秋高气肃,层林尽染。
慈云寺中香火缭绕梵音阵阵,眼看马上就到送圣的时辰了,但辛禾与芳絮却迟迟没来。
魏明烬偏头吩咐:“去看看辛姨娘和絮姨娘。”
奉墨领命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见她们还没来,且吉时已到,魏明烬便不再等了。
他带着两位姨娘一同跟着高僧完成送圣仪式。刚上完香,奉墨就神色匆匆回来,禀道:“公子,不好了,辛姨娘从台阶上摔下来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从台阶上摔下来?现在人在哪里?可曾请了大夫?”在外人面前,魏明烬对辛禾腹中的孩子总是表现的十分上心。
“辛姨娘现在已经被送回客院了,也已经派人下山去请大夫了,但这一来一回的,想必得等些时辰。”
“等大夫上山太慢了。”魏明烬转头看向高僧,“慧能大师,我们府上这位姨娘有孕在身耽搁不得,不知寺中可有人会医术?能否先给她瞧瞧?”
慧能大师道了声佛偈,才道:“贫僧的师弟略懂医术,若魏施主不嫌弃,可让他过去瞧瞧。”
魏明烬道过谢,当即领着那位僧人去了客院。
他们到时,芳絮正面色苍白站在门外,屋内时不时传来辛禾的呻吟声。
看见魏明烬,芳絮当即快步上前:“公子,我真的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此事容后再说。”魏明烬侧身,看向身后的僧人,“师傅请。”
辛禾躺在床上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她整个人眉心紧蹙,脸色苍白如纸,额上已覆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琼华满脸焦急之色。她拿着帕子一面给辛禾擦汗,一面宽慰:“姨娘,你别怕,奉墨已经去请大夫了,你和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辛禾蜷缩着身子,没答辛禾的话。
她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她没事,但她的孩子得有事。
上次她言而无信,已经让魏明烬不满意了,这次她再不动手,只怕魏明烬就没耐心了。
而且她对周水生那个水蛭恨之入骨。
若没了这个孩子,周水生就休想再威胁她。
“公子。”琼华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
辛禾回过神来,就见魏明烬的身影出现在竹帘后。
但魏明烬并未进来,而是隔着竹帘道:“大夫上山还得些时辰,这是慧明师傅,他颇通医术,先让他给姨娘瞧瞧。”
琼华忙将位置让开,慧明道了声佛偈,坐在床前为辛禾诊脉。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风拂过,吹的廊下经幡呼啦作响。
辛禾躺在床上,手仍放在小腹上。
刚摔下台阶时,她的腹部便一抽一抽的疼,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股疼意却慢慢减弱了。
辛禾心里其实有些没底的。
只是先前大夫叮嘱过她,有孕前三个月,胎相未稳,让她注意别磕着碰着,以免有滑胎的风险。
所以今日她才会赌一把。
辛禾正胡思乱想时,慧明师傅收回了手。
“师傅,我的孩子怎么样?”辛禾立刻问。
“女施主放心,你腹中胎儿无事。”
“胎儿无事?!师傅,你确定么?我可是从台阶上摔下来的?”辛禾急了。她刚才明明肚子很疼的,这孩子怎么会无事呢!
慧明以为辛禾是担心孩子,遂解释:“女施主体质强健,虽说是从台阶上摔下来的,但从脉象上来,只是动了胎气,而腹中胎儿无恙。”
琼华顿时喜笑颜开,而辛禾却大失所望。
她辛苦筹划了这一场,结果到头来,自己摔的浑身疼不说,竟然只是动了胎气。
慧明说完后,就起身离开了。
魏明烬送他出去时,慧明又交代:“虽说只是动了胎气,但仍不可掉以轻心。最近这段时日,最好让这位女施主卧床休养少走动。”
“好,有劳师傅了。”魏明烬含笑应了,又唤来奉墨,让他再去添些香油钱。
虽说慧明师傅说,辛禾如今最好卧床休养,但山寺清苦到底多有不便,午后魏明烬还是带辛禾下山了。
不过这次辛禾不是走着下山的,而是坐着藤椅被抬下山的。
辛禾面上看着恹恹的,实则心里十分烦躁。
她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体质强健。
若早知道从那里摔下来只会动了胎气,那她就选个更高的地方。否则也不至于自己摔破了额头,孩子却好好的。
更要命的是,她明明结结实实摔了一跤,但为了避免魏明烬觉得她在敷衍行事,她还得去找魏明烬解释。
老天爷怎么不直接降下道雷劈死她,或者劈死魏明烬,这样等会儿她就不用去找魏明烬了。
虽然辛禾将所有的烦躁不快都藏在了心底,但她的眼角眉梢间,还是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些许。
琼华虽然不理解辛禾为何愁眉不展,但见辛禾这般模样,回城路上她还是十分有眼色的将嘴闭上了。
马车驶过城门,穿过熙攘的街市,最后停在了魏府门前。
与芳絮同乘一车的两位姨娘下了马车后,便识趣的回了清梧院,只剩芳絮被留在原地。
辛禾从台阶上摔下去一事,势必得有个结果。但眼下魏明烬却暂时顾不上芳絮,奉墨道:“姨娘也一道去翠微院等着吧,大夫看过辛姨娘后,公子应该会见姨娘的。”
芳絮已经从先前的无措中回过神了。
她向来聪慧,几乎是转瞬就知道,辛禾陷害她的目的是什么了,她绝不会让她得逞的。
芳絮跟着奉墨一道去了。
很快,大夫就来了。
他替辛禾诊过脉后,说的和慧明师傅一样。
辛禾心底最后一丝的侥幸也没了。
之后大夫又叮嘱了几句后,便背着药箱离开了。
“既然如此,那姨娘便好生养着。”屏风外的魏明烬起身,似是也要离开。
躺在床上的辛禾忙道:“公子请留步。”
“姨娘还有事?”
辛禾正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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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琼华支走,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已有侍女在外禀:“二老爷和二夫人来了。”
辛禾只得将话咽了回去,魏明烬便先行离开了。
很快,邹氏便风风火火的进来了,拉着辛禾的手,就是一通浮夸的关心。
辛禾敷衍了几句后,正想寻个借口将邹氏打发走时,池砚在外面道:“姨娘,二老爷在前厅要公子为今日之事严惩絮姨娘,但絮姨娘说她没推您,是您自己摔下去的。公子一时无法决断,便让小人接您去前厅,一同断一断此事。”
辛禾一听这话,便知今日还有得掰扯。
邹氏立刻表态:“你别怕,有我和我家老爷在,绝对不会让你被欺负的。”
“二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此事还是让公子做主吧,我相信公子会秉公办理的。”
因大夫叮嘱,辛禾近日最好卧床休养,魏明烬便让人备了肩舆抬辛禾过去。但辛禾不肯坐,她坚持步行去前厅。
前厅里,二老爷又在摆长辈的谱:“明烬,你就是书读的太多太仁善。要是你爹在,像这种意图谋害他子嗣的贱人,早就让他乱棍打死了。”
“二叔,按照我朝律令,杀妾者,可是要杖一百徒三年的。”魏明烬幽幽道。
走到门口的辛禾听见这话,差点笑出了声。
魏明烬不反击则矣,一反击便将魏敬尧堵的哑口无言。
魏敬尧先是一愣,旋即脸就涨成了猪肝色,偏偏魏明烬搬出当朝律令来,他压根就没办法反驳。
“哎呀,你二叔也是被这意图谋害你爹遗腹子的贱人气昏了头,才口不择言的。”邹氏立刻打道圆场。
芳絮当即辩驳:“我没有推辛姨娘,而且辛姨娘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老爷的。”
说着,芳絮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两次她在慈云寺目睹的种种,以及拓印脚印的汗巾交给魏明烬。
“辛姨娘今日诬陷我,不过是怕我将她的丑事公之于众罢了。”
有那么一瞬间,邹氏都觉得芳絮疯了。她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芳絮:“难不成慈云寺里的和尚走路脚都架脖子上?不然一个平平无奇的脚印,怎么就成辛姨娘私会情郎的铁证了?”
“简直是荒谬,若此事传出去,只怕别人都要笑掉大牙了。”魏敬尧也觉得芳絮简直是魔怔了。
辛禾则低眉垂眸,一脸哀色:“絮姨娘,之前你利用花姨娘和胡姨娘陷害我一事,我并未同你计较,也只当做不知,可你为何还要置我于死地呢!”
“什么?!上次那事也是这个贱人在背后搞的鬼!”邹氏当即扭头,便要为辛禾讨个公道,“明烬,此等毒妇留在府里……”
“二夫人。”辛禾却蓦的打断邹氏的话。
她抬眸,望着魏明烬:“老爷不在了,公子是我们府里的主君,我信公子会还我一个公道。”
辛禾这话一出,魏敬尧夫妇俩顿时脸色铁青的闭嘴了。
魏明烬看向辛禾。
四目相对里,他看见了辛禾眼中的示弱和投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