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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卡喵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41章 无价之宝那我以后赚的钱都给你……


    “好耶!”奸计得逞的某人立刻欢呼起来,顺手环住身旁人的胳膊一顿猛蹭,“甚尔,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撒娇什么的,她最擅长了!


    浑身一僵,黑发少年脸上出现无所适从的表情,他偏头看向挨着自己的小脑袋,然后尴尬地移开视线,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声音带着点颤:“你、你高兴就好。”


    完全被拿捏住了,早鹤叹息一声,扶着额角无奈道:“不要这样惯着她,本来脸皮就厚,越惯越厚。”


    “略。”冲老妈扮了个鬼脸又吐了吐舌头,时透月怕被揍,立马缩到甚尔身后,将脸皮厚的特性发挥到极致,“他都说想吃怀石料理了,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意见。”


    最终在月某人没脸没皮的坚持下,生日行程暂定为去银座吃料理。


    入夜时分,时透月殷勤地在房间铺床,见缝插针地解释说:“我们看中了几处不错的房子,都是刚装修完不久,还很新,等过两天带你去参观一下,到时候用民主投票的方式来决定搬去哪。”


    这是时透家的传统项目,遇到重大决策时,需整合全家人的意见。


    “嗯。”


    铺被子的手蓦地顿住,她回过头,凝视着少年木讷的脸,思索几秒后,语气做作、表情浮夸地调侃道:“甚尔啊,你的命好苦呐,在禅院家好歹能单独住一个院子,来这之后就只能跟我挤一屋咯。”


    听罢,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终于表现出稍微生动点的神情,说话也不客气了些,“少啰嗦!”


    “我的天,你终于‘活’过来了。”时透月丢下手中的活,盘腿坐下,伸出手比划几下,“你今天一直怪怪的,有心事啊?”


    学着她的样子盘腿坐下,少年低头盯着榻榻米,沉默良久后,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气声:“我真的搞不懂你,明明可以借此机会找禅院家要一大笔钱,偏偏……唉。”


    怎么说呢……其实就算没有他,她也不打算要钱,归根究底呼吸法是战国时期的一位剑士的原创,又不是她的专利。


    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虽然不是君子,但还没有堕落到拿别人的专利去卖钱。


    跟不倒翁似的左摇右摆挪动到他对面,时透月倾身凑过去,神情认真地看着他道:“不一样,甚尔对于我来说是无价的。”


    这是实话,能够有个陪伴她的欧尼


    酱,对于时透月而言的确是无价之宝。


    闻言,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好似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随后十分难为情地偏过头,双颊飞入红晕,异常别扭地小声骂道:“笨蛋!”


    “啊对对对。”见他恢复正常,时透月心底松了口气,一脸无所谓地应付道,撑着地面慢悠悠地站起来,继续方才的铺床大业。


    这时,身后忽的传来少年带着点哑的嗓音:“谢谢。”


    她嘴角往上一扬,语气轻松愉快:“要是真想谢我,搬家的时候记得帮忙收拾东西。”


    “嗯,好。”


    *


    如今正值寒假,时透月不需要到学校上课,因此带甚尔看房的重任自然就落到她头上。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桩要事需要解决,那就是带他买衣服去。


    “马上就是新年了,我也趁机添置几套新衣服。”时透月拍着口袋,里面装有老爸塞给她的信用卡。


    “我们去哪卖?”对着门口的落地镜,甚尔煞有介事地整理了一番仪容仪表,伸手接过她递来的围巾戴上,儿童款的长度对于他而言有点短。


    “去代官山那边吧。”


    虽然不知道是哪,但他也没多问,非常配合地点点头,“好。”


    不同于原宿、涉谷的热闹非凡,代官山的整体氛围偏文艺悠闲,适合慢慢逛。


    小巷纵横交错,隐藏了很多小众且有品位的日潮好店,还有不少美食店,甚至也有卖古董和各类家具的店家。


    黑发少年很明显是第一次逛街,偏偏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偶像包袱,非得装出目不斜视的模样,然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到处乱瞟,时刻做好表情管理,避免露出没见过世面的傻相。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时透月,她才管不了那么多,看到新奇的玩意儿就会立刻凑过去看,连连感叹,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逛了差不多一上午,二人手中拎满购物袋,特别是倒霉的甚尔君,身上大包小包,已经快变成行走的“圣诞树”。


    “你不要再买了!”他拉住正准备进帽子店的购物狂,声音里隐含着崩溃。


    时透月无视他的痛苦,不为所动地扭头道:“最后再买一顶帽子,就一顶!”


    “……”他在心里默默发誓:再也不和她一起逛街了,简直比训练还累!


    吃完饭回家“卸货”,甚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体力值归零。


    而一旁的时透月体力值还是满格,心情颇好地哼着小曲,把购置的“战利品”一件件拿出来,放到桌面上欣赏起来。


    “我的眼光真好,买的每一件都是仙品。”


    “哦。”


    偏眸瞟向在沙发上躺尸的某人,时透月恨铁不成钢的微微蹙眉,“你的体力也太差了吧!还不如我呢。”


    默默翻了个身,甚尔彻底摆烂,有气无力道:“你是女超人,我是凡人。”


    同样都是天与咒缚,为啥子差别那么大?时透月暗自揣摩起来,认为一定是禅院家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从来没有进行过什么像样的训练。


    这样可不行!还是得让她来,分分钟把他训练成魔鬼筋肉人。


    时透月站起来,高高举起小拳头,发出豪言壮志:“甚尔,从明天开始我们一起特训,长大之后一起当特级咒术师!”


    对方没有回话,继续维持在背对她的姿势,过了半晌才闷声问:“为什么一定要当咒术师?”


    “赚呐!有钱可以为所欲为!”


    这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旋即坐起来,半信半疑地问:“就因为这个?”


    虽然充满市侩气息,但比禅院家那套装腔作势的说辞要强。


    时透月做作地挑了挑眉,“嗯哼,因为我花钱如流水,所以需要拥有一份高薪职业。”


    他若有所思地垂下脑袋,专心思考了好一会,忽然像是下定重大决心似的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那我以后赚的钱都给你。”


    还有这等好事?!时透月欣喜若狂,第一反应就是:好啊好啊,但转念一想,貌似又不太好。


    “钱的话……我自己能挣,你的钱还是留着娶媳妇吧。”


    人生导师玉青说过,她的性格很容易依赖别人,所以得克制住,努力当一个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


    “娶老婆得花很多钱吗?”盲生发现了华点,甚尔想起禅院家的“优良传统”,不禁心生疑惑。


    与此同时,听完这话的时透月也想起禅院家的陋习,她立马严肃了表情,“废话,女孩子都很金贵的,得好好捧在手心里,结婚前要买房、买车、买各种金银珠宝,婚后更是要用心对待,让她过上小公主一样的优越生活,外面的世界都这样。”


    作为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当然也可以花老公的钱,这并不矛盾,前提是自己也得赚钱,经济独立才能为所欲为。


    一直生活在茧房的甚尔成功被忽悠过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旋即郑重地点点头,“我记住了。”


    忽悠大王时透月满意地看着他道:“你记住就好,为了以后能有钱结婚,明天起跟我一起训练。”


    “……好吧。”他的样子有点不太情愿。


    *


    房屋中介是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在这行干了几十年,身上充满服务业特有的人情味,长得也慈眉善目,说话时更是温柔而有耐心,让人产生莫名的信赖感。


    “这位是……你哥哥?”


    “是呀,帅吧。”时透月点头如小鸡啄米,还不忘夸赞。


    “嗯,”中介大叔闻言附和,“和你的父亲长得很像呢。”


    “有吗?”她仰起头盯着少年看了一会,惊觉似乎是有点像,特别是眉眼部分,只不过她老爸轮廓更为柔和些,这就是基因的力量吗?


    这些事先放一边,时透月提出最新的看房需求:“叔,我们想找附近的房子,不想搬太远。”


    因为和邻居宫野家关系很好,她也挺喜欢明美的,舍不得搬离居住的社区,左思右想后,决定还是住附近。


    “好好,我手上正巧有几套符合你们要求的,咱们慢慢看。”


    看房过程基本都是时透月和中介大叔在讨论,甚尔安静地跟在二人后面,被问到意见时,才会勉强说几句话。


    他初来乍到,对于找房子的事毫无经验,所以也没办法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你想住什么样的房子?”时透月试图引导。


    他神情微愣,轻声应道:“我没什么要求,你喜欢的就行。”


    “哥呀,大哥呀!”她揉着眉心,言辞恳切地表示,“房子得住好几年,你得慎重考虑。”


    被她和中介反复提点,原本打算随波逐流的某人开始凝眉思考起来,少顷,他开口说:“喜欢向阳的房间,最好是日式,我还是习惯睡地上。”


    见孺子可教也,时透月相当欣慰地拍拍他的胳膊,“俺也一样,哈哈。”本来想拍肩膀的,但她太矮了,有点困难。


    中介大叔微微眯上眼,脑中搜索起符合条件的房源,“那边有套整体装修风格偏日式的房屋,还有大围院。”


    听完描述,时透月开始无尽畅想:“太好了!大院子能架秋千,冬天如果下雪能堆雪人,夏天弄流水素面……”


    她的描述过于具体,落在甚尔耳里,连他都跟着幻想起来,不经意地补充道:“还可以种些花草或者蔬果。”


    “好主意!你喜欢吃什么?”


    第42章 不想当咒术师米花活雷锋


    “肉和肝脏。”


    时透月抬眸幽幽看了他一眼,状似不满地嘟囔道:“院子里种不出来啦。”


    说完又补了句:“不过我也挺喜欢吃肉的。”嘴角带着贪吃鬼特有的笑。


    看着边走边聊的“兄妹两”,阅人无数的中介大叔推了推眼镜,似乎已洞悉一切,他猜想“哥哥”之前应该没和家人生活在一起,是最近才接回家的。


    原因姑且不论,倘若真是如此,那他必须多为客户着想,推荐比较适合他们这种特殊情况的房型,既能保留个人空间,又有供全家人一起玩乐的公共区域。


    *


    一年的最后一天,在料亭吃完怀石料理后,时透月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和家人一起散着步回家。


    为了迎接新年的到来,四人经过商议,决定凌晨时分到附近的神社听敲钟声,然后排队参拜。


    还


    未到神社,便远远瞧见人山人海的盛况,街道两旁设有不少临时摊位,如同举办庆典般热闹。


    各类店面应有尽有,卖面具的、卖棉花糖的、卖烤鱿鱼的……门口的灯笼上印有各家店名,挂在招牌周围的小彩灯也已点亮。


    食物的香气互相缠绕,和喧闹的人声混杂在一块儿,驱散了空气中的寒意。


    “妈,我要吃烤鱿鱼。”时透月指着其中一家店铺道。


    早鹤听罢嘴角一抽,脸上满是无奈:“我真是服了你了,在家的时候不是才吃过荞麦面嘛。”


    除夕夜吃荞麦面也是传统活动,关东地区会配天妇罗,关西则是搭配鲱鱼。由于不久前刚吃完饭,三人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小口,而时透月的食欲好到惊人,竟然连干两大碗。


    “人家还在长身体!”


    早鹤认命般掏出一张万元大钞,塞到黑发少年手中,“甚尔,带妹妹去排队。”


    “好。”


    见状,时透月一个箭步冲到少年跟前,轻轻牵起他的手,大步往小吃摊方向走,口里念念有词:“你得牵好了啊,我那么可爱,要是被人拐走,别人是不会还的。”


    甚尔听完这番自恋又离谱的发言,不禁面露嫌弃,淡淡道:“你东西掉了?”


    她立马停住脚步,睁大双眼低头找了找,“什么什么?我没看到啊。”


    少年精准吐槽:“脸掉了。”


    “喂!”


    站在不远处的夫妻二人面带微笑,静静看着他们打闹的身影。


    小姑娘穿了一身深蓝色和服,袖口和下摆处印有橘色的金鱼花纹,随着她的动作,布料上的金鱼好似在湖泊里游动。


    少年身着浅灰色条纹和服,他原本想挑黑色的,但在众人的劝阻下,无奈穿上不曾尝试过的浅色系衣服,结果意外的很搭。


    身高差了一大截的两人并排走着,你一拍我一下,我捶你一拳,幼稚的活像幼儿园小朋友。


    早鹤悠悠感叹:“唉,这两人整天不是斗嘴就是打架,我小时候跟哥哥的感情可好了,从来没有吵过架。”


    一清低声笑了笑,顺势牵起妻子的手,“感情好的表现又不止一种,他们这样也不错啦。”


    “我担心哪天真要动起手来,会把家里的房子给拆了。”


    “额……不至于吧。”


    排队将近二十分钟才买到烤鱿鱼,时透月一口气炫了三串,用手帕擦去嘴角酱汁的同时,好奇地问身边人:“你平时吃那么少,不会觉得饿吗?”


    甚尔斜目扫向她,扬声道:“是你吃的太多!”就离谱,这食量如果去参加大胃王争霸赛,至少能进前三名。


    收起手帕,时透月惋惜似的叹息道:“我还以为天与咒缚都很能吃。”


    “我们不一样。”


    话语刚落,小姑娘望向摊位的眼睛一亮,抬手扯了扯少年的袖子,“甚尔,我们去买章鱼烧吧。”


    “……”谁来救救他?!


    *


    新年的第一天,甚尔是在无比痛苦的训练中度过的,他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连去浴室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虚弱地趴在走廊上。


    斯巴达教练时透月,全然不顾他人死活,没有人能笑着从她的训练列表里走出来。


    浴室的门被打开,换上居家服的小姑娘用浴巾擦拭沾水的长发,低头看向玄关边的“尸体”。


    “啧啧,夸张了啊,感觉你也没练习多久。”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黑发少年艰难地撑起身子,眼神颇为哀怨地盯着她道:“你说呢?得亏我身体好,换做是别人已经死了!”


    单是戴着阻氧面罩跑二十公里这一项,就能要人命!更别提五百个俯卧撑、五百个仰卧起坐、五百个深蹲……等等等等。


    根本就不把别人的命当命!最可怕的是她本人竟能轻松做到以上项目,导致他也只能咬牙坚持,含泪完成训练。


    无视他的抱怨,时透月露出云淡风轻的笑,“没办法呀,为了成为特级,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少年张了张嘴,望着她欲言又止,过了半晌,才心虚似的移开目光,声音小到几不可闻:“我不想当咒术师。”


    “呃!”手中的浴巾落到地上,时透月露出惊讶地神色,“你怎么不早说?”


    “怕你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捡起浴巾,时透月坐到少年身边,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以后有话直说,我像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


    余光瞥向她,甚尔眼底带着怀疑,淡淡吐出一个字:“像。”


    “……”


    一言不发地坐了会后,时透月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为什么不想当咒术师?”


    他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考,那双墨绿色的眸子里涌起介于伤感和厌恶之间的情绪,“因为我讨厌高高在上的咒术师,好像天生高人一等似的。”


    说罢,他意识到这话无意间创到了某人,连忙解释:“我不是说你,主要是指那些人。”


    “我知道。”


    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后,时透月陷入沉思,是她大意了,吗,没有考虑到对方的心情。


    他在禅院家待了那么久,受尽歧视和虐待,想必早已恨透了这个职业。要他当咒术师,就相当于让她去当昆虫研究员一样,职业体验只会让人产生生理不适。


    “行,那就不当了。”时透月非常爽快地拍着他的肩膀,并提议道:“先好好读书,明年送你去上初中。”


    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松口,还挺开明。


    此想法一出,甚尔瞬间觉得自己脑袋出问题了,时透月又不是他的家长,怎么能用上“开明”这种形容词,他拍了拍脑门,试图让脑子恢复到正常状态。


    言归正传,说起上学的事,时透夫妻也曾向他提议过,尽管他没有直言拒接,但对于未知的东西,难免心生抵触。


    “学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时透月用手指摩挲着下巴,努力思考的同时组织起措辞,“可以学到各种知识,虽然有很多长大之后根本用不上,但多学点终归没坏处,然后就是能认识到许多有意思的人,借机学会如何跟人相处,建立正常的交际圈。”


    “学校里还有社团,就是下课后的团体活动啦,你可以先去参观,说不定能顺便找到自己的兴趣所在,我爸学生时代是漫画社的,就是那时候产生了长大之后当漫画家的想法……”


    总体听起来还算有意思,他那点抗拒心理慢慢褪去,更何况比起时透月的斯巴达训练,上学什么的……简直不要太轻松。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时透月忽然想到个好主意。


    “学校的开放日在每年的三月和九月,平时也可以预约参观,你抽空看看招生简介,喜欢哪所学校告诉我,我提前安排。”


    “你真的好像我家长。”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时透月也有点懵,貌似这话中原中也从前也说过,她的“妈味儿”有这么重吗?太打击人了吧!


    罢了罢了,他们在她眼里都是不谙世事的小朋友,偶尔散发点“母爱的光辉”也正常,不需要太在意。


    “哦,毕竟你还是个孩子嘛。”


    “我比你大!”


    “这可不好说。”


    *


    时间如白马过隙,转眼已是三年级的暑假。


    回望过去,时透月感触良多,米花——不法势力永远的家,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阻止了无数起案件。


    比如某便利店抢劫事件,伊达航的父亲原本也会被牵涉其中;比如某银行抢劫案,她母上同事的女儿差点被歹徒开枪打死;比如


    某商场爆。炸案,机动队的人险些全军覆没……


    尽管还有数不清的案子由于涉事人她不认识,无法提前干预,但时透月真的尽力了,米花活雷锋非她莫属!


    此时此刻,她正坐在烤肉店的包厢内疯狂炫肉,负责烤肉的服务员被她豪迈的吃相以及可怕的食量所震惊,恨不得长出八双手来帮忙。


    对面的禅院直毘人一脸淡定地品茶,早已习惯她大胃王的属性,见她吃得尽兴,适时开口拉家常:“月啊,最近训练的如何啊?实力是否又有精进?”


    “服务员,再加三份牛舌!甜点差不多可以端来了。”


    “好的。”


    见自己的话完全被当做耳旁风,向来一呼百应的家主大人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假笑。


    “麻烦帮我再温一壶清酒。”


    “是。”


    酒足饭饱后,随着一片狼藉的桌面被收拾干净,直毘人如同老狐狸般,笑眯眯地对她发出邀请:“下个月五条家的家主要举办六十岁寿宴,你和我一块去吧。”


    第43章 别把六眼打死了什么无下限?节操吗?


    妈耶!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渗人,还能依稀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表叔千里迢迢跑来找她,果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请吃饭。


    是她太天真,竟以为对方此行的目的是单纯地想要感谢她帮忙教育儿子。


    战术性后仰,时透月脸上写满拒绝,虽然不知道要带她去干啥,但直觉告诉她,绝对没什么好事!


    “我不去!”


    “走嘛,小月。”见她不上当,直毘人采用食物诱导战术,“五条家财大气粗,生日宴肯定大办特办,宴席上会有很多山珍海味,你可以随便吃。”


    时透月感觉到被冒犯,她这个人是贪吃了点,但也没他想象的那么馋,又不是被胡萝卜引诱的蠢驴!


    “靠!在你心里我就这形象?为了吃东西哪都能去?你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没必要拐弯抹角。”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禅院直毘人认为不需要再藏着掖着,反正她早晚得知道,不过时透月似乎比他意料中的聪明一点,属实有些意外。


    “五条家诞生了百年难遇的六眼神子,不久前还觉醒出无下限术式。”


    陌生的专业名词令时透月满头雾水,她几乎没过脑,张口就问:“六眼是什么?六眼猕猴?什么无下限?节操吗?那我应该也觉醒了。”


    “……”


    直毘人的内心是绝望的,幸亏提前告之,否则要是在寿宴上说出这种话,禅院家祖祖辈辈的脸都要被丢光咯!


    强忍住想要吐槽的念头,他耐下性子解释道:“六眼就是拥有特殊能力的眼睛……”


    禅院直毘人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时透月的总结就一句话:反正很强就对了,术师中的顶配。


    “然后呢?这跟你要带我去五条家有啥关系?”


    说起这个就来气,中年男人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吹胡子瞪眼地抱怨起来。


    “哼!原本禅院家、加茂家、五条家的整体实力都差不多,相对平衡,此前有你的呼吸法加持,我们这边还更胜一筹,自从五条家的六眼觉醒术式后,那帮老家伙拽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一边喝茶一边听他发牢骚,时透月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想笑。


    就是酸嘛!柠檬树下的直毘人,只恨自家没能出个继承祖传术式的狠人。


    由此一来,也能隐约猜出带她去的原因,多半是想让她跟那位六眼切磋下,展示禅院家的“雄风”之类的并不存在的东西吧,反正得给他们家长长脸。


    但她可不想瞎掺和,这种大家族之间的聚会都无聊的要死,一群面和心不合的大人面上商业互夸,心里暗自较劲,她在旁边看着,只会尴尬到脚趾抓地!况且她也没有把握能打赢,要是输了,岂不是更丢人。


    输出完后的直毘人低头喝了口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以作挽尊:“咳,总而言之下个月你必须跟我去,在宴席上好好教训那可恶的六眼,让他们知道禅院家的厉害!”


    靠!还真是她猜的那样,太特么幼稚了!男人至死是少年吗?


    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时透月平静地推脱,顺便阴阳怪气:“禅院家人才济济,应该轮不到我这个外人吧,怎么不让你那倒霉儿子去?”


    “你还好意思提?!”老来得子的直毘人脸上流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直哉被你揍完之后,就对身边的所有女性产生恐惧心理,一旦有侍女靠近,他就会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


    听罢,时透月内心一阵幸灾乐祸,但她怕直毘人恼羞成怒动手捶她,艰难地忍住没笑出声来,但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嘴欠道:“土拨鼠是怎么叫的?”


    “这不是重点吧!以后不许再欺负他了,他好歹也是你表弟!”


    时透月表示不屑,“嘁!他可没拿我当表姐。”


    作为呼吸法的正统传承人,她偶尔会去禅院家指导一二,顺便蹭吃蹭喝蹭住,过一把豪门大小姐的瘾,然后就遇到某个不知死活的表弟。


    那死小孩一副目中无人的欠揍嘴脸,而且说话极其难听,一看就是家里人惯的,见她长得好看,竟然说什么以后可以勉为其难地纳她为妾。


    呵,他在想屁吃。


    暴脾气的时透月真就一点没惯着他,什么嫡子?小辣鸡!关她屁事,就算是天皇的儿子也照打不误。


    随后她就把禅院直哉狠狠地暴揍一顿,扒了裤子当众打屁股,打到他嗓子都快哭哑了,周围的侍女和家仆纷纷吓得不敢动。


    但其实她有偷偷观察到,其中几名侍女的眼底有些湿润,涌现出大仇得报的畅快神情,她们现在不需要再伺候傻逼,心里一定乐开花了吧,很难不笑出声来。


    为防止被禅院家那些所谓的长老指指点点,时透月揍完就跑,不给对方一点机会。


    话说回来,嫡子的人缘真有够烂的,他挨打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只是口头劝说,没人敢上来拦她。也有可能是时透月太过凶神恶煞,大家怕她发起疯来,会无差别痛扁所有人。


    “好啦好啦,这件事到此为止,那孩子是顽皮了些,但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以后别随便打人,有什么事好好说。”禅院直毘人象征性地责怪几句,貌似没有深究的意思。


    作为人父的他看到唯一的儿子被揍到下不了床,怎么可能不心疼,但细想一番,又觉得其实也不算是坏事。


    直哉的性子的确越发顽劣,妻子早逝,他平时又忙,没时间管教,而且毕竟是亲生儿子,说不出什么重话来,更别提出手教训了。


    家里的其他人都顾忌嫡子的身份,无人敢干涉,长此以往,长大之后只会更加嚣张跋扈。


    倒不如让暴躁表姐来管,她那个性子,绝对不会惯着他。


    见状,时透月索性服软,顺着对方的台阶下,“好吧,我也有错,有空去看看他。”


    如果禅院直哉再敢出言不逊,她会揍得比上次还狠!


    事情告一段落,直毘人把话题拉回正轨:“到时候我会在寿宴上提出让小辈切磋的建议,慎吾那老家伙向来好面子,断然不会拒绝,你点到为止就行,别把六眼打死了。”


    “你真是瞧得起我啊叔!他配置太高了,臣妾打不过啊!而且我还没答应呢。”


    只把她的抗议当做耳旁风,直毘人自顾自地分析起来:“你跟他差不了几岁,又是个女孩子,看起来还那么弱,五条家不会觉得我们以大欺小,为了禅院家的尊严,这架打定了!”


    时透月气得想拿茶水泼他,什么叫看起来还很弱?瞧不起谁呢?她才不会上套呢,轻易被激将法拿捏。


    “我不去,麻烦死了。更何况这是你们大人之间的恩怨,凭什么把气撒在一个孩子身上,他又没做错什么,白白挨我一顿打,多憋屈啊。”


    对于时透


    月的弱点了如指掌,禅院直毘人眼底闪过胜券在握的笃定,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我给你一千万。”


    靠!这谁顶得住?她狠狠地心动了,一千万太诱人,她那点娇弱的正义感在金钱面前输得一败涂地,但时透月面上依旧稳如老狗,装作不为所动的模样。


    “太少了吧!这可事关禅院家的脸面,至少五千万。”


    家主大人一拍桌子,“成交!”


    对方答应地过于爽快,时透月觉得自己喊低了,这波血亏,于是硬着头皮加价,“我想了想,五千万有点少,要不……五亿?”


    禅院直毘人双臂环胸,牵起嘴角冷冷一笑:“不可能,再出尔反尔我就让别人去了。”


    “……好嘛。”委委屈屈时透月,含泪收下定金。


    *


    坐在房间,看着存折上多出的五百万,时透月露出不值钱的笑,完事之后还会有四千五百万入账,光想想就觉得开心。


    可现实哪有那么容易,传说中百年难遇的六眼神子诶!势必从小受人瞩目,作为全村人的骄傲,五条家一定会往死里练他。


    超高的天赋外加后天的努力,这特喵让她怎么打?拿头打吗?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从表叔那获取到不少有用信息,五条悟目前能使用的术式有两种,分别是【停止之力】和【吸引之力】。


    前者没有主动攻击性,但靠近他的所有攻击都能被强行停住。后者名为【苍】,出力最大可达负无穷,类似于小型黑洞。【1】


    她已经预想到自己被对方的术式所牵引,脑壳撞向地面的悲惨画面了。


    生活不易,阿月叹气,钱难赚,屎难吃。


    物理近战选手要如何打败技能逆天的魔法师?能咋办?只能打持久战,如果顺利把对方的咒力耗完,她就有反杀的机会。


    好在天与咒缚对咒力有天然的抗性,她应该能撑住吧,应该吧……不,为了尾款!她必须**到最后!


    唉,这事要是被甚尔知道,肯定会骂她助纣为虐,玉青也会指责她眼里只有钱,毫无底线,随便欺负小孩。


    综上所述,时透月被迫单独练习,闷声发大财。


    *


    很快来到八月份,寿宴当天,时透月换上表叔提前寄来的昂贵和服,她做贼心虚,天未亮就出了门,步行到附近的咖啡厅,坐等禅院家的专车来接。


    由于有求于人,尊贵的家主特地下车帮她开门,顺便开口试探:“小月啊,准备的如何呀?”


    她目光锐利如刀,拿出破釜沉舟的架势,“哼!我时透月就算是死,就算是跟他同归于尽,也绝对不会输!”


    直毘人怔愣一瞬,连忙劝道:“大可不必,别弄出人命来。”


    某人明显已经魔怔,对于四千五百万……哦不,是对于胜利的执念,让她看起来充满煞气,并说出无比中二的话。


    “叔,你还是太天真,战役的号角早已拉响,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他怎么感觉五条悟要无了。


    第44章 传说中的六眼神子这是什么绝世美儿童……


    做戏就要做全套,时透月今天的人设是养尊处优的小淑女,若在寿宴上吃太多,则会影响淑女的形象。


    为避免人设崩塌,方才等待期间,她把咖啡店能吃的东西都点了一遍,这会内存已满,估计连颗糖都咽不下了,所以在看到车座上的五层精美食盒时,不禁眉头一皱。


    “叔啊,我现在已经饱了。”看来禅院直毘人和她想的一样,去之前先把肚子填满。


    他似乎有些惊讶,语调略微上扬,“哦?是吗?那你路上吃吧。”


    并排坐于后座,直毘人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身旁人,不得不说,时透月长得非常好看,只要不动不说话,就和人偶娃娃没什么区别。


    长发绾成精致的发髻,镶着宝石的华丽朱钗点缀发间,鹅黄色的和服衬得她的皮肤愈发白皙,坐姿极为端正,任凭车子加速或刹车,无论如何摇晃,她依旧端坐如钟。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小姑娘眼眸偏转,目光斜斜扫过来,语气轻松地调侃:“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果然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时透月扭头欣赏起窗外风景,只给他留了个后脑勺,朱钗垂下的流苏微微晃动,像是月色下摇曳的花朵。


    她脑中开始模拟战斗,刚模拟到一半,身后忽然传来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话。


    “你觉得直哉怎么样?”


    头都懒得回,时透月瘪瘪嘴道:“不怎么样,满分十分,给他一分,这是看在脸还不错的份上给的。”言下之意就是除了脸一无是处。


    算是意料中的回答,但她说话直白的过分,多少有点伤人,禅院直毘人面上闪过尴尬,试图替儿子挽尊,“没那么不堪吧,他也有别的优点。”


    “比如呢?”时透月懒懒转过头,丢给他一个略显烦躁的眼神,“揍起来的手感很好?”


    “……”没法聊了,她究竟是有多讨厌直哉啊?!


    沉默几秒后,直毘人继续执着地替儿子说好话,“他还小,长大之后会懂事的。”


    “你清醒一点啊叔!不要自欺欺人,别糊弄自己。”


    时透月彻底绷不住了,她最烦这种溺爱型家长,都说慈母多败儿,慈父也好不到哪里去,那破儿子浑身上下都是缺点,夸他的难度约等于屎上雕花。


    换作是平时,她根本懒得掺和别人家的事,但架不住表叔太正常了,是禅院家唯一的正常人类,跟那群封建余孽相比较,他简直开明到不行,因此她才愿意多说几句。


    好像被戳到痛处,禅院直毘人没再说话,望向窗外的目光深远,好似透过白云再看别的什么东西。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说起从前。


    时透月听得人都傻了,坐在前排的司机人也傻了,眼神惊恐地看着后视镜,他不知道家主大人今天是抽什么风,为什么突然感性?回去之后他会被灭口吗?


    听了半晌,时透月都没搭腔,努力用自己贫瘠的共情能力去体谅对方,但她毕竟没生养过,很难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情。


    据直毘人说,他和妻子的感情很好,但妻子身体虚弱,一直无法怀孕,年近四十才生下孩子,没过多久就撒手人……总之这儿子虽然刁,但却是他唯一的念想,寄托了对爱妻的思念。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时透月都没敢看他的表情,噎了半天,思索一圈后出声安慰:“你也是第一次当爹,难免会有不足之处。”


    “唉,眼下只有你能管得住他了。”


    “额……我尽力。”尽管她压根不想管,但这种时候还是先应下来比较好,日后反悔是日后的事。


    敛去忧伤的神色,直毘人装作不经意似的看向她,抿了抿唇,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如果不出意外,他未来就是下一任家主,你……要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时透月陡然拔高音量,眼睛瞪得像铜陵,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身旁的心机老boy。


    好家伙,在这等着她呢?糟老头子坏得很!


    敢情他又是卖惨又是自我反省,为的就是博取她的同情,其目的昭然若揭,如意算盘都打到她脸上了!


    就算他们是四代旁系,法律上允许结婚,但她绝不可能嫁给傻逼!更何况她可是不婚主义者啊,结个毛毛的婚!


    不给对方任何辩驳的机会,时透月抢先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要是敢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下车走人!你自己去跟五条悟打吧!”


    “……”可恶,搞砸了。


    *


    时透月气了一路,等气到五条家时,已是下午时分,望着眼前巍峨的高山,她不禁感叹:又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整座山都是五条家的私人领地,阳光落满蓊郁苍翠的密林,仰头看去,传统的和风建筑隐匿于山林间,可以依稀听到潺潺流动的水声。


    在家仆的带领下踏上石阶,头顶是红色的鸟居,道路两侧的被葱茏的树木所环绕,归巢的雀鸟从头顶掠过,偶尔发出清脆的鸣叫。


    接下来的剧情和时透月脑补的差不多,大人间的虚与委蛇让她尬地浑身难受,偏偏这里是别人家的地盘,不能随意走动,只好乖乖跟在直毘人身边。


    和一群老头坐在竹亭里品茶,再好的良辰美景都无法治愈她疲惫的内心,周围人看似在进行着平常的聊天,实则都话里有话,绵里藏针,她cpu都快烧了。


    待熬到进入宴会厅,她已心力交瘁。


    大厅的布置和古装片里的差不多,最上面的主位自然是留给寿星的,客人和家中小辈则是被安排到两侧的席位落座,中间空出场地应该要留给乐器或舞蹈表演。


    拖着脚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眼见面前摆满新鲜的水果,时透月实在忍不住了,低头猛炫!


    去他大爷的淑女形象!她今天是来揍人的,不吃饱哪有力气打架啊!


    一旁的直毘人貌似早已料到这一局面,表情还算淡定,没有出言制止,而是叫来侍女,让对方端些餐前小食或甜品来。


    尽管已经饿极了,但时透月依旧保有一丝理智在,她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但餐桌礼仪还算得体,优雅而迅速地狂吃。


    这时,对面传来一声窃笑,声音很轻,几乎被隐没在周围的嘈杂中,她抬头望去,当即愣住。


    靠!好伟大的一张脸,这是什么绝世美儿童,跟周围人都不是一个画风,她甚至想冲上去跟他合照,但对方神情中的那抹鄙夷十分刺眼,让她感到不快。


    注意到她的目光,禅院直毘人俯身凑到她耳边悄声道:“那就是五条悟。”


    时透月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如果将人生比作一场游戏,六眼神子绝对氪了重金,不但是术师中的顶配,相貌也无可挑剔。


    造物主对他过分偏爱,让世间最皎洁的那轮明月晕染他的发丝;让最为纯净无暇的霜雪融进他的肌肤;让浩瀚天宇中最璀璨的星光坠入他的眼眸。


    好看的那样不真实,像是梦中才会出现的人物,最为抓人的就是那双眼。纯净清透的蓝,宛若向远方无尽延伸的苍穹,又像雨后初霁的天空。


    小学作文满分的时透月已经词穷,总而言之就是非常的好看!


    此时,绝世美儿童收起多余的表情,冷脸盯着她瞧,时透月也不确定对方是否在看自己,她扭头望去,身后是做工精美的华贵屏风。


    回头时,他已移开目光,神游似的盯着过往的来宾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所谓啦,反正待会比的是实力,又不是美貌,平平无奇的剑术小天才时透月绝对不会输!


    只要钱到位,别说什么神子了,就算让她弑神都可以。


    偌大的厅内满是吸气和屏息的动静,众人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半好奇、半惊讶地小心打量起传说中的六眼神子。


    他虽年纪尚小,但体内那股过于强大的力量却让人不容忽视,单是一个眼神,就足以吓退胆小的成年人。


    *


    正如禅院直毘人之前所说,寿宴上提供的菜肴的确美味非凡,时透月吃得心满意足,但她此生应该是不会再来了,饭前的煎熬实在太磨人。


    饭后,事情的发展也在直毘人导演的掌握中,他三言两语就将五条家的家主说服,同意切磋一事,席间的来宾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出言怂恿。


    而另一位当事人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安排状似不满,秀气的眉头微蹙,但最终也没提出反驳,安静地轻轻颔首。


    一行人井然有序地来到宅中一处开阔场地,四周亮起明灯,照亮昏寐的天际。


    时透月换上方便活动的衣服,又从武器架上挑了把趁手的木刀,然后顶着众人或同情或看好戏的眼神,木着脸地走到场地中央。


    家仆搬来木椅,在东道主的招呼下,另外两位御三家的家主施施然落座,立在旁边的侍女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


    等半晌,对手仍未到场,时透月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内心不断腹诽。


    五条悟是在后台补妆吗?真有够慢!亏他还是个男的,长大以后约会估计会被女孩子嫌弃死!


    正当她暗自疯狂吐槽时,对手终于姗姗来迟,在无数侍女和家仆的簇拥下,挂着兴趣全无的表情,缓慢踱步走到她面前。


    靠杯啊!他连衣服都没换,还是那套白底蜻蜓纹案的和服,时透月的愤怒和不耐烦已经爆表,她冲着来人微微一笑,发出灵魂质问。


    “你刚才是去拉屎了吗?”


    第45章 额,你在哭吗?这堪称终身难忘的耻辱……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不过这蹲的也太久了,难道……是便秘?


    额,小小年纪应该不至于吧,他又不是中老年人。


    大家都因为神子的闪亮登场而暂停讨论,周围静悄悄,导致即便时透月的声音不大,仍旧一字不落地钻入众人耳中。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怎么敢?!哪来的胆子?!那可是五条家的神子大人啊!


    加茂宪介迅速将头扭开,没让邻座的五条慎吾看到自己的表情,但微微颤动的双肩还是出卖了他,没笑出声是作为家主最后的矜持。


    禅院直毘人庆幸于刚把茶水咽下,否则此刻肯定会被呛死。不愧是他们家的阿月,轻易就说出了别人不敢说的话。


    “喂!直毘人,你平时是怎么教育小辈的?!这就是禅院家的礼仪吗?”


    面对五条慎吾的厉声质问,他充耳不闻,淡定地别开视线,对身旁的侍女道:“帮我温壶清酒,要十四代大极上诸白龙泉。”


    反正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是从时透月身上学到的处世之道,真是意外的好用呢。


    “还好意思喝酒,你喝西北风去吧!”


    围观看热闹的人中不知是谁没绷住,“噗嗤”一声率先笑了出来,随后就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低笑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最后更是转为明目张胆的哄堂大笑。


    夸张的笑声起此彼伏,像是恶毒的诅咒,不由分说地撞进五条悟的耳膜。


    对于众星捧月的小少爷而言,这堪称终身难忘的耻辱!


    自记事起,他就是五条家的骄傲,拥有举世无双的六眼,是无比尊贵的神子,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不是恭敬就是畏惧,何曾受过半点嘲笑。


    可就因为眼前这个人的一句话,让他成为众人的笑柄,成为众人日后调侃的谈资!他的骄傲,他的自尊都被狠狠地踩到了脚下!


    偏偏是家主让他晚点到,还不说原因,所以即便被人栽赃,他也无言辩驳。


    浑身的血液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不用照镜子五条悟都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


    “额,你在哭吗?”时透月看见他眼圈泛红,不由得多问一句。


    “闭嘴!”五条悟一时情急破了嗓,成功为乐子人们增添笑料。


    哦豁,小帅哥炸毛咯,她很识趣地没再开口,目光移动,看向不远处的表叔,用眼神催促对方赶紧让比赛开始,她晚上要赶回去看深夜节目。


    一番小插曲后,这场受人瞩目的对决在五条慎吾的一声令下拉开帷幕。


    脑海中模拟过无数次的场景在现实中发生,时透月的身体脱离重力的掌控,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牵引着撞向地面。


    木刀缠上凌厉的风刃,她向前连挥数刀,利用反作用力脱离术式的桎梏,地面登时裂开几条狰狞的大口子。


    惊讶的低呼和倒抽气声交叠到一起,起初只打算看六眼神子大展拳脚的人们皆是目瞪口呆,他们原以为禅院家的这位连咒力都没有,势必会被瞬杀。


    谁曾想,一出手便惊艳四座,随处可见的木刀在她手中仿佛被注入生魂,一招一式间,竟带着让人望而生畏的森然戾气。


    五条慎吾脸上从容的笑意骤然消失,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瞥向身旁的禅院家主,只见他正低头喝酒,全然没把激烈的角逐战放在眼里。


    哼!真是自信啊,目中无人也要有个限度吧!不过就是个体术尚可的女娃娃,能掀起什么风浪?


    待他将目光重新移回赛场时,面前竟刮起直冲天宇的的龙卷风,暴虐的狂风席卷整个场地,裹着砂石不断旋转向上。


    诶?!


    随着飓风


    的散去,碎石洒下,尘土飞扬,众人纷纷以长袖掩面,眯起双眼,试图越过尘雾去一探究竟。


    这场对决到底花落谁家?


    最为着急的便是五条家主,他立刻站起来,朝前迈了几步,随后长舒一口。


    在无下限术式的保护下,五条悟安然无恙,但咒力也因此消耗不少,他面色看起来不太好,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反观禅院家的那位——气定神闲,方才使出了如此声势浩大的招式,竟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她一改之前大开大合的打法,不再主动攻击,而是游刃有余地周旋起来。


    好似身经百战的老练武士,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特殊的韵律感,无论是周围人的高声喝彩,还是对手的围追堵截,都无法撼动她固有的步调。


    那种旁若无人、醉心于战斗的专注力,才是让她最终取胜的关键。


    尽管现在表面上二人打得是有来有回,但孰强孰弱,明眼人一看便知,胜负分晓只是时间问题。


    不多时,咒力耗尽的五条悟堪堪维持着站立的姿势,脖颈上传来冰冷的触感,木刀的刀刃紧贴皮肤,持刀人勾起嘴角,对他露出一个有点憨憨的笑。


    “这次就到此为止吧,以后有机会再切磋。”


    当然只是客气一下,身为资深懒鬼,在没有钱拿的情况下,她绝不会轻易打架!劳力伤神,实在不划算。


    初尝败仗的五条悟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平心而论,是他技不如人,一开始因为对手没有咒力而轻敌,差点就被她一刀秒了……


    今天之前,他一直认为决定咒术师强弱的标准是术式,没想到将体术锤炼到登峰造极也能如此强悍。


    在对决过程中,他不止一次地产生了某种无法言说的战栗感。


    对方身上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幽微杀气,好似肉眼难以辨认的牛毛针,一个劲地往他灵魂深处扎,挥舞的刀刃化作千重蛛网,整个场地都被她锐利的刀锋所笼罩。


    倘若她方才要是真起了杀心,他恐怕早就一命呜呼。


    “受教了。”他退后一步,微微弓起身子,然后迅速站直,视线飘向远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时透月连忙谦虚地鞠了个躬,“我才是受益良多。”还顺便蹭了顿美味佳肴,感觉此行不虚。


    *


    “叔,我要回家啊叔!你让我回家吧叔!”时透月毫无形象地在车子后座打滚,疯狂抗议。


    直毘人态度强硬,“不行,禅院家早已备好庆功宴,你这个主角必须在场!”


    “我得回去看少儿不宜的深夜节目!享受成年人的悠闲时光!”


    “不许看!”


    由于家主大人的一再坚持,她只能被迫前往禅院家参加麻烦的庆功宴,没办法……总不可能跳车吧,荒山野岭的,下车立马迷路。


    抵达京都时夜色已深,但禅院家依旧灯火通明,耳畔边传来丝竹奏乐声,俨然一副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今晚,时透月感受了一把当“顶流”的快乐,还未进禅院家的大门,家仆和侍女便迎了上来,为他们接风洗尘。


    待踏入中门,家中有头有脸的老少爷们儿一股脑地将她围在其中,七嘴八舌地问起在五条家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那场扬眉吐气的对决。


    向来看她不爽的禅院扇化身为和蔼可亲的慈祥叔叔,抬手盘着她的脑袋,一个劲地夸什么后生可畏、未来可期、巴拉巴拉……


    说完还一本正经地对直毘人道:“哥,你就应该带着摄像机去,录下来给我们慢慢欣赏。”


    时透月并没有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自己,这里是“厌女大户人家”,这些人心里对她可没有半点尊重,只不过觉得她目前是个非常好用的工具人,面上才会装的比较客气。


    男尊女卑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跨越悠远时空,延续成百上千年,岂是朝夕之间就能改变的。


    但她也只是把禅院家当做未来成为特级术师的垫脚石,不带什么真情实感,所以觉得无所谓。


    她没有咒力,想要得到咒术高层的承认并成为特级,其难度堪比登天,可若是有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作背书,那她升级的几率就会大上许多。


    为达目的稍微做点妥协她可以接受,反正也没牺牲啥。


    席间,时透月胡吃海塞的同时用余光打量起坐在角落的倒霉表弟。


    按理来说他应该坐直毘人身旁,也就是她隔壁的隔壁,但这小子前段时间刚被她殴打过,估计心理阴影还未消散,只敢离她远远的。


    可奇怪的是禅院直哉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畏惧中带着……憧憬和崇拜?


    靠,他脑子坏掉了吧!这是什么奇怪的慕强心理?!就因为她碰巧赢了五条悟,所以小傻逼决定一笑泯恩仇,从此把她当偶像?


    不,这剧情过于魔幻,有点难以接受。


    酒过三巡,大人们接着酒劲,开始发表自己的高谈阔论,把近几年咒灵数量的增加和变强都归咎于六眼神子身上。


    “就是、就是从他出生的那年起……嗝!咒灵一下子就变多了,跟雨后春笋似的疯长,那小子、嗝!绝对是灾星……”


    此话一出,不少人出言附和。


    时透月头上缓缓打了个问号,他们脑子里都装着洗脚水吗?怎么什么破事都能怪到五条家头上。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是因为咒灵数量的剧增,所以才天降猛男,拥有强大的队友应该感到高兴啊,不知道他们都在酸些什么。


    她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单手托腮,视线飘向角落的黑发小鬼,微微上挑的眼眸正装作不经意似的朝她这边瞟,脸上还挂着迷之微笑。


    怪恶心的。


    脑海中猛地浮现起表叔的一句话:“如果不出意外,他未来就是下一任家主。”


    这个憨批真的能顺利当上“老大”吗?如果真的可以,她或许应该去试着套近乎。


    比起当所谓的正宫娘娘,她觉得把未来的家主培养成只听她话的狗子比较好,左右禅院直哉也才四岁,正是PUA的好时候。


    挟天子以令诸侯,格局瞬间打开。


    第46章 他居然吓尿了那你以后当我的狗吧


    想着,她冲禅院直哉勾起嘴角,后者见到后,立即羞赧地低下头,待抬起脸时,面颊染上浅粉色,眼睛亮了亮,透露出类似于受宠若惊的神情。


    好憨一嫡子,或许要比她想象中地更好搞定。


    是夜,月朗星稀,天幕如墨,像沉寂的深海。


    沐浴后的时透月坐在缘廊上纳凉赏月,庭院被静谧所包裹,大约是为保证“主人”的睡眠质量,院中的都蝉都让家仆捉去了。


    小院坐北朝南,一应设施都是最好的,地理位置极佳,可见安排住所的家主大人对她颇为器重。


    脱下浴袍,换上睡衣,时透月漫步着走出房门步入庭院。


    “小姐,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吗?”两名侍女匆匆迎上来。


    作为封建家族的代表,禅院家依旧保持着古人般的生活方式,为防主人有不时之需,晚上会派仆人候在门口值班,一夜都不能合眼。


    就特么反人类,纯属闲出屁了。


    对此,时透月一直以来都难以适应,可能她就不适合当大小姐吧,之前也曾提出过异议,但毫不意外地被长老们无视了,还骂她山猪吃不惯细糠。


    “我今晚去找直哉睡,春菜姐,小瑶姐,你们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吧,辛苦了。”


    两名侍女脸上闪过疑惑,旋即张了张嘴,看得出来很想开口问原因,但作为下人的职业操守还是让她们忍住了,最终低眉顺眼地行了个礼,目送她的背影。


    月小姐记得家中每一位服侍过她的仆人的名字,平时都称呼他们为哥哥姐姐或是叔叔阿姨,说话间也会使用敬语。


    这种被尊重的感觉,是家中其他主人都未曾给过的,因此大家都很喜欢她,甚至还大着胆子在私底下偷偷讨论过,倘若月小姐以后能当上家主就好了。


    禅院直哉的住所离她并不远,大约只需步行五分钟,院中的石灯笼发出昏黄的暖光,宅内的灯已熄灭,看来表弟睡下了。


    跟候在门边的家仆打了声招呼,吩咐他们先回避片刻,二人面面相觑,神情中带着犹豫和为难,但他们最终什么都没问,行完礼便快步离开。


    无视玄关,时透月拉开障子门,直接踏进禅院直哉的卧房,他睡


    得很沉,似乎正在做美梦,嘴角还挂着愉悦的笑。


    走到他脑袋旁边,时透月蹲下身,抬手捏住他小巧的鼻头。


    睡梦中的孩童因为呼吸不畅的缘故,痛苦地皱起眉,他轻轻摇着脑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就对上一双冰冷的、不带任何情绪的眸子。


    “哇呀!有鬼啊!”禅院直哉迅速钻出被窝,连滚带爬地逃到院中,混乱中还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对于他的反应非常满意,时透月轻笑着说:“好失礼呀,我是你亲爱的表姐,才不是什么鬼呢。”


    “表、表姐?”他说话打着哆嗦,睁大双眼,睫毛飞快地颤了颤。


    房中的人不慌不忙地朝他走来,借着明亮的月色,他得以看清来人的面容。


    收起戒备,禅院直哉露出不值钱的笑,忽然想起刚才自己的反应太逊,他颇为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嘛,”时透月故作亲昵地走上前牵起他的手,撒娇似的轻晃两下,旋即俯身靠到他耳边,嘴唇近乎贴着耳垂,“今晚一起睡吧,直哉。”


    温热的呼气伴随着暧昧的语调,一股脑地钻进耳朵,禅院直哉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酥了,脸颊像是被开水泼过一样,烫的惊人。


    “好。”他脑袋晕乎乎的,任由时透月牵着走回卧房。


    二人并肩躺上床铺,身子挨得很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介于花香和果香之间,甜而不腻、沁人心脾,特别好闻。


    虽然不知道表姐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温柔,还要一起睡觉,但……管他呢!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小事。


    他可是禅院家的嫡子,尊贵非凡,别人对他好都是应该的!估摸着时透月也是想明白了,所以才会特地前来讨好他。


    哼!看来她还算明智,反正禅院家的女人作用就一个——传宗接代,能够为他生孩子,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殊荣。


    因此她来的目的很简单,想要当他的侍妾,禅院直哉不禁沾沾自喜,认为自己聪明极了,一下子就识破对方的小心思。


    诚然,时透月是个粗暴、没礼貌的疯丫头,前不久竟然还敢揍他!


    却偏偏生得一副让人望尘莫及的好皮囊,只要望着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他就发不出半点脾气来。


    更何况她虽然是女人,可实力不俗,甚至能打败那个传说中的五条悟,简直厉害到不行!她生下来的孩子也一定很强,要不……索性让她当正妻?


    这样一来,她的孩子便能成为嫡子嫡女,想必她得知以后一定会高兴到流眼泪吧,感激涕零地拜倒在他面前。


    如果时透月会读心术,一定会气到把禅院直哉做成人彘,然后泡在屎缸子里,可惜她没有这种特异功能,某人捡回一条狗命。


    “直哉,我给你讲个睡前小故事吧。”她动作轻巧地钻出被窝,屈腿跪坐,手掌拍了拍大腿,示意对方枕上来。


    膝枕?还挺会的嘛,禅院直哉又惊又喜,迫不及待地靠到她腿上,心里止不住地得意,觉得自己的眼光针不戳,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很久很久以前……”


    讲的是豌豆公主的故事,当然,是暗黑版,在她声情并茂的演绎下,成功把脆弱的嫡子给吓傻。


    “公主被吃掉了吗?”他裹紧被窝,瑟瑟发抖。


    “是啊。”时透月平静地答道,手指抚上他柔嫩的脸颊,旋即滑到脖颈,指甲一划,留下道明显的红痕。


    “嘶——”禅院直哉吃痛,不满地蹙眉骂道,“你干嘛抓我?!”


    手掌扣住他纤细的脖颈,跳动的脉搏撞向掌心,她阴恻恻地笑起来,声音和语调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让人毛骨悚然。


    “不愧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皮肤真是吹弹可破,想必你的肉也一定非常美味,滑嫩可口,恐怕比最上等的和牛还要好吃呢。”


    恐怖而猎奇的话语一字一句撞进耳膜,他惊恐地瞪大双眼,吓得动弹不得,牙齿不停打着颤,“你、你想做什么?”


    她歪着头,笑靥如花,声音温柔似水,“明天要举办家宴,我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到时候把你做成料理端到桌上供众人品尝,你觉得怎么样?”


    “你疯了!我要去告诉老爸!”


    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基于生物本能的求生欲,这份恐惧会转化为愤怒。


    禅院直哉开始疯狂挣扎,他必须要离开这里!否则会被她杀死,然后做成料理……但卡在他脖子上的手竟纹丝不动,甚至有逐渐收紧的趋势。


    “救命!快点来人啊!救命!”


    “就算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时透月狞笑着骑到他腰上,一手钳住他两只手腕固定于头顶,另一手则是伸向脖颈。


    窒息感随之到来,周围的空气弃他而去,脖子好难受,快要被掐断,肺部因为缺氧而闷疼,脑袋胀痛,头皮发紧。


    他要死了,而且还是被女人给活活掐死!


    意识朦胧中,禅院直哉听到头顶飘来一句:“不知道你敬爱的父亲大人能否尝出自己儿子的味道,我好期待啊。”


    也是在生命逐渐远去的这一刻,他才猛然意识到,美丽强大的表姐那副出尘绝艳的皮囊之下,包裹着凌驾于恶魔之上的邪恶灵魂。


    只可惜……他发现的太晚。


    就在他快昏死过去的时候,脖颈上的力道骤然消失,空气从口鼻灌入,他贪婪地张大嘴,奋力摄取氧气,眼中溢出生理性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哈哈哈哈!”时透月依旧维持骑在他身上的姿势,开始捧腹大笑,爽朗的笑声在屋中回荡,她看起来很开心,就像许久都没有那么高兴一样。


    目光呆滞地望着她,禅院直哉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他的表姐不仅是恶魔,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以欣赏他人的痛苦为乐。


    心中一阵悲凉,她不会放过他……在杀死他之前,必然会凌。虐一番。


    逃不掉,打不过,也不会有人来救他,只能沦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鼻腔发酸,眼里不争气地涌出眼眶,他无声落泪,视线中的脸变得模糊。


    正在放声大笑的时透月忽然止住笑声,她鼻尖微动,闻到股臭臭的味道,心道不好,立刻满脸嫌弃地跳到一米开外。


    靠!他居然吓尿了!**和床铺都湿了一大块。


    她露出震惊的眼神,看着哭成泪人的小孩,心里产生出那么一丢丢负罪感,但不多,很快就没了。


    “走,我带你去洗澡。”


    失魂落魄的禅院直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提线木偶般坐起来,任由对方将他拽进浴室。


    全程任人摆布,安静到令人心慌,全然失去了反抗意识。


    直到时透月帮他穿好衣服带回卧室,这位尊贵的小少爷竟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胳膊紧紧环住她的腰,边哭边嚎。


    “表姐大人!我错了,你不要杀我啊!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哪怕、哪怕让我入赘都行!”


    在他看来,时透月之所以愿意细心为他沐浴,是因为洗干净后方便下刀,就像做饭前洗菜洗肉那样!


    死期将至,再不求饶就真的来不及了!什么尊严、面子都被统统抛之脑后,他只想活下去!


    诶唷,进展真是出奇的顺利,顺利到让她猝不及防,用手掌轻轻抚摸着禅院直哉毛茸茸的脑袋,发质偏硬,有点扎手。


    “那你以后当我的狗吧,听懂的话就用‘汪’来回答。”


    第47章 我都是为了你好啊直哉愚蠢,却实在美……


    “你在开什么玩笑?!”


    听闻此言,前一秒还痛哭流涕着求饶的小嫡子立马暴跳如雷,他退到墙边,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她。


    眼尖的时透月瞄到墙上挂着的装饰用武士刀,取刀的同时,一阵风似的掠到禅院直哉面前,将锐利的刀刃抵到他脖子上,用冰冷到极致的声音徐徐道。


    “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你要是给脸不要脸,这个机会很快就没了。”


    说罢,她向前挪了小半步,如滔天巨


    浪般的杀气蜂拥而至,不由分说地朝着已经被吓懵的某人发难,灭顶般扫过他身体的每一寸。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扔进了油锅,浑身上下的肌肉、骨骼、神经都在叫嚣,发出痛苦的哀嚎。


    大脑迅速下达指令,让他快点逃跑,快点从这个恐怖的生物身边逃离!


    可身体却动弹不能,他恐惧到忘记哭泣,被迫依循生存本能,忍辱负重,哽着嗓子道:“汪!”


    “噗哈哈哈!”时透月把武士刀重新挂回墙上,脸上带着满意的笑,施施然走到小孩面前,奖励似的拍了拍他的头顶,“好乖好乖。”


    小哭包禅院直哉鼻子一酸,眼泪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他感到屈辱又委屈,认定自己的一辈子已经完了,以后会被戴上项圈,然后像狗一样在地上爬。


    “呜呜呜!”身体软绵绵地滑到地上,他抛弃所有形象,旁若无人地嚎啕大哭。


    虽然很吵,但哭的样子看起来还怪可怜的,时透月拿出难得的耐心,将其抱进怀里,柔声安抚:“你只需要做到乖乖听我的话就行,不用像真正的狗一样卑微。”


    “真、真的吗?”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问,蓄满水色的眼中透露出不敢相信。


    “真的哦,我们来拉钩钩。”


    这一晚,二人都睡得很沉。


    时透月属于奸计得逞,她心里高兴,睡得自然安稳。至于禅院直哉,他哭了一晚上,累到倒头就睡。


    天未亮,规律的生物钟将时透月从睡梦中唤醒,她偏头看向躺在身侧的小孩,躺下时什么姿势,现在还是什么姿势。


    睡相堪称万里挑一的规矩,她成功找到禅院直哉的优点。


    轻手轻脚的起床洗漱,随后出门锻炼。


    训练完后,她回住所洗了个澡,待走到卧房,惊奇地发现禅院直哉竟然还在睡觉,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怒火直冲胸口。


    都日上三竿了,他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


    遂决定用暴力的手段将他从睡梦中叫醒,时透月直接拎起床铺,把他抖到地上。


    “谁啊?!哪个不要命的敢吵醒本少爷?!”


    禅院直哉有严重的起床气,当即破口大骂,睁着惺忪的眼四处乱瞟,当目光触及到那张阴沉的脸时,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般气势全无。


    “表姐……大人?我我我没有冲你发火,你、你别生气啊。”


    完了,她肯定生气了,大清早就要挨揍,他的命好苦!不知道这次会怎么揍他?千万别打脸啊。


    结果完全出乎禅院直哉的预料,时透月只是轻飘飘看了他一眼,随即敛去脸上的怒意,嘴角扬起和煦温柔的笑,“直哉,快去洗漱,要吃午饭了。”


    “嗯,好。”他眼神发懵地应道,然后僵直着身子走进浴室。


    对着镜子照了半天,都没有看到脖颈上的掐痕。不可能吧,她昨晚掐的那么用力,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难道……是他的梦?


    心中立刻开始窃喜,可惜这种快乐只维持到吃午饭,他因为吃相太差,外加傲慢不逊的态度,遭到时透月的暴打。


    同席的父亲只是口头上劝了几句,没有出手干预,禅院直哉再一次陷入绝望——连他爹都不敢管时透月!


    这太可怕了,还有没有王法?!


    一连几天,二人皆是形影不离,表姐不打他的时候会对他很好,在潜移默化中,他竟产生了莫名的依赖感和信赖感。


    尽管起初只是为了避免皮肉之苦,被迫装作听她的话,但习惯以后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就开始真心实意地听从对方的命令。


    这天,他如往常那样枕在时透月的腿上准备午睡,她手捧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艳丽的长发垂落在他眼前,像剧院里的红色幕布。


    抬手抓起一缕把玩起来,发质极好,软软的,滑滑的,比昂贵的丝绸面料还要好摸。


    不知不觉中,睡意袭来,他缓慢地合上眼。


    将手中的书扣下,时透月眼眸微垂,若有所思地望向睡梦中的小孩。


    嗯,斯德哥尔摩大法诚不欺她,的确很有用,只要条件和环境允许,人是可以被驯养的。


    但这样还不够,她必须要让对方全身心地信任她,并且只信任她,就算不在他身边时,这种信赖也不会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而崩塌。


    禅院直哉从午睡中醒来,懒洋洋地起身并伸了个懒腰,然后就看见时透月正一脸哀愁地望向窗外。


    注意到他的目光,她神色里闪过吃惊,迅速将悲伤掩饰下去,艰难地牵起嘴角,露出一个让人揪心的苦笑。


    见此情景,他只觉胸口好似挨了一记闷拳,急道:“表姐大人你怎么了?”


    “我没事。”她无精打采地低垂脑袋,声音如泣如诉,不经意间瞥向向他的眼眸中,带着欲言又止的神色。


    怎么回事?难道她叫人欺负了?禅院直哉又气又急,抓住时透月的手不停追问。


    最终,在他的坚持不懈下,时透月缓缓道来缘由,“直哉,这件事我本不该说,可看到身边的人都在害你,我……唉。”


    “什么事啊?”一听跟自己有关,他更着急了。


    时透月好整以暇地坐到他对面,禅院直哉的眼睛是漂亮的橄榄绿,眼底闪烁着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清澈,眼尾微扬,连同细长的眉毛,斜斜扫进鬓角里去。


    直哉愚蠢,却实在美丽。


    “唉,也是上次直毘人表叔喝醉了,我才一不小心听说的,选拔家主的标准除了实力之外,还有一个隐藏条件。”


    听罢,他立刻坐直身子,脑袋不受控制地往前探,“隐藏条件?我怎么不知道?!”


    “想必表叔大人也是为了给你适当的试炼,所以一直没说,那个隐藏条件就是——”时透月故意卖关子,拉长语调接着道,“当个专一的好男人。”


    “啥?这、这也太离谱了!”禅院直哉没有丧失思考能力,提出质疑,“他自己纳了好几个妾,凭什么到我这里就双标?”


    “可是他唯一爱的只有你母亲啊!其他女人都是你爷爷强行塞给他的。”


    她沉下脸,神情严肃地凝视着禅院直哉,问道:“你仔细想想,那些跟你说男人必须三妻四妾的都是些什么人?”


    脑中回想了一圈,他掰着手指认真道:“甚司叔、扇叔、甚一哥……”


    时透月眉头紧锁,装出痛心疾首状,不住摇头的同时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叔父辈的都是上一届家主竞选的失败者,曾经输给过你父亲,因此怀恨在心,肯定不希望你有朝一日继承大业。至于堂兄、表兄……他们都是你的竞争者啊!之所以灌输那些错误的思想,为的就是让给你误入歧途,他们才有机会上位。”


    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时透月颠倒是非黑白,无差别地创飞禅院家大半男的,把他们描绘成阻碍禅院直哉继位的拦路虎。


    好吧,她自己也觉得这套说辞很离谱,但作为一名优秀的演员,最重要的就是信念感,于是努力强迫自己去相信。


    眼看着禅院直哉已经被忽悠的差不多,她适时握住他的手,露出圣母玛利亚般充满慈悲的眼神,深情款款道。


    “直哉,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女性,生来便失去了继承权,跟你之间并无利害关系,都是为了你好才会说这些。”


    她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眼底蓄起泪花,哽咽着继续说:“前些日子对你那么凶也是有原因


    的,我希望你能走上正确的道路,能够顺利当上家主,直哉……你会怪姐姐吗?”


    时透月收回手,指尖拭去不断滴落的泪,哭得是梨花带雨,任谁看见都会心疼的那种,更别提是颜狗禅院直哉了,他觉得心脏疼得直抽抽。


    一向要强的表姐竟会为他的事流眼泪,这谁顶得住!


    “姐姐,我怎么会怪你呢?”禅院直哉手忙脚乱地帮她抹眼泪,顺口换了称谓。


    旋即想到周围人对他的迫害,陡然拔高音量,神情激动,“哼!我原来就觉得他们没安什么好心!”


    好小子,都学会自我洗脑了,震撼时透月一整年,她现在特别想笑,但还是坚强地忍住了。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功亏一篑啊!


    而后二人抱头痛哭了良久,就好像被全世界背叛的苦命姐弟一样。


    “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禅院直哉注视着她的双眼,问出掩藏于心底的疑惑。


    关于这点,时透月早已准备好说辞,眼底凝聚起心酸和凄苦,神情中略带不甘。


    “我想当咒术师,可是身为禅院家的女性,想要走这条路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唯一可以仰仗的就只有你了。”


    禅院直哉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智商读懂了其中的暗示,他突然意识到身上的责任重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肩膀有些沉。


    “你放心,等我当上家主,第一件事就是推行改革,让女人也能成为咒术师。”他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眼底一片赤诚。


    “直哉,你好帅好可靠啊!”时透月立刻吹起了彩虹屁,顺便给他一个爱的抱抱,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某人被这套组合拳打得忘乎所以,飘飘然地呢喃:“嘿嘿,还好啦。”


    而在他的视角盲区,时透月眯起眼,嘴角勾起充满算计的窃笑。


    她要当咒术师很简单,长大之后念咒术高专就好,但考虑到不是所有女性都像她这般幸运,可以出生在封建家族外,自由自在地做真正想做的事。


    为了家中其他女同胞们,必须推行平权制度,纵使长夜漫漫,只要有人坚持点灯,方能见到黎明的到来。


    第48章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你去给六眼磕个头吧……


    每次她从禅院家回来,甚尔都会有点不高兴,但也没有因此发过火,只是会不爽一下下,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到平常模样。


    但这次不同,她待得有点久,主要是沉迷于逗汪酱,险些难以自拔。


    一个原本嚣张跋扈、狂妄自大的小少爷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求摸摸、求抱抱,简直可爱的不要不要的。


    由此产生的成就感溢于言表,还有一种莫名的爽感。


    因为他只对时透月这样,面对其他人时,会自动切换为暴躁少爷模式。


    人嘛,总是希望自己是特别的,时透月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在她的悉心教导(暴力鞭笞)下,小少爷对家中人的态度温和许多,虽然依旧凶巴巴的,但不会再随意打骂别人。


    哼着小曲踏入家门,立刻听到有人用极冲的口气嚷嚷,“快点去洗澡,你身上沾到了讨厌的气味!”


    他是警犬吗?时透月略感无语,快步走进浴室,刻意用力把门合上,以示不满。


    唔,还是她的汪酱比较可爱,乖的一批,根本不敢朝她吼。


    洗完澡,吹干头发,习惯性地往手腕和耳后抹了点香水,再涂好身体乳,香喷喷地走进客厅。


    爸妈忙于工作,家中只剩一枚“闲蛋”,正坐在沙发上看职业棒球赛的转播,眼皮耷拉着,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相较于两年前,他高了、壮了,也变得爱惜形象,不再像从前那般不修边幅,现在是个会翻看时尚杂志,研究穿搭的潮男,还是美发沙龙的常客。


    由于长了张可以媲美明星的帅脸,外加成绩优异,体育万能,在学校里的人气很高,甚至有漂亮妹子追到家门口跟他表白,但不幸被拒绝。


    “帅哥,有没有想我呀?”时透月像个没脸没皮的老流氓,一屁股坐到他身边,伸手就去摸帅哥的腹肌。


    上帝真是不公平,甚尔只有上学校体育课时会稍微运动一下,平时跟懒驴没啥区别,压根不锻炼,然而他却身材高大,肌肉到位。


    才上初二就长到快一米八,身高直逼老父亲。


    反观时透月,每年三百六十五天,她至少训练三百天,单看体型,属于练了个寂寞……瘦瘦小小的,个子也不算高,好在线条还行,算是唯一的安慰吧。


    “离我远点,女流氓!”伸出食指抵住她的脑袋,象征性地旁边推了推。


    没推动,女流氓顺着腹部往上摸,又袭了一把胸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随后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


    忧伤个屁!


    甚尔的额角跳了跳,终是没忍住,抬手赏给她一记弹栗子,语气阴阳地嘲讽道:“待得够久啊大小姐,我还以为你被扣下来当童养媳了。”


    她低下头,半天没说话,过了良久才目露哀伤地叹息道:“唉,差不多吧。”


    “什么?!”说话的音量陡然变高,一改方才悠闲的态度,他神情紧张地钳住时透月的肩膀,强迫对方面向自己,“怎么回事?快点说!”


    拍开他的手,时透月刻意把头扭朝一边,沉默好几秒后才开口:“家主大人想让我给他当儿媳妇。”


    “他哪个儿子?”


    脑中开始回忆那混乱的家谱,甚尔突然眸光一亮,旋即又沉了下去,眼神变得凌厉,带着几分杀气,“该不会是禅院直哉那个混世魔王吧?”


    禅院直毘人共有四个儿子,但除了老四,其他都是妾室生下的庶子,他似乎没把前三个当亲生的来看,只将禅院直哉视作唯一的儿子,溺爱至极。


    尽管甚尔没有跟此人见过面,但也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说。


    两岁的时候就敢拿蜡烛去烫乳母的脸,用滚烫的茶水泼服侍他的侍女,把年幼的表妹推下水池……


    诸如此类的“光辉事迹”不胜枚举,在全是烂人的禅院家也能称得上是独树一帜的存在,垃圾中的战斗机。


    倘若时透月真要嫁给他,那一辈子就毁了!


    “嗯。”她轻轻颔首,依旧没有回头。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用力攒住时透月的手腕,一把将她拽起来。


    少年气到怒发冲冠,准备带她回禅院家理论,实在不行只能跟他们拼了!嫁给谁不好,偏偏是那个小混蛋!


    见状,她无辜地眨眨眼,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也不同意,所以拒绝了。”


    望着她这欠揍的小表情,甚尔瞬间意识到被耍了,脸色立即黑如锅底,后槽牙被咬得咯吱作响,他捏紧拳头,追着时透月满屋打。


    虽然但是,甚尔也舍不得真的揍她,只是随便弹了两下额头意思意思。


    两人坐回沙发,时透月言简意赅地说起最近发生的事,全程用余光留意身旁人的表情。


    说起她cpu禅院直哉时,对方脸上出现吃瓜乐子人的窃喜,还冷嘲热讽了几句,可提及五条家的对决时,甚尔的神情忽转阴沉。


    比起生气,他看起来更像是在担忧,“你完蛋了。”


    “啊?”这反应和预想的不太一样,她本来还以为会挨骂。


    甚尔牙疼似的抽了下嘴角,“笨死你算了!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叔给的实在是太多,整整五千万啊!”


    “我去,这确实是有点多……”甚尔成功被绕进去,眼神发直地感叹,旋即意识到话题被她带偏,立刻改口,“不对!钱再多你也不应该接这活。”


    “为啥呀?”她颇为不解,五千万就跟大风刮来的一样,傻子才会拒绝这等好事。


    接下来甚尔给她一通分析,试图让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六眼神子百年难见,是五条家压箱底的王牌,她当众让王牌丢人,约等于是让站在云端的人物跌落神坛,难保不会遭到报复。


    时透月十分心大,只觉他是杞人忧天,满不在乎地表示:“不至于吧,小孩子忘性大,过几天就不记得了。”


    “普通人家的孩子才会这样,”见她不当回事,甚尔立即严肃了表情,“大家族的人都好面子,即


    便他本人不在乎,家里的大人也会不断提醒。”


    “就这么说吧,你因为这件事在禅院家受到多大的褒奖,他就会因此受到多大的惩罚,懂了吗?”


    瞬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但时透月仍不愿意接受现实,继续挣扎,“可是、可是他神子啊,家里的大宝贝儿,家主肯定舍不得罚他。”


    甚尔冷哼一声,嗤笑着说:“那是建立在他战无不胜的基础上,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就这种情况……轻则关禁闭,重则体罚,至于他会不会把仇记到你头上,看命吧。”


    “法克!我当时就应该下手狠一点,直接把他给打失忆!打到再也想不起我这号人!”


    “喂,你搞错重点了。那天可是五条家家主的寿宴,你在别人家老大生日当天闹事,这不是找死吗?”言下之意就是她得罪了整个五条家的人。


    时透月这才意识到大难临头,后悔地想重金购买时光机回到过去,她表情痛苦地捂住脑袋,“你说……他们会派杀手来杀我吗?”


    甚尔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宽慰道:“自求多福吧,小妞。”


    说罢,他起身走向冰箱,开门拿饮料的同时,嘴角微微上翘,露出顽劣孩童般的坏笑。


    哼,谁让她这么久不回家,期间连电话都没打几通,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拿他寻开心,要是不报复回去,他咽不下这口气。


    危言耸听地吓唬下这没心没肺的家伙,权当是惩罚好了,估计过两天她就能自己想明白。


    五条家的家主是个出了名的正人君子,绝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找她麻烦,更何况她赢得光明磊落,又没耍什么阴险的手段,人家压根没有记仇的理由。


    *


    事实证明,甚尔高估了时透月的智商。


    或许应该归咎于五条家家主人品如何这一点,涉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同时也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因素作为影响。


    总之,两天过去她依然没想明白,并在不断的脑补下,开始自己吓自己。


    如果只是派杀手来还好说,她手握预知日记,可以提前做准备,真要打不过,还能跑去禅院家求庇护,让表叔出面跟五条家沟通。


    她真正害怕的是被五条悟记恨,上次之所以能赢,纯属侥幸,六眼年纪尚小,刚觉醒出术式不久,加之对于咒力的掌握也不算熟练,因此才会被她打败。


    但……他的上限太高,说是咒术界的未来天花板也不为过,相信再过几年就能随便吊打她。


    假如他真是个记仇的小心眼,岂不是以后见她一次,打她一次,打死为止。


    五条家再借口说只是小辈间的切磋,他们管不着。禅院家即便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她就真的完蛋了!


    事到如今,她只剩一记!


    “玉青,我的好玉青,你想想办法啊,玉青大哥!”时透月抱住自家王牌的大腿,一个劲地干嚎。


    没错!她这边也有个天花板,术式完克无下限的那种。


    提前和某人通过气的少年自然不会理会她,颇为嫌弃地把小姑娘从自己身上撕开,冷着脸随口应付:“成年人要为自己的决定买单,谁让你贪财,活该!”


    “我错了还不行吗?!”时透月悲愤交加,气得满地撒泼打滚,“你这个冷血无情的混蛋!帮我一次会死吗?”


    玉青盘腿坐下,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半晌,他蓦地伸出食指晃了晃:“这样吧,我给你出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时透月好似抓到救命稻草,眼底迸发出象征着希望的光芒。


    “你现在去给六眼磕个头,说不定他会原谅你。”


    “这是什么烂主意?!你在逗我吧!”时透月感觉受到了侮辱,当即暴跳如雷,骂骂咧咧地决定破罐破摔。


    “老娘当年打真六眼——上弦之一的时候都没怂!更何况五条悟只是一介凡人,我今晚就去暗杀他,永绝后患!”


    “啥?!”


    第49章 关于妻管严如何拉低仇恨值


    眼看着时透月就要磨刀霍霍向五条,并且凭她的本事,暗杀计划很有可能会成功,从此五条家和禅院家结下不共戴天之仇,咒术界势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权衡利弊后,玉青认为还是把同伙供出来祭天比较好。


    至于他嘛……为避免被牵连,自然得撇的一干二净。


    可惜天不遂人愿,铁面无私的时透月拒绝放过任何一个人,两名正值大好年华的少年郎高举沉重的水桶,一脸生无可恋地在跪在走廊接受惩罚。


    “你们两个混蛋都给我跪好了!”时透月朗声呵斥,“居然把老娘当猴耍!见到我着急上火,你们很开心吗?”


    二人恹恹道:“没有。”


    就在这时,一旁的电话发出清脆的铃声,时透月一把抄起,没好气道:“谁啊?!”


    “你妈。”


    “……”气势立即软下去,她规矩地双手捧住话筒,冲着空气卑躬屈膝,“妈,有事吗?”


    “嗯,帮我送点衣服过来,接下来的几天都得待在警视厅,你和甚尔好好看家,别欺负他。”


    “好的。”


    挂断电话,她心虚地用余光往旁边一扫,正好对上某人幽怨的眼神,旋即战术性清嗓,“咳,你们都起来吧,下不为例,以后不许耍我了啊。”


    说完抬脚走上楼梯,母上派发的任务必须尽早完成。


    “哦。”两人动作一致地放下水桶,揉着酸胀的手臂和僵硬的腰杆,同时戴上痛苦面具。


    无意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冷哼一声,然后赌气似的刻意把头扭朝相反的方向。


    黑发少年盘腿坐下,低声骂道:“叛徒,竟然出卖我!”


    听到这话,玉青可坐不住了,说话间有些咬牙切齿:“是你自己没事找事,我因为包庇你才会被连坐,简直是无妄之灾,怎么还好意思骂我?!”


    “当时跟你讲的时候,你不也很爽快地同意帮忙了吗?说什么得让那个贪财好色的家伙长点子教训!”


    “我可没说过这话!顶多就是厚颜无耻外加见钱眼开。”


    “都不是什么好词吧,还不如贪财好色呢!”


    “她不好色啊,只是特别贪财,也没有什么道德底线而已。”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明明就是个女流氓!”


    ……


    在二楼收衣服的时透月凭借过于优秀的耳力,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是一清二楚,她脸上挂起“和善”的微笑,深吸一口气发动狮吼功:“你们都给我跪下!在我回来之前都不许起来!”


    “好——”


    随着“大魔头”的离开,相当“听话”的两人无视她的命令,边活动身体边走向沙发。甚尔抄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玉青走向橱柜,从中抱出一大堆零食,仙女散花似的丢到茶几上。


    看了半晌电视,黑发少年顶着半睁的眼皮望向身边人,他挑起一侧的眉毛,疑惑道:“我也就罢了,本来就打不过,怎么连你也乖乖任她摆布,你可是特级咒灵啊。”


    玉青嚼着薯片,口齿不清地说:“那能怎么办?她疯起来连我都害怕,能用挨揍解决的事就没必要硬刚。”


    甚尔被他的怂样给无语到了,沉默几秒后,语气淡定地做出评价:“你以后绝对是个妻管严。”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眸光斜斜瞥了他一眼,玉青直戳人痛处,“刚才挨打的时候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我好歹还躲了几下,你直接躺平随她揍。”


    黑发少年摸了摸鼻子,试图为自己辩驳:“反正下手又不重。”


    “哦嚯,是吗?”


    *


    送完衣服,时透月在警局闲逛,她知道自己长得可爱,所以准备碰碰运气,若是遇到喜欢小孩的哥哥姐姐或是叔叔阿姨,就能白嫖一波零食饮料。


    没错,她就是来骗吃骗喝的。


    “真是活久见,没想到会有这么离谱的案件。”


    时透月闻到了八卦


    的气息,随即顺着声源方向走,然后躲在门后偷听。


    大部分的人类都对奇闻逸事没有抵抗力,她属于特别没有抵抗力的那种。


    如果有一天她被灭口,一定是因为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正所谓好奇害死猫,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什么啊?”


    “你知道那个有名的画家山本愈史郎吗?他居然朝上门采访的记者开枪,好在没打中人。”


    “诶哟,我还以为有多离谱呢,这很正常吧,毕竟艺术家大多都是性格孤僻的怪人,贸然被打扰,肯定火大啊。”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哈,而且山本此人确是是个怪咖,常年只画一名叫做‘珠世’的女子……”


    偷听中的时透月登时呼吸一滞,山本愈史郎估计就是她上辈子认识的那个暴躁老哥吧!常年只画一人,的确是他的风格啊喂!


    他可是珠世小姐的唯粉,会无差别讨厌所有接近珠世小姐的人。


    两人现在还生活在一起吗?时透月没有头绪,她上辈子死的太早,关于之后的事……真就一问三不知。


    但看到如今世间再无恶鬼,便能推测出鬼杀队最终取得了胜利,成功斩杀鬼王无惨。


    珠世小姐是用无惨的血变成鬼的,随着无惨的死去,她……或许也会消失。


    从两名警员的聊天中可以得知,愈史郎就关在拘置所,时透月决定去看看他,说不定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上辈子她执行任务时被鬼重伤,命悬一线,幸好人美心善的珠世小姐恰好路过,施展精湛的医术救了她一命。


    犹记得当时,愈史郎一边目光温柔地给珠世小姐打下手,一边用凶恶的眼神瞪着她……堪称大型精分现场。


    *


    费了好一番功夫,各种找关系走后门,时透月才见到传闻中的大画家。


    少年的面容和身形一如从前,没有丝毫改变,脸色苍白,周身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场。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隔着透明的玻璃,少年冲着用于交流的话筒吼道。


    算算时间,这家伙应该都超过一百岁了,为什么还如此暴躁?


    时透月悄摸地打量起旁边的看守员,心想如果说实话,对方多半会把她当作神经病轰出去。


    “山本先生,我很喜欢你的画作,看到画中的珠世小姐,我总会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梦,梦里的我是名猎鬼人……”


    愈史郎的神情从起初的不耐烦,逐渐转为惊讶和难以置信,不得不仔细观察起对面人的长相,锁在记忆抽屉里的某个事件慢慢变得清晰。


    那不是梦,而是事实!


    他从前见过这人,只不过当时的她比现在年长些,拥有少女的外表,而此时的她明显缩水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尽管满腹疑惑,但愈史郎知道当下不是开口的好时候,他得想办法先出去才行。


    “去产屋敷家,让辉利哉帮我找个律师。”说完他低头用笔迅速写下一个地址,将纸贴到玻璃上。


    “好,我记住了!”她郑重地一颔首。


    *


    钱能解决生活中大部分的问题,包括让差点被猎枪打中的记者撤诉。


    从拘置所出来的愈史郎,抓住时透月就是一顿输出,各种问题噼里啪啦地砸到她头上,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回答。


    找了个茶馆包间,她理清楚思绪,井井有条地解答对方的疑惑。


    在得悉她还保有前世记忆时,少年又惊又喜,连忙问细节,可在知道需要当几十年地狱打工人后,他眼底的欣喜立刻暗淡下去。


    “还有别的办法吗?”他用不抱什么希望的语气问道。


    时透月不好的瞒他,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据我所知,没有。”


    “好吧。”


    “现在轮到我问了,我死掉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不管你知道多少,都希望能告诉我。”


    “大概在那之后的第四年……”


    无限城一战过于惨烈,愈史郎描述的内容有限,她只知道死了很多人,包括她的朋友们,包括珠世小姐。


    愈史郎之所以没有选择喝药变回人类,为的只是能再见心爱之人一面,哪怕对方已经不记得自己,哪怕不知道还要再等多少年。


    “在找到她之前,我都会一直等下去。”


    她望着对方清澈而真挚的眼眸,忽然觉得有些心酸,沉吟片刻后叹息道:“唉,我想想办法吧,但不一定有用。”


    少年愣了愣,面露感激,冲她扬起一个极浅的笑:“多谢。”


    时透月想到了自己曾经的上司——鬼灯大人,虽然表面看起来难以接近,还是个抖S属性点满的工作狂,但他其实很有人情味,并且非常喜欢小动物。


    于是乎,她给霓虹著名动物节目寄去信件,希望制作组能在节目下方的游飞字幕中插播一条“寻人启事”。


    *


    东京,五条家山脚下。


    时透月把愈史郎给她的符咒贴身收好,双手合十,轻轻拍掌。下一秒,她的身体凭空消失。


    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即便甚尔跟她打包票,五条家的家主是个很豁达的人,不会太在意生日时发生的事,让她放心。但是吧……万一呢?


    人得多为自己做打算,五条家的情况如何,她必须要亲眼见过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还特地带了道具——亲手制作的草莓蛋糕,但愿能拉低五条悟对她的仇恨值。


    各大家族周围都有布下实时监控咒力变化的结界,但她某的咒力,相当于隐形人,再配合愈史郎的血鬼术——目隐,就能来去自如,不被任何人发现,包括六眼。


    她打算先进去溜达一圈,蹲蹲墙角,探听消息。如果确实如甚尔所说,便原路返回,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去拜访。


    然而不出意外地还是出了意外,六眼的牛X程度超乎她的想象。


    第50章 这是我的!吃瓜吃到家主头上


    即便并非初次造访,依然会被五条家的建筑规模所震撼,仿佛是依山而建的古代小国家,山林间设有不少神社,或用于祭奠先祖,或用于关押封印的咒灵或咒物。


    时透月身手好,步子轻,不管是爬树、翻墙还是落地,都不会发出半点声响。


    上次来时,偶然听人提起家主大人的居所位于南边山头,于是她马不停蹄地朝着南方前进,期间遇到点小插曲。


    “啊!真的要在这里吗?万一……被发现了该如何是好?”


    女人娇媚的声音混着不可描述的喘息飘入耳际,时透月当即步子一顿,下意识地朝声源方向看去。


    枝繁叶茂的林间,人影幢幢,身着华服的一男一女抱在一起,身为老司机的某人秒懂,果断移开视线,将非礼勿视贯彻到底。


    “被发现正好,我就能借机带着你远走高飞,兄长他老了,你还那么年轻,真打算在他身边耗一辈子?”


    瓜!这是新鲜出炉的大瓜,保真保熟!


    时透瓜神月像个赖着不走的钉子户,原地生根,决定把瓜吃完了再走,否则她晚上会睡不着。


    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小叔子竟敢勾引嫂子?让她来康康!


    女人抬手轻敲男人的胸膛,不知是真生气了,还是在打情骂俏,她低头扭捏道:“慎吾他对我娘家有恩,我们不能这样。”


    “哼,嘴上说的好听,别忘了,当初是你勾引我的!”


    “那是因为你一直用色眯眯的眼神看我!”


    瓜神瞳孔地震,谢特!吃瓜吃到家主头上了!怪不得感觉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原来竟是二当家——五条真次郎是也!


    寿宴那天在竹亭品茶时,这厮一直侃侃而谈,话多的一批,时透月印象深刻。


    席间,真次郎和家主俨然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而家主和妻子虽然有一定年龄差距,可看起来却十分恩爱,二人还有一个年幼的可爱女儿。


    见鬼,孩子该不会是真次郎的吧?!造孽啊!


    太特么离谱了!五条家的主母红杏出墙,还特么出轨自家


    小叔子,电视剧都不敢这么瞎编!


    偷情的二人短暂争执后,迅速和好如初,抱在一起你侬我侬,诉说着道不完的甜言蜜语,看得时透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原以为自己的道德底线已经够低了,没想到还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


    正准备转身离开时,男人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落下,把时透月的三观劈地稀碎,四处飞溅。


    “这是我托人在外面买到的特殊毒药,无色无味,一般情况下服用对身体并无危害,可若是碰到情动之时,便会毒发身亡。”


    女人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呼:“他可是你的亲生哥哥啊!你怎能如此狠心?!”


    时透月内心附和道:对啊!下地狱去吧!狗屎男!


    “我都是为了你啊凌美!”真次郎神情激动地扣住女人的肩头,“只要他一死,我就是新的家主,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地迎娶你,和你相伴一生。”


    女人被他的海誓山盟所打动,恋爱脑上头,“我、我考虑一下吧。”


    见她面露犹豫,大有松口的迹象,男人立刻乘胜追击,“别考虑了,这是完美的计划,药物不会在体内残留,况且家主的死法极其难堪,其他人为顾忌他的体面,肯定不愿深究,我也会在旁顺水推舟……”


    时透月不可置否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的确是完美的计划,他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刻意接近嫂子,让她沉溺在虚假的爱意中,成为他谋朝篡位的忠实棋子。


    待大事完成,棋子就会变成弃子,他会在第一时间除掉她,除掉这个知道他所有秘密的“炸。弹”,然后迎娶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


    不过这些事都跟时透月没有关系,她还不至于头铁到跑去家主面前告状。


    一边是相濡以沫的妻子和血脉相连的弟弟,另一边是她这个毫无关系的外人。用膝盖都能想明白,五条慎吾肯定相信自家人啊!


    要么觉得她是童言无忌,要么认为她心理阴暗,故意破坏五条家的内部关系。


    总之,她不会趟这摊浑水。


    *


    来到家主的住所,竟发现屋内里面空空如也,院中站着两个靠着墙打盹的家仆,看样子主人外出中,暂时不会回来。


    怪不得那对该死的狗男女敢如此明目张胆,原来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接下来行程应该去神子大人那边转悠一圈,但遗憾的是,时透月不知道五条悟具体住哪,或许正在哪训练?


    唉,又不能露面跟人打听,只能四处走走,如果运气足够好,或许能听到有用信息。


    事实证明时透月的运气还是挺不错的,路过厨房时,顺利偷听到侍女的对话。


    “诶?你怎么端着羊羹和大福?”


    “因为神子大人说想吃饭后甜点。”


    “不可以啦!家主大人交代过,神子大人的蛀牙刚好,近期都不能再吃甜的,你刚来所以不知道,赶紧放回去!否则被家主大人知道,免不了一顿责罚。”


    “是!”


    一路尾随端着牛奶的侍女,时透月成功来到五条悟的住处。


    被密林环绕的日式古宅气势恢宏,共有两层,青瓦白墙,院子周围立有木栅栏,各种名贵花草错落排布,院子正中还有个小池塘。


    潺潺流水不断灌入竹制鹿威中,盈满之时,便听“叮当”的脆响,竹筒轻叩于石面,给幽静的庭院增添了一抹动人的音符。


    小小的白发孩童赤足坐在池边,脚尖垂入水中晃了晃,荡起清浅的涟漪,他身旁放着盛满鱼食的精美器具,用小勺舀起,洋洋洒洒地挥入水中。


    池水清澈见底,色彩艳丽的胖锦鲤从四面八方游来,争先恐后地抢夺落在水面上的鱼食。


    额,这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才有的闲情逸致吗?时透月想到自己的便宜表弟,那家伙闲来无事时都在干嘛啊?


    侍女恭敬地走到池边,呈九十度鞠躬状,将手中的托盘高高举起,“神子大人,您要的……吃食。”


    她心里紧张极了,生怕没端来神子大人要吃的食物会遭到责罚,心跳如鼓,双手微微颤抖,掌心渗出汗水,她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眼眸偏转,当看到托盘冒着热气的牛奶时,他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旋即移开目光,盯着池中的锦鲤,神色淡淡,谈不上失望,也说不上生气,所有的情绪都很好地隐匿在了那双璀璨的苍蓝色眼眸里。


    “放下吧。”


    “是,多谢神子大人!”


    侍女如释重负,忙不迭地离开,谁知刚迈出两步,便听到身后人说道:“让宅院里的人都退下,我想小憩片刻。”


    “是。”


    正当时透月忙着感叹神子大人的脾气还不错时,坐在池边的五条悟蓦地将目光投向她这边,“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他看起来并不惊讶,也不显慌张,倒是时透月大吃一惊,险些一个脚滑滚落下去。


    轻拍手掌现身于墙头,夕阳的余晖从叶片间的缝隙渗透下来,正好落在她清丽的脸庞上,像是斑驳壁画中的人像。


    逢魔之时,满园血色,她出现的方式又如此奇特,五条悟表情漠然的脸上难得浮出一点别的情绪,纯白的睫毛颤了颤,像天使挥动羽翼时,不小心落下的羽毛。


    “怎么是你?”原以为是家里人派来给他的临时“小测验”,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路过。”作为不速之客的时透月,脸上不见半分被人识破的难为情,闲庭信步似的走到五条悟身边,把手里的蛋糕盒往前一递,“伴手礼。”


    仰头看着白色的方盒,五条悟心里登时警铃大作,御三家之间关系紧张这件事人尽皆知,她该不会下毒了吧?!


    可如果真要杀他,凭她的本身大可直接动手,何至于用投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满腹狐疑地接过蛋糕,他不急着打开,保持着警惕开口问:“你为什么要过来?目的是什么?”


    时透月屈腿坐下,伸手抓了把鱼食投入池中,“怕你受罚,有点不放心,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担心我?”问话间,他平静的语调起了点微妙的变化,似乎……透着些许的愉快。


    其实她比较担心自己,他高兴个毛毛。


    “嗯,”时透月只当听错了,盯着脚下的胖锦鲤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六眼可以看到咒力的轨迹,即便你能隐去身形,也没办法将自身的存在完全抹消……打个比方吧,就像是在墨水中移动的透明玻璃珠。”


    啊这,好尼玛方便的眼睛!而且他的解释通俗易懂,好聪明的娃!


    时透月目露恍然,“原来如此,好方便哦。”


    他心不在焉地随便应付几句,注意力全然被面前的蛋糕所吸引,大约盘子大小,洁白的奶油上点缀着六颗鲜红的草莓,香甜的气味扑面而来。


    平日里,他很少有机会吃甜食,家主……也就是他的大伯严格控制糖的摄入量,说小孩子不可以吃太多甜的,容易长蛀牙,还会变笨。


    因此,当他看到和自己脸差不多大的奶油蛋糕,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从何下口,真的可以全部吃掉吗?


    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蛋糕,半天不肯动叉子,时透月自然认为对方是觉得她加了别的“料”,出于警惕心理而不敢贸然食用。


    不过她百分百肯定五条悟喜欢甜食,上次打架的时候,能隐约闻到他身上萦绕着甜甜的气味,所以她才会特地做蛋糕。


    时透月抄起叉子,挖了一小块放入口中,“你放心吃吧,没有下毒。”


    “我不是那个意思,”意识到她会错意,五条悟摇了摇头,“大伯说过,小孩子不能吃那么多甜的东西。”


    “哦,你不吃我吃。”时透月说着就准备动手抢蛋糕,正好她肚子有点饿,此前一路在林间乱窜,到处飞檐走壁,消耗不少体力。


    五条悟登时吓得“花容失色”,跟护犊子似的,抬手把蛋糕护在怀里,“不行!这是我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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