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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野草

作者:自愿学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宇文芜闭上眼逃避,将氤氲的双眼藏于眼帘。


    “要杀便杀。”他一字一顿,语气中藏不住刻骨仇恨,“今日我若不死,明日就是尔等死期。”


    余初晏替他松绑,绳子绑的是活扣,稍用力即可挣脱,但九殿下似乎被下了药,瞧着他手脚无力。


    颤抖一直未曾停过,还因为四周陷入死寂愈演愈烈。


    这么脆弱,真的是未来真龙吗?余初晏深刻怀疑。


    况且若是今日她未来,说不定九殿下已经死在此地,这宫人穿的还是青渊皇宫中的太监服饰。


    余初晏都不用细想,就知有人在故意生事。


    虽然不知道那两纨绔和九殿下什么仇,那两人再怎么蠢应该不至于害他性命,多半被人利用了。


    天启皇子作为使臣死在青渊皇宫,边境大军本就蠢蠢欲动,这下直接有了出兵的理由。


    “你能不能走?”余初晏问。


    迟迟没等到回答,眼前人的状况更严重了,呼吸急促,脉搏过快,体温也低得可怕。


    余初晏担心他晕厥,索性低下头给他渡了两口气。


    九殿下的狐狸眼瞬间瞪大,眼前还是雾蒙蒙,除了黑暗什么都无法看清。


    “滚!”他从牙间挤出这个字。


    余初晏没理,看他状态好转了些,就抱起他往外走,想了想还是给他眼睛蒙上。


    “算你走运,碰到我。”余初晏理直气壮,“救你一命,亲你两口怎么了?”


    要不是看在这只龙崽子弱得要死,只吸两口龙气,她很克制了。


    “……本殿一定杀了你!”九殿下无力反抗,只能咬舌尖,试图保持清醒,恢复力气。


    余初晏叹口气,离开宫殿后,找了处干净的回廊给他放下,手指卡在他下颚,不让他用劲,“别咬自己。”


    龙血这么珍贵,浪费了属实不好。


    九殿下果然怕黑,到了外面,哪怕眼前蒙着布也有微光透过,此先的异样全都消失了,只是药效未尽。


    随手给他喂了颗丹药,死活不肯吞咽,哪怕余初晏言明是软骨散解药,还咬伤了她的指尖。


    余初晏倒吸口冷气,生出几分怒火,“你太不识好歹了,敢吐出来,我有的是方法逼你吃。”


    艳红的唇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他歪头,还是将丹药混合着血丝吐至一旁。


    余初晏冷着脸,掐着他的下颚重新将丹药塞入,另一只手在他身上一点,九殿下不自觉将丹药吞下。


    随之而来的是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他挣脱余初晏,伏在凭栏干呕。


    待他将胃里的软骨散祛尽,四肢恢复了些气力,一把扯下蒙眼的布条,凌厉的双眼向四周望去。


    身边哪还有旁人。


    他冷笑一声,唇角刺目的鲜红更出一丝惊心动魄之美。


    少顷,一名头戴狐面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


    “殿下恕罪,我等被人引走,未曾察觉陷阱——”


    “自己领罚罢。”九殿下神色蔫蔫,显然不想多言。


    狐面男咬牙,抽出绑在腿间的匕首,狠狠削去了左手小指,顿时鲜血如注。


    但他一声不吭,熟练地单手为自己止血包扎,又清理掉地面残余的血迹。


    待他做完这一切,九殿下才开口,“方才你来时,可见有人离去,一名女子,地位不低,绝非宫人。”


    狐面男摇头,“除了宫人,属下未曾见到其他人。”


    九殿下沉思片刻,迈步,他腰背挺得很直,全然不见不久前的弱势。


    “殿下,此事就这么算了?”狐面男心有不甘,恨不得立刻代其主,将那两名纨绔手刃。


    “当然不。”九殿下阴恻恻地笑,“不过这是青渊皇宫,不好动手,先将本殿的好兄长留下的那几位除了。”


    他早得了青渊太子的信,打定主意陪他们玩玩,若非兄长留下的细作暗算于他,又将他的暗卫引走,那两蠢货也不会得手。


    到底是他近些时日松懈了,差点着了道。


    若非……想起黑暗中那个旖旎的吻,九殿下笑容俞发灿烂,杀了她还是便宜她了,他定要那人也尝尝他所受的屈辱。


    -


    余初晏将被打晕的宫人绑到禁卫面前,又简单地描述所见情形,禁卫面沉如水,当即将人带走,向上级汇报。


    后续如何,余初晏懒得多操心,捏个除尘诀再回马场时,击鞠已经接近尾声。


    瞧着彩旗,是女队领先。


    “阿姊!”刚到没多久,贺吟拽着余雪生冲到她身边。


    “阿姊,方才怎么一直未瞧见你?”


    “有些事。”余初晏扶着略歪的金钗,法诀能让衣裙保持洁净,却无法将弄乱的头饰归位。


    马场周围全是人,已然挤不到最前头观赛,宫人躬身相邀她前往高台,余初晏抬眼望去,高台上显然空旷不少,大都是位高权重之人,以及几位使臣。


    余初晏摇头拒绝,转而与贺吟、余雪生在马场四周走动。


    “郡主击鞠太厉害了,连续进了几个球,没人是她的对手!”


    “阿雪骑马还不熟练,再过几月也能参加击鞠,迟早也像宋阿姊那般厉害。”


    “阿吟别打趣我,郡主那个程度我还达不到啦。”


    “阿雪可是要当将军的人,怎么能说做不到。”


    两个小丫头在余初晏身边叽叽喳喳,好不容易找到一处人不算多,赶忙从人腋下钻进,挤到最前列。


    余初晏无消去挤,隔着人群,用神识也能探到场上激烈的较量。


    宋峥脸上还是挂着如常漫不经心的笑意,眼神却十分认真,手中球仗用力一挥,精巧的鞠球飞速穿过他人马蹄。


    “惠惠!”被她叫到的贵女,已经勒马抵达鞠球行进路线上,将球拦下后避开对手的撞击,将球狠狠击出。


    四人配合的天衣无缝,眨眼间已至对方球门,夏小公爷不甘示弱,策马腾空去拦宋峥,几人围困住宋峥,不让她有任何击球的机会。


    宋峥身下枣红马,四蹄奔驰如风,硬生生将他们甩至身后,队友也上前,替她挡开干扰。


    随着一声清呵,宋峥回首,精准地接到队友送来的鞠球。


    球门近在咫尺,她目光专注,双腿紧夹着马身,腰以一种极为高难度的姿势压低,让观众心高高悬起,屏息以待。


    夏小公爷伸直球仗,似想做最后的拦截,宋峥不躲不避,风驰电掣的一击,快到常人都无法捕捉到球影。


    “进了!”紧接着是压不住的欢呼,比赛结束,宋峥所在的女子队拿下了胜利。


    另外三名贵女围在宋峥身边,满脸喜色,击掌庆贺胜利。


    反观男子队,累得或仰头望天,或垂头失意。


    大家都在高声夸赞昭华郡主,像一群狂热的拥趸。


    连余初晏都不自觉被气氛感染,透过人群,望着高举马仗,一脸骄傲的宋峥。


    “阿晏。”


    余初晏回首,是赵景泽,撇下高台上使臣,特意来寻她。


    “阿晏,宁亲王义女说你身体不适,怎么回事?”


    余初晏笑,“这里太吵了,找了个借口离开而已。”


    赵景泽心知她不喜嘈杂,拉着她上下打量,见她只是唇色略红,无其他异样,才放下心。


    “把使臣丢到一旁,也不怕陛下怪罪?”看台那边有人注意到赵景泽的动作,频频望来。


    “本来就是礼部的工作,我不过是陪同。”赵景泽不甚在意,忽而抬手,“阿晏的金钗少了一支。”


    今晨外出时,共十支花树,左右对称,如今右边缺了一角。


    “是吗?”余初晏都未发现,可能掉在某处了。


    赵景泽还想细问,却被人打断。


    “阿晏!”方才还在庆祝胜利的宋峥,骑着马来到边缘,旁人为她让开了道路。


    她额间还有晶亮的汗珠,整个人透着活力,看到赵景泽,她挑眉,“太子也在啊。”


    紧随而来的夏小公爷张口欲与宋峥说话,一眼瞧见余初晏,他徒然一个激灵,话不过脑,脱口而出:“见过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


    宋峥瞥他眼,“你喊那么大声干嘛?”


    赵景泽:“……”见鬼了,这群纨绔这半年见他都和耗子见猫一样,避不可及也会规规矩矩行礼,和吃错药了般。


    “阿晏,今日让你逃了,下次可不能逃!”宋峥还在记挂余初晏未开场就不见影这事。


    余初晏摇头,“表姐,我不会马球,配合不好只会拖累你们。”


    “太子妃殿下说得对!不会打马球,误伤到了就不好了。”夏小公爷连忙搭腔。


    “怎么会误伤?你们还专门朝着人打?”宋峥不满,狠瞪他。


    夏小公爷有苦说不出,他怕的是被误伤!贺二还不够惨吗,听说直接对女子有了阴影,他可不想被打成那样!


    赵景泽轻咳一声,“表姐,晚宴快开始了,尔等还不去梳洗一番。”


    宋峥看眼日头,太阳已经西斜,只得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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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衣,离开前还不忘对余初晏道:“多与我们练习两次便好,我看谁敢误伤你!”


    余初晏只能先应承,“表姐快去罢。”


    等宋峥与伙伴一走,观众也逐渐离去。


    余初晏身边又围过来其他人,白日一直未见的李晓蓉跑来,她今日一直被拘在李熹丛身边,好不容易甩开兄长。


    叶苒也来了,方才她待在王妃身边看球,还要承受身边全是命妇的压力,可算摆脱了长辈们的关心。


    形影不离的贺吟与余雪生自然不会放过待在余初晏身边的机会,手拉手跟在余初晏身后,还沉浸在方才的击鞠赛中,讨论声未停。


    赵景泽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处时光破裂,郁闷地牵着余初晏,眼睁睁瞧着她与友人交谈,眼神都未分过来一个。


    等到她们被各自亲属叫走,余初晏身边终于只余他一人时,皇城司的禁卫又过来似有要事告知。


    余初晏已经猜到是何事,禁卫便未瞒着她,压低声音道:“殿下,陛下让您即刻与天启九殿下会面。”


    赵景泽眉峰一压,今日他还未见过宇文芜,更未见过张丰等人,“可是出事了?”


    禁卫下意识看向余初晏,后者略一摇头,借口要重新打理发饰,就此离去。


    待余初晏离开,禁卫才将午时之事告知太子,隐去了太子妃在其中作为。


    “那两个蠢货!”赵景泽怒火中烧,身为储君,他自然知晓使臣在宫中出事的后果,“宇文芜也是蠢得无可救药,还能被自己人暗算。”


    “奉陛下之命,已将两人秘密拿下,关押在地牢中。”至于之后如何处置,全凭陛下做主。


    哪怕心中再不愿,赵景泽还是压下火气,前去安抚宇文芜。


    宇文芜在青渊宫中有一座暂憩的宫殿,几年前曾为质时居住于此,宫人下意识将他领至此地。


    行至院中,赵景泽就闻到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他身后的向晖握紧刀柄。


    “太子殿下来得倒是及时。”宇文芜坐在殿中,身后站着狐面暗卫,身前则是几具未曾瞑目的尸首。


    赵景泽公事公办,“让九殿下受惊了,此事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宇文芜嗤笑,“什么交待?若是本殿说要杀了他们呢?青渊陛下可愿意?”


    “谋害他国皇子,其罪当诛。”赵景泽应允,“九殿下可留下来亲眼见证两人问斩。”


    宇文芜目光阴沉,死死盯着赵景泽,“本殿要亲手剐了他们!”


    “青渊不像天启可随意动用私刑,万事以律法为主。”赵景泽却是不答应。


    另他没想到的是,宇文芜并未在此过多纠缠,话锋一转,“本殿在此受惊,向陛下讨些赔偿不为过罢?”


    瞧着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赵景泽笑得勉强,“理应如此,九殿下想要什么赔偿?”


    宇文芜不答,只道离开青渊前会提出,显然他也不愿将事情闹大,还遂了别人的意,表面上作出不再追究的样子。


    两人虚与委蛇寒暄一阵,眼见着晚宴时间将至,赵景泽顺势邀请宇文芜同行。


    路上,宇文芜突然从袖中拿出一枚鎏金菊纹钗,笑着问:“今日在园中捡到此钗,瞧着十分贵重,想必丢失的贵女心焦不已,太子殿下可知今日谁丢了金钗?”


    一眼便认出是余初晏丢失的金钗,赵景泽面上不显,心中却泛嘀咕,宇文芜何曾这么好心。


    出于莫名的原因,他并未认领这支金钗,而是道:“本宫不知,不如将金钗交与本宫,本宫令宫人私下问问。”


    却见宇文芜收起金钗,道:“太子殿下是已婚之人,随意私藏女子金钗不合适,本殿亲自找。”


    难道你一未婚男收着人家的金钗就合适吗?太不检点了!赵景泽差点脱口而出,额间青筋暴起。


    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宇文芜眯着眼望来,“怎么?太子殿下知道这是何人的钗子?”


    “本宫说了不知。”赵景泽咬牙切齿,越看宇文芜越不顺眼,“九殿下动作快些,本宫还要其他要事!”


    早知方才就应该直接将金钗夺过来,搞得现在如鲠在喉,若是席间宇文芜发现是余初晏丢的钗子,保不齐上前攀谈一番。


    赵景泽一想到宇文芜要用这张狐媚子脸勾引余初晏,他就俞发不悦,周身气压低得可怕。


    果然赵太子认识这枚金钗,宇文芜手瞬间收紧,这种花树钗多是一对,那人未曾发现他偷拔钗子,应当还未觉察钗子丢失。


    他可要好好盯着赵景泽,才能将那女人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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