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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玄鸟

作者:自愿学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陛下驾到——”


    随着宫人传唱,帝后二人相携入殿。


    虽是晚宴,但此时太阳未曾落下,两仪殿内夜明珠环绕,亮如白昼。


    余初晏随着皇后入座,赵景泽已居于席间,见她过来,伸手扶了一把。


    瞧着她头上金钗尽数换下,赵景泽微愣,趁青渊帝在座上致辞,他压低声音,问:“怎么把金钗换了?”


    “素兰说这些金钗都是一对的,丢了一只就干脆全换下了。”余初晏下意识去抚头饰,却被赵景泽握住手。


    “这样就行,阿晏真好看。”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赵景泽又想亲亲余初晏。


    余初晏横他一眼,不领情,“闭嘴,别说话。”


    两人居于上首,已经引来多方注意,各式各样的目光聚集过来。


    其中一道包含愕然与失落,与众多情绪不同,余初晏望去,撞见了明净的双眼。


    是雷击木琴的主人,余初晏与他对视片刻,后者先一步垂下视线。


    难道说他反悔了,还是想要和她换琴,余初晏了然,她就说擅长乐理之人不可能拒绝得了凤舞琴。


    之后是繁琐的送礼环节,各式奇珍异宝被献至皇帝面前,彰显众臣心意。


    两位小殿下分别赠的一幅帝王肖像画与一幅亲笔所写陈情词,礼轻情意重,引得皇帝龙心大悦。


    太子所赠是赈灾之后百姓供奉的万民伞,简单质朴的绸面,上用墨笔书写密密麻麻的,笔迹各异的人名。


    青渊帝目光深沉,心有感触,夸赞了太子一番,众臣随之应和。


    赈灾之事,太子劳苦功高,得此伞于今日献于陛下,也算是忠孝两全。


    余初晏以国师名义赠了一座玉树,若不是生辰前,汪朝顺明里暗里替皇帝讨要礼物,她才不会送。


    玉树顾名思义就是玉自然长成的树,非雕制成,不仅会继续生长,还能随着四季流转变换颜色。


    如今即将步入秋日,玉树赤中带黄,流光溢彩,所见之人无不拍案称奇。


    皇帝虽喜,却有几分失意,余初晏嘴一撇,想要留影石,她才不给!


    之后的赠礼中规中矩,每年也就那几样。


    等到曦光沉没,随着陛下一声开宴,舞姬涌入,喜乐奏响,宫人端着一碟碟精致的菜肴穿梭于席间。


    宴上众菜品,虽精致味美,但量少,通常两口就无了。


    余初晏吃得意兴阑珊,时不时象征性地举杯。


    席间还有不少人如她般心不在焉,户部尚书方得知自家老三连同丞相家幼子,因谋害天启九殿下被关押,哪还有什么心思吃席,满脑子只有怎么把人捞出来。


    宇文芜在席间探寻,这种形制的金钗,能戴之人少之又少,多为有品阶命妇或是身份极高的贵女。


    那女子声音年轻,不会超过双十,符合条件之人,皆未见此对钗的另一支。


    赵景泽也未有其他动作,坐在席位上一直与身边太子妃交流。


    宇文芜也不是没怀疑过太子妃,但其脚步虚浮,明显不是习武之人,很快不再关注。


    “陛下。”沈观月举杯站起,吸引席间众人视线,他先是一番祝词,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后,才言明目的,“此番入青渊,观月只盼能拜访青渊国师,了却吾皇心愿。”


    少数知晓国师已仙逝的重臣不自觉望向上首。


    青渊帝沉默不语,恰逢此时歌舞交替,乐声趋停,殿内陷入一片寂静。


    良久,青渊帝道:“此事朕不能应下,待与国师商议后才可给出回复。”


    席间众人心思各异,沈观月微微躬身,“是观月唐突了。”


    丞相强撑着出来打圆场,奏乐继续,沈观月也坐回原处,眉间挥之不去的愁意。


    “他要见我师尊做什么?”余初晏靠在赵景泽肩头,与他低语。


    赵景泽回:“听闻月凰太上皇与国师曾有过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大抵有什么遗言想要告与国师——阿晏你要见他吗?”


    后面一问,赵景泽显然带上了几分紧张,月凰国四殿下长得可比裴监副优越多了。


    余初晏拧眉,月凰国太上皇都去世三十余年了,有遗物为何不在师尊尚在青渊时拿出。


    不过人还是要见的,“见,他手里有一样我需要的东西。”


    直到宴会结束,赵景泽也未问出余初晏需要的是什么,黏黏糊糊拉着她撒娇,“阿晏!我陪你一起去见如何?我就是想见识一下阿晏需要的是何等奇物。”


    “不如何,等我拿到手你就知道了。”余初晏推开他趁着夜色贴上来的脸颊,“别装醉了,你分明清醒着呢。”


    赵景泽还要代皇帝将使臣送离,不愿余初晏离开。


    余初晏与皇后问安后,索性答应与他一同送客,免得小龙崽子不高兴。


    “阿晏不要太惯着太子。”宋瑛随手替她整理衣领。


    余初晏摇头,“不会,夜深了,宫里也不算全然安全,我陪着他母后也放心些。”


    宋瑛心知她说的是宫中细作,沉着脸先行回宫,明日宫中上下又将有一番大清洗。


    殿外,大臣们的马车已经走得差不多,驻车处独留几辆青渊专门为使臣备下的马车。


    一晚上都没能发现目标的宇文芜还未离去,靠在马车内,倾听百越使臣与赵太子交谈。


    百越使臣是个高壮黝黑的汉子,声音如洪钟,“方才在殿上不敢多问,我就问一句,传说中的神女是不是和青渊国师有关系?”


    青渊境外小属国不少,百越算是强大的一支,其他属国使臣同样束起耳。


    他们上澧都一路上关于神女的传闻太多了,真假未知,但楚江一带风雪莫名消退这事却做不得假。


    “是有关。”赵景泽应承,多的讯息却不透露。


    百越使臣眯着眼,“月凰四殿下想要拜访国师大人,吾等可否与之一同?”


    “此事本宫会转告国师,全凭国师意思。”赵景泽跟他打太极,“明大人应当知晓,修真之人性情古怪,见与不见全凭心情,连父皇都做不了国师的主。”


    百越使臣到底未能强求,目光随意一瞥,忽而定格在余初晏身上,他脸色微变,“这位是……”


    “这是青渊太子妃。”赵景泽先一步介绍,同样没有多言。


    百越使臣深深看着余初晏,作势朝她行了一礼,才率领其他使臣退下。


    他离开后,其他属国也跟着一并离宫,剩下月凰与天启也远去。


    路上,百越使臣身旁之人低声问他何故对一名女子这般尊敬。


    使臣沉吟道:“那是名强大的巫者,连大祭司都未必有她的实力,日后见到青渊太子妃,都放尊重些。”


    本国大祭司都不及她,看着年轻至极的女孩,竟有如此实力,几人心中惊骇,闭嘴不敢多言。


    -


    回宫的步辇上,余初晏缓缓道:“那个大高个猜出我的身份了。”


    赵景泽有几分头疼,“无妨,他不是多嘴之人,更何况,只要他不想得罪青渊,就不会到处宣传。”


    此时已是深夜,满天繁星闪烁,赵景泽一整天都在虚伪地笑,靠在余初晏身边才将面具卸下。


    “父皇生辰后又是秋猎,秋猎后是中秋,中秋之后还有母后生辰,母后生辰过了那些人才会各自归国。”


    一想到还要和宇文芜相处这么久,赵景泽就头疼,尤其地牢里还有两个不知作何处置的家伙。


    余初晏算了算,“阿泽生辰也是中秋之后?”比皇后早上几日。


    赵景泽点头,他还未及冠,不至于大办,但今年有余初晏相伴,已经是极好了,“阿晏可要早早备好生辰礼。”


    余初晏掐他,小龙崽子和老龙一样脸皮厚,哪有直接向人讨厌生辰礼的。


    “今年阿晏的生辰我都错过了,明年定要好好庆贺一番。”虽说后来补上了礼物,赵景泽还是耿耿于怀。


    余初晏没有立刻答应,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赵景泽抱着她傻乐,目光触及她头戴的金钗,笑容敛了几分,又想起了宇文芜手里那支。


    他没忍住问:“阿晏今日在何处掉的金钗?”


    “不记得了。”余初晏随口道,她头上这么多饰品,什么形制,什么品级她通通没记住,若非赵景泽告知,她甚至发现不了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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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换的金钗坠着银杏叶状的银片,赵景泽拨弄一番,心中的疑虑终究是散了,应当只是无意间丢失,又被宇文芜随手捡到。


    至于宇文芜用意如何,赵景泽也懒得去猜,回头令向三将金钗偷取回来,让宇文芜找不到人便是了。


    -


    生辰宴后两日,国师府内,十步一禁卫,从府门口至湖心岛,随处可见巡逻侍卫,戒备程度与皇宫无差。


    哑奴误以为府中有大事发生,甫一见到余初晏,就是一顿比划。


    余初晏还是看不懂,遂道:“你不用管,继续照料你的花,不过是有客来访。”


    叶苒下山后,钦天监又派了几名僮仆常年打扫国师府,哑奴只需专心打理湖心岛。


    余初晏也不知皇帝为何搞得如此兴师动众,不过是一位他国皇子,就算身边自带几名暗卫,也伤不到她分毫。


    陛下生辰宴才过去一日,沈观月已经迫不及待到访。


    赵景泽胡搅蛮缠一整天,余初晏好不容易松了口,同意让他跟着。


    但听闻天启九殿下那边又出了些状况,似与宋峥发生了争端,赵景泽必须去做和事佬,清晨骂骂咧咧地出宫去,最后还是只有余初晏一人上国师府。


    巳时,沈观月的马车抵达,礼部派人与之同行。


    进府后随处可见禁卫,令他的小厮止不住犯嘀咕:“这么多禁卫,怕不是将我们当细作防备。”


    礼部司使微笑:“那位大人的安危高于一切,希望诸位理解。”


    “这是自然。”沈观月回以清浅的笑意,注意到礼部人并未称呼“国师”,而是“那位大人”,心中生出几分疑惑。


    穿过楼阁水榭,在禁卫的指引下,众人来到廊桥前。


    礼部司使停下脚步,心领神会的禁卫横刀将其他人拦下,“后面的路只有四殿下能够继续。”


    “那怎么行!”小厮急忙道,“你们国师的安危是安危,我们殿下的就不是了?”


    司使平静道:“岛上除了受邀之人,旁人不得入内,若是四殿下不愿上岛,现在离开也可。”


    “你们欺人太甚……”


    “够了,子书。”沈观月目视着绿荫环绕的湖心岛,朝着小厮伸出手,“琴给我。”


    子书欲言,被沈观月眼神制止,只得解下背上由锦缎包裹的琴,交由主子手中。


    “四殿下请。”司使让开路,除了沈观月,其余人未踏上廊桥一步。


    木制的桥面踩过时,会有细微的“吱呀”声,沈观月未回头,径直走至尽头。


    一名褐衣老仆站在岛入口,手中结出复杂的手势,沈观月明显感知到轻微的阻力,仿佛通过了一道透明的门。


    进入门内的瞬间,严夏不再,鼻尖萦绕着各式花香,入眼即是巨大的香樟树,遮天蔽日。


    树下有一人正泡茶,手法堪称狂野,没有任何前奏,直接将热水灌入杯中。


    叶片于杯中浮浮沉沉,层层堆在汤面。


    那人抬眼望来,熟悉的眉眼另沈观月一愣,脱口道:“是你!你是青渊国师?”


    余初晏未起身迎接,手一抬,邀请他入座,“师尊无法见你,有事与我说便可。”


    沈观月抱着琴,迟迟没有再向前一步,“此事只能与国师相商……”


    “那你请回吧。”余初晏将落至杯中的香樟花拨出,“我已经说过了,师尊没法见你。”


    沈观月垂眼立于原地,他额间的鸽血石折射着阳光,晃得余初晏蹙眉。


    “国师果然已经仙逝了……”她听见沈观月呢喃。


    心生警惕,余初晏问:“你从何得知此事?”


    沈观月重新抬头,目光不躲不避对上余初晏,“月凰大巫预知到青渊国师道陨,纷争将至,大陆将陷入战乱之中。”


    月凰国大巫,余初晏从未听过此号人物,她端着茶杯若有所思,看来师尊与月凰渊源颇深。


    “然,雏凤展翅,天命玄鸟,降而生祥【1】。此先观月不解,见过神女您后,却是理解。”沈观月向前一步,屈膝行跪礼,


    “天命所归,玄鸟应劫而生,大巫特令观月祝您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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