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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太初之初,海晏河清

作者:自愿学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行人与主持辞行时,撞见了来找余初晏的太子。


    免过林氏的行礼,赵景泽口中与她寒暄着,眼睛却四处寻找目标。


    林氏心下了然,引着太子往前院去。


    半高的松树枝干上挂满祈福的红绳,两名年岁相仿的少女并肩站在树下。


    风吹过,松针上残余的水珠簌簌低落,更高挑些的女子随意扬手,水滴避开两人撒向四周。


    赵景泽一眼认出了他的太子妃,张口想唤,却想起“李晓蓉”并非她真正的名讳。


    恰好此时,余初晏回头,两人目光对上。


    赵景泽按捺不住向前两步,胸腔里的心脏怦怦直跳。


    另一名少女侧头,扬着手中的祈福带,口中说着什么。


    余初晏的目光被引走,“要挂多高?”


    李晓蓉抬头望了望,“越高越好吧——哎!阿晏!也不至于去到顶上啊!”


    原来她叫阿晏,赵景泽心想,不知哪个晏,说不定是燕子的燕,看她就像飞燕般灵巧。


    余初晏轻巧地跃上枝头,将红带绑在了油松顶,独树一帜,格外显眼。


    待她稳稳落下,林氏轻咳两声,提醒赵景泽的存在,她方才被余初晏突然窜上高空吓得提心吊胆,此时才想起来出声。


    “太子,向统领。”余初晏敷衍地打个招呼。


    连“阿泽”都不唤了,赵景泽委屈。


    李晓蓉第一次见太子,手忙脚乱行礼。


    “那是真正的李晓蓉小姐。”向晖压低声音,提醒太子。


    赵景泽瞪他,“用你多嘴?本宫看不出吗?”


    余光瞥见余初晏要走,他忙出声,“蓉……阿晏!”


    余初晏停下了,她不是要走,只是捡回李晓蓉被风吹走的发带。


    “今日有些晚了,估计来不及进宫。”余初晏将发带放回李晓蓉手心,“你先和夫人回去。”


    扭头又问素兰,“你呢?”


    素兰觑一眼僵立的太子,低声回:“我跟阿晏小姐一起。”


    可不能让阿晏小姐孤身一人回东宫。


    眼见被忽略的太子脸色几经变化,从失落到懊恼,又染上怨色,余初晏终于看向太子,“太子带了侍卫一起吗?”


    赵景泽眼睛一亮,“本宫让他们等在寺外。”


    余初晏点头,“那便让他们搭把手,将夫人和晓蓉送回府上,可以吗?”


    “这是自然,临近黄昏,再晚些就该关城门了,本宫的人会将夫人和……李小姐安全送回李府。”


    太子这幅殷勤的模样,向晖简直没眼看,沉默地向前接过林氏手中的行囊。


    林氏忙道:“这可使不得,哪能麻烦殿下的人相送。”


    余初晏一句话堵住她,“夫人无需推拒了,早些回府也好和李大人商议后续行事。”


    李晓蓉回望一眼余初晏与太子,面带沉思,与林氏一同离开。


    素兰有眼力见地留下一句,“我送送夫人”,便直接溜走。


    余初晏刚想迈步,却见太子还傻傻站在原地,不解,“太子殿下今日是来祈福的吗?”


    赵景泽快步走到余初晏身边,与她并肩,“本宫来找你的。”


    “你骗本宫也就罢了,什么也不解释,连着几日将本宫关在门外!想外出也是说走就走,也不告知本宫去处,何时回来。”


    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赵景泽越说越气,太子当成他这样,也是独一份。


    “最主要的是,你连名字都未曾告诉过本宫,难怪本宫唤‘蓉儿’,你都不怎么搭理。”


    看他不像是生气,反而面露委屈,语气哀怨。


    余初晏转念一想,既然她还是打算帮老龙了,那小龙崽子还是得哄好,不然她从哪补龙气,补亏空。


    反正事情已经成这样了,不如恢复自身容貌与名讳,想通后,她道,“余初晏。”


    “年年有余的余,太初之初,海晏河清。”


    夕光中,她的眉目细微的改变,原本圆润的杏眼变得狭长而凌厉,眼尾与眉尾皆是上扬斜挑。


    眼黑如墨,亮而有神。


    一直紧紧注视着她的赵景泽,自然没有错过这番变化,心知这才是余初晏真实容貌,肆意且张扬。


    “那我们就算重新相识。”赵景泽学着余初晏般开口,


    “赵景泽,赵钱孙李的赵,景星麟凤,润泽无声。”


    说罢,赵景泽粲然一笑,心里反复念着“余初晏”三个字,虽说不是燕子的燕,晏清之晏反而更适合她。


    最主要,和他名字一般,又有日又有水,天造地设。


    也不知他傻乐什么,余初晏脚下未停,身体暗中运转功法,开始吸收龙气,几日未曾吸收,她得速速补回来。


    “阿晏。”赵景泽喊。


    余初晏闻声望来。


    “她们都这么唤你,本宫也合该如此,是吧,阿晏。”赵景泽理所应当地点头。


    “随你。”傻子,喊个名字这么高兴,余初晏心中腹诽,嘴角却微微扬起。


    -


    回东宫用过膳,好说歹说将赵景泽劝回去,答应他就算要走也会提前告知他。


    余初晏将做重要之事前喜欢卜算一卦,虽然舍不得到嘴的龙气,但晚上她要做法卜算。


    还需从芥子里翻找逆阵的材料,芥子里东西太多,好歹算是九阙派的全部身家。


    连着几卦皆是事事顺遂的上上卦,余初晏眉心一蹙,深刻怀疑是天道老狗故意在干扰她的卦象。


    遂威胁道:“你再动我卦象,劈死我我都要连夜离开青渊!”


    卜算的灵龟壳无风自动,很快又趋于平静。


    没了天道干扰,卦象果然变化,中上卦,谈不上好,明面上亨通畅达,实际暗藏凶机。


    料想逆阵后幕后之人肯定会出手,敢窃取皇运之人,应当不是等闲之辈,也不知他修为如何,又有何种手段。


    余初晏又算了卦,上上,逢凶化吉,贵人相助。


    思来索去,余初晏收起龟壳,也罢,既然答应了天道,那就全力帮助青渊帝。


    至于躲在暗处的老鼠,遇上了再说。她手里还有众多师尊留下的保命法器,除非大乘期大能,其他她都不放在眼中。


    有家底就是这么任性。


    第二日有大朝,皇帝身体不适,由太子代为主持。


    天还未亮,便有人来听荷殿传话,说是太子妃醒后若是进宫,无需等太子。


    一夜未睡的余初晏将院中交谈听得一清二楚,心道这青渊帝应当还没到无法上朝的地步吧,真到了昨日太子怎不找她说此事。


    回想一下,赵景泽确实表现得全然不知她能救皇帝而不救的模样,难不成青渊帝未曾告知他。


    还是说短短几日,他们又找到了别的法子能救命?


    趁着太子还未下朝,余初晏独身一人前往紫宸宫,光是见周围笼罩的紫黑色浓雾,就知道皇帝身体虽未到末路残烛,但也撑不了多久。


    守在殿外的小太监知她是太子妃,却不知她为何清晨独自前来。


    往内通传没多久,那日见过的总管太监扭着水桶腰便闪到余初晏面前。


    瞧他满脸憔悴,眼里暗藏悲伤,强撑着笑容与余初晏见礼。


    顶着总管太监期待的目光,余初晏神色平静,直接表明要见皇帝。


    总管太监面露难色,“今日皇后娘娘也在殿内……”


    余初晏疑惑,皇后在殿内她就不能入内吗?


    “娘娘和几位小殿下还不知您的身份……”总管太监语气委婉,视线一刻不离余初晏的脸色,他暗想这位小仙之前似乎不长这样?


    果然青渊帝没有将她的事全然告知其他人,虽然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


    余初晏稍加思索,不管什么目的,她都会出手相助,不过在此之前先要点好处。


    表现得太轻松,这群人就不会珍惜她。


    念此,不怎么在意回,“无妨,我今日来有些事想跟陛下商议,陛下能答应的话……”


    “一切都好说!只要小仙能救陛下一命!”总管太监激动之下,又要下跪扑倒余初晏脚边。


    灵敏撤出几步,不让他碰到自己的衣角,余初晏心道:凡人可真是随随便便就下跪。


    “先不急,等陛下答应再说,皇后娘娘知晓也无事——起来,带路!”


    总管太监以一种不符合体型的灵巧跃起,恭身走在余初晏身前,神情谄媚,“奴才汪朝顺,那日多有得罪,幸得小仙宽宏大量,不计奴才之过……”


    “也不知小仙要准备些何物,可有什么珍稀之物要提前准备?这诅咒解除后,陛下可会有什么其他影响……”


    絮絮叨叨了一路,余初晏忍不住打断,“我还未答应施术,只是来与陛下商议。况且此事又拖延了几日,我可不保证自己有把握救下现在的陛下。”


    才怪,只要人不死,她就能救回来。


    汪朝顺笑意一僵,也不再多言,老老实实引路。


    端着汤药的春柳瞧见这一幕,心中疑惑,先一步进入殿内通传皇后娘娘。


    “太子妃?”宋瑛微讶,“她来做什么?”


    春柳回:“奴婢不知,瞧着汪公公对殿下万般恭顺,娘娘您说,怕不是太子已经知晓了……”


    宋瑛沉默,太子迟早会知晓的,皇帝如今的状况也瞒不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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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


    龙床上,青渊帝已经昏睡近两日,中途短暂清醒片刻,草草用了些流食又失去意识。


    太医来了一批又一批,皆是无能为力,恨不得以死明志,只能用着珍贵至极的药材吊着皇帝一口气。


    “娘娘,您身子受不住,好歹休息片刻,若是让太子与两位小殿下看出端倪……”


    春柳劝道,陛下昏睡了多久,娘娘守了多久,也只有在早膳时分,匆匆赶回凤仪宫陪同几位殿下用膳。


    宋瑛摇头,“无妨,太子妃来了,太子怕是也在后头,早些知晓也罢,太子也该长大,替他赵家撑起青渊国。”


    平淡的语气,宋瑛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天,春柳攥紧手心,声音因着急而拔高,“娘娘,两位小殿下还离不开您,还请您保重身体。”


    宋瑛浅浅一笑,并未明态,手中的帕子耐心拭去皇帝未能吞咽下的汤药。


    屏风外传来脚步声,料想是汪朝顺领着太子妃入内,宋瑛头也未抬,捏着调羹,继续喂药,“来了,可是太子让你来打探消息?”


    余初晏眼神询问汪朝顺,皇后总不至于连替嫁一事都不知晓吧。


    汪朝顺哪敢揣测皇后的意思,只眼神示意应当是知晓的。


    “你的事本宫已知晓,此事全凭太子自己做主。”药碗里只余下薄薄一层,宋瑛随手递给春柳。


    细心替皇帝整理好着装,宋瑛才望向余初晏,“本宫却是不知你的名讳。”


    她细细打量过余初晏变化的眉眼,心中了然,以往她总觉得此子周身气质与容貌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如今一见,倒是贴切许多,眉目间奕奕神采,显然非池中之物。


    皇后虽表现出不愿计较的态度,语气比之前冷淡了不少。


    余初晏简单地报了自己的名字。


    宋瑛在心底过了遍,都说名讳可以看出父母对孩子的期望,可见眼前的女子的父母对她寄予厚望,也不知她可担得起。


    皇帝低咳几声,宋瑛当即回头,却是空欢喜一场,青渊帝眉目紧闭,不见转醒。


    无心再应付旁人,宋瑛出声送客,“人你也见过了,回去好好劝劝太子,他是长兄又是一国太子,未来一国之君,当自勉……”


    “娘娘!”汪朝顺终于张嘴打断皇后。


    余初晏也向前两步,“皇后娘娘,我有事和陛下商议,还请娘娘让我细看一眼陛下。”


    宋瑛眉心紧蹙,锐眼如刀射来,“什么意思?”


    汪朝顺连忙躬身解释,余初晏却不管宋瑛信不信,径直来到塌前。


    “娘娘手中的匕首收一下,我若是要伤陛下早就动手了。”余初晏手指轻轻抵在宋瑛肩膀,看似没用力气,后者半边身体发麻,已然不能动弹。


    拿出昨晚制好的符篆,捏在手中,无声咏过一段咒语,朝着手中吹口气。


    那符篆无风无火却化作齑粉,散在空中。


    龙塌之上,青渊帝因病痛皱紧的眉心舒展开,面上青紫之色都褪去不少。


    余初晏松口气,她的符篆第一次用在人身上,还好生效了。


    她转头对着惊骇不已的宋瑛与汪朝顺道:“去将殿内门窗敞开,地龙与熏香都不要燃,皇后娘娘留在此处,屋顶上那几个也一并留下,其他人……”


    余初晏环视一周,皇帝身边近身伺候的宫人或多或少沾上了黑气,加之他们本身气运不足,更容易被侵蚀。


    “其他人都离开,汪公公可以留下。”


    汪朝顺这家伙也不知是因为心思太过纯善,黑气沾染得并不多,很快被他自身气运清理。


    见识过她的手段,旁人不敢不从,宫人动了起来,余初晏也合拢纱账,离开寝宫,四下查探。


    终于让她发现了诡异之处,此前她曾观察到廊檐下的雕花暗藏玄机,这紫宸宫内的特殊雕花几乎都被人动了手脚。


    原本用于化解黑气的图案被转为聚拢黑气。


    余初晏跃到梁上,仔细查看,部分地方漆似乎是新刷上的,有明显色差。


    “陛下宫中曾修缮过吗?”余初晏问暗卫。


    暗卫不敢有所保留,答道:“今夏,陛下曾离宫避暑,当时紫宸宫内房梁出现虫蛀,便修缮了一番。”


    “这些雕花被人动了手脚。”余初晏直言,“最好让陛下换个地方。”


    这些被改变的雕花只是阵脚,因为黑气无论聚集再多一时半会也无法彻底伤害真龙。


    真正的窃运阵眼另有它物。


    这座皇宫被改变的雕花绝不止皇帝寝宫,余初晏预感逆阵会比她想象的还要麻烦。


    头疼地揉眉心,这次不狠敲青渊帝一笔,她就亏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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