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紫宸宫上上下下翻查个遍,已经午时。
期间皇帝已经从紫宸宫,转至已逝太后曾居住过的仁安宫。
余初晏粗略地检查一遍,这里未曾被动过。
她一发话,众人才心安下来,加紧布置宫殿。
皇后中途离开片刻去陪皇子们用早膳,听闻太子席间得知什么消息,草草吃了几口,便跑回东宫去了。
余初晏后知后觉,她离开东宫好像没有告诉太子,总不能跑回去找她吧。
不管他,余初晏拒绝了皇后的投喂,一头扎进芥子里翻找材料。
逆阵万能的凤凰血,只余下不到巴掌大的一小瓶。
此界凤凰早灭绝,除非踏破虚空去别的灵界寻,再无来处。
用一滴少一滴,余初晏心在滴血。
玉虚山上的灵石,这玩意很多,随手一捡就是一堆,正好太多了,堆在此处碍眼,拿出来用了。
雪莲,疗伤解毒,她反正百毒不侵,又有法衣护体,回头卖给青渊帝。
最主要还是制符篆,余初晏列了张凡间能找到的材料,打算一会交给汪朝顺去准备。
翻翻找找半个时辰,等余初晏顶着几分凌乱的发丝从芥子中出来,便看见青渊帝已经转醒,状态还不错,正在用膳。
见到余初晏忽然出现,不慌不忙拱手答谢,“多谢小仙出手相助,无论什么要求,只要不伤及百姓、伤及家人,朕自当全力而为。”
余初晏拢了拢长发,受了他这一礼,桌上还有皇后留给她的点心,她随意坐下兀自享用。
“陛下为何不将我的事告诉太子和娘娘。”到底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青渊帝目光坦然,直道:“因为没有必要,小仙此前不愿出手,既然告知太子与阿瑛不会改变结局,那何必让你与二人之间心生嫌隙。”
他说得诚恳,余初晏细想一下,又觉得有漏洞,那日御书房内人不算少,世上又无不透风的墙,太子迟早会知道,早晚的问题。
青渊帝既想太子与她交好,她念旧情帮青渊国一把。
又不想太子与她过于亲密,若她真见死不救,就能埋下隐患,日后赵景泽知道了,肯定会埋怨于她。
凡间帝王心思就是复杂,余初晏撇嘴,倒是没有戳穿他,反而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第一,李家太傅若是乞骸骨,希望陛下不要阻拦,放他一家离去。当然李晓蓉自然不会进宫重新成为太子妃。”
这点帝后并无异议,爽快答应。
既然郎不情女不愿,又何必强求。虽说欺君蔑视皇权,但李家劳苦功高,太傅清贫,罚他一年俸禄,已是小惩以戒。
皇后心里也有些许不满,太子天横贵胄,皇帝也是爱臣爱民,若是不愿一早提出便是,何必临头又替嫁,倒显得皇家逼嫁。
但若非替嫁,也不会遇上余初晏,陛下之祸无人化解,也算是福祸相依。
“第二件事,”余初晏目光炯炯,“我要陛下御书房那把青渊剑!”
在御书房那天,她就注意到那把高悬的宝剑了,乍一看死气沉沉,实际隐约可见灵气流动。
应当是某个殒命剑修的本命剑,总之是绝非凡人能够驾驭的上等灵剑。
余初晏虽然不是剑修,但学得很杂,什么都会些,既然有趁手的武器摆在眼前,那绝对不能错过。
这一要求,青渊帝有些犹豫,青渊剑是开国之剑,当年太祖于乱世之中,倾尽全力诛杀掀起战火的修真者后,得来的战利品。
虽说至今无人能让此剑出鞘,却是皇权的象征,何况……
余初晏看出他的顾虑,“放心,我能拔出那把剑,也知晓你的顾虑,我在此发誓绝不会用此剑指向青渊国,更不会用它伤及无辜者。”
青渊帝心知,若是余初晏有对付青渊国之意,哪怕没有这把剑,她也能出手。
与其留在御书房作装饰,不如交到能发挥它真正用处的人手上。
青渊帝点头应允后,余初晏继续往下,“第三件事,整个过程若有需要,希望太子协助于我。”
尽管不知为何需要太子相助,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有皇后问是否会危害太子,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此要求也算是应下了。
该如何跟太子解释,余初晏先抛到脑后。
“第四件事,事毕我会留在青渊修养一阵,毕竟此事颇费心神。我希望陛下发誓不会于事后伤害我,否则我也将违背我的誓言。”
原计划离开青渊因此作废,余初晏也不知会在这里待多久,顺带还打算要一套京中小院,如果不想留在东宫,她还有其他去处。
皇帝当即起誓,他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虽说对修真者保有一定警惕,但余初晏目前态度友好,他也没必要非与之交恶。
最后就是制符所需材料与京中小院,余初晏以公徇私,暗中夹带了些她懒得去寻的材料。
条件谈完,双方都觉己方占了便宜。
装作郑重其事的样子,将她制作的符箓交给暗卫,让他们按照她所绘制的方位布置,万不可出差错。
这些符箓每日替换挂上一周,将黑气汲取差不多后,余初晏才会进行下一步布阵。
交代所有事完,她便兴冲冲要去取青渊剑。
皇后陪她前往,算是代皇帝将剑转交给她。
-
今日虽说天气明朗,太阳照在身上却无多少温度。
因着仁安宫未燃炭火,宋瑛穿得很厚重,雍容华贵的脸拢在一圈狐绒中。
她与余初晏并肩走在宫道,只因余初晏说要在宫道附近顺势探查一番,便放弃了步辇。
宋瑛像是随口提到:“上午时分,太傅一家求见,本宫以陛下身体不适拒了,想必太傅是来请罪的。”
“嗯,昨日李家夫人就想带晓蓉进宫,不过日头有些晚,宫中该落钥了,便先回家,想着第二日再做打算。”几张符箓从余初晏手中飞出,落到宫墙瓦上。
“替嫁一事,虽是答应你不再追究李家之责,但太子妃之位又该何处?太子可曾与你商议。”
宋瑛问得直白,目光也是直勾勾望着余初晏。
她原不想越过太子过问此事,但今晨问太子时,他态度含糊,支吾其词,膳后又匆匆离开。
知子莫若母,宋瑛哪看不懂他的心思,只怕他自己都未察觉。
只是余初晏显然不像是会被困在宫闱之中的人,实力高强,于皇宫之中来去自如,又是寿命难料的修真者。
宋瑛怎么看都觉得太子若是付出真心,怕是得不到回应。
而见识过如惊鸿般的女子,寻常人又怎会入眼。
思来索去,宋瑛还是决定帮太子问一问本人。
“阿晏,本宫可以这般唤你罢。”她执起余初晏的手,瞧着余初晏穿得单薄,手却温暖如玉,
“太子还未及冠,心性不稳,却是难得赤子之心,你与他之事,本宫本不该过多插手,但作为母亲,却想问问你心中做何打算?”
虽然只相握一瞬,余初晏也感知到皇后的手很凉,手中有浅浅的薄茧,像是习武留下的。
她垂着眼,顺着皇后的袖口往上,落到那张与赵景泽七八分相似的容貌上。
赵景泽那双眉眼犹带青涩,带着涉世未深的肆意与少年气的蓬勃生机。而皇后眉目沉静,柔和气质下是对岁月的沉淀与游刃有余。
余初晏想了想,将这个问题抛回:“皇后娘娘希望我如何。”
宋瑛不知,感情上她更希望太子能与余初晏分开,因为太子留不住她,与其用情至深后离别生出是非,不如趁早将这缕新生的情丝斩于萌芽间。
理智上,她却想利用太子暂时留住余初晏,皇帝这事来得凶猛,也来得蹊跷,青渊能否度过危机,就看余初晏所作所为。
良久,久到余初晏都以为等不到皇后的回答,久到两人都已行至御书房。
宋瑛才缓缓开口:“本宫希望你继续以太子妃的身份留在青渊,直到你想离开为止。”
能不能留住余初晏就看太子自身了,作为母亲作为皇后,她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对她的回答,余初晏有些意外,她侧首说:“我听说太子有心悦之人,他会愿意我一直占着太子妃之位。”
皇后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虽然不知余初晏从何得知这消息,她好歹还是为儿子辩解了一嘴,“放心,本宫了解太子,他确实有心悦之人,但太子妃只会是你。”
余初晏不甚在意,她需要的只是紫宸之气,而太子妃这个位置又足够便利。
既然皇后与太子都不在意,她又何须想太多,也当做是救助皇帝的报酬好了。
-
将青渊剑拿在手中的余初晏已经没多余的心思想别的,满心满眼只有这把剑。
通体黑色的剑鞘上绘制着古朴的符文,剑柄上刻着瑞兽麒麟首,灵力于麒麟目中汇入剑中。
从余初晏握住它起,长剑不住嗡鸣,似要冲鞘而出。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余初晏只手紧握剑柄,一手缓慢拉开剑柄,露出一小寸透亮的剑身。
仅仅这么一小截,就引发天地异象,余初晏体内灵力被猛地吸走,连带着皇宫中所有灵力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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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汇聚于此,飓风阵阵。
陪同的暗卫只觉内力顺着这股忽如其来的风中抽离身体,无论他如何调息,都制止不了内力流失。
不仅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觉得有什么从身体中缓慢消失。
直到余初晏发力,将剑身重新塞回剑鞘之中。
她微微一笑,语气有些阴森,“这把剑有些不听话,娘娘我要离开一日,陛下那边不用担心,照常就是,等我回来。”
话毕,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御书房。皇后甚至没来得及回复,更未看清她是如何消失的。
短短半日经历太多,饶是见多识广如皇后,也有些恍惚。
下属问她接下来做何打算,皇后叹口气,摆驾回皇帝身边。
心中感慨,幸好,他们不曾与余初晏交恶。
身边光景飞速变化,眨眼的功夫,余初晏已经回到玉虚山中。
说是山,其实由众多鬼斧神工的奇峰组成,是一整片连绵的群山。
青渊剑彻底出鞘,没想到这柄剑上沾染了太多亡魂,有凡人有妖兽更有修真者,刚一出鞘,滔天的怨气差点将余初晏吞噬。
余初晏用它削了几座山头,又用自己的鲜血做引,花费一整晚才将剑彻底驯服。
之后还需慢慢将其净化,待到怨气彻底消散后,才可以正式使用。
在此之前,若是出鞘,虽不至于再吸取余初晏的灵力,但很可能会汲取周边人的生命力。
虽说是魔剑,也是难得一遇的上品,而且已经被她揍服了,余初晏很满意,像获得新玩具似的,拿着剑又削了几座山。
在玉虚山待了一天,又去祭拜了师尊,余初晏才捏符重返澧都。
回到东宫时,天色都暗沉了,宫中点着橘色的灯光。
想来帝后已经休息,余初晏便没去打扰,先行回到听荷殿。
殿内未曾点灯,从屋外看内里漆黑一片,只有门口与廊前燃着几盏昏暗的宫灯。
余初晏疑惑,应当还未到素兰的休息时间,她跑哪去了?
未作他想,余初晏推开了殿门,暗道素兰怎么连门都不栓。
微光顺着敞开的大门,先她一步挤入殿内,极佳的视力让余初晏看到黑暗中的方桌旁,正坐着一个人,看身形显然不是素兰。
余初晏终于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
“我还以为,阿晏你不回来了。”那声音有些沙哑,听着像是在这冰冷的大殿里坐了挺久,“你答应过我的,去哪都会提前告诉我。”
连“本宫”都不用了,余初晏没由得一阵心虚,刚答应人家第二天就食言。
因为心虚,连语气都轻柔了几分,余初晏走近几步,“阿泽,我……回家了一趟,并非故意食言,只是忘记了……”
站到人面前后,余初晏才发现赵景泽只身穿常服,未着披风,无意间碰到他放在桌上的手,也是冰冷至极。
桌上还摆有已经凝固的饭菜,余初晏难得地生出了一丝丝愧疚。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也不点灯。”随手一挥,殿内的蜡烛燃起,驱散了些许寒意。
她试图传唤宫女太监,却被赵景泽阻拦。
“阿晏的家在何处?”赵景泽突兀地问。
“在很远的地方。”余初晏随口敷衍,握着赵景泽的手,想替他暖暖,“穿这么少,你们凡……凡是生病了,就要很久才能调理好。”
赵景泽垂着眼,长睫遮去了眼中复杂的情绪。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情绪低落,总不能是因为余初晏根本不在乎他。
他不知道余初晏的身份、年芳几岁、不知她家住何处,对她的事几乎一无所知,连名讳都是刚刚知晓不久。
更不知哪一天,余初晏就会突然消失,而他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心神不宁两日,又在殿内枯坐了几个时辰,若是余初晏不回来,他或许会一直等下去。
赵景泽搞不懂这样的自己,他抽回手站起身,指尖还带着余温。
“我先走了,太子妃早些歇下罢,今日是我打扰了。”说罢,闷头往外走,越走越快,最后甚至运起轻功,几息间便消失在听荷殿。
独留下余初晏,与不知何处冒出来的素兰,还有探头的宫女太监们。
“殿下这两日来了好几趟,每次您都不在。阿晏小姐……你去哪了?”连素兰都带上了显而易见的谴责,“好歹告知我一声,我也好转告殿下,免得他白等。”
余初晏挠挠掌心,完蛋,小龙崽子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怎么办?怎么办!
都怪这柄可恶的青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