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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第 72 章

作者:舒钥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刘耘娘倒没有诓骗她们,吴父这一回来,没在家休息几日,便去新职位上报到了,并且还神神秘秘地对她说女儿有了大造化。


    他被升为了正六品的散指挥班指挥使。


    诸班直是宋朝禁军中的近卫核心部队,分为“班”(骑兵)和“直”(步兵)两类,具体包括殿前指挥使、内殿直、金枪班、御龙直、钧容直等十余个分支。


    吴父原来所在的龙卫就是骑兵部队,因此这次也被调至负责骑马护卫与仪仗的马军诸班,担任一支班的日常管理和作战指挥,即这个班的指挥使。


    而【散】指的是这是一只从禁军中精选武艺高强、体格健硕者充任,兼具仪仗队与战斗部队的双重功能的精英。其人数较少,仅有四百人,却与散员班、内殿直等共同构成殿前司的骑军核心。相较之下,【散】更侧重军事职能,而非单纯的仪仗或乐队角色。


    因此,能被选中并如此迅速地上任,可见曹俣和他身后的曹家这次确实出了大力气。


    曹家通常避嫌插手皇帝身边的近卫部队,不想被冠以窥伺圣驾,或是企图占据近卫要职以便日后发动叛乱、威胁仁宗。毕竟这是天子身边掌管安全的部队,天子安危全系于此。


    但是其实本来曹家就根本不想趟这摊浑水。


    曹皇后未有生育,手中也没有其他妃子的子嗣,即便将仁宗弄下去,对他们又有何益处?只要皇后之位不废,他们反而比旁人更期盼仁宗长命百岁。


    刚好仁宗本就不喜曹家插手宫禁事务,曹皇后倒也乐得清闲。


    因此,这散指挥班指挥使一职已空缺许久,仁宗一直为人选发愁。因该职位与其他班直不同,成员都是从禁军中选拔的武艺出众者,而非那些徒有其表的权贵子弟,故需要一位能镇得住场的老兵担纲。


    吴父的履历与军功本就十分匹配该职位。


    他出身西军骑兵,是参与过西夏之战并立下战功的军官。其人天赋异禀,力大无穷,能将十几斤的马刀耍得流畅自如。且身高达180厘米——北宋士兵的身高标准约为165至168厘米,因此在队列中鹤立鸡群。


    此前他一直想转任文阶,是为了儿子谋得国子监生员之位,才走动关系调任供备库副使。如今儿子争气,自行考中解元。而他在外这一年,深感朝中无人庇护,孤苦无依,外放为官更是步履维艰,极易被人构陷牺牲,因此紧急调整方向,重新奔着中央武官系统的晋升之路而去。


    如今儿子无需再入国子监或太学就读,若今年能考中进士,有他这个老父在天子身边任职,让天子对儿子留有印象,进而授予优渥官职,岂不更佳?


    打着如此算盘,吴父高高兴兴地去皇宫上班,虽然每隔三日就要有一晚夜班,精神委实有些不振,但是这么一个月下来,居然还精瘦了不少,又恢复成还在西北戍边时的体格。


    而今年那桩荒唐的孔举直通信案终于尘埃落定。


    大理寺与御史台经四个月追查,收集全案材料,最终认定此事子虚乌有,奏报仁宗。


    仁宗一面称石介受了委屈,另一面却对发起无端指控的夏竦安抚备至,甚至赞誉其“为国尽忠”。随即又下旨将石介调任广南东路惠州知州。此举看似升迁,实则明升暗降。


    要知道,知州作为州级最高行政长官,全称“知某州事”,统管一州民政、军事、司法诸务。通判名义上是知州副职,实则肩负监察之责,时称“监州”。其职责包括与知州联署公文、监督地方官员、参与财政司法决策等。通判官阶虽低于知州,却由皇帝直接任命,凭借皇权赋予的监察权,实为知州的“影子长官”。


    因此从明面上看,石介成了一州的最高长官,然而他仍需受到通判的制约,且惠州与他此前所在的濮州相差甚远。


    濮州位于开封府附近,属于中原传统区域,地处黄河冲积平原,农业发达,又靠近汴河漕运路线,商业活动频繁,是北方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有主户4.6万户、客户1.3万户,合计近6万户,约25万人口。而惠州原名祯州,因避仁宗名讳而改名,此地民众多以捕鱼为生,属穷乡僻壤。按宋代户籍制度,统计以“户数”为单位且仅登记男丁,彼时惠州全境人口刚满一万户。


    被调往这远离行政中枢的惠州,世人普遍认为石介再无起复之日,这意味着他在仁宗心中已然失宠。但石介并未为此感到遗憾、生气或难过,他赶在冬季天冷前、调令正式下达前,将羊毛工坊筹备得初具规模,成功产出数千件羊毛衣并交付州府,这才放心卸任。也没有回家过年,而是来到吴家城外的庄园,与自己的两个弟子及吴家一家共度佳节。


    原来,自从吴夏考中解元后,每日都有人打听他过年何时返京。去年因备考未归,今年既已考上举人,且今年也要参加省试,怎么说也该回京了吧。


    刘耘娘与吴父认为,儿子马上十九了,虽说眼下是相看婚事的黄金年龄,但倘若他考上进士,能找的人家岂不是更优?榜下捉婿本是宋代传统习俗,他们并未奢求宰相之女下嫁,寻常文官世家亦可。要知道,现今还有许多士大夫家的女儿因嫁妆不足而大龄待嫁,而吴家择媳不重嫁妆,只重人品,这还不能仔细挑个好的?


    如今周边来打听的多是商户,他们已看不上这些人家,一心想为儿子娶个诗书世家的女子为儿媳,只是不好公然拒绝,便借口称儿子要随侍先生,专心备考。


    因此,他们让吴夏暂且不要回到京城家中,而是去城外庄园居住。


    吴悦一听便喜上眉梢,开心得很。她早想试试壁炉在冬天的效果,还打算尝试户外烧烤——去年因吴父离京平叛,家中人心惶惶,全无过节的心思。今年恰逢吴夏无法回京过年,而石介也去职打算年后去惠州赴任,因此她顺便邀请了石介一家一同来庄园过节。


    此刻,她蹲在庄园的鸡圈外,青枣在另外一边喂鸡。待鸡群吃得正欢时,她便瞅准时机冲进鸡圈捡鸡蛋,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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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厨房交给二姐,为小外甥准备儿童餐。绮娘正带着孩子在厨房等着作蒸蛋,而姐夫杜充则在庄园另一侧的宿舍里,为收养的女童们进行体检。


    这个春节,唯有她爹娘与阿婆在锦绣巷的家中过年,而她与二姐、姐夫及小外甥都留在庄园。自为人父后,杜充对儿科研究愈发深入,近期正聚焦于“鲜奶与人奶何者更利于婴儿成长”的课题。时人多偏好母乳,但他观察发现,大姨子家的两个孩子、小姨子及青枣皆爱饮用鲜奶,这与他在勋贵家庭中常见的育儿情况截然不同。


    他正想深入研究此课题时,吴悦建议可对庄园内收养的女童进行体检,开展短跑、跳远、握力、身高测量等测试。因庄园本就从事乳制品加工,女童们的奶制品供应充足,恰好可将其分为三组观察,并与他日常接触的母乳喂养幼童作对比。


    杜充对此深表赞同,遂决定每两个月前来进行一次检测。


    他还给自己儿子、小姨子、大姨子家的两个孩子都做了成长记录,连风寒、腹泻都详细在册。在记录中吸取经验,甚至会测试孩子们是否有过敏情况,俨然已是一位优秀的私人儿科家庭医生。


    今日,吴悦已让路伯宰了头羊,打算晚间举办篝火晚会,既有烧烤,也有歌舞。一来让庄园内无法进城的人感受过年氛围,二来为刚抵达此地与石介团聚的师娘、师兄接风洗尘。她特意差人去樊楼买了最贵的好酒,准备同哥哥一道,陪先生石介畅饮几杯。正往整只羊上涂抹蜂蜜、准备复烤时,却等到了张阿牛来接她的马车。


    “非得现在走吗?天都快黑了,明早回去不行吗?”她望着火上半熟的烤全羊,香味勾得她半步难移,仍想再争取一下。


    “指挥使大人说了,您今晚必须回去。”张阿牛黢黑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他望着空地上已架好的烤肉架、十几张矮桌,以及中间几张大桌上堆满的果脯、饮子、小菜,又见厨房源源不断地往外端送炒菜,顿时理解了为何小娘子不愿此刻离开。


    “既然这时候遣人来接,定是事情紧急,先回去吧。”石介抚了抚胡须,见自己的女弟子满脸不舍,双眼直愣愣盯着炭火上的烤羊肉,遂展颜一笑:“放心,给你们留最好的一块,等你们回来吃。”


    吴悦闻言顿时兴奋得跳了起来,不禁欢呼出声。


    吴夏褪去了平日成熟稳重的模样,脸上难掩喜悦之色,向石介行礼告别后,便准备与妹妹一同乘车离去,却被张阿牛拦住。


    “郎君,指挥使大人的原话是只要小娘子回去。”他看向围成一圈的杜充和抱着幼子的吴绮娘,又重复道:“只需悦小娘子回去。”


    吴绮娘眉头一挑,将幼子递给丈夫,走上前逼问张阿牛:“爹爹没说为何事吗?”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张阿牛,就连杜充怀里的杜仲,也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


    在众人目光的压迫下,张阿牛吞吞吐吐道。


    “是……是皇后娘娘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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