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诗久夏觉得祝与青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对方会站在她身前替她挡下所有危险,会绕很远很远的路,去买她随口说的一句想吃的零食。
会在她生理期痛的直不起腰时走向自己一直讨厌的厨房,做些高蛋白的食物喂她。
会在她一个人回家,怕她不安全时看着时间去接她。
会因为她的某个突发奇想,和她一起骑很远很远的自行车,找到一片草地。
种下一颗银杏树。
也会像现在这样,在她窘迫时,递上一个刚好能解决问题的东西。
二十七岁,诗久夏仍觉得祝与青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对方十年如一日的爱她,不耐其烦的处理着生活中大大小小的琐事。回家时家里亮着的灯,饭桌上的热饭,沙发上等的睡着的爱人。
他仍继续做着那些早已成为习惯的小事,为她准备大大小小的惊喜。
即便不说,也能让她知道,不要害怕,他在身后。
祝与青太好了。
祝与青其实一直都很好。
这个梦有些太长了,二十七岁的诗久夏想。
久的再不结束,她又要流下眼泪来。
摸着手里的硬物,十七岁的诗久夏看了一眼对方的校服兜,似乎有些不太明白对方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东西。
但她没有问,只是把别针递到对方面前,非常严肃的鞠了一躬,表达自己的感谢。
紧接着拽着自己的裤子,拉着方惊芜急匆匆的往厕所里跑。
等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路谨言才重重拍了拍祝与青的肩膀,满眼戏谑。
“翻墙出去买别针,以后这种“好事”可别再拉着兄弟们干了。”
说完路谨言朝着祝与青眨眨眼,把声调拖长:“——毕竟我们可不像你,成绩好到不怕处分。”
似乎是觉得这些话还不够惹怒对方,路谨言又指了指光荣榜上的第三张照片,又慢又欠的喊了声:“草——莓——头——少——爷。”
声音是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饶是再怎么习惯,知道别人说和亲耳听到有人这样喊毕竟是俩回事,祝与青凉凉的抬起头乜了路谨言一眼,将对方搁在他肩膀上的手挑起,从自己身上甩了下去。
弯着腰闷闷地笑了一会儿,路谨言没力气似得又把手放回对方肩上,心满意足的欣赏够了这位大少爷难看至极的脸色,才抬头看了看光荣榜上的照片。
熟悉的人,熟悉的人生格言,愈加恐怖的分数,看着光荣榜上雷打不动的前三,路谨言又叹了口气。
“我们这届学生真是够惨的,整个高中都笼罩在你们三个的阴影之下。”
等了一会儿不见旁边人说话,路谨言又满脸容愁的盯着光荣榜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眼皮一抬,不知想到什么,表情瞬间明朗起来,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没关系,反正祝与青也只有当第三的份。”
这次祝与青甚至连“去死”也懒得给他了,视线还落在诗久夏的分数栏。
语文134,数学150,英语146,理综290
高到让人望而生畏的分数。
诗久夏别好别针,终于感受到了以前的放松,一直提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去。
她拉着在厕所里看着她别裤子,笑了好一会儿的方惊芜走回光荣榜前,见俩人还立在人潮外有些不解地问:“你们在看什么?”
祝与青看着她没说话,倒是路谨言这个嘴欠的听见声音回过头,看对方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轻轻哼出一声气音。
“没啊,这不是怕你掉厕所里了,准备多待一会儿找人捞你吗?”
诗久夏正为自己恢复了“自由身”而高兴,心情颇好的原谅了这位“团伙头目”的大逆不道,哼哼俩声拉着方惊芜上楼了。
她有东西要给方惊芜,没空在这里给对方拌嘴。
一路跑上楼,诗久夏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了一个A5大小的红色本子,往对方怀里塞。
光看到封面,方惊芜就惊了一下,使劲摇晃诗久夏的肩膀。
“我去!你都把房子给买好了?!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诗久夏看着兴奋方惊芜的脸没肯定也没否定,伸手指了指她手里的不动产权证,示意对方打开看看。
方惊芜翻开封面,念叨到:“我之前在某鱼收那个我很喜欢的绝版谷,看见有人原价出,不过捆了一套房子,二环内,地理位置不错,我打算拿下,过几天……”
话语一下止住,方惊芜瞪大眼睛看了一眼权利人。
怕自己看花了眼,方惊芜把不动产权证关上,默了几秒后才再次打开。
确认权利人写的是她的名字后,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坐落。
是捆原价谷的那套房子!!!
方惊芜深深吸了口气,转头去看诗久夏,却见对方笑眯眯的从包里摸出了那个她觊觎了不知道多久的谷子。
吧唧表层为了防划伤烫了保护膜,措不及防看见自推美得不可方物的帅脸,房产证还沉甸甸的拿在手中,惊喜太多,一下子全砸下来,方惊芜兴奋的差点昏过去。
诗久夏把吧唧小心翼翼的塞进对方的桌肚里,避免被重物挤压后,低下头小声和对方说话。
“这是你的房子,你一个人的。”
年级轻轻就靠好朋友拿下二环一套房,堪比被包养的方惊芜恨不得立马抱起诗久夏转两圈。
“你还有零花钱吗?”方惊芜忍住自己想要尖叫的想法,尽量压低声音问。
诗久夏点点头,没怎么当一会儿事。
“十七年的存款还不至于只是在二环内给你买套房就没了,你推不是快生日了吗?谷阵可以在新家里摆。”
说完诗久夏又格外认真的重复了一遍:“这是你的房子,你一个人的房子,你自己的家。”
方惊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诗久夏,心像是被猛的撞了一下,眼睛一下子酸胀起来。
她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她爸妈离婚的早,她跟着她爸,而她爸虽然没有再娶,但也因为工作原因常年不在家,两个人除了节假日的祝福根本说不上两句话。
大部分时间里她都没有归处,过年也只是在爸妈家里换着过。
一套房子的钱对于方惊芜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但诗久夏送给她的不是买一套房子的钱,而是一套房子。
快乐小人一下子焉巴下来,眼睛用力眨了好几下,想把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鼻子发酸,喉咙也像被什么东西堵住。
方惊芜张了张嘴,想玩笑着说一句“怎么忽然这么煽情”,话还没说出口,后脑就被人扣住,放在了温热的颈间。
诗久夏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搜刮着大脑里所有安慰人的话,把“不要哭”,“不要难过”咽下去。
停顿片刻后搬出祝与青小时候闹出的笑话来,一句一句的哄着对方。
于是祝与青和路谨言慢悠悠的晃回教室,看到的就是诗久夏憋得满脸通红的抱着怀里的方惊芜哄。
嘴里念叨着祝与青被公鸡满大院追着啄的“英雄事迹”。
而在俩人身边,有说着“友谊天长地久”,需要接水,“路过”的铁兄弟裴逢。
有喊着“有事一起当”,拿着习题册需要“问题”的铁兄弟谢敬。
还有找不到东西演,拘谨的低着头,立起耳朵,站在两步外偷听的铁兄弟斯郁。
路谨言也没想到走进教室就有如此美味的八卦可以“吃”,觑了一眼面色铁青的祝与青,抱头痛笑。
只恨自己在楼下待的太久,没有从头听到尾。
诗久夏还在断断续续的讲着祝与青式“冷笑话”,听的怀里的方惊芜哭又哭不出,笑也笑不出,憋在中间,愣是给憋出了不知道什么情绪的眼泪花。
身体一抖一抖地颤着。
丝毫没察觉到“隔墙有耳”,四周已经站满了偷听的人,并且故事的主人公此刻正站在教室门后的诗久夏见方惊芜还发着抖。以为对方还在哭,又倒豆子一样的讲了不少祝与青的糗事,听的教室后门的人脸色越来越黑。
偏偏旁边还有个不怕死的人。
“你说,”祝与青自认倒霉后果断转移战火,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半个身子靠在门上,快要笑的窒息的路谨言,忽然出声,“有没有一种可能。”
“有一天,一块石头正义的从天而降,看不惯你的嘴,砸死了你。”
然而这句话根本阻挡不住笑得猖狂的路谨言,反而让他笑的更嚣张了些。
“很好笑吗?比你高一军训被发表白墙问怎么黑的像卤蛋还搞笑?”祝与青抬起眼,状似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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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问了句。
听见这句话,路谨言笑着的嘴角一下子垮了下来,看着祝与青格外正经的表情,转头就朝着诗久夏大喊了句:
“还有吗?还有吗?祝与青的冷笑话还有吗?”
路谨言这一嗓子把周边看热闹的人全喊回神了,一转头发现主人公就在门口,见鬼似的一下子散开来。
翻书的翻书,喝水的喝水,“忙”的不能再忙。
诗久夏也终于发觉自己的后脑勺已经快被人盯穿了,回过头正好对上祝与青的眼睛。
眼皮一跳,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她从对方那双一向没什么表情的眼睛里看出了几分幽怨和无奈。
在心里默默说了三遍对不起和阿弥陀佛,诗久夏迅速甩锅,指了指身边偷听的人。
抬头被好兄弟发现自己在听他笑话,谢敬,裴逢这两个会装的人倒是跑得快。
苦了没经验的老实人斯郁,被抓包后还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从脸红到了脖子。
被这么一打岔,悲伤的气氛散了个干净,方惊芜抹抹眼睛,慢悠悠的从诗久夏怀里退出,抬起头回给几个人一个微笑,坐直了身子。
下午祝与青直接跟着诗久夏回了对门,并在吃饭时不出所料的被家里的阿姨喊了一起吃晚饭。
虽然平时他俩平时也是谁家先开饭就能去谁家蹭饭的关系,但今天对于祝与青来说显然和平时不太一样。
诗久夏坐上座位,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拿筷子,而是先把祝与青爱吃的青菜全都端到自己面前,留下一盘又一盘肉在祝与青面前。
——祝与青饮食习惯奇葩非常,吃饭尤其不喜欢吃肉,而且貌似所有肉都不爱吃,只格外钟情于饭桌上绿油油的生菜和小瓢菜。
筷子几经拿起又落下,眼神在面前各色各样的肉里转了好几圈,祝与青才面无表情的夹起一块瘦肉僵硬的咬下去。
虎落平阳被犬欺。
祝大少爷也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时候。
他和对方的渊源太深了,甚至如果不是她,他现在也不至于逃难到诗久夏家。
诗祝俩家是世交,爷爷辈就是一个军区大院长大的,直到现在也住在一个四合院里。
属于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个人犯了错还能拎出来一起打的“好关系”。
于是诗久夏长到能自由行动时就开始带着这位竹马干些不靠谱和挨打的事。
包括但不限于躲猫猫把自己和祝与青一起锁在柜子里,把家里长辈收藏的价值四十几个w的红酒倒出来过家家,用颜料给自己和祝与青化“全妆”。
把红墨水含在嘴里,并在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来时,突然倒在地上,吓祝与青说自己中毒了,马上要死了。
把四岁的祝与青吓的边哭边回去找人,哭唧唧拉着自家妈妈回来之后,发现对方已经从地上坐起来,正咯咯咯的张着嘴朝他大笑,整个嘴里全是血。
给祝与青吓的以为诗久夏已经变成丧尸,救不回来了。
而每次考试成绩一出来就是这位少爷的落难期。
——祝与青的妈妈,林女士,就会避无可避的说起他对面考第一的诗久夏,并将对方进行一番“惊天动地”的夸奖。
并就他为什么又考了第三对他进行深刻的思想政治教育。
所以即便爹妈今天都不在家,他也不愿意回自己的屋子。
那是一种只要看见一样的地方都能想起的被支配的恐惧感。
和路谨言说整个高中都笼罩在他们三个前三的阴影下相比,祝与青还要更惨一些。
他的整个学生时代都笼罩在诗久夏的阴影下。
因为自小学开始,诗久夏的成绩就压他一头。
林女士对自己儿子的成绩要求其实并不严苛,也并不真的要求对方要有多优秀。
但不知诗久夏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在亲眼见识了诗久夏带着他掏鸟窝,爬榕树,捉蜜蜂,给狗喂屎吃后。
仍坚定不移的觉得对方是一个非常让人放心的女孩。
并无可避免的非常尤其特别喜欢对方。
林女士超级无敌喜欢诗久夏,就不免在对比下有些嫌弃自己的孩子。
可怜祝与青这个爹坑妈嫌,小时候一直被不靠谱的诗久夏带着栽了不少坑的倒霉孩子,在长大后还要一直活在“罪魁祸首”的阴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