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后门没关,一群人走进教室后,诗久夏也跟着从后门走了进去。
高跟鞋的哒哒声有规律的以相同的频率响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太阳仍是烈的可怕,聒噪的蝉鸣声吵得人心烦,楼层下的香樟维持着很多年前的高度,再没变过,令人昏昏欲睡的读书声和老师怒其不争的劝导,像某年的回望。
学生时代的“天罪”,无疑是谈恋爱。
为了防止那位男同学和那位女同学同桌坐着坐着就日久生情成了情侣,班主任仍采用了最简单也最方便的方式,直接从根源一刀断,切断了种子萌芽的可能性:
同桌只能是同性别的人。
这种方式有没有有效预防到早恋诗久夏不知道,但很有效的隔绝了夏天某些萦绕于身的汗臭味和脚臭味。
回到座位,刚提醒她快点回教室后跟着被喊了名字,火速窜回教室的方惊芜觑了她一眼。
朝她做了个鬼脸,对方又恢复了以往的小太阳模样,半点不见刚刚挨骂时的乖巧。
她压低声音,扯扯诗久夏的袖子,抓紧时间和她说小话。
“灭绝师太简直恐怖,不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这种话,简直可以说三十分钟不重样。”
“你和校领导商量商量,搞一个老师和学生之间的脱口秀吧,这冠军简直非她莫属。”
方惊芜边说边瞅台上人的眼色,在张婷红看过来时及时噤声。
十七岁的诗久夏没忍住笑出声,二十七岁的诗久夏却盯着对方那双笑起来像是放着一朵太阳花的眼睛恍了神。
长大后的方惊芜其实没怎么变,自信明媚,不过由于她工作的保密性,彼此碰面聊天的机会少了许多,虽说聊到让人开心的事情时仍会笑,却始终和高中时不一样了。
这么生动活泼有少年气的一切,都像上辈子的事了。
而另一头被从头到尾损了一顿的祝久青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把球搁在脚下,同样摸出物理课本乖乖听课,不敢再造次。
被骂虽然是家常便饭,但他还是没法在张婷红的威压下和她对着干。
路谨言把课本翻到张婷红该讲的那一课,脸上的笑还没收干净,回想起那一顿损又是好一通憋不住的笑。
“兄弟,你知道吗?只要有你在,张婷红根本想不到骂我们几个。”
拍拍祝与青的肩,路谨言叹息道:“好兄弟在心中啊!”
“真是辛苦兄弟了。”越说越崩不住,路谨言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您的恩情我们铭记一生啊。”
这次祝与青抬眼,赏给他一个“核”善的眼神,又送了他两字简言,言简意赅。
“去死。”
说完祝与青没再搭理路谨言,任他一个人傻缺一样在那乐。
湿润的手臂挨在课本上,不小心把课本上的字迹晕成一片,祝与青看着黑色的一团微蹙起眉,将打湿的页面立起轻轻吹了吹。
祝与青很爱惜自己的书,从小学到高中的书,不管有用的还是没用的,他全都整理收纳了起来,保存和使用也都小心,几乎没有破损和明显的折痕。
相比之下那位青梅竹马,和他天天互呛的“冤家”诗久夏,在这方面则有些没收拾。
倒不是爱乱放东西,只是记性不太行,老是忘记自己的东西放在了哪里。导致要用某些东西或者找书时总是找不到。
这时她就会直接冲到四合院对面的那间屋子里。
忽略掉坐在书桌前的祝与青,直直走到对方堆书的地方,一骨碌坐在地上开始翻找自己要用的书。
祝与青也早已习惯了她的丢三落四,并且在屡次提醒她不要坐在地上找书,始作俑者拒绝执行后,给自己的整个卧室都铺上了白色的毛绒地毯。
盯着模糊到已经看不清写了什么的字迹,祝与青忽然想起什么,皱着的眉松开来,从抽屉里摸出自己的校服外套,熟练的把手的伸向口袋。
不出意料的从里面摸出一包手巾纸,从里面抽出一张后,祝与青将纸巾平铺在了页面上,小心翼翼的按压下去,将书本上的水吸干。
随后他怔怔的看着手中已被墨迹沾脏的纸,想到了它的来处。
——祝与青从小就没养成爱带纸的好习惯,小学时诗久夏就提醒过他很多次了。
不过很遗憾,和诗久夏爱随地大小坐一样,祝与青就是永远记不得带纸。
于是小学时诗久夏就会在临出门前从玄关处放着的各种图案和香味的手巾纸中随机摸出两包。
并在同行的路上自然而然的把手揣进祝与青的衣兜里。将纸放进去,再从头同一个兜里摸出些小零食。
这似乎就成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习惯。
她习惯在出门前拿两包手巾纸,祝与青也习惯了在需要用纸时去摸自己的外套口袋。
班级里的座位两周换一次,这次诗久夏在她左前方,祝与青将用过的纸巾叠好放进抽屉,抬眼去看对方挺得笔直的背。
诗久夏仪态很好,站和坐都规矩,除了累得不行时会趴在桌上,大部分时间她都是标准坐姿。
不过自律的原因倒不是为了追求漂亮,纯粹是小时候被妈妈吓多了,怕脊椎旁扎钢钉。
方惊芜在勾她放在桌下的左手,诗久夏面上无波无澜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却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时不时动动方惊芜握住的指尖。
祝与青出神的看着对方的侧脸,收回视线时瞟到了张婷红送他的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稳住心态,祝与青毫不心虚的回望过去,还不怕死的朝张婷红点了点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书上。
张婷红虽然有些念叨,但教学能力真的挑不出错,从哪里容易错,到哪里错的多,哪里可能会考,会怎么考,以什么题型考,押准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因此大家虽然每天都在上课时乱嚎,但真到上课时全都打起了二十分的精神听课。
下课铃响起时,诗久夏还没来得及把注意力从张婷红身上收回,就被方惊芜抓着往一楼的光荣榜里跑去,根本不给诗久夏说话的机会。
今天是第三次月考公布成绩的日子,学校的布告栏里会张贴各个年级排名在前五十的学生。
并在上面按照排名附上每个人的照片,人生格言,以及分数。
又被一中学子戏称为“名人排行榜”。
这种热闹的时候看成绩的人自然不少,方惊芜带着诗久夏冲的急,到一楼时光荣榜前围着的人还不算特别多。
顺着缝隙钻进去,诗久夏被带着挤到光荣榜前时甚至没先看自己在那个名次,而是伸手去提了提自己的裤子。
“我……”诗久夏扯了扯方惊芜的校服,想让她等一会儿,好不容易发出的声音却被周围的讨论声淹没,手也在推搡中被拦下,偏偏这个时候她又没法大喊对方的名字。
额角急得快冒出汗,诗久夏这次是真的怕了,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掉裤子!!!
兴致勃勃地冲到最前面的方惊芜丝毫不知诗久夏的恐惧,瞧见第一名那张熟悉的照片,又一下子跳到还没来得及扯好裤腰的诗久夏身上,不停晃着她的肩膀,激动地大喊。
“又是第一!!!我就知道你绝对是第一!!!”
顾不上可能在众人面前颜面净失的窘迫,诗久夏被方惊芜的动作惊了一下,急忙把抓裤腰的手腾一只出去扶对方的腰。
生怕对方一个激动,脑袋摔地上砸个大包。
稳住对方的身形,诗久夏看了眼光荣榜上紧挨在她身后的照片,护在方惊芜后腰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惊芜老师也很厉害啊,铁打不动的第二名。”
围在光荣榜旁的女生大多都对俩人熟悉,朝俩人的位置看过来,声音里带着笑意,一声一声的道喜。
“久夏惊芜好厉害!”
“恭喜久夏和惊芜,又一次包揽前二。”
“这次期末考完,你俩就蝉联两年第一第二咯!”
“久夏,不会的题下节课结束我来问你!”
诗久夏和方惊芜俩个都是人缘好的,人也和蔼大方好说话,都是好相处有钱没架子的性格,学校里的大多数学生都愿意亲近。
诗久夏又是学生会主席,理科一班的班长,平时和她们交道打的不少,再加上俩人成绩也好,在学校也算是无人不晓了。
大家都习惯了光荣榜上万年不变的前三,倒是对这固定的排名无波无澜了,真心的恭喜几句也回教室继续补觉去了。
反倒是方惊芜还高兴着,小狗一样的把头埋在诗久夏颈窝里不停的蹭,兴奋的能当场跳一支拉丁,听到祝贺声就一直重复谢谢,把其他人逗得笑个不停。
十七岁的诗久夏还顾及着自己的脸面危在旦夕,一只手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尽力护住在自己怀里扑腾的人。
二十七岁的诗久夏则是看着自己一边抓裤腰一边抱人的动作捂嘴直笑。
当时她是真的没发现这个动作这么滑稽。
学校的校服一直都属于包容所有身材的常规款式,十七岁的诗久夏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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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有一米七了。
为了顾及长度不让九分裤变成七分裤,不得不买大一码,不过这也就意味着裤子对她来说会松太多太多。
以往她都会在穿衣服时在裤腰上拴好腰带,但昨晚她被祝与青和方惊芜拉着打斗地主,一个没注意玩兴奋了,结束后半夜都没能睡着。
睁着眼到凌晨三点才产生困意,闭眼睡觉。
后面的想也不用想,她毫无疑问的起晚了。
并且是起的非常晚。
晚到一向磨蹭的祝与青都收拾好了自己的书包走到庭院里,还没见她来。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最后是直接敲她的卧室门才把她叫醒。
为此,产生了高中以来第一次祝久青等她的例子。
彼时的诗久夏在手忙脚乱里抽出时间呛了他两句,问他是不是故意耍诈,让她起晚,又加快速度,把两只手都用出残影。
至于为什么她要呛祝与青……当然是因为他和她是冤家。
至于为什么是冤家,那就要问问祝与青为什么总是和她妈告她状了。
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一边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等在门外,诗久夏理所当然的忘记了放在洗手间里的皮带。
等她反应过来裤子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回头去拿了。于是除了刚刚走廊外的一遭,她今天一天基本上坐在座位上没动过。
方惊芜蹭够她,从她身上跳了下来,又把视线转回光荣榜,佩服的说了句:“久夏,你真的好厉害。”
荣誉墙做的很宽,最右侧几乎被各种各样的奖状塞满,左侧是一块白色的背景板,光荣榜三个字宋体居中。
下面跟着十二张红底的证件照。
光荣榜上的第一张照片是张美的极具辨识度的脸,五官精致,好看的丹凤眼微微往上扬着,嘴角带着笑意,左眼眼尾有颗不太明显的小痣,梳着高高的马尾,额边的碎发乖巧的垂着,穿着学校的蓝白色短袖校服。
而她的照片下,人生格言处留着一句∶
——“于是,不惧一切”
十七岁的诗久夏。
阳光明媚。
紧随其后,光荣榜上的第二张照片,是十七岁的方惊芜。
巴掌大的一张脸,漂亮的像橱窗里的洋娃娃,大概是因为刚运动过,脸颊处还泛着些薄红,脸上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头发刚好齐肩,笑的大方得体,不难从中看出对方的朝气,以及照片中的这个女孩的身体里,有着怎样生动有趣的灵魂。
她的照片下写的是一句极具个人主义风格的话:
——“哈!当你看见我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超过我啦!”
而光荣榜上的第三张照片,和前面两张照片相比,就明显有些出戏。
男生微微抿着唇,表情有些严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镜头,貌似和摄影师有什么深仇大恨。
而与对方的表情明显不同的是……
对方头上顶着的狗啃一样的头发。
证件照是在开学后的第四天拍的,头发惨遭“灭绝师太”毒手的祝与青就这样丢了所有里子和面子。
他的头发显然没有那样快的生长速度,不能如他所愿恢复之前的长度,让他体面的拍下贯穿高中三年的照片。
于是他就这么带着自己的狗啃发留下了这么一张滑稽风满满的证件照。
照片都这样了,要让他写什么人生格言,祝与青显然也写不下去什么深沉或者装逼的句子。
甚至不敢想象自己顶着这个头发的照片被别人看见时会是怎样的脸面尽失。
更是没有勇气去想这张照片下要是顶着一句装装的句子,会是怎样一种引人发笑的程度。
于是祝与青再次惨失立下自己高冷人设的机会,只得在下面留了一个“。”
掩面(痛苦)离去。
看见前三还是那三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诗久夏收回了目光,且记起了自己现在是怎样一种窘迫,拉了拉方惊芜的手,想回教室。
然而她刚拍了拍方惊芜的手,还没做其他动作,右手掌心就被塞进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属物体。
带着一点温热。
诗久夏回过头,在她下楼时还坐在座位上的祝与青和路谨言正站在拥挤的人潮里,仗着身高优势挤到她身后。
祝与青没抬头去看光荣榜,而是指了指刚递到对方手里的别针,又指指她还忙着提裤子的左手。
“先去处理一下再来看。”
“第一是你的,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