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毕竟我们是兄弟嘛……
李解荣拿着筷子, 一粒粒挑着米往嘴巴里送,眼巴巴的看着远处的排骨,咽着口水又强硬的避开眼睛。
午时将排骨端了过去, “要吃就拿, 怎么突然客气上了。”
李解荣夹着筷子, 拿了一小块带骨头的仔排,就没有再动筷了,将碗里的饭扒完, 临近的几盆菜和新的没有区别。
早就看这个吃饭的样子不顺眼, 子时努力不在餐桌上发脾气,看到吃完饭就准备走的人, 一拍筷子把人叫了回来,“坐下!吃饭就吃白米饭, 不吃菜的?”
李解荣被这一声吓得又跌回了座位, 手拿着筷子夹了几根菜叶子就往嘴巴里塞, 囫囵的咽下去, 说到“我吃好了。”
午时拧着眉头, 也不知道冲着谁,又夹了块鱼肉到李解荣碗里。
“我摸摸肚子鼓了没,吃这么点就饱了?”
一摸,午时才发现,肚子只起了一点弧度,和原来的根本没差, 沉着脸唬人, 盯着人把肉和菜吃完,肚子圆鼓鼓了起来,才将人拉到房间里细谈。
“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午时帮着李解荣揉肚子, 消化胃里的食物。
饿了几天的肚子终于饱了,还有暖暖的手帮忙一起揉着,懒劲都上来了,躺在午时怀里不安的揪着被单,“我怕我吃多了,你们不要我了。”
午时揉肚子的手停在了肚脐眼上,视线下是不安的眼神,叹了口气继续揉着,“不会不要你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李解荣望着真诚的那双眼,诚挚的誓言烫的人不敢仔细听,逃避似的溜到一旁,将被子盖到头上,挡住了发红的耳朵。白皙的肚皮偷偷揭露了主人的内心,发红的害羞着。
难得起了玩心,午时扑过去掀开杯子,势必要看看被窝里的人羞成什么样,嘴巴还一本正经的关心道。
“李解荣,阿荣,怎么了?是不是要睡觉了,被子可不能遮住头。”
一人扯,一人拽,两人大闹了一会儿,浑身是汗的瘫在床上 同时喘着粗气。
李解荣粗短的小腿架在午时的胳膊上,偷偷望着画圈转着的三片扇叶子,饭后的晕劲上来了,眼神迷蒙了一会儿就闭上了。
等人彻底睡熟了,午时小心的将胳膊上的腿拿了下来,将薄被子盖在小孩的肚脐眼上,轻掩上门离开。
“睡着了?”门口坐着的子时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走向刚从里面出来的哥哥。
“嗯。”午时和子时并行,坐到了院子的石椅子上。
“怎么回事,这小屁孩有什么烦恼,连个饭都不好好吃了。”子时不理解这个年纪的小孩脑子里都想着些什么,苦恼的望着那道门。
“怕吃多了我们不要他。”午时侧过身望着迎面而来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又转为坚定。
“子时,你会不要哥了吗?”
子时刚张开的口又再次闭上,用力的对方抱入怀中,阴郁的瞳仁升起了浓墨:“哥,永远不会,是不是我最近对李解荣的关注太多了,忽视了你。”
没有得到回应,子时又沮丧的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声音沉闷:“哥,我懂了,又是我自作多情了。”
眼底闪过暗色的笑意,午时主动环抱住对方不算宽阔的脊背,似是而非的说道:“子时,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
“毕竟我们是兄弟嘛。”
子时惊喜的抬起头,但听到后半句话,心再次沉入谷底,呐呐自语,“是啊,我们是兄弟啊…”
午时满意的望着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失落失神的弟弟,手轻拍着对方单薄的背,哼着从小为他哼到大的歌谣。
傍晚,李解荣再一次重复早上的动作,晕乎乎的坐在床上清醒了一会儿,才开始动身。还没有下床,脚边就突然站起来一个人,将人扑倒。
“你终于醒了,你可真能睡,我都在这等了三个小时,你都不醒。”陆随压着李解荣,好奇的盯着,仿佛要看出花来。
李解荣来不及反应,就被两只手指夹着了睫毛,眼皮被强硬的撑开,生气的推着眼前的人,明明看着差不多年纪,对方却纹丝不动的在上面,丝毫不受影响。
“你睫毛好长啊,你的手好小啊,你几岁了哇。”陆随捏住胸口的手,戳着一个个肉肉的手窝,两个小手紧贴在一起细细比较。
本来还有恐惧和害怕,被对方这一溜操作整的,脑子里除了生气再没有别的。
“你不要动我,我讨厌你。”李解荣怒吼,奶白的牙随着动作露了出来。
“哇,你的牙齿好小好白啊。”陆随一把摸过那一粒粒的牙齿,惊叹道。
“你妈!你给我放开!”嘴巴里塞了几根手指,说话含糊,李解荣一气之下咬着对方的手指。
两人同时痛的哀嚎,床头床尾坐着两个小孩,一人捂着手指龇牙咧嘴,一人捧着掉了的牙,痛的满床打滚。
隔壁屋子讨论研究方案的两人听到了惊呼,急忙放下材料冲了过去。
“怎么了?”
午时看着李解荣满嘴的血,心惊的将人拉了过来,拿开李解荣的手,看着空荡荡的虎牙,以及不断往外冒的血。
一颗小小的白牙滚到了床脚,子时攥着那颗牙拎起一旁的陆随,质问道:“怎么回事!”
陆随一摸血,手指上的血被擦干净了,只露出了两排闭合牙印,连皮都没有破,傻傻的笑着,“不痛诶,不痛诶。”
子时看了一眼安慰李解荣的哥哥,示意完,拉着陆随的衣领往外走。
陆随还来不及穿鞋,措不及防的一路被拉着倒退,脚后跟磨破了皮留下些血渍。
这几日,陆随也都没有来找,李解荣每天除了睡就是吃,都快忘了对方,也快忘了自己来这个世界的任务。
天蒙蒙亮,同床的子时和午时就轻手轻脚的起来穿衣,出了门。
难得没有睡意的李解荣早早的起来,蹲在门槛上看着没彻底亮的天。
山里的早上湿冷,雾气绕着山体盘旋,云低的仿佛用力吸气,就可以将那云吸入肺中。
不远处传来操练的声音,李解荣从门槛上坐了起来,好奇的推开门,这是这一星期来第一次出门,怀着忐忑的心往外看。
谁知入眼的不是高耸青葱的山,也不是想象中热血的操练,而是拿着枪直立在门两侧的护卫兵。
李解荣的好奇心被吞了回去,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心里发虚,但依旧问出了口,“请问,我能出去看看吗?”
“没有得到命令,不得出门。”没有多少起伏的男生从右侧的护卫兵口里响起。
“我就出去一会儿,不会乱逛的。”
“没有得到命令,不得出门。”同样的话,只是这是那把长枪被抬了起来,虽然没有对准自己,但李解荣依旧心慌的将大门关上。
退回到院子里的李解荣坐在石凳子上,看着四方大院子,和角落的那颗大树,脱掉了鞋手脚并用的抱着树往上爬。
也就小时候爬过,早没有了记忆,现在只能生疏的一点点试探着往上挪。
等趴在树枝上提心吊胆的往屋檐爬,整个心都跳的脱出口,李解荣尽可能平息呼吸,一鼓作气冲到了屋檐上,等安稳住差点停跳的心脏才抽空往远处眺。
除了山就是隐秘在山间的一排排屋子,每个屋子都露出一个小角,要不是5.1的视力还真不清楚。
离的最近的就是那空地上的人群,统一穿着黑色的简便褂子,绕着山体穿梭,李解荣眼尖的看到队伍末尾的小人,就定睛看了一会儿,对方就朝这摇着手。
李解荣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跳起来往这招手,而队伍前领跑的人已经发现了动静,往后面看。
李解荣都替他心惊,赶忙回应招手,意料之中,陆随被人提着耳朵,几根鞭子就这么直挺挺的甩了下去。
领队的转头敏锐的看过来,李解荣惊恐的低下头,将身子掩在檐角后,手下意识的捂着嘴,呼吸紧促了起来。
操练的声音持续不断的响起,越来越模糊遥远,李解荣才抓着瓦片的边缘小心的探出头。
小小的人影一瘸一拐的跟在最后面,腿抬的幅度没有之前大,动作都僵硬不自然了些,李解荣歉意的望着逐渐缩小的人影。
爬上来容易,下去难,屋子里没有人照应,李解荣干脆躺在上面,撑着下巴看人操练。
明明差不多的年纪,他们已经在风吹雨打下淬炼体魄,而自己一个内心是成年的小孩却每天吃吃喝喝。
就现在复杂的情况,战乱加上未知的末世,以及疑似陆随的小孩……陆随…!
李解荣啃着手指回忆陆随的长相,样貌最多不超过30,但现在不过是1943年左右…
李解荣猛的拍着脑袋惊呼:“现在才1943年,陆随再怎么显年轻,如果从1943年活到2013年至少也得有80岁,所以这个人大概可能不是上一个世界的陆随。那要是小概率…呢。”
李解荣抖了抖被这一想法刺激出来的鸡皮疙瘩,将两个手掌心平摊在眼前,意识里两张一大一小的脸对应在两个手掌。
一拍手掌,李解荣猛地抬头远望在操练中的人,如果说名字一样的被遇上了可以说是缘分,但眉眼差不多,连鼻尖的痣都一般大小,这怎么可能还叫巧合?!
“陆随会是始作俑者吗?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了长生还是异能?”
一团迷雾扑面而来,李解荣撑起身子,环顾被山包围的建筑,仔细观察才发现这些山高大的吓人,而夹在山间的建筑也半遮半掩的看不清全貌。
额头冒着冷汗,李解荣陡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或许这个研究院就是为了研究长生或者某些秘密而存在,真正的幕后从来没有出现过,而在研究所的一切人都参与其中,至于子时午时扮演的应该就是研究员的角色,那么陆随那些人呢?这么辛苦的操练是为了有需要的时候保护研究所还是被充当作研究对象……”
不能再坐以待毙,盘算了大致的疑问和计划,李解荣挑了一个更高的地方,观察每一个人的穿着。
统共不超过三种,陆随一行的黑色,门口护卫兵的土色,子时午时的白色,三种不同的身份和颜色在脑海中排列。
“哥,你找到人在哪了吗!”
额前的头发凌乱的贴着眼睛,子时无暇撩开,将白色实验服脱下随意的拎在手上,拖到地下的衣摆带着一片尘土。露出的青色的褂子,背后那一块已经被汗液濡湿成深黛色。
“没。”
午时打着手电筒,将院子屋子里的灯都打开了,亮堂的和天明一般。眼神犀利的一寸寸扫过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艹,这么大一个人还能丢,真是不让人省心,找到非打一顿不可。”
子时再一次冲出了门,目光阴翳的看向门口两排站着的护卫兵,“今天瞧见人出去了吗?”
为首的男子不转头,直视前方,“看见了。”
“那人呢?”子时心里松了一口气,攥着对方的衣领将人拉低。
一米八几的人硬生生被少年拉弯了腰,和对方对视的一瞬,背僵直的无法动弹,但依旧梗着脖子回答:“回去了,后面就不知道。”
“没用的东西,让你们在这守着,人都能守丢。”
午时从后面攥住弟弟的扬起的手,“不怪他们,阿荣要跑的话,谁都拦不住。”说着拉着人往房间里走。
子时瞪着门口的护卫兵,胸膛被气的不断鼓起,被哥哥瞥过的一眼警告后只能顺着力气离开。
风起了,叶子沙沙作响,飘落的叶顺着风的方向拂面而过,走在前面的午时追随叶子转头,余光将门前的两排人都纳入视野,眼底细碎的光如破裂的剑,每个角落都发着冷冽的寒芒。
“哥!”
午时和子时同时回头,那找了许久的人就颤颤巍巍的站在屋檐旁,没有牢固的依靠,鸟儿的鸣叫都能惊扰的彷徨不安。
“哥!我下不来了,接住我!”李解荣大张双臂,作势就要往下跳。
“别,我去给你找梯子!”
午时慌忙的制止,一边紧紧观察上面的情况,一边叫唤门卫去寻梯子,没有得到回应,只看到门口两排人跟眼瞎耳聋一般矗立不动。午时握紧了拳头,用力的关上了大门。
早在上面待的腿软,下肢不受控制的往前倒,紧接着是在空中胡乱挥舞想要保持平衡的手。
“啊啊啊啊!!”
李解荣闭眼尖叫,已经预想到与水泥地相撞的感觉。
“接到了。”
变调的气音沿着呼吸吐出,子时双手抱紧怀中的人,被前冲的力量带倒在地。
拼命往前跑的午时陡然降速,停在原地,呆愣了一瞬后怕的心跳不止,看见子时痛苦的捂着腿才动了起来。
“小胖子,快起来,腿都被你坐断了。”子时痛的面部抽搐,语气却尽量放的缓和。
第62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李教官登场……
李解荣仓皇的从子时身上爬起来, 后脖颈就被拎着起来,转眼就被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屁股的痛意没反应上来, 只感觉那麻麻的, 像死肉一般没有触感。
回过神, 双手撑在两侧艰难的起身,还没有靠近,就看到午时背起地上的人, 缓慢而稳健的走向房间。
李解荣霎时没了力气, 又跌坐回地上,只有眼睛还会动, 一错不错的盯着那两道重叠的背影,那一秒的回首夹着冰霜的怨恨在这一瞬间永远定格在脑海。
他知道了, 午时可能不喜欢自己, 甚至可以说的上厌恶, 这个认知抽的心发疼、眼发酸。
午夜三人依旧同床而眠, 李解荣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旁边的墙, 手指抠着白水泥,白天的事情太多,一下子冲击到脑子里,根本无法理顺。
“小胖子,睡不睡啊,跟个耗子一样悉悉索索的干什么呢!”
本就困的不行, 加上腿骨折了忙活的到半夜, 子时烦躁的捂着耳朵。
“我想,我想去和陆随他们一起训练…”
房间的灯被子时啪的一下打开,脸上的表情比下午找人时的还要难看, “是谁和你说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亮灯,藏匿在黑夜中的情绪毫无保留的被袒露在两人面前,李解荣不敢看子时的表情,下意识的转向午时,又被强硬的抑制住,包着泪的眼睛就停留在那两人中间,快速的摇头辩解。
“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想学点东西。我看他们在外面,我也想出去。”
睡在中间的午时也坐了起来,没有接话,只是盯着那毛茸茸的头顶。
“不行!”子时异常的狂躁,目光触及到对方汇集到下巴的泪又补充到,“很苦的,我们养你,你怕什么?学了那些有什么用?!”
“我不想你们养!”
李解荣大声反驳道,成年人的意识在说完那句话占领了上风,把后半句伤人的硬生生吞了回去,剔透的泪里不再是迷茫和伤感,心里艰难的顺了一遍才说出口, “我想学了保护你们。”
三人寂静无声的对坐,子时又是啪的一下关上了灯。
黑夜里响起了声音,“不用你保护,顾好你自己。”
李解荣坐在床边转头望着旁边,他一时竟然分不清是哪个人发出的声音,但都不重要了,这个训练是非去不可的,反正午时对自己的喜欢也是假的,还不如早点脱离这里。
一整晚李解荣都坐着没有躺下,时刻关注着这边的两人也知道了对方的决心,但谁会放心把一个孩子交到那个组织里,残酷、冷血、违反人类的组织。
“去睡。”
一个黑色修长的人影上前托住了一旁直捣的头。
“不要。”
李解荣迷迷糊糊间感受到了温暖的托力,反抗性的挣扎了一会儿就被抱着躺回了床上,“我真的,想去。”
抱着李解荣的黑影没有回答,温柔的拍着背脊,他有信心看住对方,至于加入组织这件事不可能有商量的余地。
等李解荣从床上苏醒,又是日上三更,昨晚已经设想好了计划,在身后绑上了一块长木板,再一次熟练的爬上了屋檐。
观察着门外的护卫兵,确定了他们的分布缓慢从正大门的屋檐挪向左侧的屋檐,幸亏屋子不大,中间隔了很大的空隙但木板长度刚好适用。
李解荣举着木板的低端,大臂颤抖个不停,巨大的木板比李解荣本身还要高,脚下的步子被带的不稳前后摇晃。李解荣吸气屏住呼吸,将木板横着放到了对面。
木板顺着屋檐的角度倾斜,趁着木板掉下来之前跑着过去,李解荣再屋檐凸起的地方绑好了绳子,抬脚将木板踢了下去。
掉落的木板扬起了一片灰尘,撞击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李解荣大声叫唤着,“救命啊救命啊。”
门口的护卫兵迟疑了一下还是进去了,李解荣翻身到另一面,确定了没有人,抓着绳子缓慢的下挪。
“你在这干什么?”
后面传来声音,李解荣悬在半空中没有动弹,头机械的转头看到了身后站着的是陆随,舒了一口气赶忙下来。
“我来找你玩的,他们都不让我出去。咱们赶紧跑,别被他们抓到了。”
掉了一颗门牙的陆随说话透风,此时笑的裂开了嘴,露出黑黑的缺口,“好啊,我们赶紧跑!”
陆随拉着刘解荣一路狂奔个,后面还嫌李解荣跑的慢,直接背起了人避开人群钻到了小树林。
被颠的犯恶心,李解荣撑着树干干呕,“你是牛吗?这么有牛劲。”
“嘿嘿嘿”陆随不好意思的挠头,说话间唾沫还从那颗缺了的牙齿中喷溅出来,“不是,我是人。”
“诶,你牙齿怎么掉了?”李解荣好奇的凑近,食指点在空的地方。
陆随面上突然带着恐惧,但几秒后又收了回去,磕巴的回答,“掉了就是掉了。”
李解荣想起昨天对方被领队的人打的四处逃窜,以为是自己的锅,习惯性的想安慰对方,抬手揉对方的脑袋,没想到对方比自己高上几公分,只能点起脚来。
头顶轻柔的抚摸是从未有过的感受,陆随呆傻在原地,感受到那股力道要抽离,将手又按了回去,察觉到对方惊愕的目光,莫名红着脸说道:“你揉的很舒服,能再揉一会儿吗?”
李解荣被那澄澈的眼睛盯着,手还举高抬在原地,酸痛不已,“那你弯下来,我点脚抬手很累的。”
陆随立马弯下了腰,将身子往前凑,发根被牵动着,头皮上是温热的触感,格外让人着迷。陆随眯着眼,不自主的蹭着对方的掌心。
揉烦了的李解荣拍着对方的脑门,“好了,你多久没洗头了,手掌心都油了。”
陆随猛的抬头往后避开,脖子都红了一片,拉着对方的手,抓着衣角要擦手心。
李解荣抬头看到那深入衣领的红色,拽回了手又摸了一把那头发,“不油,我骗你的,就是手累了不想动而已。”
“哦哦。”陆随还是一脸懊恼扯着衣角。
“我想和你们一起训练,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李解荣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傻的和木头一样的人。
“可以,很苦的,要不你再想想。”陆随扫过对方白的像藕断一样的手,紧张的问道。
“但我想和你一起玩,平时都见不到你人,可无聊了。”
“那我有空就来找你!”陆随欣喜的回复道。
“我不要,我就想时时刻刻看到你,一个人在屋子里真的很孤单。”李解荣落寞的垂下眼角,瘪着嘴,“你不喜欢我来找你玩吗?”
“没有没有,我带你去问问我教官,他肯定会同意的。”
陆随慌不择路的拉着人穿过了一片树林,一路几公里,半道李解荣坚持不下去陆随又将人抱了起来,驮着翻越山头。
手臂的汗沿着手肘往下滴,全身湿的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样,到了一处又铁丝网拉着的大门,陆随将人放下,深呼吸了几口对守门的人说道,“我带人见李教官,麻烦您通知一下。”
一高一矮的小孩在门口等了几十分钟,一个同样身穿劲服男子从房子里面出来,和其他人唯一不同的是面上带着獠牙的面具,包住了整张脸,喉结以上都囊括其中。
李解荣攥紧一旁人的手,睁大的眼瞳惊惧的望着逐渐靠近的人,周身的时间仿佛凝滞一般,陷入了恍如隔世的回忆,明暗不清的丛林,突如起来的五个戴面具的黑衣人,那把利剑以及那个倒地的小身影…
李解荣难掩悲伤,嘴里呢喃着,“万小小…”
第63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爸爸!
被束脚暗色迷彩裤包裹的长腿停在了面前, 李解荣低着头不敢直视那张面具,眼里后滞的恨意翻涌了上来,大牙狠狠的咬着腮帮子, 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你确定要加入我们。”
嘶哑似百旬老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李解荣一抬头就正对着那张阴冷诡异的面具, 吓得跌倒在后面。
分割到完美的肌肉沿着长臂分布,绑着白色纱布的手里提着一个小孩往前走,“既然决定了, 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我还没有回答啊, 你放我下来。”李解荣挣扎着在空中乱弹腿,两手掐着提着自己衣领的手。
陆随心惊的跟上, 唯恐李教官一个不顺心把人扔远了。
“加入我们就在这签一个字。”
戴着面具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红木椅上,前倾身子背脊伸展出力量十足的弧度, 将手中的纸连带着笔抛给了桌子对面的人。
“我再想想。”李解荣疑惑的翻着那张正反面空白的纸, 求助的看向陆随。
“别看他了, 都是签白纸上的。”
不是第一次听, 但耳边响起沙哑苍老的声音, 李解荣还是很震惊,眼睛偷瞄向对方,内心将疑惑点都记了下来。
李解荣将纸对着光,依旧一无所获,作为现代人,当然知道不能在白纸上签字, 否则后期被坑的亲妈都不认识了。
陆随凑过去耳语着, “阿荣,要不我们走吧…”
“好我签!”李解荣捂上对方的嘴,再说下去自己真的要动摇了, 机会难得又遇上了这一个奇怪的李教官,看来这个组织是非进不可了。
李解荣坐直了背依旧无法将手肘放到桌面上,只能蹲在地上,就着椅子签完了字,下定决心一般闭眼将签了字的白纸交了过去。
房间里似乎响起来轻笑,一瞬间的声音轻的几乎可以忽略,李解荣惊异的环顾四周,很熟悉的声音但时间太短太轻,没法仔细辨别。
“既然签了,那我们现在就去训练,至于住的地方结束带你过去。”
高大的背影走在了前面,啪嗒啪嗒的军靴敲着地面,从昏暗的走廊缓慢的走进了阳光明媚的出口,头上浓密的黑发被阳光照的带着炫目的光晕。
被那个背影完全包裹,一丝阳光都无法透过来,李解荣抬头仰望那遮住面部的头,雪白的牙咬着下唇,眼里闪烁着血性。
将手在背后擦了好几遍,陆随观察着对方摆手的幅度,犹豫了一会儿牵了上去,“李教官很好的,你不要害怕,他从来都不打人。”
“嗯。”李解荣点头回应,收敛了情绪。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都跟上。”响亮的指挥音贯穿着天空。
肺和破了的鼓一般,艰难的充盈着,双手灌铅双腿扎根原地,跟不上大脑的使唤,眼前一黑,李解荣跌倒在地,肉感的脸贴着地,眼神无神的看向旁边。
“你没事吧。”跑在前面的陆随往回转,摇头警惕的观察□□抬手将人扶起。
当初对方被追着打的情形还记忆犹新,李解荣摆着手,“我没事,你先赶紧跟上。”见对方还不动,忍不住催促到,“真的没事,你先走。”
“后面那两个,再加5圈!”
李解荣绝望的看向不远处的□□,撑着地爬了起来。
坐在阴凉处的李教官撑着脑袋,望向训练场最白的小团子,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站起,“呵,有福不享,白痴一个。”
“李教官,这是这一批成员的最新报告。”寸头,面容刚毅俊朗的男子手里拿着一堆纸,毕恭毕敬的站在旁边。
“负责那个队的□□让他结束来找一下我。”李教官随意的将那堆纸放到地上,风起了,靴子迅速的踩在了那堆飘起角的纸上。
“收到!”正式报告完,付文也不客气的坐在了旁边,“诶,李教官场上那个白胖的和白耗子一样的小孩什么来头啊,别是什么领导的儿子,来这体验体验的。”
金属的面具被阳光闷的滚烫,李教官不耐的开了连在后颈的按钮,手扶着即将要掉的面具,虚虚的挂在脸上,“不是,正常训练就好。”
付文眼睛黏在了那个面具上,移不开眼,连话都忘接了。
“喜欢?”扶着面具的手指敲出金属特有的声音,李教官带着笑意问旁边的人。
“嗯嗯,这多酷啊。”付文拍着大腿,羡慕的说道。
“那你把我打下来,这位置就是你的。”远处的小孩被前头的□□用鞭子抽到在地,整个人无声息的躺在原地。
“艹!”李教官起身迈着笔直的腿,步步生风的离开。
“诶!那资料给你送去办公室?”付文抓回几张被风吹走的纸,抱着资料在原地喊到。
“随便!”
付文挠着太阳穴盯着那道背影,藏不住的炽热彻底渗透了眼睛,背过去的手拿着一张A4纸,干净的纸面赫然印着一个鲜明的脚印。
“报告李教官!”□□收起了鞭子,站直了身子。
“人都快给你抽死了。”李教官捏着地上那小孩的脸,滑溜的触感极好,手痒的又捏了几下,“下去吧,我把这人带去医务室。”
“收到!”□□双拳夹在两侧,小步快跑离开。
“还活着吗?”李教官拍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孩,沙哑的声音里意外带着心疼。
“活着…”被痛晕的李解荣睁开了眼睛,断断续续的回答着,“大部队怎么走了,我怎么跟的上,呜呜呜,等等我。”
海星样的小手撑在地上,两腿蹬着地,灰头土脸的扬着脑袋,黑珠子一样的眼睛慌乱的扫向前面。
“先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呢。”
“不用,其实还好不痛。”
已经做好了辛苦的准备,万事开头难,怎么可能一开始就放弃,李解荣抽回了被抓着的手臂。
“诶,你放我下来。”
李解荣再一次被提着衣领,努力了一会儿,认清了现实,挣扎又挣扎不过,索性彻底放松身体,软的和面条一样在空中荡。
“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呢,怎么不多挣扎一会儿。”李教官好笑的荡着被提着的小孩。
“累了。”李解荣向上瞅着对方,眼睛格外圆,显得格外可怜可爱。
“哈哈哈哈”李教官毫不收敛的大笑道,“你啊!”
李解荣虽然憎恨着对方,但只要一靠近就觉得格外亲近,甚至潜意识里认为对方肯定不会伤害自己。现在仔细想来心里发麻,“这难道也是他们的一种手段吗?”摇着脑袋试图让被蒙蔽的脑子清醒过来。
“小屁孩,不要瞪着我,我会很想踹你的。”随之李教官踹开了医务室的门,“把这小孩扒了看看有没有重伤。”
带着棉口罩的护士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小心的接过,嘴里八卦着,“这哪家的小公子啊,白白胖胖的养的挺好啊。”
“捡的不知道。”李教官斜靠再墙壁上,看着床上的小孩捂着衣服不让对方脱衣服,右手握拳贴着面具咳嗽,掩盖了忍不住的笑意。
处理完重新穿好衣服的李解荣躺在床上,脸上还有几个鲜红的指印,双手捂着胸口的衣领,暗道,“太凶残了,太凶残了。”
“说实话,这个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几个护士将人围住,好奇的来回看着小孩和李教官。
“23岁生出一个10岁的孩子,医学奇迹都没有我奇迹。”李教官拖出一张椅子坐下,朝床上的人点头,“喂,你和她们说咱们什么关系。”
“爸爸!”清脆的嗓音响遍房间,李解荣无辜的看向对方,眨巴着眼睛,张开手臂很依赖的要对方抱。
“滚,别添乱!”
李教官预见性的几步上前捂住对方的嘴,夹着人就离开了,徒留在原地激烈交流的一众人。
“你小子,挺贼啊!”见人没受伤,将人扔到了地上让他自己走。
“什么?”装无知李解荣最拿手了,养着白净的小脸,眼珠子里带着浑然天成的疑惑。
“切,不扯了,没事就去训练。”李教官将人往外推,插着兜踢着小屁孩的屁股。
“哦。”李解荣瞬间没了力气,耷拉着脑袋一步步往前挪。
看着没了精神头的小孩,李教官握紧了拳头又松开,蚊蝇般轻的嘶哑的声音又降了音量,“太累了就算了。”
目送小孩的远去,原地颓然的习惯性摸向后脑勺,一片坚硬冰面生金属触感贴着有血有肉的手,又烦躁的放下了手。
一天的训练李解荣只能跟上十分之一不到,但总归咬着坚持了下去,回寝室还是陆随背着人走的,埋在对方的肩膀上,自以为很小声的啜泣。
陆随扭头关切的问道,“明天肌肉会很痛,今晚一定要揉开,晚上我帮你按摩一下。”
“嗯”李解荣闷声回答,“这么累你当初怎么坚持下去的?”
“就埋头干,这里有饭吃又有地方睡,如果没有午时哥哥把我带进来,我早死了。”陆随老实的回答。
“训练这个有什么用?这有多少人?”李解荣乘机打听信息。
“不知道,但多练就能存活下来,现在练的多,保命的技能越强。”
脆耳的童声带着冰冷和无情,“多少人不知道,我也才来一年只待过这,比武还要一年才举行到时候可以去看看别的地方。”
“那你要参加吗?”李解荣探出了头,来了兴趣。
“当然,打败了别人才能晋级替代更上面的!”陆随神色坚定,充满了冲劲。
“哦,那我到时候给你加油!”
李解荣举起了拳头打气,脑子和眼睛疯狂转动,观察着一路看到的人,发现除了那个李教官没有人戴着面具,贴着陆随的耳边问道,“为什么李教官戴着面具,我看别人都没戴。”
耳朵传来痒意,陆随不自然的偏过头,“只有很厉害的人才能戴面具,我就见过两个戴面具的。李教官脾气最好了,还会给我糖吃。”
黑浓的睫毛像把小刷子一扇一扇的,李解荣若有所思的揉着下巴,“当初围堵的那几个应该不是最厉害的那一批,所以为什么能带同款面具?这个李教官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队长还没有安排你的住宿,你先去我的寝室吗?”陆随手臂架着李解荣的腿,手上提着两个饭盒,步伐稳健的踏着阶梯。
“好。”李解荣有气无力的回答,对方额头的汗从侧脸划过,融入了两人相贴的皮肤不分彼此。
李解荣转头看着被汗水渍的光亮的皮肤,犹豫了片刻,抬手用袖子擦拭过对方下巴摇摇欲坠的汗,“饭给我拿吧,手还是有力气的。”
“不用!”陆随抿嘴闷声往上爬,下巴的触感依旧残留着,鼻尖脸颊通红,速度反而有加快的趋势,步伐却依然稳当。
“李解荣!过来!”
陆随和李解荣一同抬头,两道相似的人影树立在上面,李解荣握紧了拳头,逃避的将头埋到了陆随的后背。
瞧见这个动作,子时语气又加重了几分,“李解荣!”
午时打断了讲话,上前几步站在陆随的前面,言语温和,“陆随把人放下,我们要带他回去了。”
陆随踌躇的站在原地,手臂圈着对方腿的力道松了几分。
“我不要和你们回去。”感受腿上禁锢的力量小了,李解荣惊慌的说道:“陆随,我不想回去。”
“嗯。”陆随闷哼了一声,垂眼避开午时的投射来的目光,收紧了手臂,对于午时靠近的逼迫后退了一步。
抬在半空的手抓到了一片空气,午时舒缓了片刻僵硬的五官,扶上了陆随的肩,“这里太苦了,我们带阿荣回去,你想来找他玩随时都可以。”
处于对峙外的李解荣和前面的子时对视上,里面是压抑到爆炸的狂怒,他反应过来如果自己还不屈服,陆随可能连带着受罪,鼓起了勇气瑟缩的拍着陆随的肩,“陆随,我明天来找你,我先回去。”
陆随偏头望向一旁的李解荣,瘦干的肩膀撑起了最后的坚守,“你明天真的来吗?不来我就过来找你。”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蹲下身子,感受到背后的力道一轻,随之是肩膀被猛的一撞,骨头被楼梯的铁杆砸出巨响。
“别看了,早就走远了。”子时捂住前面那人往后看的眼睛,强硬的扭过李解荣的头。
不远处花坛的瓷砖上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双手后撑歪着脑袋望着那三个背影,面具随着头的动作往一边掉落,环着脖子固定面具的铁环斜向下,露出比旁边肤色苍白的一条疤。
三人坐在四角桌上,分于左右位的人视线一致看向坐在正前面的小孩。
“我们只是想让你安安全全的在这长大,外面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至于如果无聊的话,到时候经常让陆随过来就好,平时我们晚上也可以教你识字读书。”
午时尽可能把李解荣的忧虑都解决了,话语带着强硬。
李解荣也严肃的绷着脸,两手臂放在桌子上,“我已经签了字,明天一定要去的。”
第64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吧唧一口…
子时一摔凳子, 面目狰狞的揪着李解荣的衣服,“你签了白纸?!谁给你签的,你能不能让我们放心一点!”
“我想要变强, 我不想要在后面做缩头乌龟!”
李解荣声音也大了起来, 尽管被拉起, 半边屁股都是悬空的,但依旧目不斜视和那双眼对视。
“不需要你变强!”午时一向平和的声音也尖锐了起来。
三人谁也没有松口,恐怖的宁静在空气中弥漫, 门外的脚步声走近也没有人转头。
“这么热闹啊, 我的兵你们说也不说一下就带走,不合适吧, 午助理研究员,哦子研究员也在啊。”吊儿郎当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子时松了李解荣的衣领, 眸色阴冷, 审视悠闲站在门口的人, “李教官, 稀客啊!不过这算我们家事, 李教官官再大也不应该插手吧。”
“签了字就是我的人了,能不能插手不是你能决定的,难道你要违反组织定下来的规矩吗?”明明只是纨绔的语调,压迫感直面而来。
午时揉着李解荣的头,拉着弟弟往前走,“我们出去聊。”
李教官摊了摊手, 看着那两人从身边擦肩而过, 缓缓跟上。
李解荣紧紧追随他们的步伐,一只大手将刚跨出门的人提溜了进去,随之门被从外面反锁, 李解荣只能焦急的将耳朵贴着门往外听。
还没有吃晚饭,又困又饿又累,软体动物一般靠着板凳坐下,双手环着圆板凳,脸趴在板凳面上酣然睡去。
“你们真的觉得能护他一辈子?组织如果哪一天被端了,这里的一条狗一条猫都不可能活着出去!既然已经把人带进来,就要对他负责,让他学保命的本领比什么都重要!”
李教官手环着胸,漆黑的瞳仁点在面具的兽眼中,此时傲视的望着前面的双生子。
“是吗?加入你们只会死的更快吧,没加入你们,他死了还算个人,加入你们还能算人吗?!”
子时扭曲着脸,刻意压低的声音也能明显感觉到其中蕴藏的怒火。
“不算人?哈哈,这原因到底是谁造成的,你们参与了多少,你们自己没有数?”李教官冷笑几声,大臂处的肌肉鼓起,呈现紧绷状态。
争执声不止,几个钟头后,屋子的灯才暗了下来,连续两道开门声响起后,四合院回归寂静。
“哥,我们把李解荣带回来,是不是错了。”子时彷徨的望着一旁的哥哥。
“没错,不跟着我们,他活不下去,他离不开我们的。我们给他吃给他住,我们救了他。”
午时对着月光擦着镜片,后面半句消弭在空气,“那他就是我们的,死了也算。”
整个山区的屋子都归于宁静,角落的一间小房子才刚刚开始忙碌起来,炊烟绕着黑乎乎的树枝升腾,缠绕着暗银色的云,连接着天地。
“慢点吃,别胀气了。”午时看着虽然点头,但手上速度不减的李解荣,无奈的夺过了饭碗,一勺一勺的喂。
李解荣终于吃上了热腾还香喷喷的饭,享受的摇着脑袋,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和存食物的仓鼠一样。
“我们刚刚商量了,你以后可以去训练,但每晚必须回来住。”午时用筷子夹着菜包住了饭,小口的往前递。
子时虎着脸,瞪着被喂食的李解荣,“如果发现你在训练的时候受伤,那你就别想去了!”
能被同意去,李解荣已经皆大欢喜了,拼命的点头。
仅仅只训练了一天,半夜手脚肌肉抽筋的发疼,咬着被子不敢出声,李解荣两臂抱着膝盖,蜷曲着身体。
微凉的触感贴着小腿的肌肉,顺着肌肉的走向按揉,力度时重时轻感受的出是新手不熟练的试探。
眼角因疼痛刺出的泪被轻柔的抹去,身上似乎爬了一只八爪鱼,手臂和腿发酸的肌肉一点点被揉开。
李解荣看着那两个黑影在黑夜里忙碌着,热泪从心口流向眼眶,抱住了一旁被空荡睡衣裹着的腰,呜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趁着黑夜独有的藏匿功能,子时一向阴冷的五官柔和了下来,温热的吻落在了腰间的脑袋上,表情中亲昵中混着心疼“哪里还疼,明天要不别去了。”
“不行!”
李解荣坚决的反驳着,正对着那个黑影,学着他们哄睡自己拍背的样子,小手艰难的绕过对方的肩,轻轻有规律的拍着那背,“我会安安全全回来的。”
察觉到对方的抵抗情绪,李解荣迅速凑过了脑袋,吧唧一口在那脸上,掐着还没有变声奶奶的嗓音撒娇道:
“我真的会保护好自己的,等我学会功夫,我还能保护你们呢。”
子时没有说话,勾着嘴角双手揽着那堪比糯米团子的小人。
软化了其中一个人,又借着月光爬到了另一个怀里,使用同一招数彻底将两人治的服服帖帖的。
等躺回床上,李解荣臊红了脸,羞涩的捂着眼睛,暗自感慨到,“小时候拿来对付老妈的招式居然用到这,太tm恬不知耻了!”
羞的全身冒着汗,李解荣自我催眠道:“我现在10岁,我只是一个孩子……”
“诶你怎么在这!”背着小书包的李解荣惊讶的看着睡在墙角根的陆随,两只手都被牵着没法抽出,只能担心望着迷迷瞪瞪醒来的人。
“我来找你,我怕你今天不来。”陆随揉着眼睛,拍着屁股站了起来,欣喜的上前,“今天去吗?”
“去!哥哥们送我去,要不你乘我们的车吧。”李解荣说完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两座大神,可怜兮兮的仰头央求。
午时单腿蹲了下来,右手指了指脸蛋,意思十分明确。
昨晚趁着没人看到才敢没脸没皮,现在不但白天,还这么多人看着李解荣直接羞的拿着子时的衣摆遮住脸。
“那就先欠着。”午时也不纠缠,体温较低的手虚虚的捏着陆随的后脖颈,“走吧,小陆随。”
坐在副驾驶的陆随转过身子,好奇的看着李解荣,“你们刚刚在干什么呀?是在玩吗,我也想一起玩。”
“不是!”
三人一口同声震慑住了陆随,陆随懵懂的点头转回身。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李教官再也没有出现过,但李解荣有种预感,对方就在自己附近,紧凑辛苦的训练安排淹没了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借着午时和子时在后面找关系打理,每天还能有喘口气的机会,队长也不敢正常的安排任务,这也就造成了李解荣成了整个训练营里最弱的小弱鸡,几个月的训练时间除了每一次受伤过,后面连血都没出过。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过的很快,马上到了晋级比武的前夜,李解荣反而比参加比赛的陆随还紧张,时不时叮嘱着。
“晋级比武明天就开始了,你到时候小心一点,打不过就认输知道吗?”
李解荣手上拿着陆随毛巾,担心的望着一旁对着沙袋挥拳的人。
“嗯。”
陆随避开反弹回来的沙袋,几千拳下来瘫软在原地,侧头将一旁凳子上的小人印在了瞳孔里,“我一定要打败队长,到时候我就可以罩着你,你想怎么休息怎么休息。”
李解荣小步走了过去,将那毛巾罩在了那双野性的眼睛上,坐在发着滚烫热气的陆随旁边,“不用你罩着,而且队长都16岁了,你打不过的。”
陆随气急的掀开了毛巾,抓着一旁人的手臂,被汗润湿的面孔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只相差6岁而已,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到时候给我加油就好。”
“好哦,你不要受伤哦,否则我会心疼的。”
从前不相信奇迹,但进入了小世界知道主角气运的威力以后,发现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虽然不明确陆随是不是这个世界主角,但又如何,只要想要成为主角,谁都可以。
想到这,李解荣激动的举起拳头,大声加油道,“明天必胜!”
“必胜!”
第65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截肢
现场被分为五块区域, 一大块空地挤上了几千人。
光着胸膛的露出虬结的肌肉块,穿着黑色、绿色背心或短袖的被肌肉撑的鼓鼓的,单薄的布料贴合着皮肤, 随着走动勾勒出身形, 一群180几直奔2米个子直接化为壁垒围堵住李解荣一行人。
李解荣这一队算是这几十只队伍里最瘦弱的, 上至16岁,下至10岁,像是青葱的树苗被一片郁郁葱葱的高木包围。
男人多的地方不大好闻, 加上天气热, 李解荣偷偷的屏住了呼吸,缺氧到脑子空白放弃的靠近陆随, 脸贴着对方的背脊,闻着对方身上清爽的肥皂味清除肺里污浊的空气。
“不会中暑了吧, 等会开始了你去阴凉地就好, 不用给我加油。”陆随担心的后转, 单手为李解荣遮阳。
“不用, 不是因为热。”李解荣蔫蔫的在对方营造的一小片阴凉下偷闲。
中心高台足有2米, 依次为中心,30米为半径分布着五个六角形比武区域。李解荣一堆人站在了最外围也能看的清高台上的人,声音透过喇叭嗡嗡的响彻天空。
“比武正式开始!请大家根据名单自行参加。再强调一遍,比赛第一,没有友谊!这里只用拳头说话。”
话毕,接连兴奋的呼嚎声直接掩盖了喇叭声。原本井然有序的排布瞬间被打乱, 战栗到恐惧的原始野性冲袭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大脑。
李解荣惊恐的望着周围被激发起兽性的人只是几秒, 比武台已经站上了人,拳拳到肉,没几下台子上已经撒上了第一泡热血, 倒地的人拧着脑袋,失神的望着台下。
看到有人倒下欢呼声反而起来了,甚至有脱下衣服往台上甩的,甩落的衣服恰巧盖住了那人的头,顶着不知道是谁的衣服被工作人员拖了下去。
李解荣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看着周围红了眼睛的人,这比上一个世界的丧尸还让人恐惧。
陆随皱着眉头拉着旁边的人往外围退,警惕的观察着激动起来挥拳呐喊的人,“阿荣,你到时候就站在这,不要进去了。”
“要不这次先不比了…”李解荣拉住陆随前进甩动的手臂,声音颤抖担心的望着那没有比自己高上多少的人。
“听他们说现在局势不稳定,所以比武先提前举办了,错过这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呢。”
陆随笑着勾上李解荣的肩膀,“放心,等哥回来就能罩着你了,好了快到我了,记得看我比赛。”说着挥着手朝候场区跑去。
人群攒动,李解荣尽可能保持在原地不动,点着脚尖远远眺望远处的台子。
“下面有请陆随和利前西!”
场下震耳的欢呼冲击着大脑,李解荣脑子一瞬间空白回忆着队长的名字,点起脚尖往台上看,入目的是一大一小的身影,而陆随对面的根本不是原定挑战的目标,而是一个没见过的大胡子男人,李解荣扒拉开旁边的人,艰难的从人群中穿进去。
陆随握着的拳头发抖,身上的气势被突如其来起来的变故击破,疑惑的转向裁判,“我挑战的不是…”
还没有说完,对面的利前西就勾着拳头挥了过来,速度之快根本不是比他低两级的陆随能反应过来的,整个人飞到半空,重重的倒地。
视野一瞬间充满沙粒感,黑白间望见了拼命探出头的刘解荣,要放弃的心思歇了下来,感受到正面来的拳风,向右侧狼狈的翻滚,躲过了又一次进攻。
李解荣也发现了场上情况的不对劲,聚精会神的盯着陆随,还只是门外汉的李解荣也发现了陆随完全处于劣势,一直在躲避对方的攻击。
而利前西这一个人的进攻又密又凶,拳脚交替,脸上却不起运动的红晕,连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出。
李解荣揪着心看着陆随一次次被甩下,台面都跟着发出震动感扬起灰尘。
身边鼓舞呐喊声此起彼伏,李解荣拉着围着台子的绳索,声嘶力竭的喊着叫着,他想让陆随放弃,这根本不是能敌的过的对手。
被举在半空的陆随,整个身子倒置下倾,脑袋垂着在空中摇摆,失神的眼睛跟着脑袋的摇晃转动。
耳朵进了血,听不清声音,余光瞥见的一个小小人影,张合的嘴巴依稀可辨口型,“放弃,活着。”
陆随张了张口,在万众享受厮杀的时刻,还有一个人等着自己,他想让自己活着。
面颊上的血受重力的作用流至眼眶,陆随驱动手臂的力气,手指如生锈的机械一般难以动弹。
“呜哈!”
大肚腩壮硕的利前西举着人绕着台子周围示威,脸上是战意未兴的不知足,唾沫星子从嘴巴里喷出来,蜡黄的牙凶横的爪牙舞爪的面对所有人。
“啊啊啊!”
随之惨叫,利前西猛的将人甩了出去,空出的的手捂着眼睛。
而本应该被甩出去的人,死死的黏在利前西的背上,手指抠着对方的眼珠子,指节被掰到扭曲变形。
反应过来的利前西忍痛改为拧着对方的手臂,顺着那力道往后撞,嘴里吐着如同野兽般的痛呼声。
陆随一个翻身骑在对方的头上,不管已经被拧断的一只胳膊,痛感到了极点刺激着脑门的神经直蹦,右拳失了章法的凿向对方的脑袋。
利前西也同样挥着更大的拳头从上锤向那人的胸膛,两人都在呜咽的大喊,意识已经模糊的说着单音字节。
局势只维持了两分钟,但身上的见血度远超之前的十分钟,陆随锤完那一拳,脚蹬着对方的胳膊,飞跃离开那颈部,摔落在台面上。
而利前西还没有来的及收回的拳头正中自己的太阳穴,翻着白眼倒地。
“3!2!1!”裁判弯腰对着地上的利前西比这手势,高举起陆随的手,“胜利者!陆随!”
也许是泪也许是汗,又或者是脸上头上的血,粘稠的糊在眼睛上睁不开,陆随跪倒在地,露着犬牙面上的煞气四溢,拖着左臂僵硬转头,扫视着台下的人。
“你吓死我了。”
李解荣冲上了台子,小心的抱着人,手不知所措的擦着对方脸,“医生!医生呢!”
台子的人很快被撤离,只留着下一滩滩血,新的选手再次站在台子上,为这添上有一份新鲜的颜色。
“这小子有胆量,已经很久没有见跨级挑战的了。”带着面具的瘦小男人靠在栏杆上,嘶哑的声音比行将就木的老人还要没有生息。
“嗯,你可别和我抢。”身形高挑的男人发着近似的嗓音,慵懒的坐回到位子上。
“你也该培养培养人了,下一批实验就要开始,名单马上要上交了。”
瘦小干巴的人从3米高台飞跃而下,同时摘下笨重的面具用斗笠罩着背在背上。轻巧的如同影子落在地上,连灰尘都没有扬起,弓着腰几乎没有存在感隐入人群。
李教官眯着眼望着撑起白色棚子的角落,呢喃道,“陆随,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宿主,该走下一步了。”
“嗯,我知道。”李教官双臂耷拉着,低头瞧着水泥地上成串的蚂蚁,黑色皮鞋从蚂蚁的列队中碾过,打乱了原本整齐的队伍。
“这个胳膊不能要了,安排手术截肢吧。”医生指挥着其他工作人员。
“应该只是骨折,为什么不再试试。”李解荣挡在医生面前,不敢想象的听着对方说出那么冰冷的话。
“连上了也用不了力,再怎么修养,左臂也只能是累赘,还不如截了装上假肢…”
连续的几台担架又被抬了进来,医生避开面前的人,留下一脸无助的人呆在原地。
旁边给人止血的护士不忍心看,叹着气,安抚道:
“这里只用实力说话,机械假肢比修复好的手更灵活。有技术有设备截肢已经很不错了,外面战打的这么厉害,像这种断了胳膊的,这手一辈子都只能像是赘生物,在逃命的时候被拖来拖去。”
李解荣胡乱的抹着脸上的泪,盯着床上昏迷的人,紧紧的回握对方的手,跟着担架的步伐一路狂奔,视野的最后是被推进手术室的那张惨白的脸。
第66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李教官=李解荣……
蹲在墙角的人贴着门擤鼻子, 黑色训练服被血、汗濡湿的颜色更为暗沉,对既定认知的恐惧笼罩着内心,同样断了左臂, 李解荣已经没法欺骗自己, 陆随就是陆随, 亲手杀了自己的人一直就在身边,心却没由来的软了下来。
李解荣用力的扇着自己巴掌,“清醒一点, 陆随很可能与末世有关, 现在不以绝后患,后面……”
李解荣趴在手臂上无声的哭泣, 将这几个月的埋怨都哭了出来,“1099, 你在哪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阿荣。”隔着层壁, 声音被阻断在两个次元。
“你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我, 为什么?”
“因为你, 本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
阴影处的墙壁留下脱落一块水泥,皮鞋捏碎了地上的白泥,破鼓样的声音没有起伏,“你会后悔说这句话的。”
头被迫扬起,李解荣懵懂的望着戴面具的人,水汪汪的眼睛噙着泪天真的看向对方。
“多好看的眼睛啊。”皮质的手套磨着那上眼皮, 托着那下巴, 仔细观察。
音色不变,但李解荣莫名心里发麻,贴着冰冷的墙壁胆怯的望着对方, “李教官,你怎么来了。”
“随便逛逛。”
李教官站了起来,低着头呈现俯视的姿态,压迫感逼迫面前的小人挤在小块的空间,话锋突转“陆随要截肢了?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李解荣一瞬间警觉起来,明明听似关心的话,但那几个字透露着诡异的感觉。
“还装傻吗,陆随要截肢了,未来的走向已经按既定的路线滚动。”
李教官嗤笑一声,手插进那毛茸茸的头发,细细感受那毛发从指间溜走的痒意,老巫一般苍老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
“我和你一样来自于未来,我们的目标是同样的理应一起合作,不是吗?”
脸上的泪还没有擦干,水汪汪的眼睛带着异常的冷静,“我听不懂诶,李教官,什么来自于未来。”
话语懵懂,李解荣不相信一个地位能力比自己高这么多的人会主动来找自己合作,高位者主动邀请低位者入局,那么低位者已经成为了诱饵或者牺牲品。
“是吗?我等你回复。你找我合作你获得的资源不是现在可以比拟的,李解荣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以你现在的能力和成长速度,可以阻止末世的发生吧。”
李教官压着声音凑到李解荣耳边,不顾脑子里系统的高分贝尖叫,将大手嘲讽的拍着那张白里透红的脸,在按压到软肉的时候又下意识的收了力气。
瞳孔剧烈的颤动,李解荣自以为对方大致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连任务都能精确的说出来,已经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再怎么装无知也只是掩耳盗铃。
“好,我们去楼道上仔细聊。”
李解荣用手背嫌弃的擦着脸颊,环顾着周围形形色色忙碌的医护人员和伤患,声色稚嫩但字字吐露清晰。
“不用,直接去我那办公室吧。”
李教官抬腿,耳边没有响起紧跟着的脚步声,微微侧头说道,“只是一个办公室而已,难道这点胆量都没有吗?”
李解荣回头望着禁闭的手术室,带着沉重的心情跟上了对方。
“我们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同样都具备系统,只是阴差阳错一个世界被投入了两个外来者。”
李教官坐在椅子上,将一大堆印着黑字的白纸推到了对方的面前,“我比你来的早5年,这个是我调查的所有资料。”
李解荣瞥过那堆纸,没有要翻阅的意思,绷着脸望着面前悠闲靠着椅背的男人,“那我需要为你提供什么,又或者是你找我合作的目的是什么?”
大拇指贴合着食指的指节摩挲,几息过后,两指灵活的发出清脆的响指声。
“哦,我想到了,我身边缺一个端茶送水的,要不这个活你来好了!”
李解荣垮着脸,深感对方的不靠谱,冷着脸说道,“我是真诚的想要合作,不是开玩笑的,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可以直接说。”
空气突然凝滞,原本缓和下来的气氛又达到了冰点,一大一小对坐的样子莫名有种相似感。
金属扣打开的声音打破了堪堪结起的冰层,李教官骨骼分明的手扣在后颈,托着面具的颈部将面具拿下,俊朗的五官,浅麦色的皮肤从暗黑色的面具中一点点显露出来,首先是饱满的额头,再是那双凌厉的眼。
李解荣握紧拳头,站直了身子,凉意从心底直冲尖端,声音里带着颤抖和惊愕,“李解荣!我们是…”
“我们一样又一样,我是你占据了身体的那个李解荣,灵魂意外飘散这里,很眼熟吧,这张脸你上个世界应该看的熟的不能再熟了。”
李教官兴趣盎然的望着对方震惊的样子,“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理你这个占据我身体的家伙。”
窗户开了一个小口,风从中灌入,猛烈的冲向大门,大门被撞的砰砰作响,李解荣倒退了一步,这种情况完全脱离了预想。
那张脸虽然和现在的自己长的不样,但扮演了将近一年,李解荣已然融入那个身体,偶尔还会错乱自己到底长什么样,现在看着那张脸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和照镜子没有区别。
“你们任务者的身份系统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也懒得追究,毕竟那个末世世界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我现在只想完成阻止末世的任务,然后逍遥的流连人间。”
李教官撑着下巴,慵懒劲带着洒脱,“而你,我需要你做的只有一点,毁掉实验数据。”
“你疯了?!实验数据是什么我就先不提了,这个东西要是能够被我轻易毁掉,你还不如相信末世能被一拳打爆。”
李解荣瞪着眼,仔细观察对方邪笑的表情,却发现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轻易毁掉,简直异想天开,到你能接触实验数据那一天,你有很长的路要走,当然我会帮助你的。”
李教官将腿翘到厚重的红木桌上,鞋底的侧边擦着桌上的一堆白纸抖动,毫不在意被散落的歪七扭八的纸片,接着说道,“为什么让你去,那你可以先提前了解一下这个组织的布局。”
“过来。”李教官抬眼对着面前的人勾着,“咱们乘机好好补一下课。”
李解荣将信将疑的起身,踱着步靠近。
铁门再一次打开是三小时后,李解荣带着浑浑噩噩的脑子踏入了阳光普照的天地,野燕子煽动着黑白的翅膀,划过被山围着的一片天空,绕着山腰盘旋,逃不出去,飞不远。
比武还在继续,李解荣撑着石柱子做的栏杆,望着底下的一群人,比舞台上的胜利者高举拳头,失败者濒死样的瘫倒在地,周围一圈围着欢呼的人激动亢奋。
李解荣垂敛睫毛,可怜,他觉得这下面的一切人都很可怜,包括自己,武力再强又有什么用,也只是一个实验体罢了。
立秋快来了,生命开始走向死亡,李解荣揪下一片叶子在手中揉捏,绿色的汁液浸染了白玉的指尖,碎屑的残渣一路洒在泥地上,被经过的人重重踩着,最后消弭在黄褐色的大地上。
“我的左手…”
刚醒的陆随声音病弱,无助、迷茫、绝望这些词都无法概括那脸上的表情。
“以后,我保护你。”
李解荣大拇指抹去对方苍白脸上那冰冷滑落的泪,避开了伤口紧紧抱住了对方。
埋在胸膛微弱颤抖的身体,蹭过脖颈的发丝,失去温度的泪,每一样都是崩溃到极致的宣泄。
李解荣是记仇的人,但他已经想明白了,上个世界的陆随和现在的陆随本不是完全相同的人,珍惜尤为可贵,不论是人还是时间,留给自己当人的时间不多了,所有事情必须赶上进程。
七年,翻天覆地的七年,从一个基地逃亡到另一个基地,从只是一个11岁大的孩子成长为了挺拔的少年。
唯一不变的,是那越发兼顾的小家,独属于那三个人的小家,畸形的爱还在紧紧的维系着这个家的生存,只是残忍的两兄弟把那无辜的、一无所知的孩子也拉了进来。
绵羊进入狼圈的那一刻已经决定的未来,要么作为俘虏,肆意玩弄,要么作为牺牲品,命丧黄泉。
这只绵羊很幸运,遇到了善于伪装的两只狼,快乐自在的活了六年,这只羊也很不幸,因为狼很贪婪,想要得到绵羊的所有。
“后天的比武打不过就认输,不要硬抗。”
子时帮忙收拾行李,不放心的扔下手中的衣服,焦急的快步走到餐桌旁,“听到没啊,越长大越不听话了!”
“知道了,知道了。”
椅子的少年裸着上半身,白到发光的皮肤上排着紧致的肌肉,手中的桃子淌出粘腻的汁水,一路从手掌心滴落到手肘。
子时目光灼热的盯着那被咬的缺了口的桃子,阴郁的表情和眼镜挡去了几分温度,不动声色的吞了口水,“明天真的不回来住?”
“不了,李教官那能住,他说晚上给我加训。”李解荣单眼瞄准了垃圾桶的位置,扑通一声精准落筐,肆意张扬的笑比那利落的动作更耀眼。
“嗯。”子时避开了眼神,迟疑的摸着跳的错乱的心,烦躁的回到对方床上折着衣服。
以为对方因为自己鼻塞而焦虑,李解荣扑了过去,像是毛茸茸的大狗依旧学着小时候的样子拱着对方的颈窝,夹在少年和成年期间变色的声音响起。
“我不会出事的,而且这次,放心。”
子时僵硬着身体,良久软化下来,嗯了一声,眼神描摹着那逐渐趋向成熟的五官,7年了,经历了太多,拉扯着白白胖胖的小耗子长成现在这样硬朗的男生。
一年前的比武,小白耗子隐瞒着所有情况,偷偷接下了跨级挑战。
等被通知对方已经处在手术室,子时都不知道那一刻心是否还在跳动。
煎熬的10小时手术后,再见对方已经虚弱的即近断气,雪白的被褥被一滩摊的血液沾染,至今那些画面还时不时披上黑色的布,化为血腥残忍的梦魇,困扰了自己一晚又一晚。
子时关上了门,正对上坐在皓月下的午时,叹了口气,往后抓着额头的发丝,“打点好了?”
“嗯。”混着酒气的话从粉色的薄唇吐露出来,午时扯着衣领,闷热的吐息晕红了自己的脸颊,断断续续的说道,“阿荣绝对不能进,实验室。”
“早点睡吧,今天他们灌了不少酒吧。”子时端上了一碗清亮的醒酒汤,担忧的望着已经迷离了眼的弟弟。
“还好,没醉。”午时撇开面前的那碗汤,声色依旧沉稳看不出醉意,“你进去吧,我在这纳纳凉。”
院子正中坐着一道清瘦的人影,人影摇晃的起身,混乱间石桌上的碗被推倒,滴滴答答的汤汁平铺在花色的石板上。
“阿荣,阿荣。”呢喃间推开了一扇暗色都木门。
第67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午时”勇夺第一……
平躺在床上的李解荣睫尾扇动, 睁开的瞳仁清醒明亮的不似刚睡醒,等人走近了听清对方小声的嘀咕,才松开手中的刀, 伸手往床头柜上摩挲着手电筒。
手腕被冰凉的五指攥着, 翕动鼻翼, 若有若无的酒味进入鼻腔。
“哥,你喝酒了?醉了没,还能认识路吗?”李解荣以为对方吃醉了酒, 进错房间, 赶忙上前搀扶。
“阿荣,阿荣。”喝醉了酒的午时力气格外大, 一把拉过了李解荣,两人一同左右摇晃在屋子里乱撞, “明天, 不要去比赛, 好不好。”
被拉了一个踉跄, 李解荣竟一时挣脱不开对方的手, 只能顺着对方的力道,安抚的说道,“哥,我已经长大了,你相信我。”
手上的桎梏转为被托着的面颊,李解荣忙着扶住午时的腰, 堪堪稳住对方下滑的身子, 一热一冷在黑夜里相贴。
两颊上的触感冰凉如洞穴里游走的地蛇攀附上了皮肤,李解荣冻了一激灵。
“哥,体温怎么这么低, 不会感冒了吧。”李解荣紧张的询问道,着急的从背后撩过被子将人裹住。
“阿荣,对啊,怎么这么冷。”
午时睁着迷惘的眼,掌心贴着棱角分明的下颔线,顺着热源凑近脑袋。
对方温热潮意的鼻息打在上唇发痒,午时舔着上唇,墨色的眼仁借着缝隙里透过来的月光,一错不错的紧紧盯着那双眼。
平时毫无存在感的唇肉被湿软的东西扫过,李解荣脑子一瞬间轰炸的粉碎,各种奇怪的动物和灵异事件从脑海里穿过,没察觉到原本停于下颌的手顺着骨骼的轮廓上移,在后脑勺交汇,扣着自己的脑袋往前钳制。
“唔…”
唇上也添上了冰凉的触感,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的面团化在了嘴边,李解荣不敢相信的掰着对方的肩往后仰,唇齿间流出呻|吟,沙哑带着黏稠,分不清是从谁的舌肩里流出来的。
原本裹着午时的被子,被夹在两人胸膛中间,随着李解荣的挣脱拉扯掉落在地上,连接着两人分隔的下半身。
手刃利落的敲向对方的后颈,扶住对方下滑的身子将人掺到床上,呆傻的站在床旁看着面前躺着的呼吸平息的午时,内心一团草泥马奔走而过,“这是把我认成谁了?卧草,老子的初吻。”
李解荣也是一个穿梭过很多世界的成年人,对方眼里情欲不是没有看到,拇指疯狂磨着食指指骨,脑子也理不清思绪,手脚冰凉提着行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门再一次被关上,床上的人睁开了眼,手指揪着被褥罩着面庞,留有余温的棉布被冰凉的皮肤紧紧贴合着。
褶皱堆叠的被子里,一条近似蛇尾的狭长条状物体在其中蠕动,尾部尖尖的地方勾着被子的一角像是狗尾巴在床尾摇晃,在空中咻咻作响。
月光返折,鳞片闪着细碎的光点,在黑暗中四窜,忽然平归寂静,一动不动垂在地上。
床上的人坐了起来,死死拧着那条蛇尾,尾部的疼痛也松懈不了手中的力度,午时温润的眸子也夹着不为人知的阴冷,“淫|荡的东西,现在还不是你出来的时候,快变回去!”
“你今晚不该来的。”门被推开,门口的人影遮住了一部分月光。
“哦,不是不应该来,是来的人不应该是我对吗。”
喝了酒,蛇尾一时不受控制没有变回去,午时勾起了半边的嘴角,以蛇为腿,游行在地上,最终停在了子时的面前。
“你吓到他了。”子时掐着自己的指骨,尽可能放缓自己的语气。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相互对峙,如同照着铜镜,难以辨别。
“如果你变成我这副样子,你也会吓到他的。”
原本还自称午时的人,脸上的表情好比一点点褪去的人皮面具,一点点掩去之前的和气,下垂的嘴角,狠厉的眼神,射向对面流淌着同样血液的手足之人。
“是我亏欠你了,我以后,会还你的。”“子时”愧疚的低下头,抬腿上前想要亲近曾经还是自己弟弟的子时。
“现在你就是子时,我就是午时,说了这么多遍,还没有记住吗!不用你弥补,我现在就一个想要的,我只想要那一个。”蛇尾啪嗒啪嗒拍在地板上,“午时”推开面前的人,离开了房间。
本就空旷的屋子,少了人,人气更加稀薄。
子时躺在床上,手掌贴着墙壁仿佛能和隔壁的弟弟更加亲近。心扑通的跳脱于胸腔,空洞无力的孤独感让人又回到了那无数个夜晚。
研究团队内讧,自己被陷害推选为研究组里的第一位实验体,将近一个星期不见天日,被关在黑暗无光的房间,每天只有定期记录数据的人打开那一道沉重的大门。
身为参与实验的研究员,已经见证过了人输入动物基因的恐怖,恐怕再一次出去,人已经非人。
同样身着白大褂的人站在了自己面前,一步步靠近自己,,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失去控制,尽管对方的脸被模糊的塑料罩子遮住,但他还是能立马确认对方就是自己的弟弟。
他害怕对方被人识破身份,前所未有的放弃抵抗,将已经布满针孔的手臂递了过去。
预料之中的痛觉没有来袭,门外响起慌乱的人声:“停电了?”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白色褂子和面罩在几秒内换到了自己身上。
人声嘈杂鼎沸,他却能清晰的看清对方的眼,听清对方的声音,“哥,我替你。”
“子时!不要胡闹。”
“以后叫我午时。”“午时”拿着针头盲眼扎向自己的血管,将充满血液的试管放入对方手中,音色不负阴郁,轻柔的像绵绵的春风,“阿荣在家里等你。”
回忆戛然而止,子时双手捂面,将外露的情感一分分收回了内里。
“这么勤快,一大早就来了。”李教官踢着门口坐着的人。
李解荣迷蒙的睁开眼,眼底的青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夺眼,干咳了几声扶着墙站起。
“嗯嗯,快开门,你办公室有床吧。”说着见对方不动作,伸手摸向对方的口袋,指尖提着一串钥匙,捏着金属钥匙就往门锁里怼。
李教官见对方眯着眼,人都还没有站稳手上的钥匙更是几次没有怼进孔,好笑的覆上对方的手,往里推、向左转,锁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格外清楚。
手背的热感很是灼烧,昨晚发生的事情直接应激到现在,李解荣抽回了手,反复摩擦着自己的手背。
手心一空,李教官也撇眼望着被自己圈在怀里的少年,眼神的暗光停留在对方被搓红的手背,推开了门,先一步迈了进去。
“怎么,今天突然畸变了?有洁癖了?”
李解荣一个扑倒,瘫在了桌前的沙发上,吊到头顶的警惕又回到了心底,蹭着柔软的羊皮垫,疲惫的回答道:
“你当我抽风吧,别管我让我睡会,困死了。”
“随你,半小时后去训练。”
没得到回应,李教官也不在意的翻着资料,见人平息了呼吸,直白的盯着沙发上的背影,大拇指摩擦着食指的指节,锐利的从上到下的将人打量了一遍。
铺了毛皮垫子的地板消磨了声音,李教官掰扯过对方的脸,手指描摹过那破了皮的嘴角,“教了这么多遍,睡觉不能睡死,还是学不会。”
手中的脸蹭着被裤子包裹的膝盖,被面具盖住的脸扬着无可奈何的笑,自语道:
“这个世界,你还是最信任我对吗?灵魂是骗不了人的,什么时候,你才能发现呢。”
指尖停留在红润至极的唇,李教官嗤笑一声,松开了手,拿了床被子给人盖上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撑着脑袋端详着床上的人。
“你能不能不要看着我。”李解荣挥拳向沙包,被对方眼神盯着怪不自在。
“今天发什么神经,看都不让看了。”
李教官背靠栏杆,眼里闪着疑惑。脖颈因为戴久了面具,绕着喉结有一圈压痕,随着喉结的滚动莫名色气。
“问你话呢!”李教官笑着靠近,像是看不出对方脸上的气馁和郁闷,非得刨根问底。
昨晚的经历如同埋了炸药的雷区,被反复试探提及,心里的一团火冲击着理智,李解荣压抑着烦躁,抬腿转身离开,撩起衣摆擦着脸上直淌的汗。
露出的窄腰冒着汗珠,滚入裤腰,几颗汗调皮的随身子的摆动洒落在橡胶垫上。
同一个灵魂,被几句话给激的黑脸,结合早上的表现,李教官终于回味回来什么。
咬着脸颊的肉,仗着比人高上几厘米李教官,堵到对面,手掐着对方的下巴,眼神锁定那嘴角的嫣红色,“被蚊子咬了还是被人咬了?”
“有病吧,关你什么事!”
心里那点事就这么直白的被人撕开暴露,李解荣自己都没有理顺昨晚的事,火大的很,撇头拍开对方的手,换了个方向接着走。
“是谁给你胆子让你有勇气这么和我说话的。”李教官呵笑几声,压着眼角,勾拳砸向对方的腹部。
李解荣遭措不及防的袭击,闷哼了一声,捂着腹部后退,抬眼盯着对方毫不犹豫的挥拳反击,像是被惹毛的狼崽,一拳一拳没有技巧只有蛮力。
被凶狠的盯着,李教官反而来了兴致,也放弃了拳法,纯靠速度和力量。
也就10分钟,李教官就将人的手臂后剪,膝盖顶着对方的尾骨,暴着青色隆起青筋的右手掐着对方的后颈往下压,“服不服!”
“不服!”李解荣的脸被压的变形,龇牙咧嘴的反驳道。
“哈哈哈好样的!”
掐着对方的脖颈的手改为虚虚的抚摸,掌下的温度热的可以沸腾,让人爱不释手。
膝盖的左移,恰好陷进了对方左侧的腰窝,感受到了身下的人因为这个动作微弱的颤抖着,李教官似有所感的同样迷离的眯着眼,黑色的眼瞳在睁开的眼缝里转动,停留在了那凸起的脊骨上。
天地反转,李解荣骑在了对方的背部,手上的力度可没有对方那么温柔。
室内闷热再加上运动,热气涨到了脑子,李解荣尽过分的抓起对方后脑勺的头发逼着对方抬眼对视,呼吸还没有调整,说话带着喘息,“李教官,你也不过如此。”
“嗯嗯。”
李教官难得顺从的顺着力度,扬着脑袋斜眼看着背上的人,心被对方嚣张的模样勾的瘙痒,拇指又下意识的磨着指骨。
热气下去了,李解荣翻身下来,注意到了对方后脖颈的一道疤痕停顿了下来,手掌撑着下面恰好按在对方的尾骨左侧,身下的人明显抖了一下。
“这,怎么伤的?”
李解荣皱着眉头自动忽略了这一细节,手指顺着对方的疤痕往下摸,疤痕的痕迹和厚度,创伤口必定深可见骨。
第68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浴室极限拉扯……
“你猜。”
李教官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下面, 性情顽劣的将人四肢禁锢住,犀利的薄唇张扬的肆意的上扬。
“爱说不说。”
李解荣的手脚被人压着,动弹不得, 却没有任何危机感, 坦然的平躺在地上, 撩起单薄的眼皮,乌黑的眼瞳闪着点点星光,仿佛藏了浩瀚的星河, 星宿流转如绸如练。
这一张明媚的笑容倒影在几毫米的瞳孔内, 李解荣觉得那抹笑意外的熟悉格外的眼热,不由的思维发散开来, “到底和谁长的像,怎么笑的这么眼熟。”
李教官松开了禁锢对方的手, 手掌撑在了对方头的两侧, 宽厚的背下压, 停在了离对方只有几厘米的位置, 呼吸交错相容, 鼻尖萦绕两人混合的气息。
浓密的黑睫像是凝固在半空中的蝴蝶,黑白分明的眼沉溺在对方的凝视中,只想要望的更深,透过玻璃状的眼瞳表层,一路探入对方赤红的心。
两人就这么一上一下,各怀心思的没有动弹。
一骨力掀开了身上的人, 视野突然开阔了起来, 被挡住的头顶光发散为几束,刺入了瞳孔,李解荣眯着眼, 眼睑残留着一片水光。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想做什么?”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侧踢向对方的颈部。
“哦,我想做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李教官依旧勾着笑,但看对方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瞥过对方左手带着金属假肢,嗤笑一声,“残疾人就好好休息,别来参和正常人的生活。”
“你M的!!”
带着黑色金属面具的男子招招煞气逼人,短袖随着动作,领口下扯,露出气的绯红的胸膛。
腿正踢在对方的胸膛,看到飞出了几米也不打算放过对方,单脚踩在了对方不断鼓起的胸膛,皮靴尖部旋转的碾着,曲着膝盖,手搭在大腿,俯身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让你闭嘴的方式我这多着,别以为进入了黑魍魉,你就有底气和我这么说话。”
站在那两人后面的李解荣只能看到李教官踩在对方身上,叹息着揪着对方的衣领往后拽,“你们俩有病?一见面非得打一场?”
两人互相盯着,谁都没有说话,李解荣再一次打破了冰冷的氛围,捡起地上的毛巾擦着不断下流的汗,走近已经摘下面具的陆随,“来找我?”
“嗯。”
冒着热气的人近在咫尺,陆随一时忘了怎么接话,只能呆愣的望着面前的人。
“什么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越长大越傻,每次都得自己问一句答一句,李解荣也想不明白,但好歹一起长大了,也随他。
“明天比武,我帮你打探了,对手都比你弱。”陆随雀跃的分享着自己刚得到的消息,“到时候你肯定是第一。”
“哦。”李解荣本来就不是奔着第一去的,对这信息没提起兴趣。
陆随观察着对方平淡的表情也察觉出了不对,脑子冷静下来,几种可能瞬间摆在了面前,无措的握着对方手腕,“是不是我今天来打扰了你的训练计划,你不开心了?”
“不是,训练的有点累了。”李解荣将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尴尬的发现够不到,只能偷偷的点着脚。
感受到阿荣的亲近,陆随也放下心,拉着人往旁边走,不断分享着这几个月外出的收获。
贴着对方的耳朵小说的说道,“我听说,上头和小日子那边有人来查咱们,咱们的基地又要转移了,这几个星期你准备一下,到时候突发情况我来找你们。”
听到这个消息,李解荣也严肃着脸,紧绷着脊背握紧拳头,一年前的动乱转移到如今还是记忆犹新。
沉重的话题停在了这,陆随戴回了面具留下一块吊坠离开。
李解荣摸着光面的黑色石块,温润冰凉,石质细腻,窝在手心带着亲切感。
“这吊坠先交给我保管。”李教官一把夺过,背过的手攥着那根细绳,指尖神经质颤动。
“陆随给我的,他知道被你拿了不得气炸了。”回过神,手中已经没了东西,李解荣惊异的站起身,伸手够着。
李教官咬着牙,全身发冷而后脖颈发热,盯着面前的李解荣,心思转了几遍,松开了牙齿,皮笑肉不笑的将吊坠递了回去,“给你,给你,谁稀罕啊,走吧,一身臭汗洗澡去。”
“切,搞得刚刚抢的人不是你呗。”李解荣将细绳从头部套了进去,嘟囔着,“下次问问这个石头哪来的,可以给哥哥带一条。”
下意识想到了午时,脸又拉了下来,脑子混沌的收拾着地上的东西。
李教官站在空地旁,眼神盯着那白皙脖颈挂着的细绳,声色晦暗不明,直到对方高呼着自己的名字,才回过神。
不管脑袋里不断贬低辱骂自己的系统,向前迈着步子,僵直的身体活络了起来,声音嘶哑的威胁道:“1099,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出声,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那小宿主。”
1099噤了声,充当起了透明空气,心里忿忿的骂着这个某名奇妙出现的人。
“舒服!”李解荣将大臂展在浴池旁的瓷砖上,前仰颈椎,舒展放松筋骨。
不大的浴池又进了一个人,水从第四胸椎漫到了第一胸椎。
温水排斥着新入的人,撞击着、混沌着,绕着圈从中心消散于四壁,眼见着徒劳转而主动包容开放,大方的容纳着。
李解荣睁开雾蒙蒙的眼,隔着满天的水雾望着对面同坐的人,看到那张被水汽模糊的脸,犹如回到了上个世界,令人恍惚,“你……算了。”
李教官收回后仰的头,和对方对视着,浓密黑稠的眉睫挂着水珠随着动作滴落到上唇,绯红的舌尖舔过那滴即将再次滑落的水珠,嘶哑的声音隔着水雾带着湿漉漉的性感,“你要问什么?你说吧。”
被这么直白的回问,李解荣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坐直了背思索了片刻,斟酌道,“你的声音怎么哑的?”
“毒哑的。”李教官睨眼细细品味对方脸上复杂的表情,拉长的语调缱倦的如同情人耳边的细语,“你心疼了?心疼我?”
“我曾经也是你,当然会心疼。”李解荣说话也是直白的人,毫不保留的袒露自己的想法。
“呵。”
李教官低笑,站起来腹股沟以上袒露在空气中,白雾化为半透明的纱虚虚的笼罩着上半身,一步步对抗水的阻力靠近对方,溅的丝丝水花洒在了光滑的胸膛。
“我就是你,我知道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你自己。”
李解荣抬头仰望,流畅的颈部拉伸出修长的弧度,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青涩的面庞已经可见魄人的魅力,懵懂的眼神里沉淀着岁月的韵味,引人深入。
“哦,那你觉得我现在在想什么?”李解荣没了刚刚那点慌张,也站起来身与之对立。
“你喜欢男的吧。”
“别放狗屁。”李解荣翻了一个白眼,心却违背意志的错乱跳动。
“我不喜欢听你说脏话。”
李教官压着嘴角,补充到,“你不应该说脏话的。”
嫣红偏深的颜色表面裹着一层水光,可再往上,却能看到一圈稀疏的青色胡渣,青与红、水润与粗糙完美的相融,吸引着李解荣的目光。
再回过神,那吐着热气的唇已经近在咫尺。
李解荣双手放于胸前,推拒着面前的人,手掌下柔韧的皮肤,手掌和胸膛间已经冰凉的水成为了粘合剂,牢牢的链接着两块温度不同的皮肤,“你会后悔的。”
“不会。”李教官盯着那两个凸起唇峰,倾身含住那挂水的艳色。
一个巴掌响亮的充斥在浴室的各个角落,拍散了水汽,原本奶白色的雾稀薄遮挡不住任何东西。
李教官偏着头,望着离开的背影低声闷笑,布着肌肉的大臂随着动作不住往下落水,滴在在了一根亚麻色的细绳上,细绳漂浮在水面,蜷着手指的手心露出了黑耀石的一角。
“喂!李解荣!”
围上浴巾的李解荣闻声转头,有气恼自己怎么这么听话,快步离开。
“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李教官手撑着瓷砖,嘶哑的声音带着雀跃和幸灾乐祸,石块敲在地面发出脆响。
“傻b!”
李解荣啪的一下关上了门,一天被两个男人亲,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本人就风水不好,粗|暴的拿着毛巾揉着头发。
半夜李教官和午时那两张脸同时出现在了梦里,追着自己说想要亲嘴,直接惊醒不敢接着睡,跑到了空地对着空气练拳。
“明天有几分把握。”
远处的人收起了望远镜,不屑的回复道“这还用说?也不知道这种实力怎么混到现在的。”
“决赛第一局,有请李解荣和战时争!再强调一遍这里没有友谊,只有比赛!”
站在高台的陆随贴着栏杆往下望,眼睛紧紧跟随台下人的动作。握着栏杆的手掌青筋明显的隆在了皮肤表面。
坐在凳子上的李教官惬意的和旁边的人闲聊,“你觉得这次谁会赢。”
戴着同款面具,但声音已经不是清一色的沙哑,声音跳脱活泼,“战时争吧,我们都压他,你压谁?”
李教官转着手中的金币,没有任何思索的的往战时争那放。
一旁的陆随抓着口袋,掏出来几枚金币,拍在李解荣的名字上,转头面对着椅子上的人,“表面装的挺好,背后只会捅人一刀,真是令人恶心。”
李教官懒得和对方纠缠,舒展了腿,起身插着裤兜,将场下的人都收纳入眼底。
眼底下那两个人快到只有残影,但这些速度在李教官眼里好比放了慢速度,一帧一帧卡顿着。他很清楚李解荣的实力,赢战时争只是早晚的事,不过这一场他不会赢,第二名才是早就打算好的……
场下突然沸腾,一个人影从擂台的东部飞到西部,撞到了弹性带上又弹了回来,砸在了地上,从胸口崩出的血漫天散花般洒在空中,李教官一个跃栏,从3米高台落在地上,推开围着的人群,挤在了前排。
一颗垂落的脑袋耷拉在地上,一把刀柄直插在左胸,顺着呼吸上下晃动。
“tm,谁规定可以用刀的!”陆随紧随其后,揪着裁判的衣领。
“没有命令禁止!”裁判一把拽回衣服,踩着地上鲜红的血站在两个中间,“5秒!4秒!”
“我就是你。”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
对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走马灯般轮过脑海,从前未注意的细节清晰了起来。李解荣努力睁开眼睛,嘴巴张合着吐着汩汩血液,“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战时争和裁判对视一眼,借着倒数的空隙,一个助跑,单侧蹬腿准备再来一脚。
“啊——”两道哀嚎声依次响起,原本还站着的两人头碰头在空中相撞,头骨破裂的脆声咯吱咯吱响起。
第三道人影从空中轻巧落下,整个过程速度快的只有一瞬,飞溅的组织液体还按着弧度飞行,李教官已经撤下里衣的一角,固定好了伤口。
“你到底是谁?”
李解荣睁着失去焦距的眼睛,借着白到刺眼的阳光望着面前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身体越发的发冷,血液从体内飞快流出的感觉令人心慌,但此刻李解荣格外的冷静,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了。
占血的手指揪着胸前的衣领往上爬,覆上那冰凉的面具,三四年的欺骗与之相比,竟一时分不清哪一个更寒的彻心彻骨。
李教官抬手捂住脸侧的手,五个指节因为用力分外突出苍白,无奈的呢喃道:“阿荣,阿荣啊…”
陆随领着一堆医务人员到了现场,白色的服装的医生护士将人挤开。
站在外围的陆随定眼看着那两双相握的手,阴郁的表情出现在了硬朗阳光面庞上,但也只是停顿了几秒,脑子里杂乱的想法被很快的甩了出去,再次迈步跟上了飞奔的白色人群。
得了消息的午时子时连实验服都没来的及拖,就冲到了手术室门口,空荡的大门前站着两个人,带着血的两个人。
一个拳头砸向对方的腹部,午时怒目圆睁的瞪着不躲闪的人,高调到嘶哑破音的语调质问着面前的人。
“无数次了,当初没有你,他还只是一个快乐的孩子,你知道什么是孩子吗!不用操心这操心那,不用碰刀耍枪,只可能被人捧着!”
第69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被绑、重伤……
李教官硬生生的抗下了接连的一拳, 卸了力的柔软腹部没法保护脆弱的内脏,但李教官和感觉不到疼痛似的,除了呼吸的改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等人消停了, 将手掌上已经变黑的血擦在裤缝, 低眼看向面前的人, “午时,打够了吗?”
午时咬紧牙关,作势还要接着动手。
一旁的子时知道拥有野兽基因的弟弟每一拳力道都不轻, 眼下的情况, 太早翻脸不是明智的选择,抬手拉住了对方的胳膊, 站在了弟弟面前。
“李教官,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至于现在, 阿荣的亲人已经到了, 不需要麻烦您了。”
“阿荣昏迷前可是握着我的手, 喊我的名字, 可没有提及你们。我倒不认为,你们这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会比我更亲。”李教官恢复了以往不可一世的样子,眼睛扫过面前的两人。
“谁是病人的家属,病危通知上需要签字。”护士拿着两张纸匆忙的小步跑着。
午时一把拿过纸,快速的阅读着密密麻麻的字。子时和陆随凑在一起,翻看这另一张。
“现在什么情况。”午时抖着手放下笔, 拉住即将要走的护士。
“情况瞬息万变的, 还不好说。”护士扔下话又赶了回去。
子时余光瞥过四周,带着面具的人早已离开,但这一切都无人在意。
三人站在手术铜绿色的大门前, 睁的通红的眼睛带着水色,频繁响起的脚步声和失序的心跳震耳欲聋,嘴边的祈祷一遍遍叩着神明关闭的大门。
“我不明白你这个人,这个难道不是你计划的一环吗,有什么脸面在这悲伤。阿荣死了,你就可以彻底替代他了,阿荣没死,你也已经把他哄骗到实验室,未来组织的秘密被揭露,这些变异人根本不会有活路。”1099机械的声音显得尖锐。
李教官坐在台阶上,没开灯的楼道半明半暗,手上搭着脱下的黑色作战服,露出了白色的里衣。
里衣红黑相间,侧腰有一个三角形的不规整大口子,四条腹斜肌半遮掩的露着,像是爪痕攀附在精练的骨架上,“我反悔了,他死有什么意思。想到他知道真相后震惊迷茫的样子,我就觉得有趣。”
“是吗?你承认吧,你爱他,多恶心啊!阿荣知道了一定会讨厌你。”1099凄厉的笑声充斥着大脑,李教官手臂上的肌肉绷得更紧,黑暗给了安全感,收缩的肌群又游行舒张开来。
“你一个冒牌货,有什么资格说我。”李教官扯着嘴角,坦荡的声音令人信服,“爱他,他就是我,我爱我自己有错吗。”
被激怒的1099高声咒骂着这个不知廉耻的人,“你也是冒牌货,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愚蠢的人类,你不得好死。”
“借您吉言呐。”
李教官不理嘈杂的噪音,顺着阶梯的坡度躺下,冰凉的面具贴着脸,前所未有的觉得束缚,“什么狗屁任务,老子不做了。”
浅灰色的一节水泥台阶上落下一滩深色的水渍,嘀嗒嘀嗒不规律的水声没人人察觉,唯一的表演者独自摘下面具,抹去眼角残留的痕迹。
“午教授,这个是李教官写的批准书。”送文件的人不敢看房内的两人,得了命令,立马放下文书离开。
“午时,真的要这么做吗?”子时皱着眉头,郁气凝结在眉间久久不散。
“哥,如果不改造为变异人,阿荣还有什么活路吗?”午时眼底闪过病态的愉悦,他听到了自己的内心的声音,“阿荣,我们即将成为一类人,我们是世界上最契合的人。”
子时垂着眼,压抑着迸发的情绪,连照常的离别的招呼也没有打,攥着拳头离开了房间,阖上了门。
捏着门把的手被压的青紫,双生子心灵相通众所周知,但他从没有说过,他对这个格外敏感,愉悦、悲伤、痛苦每一个情绪,都能被自己精准的抓住。
就在刚才,那份升起的愉悦毋庸置疑来自于那个人,子时松开门把,将手心捂在心口,“午时,我不愿和你抢阿荣,但如果你的爱是将人拉入地狱,那我不得不阻止。”
子时拨着电话,电铃响了许久已经没有停止,匆忙的挂断了没被接通的电话,快跑向李教官的办公室。
“什么,李教官不在这,那你知道他的大致去向吗?我这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讨。”子时一脸烦躁的看着迷茫的门卫。
“这几天来,李教官都没有来过,具体去哪了,小的我也不知道。”门卫憨厚的挠着头发,无奈的说道。
“喂,那个人,来开门。”一辆体格庞大的载货车停在了门口,摇下的车窗露出一张长满麻子的脸。
“嘿,麻哥,好久不见,今个怎么想着来?”门卫小哥拍着脑袋,惊呼一声,“你也是来找李教官的吧,李教官不在,可别白跑一趟。”
“切,什么李教官,那人几天前就已经被革职了,现在还关在那禁闭室呢。”麻子不屑的道,胸膛高挺,好比耀武扬威的恶犬。
“啊!这怎么说?”门卫小哥凑近了好奇的问道。
一旁的子时也靠近,眼里是藏不住的焦急。
被一向高高在上的研究员围着,更何况还是最出名的那一位,麻子有点飘飘然,眼睛时不时扫过那张白玉般剔透精致的面庞,话说的更大声,气势也上来了,周围围的人更多了,兴致也更高了:
“你们知道李教官犯了什么事?”
麻子从车窗探出头,梗直的脖子好像乌龟粗短的颈,撑开了褶皱的皮,从龟壳里探出来,伸的笔直。绕了一圈看见迷茫好奇的表情,吊够了好奇心,慢悠悠的接着说道:
“他啊,把咱们基地幕后大BOSS的一个亲戚的儿子杀了,boss一气就给人关禁闭了。”
每到boss这个词,麻子声音就提高,收尾的s音滋出腥臭的唾沫喷溅到空中。子时黑着脸躲开,屏息耐下心听。
“boss亲戚的儿子,死的不是那个战时争和裁判吗,这两个怎么看都不是吧。”
“这你就不知道吧,听说战时争是boss奶奶的妹妹的孙子的女儿的老公的弟弟的表姐生的儿子”
麻子一溜串说完不带气喘的,昂着的头颅要翘到天上,两个窄到只有条缝的眼睛,促狭的盯着一圈人,发现没一个人看着自己,气的大声召回大家的注意力。
“功高盖主啊!”
这句话穿透力格外的强,走在半路的子时停住了脚步,刚刚做好的计划再一次被打乱,将阿荣彻底纳入自己的保护圈,可有一天,同样被扣上功高盖主的帽子,自己还能被留下吗?羽翼下的阿荣又怎么办呢。
没有答案,面前只有一条路——成为变异人,子时抬头望着苍穹,飘渺的青天庞大而高远。
他不信鬼神,但这次他无比渴望他们的存在,如果他们看到了炼狱般的人间,看到了命运多舛的阿荣,他们也会甩个手施个法来帮助的吧。
错乱的呼吸在没有一丝亮光的房间响起,被绑在正中间的人站的笔直,脊背挺拔完全没有被捆的窘迫。
“不是我不容你,你杀了人,我不给你点惩罚难以服众啊。”角落又响起了一道清冽声音,而说话的内容带着虚伪。
“别玩这些花样了,我已经厌了。”等了许久被绑的人才厌烦的回复。
“没事,你厌了,李解荣可没有厌,我也确实该换一个新玩具了。”灯骤然被打开,看到那张一向平静顽劣的脸也出现了焦急,穿着青色褂子的男人好心情的大笑着。
第70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生老病死、千劫万……
犀利的唇绷成一条直线, 李教官眼里载着厌恶,瞥过对方又流转回眸子。
被红痕一分为二的脖颈密布着细小的汗珠,像是散落的小珍珠, 在灼热的白灯下不断蒸发又不断汇聚, 熠熠生辉。
“嗯?李钱, 哑巴了?!”柳寺掐着那汗涔涔的下巴,用力下压,逼迫昂首的人低头。
“你不是说换一个玩具吗, 去换吧, 谁又会在意李解荣的生死。”
李钱前倾着脑袋,嘴角大幅度上扬, 迷人的脸上带着冲击力十足的恶意,混着变态的兴味。
柳寺微眯双眼, 仔细辨别对方表情的真假., 掐着那下巴的手缓缓下移, 柔韧的皮肤、蓬勃鼓动的血管、发热发烫独属于李钱的温度, 每一个都散发着蛊惑人的气息。
柳寺的掌心停留在那凸起的喉结, 五指收紧,明显感觉到颈部的脉搏跳的更加频发,打在手心的嫩肉上,怪异的快感从心头升起。
一向贪图享乐的柳寺根本不想深究这种情绪的来源,只想全身心的沉浸在飘然的云层中,后仰着脑袋, 嘴巴里不自主咿咿呀呀的小声喘着。
身前的人单手掐着自己的脖子, 手上的强制的禁锢配上迷离的表情,着实给李钱恶心的想吐,当然李钱也不惯着, 转头干呕,“真TM恶心,犯病别来我这。”
已经不知今夕何夕的柳寺自动屏蔽了对方话,双腿虚软的跪倒在地。
“滴滴滴—”
实验室的各个仪器不间断发出声音,白银的洁净的房间里横竖摆布着三四个通顶玻璃桶状物,桶装物里灌满了浅绿的液体,液体包裹着紧闭双眼的人体,偶尔有微小的气泡升腾而起。
一屋子十几个穿着纯色白大褂的人,静默无声进行操作。全天只有进没有出,犹如不吃不喝的器械,无止息的工作着。
“时教授,还差最后一步了,请示您的批准。”带着无框眼镜的女子站在子时身后侧,话语是无法控制的激动。
一群白衣人听到了消息,也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眼望着正中间那最大的玻璃罐子,眼里狂热的情绪奔涌渲染着每一个人。
子时走近那透明的罐子,抬头望着沉睡中的人,细腻的胸膛上布着一道丑恶的伤疤,格外扎眼,再往上是那日思夜想的脸。
几个月前还躺在病床的李解荣突然没了心跳和呼吸,还在筹备中的实验被迫提前开始,以往只有活人变成异性,而死人复活绝对是天方夜谭。
作为实验室的一把手抗下所有压力奋战到现在,无数个夜晚都曾幻想实验成功,阿荣再次睁开眼,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又开始恐惧了。
子时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他听到了自己干涩的声音回复着下属的话。
“十秒,心跳无,脉搏无,脑电波无。”
“二十秒,心跳无,脉搏无,脑电波无。”
……
长达一个小时,仪器依旧滴滴的叫唤,一群围着的实验员依稀散去,房间里操作的声音再次响起。
子时哆嗦的摘下眼镜,压抑心里的苦涩,在印着黑字的白纸上,一笔一划的签下了“失败”两字,十三笔,停顿了五次,心脏抽搐了六次。
“主子,咱们赶紧走吧。”陆随往铁皮车里装着货物,没听到回复,回头看向止于原地的午时。
午时回头望着那道已经关上的大门,三年前仓皇逃亡的记忆再次涌上脑海,异形突发不稳定,以为自己已经命绝了。
枪响间他看到了逆行的阿荣,不顾自己丑陋的蛇尾,抱着自己冲出硝烟,这一次呢…
旁边的几米的屋子骤然爆响,热浪从中心滚来,熏的人眼红。撇头看向已处于火海的隔壁屋子,午时捏紧手中的炸药,抛向曾经的家。
“子时那准备好了吗。”午时关上了车门。
“嗯,已经把阿荣偷偷运出来了,就等我们去接了。”陆随摘下碍事的面具,扳动手刹,目光如炬的盯着前方的路况。
研究所已经炸成一片废墟,燃烧的焰火高大两米,灼热的烫意席卷而来,而停在废墟前的一群白衣人没有感觉似的,久久驻足,甚至有人哭嚎着匍匐在地。
铁皮车经过研究所废墟前,午时余光扫过那一堆哭天丧地的人群,“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
“主子,他们不会允许我们的存在…”陆随轻声应和着。
两人无言,车辆躲避着四周随时可能飞溅来的石块,车轱辘一圈圈的转着,停在了一处树荫下,不远处的林子下倒着一个人影,纯洁的白色在绿黑交间的树林里,分外醒目。
“子时!”
不用多少辨别,午时也能通过背影看出对方是谁,绕过繁茂的草丛,入目的是背躺的人,心扑通扑通的乱跳,恐惧具象化的搅动着心,僵直的腿不便弯曲,缓慢的碰触地上无动作的人。
被晃醒的子时惊呼阿荣的名字,慌乱的转头,杂乱的头发竖在空中,平和的语调有些乱序,“阿荣,被抓走了,阿荣…”
午时抓住对方的手,入目是哥哥通红的眼,原本的话也咽了进去,“阿荣还没有醒,实验已经失败了,抓过去又有什么意思…”
远处爆裂性高分贝尖叫传来,三人一同回头望向燎燎升起的黑烟。
“来不及了,你们先走!”一直安静的陆随将枪上了膛,丢下一句话就飞奔着离开。
子时和午时紧跟其后,与逆行的人群相撞却无暇顾及,路过的人尖叫着、狂奔着。
“老天啊,真的就留不下我们吗?!”
“我不做研究了,我错了,绕了我吧!”
……
几百米外枪响,那落在队伍后面的人应声到底,没了气息。身前是死路,身后是活路,谁都想要活下去,但只想要一起活下去。
一颗炮弹炸到了面前,压倒性的冲力毁天灭地的扑面而来,午时拉过一旁的子时护在身下,只求减少伤害。
瞬息之间,一个黑色人影从天而降,飞冲而来,再回过神,两人已经被压倒在地。
烟灰久久未散,火药味浸润肺部,子时强压下喉头的痒意,定睛望着身上的人,“阿荣…”
“是我,先走。”李解荣背起体质较弱的子时,拉着午时的手,飞走在钢筋水泥间。
子弹擦着脸颊而过,李解荣眼尾下弯,侧身脚步后移,持在左手的迫击炮,单手下压炮尾,火炮的俯冲力连带后背的衣服都鼓起一块,而下盘稳稳的扎根在原地。
“陆随!”
李解荣大呵一声,身后卷着尘土的车飞驰而来,一个漂移,车门正对。李解荣放下背上的人,拉开车门。
“我还有任务,到了新的基地,咱们再汇合。”李解荣利落的关上门,覆上压在车窗上的那双手,扫过车内的三人,视线停留在午时身上,“哥,再见。”
“陆随,开车。”
车辆和人背道而驰,距离一步步被拉长,思念的长线却越来越坚固。
已经驾离了山区,越发平坦的路召示着暴露与灭绝,三人换上了不惹眼的衣服,地上堆着一团白色实验服,其中一件上染红的血渍吸引力午时的注意。
拎起那件衣服,担忧的望向一旁的人,“子时,你受伤了?”
“没有啊。”子时好奇的接过,可前衣领的一块红色分明是血液残留下的。
冬日的天暗的格外的快,白蒙蒙的,暗的不彻底,黑的不浓郁。
滋啦响的火舌汲取着空气中氧气,舔舐着周围的万物,深冬的人们离不开热源,尤其是在野外没有遮风庇护所,这点火苗被人捧于手心,带着生的希望。
而远处对坐的两人没有贪恋那点热,无声的对峙就此展开。
“你要问就问,看我干什么!”李钱被盯的不自在,拿着树枝挑着雪。
“我不知道从哪里开问。问你为什么救我?还是问你为什么不杀我?”李解荣攥着对方的手,迷茫的看向对方。
“你知道了?”李钱呵了一声,自然的用大手回握,“有些事情不需要理由。”
“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你错过了,不想说,那下次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发狠的话连自己的没有信服,李解荣沉睡的那几个月,所有事情都已经被理清楚了。
李教官和自己同为一个人,这就是为什么进入这个世界,自己只能用本来的身体,也是为什么系统突然不见了,只有一种可能,早比自己先进来的李教官占据了这些。
而与自己合作的李教官,明面的目的是阻止末世的发生,而真正的目的逃不过杀掉另一个,两个同样的灵魂不同的性情,回到现实世界很难说是留一个还是互相融合。
片刻的寂静后,李解荣甩开了对方的手,脚深陷雪地,每一步都走的沉重。
“阿荣!”李钱抬头望着那道背影,朽木般沧桑的声音比瑟瑟寒风更尽戚戚,“我的名字,李钱。”
李解荣感觉自己冻僵的耳朵好似要从脑袋上脱落,不可置信的回头,“李钱”这个只有太过遥远的名字,呼唤着已经成年的自己。
李钱一步步坚定的迈向对方,一如既往温热的手掌捂上面前通红的耳朵。
“我知道你小时候是个小财迷,所以给自己起名钱;我知道你上高中,骑自行车耳朵总是会生冻疮;我知道,第一个世界,你独自坐在停尸间对着岩生哭泣;我知道,被丧尸包围,你用□□闯了出去……”
“我怜惜你、了解你,我想要替代你。不是因为活下去,只是后面的路太难了,无数个世界好比九九八十一难,生老病死、千劫万难,我都想替你承受。”
眼泪无预兆的从眼角坠落,又被人于手心接捧住。
这些浓情到极致的话可以归于糖衣弹炮,但只要一想到原来孤独不幸的前二十几年,居然也会有人陪伴着自己,所有的迷茫和彷徨会被人理解、放在心尖,一切的一切,不管是虚假的还是真挚的,都已经不重要。
李解荣任意滚热的泪布满双眼,抽噎到含糊,盯着对方的眼睛,“这里不方便交流,我们先换一个地方。”
李钱拇指抹过湿润的眼尾,指骨磨过点在眉毛下的黑痣,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说道,“行。”
手掌里包着同样骨骼不小的手,暖暖的安心。
李钱顺着对方的力道亦步亦趋的走,望着那圆溜的后脑勺,硬朗的面容蒙上回忆的颜色,调侃道,“小时候调皮睡不安稳,总是左右翻身,没想到还阴差阳错睡出了饱满的后脑勺。”
“嗯。”走在前面的李解荣擦拭掉已经冰冷的泪痕,视线瞥过前方迅猛、湍急,冒着白泡沫的河流,瞳孔失焦了片刻,又很快凝聚在一起。
“阿荣,别走那么近,河溅起的水花寒气太重。”李钱收力,往回拽着李解荣的手,担忧的看着临河而站的人。
李解荣嗯了一声,眼底一道银光闪过,扑通的水花声久久在空旷的天地间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