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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将军饮马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51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江阳g……


    “弟弟, 他吃了那个糖真的有用吗?”


    “不是,糖,是药。”


    李解荣扒拉开眼皮, 带着红血丝的眼白就这么明晃晃的显露出来


    那药还是1099提醒的, 据说是塞普蔷临走前为了报答恩情偷偷塞给自己, 得亏被系在脖子上,否则早丢了。


    万小小有样学样也扯着江阳的眼皮玩,“还有吗?我也想吃。”


    “没, 了”


    万小小沮丧的垂头, 戳着江阳的脸颊,“可是我也想吃…”


    玻璃珠子样剔透闪过狡黠的声色, 眼疾手快的单手钳制住下颌,江阳闭合的牙齿被迫张开, 那颗药就躺在舌窝上, 没融化也没吞下, 两根细白的手指作势要伸进去把药丸掏出来。


    李解荣握住万小小的手腕, “不行!”


    “这糖他又不吃, 又不融化,浪费了!”


    万小小面上带着可惜,嘴角上扬的笑和不经意间舔过唇的舌暴露了内心的想法。


    “他,吃的。我给你,别的糖。”


    急得李解荣话都说快了不少,在狭窄的口袋里摸索出微椭圆的糖果, 不舍的递给了万小小, “最后,一颗,你慢慢吃。”


    得了便宜就收手, 万小小窝在墙角嘬着巧克力牛奶味的硬糖,惬意的眯上眼睛晃着膝盖,绿色编织袋跟着细嗦细嗦的响。


    刚刚那话确实提醒了李解荣,药没有被吞下去怎么会有效果。


    李解荣趴着身子,手指戳着舌头上被口水润湿的药丸,鼻尖轻轻擦过又蜻蜓点水般离开,两道频率不相同的呼吸相融,热的在上唇冒着小水珠。


    “你,吃,吃进去。”


    那球形的药丸在指尖调皮的滚动,紧密贴合的舌根和上颚没有一丝空隙,不见药丸下去李解荣急得催促起昏迷的江阳。


    1099也看的干着急,江阳的生命值哗哗的往下掉,网上查了所有的喂药方式挑了最简单的给李解荣。


    “阿荣,你按照这个方式试试,这个看着简单。”


    视频看着是简单,两个嘴巴一贴,药就下去了。


    李解荣猛地下嘴,牙齿磕着脆弱的唇,唇瓣的嫩肉被划开一刀口子,鲜红的血丝丝渗出。李解荣心虚的用手揩过伤口,苍白的唇被染上艳色,红润了许多。


    眼见那薄唇上的血止不住,李解荣低头用同样沾满鲜血的唇堵了上去,舌尖擦过伤口,腥味在嘴巴蔓延开。


    李解荣皱着眉头将舌头从出血口拿开,阴差阳错放入了另一个温室,幽深的腔口。


    同样柔软的舌相互纠缠着,越缠越难以分开,但想着嘴巴贴着止血,李解荣也只能不耐的让舌头继续陷进去。


    舌根和上颚密闭的缝不知道何时自己开了,药丸顺着吞咽的口水一同进去,而此时的李解荣还想着把唇堵的久一点,可以止血。


    眼睛还没有睁开,意识没有苏醒,口腔到先一步有了感觉,隐隐发胀,有异物感。原本被迫搅动的舌此时发客为主,将人压在身下先一步占据主导。


    意识回笼,全身发痛但凉意不知从何处蔓延开,舒服了很多,庆幸自己还活着,这种情绪没维持多久,在看到被自己压在下面强吻的李解荣,瞳孔剧烈的抖动。


    对方的舌头还被自己吸在嘴里不放,身体还是互相紧贴着没有分开,热意互相传达。


    终于回神的江阳猛地抽身离开,撞到了坚实的墙壁,后背焦黑的肉被撞的又裂开痂,冷汗瞬间从面颊冒出。


    仰躺在床上的李解荣侧头不解的看着靠墙的江阳,“怎么,了。”


    “你刚刚,不对,你为什么亲我,也不对,我为什么亲你。”


    江阳错开眼睛尽量不看被自己嘬的鼓起红肿的唇,吃惊的看着自己光裸的上半身,摸到下半身的裤子舒了一口气。


    “喂,药。”李解荣坐了起来,往前爬靠近江阳,“还,难受吗!”


    李解荣靠的太近,总是会不自主的瞥向那嘴巴,江阳摇着着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与那清澈的眼瞳对视,发觉出了异样,江阳整理了措辞正对着李解荣的脸问道,“刚刚舌头放到我嘴巴里,也是为了喂药吗?”


    “是,你看,好了。”


    李解荣的话敲醒了江阳,最初见面自己伤的快失去意识,根本没有发现对方的变化,现在想来确实不同,会说话了只是不连贯,有自己的意识但不全面,就像是…


    转头看向穿着编织麻袋的小孩,翘着二郎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清澈至极的眼睛一同盯着自己,江阳把心里的词压了下去,心虚的咳嗽几声,了解了大致的情况。


    李解荣和那个小孩一路走来确实不容易,被人骗了不知道多少次。


    半夜走黑路被抢劫,虽然没抢过,但对方一群人坑蒙拐骗的将两人拉入伙,做着最苦最累的活,吃的确实残羹冷炙,穿的是死人身上扒的衣服 。


    后来丧尸来了,就剩李解荣两人还活着,又开始流浪,被一小女孩拐了,衣服都扒干净进锅,侥幸水没有烧的滚烫,两人热水里洗了个澡,光溜着身体逃了。


    半路又被一只小队盯着,忽悠的被哄着躺在床上,差点被插,后来也不知道怎么醒悟过来宰了全队,知道了不能光着身体就从犄角旮旯翻出这一套衣服和一个编织袋。


    江阳黑着脸听李解荣和万小小一唱一和的讲着经历,每一件事单拿出来都让人心惊肉跳的。


    手心是李解荣干燥冰凉的手,顺着那凸起的指骨摩挲,一桩桩事情一字一句的在脑子里重复。


    穿着超短高腰裤的腿就这么贴着自己,视线往下半个屁股蛋子被床压的变形,江阳愤恨的咬着牙。


    “就一块破布,还不知道被哪个男人哄着穿上的…”惊觉内心想法的黑暗,江阳只说出口半句,就没了声音。


    万小小整个人窝在李解荣怀里,不安分的变换坐姿,试图找一个合适的角度。


    江阳单只视野还清楚的眼睛盯着两人重合的地方,手揪着身下的花床单,忍着羞耻和心虚,垂眼带着破碎的脆弱感,声音虚弱。


    “阿荣,我难受。你能给我抱一下吗?”


    被1099叫惯了阿荣,听到这个马上转头,将怀里的万小小抱到堆叠堆叠的被子上,钻进对方的臂膀。


    江阳搂着怀里安静的人,不管一旁大声叫唤的万小小,闭着眼睛享受珍贵的安宁。


    “傻了的李解荣,真的很好骗啊。”


    重伤完,身体正虚弱着,怀里的冰冷的温度起到了阵痛的作用,迷迷糊糊的又昏了过去。


    江阳身上还有任务,可不能死了,得好好的照顾,李解荣自然偏袒对方。


    更何况对方抱着更热,抬头摸着对方浓密的眉毛,描摹那依旧红紫发黑的眼睛,指间滚烫的温度让人贪恋,压低了声音。


    “小小,不要叫,他,睡着,了。”


    万小小不服气的将被子罩住自己,占领了一大半的床,也不称呼李解荣是弟弟了,扣着手指骂他是自己的狗狗。


    这一晚陵川县的郊外呈现诡异的一幕,原本固态的土地如水流般蠕动,吞噬着地表经过的一切,但原生的草木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车子已经完全陷进去,只有车顶暴露在表面,小猴被陆随从土地里捞出来,扔到高大的树枝上,“上面待着,查查这什么恶心情况。”


    土地卷起千层浪高拍打在树上,半片粗大树木受到冲击都断裂倒下。


    利爪从土浪里穿过,连泥点子都没有沾上,那质感不像水,像是胶状的果冻,破了的口子自然的愈合,粘稠又厚重。


    第52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正太攻……


    千斤重的力被泥土分散吞噬, 表面除了激起泥波没有任何变化。


    皮靴在地里越陷越深,陆随弯腰屈膝,健硕的背阔肌带着紧身劲服舒展开, 被工装裤包裹的臀和大腿, 勾出健美活力的轮廓。


    蜿蜒凸起的青色脉络沿着骨骼分布在右手, 臂膀顺着吸引的力道往下探,斜长锐利的眼紧盯地表。


    汗珠从眉心一路划过硬挺的鼻梁,最后从鼻尖滑落, “土地也能变异, 真是奇怪的事情。”


    异能从皮肤里往外四散,陆随的眉头紧皱, 他明显感觉到在异能发出的那一刻,攻击减弱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为迅猛的吞噬。


    火气围起的保护泡包住了陆随, 火红的烈焰被泥土彻底吞没, 陆随屏息往泥地里潜。


    “有意识, 就有操纵意识核心, 我到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侧身灵活的躲过一击泥柱的突袭,炽热的铁水在手心融化,流星般从手中撒出,在黑暗的土地里穿行,与袭来的泥柱冲撞,固化后严密的包裹泥土钉在原处。


    小猴面色凝重的望着已经无人的地表, 没有时间分心, 锐箭精准的射向四周躲藏着的狼群和虎群,变了异的动物尤为难缠。


    小猴将马尾扎好,红唇吐出的话没了往日的活泼犹为冰冷。


    “干它丫的, 咱们还是同类,这么自相残杀就不好了吧。”


    脚下的树小幅度的摇晃,小猴打开手电筒才看清树枝也似有了生命,向自己这边扭曲。


    一个跃起后撤,飞跃到另一个树杈上,半蹲在大树上,认真观察起周围环境。


    自江阳说难受睡着后,两天都不见醒来。李解荣拿手背贴着那滚烫的额头,舒服的左右摩擦,“他,熟了。”


    杜希茜蜷缩在角落,头发遮到嘴巴,声音嘶哑中带着崩溃,语速及其的快。


    “发烧了正常,什么时候放我回去,他要变丧尸了我不想待在这!”


    “我要死也要和我的老公们一起死!!”


    “放了我吧,我现在瘦的也只剩一把骨头了,没有肉不好吃… ”


    习惯了那两人不搭理自己,杜希茜放心的发疯,嘀嘀咕咕的在旁边说着。


    她也想不明白,自己就是土肥的死宅一个。


    没等到漫画男神出现在自己面前,末世反而先来了。幸好平时囤的物资多,撑着过了5、6个月。


    最后也是饿的实在受不了,下了决心鼓起勇气去外面找食物,没想到一出门就被抓了。


    被人扔到地上的时候,害怕的头框框一顿磕,鼻涕眼泪咽下去,多的堵住气管呼吸不上来。


    余光看到床旁镜子里印照的瘦削身材,眼泪都止住了,惊喜的摇晃着腰,不敢相信这是200多斤的自己,嚣张疯癫的笑贯穿了房间。


    等笑过头了,整个人也就冷静下来,耳朵和脑子也运转起来,这才知道那两人抓自己是为了看药的说明书。


    万小小一心念着对方承诺赔偿给自己的李子,黏糊糊的摇着李解荣的手臂,“弟弟,你什么时候去给我找李子?”


    “明,天。”


    又到了喂药的时间,原本死灰一样的杜希茜飘了过来,两眼的精光透过油腻厚重的刘海射向那两瓣贴合的唇上。


    “亲上去,亲哭他。”


    “舌头伸进去,你会不会啊!”


    “还有手,你摸一下嘛,那衣服都脱了不就给你摸的吗?”


    ……


    心里的小人恨不得按着李解荣的头,帮他调整位置,身前的两个手用力握在一起,手臂都在发抖。


    清亮的唾液连接着分开的两唇,李解荣皱眉舔着嘴巴,“苦。”


    银丝啪嗒断开,下坠贴在江阳的下巴,杜希茜捂着心倒地。


    “看到男的搞基,此生无憾了,现在就让我死吧,我心甘情愿。”


    柔软的指腹碾过李解荣发红的唇,冰凉的触感从指间传递。


    万小小睁着好奇的眼睛坐在李解荣的腰腹上,宽大的编织袋下垂露出青涩稚嫩的上半身,一如既往的撒娇道“弟弟,我也想要试试,好不好。”


    “不好,苦。”


    李解荣对亲没留下好印象,第一次就出血了还有腥味,后面都是为了喂药,苦的很,他可不喜欢。


    “真的吗?”


    万小小趴在李解荣的胸骨中间,手枕着脑袋,还不死心的捏着李解荣厚实的下唇,拉扯、揉捏。


    “真,的。”


    “真的是真的吗?”


    ……


    杜希茜猛的从地上弹起来,撑着身体匍匐阴暗前行。


    “正太攻,嘿嘿嘿。”


    “老天爷我还不想死,再看会儿。”


    ……


    “那个,小正太,你几岁了。”


    杜希茜被好奇心挠的哪哪不舒服,壮着胆子凑到小正太旁边,问出心里的问题。


    “我吗?我50岁了。”


    万小小五只白嫩的手指在杜希茜面前摇晃,说完又意识到不对,“不对,万小小已经15岁了!”


    听到50这个数字,杜希茜心里发麻,但后面的话又让整个人一僵,瞪眼看着对方认真单纯的眼睛,莫名她觉得这两句话都是真的。


    搓着胳膊,脖子下意识前倾,干笑几声,“你不是万小小吗?怎么还说两个年龄。”


    万小小声音突然尖锐了起来,往李解荣那跑,只留杜希茜无措在原地,“我就是万小小,我不和你玩了,我讨厌你!”


    小插曲过后,李解荣就关了灯,在万小小的强烈要求下,只能睡在中间,背后是江阳滚烫的胸膛,身前是蜷曲在怀里的万小小。


    睡在沙发的杜希茜辗转反侧,回忆刚刚小正太泛红的眼睛和哗啦往下流的泪珠,暗自骂道。


    “杜希茜啊杜希茜,无限流鬼怪小说看多了吧,整天疑神疑鬼的,那小可爱多单纯多脆弱,明天一定要好好道歉,夺回小正太的芳心。”


    午夜,江阳睁开双眼,小心的撤离被压着的手臂,缓慢起身。


    五感尤其清晰,在黑夜里一笔一笔描过怀里人的眉眼,最后停留在唇角,留下温热的唇印。


    看到房间里没有那小孩的影子,江阳叹了一口气,走出房门就看到站在沙发旁的一个黑影,清楚看见对方的手钳制在女人的脖子上,而睡梦中的的女人面色已经深紫色,缺氧昏迷的身体下意识的挣扎着。


    江阳控制住颤抖的手,锋利的剑藏在身后,声色平静温和,“小孩你在干什么。”


    万小小放松了收紧的手,缓缓的转身,扬着乖巧可爱的笑。


    “我看姐姐没盖被子,怕她着凉,就想着来给她盖床被子。”


    “嗯,你盖吧。”


    对方的目光穿透了自己,粘在剑上,握着剑的指节发白,江阳稳健的迈着大步走出了大门,轻轻的关上。


    视线的加持,黑夜如同白昼清晰,身体也轻盈了许多,江阳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异能,但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没有时间细究。


    安静的街道只有丧尸游荡,江阳轻巧的避开那稀疏零散的丧尸,手依旧颤抖,不是被刚才那一幕吓的害怕,而是对将要发生事的兴奋和恐惧。


    从暗道潜了进去,密闭的房间里带着难闻的味道,江阳扫过每一张沉睡的脸,熟悉的让人心痛,孕妇、高中生、曾经的同事…


    每一个都是自己从丧尸嘴巴里夺过来的,但没有一个站在自己这边,没有说一句话!就冷漠无言的站着,比火烧在皮肉上还要疼,比电击还让人的心发麻。


    江阳两手高举利剑,笔直的刺进吴凡的胸口,捂住对方痛呼的嘴拔了出来。


    血溅到赤裸的胸膛,单只失明的眼睛看着刀口里蓬勃的心脏,他突然想到了那个仓存,那个女人,踩着拳头大的红心说:原来你们还有心啊…是啊,原来你们还有心啊。


    回头看着尽数断气的异能者,目光转向装睡但浑身发抖明显的少年,拖着染血的剑走近,剑锋在地上磨出沙沙的声音……


    过了良久少年睁开眼,摸着脖子又一路往下检查,“活着!我居然还活着!”


    被吵醒的男人迷糊的骂了一句,“吵屁啊,还睡不睡!”


    大平层里又没了声音,安详宁静。


    花了些时间找水,洗干净全身回到床上,瞥见窝在李解荣怀里的万小小,一旁的剑又被警备的拿了起来,自嘲道,“我和他比又好到哪去?”


    尽管身体洗的很干净,但热、腥的血气似乎还粘在身上,心空有外壳,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没有着落没有归处。


    将怀里的人圈的更紧,才有了切实的安全感。雾蒙蒙的眼睛夹着恐慌和无助,最终化为剔透的泪珠浸入枕套。


    正午,一房间的人才零散的起来,万小小和江阳都默契的没有提昨晚发生的事。


    杜希茜转着脖子,小声呢喃“昨天睡落枕了?这么痛果然体质太差了。”


    “你和我们一起去东南基地吗?”江阳站在门口,回看房间里的人。


    “不用了,我死也要和我这一屋子的老公死在一块。”


    杜希茜扯着牵强又幸福的笑,注意到一直观察自己的小正太,慌忙的跑进房间,“小正太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门里的房间很满,狭小的空间贴满了各种海报,书柜上摆着密密麻麻的书。


    房间采光很好,厚重的尼龙窗帘拉开,正午的阳光正巧撒了进来,细密微小的灰尘在空中悬浮,海报上的人脸镀上了金光。


    “我把我老公们送给你。”


    四只印着英俊漫画人头的透明棒棒糖被放在精致的纸盒里,四公分大,但都细致的很,人像的发丝都被勾勒了出来。


    “对不起,昨天惹你不高兴了,你可要好好对他们,呜呜呜,我一直舍不得吃…不过你是小正太,你吃了没事。”


    甜滋滋的味道勾着鼻尖,万小小坐在车后座摸着四个圆润的棒棒糖。


    “她说我是小正太,什么是小正太呢?早知道把她一起抓过来问问。”


    万小小突然有点后悔刚刚没把人一起带出来,在那里面肯定活不成了,那自己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小正太了吗!烦躁的横躺在李解荣腿上,揪着头上翘起的呆毛。


    “是前面那辆车吗?”几辆黑色越野从郊外窜出来。


    “他们进树林了!跟上”后座的人发出定位,比对刚刚看到的人脸。


    高楼上一个单薄的白色背影坐在天台边,白大褂被风灌的鼓起,锁骨快要刺破皮肉,瘦的吓人。


    手指被牙齿啃食着出了血,幽幽的声音从唇缝中挤出,“李解荣…”


    第53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过期的……


    “跳车!”


    甩开了门, 几人长腿一蹬,跳离了笨重的车厢。土柱绕过车身,一分多股又继续繁殖冲向那四人。


    西北方向一公里左右的灌木里, 李解荣他们也遇到了同样的困境, 车子的半个轮胎已经深陷泥地, 不能动弹。


    万小小举着李解荣站在树杈上,看着地面直呼“恶心恶心,像鼻涕一样。”没穿鞋的拇指俏生生的裸露着, 大拇指和食指相叠交错。


    还没有反应过来视野就来了180大转弯, 李解荣眼睛正晕着,“小小, 放我下,来。”


    三个人齐刷刷的蹲在树杈上, 充当死物。


    “这个是什么东西啊。”江阳睁大眼睛, 不可置信的看着吞着车的地表。


    “他不攻击我们诶。”万小小身体前倾, 准备下去。


    李解荣手一横, 一把拦住就要往下跳的万小小, “不要,闹,危险。”


    地心传来的哈气声变得尖锐起来,在高峰处骤然停顿没了声音,地表也随之停止了蠕动。


    三人确保了不再有问题,用石头、剑挖着车轮上的泥土。


    万小小钻进车厢将刚刚忘记带的四根糖都塞进了口袋, 确保每一根都没有漏出来。


    “好了, 走吧,应该能开了。”


    布从剑尾擦拭剑头,厚厚的一层泥堆叠的掉下去, 江阳话刚说完,四道黑影从头顶冲了下来。


    江阳手臂后折长剑一挡,转身正面将剑压向踢来的腿,力道相斥双双后撤半米,江阳虚步架剑,下颔微收,双眼上挑。


    面具的獠牙上钩,尖端点着银光,黑衣人大跨步向斜前方跑,脚踩木桩转身变位,侧踢向对方的颈部。


    鞋头突生匕首离颈部仅有5公分,一股气阻隔了前行,速度被削弱。


    江阳抓住机会脖颈后仰转身躲开,余光紧张的看向同样被包围的李解荣和万小小。


    “这种垃圾的程度我都不屑于让你见识我的异能。”黑衣男叹了口气,杀这种小喽喽简直浪费精力。


    “死耗子!今天你把李解荣交出来,我们不伤及无辜!”


    “不要,他是我的,我弟弟!”


    “没妈没爸的东西,你哪来的弟弟,老鼠的儿子也是老鼠,你爸就是那死耗子,你也是!”


    “我不是,我是万小小啊——”


    万小小的招式不要命的往外打,三个人对付起来都有些吃力。


    “切,还给自己起个人名,耗子就是耗子!”


    “你激他干什么,抓了李解荣走就好了。”


    “我乐意!”嘶哑低沉的女声淬了毒一般阴狠,突然惊呼,“谁砸我脑袋!”余光就见李解荣拿着石头正瞄准自己。


    “你等着,等杀了万小小再来收拾你!”火球后侧袭来,黑衣人来不及躲避砸了个正着,倒地眼前一黑。


    江阳在黑衣人手下没讨到好处。万小小那也渐落下风,三个在三角各站一处,围住中间的人。


    “耗子,你把人交出来,今天我们就当没见过。”


    炽热的火舌从两个手心甩出去,缠住前方两人,抱着李解荣跃起。


    丛林里又跃出一位身着黑色身影,将半空中的万小小踢下。


    落下的万小小瞬间被地下的三人用异能控制住,中心的人奋力挣扎,输注异能的三人手臂开始发抖。


    “垃圾,一只耗子你们都拿不下。”


    突然来的那位黑衣人左手钳制着李解荣的胳膊,右手幻出带钩子的长鞭,空气中发出脆响,钩子被扎入皮肉,勾住皮下的肩胛骨。


    绳索用力往后拉,万小小发出凄厉的惨叫,“啊——”


    “一群废物,将人送回去,别节外生枝!”


    五名黑衣人直立在小道上,铁制的狼眼刻的栩栩如生,狰狞可怖裹着寒气。


    “耗子要不要杀了。”


    一把剑被插入江阳的胸膛,受到了骨骼的阻扰,握着剑的手上提,又猛地下插,卡蹦的骨头声音后,顺利的从□□贯穿进入泥土。


    两侧肩胛骨已经被钩子贯穿,尖头透过皮肉又刺了出来,宽大的T恤下纤细的腿呈现不合生理的弯曲。


    万小小白皙的脸埋进泥浆,黑衣人扯着那耷拉的头发。


    “杀了,但留个全尸。”目光转向在场的唯一一个女人。


    “知道了。”


    女人跛着腿,拔出江阳身上的刀,双手一同握住剑柄刺向后脑勺,万小小全身抽搐,嘴巴里骂人的话逐渐乱了语序,没了声响。


    “李解荣死了怎么交差!”那四个人看着倒地的人,言语不善的朝向对面的人。


    “打昏了而已,你以为我像你们一样白痴。”说完飞身向林子,又没了影。


    灰色大众车卷起一小片沙尘,沾在一滩血液上,细的浮在表面,粗的逐渐沉底一同混入泥土。


    面容泛黄的江阳僵直的平躺原地,心脏区的大口子往外崩着血,被染的深红的土地又开始缓缓蠕动,轻柔的包裹上江阳的身体。


    空气里弥漫着腥味,剑柄被风掠过,轻微摇晃,原本垂落的发丝飘起擦过锋刃断裂,和杂草一起飘向远方。


    风息了,地表的蠕动停了,口袋里糖果的保质期也过了。


    刘海被撩到后脑勺,露出梯形饱满的额头,陆随脱下滴水的黑色紧身服。


    大手握着金色水晶,肩膀斜缠着铁链,腹肌顺着吐息隆起又凹陷,将泥地里的皮卡拖了出来。


    “回来了?”


    陆随将部分金色水晶抛给了小猴,“好东西,分你一块。”


    眼前的人手臂上青紫的瘀血格外显眼,一路从胳膊到了后背,血丝在皮下绽放。小猴摸过鼻子,将水晶抛了回去。


    “花了两天时间好不容易得的,给我干什么,而且这一看就和我异能不搭噶。”


    “给你拿着玩呗,前面路探好了吗。”陆随嫌弃的将衣服抛到后座,看着又昏沉下来的森林,困意泛了上来,打着哈欠双手枕头后倾。


    “探好了。”


    “这血腥味挺重啊。”陆随胳膊肘撑在车窗上,兴奋又压过了困倦,“走那边,说不定有额外收获。”


    油门松了几瞬,又被稳稳的踩了下去,“好。”小猴侧头观察倒车镜,方向盘右转。


    一把剑将少年钉在土地上,宽大的体恤衫凌乱的罩住大半个身子,陆随食指勾起那脖子上的红绳子,一个布艺福袋从后领拉了出来。


    “万小小……”


    “那耗子是不是叫万小小来着。”陆随撒开手指,将人的衣服整理好。


    “好像是这个名。”小猴惊异的凑近,扯着地上那人的头发提起。


    陆随拍开小猴的手,青蓝的火焰以少年为中心扩散开。


    “让人留个全尸,头起来脸就毁了。”火焰映在眼瞳里,张扬舞爪高高燃起,而少年只占了瞳孔的一点地方。


    “走吧小猴。”


    陆随走上车,回头望着久立在灰堆前的人,马尾在飘,灰也在飘,马尾停了,但灰已经散落没了踪迹。


    “没了。”


    没有重量的的声音比云还轻,呢喃自语,小猴扯着难看的笑微微鞠躬,“青火烧万物,却不伤万物,万小小,青火会帮你找回去的路。”


    皮卡顺着前面的车辙卷起飞扬的尘土,沾在翠绿的芳草上,细的和骨灰一同散了,粗的附着在融成一片的青铜上。


    四颗戴着鬼面的人头赫然被放在车顶上,陆随叼着烟打开车门,“这林子煞气重啊,一下子死了五个人。”


    小猴没有下车,只开了车窗,“陆哥走吧,人头有什么好看的。”


    “有点眼熟,感觉哪见过。”


    年纪大了,从前的事情总是模糊不清,隔了层雾,虚无缥缈的,有些时候自己都要怀疑有没有发生过,陆随吐着烟圈,又逐一用手抓散。


    第54章 万小小番外(已重修) 我不是我,我是……


    我的父亲是一只老鼠, 没错就南方下水道里最普通的那种。


    我的母亲是一个风月场年老色衰的女昌女支,听说是打仗了吃不上饭,被骗来卖卵子的, 一下子把后半生的都捐了去换了几个白馒头。


    这些是从我隔壁的大哥哥大姐姐嘴里听说的, 今个他们说我父亲是一只雄老鼠, 我母亲活生生的人,明个又说我母亲是个雌老师,我父亲是个活生生的人。


    但都无所谓, 反正我觉得当老鼠挺好了, 体型小,吃一点就饱了, 不用饿肚子,不像我那些别的豺狼虎豹的哥哥, 每天挨饿, 为了一口吃的打的遍体鳞伤。


    老鼠和人结合出的胚胎, 多么奇怪啊, 但那个实验员就这么做了。


    整个研究所存在了几百年, 都在为这个癫狂的实验暗中暗中操作,研究各种人和虎、人和蛇、人和猴…简直惊世骇俗


    我不是第一批人兽的结合体,但我是纯种人兽结合体中的第一批。


    早在一百多年前,把人异变成兽的实验已经成功,但让人和兽的胚胎结合孕育出新的生命,直到战火纷飞的那一年都没有成功。


    一群疯子们等了一年, 战都打到头顶上了, 我们这堆试验品都没有动静,就被随意抛在一旁。


    没过两年,战真的打下来了, 地下研究所的人都跑了,一堆试验品就残留在这,无人问津。


    研究所大门再次被开启是在1969,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重启后的研究所正中心立着一块墓碑,上面刻着“午时,享年43岁,生卒年1926-1969。”


    被放在培养容器里,天天就只能看着一群白衣服的人晃来晃去,烦死了。


    总听他们讲复活“午时”,复活“午时”的,午时和我这只小老鼠有什么关系,讲的我耳朵都起茧了。


    幸好旁边有别的朋友和我说话,就是不爱搭理我,说我长的小,长的丑。


    后来转进来了一个虎大哥就特别好,还教我识字,那几个字就是他教我的。


    等我长大一点,从20厘米长到1米,就经常被抓去抽血,手上都是针孔,不痛就是想睡觉,我也就无所谓。


    可旁边的虎大哥却很怕痛,每次被抽完血都异常暴躁,玻璃都快被砸碎了。


    总是有人欺负我,说我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辈子都长不高,要我当场打一个洞。


    我当然不会啊!而且这多丢人,我不服,他们就打我、踹我,我心里有志气、有骨气,他们打我,我也不服!


    第3年我们被放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天是什么样子、草是什么样子、云是什么样子,还没有多看几眼,就有人拿着鞭子抽我们。


    我最矮所以打不到我,嘿嘿嘿,每天看到他们的背上一道道的鞭痕,我就暗地里龇着大牙笑,毕竟谁让他们高呢。


    每天晚上我都躲在被窝里,祈祷不要长高不要长高,长高就要被鞭子抽。


    后来那人发现我的小秘密,也抽我,我哭他就抽,他抽我就哭,没人喜欢我这个软蛋,但虎大哥说哭是好事,说明我是个人。


    我问他,什么是人。


    他说有些有肉有情感的就是人。


    我那时候太困了,就没有问虎大哥是不是人。


    长到1米5的那天,我高兴的想要去找虎大哥,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训练场上的不是我的虎大哥…


    他手里领着我隔壁床蛇哥的脑袋,脚边躺着□□的尸体,肠子都出来了,一百把枪对着他,他一点都不害怕。带着血脚印一步步走向我,问我要不要和他走。


    我害怕的后退,忍不住又哭了,最后一幕是一个残影从几十米高墙跃了出去。


    后面的日子好难熬,自从那件事情以后,管的特别严。


    那个□□天天让我喷火,也不给我饭吃,我就吃地上的泥巴,好吃!我觉得泥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再带点青草就好了。


    一群群穿着绿色衣服的人冲了进来,将人都抓走了,我害怕就躲到下水道去了。


    几声枪响和爆炸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我捂着耳朵尖叫,自尊心迫使我一遍一遍的说着,我不是老鼠,我不想在下水道呆着,但我想活着…


    我就挖洞,十指都断了我也接着挖,他们说的没错,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是老鼠的儿子。


    我也不知道挖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吃了300多只老鼠。


    居然吃同类,我可真残忍,冷血无情还残酷,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没有感情。


    我站在一片废墟里,看着坍塌的一切,一块拦腰斩断的墓碑在中央,我踩着钢筋水泥过去,抹去上面的灰尘。


    “子时,享年43岁,生卒年1926-1969。”


    我记得原本叫午时来着,无所谓,我是没有感情的动物,这些不需要我懂。


    我跑了很远,肆意的跑,随心的跑,跑到哪是哪。


    最后累了,一点多余是力气也没了,在一座大山里停下,找了个山洞我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一个小孩趴在我的脚边,那布条包住我的脚,他说我流血了,给我处理伤口。


    抬起手指,发现都被捆住了,我新奇的解开,我以为他会骂我,结果没有,我失望的看着他重新捆了一遍。


    他说我不穿衣服是臭流氓,被抓住了要被枪毙的,我不懂什么是流氓,他也解释不清楚。


    然后他带我去死人堆里找衣服,说要找死的好看一点的,最好是富贵人家的,这样就可以继承他们身上没散的运势。


    死人都没有穿衣服,最后扒出了一件,太大了,到膝盖。


    风一吹,我就和天上的鸟一样,我是骨头,衣服是羽毛,我可以飞往天地之间,再也不用在地道里爬行。


    他看着这副样子笑了,连说不合适,但我很喜欢,这大衣服多好看,显得我人都大了起来,壮了不少,我看谁还敢说我永远长不高。


    他和我说他有一个弟弟,他上山就是为了给弟弟抓小鸟的。


    我问他抓小鸟干什么。


    他说给弟弟补身体。


    我问他为什么他不自己吃了,他这么瘦感觉更需要补身体。


    他说他是哥哥,抓了小鸟照顾弟弟是应该的,谁让他是弟弟的英雄。


    我也想当英雄,但我没有弟弟,我抓了一只兔子问它能不能当我弟弟,它不回答一直在吃草,可蠢了,我就一直养着,等它开口。


    外面白花花的,哈一口气都能有一团白雾,那个小男孩又来了,整个人都在发抖,脸色都青了,我问他来这干什么。


    他说弟弟死了,饿死的,爸爸妈妈也快死了,他想找点吃的给他们。


    我就把养了很久的兔子给他了,我觉他要饿死了,我不想他死,况且只是一只蠢兔子,大不了以后再抓。


    白花花的越堆越厚,一脚踩进去,就能留下一个坑。


    我看山下的人们穿的都很厚,再看看自己身上破成布条子的衣服,我也想穿的厚一点,那就去死人堆!


    又多了好多死人,但还是没有穿衣服,我不歇气一个个翻,翻到了那个男孩,他也是光溜溜的,比我还光。


    我笑着嘲笑他,说他耍流氓,但他没有起来骂我,我知道了,他也死了。


    我蹲在他旁边很久,看到那脖子上系着一根绳子,挂着一个好看的布袋,“万小小,享年15岁,生卒年1961—1976”


    我喜欢这个布袋,我喜欢这个名字,我也喜欢这个年龄,我瞎哼着走了。


    “我是万小小,我今年15岁,我有一个弟弟,我是万小小!我今年15岁!!我有一个弟弟!!!”


    我不是我,我是万小小。


    第55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它很伤……


    窒息感从脖子传至肺, 没有气体进去,肺也只能干瘪的失去作用。


    床上的人昂着脖颈,流畅的下颌线一路向下, 微微向上拱起, 一双手骨瘦嶙峋的手纵然遏制了上扬的趋势, 两个虎口环住喉结下死死往下扣。


    李解荣强撑开眼皮,一张面容瘦削凹陷的脸近在眼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他挥起手臂和腿, 无章法的垂向那人。


    以为这是一场恶战, 却在挥拳那一刻,那人就从自己身体上跳了下去, 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狐狸眼低垂, 而眼瞳黑溜溜的注视过来。


    “你要, 杀了, 我?”


    李解荣转动脖子, 咯吱咯吱的骨头声音在空荡的房间脆生生的响。


    那人不回答, 只是黑瞳里闪过困惑和迷茫。


    李解荣环顾四周,没见到熟悉的那人,“小小,江阳!我,找你们。”


    祝南光的视线追随着那道笨拙的背影,从床边挪到了门口, 那手握在门把上即将要出去, 对自己不理不睬,仿佛自己是那瞧不见的空气。


    “李解荣!过来!”祝南光突然提高声音,搭在膝盖上的右手按压住下面的左手。


    李解荣停在原地, 转过头,身子依旧面向门,“我有急事,去,找小小……”


    “你被我囚禁了,囚禁的人怎么可能随便出去?”祝南光打断了他的话,强调现在两人的关系。


    “我可,以,走读吗?”


    李解荣偷摸着转动椭圆的金属门把手,手没有抓稳滑了,弹簧反弹的声音格外响。


    “不,行!”


    祝南光迈着大步,捏住李解荣的脸拉了过来,睫毛煽动过对方隆起眉骨,李解荣的冰凉的气息打在下唇,唇肉神经质的跳动。


    “小小啊,那个小孩是吧,他死了,你去哪找他?”


    李解荣猛地抬头,两唇相擦又交错开来,眼里的疑惑更甚,“所以我要去哪找他?”


    祝南光偏头离开,手背反复摩擦过唇脱了皮出了血才停下。


    “恶心,去地狱啊,你去死就能找到他了。”眼里的恶意赤衤果的袒露出来。


    “地狱,我忙完,就下去,他会害怕,的。”


    祝南光双手攥着那衣领往上提,将人抵在门上,白至阴森的牙在张合间显露出来,似要随时咬下对方的一块肉来。


    “他害怕你就担心,我害怕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我叫了你这么多遍,你为什么不来!我都可以为你去死了…你却不愿意来看看我…”


    “我,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你在哪。”滚烫的泪滴在锁骨上,李解荣低头看着那滴热泪从锁骨滚落在地上。


    “你不认识我,哈哈哈,搞笑,你居然说不让认识我,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


    祝南光强硬的将低下头的掰了上来,眼瞳中的疑惑和恐惧刺痛了自以为麻木的心,将人甩在床上,声嘶力竭的声音里是质问愤怒。


    “我是谁啊,我究竟是谁啊!”


    泪流的好快,滴落到脸颊上,鼻尖上,李解荣注视着那双悲伤的眼睛,那里含着泪花,其中一滴落在眼尾,烫的眼睛疼。


    李解荣食指的指背揩过那湿漉漉的下睫毛,指尖在眼尾停下,“它,很伤心,在,流水。”


    啪的一声巴掌,那只手被拍落到床上,“不要用那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你不配。”


    又是一声巨响,门被剧烈的关上,木门框连着天花板都在颤动。


    这间屋子是随便找到,不准备久住,所以没收拾。


    客厅里还残留着原家主人的血迹,一家三口都倒在地上,被祝南光随意的堆在一起,唯一能下脚的地方一个是书房,一个就是李解荣现在躺着的那间卧室。


    经过儿童房,正对门的桌子上摆着几罐颜色艳丽的泡面,祝南光径直走进了书房,门依旧关的很响。


    即近隆冬,风呼呼的拍打窗户,先是装作礼貌客气的样子从窗子缝隙里钻出来点,熟了就大摇大摆的进去。


    南方本就没有地暖的房间透着湿冷,这风一进入房间就冻住一切,冻住了空气,冻住了骨髓,冻住了血液。


    祝南光半坐在躺椅上,贴着墙,眉头时不时耸动又舒缓,原本摆在手柄两侧的手叠在胸前,人侧卧着蜷着腿,风吹的又猛了,把躺椅上的人吹小了。


    “爸爸,妈妈,这是考试卷子,老师说要签字。”七八岁的小孩养着精致的小脸,一张全是勾的试卷被高高举起。


    “这么点小事就找李阿姨。”高挑的女生应声回头,推开了面前的孩子,“有新进展?我看看。”


    卷子飘到了灰白的实验桌下,隐入黑暗,本就点着脚尖的小男孩站不住身跌倒在地。


    身旁不断有白色衣服的人经过,在小孩眼里这些人和妈妈长的很像,都也没有将人扶起。


    小小的祝南光爬到桌子底下,海星一般稚嫩的手从桌缝里探进去,一只脚毫无预兆的就踩了上去…


    “祝南光,不要强撑了,把异能放出来就这么难吗?”


    那双皮鞋碾过地上的手,和蔼温润的五官异常违和的融在一起,抓起半跪着人的头。


    “三个月!足足三个月,你也是会演的!舅舅和妈妈只是想看看南光的异能,你也不想让妈妈失望对吧。”


    “为什么因为一个异能,就让您这么对我,妈!电击、变异的动物、解剖,我真的会痛,我是你…儿子呀…”


    旁边的女人凌厉的抬手,“既然他不愿意配合,那就继续吧。”


    高跟鞋踩的在光洁的地板上,哒哒声渐渐远去。


    祝南光倒在地上,面上是鲜红的巴掌印,衬的苍白的皮肤有了血色,暗黑的鞋跟从视野里走远。


    接替过来的是一群拖着仪器来的人,意识模糊之际,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喊,“李解荣,你说要保护我的…”


    一连三天,两人在一个屋子的两个房间,被一道门隔开了世界。


    房间隔音不好,李解荣砸门喊叫的声音毫无意外的传进耳朵里。


    祝南光垂眼看着窗外飘着的雪,大开的窗户,雪肆无忌惮的洒进来,沾在发丝上久久不化,葱白的玉指贴着冰冷的玻璃,很冰,但心更冰。


    那三个月他怨恨过,为什么喊了这么多遍,李解荣都没有来。


    他彷徨过,这么普通的李解荣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他,喜欢到说出把自己放下,自己该死的话。


    割裂着撕破着,一面祈求李解荣的出现,一面残酷的接受现实,甚至怀疑过自己有两个人格,都从未设想过,李解荣会不记得自己。


    祝南光勾着近乎残忍的笑,他决定了先吃碗面,再把李解荣杀了,杀了他所有的过往就一笔勾散吧,像这场雪一样,把肮脏的东西都覆盖住。


    桌子零乱的摆着泡面,开水从每一罐泡面杯里溢了出来,滚烫的水还散着热气,熏的眉眼湿润。


    胃饿到痉挛,但祝南光显然不想动桌子上失败的一堆东西。


    书房传来响动比冒着热气的面更吸引人,一个黑色的光柱握在手心,祝南光毫不遮掩的踹开了那道门。


    视野里是大开窗户,和窗户外悬挂在空中的李解荣,似乎从自己的事情里回过神,朝这看来,嘴上还带着傻笑。


    祝南光停在原地,望着已经被雪覆盖半身的人,那人的手指扒这窗户,点着脚抬腿想往里面迈,不专注于自己的安危,还有功夫盯着这。


    “傻|B”


    祝南光发出了这几天的第一句话,狐狸眼是妩媚的也是充斥着动物野性的冰冷。


    书房门再一次被啪的关上,窗户都被连带的震了几下,“自己死了也好,免得脏我手。”


    客厅的表还在转,“滴—嗒—滴—嗒”秒针转了一圈,终于到了分钟动。


    书房里很安静,客厅里也很安静,祝南光皱着眉再一次踹开了那道门,窗户外已经不见人影,而房间里也是没有一点人气。


    第56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把你洗……


    步伐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慌张, 仓皇摆动的手撞倒了一侧书桌上的笔筒,圆珠笔散落了一地。


    前倾身子往窗外看,楼底还是一片花白, 没有鲜红的一片, 也没有东一块西一块的尸体, 祝南光舒了一口。


    客厅传来响动,转身时腿竟然迈不开有些发软,祝南光扶着墙移动, 黑沉的眼瞳里升起亮光。


    走至门外, 那消失的人半挂在阳台上,一条腿跨进栏杆, 另一条腿还旋至空中,半个身子挂不稳的左右摇晃。


    祝南光几个大步, 拎着衣领将人拖了进来抵在地上, 膝盖顶着咽喉, 手死死的掐着脖子, 情绪激动牵着额角的神经一蹦一蹦的。


    本就青黑的眼袋此时因为狰狞的表情更加充满煞气, “这么想死,我现在就让你死了,免得看着心烦。”


    李解荣脸上是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傻笑,身体被毫无预兆的撞到了地上。


    颈椎猛的一下磕到地面,整个肢体都僵硬在半空不动弹,嘴大张着发出高调连续的哮鸣音, 是那没有成形的语调和字符。


    祝南光手上的力度卸了, 心咚咚的随着那声音直跳,茫然的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和那不断发出怪声的嘴。


    在实验室被高压电通遍全身而痉挛的时候,自己也发出过这个声音, 他知道李解荣很痛苦,但他不想听,手还在颤抖就直接捂上了口腔。


    “你别叫了,你别叫了,我好痛…李解荣我好痛…”


    弯着的腰小幅度的抽搐,祝南光垂头无力的靠在李解荣的胸膛上。


    牙齿咬着下唇,血混着汗珠一同沾到衣服上,手指的骨节僵硬的蜷曲着,眼前是芝麻点一样的模糊影像。


    电流仿佛还残留在身体的各个角落,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刺激着心脏,凌迟着大脑,分割着肉|体。


    紧绷的脊背覆上了一层冰凉,那层冰凉顺着节节凸起的椎骨温柔的往下抚摸,耳垂也传来很轻的触感,画圈式的揉着。


    轰鸣的世界里传来磕绊的声音,将模糊的世界撕开一道缝,“别,怕,我在。”


    阳台的雪又积厚了一层,通红如胭脂的手揪着李解荣胸前的衣领,单薄的腰弓着起身“才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手落在半空,怀里的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空荡的空气。


    李解荣曲手摸向颈椎,另一只手平放在雪地上挣扎着,手指徒劳的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雪团堆积在掌心冻的青白的手泛红,上半身却不受控制的摊在原地。


    许久手中的雪化了,但发丝和面庞上却结上了一层薄雪,李解荣无措的看向客厅,“痛,好像,是痛。”


    末世这个残酷的年代,一点小病都能要人命,不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活的越糙越能活下来,而精贵的那一类人只能向命运屈服。


    李解荣靠在门框上,看着书房里蜷缩在椅子上捂着肚子冒冷汗的人,一条腿已经迈了进去,又收回来。


    18几的大高个堵在门框间,纠结的望着那肩胛骨突出的后背。


    “吃点。”


    面的开水依旧滚热,李解荣小心的将碗递了过去,随着祝南光的动作整碗热水扑在腹部,轻微的灼热几乎没有存在感,忙着在空中接住即将掉落的陶瓷碗,开水就这么浇在皮肤上也不躲开。


    “你傻不傻啊,也不知道躲!”


    祝南光错愕的瞪着眼睛,眉眼暗沉的拽着人往浴室走。面前的人比自己高出半个头,拍着那宽阔的肩膀。


    “你蹲下来一点,把你衣服脱了。”


    祝南光点着脚,小心的将贴着皮肤的衣服扒了下来,拿着花洒往红肿的腹部喷。


    李解荣配合的坐在浴缸边缘,不适的后仰着腰,水流顺着腹股沟一路往下没入宽松的灰色运动短裤。


    腰前的那颗头凑的更近了,干燥的毛发沾上了水划过皮肤,像是毛笔走过,很新奇的感觉,李解荣空出一只手准备挠瘙痒的腹部,啪的一声,手又被拍开了。


    “被烫了痒很正常,别挠。”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善,祝南光说完抿着嘴不出声,手指小心的擦过那发软的皮肤,抬眼一路看过那清晰的腹肌和鼓囊囊的胸肌,和那双懵懂的眼睛对视上,声音带着嘶哑。


    “痛不痛。”


    “不,痛。”


    花洒的水溅到脸上,张口的动作让嘴角汇集的水顺势往下流,又再一次集聚到锁骨窝里,李解荣眨着眼睛,心里默默练习了几遍,又说到。


    “不痛的。”


    “骗子,怎么可能不痛。”


    祝南光被锁骨聚起来的一小洼水吸引了,起身手指在那水中搅动,低头眼睛扫过厚实的肩,一道白色的疤痕从后脑勺连至颈椎。


    “这是什么?什么时候伤的。”动作依旧轻柔的从头端反复摸至尾端。


    李解荣僵硬了身体,脑子里组织不出一句话,“疤。”


    “傻子,我当然知道是疤。”


    祝南光不管被淋湿的衣服,跨坐在李解荣坚实的大腿上,双手环着肩,头埋颈窝里,手在颈椎的凸起处戳着。


    身下传来的寒意不比冷水少,头脑冷静下来的祝南光看向瓷砖反射出来的倒影,阴翳的眼睛盯着墙面,他知道怀里的不是人,那又怎么样,反正都是他的,至于其他麻烦,他替李解荣扫除了就好。


    淋了几十分钟的冷水,两人从浴室出来,都带着寒气,客厅相对较暖,温热了身子。


    “我想吃面。”祝南光随手甩下湿透了的衣物,光溜着身子站在地上。


    “先穿,别,着凉。”李解荣从卧室里翻出内裤和棉衣棉裤。


    “脏。”祝南光嫌弃的扫过那被李解荣拿着的内裤,转身后退几步不愿看。


    “刚拆,出来的。”


    李解荣视线随着那空中摇摆的雄鹰移动,捏着内裤边缘蠢蠢动,“不穿,是流氓!会被,吃了。”


    “吃了?”


    祝南光声音有些尖锐,气血都集中在了脖子和脸上,红的很是好看。


    雄鹰被那赤衤果的目光看着,气血下移分散,雄鹰变蛟龙,“别看了,看了也不给你吃。”一手扯过内裤就往腿上套。


    “嗯,不穿会,把你洗干净,吃了。”李解荣点着头,一脸认真。


    祝南光靠在沙发上,侧着头望向厨房忙活的人,其实自己根本不想吃东西,但身体渴望这一份忙碌,渴望李解荣为了自己耗费精力,甚至是生命。


    最炽热纯甄的爱是连命都愿意拿出来,祝南光扣着沙发垫子,他有点嫉妒当初李解荣能为了“祝南光”连命都不要了。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把刀子抵在脖子上问他,要命还是要自己。


    眼神莫测变化,情绪几转,阴狠的表情被压下,强装乖顺却依旧不伦不类。


    “吃吧。”李解荣这次把碗放到桌子上,不敢靠近。


    “为什么不拿过来。”祝南光瞥过站的远远的人,唇角下垂,眼瞳里是不透光的黑色。


    消瘦到让人心疼的脸不断靠近,李解荣后退一步端起桌子上碗,“我怕,你把它,打翻了。”


    祝南光停住了脚步,拉了一张凳子坐下,“你喂我,我就不会打翻,来,把碗放下喂我。”


    李解荣顿了片刻,确保对方真的不会把碗摔了,才拿着勺子去乘面。


    “不会用筷子吗?”祝南光抓住那手腕,嘴角兴奋的上扬,看到对方的点头,笑的更开了。“那我来教你。”


    本是小一号的手此时却强制的握住对方的手指,不容置疑的力度插进对方的指缝,一同捏着一双筷子。


    一碗十分钟能吃完的面,被两人磨蹭了半个多小时才吃干净。


    祝南光好心情的抱着李解荣躺在床上,手指若有若无的抚过那道疤,“你现在是我的,不管是死是活都是。”


    冰冷的实验室跪着一群人,午时将面前的人踢倒,一向端正的眼镜偏了方向。


    “我的好外甥,瞒了三个月的异能也是够会忍的,活着的价值没了,就赏他死!把陆随召回来,魄石和祝南光我都要!不论是死是活,把祝南光带回来。至于那李解荣,他不忍心杀,就让另一个杀了。”


    “是!”被踹趴在地上的人匍匐的离开,其余的人得了命令几息间也离开了房间。


    “复活……就差最后一步了…”


    午时转动了桌子上的按钮,地板的缝隙扩大,脚下的砖缓慢下沉,透骨的寒气具象化,白雾不断上升,砖块缓缓闭合,只留下空中的雾还没有散去。


    “午时,等你醒了,外面的世界就不一样了,再也没有人能伤害我们。”


    两张完全相同的脸正贴在一起,嘴唇厮磨着,清醒那人的眼里,是执拗的疯狂。


    李解荣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要去找江阳,然后再去陪小小,小小一个人,会害怕的。”


    眼圈一片通红,苦涩的泪被收敛了回去。怀里睡的安稳的人嘤咛着,李解荣低头轻轻的拍着那人的脊背。


    “不怕,我在。”


    他的计划里没有祝南光,但不妨碍现在给出一些可有可无的温柔。


    祝南光很享受手把手教李解荣生活的样子,两人面对面刷牙,让对方拿着毛巾帮忙擦脸,晚上再重新躺在一张床上,他偷窃了这间房子,也一并继承了他们的幸福。


    这几天收拾了屋子,尸体和血渍都被清理了,原主人的痕迹一点点被抹去。


    “明天我去给你找外套好不好,这件毛衣一点都不好。”祝南光扯着李解荣的毛衣高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我,不冷,这件,好看。”李解荣按捺住对方不安分的手,撩起一旁的被子盖了上去。


    祝南光扒着李解荣的嘴覆了上去,这是这几日最常做的事,时时刻刻就会贴过来。


    李解荣有些苦恼,但总归不痛不痒,每次亲完对方脾气就会好很多,也就随他去了。


    “你在家等我,我去外面找过冬的衣服和食物。”


    祝南光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干瘦的手臂环绕着搭在李解荣的肩上,亲昵的蹭着对方的鼻子。


    “嗯,在家,等你。”李解荣配合的弯下腰,熟练的承受着对方的拥吻。


    “阿荣,咱们赶紧逃,这个变态好可怕,之前还把你锁在家里,还掐你,真的是坏蛋。”1099愤怒的看着祝南光离开的背影,催着人离开。


    李解荣低头看着被扣的整齐的大衣纽扣,小声的反驳道:“其实也,不坏。”


    901室的门再一次被关上,楼梯里传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咖色大衣的残影在楼道闪过。


    “这间,做好准备,要开门了。”


    十几个人围着那道门,为首的耳朵贴着金属门仔细听里面的动静,锁咔哒一声开了,呈三角形冲进了房间。


    “走了?”几人依旧不敢松懈,手心积聚着异能。


    “水还是温的,应该刚走没有。”分散成四波人,在房间里翻找。


    “陆随他们人呢?”向伟杰将客厅的杂物横扫一地,坐上了桌子,单脚翘在板凳上。


    “还在赶过来。”


    “这里没人,派五个在这等,陆随到了让他们上房间来,其余去楼下,和小区周围埋伏的汇合。”


    向伟杰带着一伙人从阳台下跳,迅速影入小区。


    凛冽的风穿透世间万物,从外层开始渗透一层层冰冻。


    祝南光关上了车门,步履稳健的拾级而上,看着地上零乱的脚印,抱着羽绒服的手收紧,小心的将衣服叠好放进背包,黑耀色的气流缠绕全身,瞬移至房门。


    “杂碎…也敢来。”


    第57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复活赛开始……


    用脚赶路的李解荣, 没走出小区就被几个黑衣人围住去路“是这个人吗?抓起来。”


    李解荣看着四方围住的人,倒退一步,“别, 挡路。我忙, 着呢。”


    手里握着刚从祝南光那偷得大刀, 刀刃面反转,寒光凌厉。


    长臂带动大刀在空中飞旋,毫米大小的雪花被切片成半, 斜破开四人的围堵, 火球、雷电相继紧凑的从后方投来,李解荣后方像长了眼似的, s形蛇形变换走位。


    “是死是活不重要,上头只需要我们拿到魄石!”巨大的冰锥对准前面奔跑的人, 高空凝聚完成直射下方。


    退无可退之际, 地凹陷了一块, 将李解荣完全包住并合拢了起来, 原地不见人影, 只有一个咋进地里的冰块。


    “人呢。”


    赶来的四人警惕的环顾四周,除了缓慢行走的丧尸,活人的影子都没有。


    “陆哥,听说魄石在他身上,咱们先杀后剖,还是先剖后杀。”小猴兴奋的看着后座的人。


    “开你的车, 这人留着, 有用。”


    陆随坐在后座,身子是随性的敞开,眼犀利的像把勾子, 死死的盯着后视镜。


    “午博士那不好交代吧。”小猴的笑容淡了,不确定的问道。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合作本来就是敌我不明的。”陆随瞥了眼小猴,第一次明面上拿冰冷的视线对准对方。


    小猴心扑通扑通的跳,眼睛快速的掠过旁坐的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小臂的肌肉线条明显的浮在表面。


    “小猴,我平时对你怎么样?”陆随将手挂在窗外,指缝夹着的烟因狂狷的风而脱手后坠。


    “哥,很好的,对我很好的。”小猴咽着口水,食指无规律的敲着方向盘。


    “上次在森林里的时候,你去哪了?”陆随睨眼看去,面上压抑着被背叛的痛苦,鼻翼旁的肌肉抽搐着。


    “李解荣,是你插手的吧。”


    “对。”小猴知道陆随问出这些问题,已经掌握了十足的证据,如果狡辩,只会死的更惨。


    车停在了原地,里面的氛围低沉,谁也没有先开口。


    小猴全身肌肉紧绷着,腕侧的刀已经冒出了一个角。


    “你走吧,下次再见到,你没有活着的这一条选项。”陆随哑着声音,唯有颤动的手指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哥!”


    整条右腿都被铁锥贯穿,小猴息了声,眼里涌起了恐惧,踉跄的从车门仓皇而逃。


    陆随吐出一口混浊的气,瞥向倒车镜里逐渐缩小的背影,视线瞄准,滚热的铁链直中那人心窝,只听到痛苦的哀嚎和倒地声。


    “小猴,你知道的,哥最讨厌背叛了…”


    车一路开向西北沙漠,足足一星期的时间从活人少的城市,到了根本没有活人的沙漠。


    车里只有陆随一个意识清醒的活人,本是件无聊而又漫长的时光,可他觉得还是太短了,短的自己还没有做出抉择,就需要去面对。


    “用李解荣献祭,去救午时,还是放弃了坚持近五十年的计划,空手而归。”陆随不知道,但车从来没有慢下过速度。


    陆随活了70年,而午时陪伴了他60年,这60年太长了,长的以至于可以发生太多事情。


    子时和午时的互换身份,午时哥的死亡,以及自己漫漫的寻求复活的后50年,如今,所有的等待都有了结果…


    一座黄泥垒成的建筑矗立于黄沙之上,吉普停在了城墙前,陆随扛着被迫昏迷了一个星期的李解荣停在了通道口。


    半蹲在地,将地上的石块重新排布,轰隆轰隆的声音从地道响起,城墙大门前的2平米空间沙忽的漩涡转动,几分钟过后一个长方形的通道口嵌在地上,再往下是深而不透光的石质阶梯。


    陆随闭着眼在狭窄的空间行走,路越走越窄,凉意从地底下渗透出来。


    李解荣惺忪的睁开眼睛,看到前面那张熟悉的面庞,头顶的烛火摇曳,照的那人一半分割于黑暗,一半分给于光明。


    知觉慢慢恢复,视野清晰开来,但身子如瘫痪般无法做任何动作,只能依稀的辨认出自己躺在一个金属制的盒子里,嘴巴艰难的张合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没由来的恐慌在瞥到旁边还躺着一个人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对方的皮肤比自身的还要冰,没有胸腔的起伏,也没有浅浅的呼吸音,李解荣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熟悉的人,竟瞧见骇人的鹰眼下柔情眷恋以及残忍。


    “开始了。”


    这一声响后,李解荣的意识又陷入了昏沉,人轻飘飘的,后颈格外的灼热。冷汗从各个毛孔冒了出来,在彻底沉没于黑暗前。


    “午时哥,你终于醒了。”


    他似乎听到了那人喜悦的惊呼以及旁边躺着那人的起身。


    “宿主已死亡,任务失败。”


    “滴滴滴滴滴滴”


    “系统重置,请选择:一、淘汰出局,二、重返末世前,阻止末世的发生。”


    李解荣一脸懵的看着这两个选项,“1099,怎么就结束了?我不是躺在一个铁盒子里吗?”


    1099也困惑不解:“对啊,这是还有复活赛,复活赛中的复活赛?”


    “那咱们再拼一把!上一个世界莫名其妙的,什么魄石,什么末世,还有那个陆随,把我救了又让我死,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明原因。”李解荣心眼小,这关乎晋级转正的事,能记一辈子。


    “最后一幕怎么回事,我怎么看到你旁边躺着一个男人。”


    “我怎么知道,我醒来就在那了。”


    两人翻盘了一会儿剧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选项的倒计时往下掉数字,一人一球对视一眼,同时按下了按钮。


    1099那的按钮始终没有反应,焦急的看着李解荣消失的地方,绕着圈呼唤主系统。


    一只黑雾样的手捏起那小球,缕缕黑雾浸透原本还发亮的球体。


    1099只感觉浑身发烫,整个球都快炸了,但很快,在极速的穿越时空中失去了意识,系统空间回归宁寂。


    个子太小,视线只能与周围人的腰齐平,再往下一点就是屁股,汗臭酸臭的发酵味加上血腥味,李解荣一阵干呕。


    前面的人脚抬得太高,没穿鞋的脚底板黢黑还沾着某些不明物体。


    李解荣捂住鼻子低头看自己的脚,发现没什么两样,黑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胸襟前破了一个大口子,袖子也有漏洞没有缝补,情况比周围的人更差。


    幸亏末世生活了将近半年,在这里还可以勉强适应,李解荣来不及了解剧情,就跟着大伙一起撒丫子快跑。


    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比不上大部队的速度,索性放慢步子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有衣衫褴褛的,有穿的干净褂子的,有抱着孩子的,也有驮着老人的,但每个人都没有表情,像是复制黏贴一般可怕。


    李解荣在人流中驻足,不时被冲撞的左右摇晃,他想回头看看,这条队伍有多长,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出来,才看清人流原来一眼望不到头。


    周围立着的大多为一层楼高的木制建筑,茅草铺顶,泥土为地。没有熟悉的高楼和汽车,连推着木板车的也是屈指可数。


    “崽种,不走别挡道啊!”


    男性的粗吼声从不远处响起,李解荣以为是喊自己,连忙提着比自己腿长的裤子,踉跄的往外走。


    “死了就扔旁边去,真晦气!”


    吼叫声尖锐了起来,李解荣站在人堆子外面,人群太挤了,每个人都忙着跑没有人停下来看八卦。


    李解荣找不到声音的方向,蹲下去趴在地上看大伙的脚,观察哪只脚是停下来的。


    像是下水道阴暗流动的污水,一被盯上就浑身发麻,李解荣忘记了眨眼,呆呆的瞪着眼睛,和那双阴翳的眼瞳对视,良久对方先撤回了目光,眼睛痛苦的眯上。


    李解荣猜那人快死了,因为一双穿着布鞋魁梧的脚,正狠狠的一遍遍的踹向地上的人。


    错落接踵的腿里面,出现了另一双骨节分明格外好看的手,护住了地上人的头和腹部,但也只是杯水车薪,护了一会儿,一双粗短的手伸了出来,正一节一节的往外掰着修长的手指。


    李解荣看着自己小而丑的黑手,往不远处的树根跑,抱起一块大石头和往衣服兜里塞了一堆石子往人群冲,稚嫩的声音大叫道:“放手!”


    有半个上身一般大的石头被李解荣扛在单边的肩上,脚用力点起,后弯的腰绷到极致回弹,石头被掌心用力往前面顶。


    “啊啊——”


    凄厉粗哑的惨叫声,令人听了心惊,两只小黑脚不断后退,李解荣被人拉着往后走,污黑的血从那人的腿上喷出来。


    健壮的男人趴在地上捂着出血的伤口,一手往前要抓李解荣的脚,像是妄死的人在鬼门打开之日,亮着尖长的指甲,来人间索命。


    他听到有人轻声的说,“这人活不过今晚了。”


    李解荣呆愣的被拖着走,手背抹过鼻尖被飞溅的温热的血,低头什么也不管,只想着远离那个痛叫的男人。


    等停下了身,才发现周围已经换了一片建筑,矮房子没了,只剩下杂草丛生荒芜的天地。


    “谢谢你。”


    一旁穿着相对整洁的少年,弯腰侧身小心的放下背上的人。


    李解荣只到少年的胸膛,得仰头才能看清全貌,眼睛一直来回在那两个少年间打转,小声的惊疑道,“长的,一模一样。”


    “嗯,我和他是双胞胎嘛。”


    少年说话的时候会弯着眼睛,嘴角也会微微上扬,看着就让人心喜。


    李解荣转头看向靠在石头上的人,明明一样的眉眼,这人就看着凶巴巴的,李解荣默默移了腿,靠近了另一个人。


    从有意识开始,不管怎么在脑海里呼唤1099,都没有得到回应。


    不了解剧情,不了解朝代,甚至大致的方向都不知道,现在活着都成为了一种困难,翻涌而来的无助和彷徨淹没了李解荣,他甚至都忘了呼气先还是吸气先。


    “现在,是什么情况。”李解荣一副大人的模样,严肃的问向旁边的人。


    少年被小孩子成熟的样子逗笑,拿出帕子擦拭着那沾着泥巴和血液的脸蛋:“北平沦陷了,周围的几个小城市也快了。”擦拭的手停顿在嘴角,又换了相对轻快的语气,“小孩,这不是你要懂得,你只管一路跟着人群跑就好。”


    李解荣抓住了重点,急切的询问道,“谁打的我们,现在是几几年,我看着很小嘛?”


    “小屁孩,你很吵诶!”


    地上的人不耐的睁开眼睛,腰上的红色随着说话渗了出来,眼神里的厌烦毫不遮掩的投了过来。


    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和病患争辩,李解荣不搭理青春期叛逆少年,目光期切的看向坐着的人。


    “当然是小鬼子!”


    说到这三个字,少年语气都凶狠了些。“现在是1943年。”


    少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看着确定挺小,你有10岁吗?”


    李解荣也不知道自己的年龄,只能点头,“我当然有10岁了!说不定我比你们年纪还大呢。”


    少年哈哈大笑,地上的人眼里也藏不笑,骂道:“蠢货。”


    “你们叫什么呀?”


    此时此刻,李解荣恨不得知道全世界所有人的名字,然后仔细对比哪个看起来比较像主角的。


    少年卡壳了一下,接着如同之前一般温和,“我叫午时,这个是我的弟弟,叫子时,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李解荣,很高兴认识你们!”说着做出握手的姿势。


    午时又弯起了眼睛,将对方漆黑的小手握住,一手揉过那脑袋,“你好啊,李解荣小朋友。”


    李解荣有些害臊的红了耳朵,知道子时大概是不愿意和自己握手,也不自讨没趣的拿出手。


    三个人赶在天黑之前到了一处庄子,庄子里人不多,只有依稀的几户,亮着灯的更少


    地荒的很,没有遮挡,野兽来了被生吃了都不晓得,只能趁人都睡了,找了一家的牛棚住下。


    第58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好胖啊,小胖子……


    虽然这地方已经空了, 但牛身上的味渗进了这个空间的每一个缝隙,味道难以言喻。


    对于现代没有接触过牛之类动物的人来说,简直是酷刑。


    熏的辣眼睛, 一点睡意都没有, 李解荣坐在蓬松的草垫子上, 仰头看天。


    “没有污染的天空,原来这么美啊。”


    看的痴迷,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比碧水还清澈, 比刚出生的稚童还纯真。


    躺在草垫子上的人收回了目光, 挤兑道,“什么嘛, 在逃命还笑的这么开心。”


    午时用手戳着弟弟,食指竖放在嘴的正中央, “嘘, 小孩子不就要天真烂漫的活着吗。”


    子时垂着眼将目光落到哥哥的手上, 借着月光能依稀看到青红的痕迹, 心里不住的酸涩, “明明哥哥也只是小孩子,为什么要承担起这样的事情…”


    后半夜,子时腰腹的伤口还是耐不住感染了,整个人意识昏沉、身子滚烫、呼吸灼热。


    午时解开青灰色的褂子,露出里面的白衣,在衣服里掏着拿出了一个纸包的东西。


    午时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来, 带着戒备。李解荣很理解对方的防备, 努力平息着呼吸,借着参差的茅草遮挡,眼睛开了一条缝, 熟悉的白色药片,但这样子的药太多了没法一一对应上。


    李解荣重新闭上眼,梳理着今天遇到的事,外国侵略中华的年代,国土大部分已经沦陷,人民没有安家之处,而自己以及下午看到的一堆人多半是从北平来的,要南下。


    那两个兄弟,看穿着并不简单,加上手上还有西药,大概率是稀缺的阿司匹林,这么看来,双生子外加神秘莫测的背景,很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或者反派,流离失所到一步步崛起,妥妥的主角成长逆袭啊!


    至于阻止末世的发生,应该就要靠主角团的力量,至于我这个路人甲,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这仗最多打到1949,自己再苟几年,任务完美完成!这么一分析,感觉未来的路都光明了。


    后半夜的高烧依旧不退,午时尽可能放轻动作去打水给弟弟擦拭身体,但本就没什么困意的李解荣更清醒了,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伸着懒腰。


    “诶,他怎么了?”


    李解荣蹲在子时的旁边,沾泥的小手点在那白净的脸上,留下了泥点子,心虚的用指腹揉搓,哪知搓不掉还越揉范围越大,手下的力道忍不住的加重。


    “脏煤球,你是想要用我的脸给你擦手吗?”


    昏迷的人硬生生被痛醒,虽被高热蒸的眼睛雾蒙蒙的,但眼里的暗芒依旧尖锐。


    李解荣被突然睁开的眼睛吓退了一步,幸亏午时及时将人扶住,才不至于四仰八叉的倒地。


    “不是,我是看你脸上有脏东西才给你擦擦的。”


    李解荣心虚的辩解着,但对方眼里的嫌弃和厌恶还是刺痛幼小的心灵,“我不是脏煤球,我可干净了!”说着撒腿跑了出去。


    子时侧头错愕的睁大眼睛,眼瞳里倒映着那道背影逐渐缩小。


    “别动,这边还没有擦完呢。”


    午时依旧低着头,拍了怕弟弟的背,借着月光专心的擦拭伤口边缘的污血。


    过了许久也不见人回来,子时撑不住又阖上了眼睛,嘴里的话含糊不清,“不去看看吗?”


    “无所谓。”


    温和的声线在空旷的天地间显得寂寥,午时将弟弟黏在鼻尖的刘海拨开,搂着对方的不断颤抖和冒冷汗的身体,轻拍背部。


    “你才小煤球!真讨厌,洗干净了我就是最干净的!”


    李解荣生气的将衣服脱光,下了河。将胳肢窝、腿、屁股缝都搓了一遍。


    月影摇曳,圈圈波纹围着水中的人散开,一条白的发亮的胳膊滴着水珠从水面扬起,李解荣整个人后仰,飘在水面,耳朵带着脸颊都埋进水里,只有鼻子和眼露出水面。


    “末世,战争,小鬼子,丧尸,还有异能!”


    李解荣忽的立起了身,可思绪在一瞬间断了,怎么也连不上,烦躁的用拳头垂脑袋。


    泡的皮都发皱了,李解荣才从水里出来。


    “诶,这个不是我吗?!”


    李解荣震惊的低头看着水面的倒影,不确定的往月光下走,恍惚的捏着鼻子和眼睛,水面上模糊的影子也跟着动作。


    这张脸,李解荣不要太熟悉,明明确确就是小时候的自己,胖嘟嘟手摸着同样鼓起圆滚滚的肚子,“怪不得一下午没吃饭,还不饿,原来是小时候够胖耐耗啊。”


    像是剥了皮的小山竹躺在草地上,嫩的一掐就能淌汁,两只手擦着从眼眶流出的泪,嘴巴大张着。


    “呜呜呜,完了,我不会要死在这了吧,怎么还能用自己的身体呢,1099在吗!我好怕,呜呜呜。”


    枯树后探出一个人影,随着树枝的影子前后移动,风静了,叹息声响起,那人的全貌才从黑暗中出来。


    “你在哭什么,想爸爸妈妈了吗?”


    午时撑着地坐下,揉着地上那颗还湿着的脑袋。


    李解荣睁开被泪水浸透的眼,看清楚人,扑到了对方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午时怔了一下,转而主动环着对方的腰,摸到一团软肉不确定的挤着,低头看向对方圆嘟嘟的肚腩,“好胖啊,小胖子。”


    “啊?”李解荣抬着眼睛,撞进了对方含着星光璀璨的眼。


    午时捡起地上的衣服帮人套上,“伸手,小煤球变小汤圆咯。”


    内心已经有20几岁的人,反而被小许多的少年照顾着,李解荣忍不住红了脸,但肢体还是很听话的动了起来,小声的辩解道:“我也不是小汤圆。”


    “好了,走吧,再不回去睡觉,天都要亮了。”午时帮着李解荣把头发甩干,从发根开始快速摇晃。


    哭了一通,心里舒服多了,李解荣挺着小肚皮倒头就睡了,白如豆腐,鼓如皮球的小肚腩从破了的衣裳里探出尖,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分外可爱。


    被夹在中间的午时听着两道频率不同的呼吸,睡意渐渐的也涌了上来。


    第二天还要接着赶路,李解荣对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任何了解,分不清方位,甚至有些不是普通话的词句都听不明白。


    “喂,白耗子,你猜猜这边是东边还是西边。”


    烧了一夜以为对方要烧死了,没想到第二天还有闲工夫逗人,说话声音都比前一天洪亮了不少。


    “我不想和你说话!”李解荣扭过头拉住午时的手,不看对方。


    “你真的很蠢诶,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子时表情夸张的惊讶。


    “好了,不要闹了,再不走天黑之前找不到住的地方了。”午时打断争执的两人,一只手捂住了小白胖子的嘴,一手扶着弟弟的腰。


    子时因为腰上的伤走的很慢,三个人的速度都很慢,再加上相对整洁的衣着很是惹眼。


    推着推车的五六个人从面前经过,高矮参差不齐,唯一相同的,都很瘦,瘦的肋骨突出腹部凹陷,眼神扫到白白胖胖的李解荣,视线就没有移过。


    感觉每一寸皮肉都被那几个人用眼神刮下来,李解荣不安的咬着下嘴唇,往旁边午时的身后躲。


    午时也察觉出了异样,眼神毫不示弱的怼回去,手按在身后人的肩上,手臂遮住李解荣的眼。


    三个人同时都紧绷着身体,盯着对方一行人的一举一动,在确定对方走了不回头才松懈下力气。


    “咯咯咯,好痒。”白净的小脸已经被泥土涂的脏兮兮的,李解荣被子时压着手,笑的不住扭腰和蹬腿。


    “快涂完了,就差一小块了。”午时从地上扒拉出湿润的泥,抹到那柔软的肚皮上,手指一滑,那肉就往旁边挤了。


    子时盯着那白肉一点点被泥土遮上,漆黑的眼黑洞洞看着肚皮尖,趁人起来的功夫拍了两下,肉感十足的反弹了上来,不解的看着只到自己胸脯的小孩。


    “吃什么长大的,又蠢又胖的。”


    午时余光看向一脸疑惑好奇的弟弟,温润的眼划过转瞬即逝的痛苦,攥着李解荣的手更紧了。


    在一处没人的院子安定下,生活渐渐有了好转,当晚午时就拿出了这几天编的草鞋子,摆在那床头。


    李解荣捧着鞋子,抱着午时亲了好几口,甜甜的叫唤着,“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


    特意跑出去打了水,里里外外洗干净脚,再小心的套了进去,意外的合脚,高兴的在院子里蹦跳了好几圈。


    “喂,你看看哥哥给我编的鞋子好看吧。”李解荣拍了怕前面那人的肩膀,伸出的脚左右灵活的转着脚趾头。


    子时被突然的一拍,吓抖着背,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杂物堆里,睨着看过去,“那是我哥哥,你不准叫!”


    “噜噜噜我偏偏要叫。”李解荣做着鬼脸跑远了。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夜里总有匆匆的脚步声经过,白天也不间断的有人奔走而过。


    午时关上了大门,半蹲下身子,与啃着粗粮窝窝头的小孩对视,这一个多星期的奔波,脸都尖了一圈,肚皮都干瘪了下来。


    午时用手捏去那嘴角的残渣,问道:“阿荣,你要和我们走吗?”


    “去哪?”李解荣停下啃的动作,歪头眨巴着剔透的大眼睛。


    “去大山里,但肯定比现在过得好。”


    子时坐在板凳上,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时刻关注着那。


    “去!你去哪我就去哪!”李解荣高举两只手抱住午时的肩,头靠在那肩膀上接着吃。


    “猪啊,这么能吃。”子时收回目光,语气轻快了些。


    “哼,我就吃,我不仅要吃窝窝头,我还要吃大鱼大肉!”李解荣狠狠的咬了一口,翻了一个完整的白眼。


    第59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被丢下


    李解荣如往常一般爬上了木床, 两手一合,蚊子被拍死在掌心,房间里没有点油灯, 看不清事物, 而哥哥还没有来, 周围黑的心没由来发慌。


    李解荣爬到床尾探出脑袋往外大喊,“快来睡觉啦。”


    房间外没有任何回声,空荡的吓人, 李解荣小小一个人窝在墙壁旁, 等了一会儿就着急的又爬下床,确保两双鞋都穿上了才跑出门。


    风呼啸而过, 云层遮住了半边月亮,露出一个角吝啬的撒下冷光。


    李解荣彷徨的站在院子中心, 对着四周大喊道, “哥哥, 你在哪里啊!很晚, 来睡觉了。”


    只是四方的院子, 没有任何遮挡,所有事物都一目了然,确定了房子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小孩依旧不敢相信的呼唤着,无助的呜咽到悲痛的放声大哭。


    最后李解荣没了力气靠在门口的门框上,撩起衣摆擦眼泪, 想起前几天子时说自己能吃, 哭着祈求道:


    “难道是我吃的太多了,所以不要我了吗,哥哥我不敢吃了, 不敢吃了…”


    车子在不平的路面上下颠簸,铁皮撞到框框作响,后排坐着面相相同的双生子,前排只有一个带着黑帽子的男子。


    “上面已经安排了地方,到时候接你们过去,你们继续手上的活就好。这一路确实辛苦了,到地方先好好休息。”沉稳的男声打破了寂静的车厢。


    “10岁的小孩子,他还什么都不懂,带过去不会出事的。”左边的人先发声,语气里带着烦躁。


    “好了不要多说了,这件事我们已经争辩过很多遍,没法带就是没法带,上面对这一块很看重,莫名其妙、来路不明的人是不可能进去的!”


    男人高声打断了话,停顿了片刻语气委婉了下来,“你也得理解上面的安排,大家在这花费了不少的心血…”


    右边的人啧了一声,没有说话,将腿翘到了前座的靠背上,看着动乱中的黑夜,人群脚步匆匆、目光麻木,每迈出一步都像断了一口气一般费力。


    “怎么回事?”子时关上了车窗,阻断了想要伸手探进来的人。


    “小鬼子打下来了,所以我们才会这么着急来找你们,那个小孩没了就没了,战争死了那么多,也不差那一个。”


    话还没有说完,银刀抵在那脖子上,男子下意识抬高了下巴,粗浓的眉毛压低紧皱着,呵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开回去,杀了一个你,组织也不会拿我们怎么办,毕竟战争死了那么多人,多你一个也不多。更何况,小孩接回来,我们自己会去报备,不劳烦您了,您就安安分分开车就好。”子时将银刀下压,语气冰冷。


    午时被弟弟突然的举动惊愕的瞪大瞳孔,目光瞥向黢黑的窗外,如玉般温和的气质多了几分沉闷郁色,呢喃的声音只有自己知晓,“子时,不是你说只爱我一个人的吗,只因为那个李解荣,就…变了?”


    被小许多的孩子挟持,五三喘着粗气,怒砸方向盘,脖子上的刀片一动不动的,划出了一道血痕,车子停在了半道没过多久开始掉头。


    驾驶坐发出豪爽的笑声,“现在小孩子啊,15岁就这么不简单了!”


    大路又重头开了一遍,转入了羊肠小道,小道上逃命的人太多,车子逆着人流行驶很不好开,只能缓慢的移动。


    人看到铁皮车子也很好奇,用手贴着车窗,用身体蹭过车框,甚至有的直接坐到车前盖上。


    五三啐了一口,“奶奶的,这得开到猴年马月!”,索性停下了车,从车窗探出脑袋大吼,“都让开一下,让我们过去了咱们也互不耽误!”


    “开这么好的车,还来抢我们的路,有没有天理啊!”


    “人命关头,也分高低贵贱,这个世道太摧残我们老百姓了。”


    “凭什么让!不让,有本事从我们身上开过去。”


    积怨已久的愤怒、怨恨在这一刻沸腾,举着骨骼凸起的拳头砸向车,身体的痛远不及心里不满情绪排解来的舒坦。


    五三也不敢开车了,前进不得,后退也不行,嘴里骂着脏话。


    子时放下腿,从五三的后背拔出了枪,大开了车窗,朝着天空连发几弹,震耳的枪响吓退了半数人,硝烟从黑洞洞的枪口弥漫开来。


    “谁TM还挡道,我就毙了谁!有怨气就去找鬼子,在这逞什么英雄!”


    原本拥挤的道瞬间清空了,两旁不乏站着老弱妇孺,目光戚戚的看着车窗里人,哆嗦的往后退。


    “走吧。”子时捏着发烫的枪口,收回停留在那一排人身上的目光,声音因为刚刚的嘶吼而沙哑。


    车刚启动,又被叫停了。子时慌忙的开了车门,下车不确定的打着手电筒往不远处的人身上照。


    “小白耗子,你过来。”子时冲人堆里李解荣招了招手。


    李解荣盯着那把枪,后退了半步,不敢上前。


    “你TM过来啊!”子时看的气恼,捂着因为吼叫而撕开的伤口,面露凶狠的快步走过去。


    李解荣转身就要往人堆里跑,午时下了车一把拎起人往车上走,夹着小孩的腰。


    怀里人动个不停,本就烦躁的心思被扰的火气更重,挥手就打向那屁股,厉声呵斥道,“别动!”


    上了车李解荣还不安分,哭喊叫唤着要下车,午时伸手来抱也被一把打开,哭懵的小孩没空仔细分辨哪个是一直照顾自己的哥哥,只知道左边那个刚刚打了自己的屁股,死活不让对方碰,钻进右边人的怀里,埋在那胸前一顿乱哭。


    只要呆在一块就拌嘴,从来没有这么亲昵的相处,子午迟钝的抱起人放到自己腿上,揉着埋在颈窝的脑袋,声音生硬,“刚刚为什么不和我走?”


    这几天当小孩当习惯了,一遇到事情条件反射的就哭闹起来,一开始还会偷偷懊悔,到后面怎么舒服怎么来。


    李解荣抓过对方肩膀干净的衣服,擦着眼睛,小黑手毫不留情的抹在那背上,口齿含糊的回答,“我怕你用枪打我。”


    子午扯着那瘦了但依旧圆润的脸,“怎么可能拿枪打你,想哪里去了。”


    “那你昨天还说要带我一起走,今天就偷偷逃了呢。”李解荣不服气的也扯着对方的脸。


    “昨天说带你走的明明不是我…”


    “阿荣过来,子时腹部还有伤,坐我这来。”一旁沉默着没说话的午时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李解荣一脸懵的来回看着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手摸着还痛着的屁股,犹豫不决,最后还是伸展胳膊让午时抱。


    腿上仍然留有温热的触感,子时拍着腿上被蹭的泥巴,视线瞥到黑夜里依旧黑的彻底的脚吐槽道:“小泥人,脏孩子,又去哪里打滚了。”


    午时顺势低头,摸着那双赤裸沾泥巴的脚,“你鞋子呢?跑掉了吗?”。


    午时问五三要了块布,掌心包着那手脚,细致的擦了起来。


    窝在人怀里像是回归母亲怀抱的小猫,上下拱着,找到合适的角度打着瞌睡,“被抢走了。”


    “除了抢鞋子,还对你干了什么?”


    午时语气有些急促,将迷迷糊糊闭眼的人扶起,双手穿过胳肢窝支撑着不住点头的小孩。


    子时打着灯往人身上照,手焦急的翻开对方的衣服,“说话啊,有没有打你什么的。”


    李解荣闭着被灯刺的眼睛,拿着午时的手往自己的眼睛上按,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道:“有的。”


    第60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三角形初具雏形……


    “哪里?”


    子时调低了亮光, 整个人都凑了过去,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不听话的小孩剥了个精光细细查看。


    李解荣适应了灯光,拨开了午时的手, 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腿和屁股。见子时上来就要扒自己衣服, 下意识将衣服裤子抓的死死的。


    午时两手包住李解荣的后脑勺,尽可能温和了语气。


    “能不能给我们看一下,我们看看严重程度, 如果不处理的话一直会很疼的。”扫了一眼子时的手, 示意他不要这么着急。


    李解荣本来也就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知道了对方的好意, 也不扭捏的把衣服裤子脱了下来。


    青红黑紫的印子或大或小的出现在嫩白的皮肉上,这几天午时每天都会给人洗澡擦拭身体, 除了露出来的脚和手哦, 别的地方都很干净, 这些淤青也就显得格外严重。


    屁股上的一片青紫几乎占据了两个屁股蛋子, 午时小心的将裤子提了上去, 语气愧疚,“对不起,不知道你屁股受伤了,刚刚打的很疼吧。”


    “不疼!那些人更没吃饭一样,踹过来和空气弹我一样,就皮肤看着明显一点, 其实根本没有感觉。”


    李解荣看不得人眼睛里的委屈, 张牙舞爪的模仿着当时的场景。


    午时弯着眼睛,清隽疏朗的眉眼煞是好看。而一旁的子时撇着嘴,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蠢货, 人家要抢你的鞋子你就给他嘛。”


    “才不行,这个是哥哥给我做的,我才不会给他。而且他们可坏了,不但要抢我的鞋,还要抢我们的屋子,我怕你们回来,看到家没了会伤心,到时候你们两个一起哭,我可安慰不过来。”李解荣双手插着腰,气势汹汹的反驳道。


    午时环着人的手僵硬,眼里闪过一丝动容又很快泯灭。


    “我们”和“家”两个词触动了两兄弟的心,一直以来都是哥哥弟弟相依为命,爱意是畸形的,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但只要对方还在,家就没有散。


    小时候被选着出国留学,一小就脱离了庞大而迂腐的大家庭,在国外留学期间,被教导藏拙不伸张,那几年活的并不痛快。


    15岁突然被任命重任归国,借着年纪小不会被仔细盘查的优势,带着一批资料和研究成功回国,几经流离,不敢渴望有家这种存在。


    子时勾着嘴角瞥向窗外,听着一旁两人嘻笑打闹,前头的五三也时不时插上一嘴,眼里望向远处升起的烟尘,暗自期许,“等仗打完了,我们就,都有家了。”


    黑暗中,两双手紧握着,双生子的心灵感应让两人经常能够同频上,片刻,子时拉过李解荣的手藏在两人手心之间,低声回应道:“会的,我们会有家的。”


    走的都是崎岖蜿蜒的小路,几乎没有平整的路段,一路颠簸,震的李解荣头脑发晕,恶心反胃。


    中途下了几次车,人都吐虚脱了,一点饭菜都吃不进,最后还是苍白着脸,吐晕了才好转起来。


    午时擦着怀里人头上密布的汗,按揉着手上抑制晕厥的穴位,看着天又一次亮起,三天三夜几乎不停歇的周转,车上四个人的精力即将殆尽。


    五三的眼眶通红,红血丝密布眼球,嘴里时时刻刻叼着卷烟,不点燃就硬嚼下肚,手把在方向盘上,铜铃样的眼睛瞪的老大,时刻处于高度警备的状态,眼球呈现病理性的震颤。


    远眺辨认方向,五三看着后视镜里已经吐到昏厥的小子,笑着开口。


    “这么好的车,居然还能坐吐,不是享福气的人啊!开过这头山,就换一个人来接你们,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咱们后会无期。”


    “你开的挺好。”子时拳头置于口前,哈着气透出没睡饱的疲态。


    听着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但夸自己哪有不开心的,哈哈大笑着精神都亢奋了起来。


    七天的行程在李解荣意识里是一片空白,再一次清醒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垫子上,扇叶子上堆了一层灰尘的电风扇在头顶摇晃,呼呼作响,吹的人还想躺回去。


    可外面的声音一遍遍拉扯着意识回到现实世界,李解荣穿上了床边摆着的白色大码的拖鞋,两手揉着眼眶出了门。


    “你们终于到了,你们不在,那些人都欺负我,训练的时候专挑我揍。”少年活泼的声音充盈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其中混合着午时温柔的符合。


    李解荣站在门前,手指紧紧的扣着门缝,圆溜溜的眼睛包着恐惧的泪珠。


    上一个世界意识昏沉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眼神,不论多久都无法忘却,残冷而又兴奋的,无法动弹的自己如同即将待宰的羊,只能望着头顶的尖刀落下。


    看到那个男生察觉到什么往自己这边看,慌乱的后退却意外被绊住了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是谁?是白馒头成精了吗?”


    男孩看着不远处的白馒头倒地,赶忙上前将人扶起,谁知看着肉肉的手,拍人这么疼,被打偏的手背发红。


    男孩也不在意,蹲下身凑了过去。


    李解荣看着那张脸不断凑近,哇哇大哭起来,“哥哥救命,哥哥救命。”手脚乱蹦,试图摆脱对方的靠近。


    午时将人抱起,摸着李解荣的脊背帮人顺气。而男孩一脸无措的站在背后,紧张的瞅着埋在午时胸前不露脸的小白馒头。


    等李解荣平息了情绪,内心的恐惧渐渐退散,才支起脑袋偷瞄。透亮的眼睛在睫毛间忽闪忽闪的,洗净的黑葡萄都没有这好看。


    男孩盯着那双眼,憨笑道:“我叫陆随,你叫什么呀,家里是哪里?今年是几岁了?”


    李解荣当一听那名字,头又咻的一下埋了回去,两手抓着午时胸前的衣服,将自己的头彻底埋了进去,闷闷的午时小声说到:“我不喜欢他,能让他走吗?”


    午时哭笑不得的将人从怀里提溜出来,未来要在这生活很久,周围同龄人少,陆随这小孩从本家带过来的,底子摸得清楚,放得下心,有意让李解荣多接触,劝说道:“你不喜欢总得有个理由吧,这么说可要伤了小朋友的心呦。”


    陆随乘机上前,从兜里捣鼓了一会儿,拿出了一块被捏的发黑的糖块,准备递给白馒头,“好吃,给你,我们能做好朋友吗?”


    看着没有包装,黑乎乎的不明物体,原本止住的眼泪又汩汩的往外涌,鞋子早就被蹬到哪里去不知道,脚丫子踩着午时的腿就要往外逃。


    李解荣身上的肉可不是白长的,10岁的年龄,100斤的身高摆在这,怀里的人还一顿乱蹦。


    午时顿时黑了脸,双手抓住李解荣的手,一向温柔低垂的眼烦躁的挑着,声音却依旧温和,“李解荣不要闹。”


    陆随看着主子的脸黑沉下来,心里就犯怵,虽然平时午时哥对人特别好,每次犯错了也没有实际的惩罚,但对上那双忽然阴暗下来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害怕。


    陆随紧张的看着还不停止的李解荣,手里糖融化着,粘在两指间,嘴巴张合着想着措辞如何提醒。


    “大老远就听到闹腾的声音,吵什么呢!”


    子时将手中的一堆纸往原木桌上一砸,眼神瞥过一旁粘着午时的陆随。


    陆随深知对方不喜欢自己,这间屋子都没有可以搭话的人,吞吞吐吐的说了个借口跑出了房间。


    子时将无框眼镜扔到了桌子上,从哥哥怀里接过人,扯着那张比面团子还软的脸,质问道,“怎么回事,一回来就听到你在这哭。”


    尽管李解荣不情愿离开哥哥温暖的怀抱,但子时的力量不容抵抗,世界一阵翻转,稳稳的被按到碎对方坚实的大腿上。


    “说,怎么回事!”


    李解荣可不敢和子时犟嘴,眼神飘忽着看着地,“我不是很喜欢他,不想和他玩。”


    “不想玩让他滚远点,有什么好哭的。”子时用掌心粗略的擦过脸颊,又嫌弃的将泪水擦到李解荣衣服上。


    “来笑一个!”说着子时两个手指向上牵着那两边耷拉着的嘴角。


    李解荣没察觉到对方在后背搞得小动作,只顾着龇牙咧嘴的疼。


    午时敛下眼里的烦躁,面上不显的翻着桌子上被无视的一堆资料。


    “好了,去吃饭。哭哭哭,一天天吃了吃睡哭,你还会干什么。”


    子时摸着有些瘪下去的肚子,皱着眉看向怀里的人,“怎么,不是要吃大鱼大肉吗?给你吃还不吃?”


    李解荣被人抱在怀里,不自在的扭动着,“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我可没见过小猪会双脚走路的。”子时上下颠着人,感受到怀里的人抱的更紧,微薄的唇轻轻扯动。


    午时看着空了的位置呆愣了一会儿,手指间的纸被捏的发皱,悉悉索索的抚平纸的声音响起,平整的纸张残留下几道不清晰的折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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