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逆袭成为万人迷(快穿)》 1、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准备好了吗?”1099在白色的空间激动的乱窜。 “准备好了!时刻准备着!”李解荣挺直了背,匀称的指骨贴着大腿两侧,两腿并拢,端正的如同荒漠里力争上游的白杨。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大声告诉我!”1099闪烁着激光,忽暗忽明,像发疯的灯泡。 “转正!转正!扮演好所有路人甲!”李解荣梗直了脖子,声音洪亮,透亮的皮肤因为用力而泛红。 没错,在虚空中大喊的这两货在第一局已经被淘汰,但没想到还有第二轮突围的机会,一系统一人为了高薪工作决定好好抓住这一次机会,做不了凤尾,就做鸡头。 看着白色虚空悬着硕大的倒时器,李解荣那双平日蔫蔫的猫眼紧张的瞪大,闪烁着浓蓝紫的碎光,小巧的喉结顺着纤细脖颈的走向滚动。 不自觉的屏息,连呼吸都忘了换,鼻尖憋的通红。 “3、2、1…” 李解荣和1099再次睁眼,已经进入虚拟世界。 “阿荣,我把世界的信息传给你了,你先过一遍。”1099提醒完没了声,安静的熟悉着剧情。 李解荣一边脑海翻阅1099传来的信息,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一间普通的网吧,不大但位置都排的很密集,屋子不透气飘着些白烟,看不清远一点的人和物,杂糅的味道也不大好闻,李解荣强忍着呕吐感摘掉耳机。 声音嘈杂,吵的脑袋疼,但还是比较安全,李解荣放松因紧张而绷紧的肌肉,瘫回了靠椅,开始慢慢消化剧情。 这个世界还是比较简单,在大学里,主角受闻质和主角攻泉复青成为室友。 主角攻是当代人气很高的奶狗攻,遇到洁癖高冷的主角受,两人从互看不爽的对头,到了暧昧不清的舍友,经过分分合合最后再一起。 很老土又很勾人的剧情,李解荣不免看的入神,可剧情过了大半还没有轮到自己的,惊疑的咦了一声,不信邪的连翻了几章。 整本书60万字,而自己只出现了300字: “李解荣是小混混的头,游手好闲,带着自己的小弟打劫了复泉青……又打劫了闻质……进监狱…” “干!连着两次打劫到主角身上,谁给他的勇气?” 李解荣长叹一口气,举起没有一点训练痕迹的手臂,摸着软的凹陷的肚皮,绝望的趴在了桌子上。 “就这副弱鸡的身体怎么可能打劫成功,还没有到他们面前就被抡个遍。” 1099唉声叹气,安慰着李解荣:“往好的想,只出场了两次,只要打劫了,没成功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50%。” “对了,你的过往经历在剧情的后面,别忘了看。” “好——”李解荣叹着气翻到后面几页,足足二十页,看着看着,翻页的手就停了下来。 连叹息的力气也没有,只有眼泪麻木的在眼底滚动。 “老三死了,21岁的李二也死在了监狱?”李解荣不可置信的张着嘴巴,压抑着胃里的翻涌。 “嗯,没有凑够钱,骨髓没法移植的…李二身体不好,心脏做过手术……” 1099不敢多说,他知道李解荣也是孤儿,也有心脏病,也差点死在了那个冬天。 这个世界的李二完全就是异世界的李解荣,只是对方似乎总差那么点运气。 李解荣长呼出浊气,不断排解完消极的情绪为了给自己打气,很有气势的把巴掌拍在桌子上。 本就战损般的键盘经过这次敲打,两颗黑色的按键在空中翻了个身,掉落在地上。索性没有人注意,将按键安了回去。 网吧里各位大神大杀四方,带妈带爸带祖宗18代的词脱口而出。 李解荣带上耳机,隔绝外界干扰,和1099一同展开了全面的讨论。 等两人再看一次时间已经是8小时以后了,1099和李解荣累瘫躺在椅子上复盘着整个计划。 肚子咕唧唧的发出肠鸣音,李解荣揉着彻底干瘪的肚腩,决定去填饱一下肚子。1099也表示赞成休息一下。 李解荣手撑着扶手,屁股还没有离开网织的布料,旁边四个人忽然转头,直勾勾的盯过来。 昏暗中,四双眼睛透着电脑屏里的光,蓝幽幽的,带着刚从游戏厮杀中脱离出来的疯感,头发无一例外乱糟糟的。 天黑了,网吧的灯也都没开,只有那黑乎乎的人影,吓得李解荣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遇到疯子不可怕,但如果遇到四五个疯子,那就很难说了。 李解荣准备装作无事发生离开,尽可能不和他们对视,没想到自己移动,那四个人也行动。 两队人马僵持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忽然快速起身,移开椅子向自己扑来。 那一刻,李解荣脑子里飞速旋转:九阴白骨掌、猴子偷桃、葵花宝典......最后定格在了喊救命。 救命还没有脱口而出,就听到对方大声嚷嚷着:“还不快拿点吃的,老大都要饿昏了。” 李解荣瞬间镇定了,喃喃自语道:“幸好不是疯子,就这个体格,一个都有我受了。” 李解荣扫过四个人,目光停在了瘦尖了下巴的老三,挥了挥手说道:“不用紧张,我本来就准备去吃点东西。” “老大英明” “对,这叫什么来着?” “叫诸葛亮,有先见之明” ..... 四个小弟七嘴八舌的,在网吧的环境下居然也不突兀,这些没头没尾的吹嘘,听着虽然尬的想抠脚,但内心的自豪与骄傲正熊熊燃烧。 在一群小弟的吹捧中走出网吧,成团的去最近的面馆,等到付钱的时候却犯了难。 五个人掏空口袋发现没有21块,连最便宜的青菜肉丝面也只能买4碗。 而作为老大的李解荣这在其中贡献了一块钱,囊中羞涩的看着手中的一块钱,不住的羞红了脸。 老二刘结推拒着那一块钱,虎着脸质问:“老大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吗,吃东西哪有老大付钱的事,我们来付。” 老四刘振也连连附和:“对啊对啊,我和老五吃一碗就好,我们最小,胃口不大。” 岁数最小的那个听到这话也没有什么异议,点着头应和。 李解荣看向顶着同款不同色杀马特发型的小弟,不由的被一双双真挚的眼睛感动。想抬手拍着他们的肩膀,却发现个子不够,只能踮起脚尖像模像样的拍着。 “老大我也是落魄了,但是,等我以后飞黄腾达了,吃香喝辣的少不了你们。” 那四个十六七八大的少年只要听到吃香喝辣,就根本控制不住咽口水。 李解荣不免心酸的望向他们稚嫩的脸庞,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他知道生活的艰难,更知道在困难时有人伸出援手,是多么的可贵。 如今不仅是路人甲的任务在自己肩上,帮助他们脱离命运的轨道更是重中之重。 面馆也就10平左右,水汽在房间里散不开,室内也闷的和蒸炉一样,室外也好不到哪去,3点的阳光照样毒辣,火辣辣的烫着皮肤。 李解荣生的一副嫩皮囊,阳光下一站,白的和豆腐一样的皮肤就透起了粉色,汗液先是小小的沙粒大小,不断往外渗,汇聚在下颌,顺着流畅的下颔角到了偏幼态的下巴。 水灵灵的汗珠就这么挂在下巴,像是额外镶嵌的珍珠,好比镶嵌在油滑软舌上的舌钉,夺目惹眼。 “老大咱们进去吧,我看那还有一张空位,你去坐里面。” 刘结从餐桌上抽了几张纸,深麦色的手掌团着那几张素白的纸巾,犹豫的停在了李解荣的脸颊旁,几次抬起又放下,给自己整的大汗淋漓。 “那不行,怎么能我一个人坐!”下巴汇集了汗,有些瘙痒,李解荣不顾轻重的挠着,几道红印就这么留在了光|溜溜的皮肤上。 四个比李解荣个高上不少的人不敢反驳,将人围了一圈,顺从的弯下腰方便对方讲话,看着没一点混混的狠厉,温馨的像是一家子出来的兄弟。 五个人就端着面一溜蹲在屋檐下,其他四个体力好,蹲着站着都可以。 滚烫的面也不吹一下,急不可耐的吸溜一下就进了肚子,面都进入食管了,才觉得烫,张着嘴巴吐着舌头,大口哈气。 巴掌大的碗口装不下多少面,四个人分三碗根本不够吃,短短五分钟,已经见了底。 刘结意犹未尽的抹着沾汤带水的嘴巴,难受的用舌头顶着烫出一排燎泡的上颚,表情扭曲的让人发笑。 李解荣可就慢多了,手指没法同时把住碗口和碗底,只能用掌心托着碗。 一开始碗底的四脚还凉的,时间依旧了,被热汤一滚烫手很。 可偏偏作为老大,不能矫情的嚎出来,泪眼婆娑的盯着那碗热面,骂天骂地骂还没冷掉的汤面。 “吃个面都给你哭上了,矫情。” 顽劣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抬头看那人前腿前伸,后腿稍稍弯曲。 上半身穿着紧身的灰色背心,宽厚的肩和细窄的腰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管从侧面还是正面看,都呈倒三角。 完美到令所有男人羡慕的体型,后天的锻炼算一部分,先天优越的骨架子更是首要。 李解荣停顿了几秒,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捡了对应的人设。 “这面得有90多度,你死猪不嫌开水烫,你端着呗。”李解荣翻着白眼,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接着用筷子挑着面送进嘴巴。 一旁已经将面吃的一干二净的四人面面相觑,纷纷扎心样定住没有说话。 寸头很考验颜值和头颅,可面前这个寸头男,两者兼备,甚至还是佼佼者。 只见他撩着眼皮,扫过被水汽蒙的湿润的眼眶,粗粝的指腹相互摩擦,短短出头了一点的指盖搔着一圈圈的纹理:“我端。” “真的?” 李解荣终于愿意给一个正眼,下巴傲气的上扬,却不知脆弱的喉结就这么全全暴露给对方。 岩生向地上的小人探出手,几只臂膀突然从侧方横来,岩生稳稳的停下来动作。 “你什么意思。” “你别打人啊,我们可不怕你。” 岩生单手插着裤兜,漠视着挡在面前的几人,下三白的眼珠子盯着当头的刘结,蔑视一切的轻呵几句,“跳梁小丑。” “你…” 五个人看过来的眼神都不友善,带头的刘结脸气成猪肝色,粗犷的眉毛倒八字上竖。 “刘结,让他来端,我不但要他端,我还要让他亲自伺候着来喂我!” 小弟被这么欺负,李解荣怎么忍得了。 从人堆后面站了起来,踩在台阶上,已经被面烫后的手托着那口碗,施舍般递了出去,微扬脑袋,侮辱性的斜视寸头男生。 “幼不幼稚。”岩生挑眉回望,眉尾的那道泛白刀疤挤凑在一起,显得更凶了。 “这不是你说的嘛!怎么给别人当狗当了这么久,这点都没学会?” 李解荣毫不留情的揭开了对方的伤疤,眼底存着的是明晃晃的厌恶。 岩生咬着牙龈,大牙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下颌骨也左右移动,本就窄长显凶的脸型,此时更像是煞神出世。 “以前的事你不要再提了,我不喜欢听。” 岩生收敛了一瞬间的不悦,沉静的移动眼瞳,避开赤裸的厌恶,上前一把夺过对方手心的面。 “管你喜不喜欢…呜呜呜…” 话还没有说完,带汁的面条就塞进了嘴里,肉汤稀稀拉拉的顺着面的晃动滴在下巴。 李解荣被迫咀嚼着嘴巴里了的食物,愤怒的瞪圆眼睛,将嘴里的面当做了对方,用力的嚼着。 岩生个子高,183站在人堆里显眼,在李解荣面前更是一堵墙,再加上骨头上裹着的腱子肉,单单就这么站着,威慑力就不小。 每次那木筷子都会捅到口腔里的软肉,李解荣痛的眯起了眼睛,一巴掌拍到了对方的大臂上。 “你会不会喂啊,戳的我痛死了!” 岩生总算停下了动作,余光看到已经泛红的手臂皮肤,暗道:“手不大,力气倒不小。” “你听没听到啊,我不要你喂了,我自己吃。”李解荣推开面前的手,不配合的偏过头。 不翘但浓的发黑的睫毛煽动,黝黑的眼如同藏匿在草丛中的野狼,默默的观察着林间吃草的山羊。 岩生塌着腰,富有侵略性的盯着无知无觉的猎物。 顺着黑洞样咽喉,到了被戳的糜烂色的口腔软肉,再是艳红饱满的唇,最后是混着血丝的着津|液,连着筷子的头端,拉出下坠的弧度。 2、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真不吃了?”手指夹在筷子的后三分之一,推动木筷子在面条里搅和,岩生收回了目光,干涩的吐出这几个字。 “吃的,你筷子不要戳我我嘴巴里,有点痛。” 对方态度这么好,李解荣也息了火气,再次开口,语气也没那么冲。 这么一个喂一个吃,画面意外的和谐。 “好了我不吃了,这些留给刘结吃。”李解荣见对方还要接着喂,直接跑远了,站在屋檐的另一边大声说道。 虽然肚子就填了五分饱,但每次还得自己避开筷子的袭击,完全找罪受,消化的还不如吃的多呢。 刘结也很自然的伸手去接面,谁知道,岩生人一转,连人带面避开,一点汤都没溅出来。 “我还饿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给我吃给他吃,有没有良心?” 岩生特意当着李解荣面,吸溜几口,将剩于的面都进了肚子。那一团面确实多,连着脖子都胀的爆起青筋。 本来是想省给小弟们吃,现在被对家吃了,抠搜的李解荣怎么受的了,也没了刚才那点惧意,脸气的鼓鼓的,像扑了面白团子,一戳就炸的那种。 “我们花钱买的,你吃了,就得给钱。”说着把手掌摊开,好一幅要债的小混混样。 “你很缺钱?”岩生不是刁难人,而是真的对这个问题很好奇,平时自己也会往对方账户打钱,给的还不少,怎么连碗面都吃不起了。 “对啊,穷的底裤都快没了,给不给,你说个话。”一分一毫都得抠着用,更别说这钱了,多赚一笔,老三活下去的可能也就更大。 一旁的老三红着眼眶,侧着头掩盖眼底的情绪。 “转你了。”岩生言简意赅的说完话,手机在掌心一转又塞回口袋。和来时一样,谁也没打招呼,几步隐入了人群。 虽然对方的话也许是玩笑,但岩生还是记下了,拨着一个号码。 “你帮我查查李解荣最近的流水,代替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赌博和被人敲诈之类。” “又是他,你这么帮他,你怎么不跟人说。现在人家可是把你当仇人呢。”话筒里传来漫不经心的男声。 “说了你也不懂。”岩生想到某处,拧起了眉头,“在帮我查一下,他最近有没有吸东西。” “知道了,罗里吧嗦的,讲到他的,你话就这么多…” 嘟嘟嘟挂断音响起,彻底断了对方喋喋不休的追问。 岩生烦躁的将手机塞回了裤兜,脑子里关于李解荣不好的处境不受控制的发散。只要涉及他的,岩生总会失控。 低气压终于爆发,工装裤包着的腿踢着墙角,白色的泥灰刷刷刷的往下落:“艹,别让我逮着那人是谁。” 手里又有了钱,李解荣很大方的全掏了出来,让小弟们吃个饱。 等彻底散场了,已经是午夜,但大学城依旧还有很多人。 李解荣走在人群里,插着兜沉思,除了老三要好生养着,其他三个,明天就得给他们找份正经工作。 总不能等自己做完任务,拍拍屁股走人,留他们在这受苦。 说实话,老三的病是个大头,除了自己,另外三个都不知道。李解荣也不准备把这担子挑给他们受。那怎么赚足够多的钱,还算是个很大的问题。 1099打断了李解荣的思路:“咱们的人设还是要适当把握住的,主业还是当小混混,这个咱不能忘。” 李解荣一脸了然的点着头:“我晓得,赚点小外快,发展点副业,只是打劫什么的,我现在全身一个子都没有,我才像那个被打劫的。” 1099在空中转悠,出着注意:“哎~要不今晚先打劫试试,熟悉一下业务,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顺便充盈一下口袋。” 破拖鞋露出十个白花花的脚趾,正灵活的动着,李解荣没干过打家劫舍的活,推诿着明天再行动。 “算了阿荣,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明明是一起的任务,却总要麻烦系统,李解荣也收敛起道德感,下定决心回答道:“我决定了,就今天!我一定可以的!” 一人一统迈出了第一步,走进了拥挤的人堆。 人多难免有磕碰,新涌入的小贩和逛夜市的人都专注自己的事,眼里只装的下自己想看的,肩擦着别人的肩,脚踩着别人的脚后跟。 甚至还会产生连锁反应,一个倒了,砸在另一个人身上,紧接着整排便倒了下去。 脾气好的被撞了一下,顶多暗暗骂点脏话,脾气不好的,两人肯定能干上。 而李解荣属于脾气特好的那一类,不知道被人几次撞退,摇摆如同水流中的浮萍,没有倚仗的被推挤着。 “阿九,我痛。”肩胛骨大概是被撞青了,轻轻一扯动就会产生剧烈的痛,连着指尖也有刺痛感。 李解荣站在原地不动,下巴带着濡湿的泪痕,沾了几缕乌黑的发丝,眼泪被疼痛激了出来。 米粒样的小白牙,咬着下唇试图将眼泪逼回去,眼睛还倔强的环视着周围的人,寻找适应的目标。 要不是个子是成年男性的水平,周遭母爱泛滥的的人,恨不得立马挺身而出,为这迷路的孩子找父母。 1099看到这副样子,心都要碎了,立马掏出来私藏的小药膏,催促着人赶紧放弃。 谁知道李解荣认定了要完成这个任务,眼睛红的和兔子一样,还不放弃的站在原地。 “诶,小朋友,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圆肚皮被豹纹t恤包裹,身高差不多1米六出头,脖子和手上带着晃眼的金链子,甚至连牙齿也镶嵌着的是金子。 李解荣和1099异口同声的默叹:“猪崽,可宰。” “我钱包掉路上了,里面是我这个星期的花费。”声音都带着哭腔,李解荣偷瞄着那金灿灿的手链,演的更卖力了。 这么一说大叔很轻易的联想到对方多半是没有什么钱的高中生,好欺负还好拿捏。 眼睛咕噜的转着,扫过那水灵灵的眼和水嫩的皮肤,手掌猥琐的相搓。 声音压低,见不得人似的说着:“小弟弟啊,我好像看到了,就在那个小巷子里,我陪你去找找?” 这整合李解荣的意,巴不得赶紧到人少的地方,到时候抢了金链子就跑。 “真的吗!那谢谢你。”水色的眼瞳充盈着喜悦,搭配款式简约的polo衫,青涩的好似高中生。 “小事,小事。”大叔手指指着放向,而人却站在少年的后面,断绝了对方的后路。 幽暗的小巷与喧闹的夜市形成鲜明的对比,巷口成为了光与暗的分界线。 “叔叔,是这里吗?我怎么没有看到我的钱包。” 李解荣停在了明暗的交界线,回头歪着脑袋望着身后的大叔,侧过去的那边脸肉微微下垂,本来太瘦的脸颊也肉了几分,白的嫩的可人。 巷口是最好的作案地点,不论往哪个方向跑,都极易逃脱,李解荣背在后面的手紧张的握拳,余光注视着面前的金手链。 “是的,在里面呢。来再往里走,我带你去看看。” 大叔向前迈了一步,面部融于黑暗,诡谲的表情趁着光线的遮掩,贪婪的眼一点点舔舐过细腻的肌肤。 “阿九,我不喜欢他的眼神。” 李解荣融合了李二的记忆,对这些格外敏感,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压下心底的恶心回复道。 “好哦,叔叔你带路吧,前面太黑,我怕。” 软软的嗓音听着心头一颤,大叔急不可耐的笑了几声,自觉对方已经在自己掌控之中,快步走在了前面。 布着白苔的舌头舔着泛黄满是牙垢的门牙,兴奋的自语:“赚了比大的,等会儿一定要好好玩一把。” “阿荣,你旁边堆着砖块,你拿一块防身。”1099狠狠的瞪着前面的猪头,指引着李解荣拿起砖块。 砖块沉甸甸的,表面粗糙的很,不时有锋利的转角。单单只是放在手上,掌心的那块软肉已经被划出了好几道红痕,擦破的皮逆着皮肤纹理而立。 “小朋友过来,过来,我看到钱包了。”大叔朝身后的人挥着手,蛆虫样阴暗的眼再也藏不住,有恃无恐的上手就要抓着人。 “畜牲!高中生你都要欺负!” 手中的砖头还没有拎起,后面就飞出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横踢带着迅猛的腿风,美式前刺的头发迎风而鼓,根根坚硬的发丝化为千百把密集的箭,刺破黑暗直冲深渊。 “没事吧,小朋友。” 脚下还倒着一个人,男大学一脚踩着男人的胸膛,转动肩膀关切的望向身后的男生。 李解荣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已经到地的猪崽和即将飞走的钱钱,表情复杂的看着正到发光的男生。 “没事的。”手中的砖头格外扎手,李解荣偷摸着移动靠墙,背着手将砖头放了回去。 “阿荣别放下!这个是主角攻,咱们还要维持小混混的人设。”1099打断了李解荣的动作,赶忙提醒道。 “我明白了。”李解荣抬起低下的头,迷茫的表情已经换上了恶劣的调笑。 “喂,你插什么手!我刚刚还想打劫他来着,你是那个帮派的,把名字报上来!” 李解荣挥起手,将手中的砖头砸向黑暗。 “终于脱手了,重死了。”李解荣叹息,悄摸甩着疲倦的手。 “啊?你打劫?还有帮派。” 闻质不可置信的摸着后脑勺,发出疑惑的惊疑。 “东街五保太郎,你自己去打听。”李解荣不耐烦的挥着手,让人走远。 “小朋友电视剧不要看多了,还是读书重要。”闻质看不下去,几步拎起人的衣领。 “不要叫我小朋友!” 不但被人拎着衣领,还被叫小朋友,老大的尊严完全被放在地上碾压。 李解荣亮出尖锐的虎牙,横突手肘抵着对方的心窝,指尖夹着砖块的薄碎片,卡在对方颈部的大动脉。 脖颈一痛,对于突变的状况闻质嗞了一声,昏暗的黑色浓郁了本就带着异国血统的眉骨。 浓密的睫毛覆盖在低垂的眼眸上,带点蓝水晶样眼瞳扫过撑在左胸上的手,薄薄的上唇上扬。 “挺有种,拿点石头片子就敢打劫人?” 微调上扬,混着宠溺和不屑。 错乱的脚步声从旁边响起,两人同时转头,只看到已经空无一人的地面。 好不容易守着的猪崽就这么跑了,李解荣怎么不气,整个人都压向对方,指间夹着的石片划拉掌心柔韧的皮肤。 “阿九,提前打劫了主角攻,任务算完成了吗?”李解荣停顿了片刻。 “算,我们只是路人甲,影响不大,不一定要按照时间线进展。”1099查完资料回复道。 “既然他跑了,就由你代替!不给钱,你今天就别想走。”李解荣有了底气,说话声音都亮了不少。 3、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胸|肌被压着,一时反而喘不上气,闻质呼吸加重了几分,目光带上些灼灼的热,扫过身上的人。 嫩的掐出水的脸装出凶狠的样子,大概也是新手,只顾着手上的动作,把主动权都交了出去,几乎整个身体都要挂在自己身上。 闻质抬起下巴,避开张扬舞爪的香味,不知道哪个牌子的沐浴乳,香的喉道都泛起甜意,攻击力甚至超过了脖颈那把石片子。 “手机在裤兜,你放开我,我把手机拿出来就给你转。” 僵持了仅有5秒,闻质就撑不住了,太香太嫩了。 没开过荤的男大学,一上来就这么刺激,紧张的都忘了对方是男生的事实,只求着对方赶紧放过自己。 “我自己拿,你别耍花招!” 李解荣很老套的一手抵着对方,一手摸向对方的裤兜。 天气热,闻质就穿了条贴肤的篮球裤,轻飘飘的,和空气没差。 那手一贴上来,温热就要烫伤了胯部的肉,胯连着大腿都酥麻的起了汗毛。 大腿被无规则凌乱的摸过,清晰的连对方每一个指缝都能描摹出来。 “你别乱摸啊!” 闻质恼羞成怒的吼着,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好软,根本不敢用力,松了力,手心的手又溜走了。 “你又不说在哪个兜。”李解荣嘟囔着,不服气的努着嘴。 “左边的。”声音彻底嘶哑了,闻质绷着力,只求自己的老二争气点,可不要这个时候出错。 “密码。”李解荣将手机拍向那人垂在一侧的手臂。 “xxxx。” “这次算你不走运,下次看见了可别再随便插手。” 李解荣利落的将手机抛回对方的怀里,吹着流氓哨走了。 “你等一下!” 强装镇定的李解荣险先绷不住了,这可是抢劫诶,还是劫主角攻的财,稍有闪失,这剧情直接快进到进监狱。 “钱好像没转过去,要不微信加个好友,我再转你?” 闻质盯着付款失败的界面,深蓝色的眼瞳流转在那细窄的腰身,这么瘦,平时都吃不饱饭吧。 连饭都吃不饱了,抢劫也可以理解,自己不缺钱去帮一下又有什么的呢。 “哦。” 李解荣像是被教导主任叫住的学生,小碎步的跑了过去,乖乖的打开好友界面递了过去。 好乖,怎么能这么乖,闻质扯平嘴角佯装出强硬的模样。 白光从屏幕发散出,在黑暗中成为唯一的光束,均匀的递减,最后薄薄一层笼罩着两人。 世界只剩下手指敲打屏幕的声音,哒哒哒,和闻质的心跳同频,无规则中藏着无人而知的暗语。 “100,我看着你转给我。” 李解荣将头凑了过去,瞄着对方输入金额。 毛茸茸的头发扎着颈间,不痛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闻质不自在的挠着脖子。 “1000,转你了。” “这么多啊!” 给多了,李解荣反而负罪感涌上来,盯着红彤彤的红包,想收又不敢收。 “收了,以后有需要可以和我联系,我可以资助到你大学毕业。” 闻质借着白光凝视着那凸隆的两根锁骨,忖度着自己说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资助到博士也是完全可以的。 “我不上学了。” 李解荣收回手机,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挥着手向人告别,用仅存的道德感解释。 “诶等等。” 闻质追了出去,焦急的扫着湍急的人群,那少年如人间蒸发般没了人影。 “呼呼呼——” 李解荣喘着粗气,靠着墙面滑落,“太吓人了,怎么样我刚刚演的不错吧。” “阿荣,太棒了,我都被唬住了。”1099变了花样的夸赞着。 “饿了,清理完伤口再去吃点东西吧。” 李解荣胃口小,饱的快也饿的快,揉着存在感很强的肚子,软着腿站起身。 手上的伤口不严重,李解荣也不舍的花钱买药膏,随便找了一家店门口的的水龙冲洗。 水龙头开的不小,血液混着红色的砖粒一并被冲走,水花飞溅的到处都是。 清凉的水带走了夏夜的闷热。李解荣任由掌心上的伤口被水流冲的发白。 “要不去买点药吧,我这兑换的只有止痛,没有祛疤的功效。” 1099龇牙咧嘴的看着几道狰狞的疤痕,呼呼的在伤口上吹气,想要吹走疼痛。 “会自己好的,而且钱花这有点浪费。” 李解荣将沾水的手抹向后腰的衣服,掏出手机算着帐。 50万的医药费,加上岩生汇到银行卡里的钱,现在还差大半。 与岩生关系,也是难理清的一条线,虽然不涉及任务,但成为了李二,关于他的所有过往终究是舍弃不下的。 李解荣烦躁的揉着稍长的头发,掰扯着要完成的事情。 “阿荣,我们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了,别的不用多想,否则太累了。”看着掉落的头发,1099苦恼着劝说。 “阿九,李二很费力的活着,为了别人也为了自己,我理所当然的抹去了他前面全部的努力。” 李解荣双手垂于膝盖外,掌心相对,十指相互绞着。 搭档了这么久,1099十分了解李解荣的性格,晃着圆圆发光的球体表示认同。 “好啦!吃饭去,有一家酱年糕不但便宜还好吃!” 李解荣拍了拍屁股,目光坚毅的望着匆匆的人流,又是摩肩接踵的拥挤,鲜活的人气带动了情绪。 李解荣看着陈列排布的小吃摊,呼唤着1099:“快看看,你有啥想吃的。” “面筋,里脊肉,还有还有,这个烤冷面看着都好好吃。” 1099流着口水望着泛着漂亮油渍的食物,舔了舔不存在的嘴唇。 “阿九,咱们今天先吃一样吧,我胃口不大。” 李解荣和1099讨论了半天,选了酱炒年糕,坐在旁边叠着的砖头上吃。 之前被水沾湿的头发已经被李解荣撩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眼睛没有了遮挡的保护物,穿堂风扬起的沙尘没有意外的吹进了眼睛。 纸碗不坚固,破了一个洞,不断往外流着酱汁。 手心都是食物的油,李解荣只能不知轻重的的用手背揉着眼睛。 半路来找身份证的闻质就看到瘦瘦白白的少年全身湿透,白净的脸全埋进黄色的一次性纸杯里。 酱汁沾到了鼻尖也没有擦拭,红着眼眶,为了那最普通的小吃,满足的半眯着眼。 看样子就特别好骗,请吃一顿饭,再假意挽留就能给带回家的那种。 白色的polo衫留着几道血痕,腿大大咧咧的岔开,短裤裤腿太大,往下出落着一大块。 只要有心的人,借着系鞋带的功夫一抬头,所有的东西都一览无余,完全没有隐私可言。 把闻质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湿漉漉瘦弱的少年吃着邋遢的食物,就像雨后的小奶狗翻找着垃圾桶里的食物,被人丢弃没人理睬。 但只要有人丢块不要了的火腿肠,就会摇着短尾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虽然刚刚对方偷袭自己,还根本不领情的倒打一耙,但这副样子真的不忍心放下不管。 闻质远远看着蹲在石砖上的少年,心里一顿酸涩,走上前去。 正在享受美食的李解荣还不知道有人来,随着闻质的一声:“先别吃了。”李解荣楞在原地。 “我带你回家吧。” 闻质朝人伸出手,硬朗的五官柔和了下来,美式前刺也收敛了强势的冲击力。 “你带我回家?你没事吧你。” 李解荣一脸严肃的望过去,仔细的观察面前的人头上有没有什么伤疤。 不会是天生残疾,然后平日里努力装成正常的人生活吧?李解荣偏着脑袋细细看去。 “我没事,我怕你有事。”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了一阵,气的李解荣站在石砖上,俯视对人吼着。 “我一个成年人用的着你管,别小朋友小朋友的叫我,侮辱谁呢!” “啊?你成年人?你不是高中生吗?” “对啊,啊啊——” 脚下的砖块错落的排布,一个重心不稳,李解荣前后摇晃着。 闻质也没了追问的心思,慌乱的张开臂膀想将人接住。 “接住了。” 胸腔被猛的一撞,闻质闷声说道。 李解荣埋在柔韧的胸|肌里,鼻尖正对着中间的沟壑,有种被挤压的窒息感。 脏兮兮的手胡乱的抓着支撑物,将两人的衣服抹的一团糟。 骨节粗大却匀称的大手提着衣领,将怀里扑腾的人揪了出来。 花猫一样狼狈的脸正对人,白一块、棕一块的脸上还混着憋闷时的红。 油腻的纸碗被两人夹在胸间,一松开,吧嗒一下掉落在地,酱汁混着年糕在两件衣服间拉着丝。 李解荣自知做了错事,眼珠子鬼鬼祟祟的瞥向一方。 背在后头的右手,暗暗的伸了出来,细葱样的手指抠着粘在对方衣服上年糕。 年糕不易脱落,将手指和衣服牢牢的粘合在一起。李解荣来了劲,用力的甩着手,妄图拜托年糕的纠缠。 本来烦躁的情绪,在看见对方的小动作后瞬间没了脾气。 这是小猫的错吗,难道那砖头没有错吗?难道那年糕没有错吗?难道自己没有错吗?! 4、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闻质压抑着眼底的笑,绷着脸说道:“你说怎么办吧!” “对不起。” 李解荣被人拎在半空,像是碰到下雨天的晴天娃娃,蔫蔫的没有了一丝活力。 心软成一团,但有让叛逆的东街五保太郎低头的机会属实难得,闻质乘火打劫的追问。 “就一句对不起?在巷子里,你拿我手机将我身份证弄掉了,现在,我衣服裤子鞋子都脏了,你说怎么负责。” “也不能全怪我嘛…” 说着李解荣自己声音都小了几度,上提着眉毛偷瞄人。 “大不了,你这衣服我洗了嘛!” 想到补救方法,李解荣硬气了起来,终于抬起了一直低着的脑袋。 “那你是想要我现在光着回去是吧,刚刚你就一直埋在我胸里不肯出去,现在又想让我脱衣服。” “啊~我明白了,你就是想看我胸肌对吧。” 语调端的散漫,闻质凑上前,揶揄的在嘴角漾起弧度。 浓墨重彩的眉眼闪烁着光彩,看似是刁难,可这耍赖皮的欠欠的样子,和青春期爱欺负女同学表达爱意的男孩没有两样。 “我又不是没有,看你的干嘛?” 李解荣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察觉到对方眼神里的质疑,挺着胸|脯彰显存在感。 两人无声的对峙,午夜已过,夜市人也稀疏了些,亮如白昼的灯一盏盏的熄灭,只剩下橙黄色的路灯。 腿站的酸麻,带着异味的衣服,黏嗒嗒的贴着皮肤。李解荣显败下阵来,妥协的领着人回家。 “我去冲一下,你冲吗?” 李解荣踢着拖鞋,弯腰蹲在洗水池旁。不等对方回应,生锈的水龙头嘎吱一下被打开。 水流一如之前般湍急,成堆的挤在狭小的管道,在经过曲折的弧度后,终于在龙头处一起奔涌而出。 双手相互揉搓,油腻感稍稍褪去,而十指已经通红。 李解荣扯着惨不忍睹的衣服,不顾浑身湿透的后果,直接放到迅猛的水流下。 腿也一起动作,脚趾交叠,夹着腿搓着。 很安静,只有哗啦啦的水声以及咕叽咕叽水挤过皮肤的声音。闻质呆滞的站在后方,看着逐渐透明的白色。 先是小水滴从前方飞溅而来,白色的polo衫布着点点深色,后来水滴多了成片了,深色变成了半灰的透明。 不管哪种布料,一沾水绝对变得又沉又重。此刻涤纶的衬衫也不例外,吸饱了水,重重的下垂,紧密的贴着皮肤,透着偏白的肉色。 肩胛骨如振翅的蝴蝶,手臂轻轻牵动,就会拉扯着翅膀,扑哧扑哧的忽闪。 一节节凸起的脊柱也好看的紧,像不屈的青涩竹节,像雕花的长鞭,而鞭的柄手藏匿在被衣摆遮住灰色运动短裤里,在凸起的两瓣弧度间。 尾椎突然的内收,明明所有人的生理弧度都是这样,可放到眼前这副身体上,就有了不同的意味。 闻质和青春期偷偷看abc片的男生一样,不自在的扯着衣摆。 “流氓啊,一个男的有什么好看的!”闻质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李解荣顺着声音侧身,好奇的看向身后的人。 细窄的腰,完美的胯,笔直流着水光的腿,玫红的脚后跟和粉嫩的脚趾……每一处都是慌乱间瞥过,可每一个细节就此深深刻在脑子里。 闻质捂着鼻子转身,血气方刚的年纪,能忍住,那还叫男人吗! 闻质面对着一旁的墙壁,不断自我麻痹催眠对方是个男人,就差跪下求着老二软下去。 “走吧,愣着干啥?” 明明是在普通不过的语调,再正常不过的对话,好不容易软下来的一点兄弟经过这么一次淬炼,钢铁也总算是练成了。 闻质咬紧大牙,遮掩着前半身,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先走,我东西掉了找找。” “丢三落四的,9幢504。”扔下这句话,李解荣摆着手先离开。 敲了三次门依旧没有人应答,闻质深确定了门牌,呼气自言自语道:“我进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全屋只有靠大门的浴室开着灯,哗哗的水流声带着水雾从门缝里钻出来。 缕缕白雾悬浮半空,湿润的热意萦绕小腿,闻质猛地后退几步,又眷恋的前进。 淡黄的暖光透过磨砂的玻璃门,发折高斯模糊的光影,一个黑团映在玻璃门上,闻质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香味顺着水汽的蒸腾从长方形的门框泄露而出,格外熟悉的味道,在不久前自己还将此拥入怀中。 闻质187大的个子此时靠在墙角,有些迷茫的看着黑乎乎的房间。 借着浴室透出来的光,闻质可以清晰的看到整个家的大致布局。 一室一厅一卫一厨,一个人住,很乱,闻质下意识的将判断说出了口。 “来了?脏死了,你赶紧去洗洗。” 听起来宛若贤惠的妻子,催促着晚归的丈夫早点去洗澡,闻质被这想法一惊。 浴室门突然打开,白色的雾气成片的从里往外涌,浓烈的香扑面而来,瞳孔短暂的失神后,凝聚了目光。 雾蒙蒙的气团中间站着半|裸的人,顶光从上而下头顶的发丝闪着金光,点点珠落在发间,犹如闪闪的亮片。 饱满的额头成为了五官最清楚的一部分,可已经将人深深刻在脑子里,闻质自动的为人补上了印象里模样。 白、亮、透的一身奶油肤,被水汽缠绕,好像随时都要化开的小蛋糕,香的、软的。 李解荣穿着一条灰色三角裤,手拿着白色的毛巾粗鲁的粗鲁的擦着湿发。 “去洗啊,傻站着干什么?”瞧见不动弹的人,睨眼催促道。 散发着有人气息的小蛋糕从面前走过,闻质呆滞的顺着对方移动目光,被那水灵灵的眼瞟过,浑身一激灵的颤抖。 随之赶忙动了起来,愣小子样手忙脚乱的没有目标的干着活。 直接在门口就将衣服脱个精光,留着条低裤站在过道,表情还是没法看的傻样,配上那精悍的腱子肉,浑像是愣头愣脑只知道猛|干的土狗。 脑子糊的和破壁机打过米浆一样,没有下一步的想法,直杵杵的站在地板上,盯着前头吹头发的背影望。 李解荣纤长的两臂张开,手持的吹风机,对着湿漉漉的头发一顿猛吹,水滴从发尾飞溅而出,洒在地板上,甚至洒在了两米外的闻质脸上。 傻狗样的人似有所感的拿手摸着脸,指腹触及到了那滴水,痴痴的咧着嘴。 眼睛有了自己意识,不受控制的一点点描摹过那舒展的腰肢,圆润的臀… 闻质又一次捂着鼻子,整个背过身去,眼前有些眩晕的发黑,可那被水湿透的灰色内裤格外清楚,水滴成串,隐入裤腰。 5、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灰色的布料半透的紧紧勾勒着曲线,起伏的轮廓,曼妙的曲线,闻质一拳锤在墙壁,强迫着停止危险的想法。 心里不断的对天地的道歉,半是兴奋半是崩溃的说道:“爸妈,完了,你的儿子多半弯了。” 等李解荣吹完头发,回头就看见浑身近乎赤衤果的人面墙而站,高隆的脊背如山峦般宽厚。 “去洗啊,傻站着干什么?” “哦”闻质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摆着僵硬的步伐,迈进迷雾的世界。 狭小的浴室没有透风的窗户,肺部充盈着那人独有的香味,闻质急促的喘息,手撑着洗漱台,无奈的败下阵来。 铁杵磨成针需要持之以恒的耐心,特别是以硬度著称的高碳铁,还带着刚从钢铁炉的热气,火辣辣的烫手。 想要将小臂粗的火棍手搓成穿衣的针,简直是不可能,更何况闻质不是一个技术优良的工匠,动作生硬粗暴,只会调动全身的肌肉,用着蛮力。 足足半个小时,一点铁屑都没有下来,闻质急了,满脸通红,烦躁的拍着格外硬气的火棍。 脑海里又想起了李解荣的铮铮教诲,有了方向,手上的动作快了起来,火棍也不负期望,在不断的上下摸挫间掉出了铁屑。 一点铁屑对火棍来说构不成影响,和最初的样子也没差,但对辛劳的工匠师傅来说,已经非常满意了。 辛勤的工匠师傅在浴室忙活着,在磨出第二次铁屑后才歇了下来,面上是意犹未尽的不满足,可时间紧迫,只能草草的洗去铁屑,心虚的环顾着残留生铁味的浴室。 浴室门再次被打开,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卧室传来的浅浅呼吸声。 闻质放轻了脚步,浑身赤条遛着休息了的大鹏,勾起大门后自己让跑腿送来的衣服。 内裤的收缩条啪一下弹在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闻质穿着条内裤在房间里荡悠,纠结着晚上睡哪。 鲨鱼线随着手臂的摆动,若隐若现,光影增加了肌肉的对比度,每一块都是如此突出。 水流顺着肌肉的纹理一路下淌,划过浅麦色的皮肤,有股油亮的润泽。 对流风而过,卧室的门嘎吱一声,开了一条缝,呼吸声更明显了,意识没有跟上身体的步伐。 人已经站到了卧室门口,才恍然的笼回视线。 月光透过纱制的窗帘,柔软如缎,平铺在床上侧躺的人身上。 安静睡去的小王子做这美梦,身旁的骑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闻质随便拿了张垫毯铺在地上,崭新的高奢的短袖团吧团吧的充当枕头,双手撑在后脑勺,望着窗外镰刀样的新月。 裹着荧光的手臂横突而出,温热的指骨搭在了鼻尖,闻质下意识的躲过,带着馨香的指骨正对唇缝。 霎时,闻质就不敢动了,气吐的越来越急,没法仅靠鼻子维持呼吸。 潮气从滚热的口腔吐出,烫的睡梦中的李解荣一激灵,含糊的梦呓。 唇上的手掌顺着脸颊滑落,就像对方在自己脸上轻柔的抚摸,闻质不住的红着脸羞涩的捂着半边已经酥麻的侧脸。 本就躁动的心更加活跃,思绪没有扎根的地方,想到哪就是哪,可只要一转头,凝望着那张恬静的睡颜,所有的东西都平稳了下来。 刺眼的伤口扎的闻质眼睛疼,借着月光起身,凑近脑袋,几乎要将眼睛贴到那破了皮的掌心,五官紧皱着,宛若这不是几道擦伤,而是即将截肢。 “喂,您的药送到了,记得给个好评。” 闻质按着手机屏幕,摸索着坐在单人沙发上。打着手电筒,两手拿起一只仅有食指粗的药膏。 “一日两次,外涂…” 一颗黄豆大小的半透明膏状物挤在指腹上,动作放的分外轻柔,眉毛拧着都没有发现。 手下的人一动,闻质就定住了,眼睛小心的瞥过,确定对方在熟睡,再将药膏一点点晕开。 结束完一切,闻质长呼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眼皮沉重的闭上。 “呜——” 睡梦中的闻质被突然什么东西踩了一脚,大脑还没有苏醒,没法准确判断部位。 困倦的睁开眼就瞧见同样困的的少年,坐在床边摇头晃脑,和被强迫起来似的,晃着腿被迫开机。 闻质彻底醒了,老二被那脚踩在脚底下,圆圆的脚趾头微微内收弯曲,可爱的就像旺仔小馒头。 被调皮的猫踩奶没差,轻重不一的触感一下子给不争气的弟弟加上了油,吹起了气,现在让老二去犁二里地都不在话下。 酥麻的沉沦中带着紧张,闻质紧紧的盯着对方的脸,唯恐踩奶的小猫突然醒了,然后来上一爪子。 就像偷情的三,背后是熟睡的男主人,怀里是迷离的女主人,不敢动的太开,又不舍得离开。 “喂!你拉屎啊,这么久!”李解荣拍着玻璃门,往里面喊到。 “马上!” 里面传来的声音嘶哑,及像憋着气便秘的人,李解荣可没有闻别人屎味的嗜好,捂着鼻子走了。 “阿荣,快喝,错过了这粥就没有下回了。软糯浓稠的米粥,鲜甜的虾仁,清爽的蔬菜”1099就差整个球埋进碗里。 又躺回床上的李解容瞬间加快脚步“啊,好吃!哪家店的?住了这么久我居然都没有吃过。” “你慢点吃,外卖点的,这个时间点也就这家味道不错,又还开着门。” 看到对方狼吞虎咽的样子,以为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想到昨天看到的样子,从小养大自己也不容易吧。 闻质已经脑补了一大段曲折成长史,满眼心疼的看着对方。 “昨天给你买了药膏,祛疤的,消炎的都有……” “砰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闻质的话。 李解荣放下碗,要去开门就被一只手给攥着。 闻质眼睛扫过只穿了条裤衩子的人,满眼的不赞同“总得穿条裤子出去吧,防备心还是要的。” “不是穿了吗?而且都是男的怕什么!要有防备的是他们,这一带谁不怕我啊!” 说着李解容昂着下巴,好一幅神奇的样子。 “是是是” 闻质感觉要掰正对方认清现实的路还任重道远,就这细胳膊细腿的,肉嫩的一起掐就留个印子,干架去小孩拿桌还不一定赢得了。 “这件是新的没穿过的你先应付着。” 闻质快步上前开了条门缝,接过刚刚订的衣服,递了一件简约的条纹蓝白衬衫给李解容。 “我有衣服啊,难看死了,这什么啊。” 说着李解容嫌弃的拎着那件衬衫,没看几眼就丢到了凳子上。 “昨晚听你说,你要去工作,给你买了几套正装,总不能穿那些花里胡哨的背心和皮衣去吧。” 闻质又捡起了被嫌弃的衣服,帮着人穿进去。 “什么花里胡哨,更何况,我不是也有一件polo衫吗?” 李解荣顺着闻质手指的地方看过去,瞧见了盆子里昨晚那件脏的没眼看的衣服,声音小了,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着。 手指突然粗笨的很,连最简单的纽扣都扣不上。房间里没开空调,急得闻质额间冒起细密的汗。 “我自己来,笨手笨脚的。” 李解荣推开人,几下把口子系好。 衣服已经是最小码,但看起来还是偏大,对方像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下摆空荡荡的。 两条笔直的腿在衣摆下杵着,没入衣摆看不见踪迹,挠的人心痒痒。 闻质擤着发痒的鼻子“衣服有点偏大了,没想到你这么小一个,不知道裤子合不合适,你穿着试试。” “嗯嗯。” 已经摆弄累了的李解容悻悻的瘫坐在沙发上,两腿翘在另一张板凳上,嘴里咬着红艳的苹果好不自在。 眯着眼打量着人,“10点了,你还不走吗?不上班,不上课?” 任谁都听出来是赶人的意思,但闻质脸皮厚着,收拾着桌子上的外卖,“10:30再走,还早,帮你把这收拾一下” “哦,随你。” 李解容无所事事的晃悠着腿,额头稍长的刘海也随之一晃一晃的。 6、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眼睛漫无目的的扫过又是折被子又是擦桌子的闻质,李解容手指绕着额前垂着的几缕发丝,思绪发散。 “1099,以后能不能来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世界啊,这日子想想就爽。” “我努力,以后有这种本子出来,我蹲点帮你抢” “呜呜呜,1099你最好了”李解容热泪盈眶都看着革命战友。 被这么真挚的眼神注视着,1099都感到有点不好意思,“阿荣!” “阿九!” “阿荣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了?”1099疑惑的问道。 “有吗?”李解容摸了摸脑袋瓜。 一人一统化身思想者“哇敲,我想起来,今天是去饮品上班的日子” “对对对,阿荣赶紧动起来,约定的11点,要迟到了。” 李解容直接把还剩一半的苹果塞到还在干活的闻质手里“奖励给你的”,然后风风火火的穿上裤子。 闻质看着手里那满是牙印的半个苹果,跟个小老鼠啃了一样,好笑的看着突然上发条的小懒猫,“去哪啊?” “干大事去!” 李解容将宽大的衣摆扎进裤子里,裤子到是正合适,掐的腰很细。李解容照着镜子自恋的抛着魅眼“帅!” 闻质看着那一手可以握住的腰,应和的点头“是很帅。” “到时候你直接关个门就好,我先走了”说着就关门离开了。 “诶等一下,留个号码呗!”闻质用手抵住将要关上的门,冲着楼道喊到。 “1534…” 闻质又默念了一遍号码,录入了手机。 “诶你刚刚报的是你现实世界的号码吧”1099贴着李解容问道。 “对吼,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那一part已经结束,没必要多联系。” 李解容扒拉着枯燥的头发“要不把这剪了吧,刚刚跑了一段路就热的出汗,又闷又难受。” “我帮你搜搜附近的理发店”1099打开地图。 “我兜里可就10块,还要乘公交和吃饭呢”李解容扣扣搜搜的数着纸币。 “找到了!好像只要5块,刚好就在理发店旁边” “哇,万能侠啊”李解容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emmm,你确定在这里面”李解容站在弯弯绕绕的巷子口。 “确定啊。” 小巷子很窄,李解荣只能侧着身子过去,“可别是什么黑店。” “高手在民间,酒香不怕巷子深。” 1099自信的在前面带路。一人一统就沿着墙壁左转右转又左转。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一间木制招牌的店出现在面前,“剪”,单单一个字,简单暴力直白。 理发店里面晦暗没有开灯,门半掩着,随着风框框的撞击着门槛,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穿堂风突然猛了起来,半掩的门彻底被吹开,夹着木材潮湿腐烂和药材的味道冲向李解荣。 李解荣打颤着腿“1099,这个世界没有鬼吧。” 1099也已经缩成一团“大概,可能,没有吧!” “那怎么大白天就感觉这么冷,现在不是夏天吗?” 李解荣僵直着身子,背后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粘着后背上。 一只手突然搭在肩上“啊啊啊!鬼啊”1099和李解荣异口同声的尖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找了一个方向,拔腿就跑。 砰——— 相撞的两人双双抽气,李解荣倒退几步,刹不住车的跌倒在地,一时不知道该捂着肩膀还是屁股。 刘海飘动,垂在鼻梁,李解荣睁着双雾气的眼望向突然出现的人。 黑色牛仔裤包裹的长腿,灰色的宽大长袖,半只白的过分的手露在稍长的袖子外,指甲盖的颜色也很淡,粉白更偏向白。 这副装扮很难不让人多想,脑子稀里糊涂的闪过各种志怪妖鬼。 黑色的长腿不断靠近,李解荣不断后挪,一泡泡眼泪从通红的眼眶涌了出来,肩膀连着一起颤抖,因抬头而扬起的脖颈脆弱而无助。 复泉青盯着藏在发丝后湿润的恐惧的眼,眼里闪烁奇异的光彩,自然下垂的手指神经质的抽搐,脸部的肌肉生硬到有些变形,让本就有些阴暗的气质变得更为诡秘。 “你,起来。”复泉青直勾勾的看着人,黑洞洞的眼里带着催促和期待。 音色没有起伏的奇怪腔调,莫名其妙的话,以及白的隐隐发青的脸,好似从前柜头上的木偶娃娃,半夜总是睁着无神的眼,望着床上瑟瑟发抖的孩子。 李解荣终于忍不住了,没一点点小混混的气质,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复泉青停住下弯的腰,眼里毫不掩饰的烦躁以及浅浅的无措。 “不,哭!”声音终于有了起伏,足足两分钟,哭声还没有停下来,复泉青有些急了。 李解荣息了声,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有点冰,虽然比正常体温低,但还是能清楚的知道面前这个是活人,而不是不知名的野鬼。 “你怎么吓人呢!”李解荣来了气势,一抹眼泪,拍了拍屁股站起来。 “我…我…”复泉青没跟上对方的脑回路,疑惑的指着自己。 “傻子,不跟你计较。” 李解荣还记得剪头发的事,半羞半恼的瞪了一眼人,径直走进理发店。 垂死的兔子眼里会怨恨,红红的眼如同地狱里的魔鬼,看着周围的一切。做了亏心事的人一看,就会被吓退。 不知为何,复泉青想到了这句话,然后——硬了。 刚刚的瞪过来的眼神,和垂死的白兔一般,红的,只是缺少几分怨恨,多了些灵动气恼。 苍白的唇机械的勾起,嘴角甚至整个面部完全对称,充斥一股呆板的邪性。 “你要剪头发吗。”每一步都计算好似的,0.75米,总共5步。 虚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李解荣还是不习惯,被吓了一激灵,又是他,没完了是吧!李解荣愤愤的骂道。 “对啊,你烦不烦啊,我着急有事呢!”李解荣说完不管后面的人,朝理发店走去,大声朝里呼唤着老板。 “我,老板。”复泉青再一次跟了上去,这次是一步。 苍白干瘪的指骨握着门的两个把手,啪的一声,两扇木板门被一同掩上。 室内的光线猛的一暗,光亮随着关闭的门被收了回去,李解荣转身倒退,惊疑间撞到了凳子,坐在旋转椅上,顺着力的方向旋转。 天旋地转间,头顶亮起了明亮的白炽灯,一张逆光的脸正对着头顶。 椅子被外力遏制,停止了转动,李解荣犯恶心的低着头,视野仿佛还在绕圈转动。 平静了几息,抬头时正对着面前的大镜子,李解荣这才看清身后站着的人。 五官深邃,尽管背光也能看清浓密的睫毛下忧郁的眼睛。 唇很薄,算是自己见过嘴薄的一个。小时候李解荣听算命的说过,上唇薄刻薄,下唇薄命薄。 李解荣不由的观察起对方的面相,面色苍白,气血不足;眼底乌青,肾虚气虚;眼尾低垂,性格孤僻。 “阿九,他就是主角受吧。”李解荣语气里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这你都知道!怎么看出来的?”1099一脸崇拜的看向李解荣。 “我记得书里有描写,面白如鬼,一点唇红,为艳鬼。我当初还觉得奇怪,谁会形容一个人为鬼,现在看了,简直太精确了。” 李解荣望着镜面,目光停留在对方惨淡的唇上。 “那今天就打劫了,把任务一块完成?”1099兴奋的说道。 “不太行,他跆拳道黑带,泰拳八段。” 1099和李解荣一同抖了一下,目光随着对方手中的剪刀移动。 “你要剪什么发型。” 复泉青像所有发型师一样,抓着那头蓬松的头发。 “你看着来,速战速决,我还有事。” 李解荣强行忘记对方的人设,捡回来对话的勇气。 “快不了,我这就慢慢来的。” 复泉青掐着李解荣尖细的下巴,左右端详,眼底晕着满意。 “那我不剪了,我还要着急去工作呢。” 密闭的空间待的李解荣很没有安全感,更何况对方已经被自己贴上了危险人物的标签。 此刻危险人物还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李解荣只怕再待下去,自己的人设都要稳不住了。 “那下次来,我给你免费。” 复泉青双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害怕人不同意似的没有放开。 冰凉的温度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李解荣手指掐着大腿,避开镜面里的那双无机质的眼,“好,下次来。” “等一下!” 站在门口的李解荣停住了脚步,手握着门把手,紧张的望着木门的镂空处。 “下次,一定要来。” 依旧没有起伏,和古老的召唤又或者是下蛊时的低吟一般,让人心头一颤。 沉默片刻,身后响起脚步声,李解荣屏住了呼吸,小腿微微颤抖,声音终于忍不住的抖动起来。 “好。” 脚步声停了,李解荣几乎用跑的速度,离开了房间。 7、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阿荣,好吓人嘤嘤嘤~”1099带着哭腔说道。 “我去,这还抢劫个dame啊。” 李解荣贴着墙壁喘息着,背后的冷汗下去了,但心还是跳个不停。 “你就是李解荣?头发emmm,你拿个皮筋把刘海抓起来,这样清爽一点。” 店长从抽屉里翻找出五颜六色的发绳递了过去。 “谢谢店长。” 李解荣接过发绳,自己也没看挑了哪个颜色,就往头上抓。 刘海直立脑门,和通信号的天线一样。得亏下面一张脸能打,看着又俏皮又可爱。 “这几天你先不用做饮品,就负责点单和把点的东西送到客人桌子上就好了,这个应该很简单吧,能做到吗” 看到对方只有初中的文凭,店长半信半疑的问道。 “能做到,店长放心。” 小伙子老练的样子,店长也安下心。 “3号桌的西瓜汁送一下。” “12号桌的焦糖布丁和□□面。” … 一个带帽子的人影从门口探出脑袋,阴冷的目光透过玻璃窗在室内潜行。 “找到了。”人影喃喃自语。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点单台的女生扬着亲和力的笑容,在看到高挑的身形,冷白的皮肤后,笑容更大了。 男生头也没转,背对着点单台,眼睛随着穿梭在桌椅间的人移动。 没有得到回应,笑容一瞬间僵硬,女生再一次扬起笑容问道:“先生,您要来点什么?我们这的焦糖布丁和芒果慕斯都很不错。” 男生依旧没有转头,手指着移动的人影,发出嘶哑的声音:“我要他。” 仅有三个字,但女生还是听出来异于常人的地方,嗓音和生锈的转轴一样,沙沙的有些模糊。没有起伏,但依旧能听出里面潜藏的兴奋。 女生往旁边站了站,手紧紧的攥着鼠标,不知如何应答。 “我要他。” 男生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加的响亮,手指精准的指着人群中的那根天线。 整个饮品店里的人都看了过去,李解荣也不例外,转身只见有一根手指直直的指向自己,自己往哪动,手指就往哪移。 “我?”李解荣疑惑的指着自己。 女生看到了解脱的希望,招着手让小天线过来。 “圆圆姐,怎么了?” 李解荣掠过注视着自己的男生,隔在两人之间。 “他说…我问他要点什么,他说要你。” 圆圆姐压低了声音凑了过去,眼睛小心翼翼的瞥向前面的男生“你小心一点,要不咱们报警,我看他脑子有点问题。” 复泉青看着相贴的两人,面色晦暗不明,黑瞳没有感情的扫过怯怯私语女生。 圆圆姐一瞬间卡住了,后半句没了声音。 李解荣犯难的扶额,安抚了有些受惊的圆圆姐,背过去的手按住一直在后面扯着自己衣服的人。 “你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吗,下次再来剪头发,至于追到这吗!” 李解荣拽着人到了门外,一把扯回对方手里自己的衣摆。 “我再等你,你下班了,我就可以来接你。” 藏青色的帽子压的很低,只露出来挺直的鼻梁和那没有血色的薄唇。 手没有了可以扯着的东西,复泉青有些烦躁的抠着手。 李解荣抬眼就能看到隐藏在帽檐下黑的发亮的眼睛,纯碎的冰冷,没有情绪何不是另一种的无知。 对上那真挚的眼神,李解荣歇了火气,想起了小说中对复泉青的形容: 气质阴郁如男鬼,武力彪悍如李逵,脑子单一如人机,再加上古代后宫般复杂的家庭背景,看了都有点心疼面前的小孩是如何长大的。 李解荣不知如何是好的急得团团转,扫到对方掐的青黑的虎口,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揪着衣摆递了出去。 “你要攥就攥着,就一会儿啊,我等会儿还要上班!” 复泉青直勾勾的望着被手指扯出褶皱的衬衫,不知道听没听到对方的话,专心转着衣摆。 “好了一分钟了,下班后我去找你行了吧。” 衣摆没有扯动,李解荣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正巧又和人对视,同样深浓的黑瞳只是这次多了点执拗。 “你什么意思,你说!” 李解荣简直要气炸了,头顶的天线一晃晃的,脸半热半气的泛红。 复泉青眼珠子一转,目不转睛的盯着左右摇晃的冲天辫,终于松开了一只手,顶着对方投来的疑惑,细白的指弹着天线。 李解荣算是放弃了,有气无力的拖着人到了餐桌边,按着人坐下:“那你在这等我行吧,我就一直在室内,你看的到,结束了我就来找你。” “好。” 对方回答的这么利索,李解荣一时有些不适应,将信将疑的转身,一步三回头的确认。 灼热的目光粘在背后,李解荣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手中的奶茶一抖,咖色的液体滴在白色台面上,很是扎眼,李解荣忙弯腰道歉,拿着餐巾纸擦拭台面。 “阿荣,人设值掉了。”1099小声的提醒道。 “之前都没事……”李解荣转念一想,瞪了一眼复泉青,眼里带着杀气,了然的说道:“因为主角受在对吧。” “诶,又升回来了!” “真哒!”李解荣又瞪了一眼人。 “现在还在不在升?” “这次没有。”1099也摸不着头脑,疑惑的观察着平静的数值。 “荣荣!13桌客人点了草莓慕斯和提拉米苏,你去送一下。”圆圆姐求助的望着。 “好!” 李解荣咬牙切齿的再一次接了托盘。 两腮气的鼓鼓的,光溜的皮肤和粉嫩的草莓慕斯一般细腻,脸颊正中间的红晕恰如美味的草莓,一抿就化开了汁水。 圆桌不大,已经堆满了几乎没动过的甜品和饮品,现在新增的两盘甚至没地方,只能再移张桌子并在一起。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出挑的男生,搭配这么满满一桌的甜食,这等奇观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而作为当事人的复泉青一错不错的看着面前人的动作,见人要走,又拿起了手机准备点单。 李解荣一手按住了对方的手机,身子压低,正对着对方的眼睛,语气里是无力的妥协:“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点那么多你吃的完吗?” “吃不完。”常年冰凉的体温,此时触及软乎乎的手,和冬日里太阳晒过的棉被一样软和。 复泉青很想低头看彼此交叠的手,但舍不得离开眼睛,舍不得现在交错的呼吸。 “那你为什么要点?有钱就了不起呗,你知道我这一趟趟走的,腿都要瘸了吗?” 李解荣平时不仇富,可单单给这地主家的傻儿子送东西,就送了不下十趟。 傻儿子还特会折腾人,一次点个一两样,圆圆姐和其他女生都不敢送,这活都落在李解荣身上,这小腿都开始发酸了。 “啊啊———”复泉青剜了一勺草莓慕斯,送到对方嘴里。 “给你吃。” 如黑纱般浓密的睫毛眨动,寒冰样的眼眸洒上了月的光辉,圣洁而冰冷。 唇间含着一把铁制的小勺,丝丝草莓的甜腻融入舌尖,冰凉的触感压不下脸颊突生的红晕,李解荣呆愣在原地忘了说话。 直到第二勺略苦的提拉米苏入口,李解荣才惊醒般回过神,猛的支起腰后退。 “工作有要求,上班期间不能吃东西。”李解荣笔直的站在原地,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哦。” 复泉青起身,大步往前台走去。 “终于要走了吗。” 李解荣错愕的望着擦身而过的背影,手指揪着围裙自语。 “阿荣,你心跳好快,不会心脏病犯了吧,怎么现实世界的病症还会出现在这……” “啊啊啊啊闭嘴!” 李解荣脸上的红更明显了,叫停了对方的话。 脸皱成了包子,气恼的瞪着那把被人放下的勺子。 心中不断后怕和感慨“不愧是主角受,这魅力,连直男都撩的有点心动。” 复泉青扶着帽檐,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径直走了过去。 8、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你们老板说,你不用干了。” 复泉青一本正经的说着,宽大的袖子半遮住手,竹节样长细的指灵活的解开李解荣背后的带子。 “啊?” 李解荣吃惊的望向服务台的店长,只看到对方郑重的点着头。 难道新找的工作就这么被搅黄了,心里欲哭无泪,想要上前再去争取一下。 “老板刚刚把工资转我了,让我代替转给你。” 复泉青拿出手机,把人拦在路中间。 老板已经仁至义尽,连半天的工资都给了,再拉扯下去,就是自己不对了。李解荣哭丧着脸,将围裙脱下。 复泉青顺手接过,犀利的五官正对着手中的布料,“热的,香的…想藏起来”轻声呢喃道。 “我可以叫你荣荣吗?” 复泉青手肘趴在桌子上,眼睛专注的望着对面的人。 “不行。”李解荣掏出手机,打开了收款码。 “工资转我。” 似乎是被对方突然冰冷的语气伤到,复泉青眼尾耷拉,动作虚浮的缓缓动着。 长达一分钟,连微信界面都没有点开,李解荣催促着怼人的胳膊:“快点,搞完了,我就走了。” 手指悬浮在没有一丝指纹的屏幕,拇指贴过关机键,屏幕转眼熄屏。 复泉青抬头疑惑的望着同样一脸懵逼的人“没电了。” “我看到你手按关机键了。”李解荣点触着屏幕,锁屏面又亮了起来。 “哦。” 李解荣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低着头看着一桌子的蛋糕出神。 “啊啊——”复泉青反倒自然的很,又剜了一勺焦糖布丁,熟练的喂到李解荣的嘴边,眼睛里带着迫切,盯着对方张嘴。 顺滑伴着浓郁的奶香在唇齿融化,李解荣有些新奇的望向面前这个脑回路不太正常的人。 “1099,主角受,脑子是…正常的吗?” “正常吧,他美院第一。”1099也犯了难,对着人瞧。 李解荣觉得不能太相信剧本,实践出真知,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 “小明有一个表哥叫小张,小张向她女朋友借钱,但女朋友最近手头也紧,于是向自己的闺蜜萌萌和露露各借了2000元,借期10个月,每个月分别多给她们利息10元。 萌萌的妹妹要上大学,萌萌手头钱也不够,于是萌萌又向自己的男朋友小明借了1000元来凑。 问:小月是谁?” “小月是小明的妹妹!”复泉青双手环胸,仰靠在座椅上。 “你怎么知道的!”李解荣惊愕的瞪大眼睛。 “因为月比明少一个偏旁"日",就是少了一天,那她年龄就比小明小,要么是弟弟,要么是妹妹。然后她叫小月,一听就是女孩子,所以是妹妹。” “我鉴定过了,他是正常人。”李解荣很肯定的点着头。 1099大为震惊的反复看着面前这俩人,忖度用词说道:“我觉得,你们俩好像,都不太那个啥…” “我自有判断。”李解荣挥了挥手,回到了自己的主场。 “现在游戏也玩完了,我也没什么要做的,这样,你把钱转我,咱们都早点回去。” 李解荣站在复泉青的后方,拉着人的手化开屏幕。 手骨发软,骨髓里钻出了几千几百条蛊虫一般,抬不起劲,黑耀色的眼睛一点点蠕动。 顺着那粉红如花瓣般的指甲盖,到了微微隆起的腕骨,在往上,柔韧的肌肤包裹着白玉似的桡骨,每一丝突出的切迹,都有引人沉沦的诱惑力。 “我等会儿,能给你剪头发吗?” 复泉青收回了肢体的操控权,手机停止在了付款界面。 “不能太久,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做。” 李解荣望着对方难抑雀跃的眼睛,不由的心软。他向来吃软不吃硬,这个小举动狠狠的戳中了心脏。 橘黄色的晚霞混着蓝紫黑色,梦幻而美丽。复泉青拉着人避开晚高峰的人流转入小巷。 水泥墙印着阳光的碎影,镂空的花砖投射下金黄的图案,随着人走动而飞扬的发丝翻着金箔样的色泽。 世界沉入了昏黄,唯有前方带着自己奔跑的人,是白色。 从皮囊里透出的白色,从血液里透出的白色,李解荣又心软了,如同当初遇到岩生一般,再一次的试图撑大柔软的心脏,去包裹对方。 “呜呜呜,别打我,求你了!” 穿着脏兮兮的短袖,交错挡在脸前面的手臂满是污泥。小孩整张脸埋入臂弯,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别人的欺凌。 可事实证明,不是的,心黑的人会用剪刀随意的剪去你的头发,尖锐的刃会划破娇嫩的头皮。会一脚将缩在龟壳里胆小鬼踹翻,然后用拳头,用石子。 李二擤着鼻涕,两只瘦如枯柴的手往外撑着裤兜,把裤子撑的夸张的肥大,显的裤管下的两条腿,格外的细。 “喂,做我小弟吗?”李二踮着脚走路,拿着鞋头碰着小孩的小腿。 “小弟?”小孩以为是什么新把戏,重复了一遍,依旧没有抬头。 “对!我东街五保太郎罩着的小弟,如果你愿意来,你就是我第四个小弟!”李二往后退了一步,整整站在身后三人的中央,显得气势十足。 “你会保护我吗?”小孩只想要活着,只要有人能够护着他,他当小弟也好,当小小弟也好,都无所谓。 “会!你要是我小弟,我护你一辈子!” “好,那你就是我大哥,你辈子都是我大哥!”小孩直接蹦到李二怀里,扯着人的衣摆。 誓言许下的很轻,履行起来却很重。 李解荣停在了原地,眼里荡开了回忆的旧色,眼前的人恍若曾经伤痕累累的小孩,那句话带着几分天真问出口:“你,需要我保护吗?” 复泉青犹如锈了铁人,主脑被水浇透一般,整个机体都荒废了。 猛地一冲,怀里多了一份暖暖的重量,复泉青低头望着抱住自己的人。 “你需要,我保护吗?”李解荣又问了一遍,许是意识到自己太中二了,脸红了半截。 “需要的。” 薄如叶片般的唇张张合合,黑洞洞的眼终于填上了温暖的棉花。 而早就千疮百孔的心流的却是黑色的血,眼珠子带着银色的链锁扫过对方的身体,在自己喜欢的每一个部位,都拿着钉子嵌入进骨肉。 复泉青扯着怀里人的衣摆,犹豫着天真小猫的归宿,是地底下那间阴暗潮湿的房间,又或者画室的那把十字架上,也可以是早已为自己准备好的墓坑里。 “阿荣,你太冲动了,如果一不小心,人设值就掉了,况且你需要打劫他,你这样和他搞好关系,后面都没法进行了。”1099忧虑的嘀咕着。 “抱歉,阿九。刚刚看着对方被世界孤立的样子,我就心很难受,很想要保护对方…”李解荣抠着手指,不敢看1099。 “从一开始李二本人的情绪对你的影响就挺大的,怪不得是突围赛,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1099灵活的敲着代码,“现在人设值没掉,应该是符合李二的做法。就是后期的打劫这个剧情点,咱们要注意把控。” “收到!”李解荣立正大喊。 本就是无关大雅的事,两人又黏黏糊糊的凑到了一起。 9、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你喜欢什么样的发型?”复泉青双手撑在靠椅的两侧,从镜面上看,似乎将人完全包纳在怀中。 “我不太懂这些,你把头发剪短就好。”头顶的天线被散开,垂落到眼前,刘解荣不耐的撩起刘海。 “好,先去洗头。” 温热的水湿润发丝,洗发乳带着些凉意。头皮的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均匀的按摩,李解荣舒适的闭上眼睛。 从额顶到头顶,再到两侧后脑勺。 耳廓连着耳垂也被滑腻的泡沫拂过,带着两意的触感反复揉压过饱满的耳垂,李解荣一颤,恍惚的睁开眼。 “你别按了,赶紧冲吧。”声音都抖得厉害,但还要强装镇定的控制表情。 “我按的不舒服吗?”复泉青指缝贴合着耳廓上的软骨,上下摩挲。 “啊~你别按了,听到没!” 明明只有开口的那一句变调,但李解荣依旧涨红了脸,支着脖子不让按。 “是我的不好,是我按的太差了…” 李解荣侧头望着一旁裹着蓬松泡沫的手,在乳白的泡沫下,是被温热水淋的微微泛红的皮肤。奇异的联想到的雪天里,冻的通红手。 “算了,你按吧。”李解荣认命的躺回去,对着天花板又是一阵叹气。 “没事的,你不喜欢我可以不按的。” 抑郁已经不足以形容那双眼,低落的、体贴的,自责的,全都杂糅在黑白分明的眼瞳中。 “你按,我喜欢!我很喜欢!” 李解荣及尽是吼出来,手指狠狠掐着大腿,控制着扭曲的声音。 复泉青凝视着那因紧张而扑闪的睫毛,嘴角勾起了弧度,“怎么会这么可爱,因为太敏感了吗?那别的地方……会不会更敏感呢。” 预料之中的按压没有袭来,后面仿佛拉动了进度条,很快就结束了。等人坐在摇晃的转椅上,才迷瞪瞪的看着镜子。 室内的灯没有都打开,只有头顶的一盏白炽灯亮着,光打在地上以圆圈为中心发散,而处于光晕正中心的李解荣全然处于光亮下,宛若舞台剧里被光照耀的主角。 可脖颈被发兜系着,四肢都间接禁锢再黑皮的转椅上,不像是自由而被偏爱的主角,反倒像是审讯室里,被白灯直射,没有一丝保留和隐私可言的嫌疑犯。 复泉青眼里充斥着狂热的情绪,灼热的地火燃烧了冰层,融化的雪水是贪婪腥臭的津液,随时随地都在颅内高|潮。 “好适合,他就应该这样,被捆缚,被囚禁,所有的所有,都由我来操控。” 反射着冰冷的光,剪刀贴着头皮,钝钝刀背面顺着发丝的滑动,从发根一路到贴在皮肤上的发尾。 堪称艺术品的手把控着剪刀的走向,一寸一寸的移动,李解荣看的心惊,有股在刀尖上走路的胆战。 等彻底结束,世界已经亮起了多彩的灯,李解荣顶着一头新发型,脸色不大好的走在路边。 “阿荣,怎么了?这个发型是不好看吗?”1099望着一路表情凝重的人,不由的担心道。 “这倒不是,复泉青刚刚邀请我当他模特,我最近挺缺钱的,但又想到他是主角,我是小小小反派,怎么着也不能我给他打工吧。” “他说工资多少?”1099没着急下定论,挑着最重要的部分问道。 “我没问,但网上查了差不多每天一百五。” “那和普通工资没差多少。虽然咱们是路人甲级别的反派,但我们还是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反派也要自强!”1099一下子把话题推到了另一个高度。 李解荣煞有介事的点头,“一个月4509能让我屈服吗?我是那么没有自尊的人吗?” “不是!”1099配合的应和。 “虽然我们是路人甲反派,但我们也有自己的自尊!反派当自强!” “自强!”两人斗志昂扬的规划着今后的反派之路。 “要打电话叫小弟们过来吗?” 1099看着李解荣单枪匹马的跟踪着选好的人选。 “不用,我谁啊!这点我还拿不下?” 李解荣动了恻隐之心,打算将小弟们拉回正轨,这种“劫富济贫”的事能少干就少干。 “阿荣最棒了,肯定行。这人可坏了,经常家暴家里的妻子儿女,今天狠狠的宰他一顿”1099看着对方的事迹恨的牙痒痒。 李解荣将小刀藏在手臂内侧,逐渐缩短与对方的距离。对方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左右环顾着。 “见鬼了!” 秃头大肚子男不安的快步走着,被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吓一激灵。 “谁!出来,我可不怕你。”秃头男猛地转过身,只见身后空无一人,放松了下来,半斜着身子走着。 在交叉路口一只手拧住对方肥厚的脖子,一只手拿着刀架在喉管上“站好了别动!” 粗砺的声音命令着秃头男,秃头男瞬间定住不敢动了,腿直打颤,汗从额头不断往下留。 “我不动,我不动,我们无冤无仇…” “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快点别磨叽。” 秃头男感觉脖子一痛,温热的液体夹着汗液浸湿了衣领。“我拿,就这些了,真没了。 “哦,听说你平时很嚣张。”对方将拿过的钱啪嗒啪嗒的拍着对方的脸。 秃头男看着地上反光的刀影,讨好的恳求到“哪敢啊,谁说的,大侠我真的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家里还有妻儿等着我回去呢。” “哦是吗?原来你还记着你家里有妻儿啊”。 李解荣握着刀的手更加用力,“你猜我是来向你索命的还是劫财的”阴森森带着回音贴着秃头男说到。 秃头男慌乱间摸到对方冰冷的手,崩溃大哭直接跪在地上。 “鬼老爷,要索就索那臭婊子和崽种的命,别索我的命。” 李解荣癫狂的笑道:“不知悔改,我就是替你妻儿来索你的命的。” 一张涂的漆黑融进黑暗的脸突然凑近,对方冰凉的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比刀架脖子上还骇人,秃头男双手伏地磕头。 “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以后把她们供着…我也把您供着,鬼老爷您放过我吧。” 周围一片寂静,秃头男抬起头就看见空荡荡的四周,连滚带爬的喊着妈妈救命,□□渗出一滩骚尿,好不恶心。 “你看到了吗?他那怂样。”李解荣捧腹大笑,笑得手颤抖接不住水。 “让他作恶多端,活该,看他还敢不敢”1099一脸解气的数着钱“50,真抠搜。” “你那调节体温的buff真牛,我摸自己体温都快觉得自己是鬼了。”李解荣摸着已经恢复温热的皮肤。 1099羞涩的摇晃着球身“也就一般般,比牛逼还要牛上一点。” “这咋洗不掉啊?!” 李解荣用力的沾水搓着脸,已经搓的通红但还是左一块黑右一块黑。 1099看着颜料说明书“人体颜料,应该卸的掉才对,是不是要用专业的卸洗露?” 李解荣放过即将被搓的脱皮的脸蛋子“这要去哪买?超市?” “可能吧。” “我这张脸也没法走出门。” 李解荣看着镜子里像豹子一样斑点的脸,凶狠的学着豹子龇牙,喉咙里撵出咕噜咕噜的呼噜声。 “很好,很凶悍!”李解荣满意的点了点头。 “别学猫打呼了,我给你找了口罩戴上,咱们赶在超市关门前把东西买了。”1099将翻出来的口罩顶在球上。 “有没有见过豹子啊,没见识。” 李解荣很不满意对方的的评价,接过口罩将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的。 到了超市,面对琳琅满目的洗漱用品,一人一球犯了难。 “这个?” “不对,我感觉这个粉色的。” “可是蓝色更好看!” 幸好旁边有热心的阿姨见他可怜,走过来帮忙“小伙子买什么啊?” 看着阿姨如同救星般出现,“我想要买洗脸的,但不知道挑什么。” “是卸彩妆的吗?”阿姨看着一脸懵逼的小年轻,又换了一个说法“就是洗干净脸上颜色的那种。” “对对对!”李解荣连连点头。 “那这个吧,我女儿就用这个牌子,卸的干净还温和。” 看到100多的价目表,李解荣赶忙摆着手“有没有更便宜的,卸的干净就好”。 阿姨又连推了几个五六十的,李解荣在阿姨质疑的眼神中羞涩的摇着头“还有没有…” “还想着再便宜,二三十用的烂脸啊,给女朋友买东西要上点心,怎么这么抠门。” 说着阿姨指了指货架的最后一排的角落,一脸鄙夷的走了。 李解荣被说的也有点不好意思,赶忙趁着没人拿起了落灰的洗面奶。 “给女朋友买?” 一道懒散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不用转头都知道这是处处和自己作对的死对头,李解荣翻了个白眼“关你p事。” 岩生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凑上前拿过对方手中的洗面奶粗略看了一眼。 “给女朋友买的也不知道买个好一点的”说完塞回了对方手里。 李解荣可不想再留着,如果被对方发现自己脸上的斑斑点点,可不知道要被对方嘲笑多久,理正了有些脱落的口罩,敷衍的点头,抬腿就走。 这些动作都落在岩生眼里,看着对方遮的严严实实的脸,用手弹着对方挂在耳边的口罩绳“口罩下藏着什么啊?” 见对方急忙压着口罩边,手不自主的握拳,一步步向对方逼近。 “你女朋友不会把你嘴吃肿了吧,压着你,吃痛了也没法反抗,她吃的你舒服吧”岩生压低身子,意味不明的盯着口罩,似乎已经看到红艳嘟起的唇肉。 10、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你有病啊!有病就吃药,而且我和我女朋友的事关你什么事,更不需要你在这意淫我女朋友。” 李解荣一把推开对方,环顾了,幸好挺晚了周围没有人。 看着对方气的发红的眼睛和对方言语中对女友的维护,空气都燥热起来。 岩生是知道李解荣所有情况的,但也保不齐,那哪个没眼力见的女的,真给人勾搭上了。 “怎么说说都不让我说了,这么宝贝啊!”岩生死死的盯着口罩,似乎要将对方咬下一口 “我到要看看你女朋友多厉害,让你不戴口罩都没法出门”,手指一勾,口罩就被攥在手心里。 入眼的不是红肿糜烂的唇肉,而是一个个不规则的黑色斑点。 “滚你妈,死一边去。” 李解荣恼羞成怒的挥了对方一巴掌,转身抽出对方手里的口罩头也不回的走了。 “嘶,野猫挠人还挺疼。” 岩生摸着还微微发疼发烫的脸,笑的荡漾,手指摩挲着着有些破皮的嘴角,斜长的眼睛凝视着对方离开的方向。 “哇敲,好吓人,我甩了他一巴掌,等会儿他追上来会不会一巴掌把我拍扁啊。” 李解荣捏着刚买的洗面奶,赶忙结了账,连再数一遍的零钱的习惯都不顾了。 1099帮忙在后面盯着稍,也跟着瑟瑟发抖,“大不了,到时候求饶,天大地大,命最大。” “还有钱最大。”李解荣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手指前勾包装的顶部,脱离货架的洗面奶稳稳落在掌心,岩生大步快走,伸长脖子往收银台外望。 “170,现金还是微信支付宝?” 收银员余光关注那探头探脑的人,担心小伙子会抵账,和门口的保安对视着。 “喏,支付宝。”岩生瞧着没影的人,脸上带着急切。 他最知道李解荣是怎么样的人,惹急了没事,抓紧哄才是最重要的。今天算是玩脱手了,死皮赖眼的也得哄,否则明天就给你记小本本上。 “这咋这么辣眼睛啊” 李解荣揉着刺痛的眼睛,努力睁看眼睛,看着镜子里微微泛红的脸。 “诶怎么感觉,脸也痛痛痒痒的。” “啊,怎么会,我看看背后说明。” 1099翻过洗面奶,一字一句念到:“上面说不能整进眼睛里的,你快洗掉!” 李解荣整个脸浸进脸盆,呜呜咽咽的在水中咒骂着“辣鸡东西,早知道不贪便宜了。” 砰砰砰—— “谁啊!” 岩生忐忑的站在门口,一时忘记了回话,习惯性的从耳后摸出烟叼在嘴边,想到对方不喜欢烟,又收回了掏打火机的手。 那烟酒在唇间滚动,烟草的苦涩和焦香透过那层滤嘴,抓心挠肺的勾引着老烟民的心。 砰砰砰—— “最好是真有事找我,否则把你头锤爆!” “嗯?把谁头锤爆?” 岩生下意识用手心把烟包住,抽出衔着的烟背到身后。 看着脸上淌着水,衣领湿透的李解荣,脸不正常的泛红,眼睛也红的跟兔子一样,不会真有女朋友刚办完事吧。 原本顽劣的笑瞬间被压制,皱着断眉凶狠的盯着那双潮红的眼睛。 看着对方唇角破了的口子和杀神一样的眼神,李解荣也不敢正面硬刚。 “没有,刚刚说把那个,那个……”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眼睛还是很刺痛,眼泪不自主从眼眶溢出,混着冰冷的水,连李解荣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回事。 “你别哭啊,我又没有凶你。”岩生看到那道清泪,反而不知所措了,赶忙扔掉手心里包着的烟。 胡乱的用手心手背一同抹着脸上的眼泪,可谁知那水越流越多,那么能哭,也没有说重话就这样,那要是稍微用点力那不得发洪水了。 李解荣莫名其妙的看着对面突然慌乱的人,呆愣的盯着人瞧,“哭?我没有哭啊。” 这听在岩生耳朵里就是倔强的逞强,半俯下身子,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 “我给你道歉还不行,我又不是故意摘你口罩的,而且你不是打我一巴掌了,你也有的赚不是?” “你还知道你错了啊!” 顺杆子往上爬是李解荣最擅长的事,原本还为打了对方一巴掌担心受怕,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脑子抽了在这道歉,但心里底气瞬间上来。 李解荣梗直脖子,逼近对方,显得自己气势更强。 “打你那巴掌我手现在还痛呢!你怎么好意思说我赚了,搞得我想打你一样,你谁啊,别人给我钱打巴掌我都不打呢。” 听到最后一句话,擦泪的手突然停住了,“谁给你钱让你打他巴掌!” 岩生的五官很薄,不是复泉青的那种种单薄,是如同利剑一般斩断万物的锋利。此刻浓眉拧着,五官犀利的刺破一切。 壮了胆子的李解荣觉得自己强的可怕,谁来说话都不好使,对方那点威压自己会怕?巴拉巴拉的跟到豆子似的数落着对方的不是。 身子一步步压近对方,岩生一步步的倒退,到最后李解荣双手撑墙,将岩生困在小角落里。 岩生看着张张合合的肉嘟嘟的嘴唇,滑润的红舌藏匿在贝齿间,偶尔顺着唇肉出来。岩生咽了咽口水,低头看了眼不争气的老二:不行不能再想了。 僵硬的转动着脖子,这可巧,和那水润的眼睛对视上了,睫毛好长有几根? 岩生全然没有听那小嘴巴巴的讲着什么,分心的数着睫毛“一根两根…五根…” “你听到了没!”李解荣小臂撑着墙壁,完全和岩生相贴。 岩生陡然吓了一天,像个被轻薄的良家妇男,紧紧贴着墙壁试图缩小自己“听到了听到了。” 缓过来的岩生一脚踩着身后的墙,另一只膝盖横插进对方的两腿之间,手半搭在对方的腰上。 这个姿势很不妙,看似李解荣禁锢住对方,其实不然,远远看去反而像是岩生将他抱在怀里。 听到这个答案,李解荣还是不太满意,感受到腰上的紧绷的肌肉,后知后觉的有了惧意,脸上努力维持着表情,眼睛彷徨的转着。 “你怎么不哭了?” 岩生的手指还停留在对方的眼尾,不轻不重的按压着眼尾,哭的时候自己心慌,不哭的时候又有点难受。 “有病啊,说多少遍我没有哭,眼瞎还是聋了,我这不帮忙验残疾,要检查上医院去。” 李解荣拍掉对方的手,挣脱出对方禁锢自己的手臂,踩着拖鞋也不管后面的人走进房间。 “诶,别走啊,多不好意思啊,我进来你女朋友不会有意见吧。” 说着岩生自觉的换上了自认为是专属的拖鞋,随手推开了亮着灯的浴室,绕着客厅转了一圈,转到卧室门口,探着脑袋往里面瞧,满意的暗道“很好这也没有人”。 扭头就见黑色背影坐在了单人沙发上,李解荣走了过去,抬起穿拖鞋的脚往对方大腿上踩,“我也没有邀请你进来吧。” 大腿肌肉一绷,注意到对方眼里闪过的疑惑,岩生放松了肌肉,顺势装聋作哑的歪着脑袋装无辜。 岔开着两条大长腿,直接占了客厅的大半。餐客一体的房间瞬间拥挤了起来。 大腿上的脚还一个劲的踩,花白的脚背在深咖色拖鞋的称托下更白了,粉嫩的颜色点缀在白里透红的肌肤上,恰如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还没有自己手指甲盖大的趾甲嵌在圆润的石趾头,每一颗都好比稀世的粉珍珠,可以仔仔细细的用粗砺的手摩着、揉着,晕开它每一条缝隙和褶皱。 火气从下面一瞬间逼了上了,烧的嘴通红,连着燎泡都起了好几个,岩生咳了几声,弯着腰拿水壶给自己倒水,遮掩下面的反应。 “诶,你别喝,这个是我的杯子啊。” 李解荣收回了腿,一把夺过杯子,用衣摆擦拭着杯口“脏死了。” 岩生送了口气,心里难抑空落落的感觉,撇了撇嘴,一脸无赖样,“大老远来给你道歉,连个水也不给喝?” “谁求着你来似的,也没见你带什么礼物来。” 杯子沾上没冲干净的泡沫,李解荣这才想起脸上的东西。几步移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搓脸上的斑点,痛的龇牙咧嘴的,那架势势必把皮戳破。 “诶,谁说我没带礼物。” 岩生从口袋里掏出被遗忘很久的洗面奶,一把扣住住对方的手“别搓了,都快破皮了。” 听到礼物,李解荣分出了一点心,只看见一只巴掌大全是外文的长方形东西。 “怎么不抠死你啊,带个牙膏也好意思说是礼物,也不是我说,你平时赚的也不少,咋这么抠……” 也幸亏岩生看过说明书,不管面前人的挖苦,挤上洗面奶,一整个手掌覆盖再对方脸上。 “闭眼,闭嘴。” 一张大手捂住脸,还以为自己要被封口暗杀,听到是洗面奶,正愁脸上的斑点卸不掉,李解荣心安理得的仰着脸享受对方的服务。 掌下细腻的皮肤,腮帮子处还能聚起一团软肉,触感极好。 奶白色洗面奶一点点顺着手指在那脸上晕开,从眼角到鼻尖到两颊,再到唇角。触及红润的唇肉时,手指顿了一下,绵密奶色的泡沫点在了唇上。 “好了没啊,你的手真的搓的我脸很痛诶,还有你这东西能卸干净吗。” 嫣红的嫩唇张张合合,吐出温热的潮气,那舌尖顺着唇的形状舔过那点泡沫。“呸呸呸怎么这么苦,什么东西啊!” 11、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岩生清了清嗓子,放轻了力道接着在那脸上游走“让你闭嘴吧,还没有老呢话这么多。” “我这可是好东西,一百多嘞。” 感受到手掌下不安分的脸,岩生空出一只臂弯环住对方的肩,一只手着重擦拭着斑点。 肩膀上强劲的力量,以及突然贴近的胸膛,李解荣努力忽视这份怪异,没法张口说话也就哼哼了几声来抗议。 “好了,睁眼吧。” 李解荣左右侧着脸,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哎呦没有想到这个还挺好用。” “那是。” 岩生也凑了过去,贴着李解荣的后背,两人挤在狭小的卫生间,斑驳的镜面照着重叠的人像。 “热死了,滚远一点,卫生间就这么小都没位子站了。” 李解荣用手肘挤兑着身后的人。 “谁叫你家这么小,还没我一个卧室大,还只有一面镜子。”镜子里人像随着岩生的动作也挑了挑眉。 “行行行,你家大,躺个床都得骑个代步工具是吧。” “也不是不可以。” “sb!” 李解荣朝后方笔直树了个中指,转身先一步出了闷热的厕所。 卧室也没好到哪去,李解荣瘫在凉席上,衣服被推到胸口,电风扇直吹着光溜的肚皮。 “不要对风吹,总得盖点什么吧”岩生将电风扇往自己这边转。 李解荣用腿蹬着坐在床边的岩生“你回家吹你那大空调去,搁我这抢“赈灾粮”,要点脸吧。” “谁叫你大热天的,也不开个空调。” 不自主的盯着那雪白的肚皮,中间还镶嵌着小巧的肚脐,岩生摸了摸鼻子,“你把肚脐盖上,我给你转回来。” “前几天来的人都没有你事多。” 李解荣翻了个白眼,手臂在床上摸索着,也不管抓着什么了,就盖在肚子上,一点不留力的踹着那大块头。 “谁啊,老三还是老二来了?” “你不认识。”李解荣打着哈欠回答道。 岩生一转头,只见一个亮绿色的耳塞不偏不倚的停在那肚脐上,伸手戳着那那枚正立着的耳塞,歪头疑惑“啊?” 抬头就见那雪白的人催促的眼神,哭笑不得的将电风扇转了回去。 李解荣半眯着眼睛,毫无防备的慵懒伸着懒腰,睫毛挂着困倦的泪水“怎么还要我八抬大轿请你出去?” “我们很久,没有这么平静的呆在一个房间了。” 岩生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并排躺在李解荣的旁边,侧着头,下三白的眼里装着沉沉的倦怠与依恋。 李解荣避开那倦鸟归巢般依赖的眼神,正对着天花板,听着电风扇嗡嗡的声音,看着幡动的布帘在暗黄的光晕里起舞。 “嗯,你说过,一辈子叫我老大的。” 声音也染上了回忆的遥远感,李解荣终于愿意正视过去,问出了心中一直困惑着自己的问题。 “对不起。” 岩生没有解释,有些东西难以说出口,但短短三个字,又能解释清楚些什么呢? “我不要听这些!我每一次鼓起勇气来问你,你从来都只会说这几个字!” 李解荣一个翻身,扯着对方的衣领,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你说啊!我说了,我不要你当小混混,我可以供你读书,你高二成绩这么好!你凭什么退学,你凭什么混的和我们一样!” “你知道老五是被吴四害死的,为什么还要加入他们,叫他一声老大!你说啊!老五才这么小,他只有10岁。” 眼泪从眼眶涌出,多年压抑的情绪如火山爆发,喷出的岩浆灼烧了自己也灼烧着另一个人。 终将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岩生重复的说着那三个字,紧紧的将要哭到昏厥的人抱在怀里,手掌不断帮人顺着气。 “你走吧,你如果是有什么把柄在吴四手上,你走,我替你抗;但如果你真的想和他这么混着,以后,不要在和我说一句话,真的看着挺恶心的。” 李解荣撕扯着对方的衣服,从对方的怀里爬了出来,赤脚站在地板上。 宽大的白色老头衫挂在肩头,明显的胸骨和锁骨随着抽咽而耸动,新剪的发型乱糟糟的耷拉下来,被眼泪糊的黏成一缕一缕。 “对不起。”很闷的一句话,把室内本就凝固的空气扰的更难以呼吸。 岩生看着斜下方躲开对方执拗通红的眼,浅薄的眼皮遮住瞳孔,掩盖了里面无尽的悲痛。 曾经落魄的小孩,已经长成如今这般伟岸的少年,不需要自己的遮风挡雨,不想要听从自己的安排,想要去更远更大的空间翱翔,这些李解荣都可以理解。 但唯唯不能走离经叛道的路,更不能去吴四手下办事。 “你走吧,下次不要来了,我知道你给我账户打钱,以后也不要打了,我不会用这些肮脏的钱。” 李解荣收回目光,平静的说道。与刚刚那情绪失控的样子截然不同,冷漠到无情。 “阿荣,我…”在触及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瞳时,岩生仿佛不会说话一般,停在了原地。 “对不起。”宽阔的被塌着,从来都是挺直的腰杆也抽去精髓一样摇摇欲坠。 门被风啪一下关上,岩生手上拿着那管洗面奶,失神的站在楼道。 “哎呦鬼啊!”老婆子一声惊呼,摸着自己的心脏。 一个人影从小巷飞奔而过,撒了命奔跑,叮铃咚隆花盆、脸盆坠地的声音此起彼伏,混着脚步声和狗叫声,电影倒带般涌入岩生的耳朵。 狂奔后岩生坐在地上喘息,脑子眩晕没有实感,一层层剥开着世界的噪音,试图寻找内心里,自己的声音。 “挺恶心的…” “老五他才这么小,他只有十岁…” “…肮脏的钱…” …… 岩生闭着眼睛疯狂的晃着脑子,可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响,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吼着试图用自己的声音盖过。 “对不起!” “老五,对不起!” “对不起!阿荣,我也不想要离开你的,我不想的…啊啊啊对不起!” 滚热的泪划过眼尾的刀疤,岩生手掌用力的按着眼球,手指弯曲抓挠头皮,无助而彷徨的蜷曲着身体。健硕的肌肉无法成为内心的保护壳,任何言语的刀尖都能穿透血肉,直戳心脏。 等世界安静了,岩生睁着被压迫的血红的眼,跌撞着起身,视野还没有恢复,可眼里不见一丝对未知的迷茫。 凛冽的面上不带一丝表情,配上血红的瞳,犹如地狱爬出的披血鬼煞。 空地回归空无,转角处的响起了脚步声。 12、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阿荣,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跟过来看。”1099疑惑的追随上步伐。 “因为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岩生背弃如同亲人一般的李二,明明成绩优异却辍学投入吴四的队伍。” 李解荣手抚摸着在前面照灯的1099,接着说道。 “岩生自己没有打开心扉,不愿意和人讲他心里的事,我再怎么逼他,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我们只能找到他的心结,一点点撬开。” “好!”1099懵懂的点着头。 “阿九,对不起,李二和我很像,我没法做到只完成任务,不顾他那短暂的21年。”李解荣内疚的望着陪着自己折腾的1099,自责的将小球捂在手心。 热乎乎的温度红的1099发晕,暖光转为火热的红光,害羞的埋在温暖的手心不愿意出来。 李解荣想着赚钱的事,一时没关注已经变得通红的1099。 一大早,凉背蹬出一条颀长匀称的小腿。腿的主人一个大翻身,趴在床上缓缓蠕动。 明媚的日照穿透薄纱,点亮了四方屋子,星星点点的蕾丝碎光打在柔韧而弯曲的腿上,像是给莹白的腿套上了一层丝袜,清纯而妩媚。 “阿荣,昨晚说好要去给复泉青当模特的,都快迟到了!”自从听到复泉青给的工资,1099比谁都积极,恨不得现在拉着人就出门。 “啊好。”李解荣先是撅起屁股,再是缓慢收腰,大猫伸展式的跪伏在床上。 从床头溜到了床尾,顺着床沿下滑如液体的猫一样,腿挂在床上,身子贴着地板。 “赚钱!赚钱!赚钱!”李解荣有气无力的举起手,喊着口号。 十分钟草草洗漱完,李解荣冲出了家门,嚼完最后一口包子,停在了一幢辉煌庞大的建筑前。 两座威严庄重的石狮子立于两侧,朱红的大门略高于两侧的屋檐,在中柱的正后方。 雕梁画栋的石板刻着栩栩如生的王昭君出塞、唐僧取经等传奇故事。连屋檐上的瓦片也是由七彩的琉璃所制,在阳光的折射下,梦幻多彩。 “确定是这吗?不是要找画室吗?”1099疑惑的仰头望着面前的建筑。 “地图显示没错啊。”李解荣原地转了一圈,正对着箭头指的方向。 “您好,请问您是李解荣先生吗?”一位身着旗袍的女人踩着红色的高跟鞋,从侧门袅袅走来。 旗袍款式简约,不是紧身的,但带臂摆胯间,婀娜的的身段、柔美的曲线若隐若现。 李解荣不敢直视对方艳红的口脂,点头盯着那双红玫瑰色的高跟鞋看。 “那走吧,复公子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女人见男生没有跟上,适时的停下脚步往回看。瞧见低头径直往侧门的男生,不由的捂嘴娇笑。 “小先生,今天托您的福,我们走大门嘞。” 李解荣被笑的红了半边脸,头低的更低了,不敢直视那盈盈如波的眼,盯着步步生莲的裙摆,一个劲的往前走。 “红色高跟鞋好看吗?” 撞到了东西,李解荣捂着脑袋抬头,眼睛四顾找着突然没了影子的红色。 “你就这么喜欢?”复泉青黑沉着脸,掐着手心,遏制把对方眼睛挖下来的冲动,凝视着对方寻找的模样。 知道自己冒昧了,李解荣揉着蓬松的头发,羞赧的回答道:“不好看的。” “哦。”复泉青冷呵一声,猛地转身离开。 等李解荣回过神,复泉青已经离自己三米远,望着对方大摆的臂,快步跟上。 “不是要等我一起去画画吗?怎么突然走了,现在去哪?”李解荣疑惑的追问道。 复泉青走的更快了,迎着风,扣的严实整齐的黑金色衬衫被撩开,露出苍白的胸膛。 随风鼓动飞扬,柔软的绸缎飘逸空中,好似画卷里悬天幕中的祥云,轻飘飘的,抓不住也摸不着。 平静的湖面漾起圈圈涟漪,翡翠似的碧潭倒影着一个黑色人影,而人影后空无一物,孤零零的。 额角的青筋跳动,复泉青扯平嘴角,顾盼四方,空洞的目光带着急切停留在了不远处的凉亭。 一男一女的嬉笑声从前面传来,复泉青闭眼深呼吸,解开了捆着脖颈的第一个扣子。 “好笑吗?” 身后传来冷不丁的一句话,李解荣僵着挂在脸上的笑,转过身望着对方沉的如墨汁一样的脸色,猜测自己因为和那姐姐聊天给对方惹麻烦了,赶忙终止了话题。 复泉青瞪着那扬着端庄笑容的女人,攥着李解荣的手腕,雷厉风行的离开。 从头到尾都是莫名其妙的,不但走的很快,每次问出问题后得到的回答更是阴阳怪气,李解荣转着生疼的手腕,眼也不瞧一下对面的人,生着闷气。 “你怎么不笑了?”复泉青注视着对方下垂的嘴角,质问道。 “不好笑我当然不笑。”李解荣秉持着对方是老板的原则,气死自己也要给对方回话。 “可我就要你笑!”复泉青急了,明明刚刚笑的的那么开心,怎么到自己这,嘴角都不动一下。 直接伸出两根手指,压在对方滑腻的皮肤上,强硬的带着嘴角旁皮肤上扬。 脸上的动作不轻,李解荣扭着头避开那力道。可对方得寸进尺般,越逼越近。 李解荣打开脸上的手,眼里没了一丝情绪,声音也冷的冻人:“就这么想让我笑?” “嗯。”复泉青手上的动作定格半空,奇异的期待和迫切闪烁在眼瞳,一错不错的盯着人瞧。 “我要的不是这个笑,这和刚刚的不一样!” 复泉青高声制止,前倾身子仰头望着那没有任何情绪的笑,干瘦的手指揪着对方的衣领,几乎是跪在地上,扬着头无助、迷茫又有希望被落空的愤恼。 “你想要怎么样,你说!你是我老板,怎么这个笑容不够标准,不好画是吗?” 李解荣又换几了个表情,无一例外和没有生机的木偶一样,让人窥视不到里面的灵魂。 复泉青环抱着那腰,将脸埋入对方的胸膛,鼻尖不断耸动,把面前的短袖拱的乱糟糟的。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通过气味和温度,确定面前的人还是之前的李解荣。 胸前带着点点湿意,衣服贴着皮肤带来粘腻的感觉,李解荣惊愕的俯头,看着怀里钻来钻去的脑袋,“哭了?” “嗯。” 此时复泉青到是乖乖的回应了,将脸贴着对方的衣服,上下摩擦着抹去眼泪,等了几息,红着眼睛怯怯的仰头偷瞄对方的表情。 明明是完全不像的两个人,李解荣凝视着那通红的眼皮,想到那晚在空地上哭泣的如同孩子的岩生。 手踌躇了一下,贴上了那哭红带点气血的脸,“我不喜欢,刚刚你强迫着我做事。” 李解荣挑了重点讲,本就柔和的眼此时带上循循善诱的意味,更是软的像刚弹好的棉花,包容的裹着冬日里瑟瑟发抖的旅人。 “哦。” “我知道了。”复泉青又瞄了一眼,赶忙补了一句。 对自己的教导结果格外满意,喜悦的拍着人的肩,看着长歪了的小树苗隐隐有摆正的趋势。 “走吧,不是让我做模特吗?工资日结,现在再不画你可就亏了。” 大腿上还搭着对方的手臂,李解荣仔细一看,才发现对方其实是跪在自己的脚边,催着人起来。 复泉青附上对方手腕,五指如风琴式移动的蛇,一点点缠绕上那灵巧的腕骨。 各种名贵的字画、瓷瓶恍若空气,复泉青径直掠过没有分去一丝目光,眼皮懒懒的遮瞳,蔑视一切般的冷漠。 黑色的背影在泛着古气韵味的珍宝里穿梭,孤傲的脊背挺拔,摆动的手自然低垂,一身隐隐泛青的,冷白皮清冷又消沉,宛若真正的遗世珍宝。 而被复泉青紧紧拉着的李解荣,充盈着生命的活气,给一屋子死物点上了亮光,包括最珍贵的那件。 经过弯弯绕绕横竖的屏风,李解荣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暗门前。 “走吧。”复泉青推开了门,直视黑暗的眼睛带着不被人知晓的狂热。 “这门还挺好看。”李解荣新奇的凑近,摸着上面繁复的花纹。 复泉青按动内道墙壁上的按钮,一排排通天的灯刷的亮起,驱逐了黑暗,恍若阳光普照的室外。 暗道高度很高,仰头望着那灯和看星星没差,但宽度很窄,两人并排走都有些拥挤。 曲折的甬道越走越窄,头顶的光越来越晦暗,不知不觉间,光线从正午阳光高照,转为落日后的蓝调时刻。 而眼睛已经适应的光线的转换,一时无法察觉,等意识到周围俺暗的已经看不清五官的细节。 甬道再一个宽阔的空间终止,狭窄的出口影藏在多棱形的墙壁,在视野不佳的情况下,李解荣尽无法顺着来路找到出口。 “你躺在这张沙发上,随便什么动作,睡着一没有关系。”复泉青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惧意,贴心的打开了周围的环绕灯。 13、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香蕉船的沙发上铺着灰格子的羊绒毯子,也许是位于地下室,气温比较低,绒毛细腻的毯子半包围的裹在身上也没有闷出一点汗。 混着些雪松质地的木香从身下的软被传来,李解荣困倦的眨着眼睛,瞳距渐渐发散,眼前拿着画笔的人也恍惚出残影。 “还得穿上这只鞋子,你穿给我看,好吗?” 从极远处传来蒙蒙的声音猛地被拉进,刚听清一个字,那道声音又唰一下的被拽回去。 李解荣努力撑起眼皮,浓密的睫毛簌簌而动,给眼前的影像罩了层纱,只有红艳如鲜血的色团占据了所有的目光。 昏沉的意识没有理解对方的问话,身体先一步做出来回应,李解荣轻点脑袋,撑不住困意的阖上眼睛。 复泉青托着一双鞋跟足有10厘米红鞋,从头至尾的扫视过沙发上的人。 乖巧垂落的发丝,恬静的睡颜,缺乏安全感而缓在胸前的手,以及咖色休闲裤包裹着的匀称的大腿。 鞋砸在地面的声音响起,但很快被复泉青逐渐加深加大的呼吸掩盖,单膝半跪在沙发的尾部,手指隔着米白色的袜子,圈在纤细的脚踝。 脚是人体活动时温度较高的部位,热烘烘的,烫的常年的低温的复泉青不舍的收回手。 复泉青目光灼灼的流连过袜筒上方,露出的一小截皮肤细腻的看不到一丝毛孔。 小指上移,指腹凸起的肉团挠过那一小节皮肤,身下人瑟缩的抖了一下,发出无意识的呢喃。 “真敏感啊。” 轻笑一声,手掌翻转,手指勾着袜筒内层,一只米白色袜子全须全尾的褪了下来,还带着些余温,安静躺在手心,和它的主人一样蜷缩成一小团。 “红色,果真是好看。” 复泉青握着那屈起的脚背,红色的高跟鞋完美的贴合着脚型。配上浅淡的青色血管,和与女人完全不一样的骨形,透着一股雌雄莫辨的魅惑。 黑黝黝的双瞳印着幽幽的光,癫狂的表情配上忽而狂放忽而轻柔的手法,整个人宛若黑夜里失去神志的巫师,跳着无人知晓的荒古舞步。 红黑白分明的画孤零零的立在空旷的地下室,而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沙发上还留着淡淡温热。 “呜~” 李解荣伸着懒腰,茫然环顾周围,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子,中央空调轰隆隆的运作,凉意从头顶漫下来。 “李先生您好我这这的管家,我姓张。复公子说了,您醒来后可以在这随便逛逛,今日的工资已经微信转您了。” 一个精神烁烁的老头子从隐秘的角落现了身,花白的头发配上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昭示着名为张管家的人的一丝不苟。 “不用了。”李解荣看着多个未接来电,拨打了电话往外走。 “有空的有空的。” “嗯,我晚上就来,工资还是像之前的一样就好。” 李解荣挂断了电话,跟在张管家的身后,第一次仔细的观察着这群建筑的布局。 “这里好大啊。” 往远处抛掷视线,穿过屏风连廊、跨越亭台楼阁,鳞次栉比的建筑层层相错,一眼望不到头。 “这里是复公子名下的一处产业,经营餐饮和住宿为主。” 张管家一步步走的格外稳健,没有回头也能精准的判断身后人方向,灵活的避开客人要走的路。 “这么,这么有钱啊!”李解荣不由瞪大了眼睛,发出惊呼。 耳上的对讲机震动,张管家庄重的脸抽了一下,脸上的耷拉皱纹细微的抖动。 “是啊,复公子人也很好,钱也多,是个不错的人选。” 张管家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侧着头介绍着陈设,因岁月而磨掉了些颜色的眼珠子观察着旁边人的表情,发现除了震惊没有一丝杂质。 张管家满意的点着头,对讲机又连着震动了几下,连李解荣都被吸引了注意。那白色影藏于发丝里的物件,在两人的注视下连动了几下,又簌的归于平静。 “这个是…?”李解荣指了指那白色,新奇的凑近看。 “通讯设备,这里管理比较严,联系不能用手机,只能用对讲机。”张管家语速有些快,几句话带过。 “哦,到门口了,那我走了。”李解荣小跑出了门,朝跟着出来的张管家挥手。 影像的最后一幕停留在这一瞬间,复泉青拖动鼠标再一次从头看起,下巴搭在虎口上,沉思道:“他就没主动提起过我?就不想留这住一晚?” “没有。”张管家看着不知道看了几遍的回放录像,信誓旦旦的回答。 复泉青按动鼠标,面无表情的戳着屏幕里笑的一脸灿烂的人。 而另一边的李解荣着急赶着下一场,坐在摇晃的公交车里,张大嘴巴惊愕的看着对面发来的红包。 “1099,你看看,没看错吧,这1后面有几个0?”李解荣手动上拖下坠的下巴,手指激动的几次没有按准红包中心那个“开”字。 “1,2,3,4!4个0!”1099尖叫着大喊发财了,整个球身都要贴到屏幕里。 李解荣领了红包,连发几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此时此刻,李解荣打心底喜欢对方,只差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这个要怎么回?”复泉青将手机摊在桌面上,纠结的看向一旁的张管家。 “你这样这样,再这样这样,现在小年轻都喜欢这些。”张管家满意的看着一屏的萌娃表情包。 复泉青半信半疑的点头,低头钻研着回复的方式。 张管家看着那头顶乖巧的发旋,仿佛回到了从前拉着自己的手,喊管家爷爷的时候。 孩子命苦,早年复家家主带了各路女人回家,本是正妻的练青梅一心想要夺回主位,根本没有心思扶养尚且年幼的孩子。 斗一辈子还是被赶到了室外,晚期生了重病,还想着有朝一日斗死那些女人。 只可惜练青梅死了,留下的这个孩子,日子不好过但总归还是复家的长子,正统的地位。明面上不敢动小动作,暗地里可不少。 下药、下毒、校园霸凌、绑架,都来了一个遍,还好是平安长大了。 张管家背过身,抹着眼泪,挺了一辈子的腰微微佝偻:“小复啊,熬过去了,都熬过去了。不管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只要幸福,只要幸福……” “阿荣啊,我也没办法,那两瘪犊子临时毁约不来了,我一个人也不能掰成两个人使,就只能麻烦你来这替一下活。不过你放心,宋哥肯定不亏待你,一小时20!老板给了我多少,我就给你多少,我一分一毫的中介费都没赚!” 称呼自己为宋哥的人,递了一套穿着西装的卡通玩偶服过去,而自己也穿了套同款的服饰。 “我知道的,刘结的他们的工作都是你找的,你对我们好,我们心里都记着。”李解荣几下钻进了肥大的玩偶服了,还没怎么动,脸上就闷的发红。 “结束请你喝小饮料!”宋哥挥了挥手中的传单,示意告别。 圆嘟嘟的人偶在人流中笨重的行走,脑袋撑不住一晃一晃的。 顽皮的孩子将人围了上群,前后戏耍着行动不便的人偶。 李解荣重心不稳,被小孩牵制着转,绕的头晕眼花。一边忍着恶心眩晕的感觉,一边还得注意行人。 “哎呦~”本就热的发昏,冒着虚汗,这么一转,人直直的倒在在地上。 小孩的家长见闯祸了,急忙拉着孩子往人堆里撤。 幸亏手撑着地,不至于脑门撞到地上,李解荣乐观的想着。 缓过劲来,李解荣手肘撑着地板,两只腿绞在玩偶服里,每牵动一下,就痛的厉害。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痛,不知是扭到了还是骨折了。 玩偶服是头身一体的,拉链得从背后开,挣扎了一番的李解荣只觉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都提不起劲。 全身被雨淋湿一般,脱力的又跌回了地上,睁着无助的眼,透过狭小的孔洞望着旁边走走停停的鞋子。 “能借我个手机吗?我想打个电话。”李解荣努力抬高声音,努力缩小扩散的瞳孔,望着人群中的一双板鞋。 声音阻隔了一层布料,模糊的听不真切,就像从水底传来的,带着潮湿感。 手还没有碰到对方的鞋,那人避讳一般躲开,玩偶丑萌的短手无力的垂在地上。 千百个经过的人有驻足的,有拍照的,唯唯没有帮忙拨通电话的。 “阿荣,我看看能不能附身一个人来帮你,你放平呼吸,玩偶服不是密封的,空气是够的!” 1099见无法触及玩偶背后的拉链,着急的腾飞到半空,寻找精神力最弱的路人。 “那怎么回事,怎么挤了这么多人?”于成点着脚尖,蹦高往人堆里看。 “走了,没看老岩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吗?”另一个男人长着张美人脸,唇周却蓄着胡渣,又狂野又美艳,此时挤兑着人,接着说道。 “哎呦,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岩除了那谁的事,别的所有人的事都叫凑热闹,对不对啊!” 岩生翻着白眼,躲开对方拍着自己肩的手:“等以后给你上坟,我也会去凑凑热闹的。” “嘿,急了哈哈哈哈哈急了!”美人发出粗犷的笑,引得周围的人行注目礼。 “走不走?还不趁着你家那位没查岗赶紧逛逛。”岩生早就走远,徒留于成这个人陪着一起社死,半劝半拉的将人拖走。 14、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唔呜,好痛…” 李解荣彻底软着脖颈趴在地上,不住的呻吟,眼前已经发散着黑影,呼吸逐渐困难。 “诶,那个和你同款的玩偶是你的同伴吧,我看他倒地上起不来了。”一个背着黑包的男生接过传单,犹豫的对人说道。 “艹!” 宋哥一扔传单往那人堆里跑去,嘴上不停的大声吼道,“阿荣!别围着啊!阿荣,没事吧!” 岩生停住了脚步,猛地转身,冷厉的目光定格在人堆中间的玩偶人。 爆发式的起步,颈部的青筋一条条顺着喉管隐入下颌,浓眉黑沉沉的压的很低,声音吼道粗哑。手一边摆着一边推开围堵的人群。 “诶岩生!你跑哪去啊?!”于成望向跑出残影的人,大声叫唤着。 双眼赤红,岩生来不及平息呼吸,一把扯开那拉链,手探入热的冒水汽的玩偶服,触及对方微弱起伏的腹部,心颤动不止。 臂弯环着那凹可触骨的腹部,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起。 无力耷落的头在空中摇晃,要不是岩生还能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音,都要以为… “痛,谁来帮帮我…” 腿部的疼如参天大树生长的根须,一点点蔓延,扎进骨髓,穿梭在每一处毫米间的血管内。 李解荣下意识的寻找热源,努力的昂起下巴往里凑。 “都围着干什么!别堵着人呼吸空气,112马上来了,快让道!” 跟上来的宋哥见李解荣面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知道多半是缺氧了,大挥双臂,退散人群。 “我来了,阿荣我来了。”岩生半坐在地上,太阳穴附近的肌肉踌躇,极力抑制眼角的湿意。 右手臂弯揽着对方的脑袋,安抚的摸着已经有些发烫的额头。左手顺着人体的纵轴,富有技巧的轻轻按压。 手掌贴在格外突出的脚踝,岩生畏缩的将手退开,瞳孔颤抖盯着咖色裤子径直凸起的地方,明显是错位的骨头直直的将要戳破皮肤。 这得多痛啊,硬生生的扭断,明明外面有这么多人,一次次的呼救却没有得到回应。 岩生死死咬着下唇压抑咽喉的抽泣,他不敢想如果刚刚没有停下来,李解荣很可能在人声鼎沸里孤独的死去。 救护车来的很快,岩生顾不上赶来的于成两人,手紧紧插入李解荣的手指缝,阻止着因疼痛而下意识的自残行为。 “血氧90%,呼吸浅快,先上呼吸机!” 岩生呆滞的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转动没有生机的眼珠子,望着一台台金属样沉重的机器按在单薄的人体上。 “谁是家属?”护士快速转头,扫过面前两个男人。 “我!”宋哥知道李解荣和岩生不对付,抢先一步答道。 “病人姓名年龄,有没有遗传史、过敏史,既往史?是突然昏倒还是什么?腿部有骨折是因为这次跌倒吗?” 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宋哥吸着鼻子,反而求助的望着护士。 “李解荣,21岁,心脏有早搏,但看过医生,调养了几年问题不大。” “没有过敏史,晕倒是左腿踝部骨折加上长时间缺氧。” 岩生一溜串的说着,唯恐说少了,食指贴着下唇摩挲,指端依旧颤抖不止。 护士睨了一眼一问三不知的“家属”,转而和岩生对接。 “骨折后续的营养要跟上,什么骨头汤、鸽子汤可以煮点给他补补。石膏已经打上了,注意现在别动,今天先别洗早,擦一擦就好,后面实在想洗,就拿保鲜膜包着,别碰水……” 岩生打开录音设备,同时开着备忘录,一字一字的打着。 时间一过就是凌晨两点,病房廊道除了滴滴滴的心电监护,安静的连风声也没有。 岩生坐在正对病房门口的椅子上,眼底泛起红血丝,眼瞳依旧漆黑的盯着玻璃窗里模糊的人影。 宋哥掌根推着额头,头皮也向上挤缩。三十好几的男人此刻内疚的红了眼眶,“岩生,我代阿荣谢谢你。” 岩生收起抬高的音量,咬牙切齿的瞪着旁边还在自责的男人,“你凭什么代他谢谢我!我和他关系…” 转眼想到那晚的争执,岩生又没了声。这尾的一句话成为了两人短暂交流的结束。 夏天天亮的早,4点出头就有破晓的意味。 宋哥以为旁边一直不动的人睡着了,起身松动僵硬的筋骨,好心的的推着人:“我守着吧,这也该我,你赶紧回去睡。” 没推动人,宋哥疑惑的弯下腰,正对上一双浓的发黑的眼,深浅不一的红血丝如寄生的蛆虫,绕着中间的眼瞳发散。 冷汗从脊冒出来,宋哥猛地后弹,笑呵了两句环着胳膊搓动大臂的皮肤。 “没睡啊,我还以为睡了呢。” 以为得不到回应,宋哥不敢看形如枯朽一般与椅子融合在一起的人,小步快跑跺着僵了脚。 “你先走,太吵了,会打扰阿荣休息。”许是几个小时都没有说话和喝水,岩生的声音干涩难听。 “哦好。”宋哥靠着墙,小幅度的垂着腿,裤腰带挂着的钥匙撞击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一记眼甩了过来,宋文慌乱的捂住还在摇晃的钥匙,抬眼紧张的瞥向椅子,声音都磕巴了起来。 “那个,我还是走吧,我回去煮点鸽子汤什么的,中午带过来。” “嗯。”岩生眼睛也不眨的盯着那扇要被看穿的玻璃门,眼里是快溢出来紧张和恐慌。 “你也别在外面坐着了,里面有陪护的折叠床,等阿荣醒了,旁边有人比较好。”宋哥看对方这副样子,心理也不好受。 “啊,我去里面吗?”白色占多的下三白眼此时半惊半喜的睁着,岩生站了起来正眼看向宋哥。 这几个小时一来第一次被正眼瞧,宋哥一时看不出对方眼里的情绪,犹豫的开口:“要不,还是我进去陪,你回去?” “不用,你走吧。”没有给对方一丝回应的机会,岩生抓起凳子上的手机,有力的大腿迈开,规整的步子恍若阅兵仪式上的正步。 “奇奇怪怪的。”宋哥嘀咕了一句,打着哈欠迎着朝霞出了廊道。 秒针嘀嗒嘀嗒的转了四圈,寂静的长廊里响起了轻微的开门声和关门声。 湿化瓶咕噜咕噜的响着,滴滴滴的心电监测还没有撤,这些杂音很轻易的掩盖了本就微不可查的呼吸音。 单人病房很宽敞,但岩生被禁锢再门前一平方米的空间,遥遥望着床上的人。 橙黄的光一点点从地平面攀上岩生的小腿,僵硬的小腿慢慢回温,缓缓的踱步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 薄薄的眼帘罩着酸涩的眼球,岩生再也忍不住心底被压下去的恐慌,轻抚上对方因输液而微凉的手背,无声的啜泣着。 下巴的泪被温热的手拂过,岩生惊惶转头,与病床上的人对视。 岩生已经不管在对方面前哭是多么懦弱,埋在对方的颈间,放肆的哭着,眼泪如决堤之水,止也止不住。 “阿荣,我好怕,我好怕我来晚了。”断断续续抽噎着,混着浓浓的鼻音,岩生没了一点人前凶狠的样子。 早在对方进门,李解荣就醒了,包括岩生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许久,以及病床前压抑的哭泣到如今的爆哭,每一步都是走在意料之外。 颈窝的衣服肯定已经湿透了,李解荣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对方都厉害的脊背,“只是脚扭伤而已,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你骗人!那个时候我再晚来一点,你不就…没了。”岩生气恼的抬起头打断了对方的话。 掰着对方脸,正视这那逃避的眼睛:“你每次都瞒着我,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你在我眼里本来就是小孩,你就应该在我怀里健康快乐的长大而不是去和吴四混,做那些擦枪走火的事!他的混我们那些小打小闹不一样!” 李解荣也来了劲,说几个字一个喘,但气势完全不输健硕的岩生。 岩生不说话,将对方的头压进怀里,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多出的手悄悄调节了氧流量,摸着人的背帮忙顺气。 “每次提到这个,你就装聋作哑,你想要装一辈子吗!”李解荣拧着岩生的耳朵,颇有当年训小岩生的气势。 “疼疼疼!”岩生夸张的挤眉弄眼,上薄下厚的m唇宠溺的扬起。 “赶紧滚那床上睡觉,现在看着你就心烦。”李解荣瞥见那乌青的眼底以及满眼的红血丝,心疼的将赖在自己身上的人赶走。 “你让我住下了?” 岩生得寸进尺的将两张床并在一起,侧躺在蓝色的床垫上,眼睛亮晶晶的好比得了骨头的小狗。单侧的肩膀耸起,折叠的背脊更为紧致。 “对对对!住下了!赶紧闭嘴,再吵给你赶出去。”李解荣躲不开那双完全依赖的眼,索性放弃挣扎的躺下。 病房安静了片刻,岩生翻身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明天也能来住吗?” “再说话就不行!”眼睛已经困的睁不开,李解荣也不晓得对方哪里来活力,迷迷糊糊的应着。 15、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骨折到石膏拆了,李解荣天天这也不能动,那也不能动,揣着玩的发烫的手机躺床上,闲的人都要长毛了。 唯有和闻质和复泉青两人聊天,是李解荣脑子消耗最大的时候。 每次两人发些莫名其妙的话题,李解荣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跟不上时代了。 手机的提示音振动,在房间漫无目的到处溜达的人,一个猛扑,砸在床上,翻开反盖着的手机,滑动着屏幕。 “接风洗尘,去去病气?” 李解荣照着文字念出声,眼睛活跃了起来,有了兴致,动作也不再懒洋洋的。 套了件宽大的印花白卫衣,拄着拐杖雷厉风行的出门了。 “无病无灾,咱们都长命百岁啊!”欢呼声从门口旁的桌子上传来。 岩生顿住脚步,顺着熟悉的声音望去,血腥气还没有散去又勾着唇角,见识过岩生手段的一群人不由的心房一颤。 “你有没有眼睛啊!” 老四刘振的脾气一向一点就爆,眼见着腿还没好全的李解荣被人撞的稳不住身形,直接拍下筷子,堵住对方的路。 离李解荣两三米远,岩生还是控制不住的伸出手准备去扶,紧张的望着已经稳住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犀利成一条线的眼尾夹着不悦,岩生余光扫过没说话的李午。 李午刚跟着岩生的做事,一直做着自己看不上眼的打杂的活,今天还被自己小上不少的人堵了,心里憋着一团气,轻蔑扫过只到自己太阳穴的人。 “矮子也学人混社会啊”,说笑着看向周围的同伙,可没一个人回应,那笑就僵在原处不上不下的。 沉不下这口气,李午一把推过推着比自己矮小的刘振,“问你话呢!你也也学人混社会?!” 今天也算是个高兴的日子,一直压抑着没说话的李解荣抡其酒瓶,倒扣在那人的头顶,拿着已经空瓶的瓶口戳着那人心窝。 “有你说话都分吗?你够格吗,别说骂你了,我骂你们老大,他也一句不敢还嘴的。” 岩生手指有节律的敲着桌面,一只手杵着下巴偏头,望向那熠熠生辉带着挑衅的眼神。 “嗯。” 敲桌面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嘶哑磁性的单音节打破了餐馆凝固的空气。 带着泡沫的啤酒顺着头发流至脖颈,李午抹了一把脸,攥着身后的酒瓶的手一松,被身旁的人半推半搂的到了座位。 “老大都发话了,你也就别计较了。”于成抓了一大把餐巾纸,随意擦掉新来小弟头发上的泡沫。 “就那小白脸,老大还怕他?还自称老大呢,我看他就床上逞逞能,扭扭腰,当老大。” 李午火气上头,没注意脸黑成碳的岩生,低俗的词语一个一个的往外蹦。 看着那张愚蠢又扭曲的脸,于成将纸巾扔在垃圾桶里,也不准备提醒对方触及了岩生的底线。 干讨债这一行要狠但不能恶,特别是作为管理的人来说,这人不好控制以后反水伤到自己人的概率太大。 岩生招呼了一眼包厢门口处的小弟,门关上的那一刻,强有力的手一把抓着李午的后脑勺,往装满汤汁的凉菜里按。 李午扑腾溅起的汤汁洒在玻璃转盘上,切成碎条的黄瓜和紫甘蓝全糊在脸上,堵在鼻腔,甜咸的蘸料从鼻道流落咽喉,舌根涌上了一股甜。 窒息的恐慌像大山一样罩着人出不去,头顶强制无法动摇的力度,让李午觉得自己真的会淹死在这盆凉菜里。 坐了一圈的小弟们早就见怪不怪,但瞧着老大这份狠辣的样子,也胆战的低头看着洁白的盘子。 “你滚吧,这月的工资找于成结一下,下次记得把嘴巴洗干净点。” 掌下的挣扎弱了,岩生收回了手,拆了一包一次性的湿巾想,里里外外把手擦了一遍。 死亡的恐惧吊的人不敢呼吸,李午没了一点锐气,匍匐在地上,往门口爬。 手被人搀扶着,李午感激的转头,却看到于成那视如草芥的眼神,掉入谷底的心升起了怨恨。 “一脸熊样,把脸擦擦,走出去。”于成丢了包餐巾纸过去,利落的转了钱。 藏在屏风后的李午盯着人群堆里的李解荣,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攥着拿包占满粘腻汤汁的纸,满脸狰狞的回瞪包厢的门,从侧门匆匆的溜走了。 近一个月大伙都没有一起聚过,和以前天天在一起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好似妻离子散的模样,一众小弟眼泪汪汪,唯恐老大真的丢下自己不管。 “老大,你腿骨折了也不主动和我们说,还是老三发现的,是不是咱们生疏了,要分家了。” 老二哭丧着脸,一个大块头嚎着嗓子趴在比自己瘦小不少的人肩上,那画面可谓是辣眼睛。 原本也伤感的其余三人哭都哭不出来了,感受到别桌投来的目光,一直不知道羞愧是何物的三人都想装作不认识大块头。 李解荣摸着颈间毛茸茸的头发“怎么会,我不担心影响你们工作嘛!” “诶,老三,你嘴巴流血了。” 刘结眼尖的盯着季川的嘴角看,扯了餐巾纸递了过去。 “哦最近秋天了,天气干吧。”季川接过纸攥在手心,舌头舔过嘴角的血丝,那点血被抹的一干二净。 这点小插曲没打断李解荣激昂的讲话。 “而且你们也不小了,好不容易有个稳定工作,这不得好好珍惜。那话说的好:时间属于奋进者!历史属于奋进者。” 说到激情处,李解荣啪一下推开肩上的头,站了起来手撑着桌面看向小弟们。 李解荣身上慈爱以及根正苗红的光芒硬控全场30秒,那四人也不知听懂没,鼓着掌一脸好厉害好崇拜。 李解荣强装镇定在掌声中坐了下来,随手拿了一杯酒准备润润喉“咳咳咳,谁的白酒啊”剧烈的呛咳把刚才的镇定全全打破。 “我的”老二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以后不准喝白酒!” “可是…” “没有可是!” “我先走了,帐记我那。” 岩生听着外面声音小了,知道那伙人要散场了。饭桌的菜没动几口,和小弟们说了几句,披了件外套就出门。 “我送他回去。” 皮衣挡在了即将相触的两人中间,不给刘结一点碰触的机会。 “诶这不是…” 老五瞪着眼,一瞧对方是对家,从后面环住歪头倒在靠椅的李解荣。 “别动!” 一声呵斥下,手臂啪的一声被拍开,麻麻的痛感占据了半只小臂。老五愣在原地,眼见着二哥帮向另一边,将人驮到岩生背上。 “怎么能让他背吗?老大不是可讨厌他了!” 年纪小的老五嚎了一嗓子,加上喝了点酒,酒气上头,追着跑着要把老大要回来。 刘结和其他两人是知道隐情的,对视了一眼,一人一只手架着哭嚎的季川往后头撤。 一个男的背着另一个男的样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背上那个男的,头上还罩着一件皮衣,脑袋顶的宽大的皮衣一晃一晃的,和那过年的舞狮一样喜庆。 不见五官,但从那身形和垂落露出的手,能看出来长的不差,一眼就能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背着人的男生更是扎眼,不仅是那充满野欲的肌肉,就单看那张脸,这辈子就忘不了。 五官如出鞘的剑,有抵挡千军万马、誓守城池的气魄,也有归隐山林、为爱人斩下一只桃花的风情。 浅薄的眼皮散漫的垂着,但包不住时常滴溜转机警的眼睛。 山根是又挺又薄的,一直到鼻尖,是一道近乎与直线的形状,光一打过来,光影的明暗就沿着鼻梁隔开。 上唇是薄的,但两个唇锋中间倒置水晶形的人中凹陷,显得有了肉感,下唇够厚,盛的住话。唇常年颜色红艳,带着气血和火气都很足的感觉。 左大臂盘着刺青,增添了几分杀气和生人勿近的冷漠,顺着隆起的肌肉一路往上,撞入那似笑非笑的眼,和大咧着上扬的唇角,让人完全忽略了那影藏起来的戾气。 “晕。” 李解荣手臂环紧,头难受的下垂,胡乱蹭着对方胸前的衣服 “不是说了吗别喝酒,现在好了,头晕了吧。”虽这么说,岩生还是慢了脚步,转进了相对安静的小路。 16、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小岩生,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轻轻的喟叹消弥在黑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撩起千层巨浪。 高大的人影停在了原地,岩生猝然侧头,盯着胸前那毛茸茸的脑袋。 凸起的喉结顺着喉道滚动,过了许久,岩生才似有了知觉,从胸腔发出的混音,语气无奈和迷惘,“哥,我回不去了…” 狭窄转折的巷口探出一个人头,那人恶狠狠的盯着进入筒子楼的两人,啐了一口唾沫,影去身形消失在黑夜。 刚将人放下,口袋里的手机就铃铃铃的响起,岩生抓起手机,看到来电人,准备挂断的手一滞。 木门轻飘飘的被带上,分割着卧室和客厅两块区域。 客厅没有打灯,只有手机的光亮罩着一小片地方,握着手机壳的骨骼分明的手成为了视野内最清晰的一块。 “岩生啊,最近有一批货需要你运一下。” 岩生陷在柔软的单人沙发,眼睛潜意识的扫视周围的环境,手揪着一旁的毯子扯着上面的毛须,压低了声音,“老地方聊。” “这位是张总,有些器械要运到边界。” 吴四给张总倒了一杯茶,手指着身侧的人说道,“这个就是岩生了。” 张总上下扫视着面前穿着皮衣的男人,眼里闪过惊艳,“年轻有为啊”。 原本只是简单相握的动作有了别样的味道,手指顺着对方的掌心上滑到前臂。 感受到皮肤上的异样,岩生毫不犹豫的抽离,双眸泛上冷意。 张总转头笑看着吴四,吴四瞬间明白了,促狭的摇着头。 想起之前被岩生脖子架着刀的场景,现在还后背冒起冷汗,凝视着岩生那又邪又拽的脸,暗骂道:“拽什么拽,没见过狠角色,见了狠的,看还有没有这骨气。” 张总遗憾的收回目光,“岩生是吧,最近一个星期我都会在这,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带我逛逛呢。” “我这只办正事,要导游还是另找吧。” 岩生将烟尾巴碾压在烟灰缸里,换了一根新的。薄唇里吐出浓厚的烟雾,深邃的五官在烟雾里也格外锋利。 张总贪婪的盯着被含着的烟头,眼里的贪念流着欲望的涎,“什么导游说的那么难听,我是来交朋友的。” 岩生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挑着眼看着面前称做张总的人,吞吐好几回烟才不紧不慢,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见对方一点也不领情,张总脸霎的黑了下来,吴四赶忙打圆场。 “来,先聊正经事,聊着聊着就熟了,什么也都好说了。” 张管家愁容满面的看着桌子上的一堆照片,主角全都是一个人。 而自己的少爷正拆着新送来的相片,面色不大好看的一张一张的摔在桌子上。 “少爷,您要是想追求李小先生,您首先得让他明白你的心意才行。” 张管家眼见着照片从被撕成两片,而属于陌生男人的那一部分已经碎成好几块。 “嗯,我懂了。” 复泉青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拇指摩挲着照片了的人像,将属于另外一个男人的任何一点边边角角撕的干净。 “明天有空吗?我需要模特。” 手指按着发送键,复泉青眼睛空空的盯着聊天框看。 “他没回。”本就白的唇抿的失去颜色,空洞的眼睛迷茫的求助着张管家。 “啊这,太晚了,说不定他睡着了。”张管家硬着头皮回答。 “嗯。” 复泉青挑拣着桌面上独属于李解荣的照片,拿着手机忘书房后的密室走去。 张管家叹息一口气,背微微驼着,望着逐渐消失的人影呢喃:“这究竟是福,还是祸呀。” 昨晚高兴,还是忍不住喝断片了,李解荣睁着胀痛的眼睛环顾卧室。 “诶,谁给我换的衣服?” 李解荣疑惑的扯着睡衣,扶着依旧没有任何记忆的脑子回忆。 “应该是岩生,我看到他进你房间,后面的你脱了衣服我就不知道了。”1099在一旁回应着。 “哦。” 李解荣用力的搓着脸,拍着有些水肿的脸,难得没有赖床,动作麻利的洗漱完出了门。 “阿荣,再买个鸡蛋和豆浆吧,不能只吃白馒头。”1099心疼的看着被白馒头噎着,不住咳嗽的人。 “鸡蛋2块一个,豆浆3块一碗,太贵了。”李解荣将嘴巴里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招了一辆公交车。 “这!看什么呢,这么专心。”李解荣拍着蹲在医院花坛前的人。 “没事,没事,老大怎么来这么早。” 季床折起化验单,抬着头,18岁的脸在阳光下也没有任何生气,嘴咧的很大,眼睛却是低低的垂着,装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心事。 “不是说陪你来检查的吗?怎么自己先去了,结果怎么样?”李解荣也并排蹲着,晨曦照射下泛着暖光的眼瞳专注的看着对方。 “没什么,医生说贫血的有点严重而已,补补铁就好了,问题不大。” 季川终究是无法一个个人面对,在关切的目光下撑不住的捂脸痛哭。 “怎么偏偏是我,怎么偏偏是这个病!” 季川将脑袋深深埋在对方的怀里,试图通过这样,汲取到对方的体温。 “有我,交给我,你就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李解荣一遍又一遍的拍着那瘦弱的肩,强硬的撑起腰,成为对方的依靠。 “老大,我不想死。” 季川跪在地上,死死的抓着李解荣的袖子,如同溺水者抓着岸边的绳索一样,不断的扑通挣扎。 “老三,你抬起头来看我!” 李解荣不想眼看着原本高大的少年,因死亡磨的没了一丝生气和尊严。 揪着那肩,强迫对方抬头正视自己的眼睛,大声的吼着:“季川!你看着我,我说过,我要护你们一辈子,那我就不会抛弃你!要多少钱你说,我给你。” “保守60万…” 李解荣抹过那张尚且稚嫩的脸,停留在脸侧的淤青淤斑,再生障碍性贫血进展的太快,明明昨晚还只是嘴唇上出血… 原剧情的影像从面前飞快的掠过,眼前的少年好像按了加速键一般,极速的衰老,最后停滞在了青白色死气的画面。 心被一把名为命运钢刀扎穿,哗哗的往外流着血。 和季川分别后,李解荣重重的将身体砸在了医院的草丛里。 刺目的光当头,照的眼睛不住流泪,枯叶飘落,死物在空中短暂有了活气,飞旋如蝴蝶。但终归落于大地,化为潮湿泥泞的泥土。 李解荣打起精神拍了拍后背的杂草,打开了关闭一晚上的流量。 “有的,有的,今天随时有空!”李解荣回着晾了一晚上的信息,忐忑的盯着聊天框,唯恐那人不找自己了。 嘟嘟嘟— 震动的手机声打破了密室的寂静,复泉青放下画笔,随意的将手上的红颜料擦在羊毛衫上。 冷色的屏幕光打在惨白的脸上。黑色眼瞳吸收了所有的光线,反射不出任何光亮。 “为什么一晚上不回消息。” “该罚。” 阴冷的声音在手机光熄灭的同时响起,没有人回应的自言自语透着令人发寒的骇人。 17、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李解荣轻车熟路的被带入房间,心思沉重,一路上凝重脸色,没了欣赏景观的兴致。 “进来吧。” 密室的门从里面打开,而甬道里却没有一个人,声音似乎是从天顶传来。李解荣猜测是头顶的监控,没多想往里面走。 “今天也是画画,不过形式不一样一点,还加了一个环节,你接受吗?” 门啪一下从后面关上,密闭性更强了,声音空荡但又有近在耳边的真切感,李解荣环顾四周,奇异的发现居然四壁都能传来声响。 脑子里只想着赚钱,李解荣一时上头的直接应下。 “衣服脱了。” 复泉青站在一张黑色躺椅旁,躺椅自带着补光灯,从侧边的支架往下照,把周围的一圈都照的明亮。 李解荣睁大眼睛,木了一会儿,想起画画也许需要裸体模体,工资给的这么高,又都是男生,这些要求也显得没这么刻薄。 毫不犹豫的拉起下衣摆,莹白的肌肤赤衤果在空气中,冷空气侵蚀着皮肤表面,激起了一片寒毛。 “有点冷,空调能调高一点吗?”李解荣抱着胳膊,打了一哆嗦。 复泉青这时才回过神一般,突然的动起来,找着遥控板。 “内裤不用脱吧。”温度上来了,李解荣舒展了四肢,几乎赤条的站在光圈里。 “嗯?!” 复泉青乍的抬头,仿佛风化了一般,全身硬在原地,只有眼睛随着人的靠近咕噜噜的转。 “那就开始吧。” 拿着笔的手不断的颤抖,兴奋到战栗的嘴角抽搐,那双升起欲|望的眼将床上还无知无觉的小羊羔全全纳入视野。 “开动了。”内心的魔鬼毫无遮拦的昭示着阴暗的想法,蠢蠢欲动,准备扑上去将人一口咬下。 “刺青,接受吗?” 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暗沉阴郁,但背过身的手死死的握着笔杆,唯恐露出一丝破绽。 “加钱吗?”李解荣脱口而出,眨巴着眼睛望着不说话的人。 以为是自己要求提的太高了,张合着嘴准备把那句话收回去。 “加。” 复泉青调低了补光灯的亮度,光圈的范围缩小,整张脸都隐入了晦暗不明的阴影里。 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连一向浅色的唇也透着粉色。 急促的呼吸不管怎么压抑都响的扰人,稍长垂落的发丝随着手臂的动作划拉着身下的皮肤。 “现在只是画样式,不痛的。” 冰凉的触感按在髂前上棘那凸出的骨头,再往下就是被腿肉夹着的腹股沟。 敏感的区域被人触碰,李解荣下意识的夹紧大腿,而对方体温较低的手正巧被夹在了里面,两腿腿同时哆嗦了一下,皮下的肌肉绷紧。 “分开一点。” 复泉青喘息加重,不容置疑的将手伸了进去,强硬的把两腿分开,臂弯架着一条腿到了扶手处。 “放这里会不会好一点。”复泉青呼吸一滞,手顺着滑嫩的皮肤回到了刺青确定的位置。 “好一点。” 李解荣低眼看着被岔开的两条腿,深觉这个姿势的怪异,但想起刚刚夹着对方手的尴尬场景,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那我开始了。” 在冷光照射下的手更是惨白,皮下的青色血管干瘪,恍若青蛇又或者蛊虫,吸附在皮下,汲取耗尽着这副身体的营养。 而手下的机体则完全不然,圆润的膝盖,一压就弹起的充盈的肌肤,奶油色中混着血肉粉色的皮囊,以及被小骨骼撑起的一点弧度,每一点都昭示着青涩与甜美。 中指勾起淡黄色裤带子的边缘,轻轻下落,露出常年不见天日的皮肤,以及被带子压出的浅浅红痕。 “呜唔,好冰。” 李解荣不禁闭上眼,手指用力握着扶手,指腹压的发白。 “等会儿就热了。” 复泉青低头,鼻尖几乎要挨着那块皮肉,深色的瞳扫过方寸的区域,满意的深呼一口气,“很干净。” 画笔的尖头带着点刺痛,但力度收到很轻,划着皮肤的触感好似有人拿着指甲轻搔而过。 呼吸喘的太急,全身从水里捞出来了一样湿漉漉的,李解荣扬着下巴吞咽下嘴里的呻|吟,眼神失焦的凝望着头顶补光灯。 嘴里含糊的说着,“要撑不住了…” 手失了力气,身体顺着躺椅倾斜的弧度下滑,原本还挂在扶手上的腿,因为腿窝汇聚的汗液而湿滑,没了身体主观的紧绷,肌肉软成一滩。 复泉青停下笔,被侧腰上的一滴汗吸引了注意。 从胸膛沿着肋骨间隙一路流淌,留下一路的水痕迹,格外的透亮的涓涓细流绕过山丘,绕过峡谷,到了柔韧肥沃的白土地。 突发地震,整个世界颠倒翻转,土地迎面扑来,鼻尖陷入了温暖湿润的大地。 大地还在倾斜滑落,鼻尖蹭过一段地表,似乎到了水面还是湖泊,滑的、湿的、没有一丝阻力的。 水面长着开了半朵的红玫瑰,唇恰巧拂过,含苞欲放的花瓣擦着嘴唇,给粉白的唇染上了红颜料。 复泉青翕动鼻翼深深的闭上眼,感受着温热的湖水包裹着身体,亲昵的蹭着那亲手栽下的玫瑰。 “能扶我一下吗,我没力气了。” 李解荣捂着脸,脚趾尴尬的蜷曲着。简直太丢人了,居然摔到了别人身上。 “好。” 复泉青捂着鼻子,艳红的血从手掌缝里溢出来,单手穿过李解荣的腋窝,将人托起。 “怎么流血了,是不是撞坏了。”李解荣慌乱抹过即将要滴落的血。 “没有。”复泉青背过身,快步走向洗手间,步伐有些仓皇。 “完了,1099,我们这工作还保得住吗?我这日入过万的工作还保的住吗?”李解荣哭丧着脸,望着补光灯欲哭无泪。 “呜呜呜,60万,阿荣,咱们去割肾吧。割之前就把复泉青打劫了,这样快刀斩乱麻,不用等从主角受那薅够钱再完成任务。” 1099哇的一声哭出来,动作迅速的找网络上卖肾价格高的地方。 “这倒,这倒不用这么快,我觉得我们还可以争取一下。” 李解荣捂着腰子,也不管光溜的身体,眼神格外坚定的看向亮着灯的厕所。 18、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腿架着没一点力气,还是有力气,我肯定往旁边倒也不往你那倒。” 李解荣啪一下推开了门,一骨碌的话全说了。 原本堪堪止住的鼻血又有决堤之势,复泉青拿着手背堵着鼻孔。 眼睛挪不开似的牢牢粘在对方身上,血流多了,耳朵有些轰鸣,只瞧见那红红的嘴巴张张合合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白花花的肉在面前一晃一晃的格外馋人。 “闭嘴!” 复泉青揪了几团纸塞进鼻孔,一把按住对方的后脖颈吻了上去。 只感受到温热的东西化在嘴边,后面全无知觉的两眼一黑倒地了。 李解荣傻了一样艰难的扶着人,肩膀上的重量格外重,身体不住的后仰。 好不容易拖着人到了客厅,李解荣露出的皮肤沾上了一道一道的血,配上下腹部的红玫瑰,妖艳至极。 回过味来的李解荣摸着下唇,不确定的问道:“刚刚,他是嫌我吵,想要咬死我吗?” “我觉得像,你是不知道,他那手已经掐上你的后脖子了。”1099后怕的捂着小心脏。 李解荣被吓得一激灵,看着手上的血痕犹豫着要不要赶紧穿上衣服跑路。 “1万,1万,1万…”1099飘在空中,嘀嘀咕咕着,余光瞥着捡起衣服的人。 “好啦!我知道了!这主角受也太虚了吧,要不要打112啊。”李解荣蹲在地上,担心的戳着那张惨白的脸。 “不用,人虚吧,流点血就晕,我看了他心跳脉搏都正常。”1099也漂浮在地面上,细细观察着人。 “诶,你别说,那原著形容的还真挺准确,白如鬼,一点唇红,为艳鬼,这么一看,确实有了几分受气。” 李解荣掰着那下巴,仔细端详着。 “人家本来就是好吧,什么叫有几分受气。”1099压抑磕cp的冲动,偷摸着从背后给两人来了一张合影。 身上沾的血凝固不大舒服,李解荣踢着拖鞋去了浴室。 没带可以换的贴身衣物,只能用手盛着水避开短裤往身上泼。 李解荣不是做细致活的,身上的皮肉搓的通红,淡黄色的布料都半透明的紧贴着皮肤,大致的颜色和形状都一览无余。 哗啦啦的水声由远及近,从飘忽的没有实感到真切的近在耳边。 复泉青猛地坐起身,头发昏胀痛,艰难的半睁着眼睛看向黑暗里为数不多的光源。 “我是昏了?” 踉跄了几步,身体下意识的趋光而行,手扶着墙面到了浴室门口。 “艹,怎么湿透了。” 声音从门缝传来,指关节推开玻璃门,只见正对着中间的一对辟谷,透的、晃悠的、招惹人的。 头哗一下熟练的后仰,复泉青摸向人中,暗叹一口气:“还好,挺住了。” “嘿,你醒了,接着画吗?” 李解荣见人盯着自己瞧,以为介意自己用了人家浴室,赶忙关了水,解释道:“血沾在身上怪难受的,我就借用了一下你的浴室…” “诶,你怎么还在流鼻血,没止住记别乱动!” 一团纸塞到了鼻子了,有些肿胀感。复泉青低头望着面前湿透的裤衩子,和若隐若现的形状,哐一下砸到了门上。 “没事,小问题,我让管家那条一次性内裤来,你等一下。” 复泉青俯身捂着鼻子,躲开李解荣的搀扶,撑着墙壁出去了。 “今天真的还要画吗?我看你血流的不少,应该挺虚的,要不,休息一下?” 李解荣都被对方的敬业态度震慑住了,唯恐人彻底倒了,钱袋子也没了。 “画!” 握着画笔的手依旧格外有劲,下笔又快又准,两团纸塞在鼻孔里,撑的挺直的鼻尖圆钝。 李解荣撇眼望着那不断随着呼吸上下动纸团,加上笔尖已经到了腿根的位置,痒的很,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忍着倾泻而出的笑。 手下的皮肉完全暴露了情绪,抖个不停,大腿根那点肉颤出了肉|浪。钻心进入工作状态,复泉青困惑的斜眼看着上方那张脸,“笑什么?” “你没有痒痒肉吗?这真的,哈哈哈哈哈很痒啊。” 李解荣绷不住的大笑,要不是大腿被人压着,人都要侧翻。 “痒痒肉?” 复泉青小声的重复着,眉眼也染上了浅浅的笑意,连带着阴郁的消沉的黑眼圈也淡了许多。 “哈哈哈哈对啊。” 李解荣一个倾身,手指灵活的挠着对方的脖颈。 “格叽格叽格叽~” “诶,你居然不怕痒。”李解荣收回来手,沮丧的说着。 “哈—哈—哈—”复泉青知道自己又扫兴了,转过身,字正腔圆的的说出四个哈字。 空气沉默了片刻,复泉青转回头,捏着手中的笔接上中断的线段。 “你怎么哈哈哈哈,这么可爱!” 李解荣笑的笑的前仰后翻,拍着对方的胳膊,眼尾留些些泪花。 “别拍了,都画歪了。” 复泉青嘴角泛着笑,露出洁亮的牙齿,宠溺的看着笑的发喘的人。左手虎口卡着手中的大腿根,右手将笔抬高,小心的避开对方的皮肤。 如果眼泪有味道,那此时肯定是甜的;如果笑有温度,那此时必定是暖的;如果时间有长度,那,可惜,是只有毫米的间距… “你能当我男朋友吗!” 复泉青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睛扫过突然定住不动的人,心扑通扑通的要跳出那薄薄一层皮肉。 “不行!”李解荣几乎是吼出来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复泉青一笔一划的画着,好似划在自己的心口,黑湫湫的眼睛从手下的那朵玫瑰离开,眼里带着倔犟:“为什么?” “这哪有为什么?当然是我不喜欢男人!” 李解荣和一旁的1099感觉心都要炸了,脑子已经被对方的话炸成碎片,意识还拉扯着人去回答。 一人一统已经抱成一团,哭天抢地的哀嚎。 “完了,这彻底完了,先不说剧情有了偏差,我这直接从路人甲反派直接晋升为大反派,抢了主角受,主角攻会杀了我的,公司也会杀了我的!” 李解荣一把鼻涕一把泪,眼见着转正机会插着翅膀飞走了。 “阿荣,我们要不直接和他同归于尽吧,这咋还能这么玩的。”1099自暴自弃的倒在地上。 “不是真的男朋友。” 复泉青刚说完,就见前方的那张脸猝然凑近,那双眼里迸发的希望促使着他接着说下去。 “我最近有一幅画,主题是爱情,但我没谈过,所以就想着来找你。” 复泉青低着头,舌根泛起苦涩,持着笔,动作没了之前流畅,显得刻板。 “唉,吓死我了,我说呢。”李解荣一拍大腿,倒回躺椅上。 “那你答应吗?” 声音有些沉闷,但李解荣沉迷于死里逃生的喜悦之中,一时没有察觉。 “不要!” 李解荣拒绝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点尾音都没有拖着。 “工资很高的…”复泉青补了一句,见对方没有表示,又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回去别沾水,红了肿了或者别的反应,拍照片给我,最好直接来找我。” 复泉青望着快跑离开的人,泄气的将东西一丢,踢着脚边的凳子。 一条湿漉漉的淡色短裤挂在鞋头,复泉青抬着脚的动作一顿,细白的指逐渐接近那地上的一团。 布团搭在五指上,两个指腹反复揉捏这手中的布料,被挤出来的水沿着掌侧和腕骨,一路延至小臂大臂内侧。 复泉青攥紧那团东西,眸色乌黑,垂眸敛目的望着手中的布料。 “我的。”阴冷的声腔通过墙壁上收声传声的装置,响遍整个地下室,低沉的、喑哑的。 李解荣甚至来不及和张管家挥手再见,急匆匆的跑远,扶着墙壁大喘息。 “吓晕了,这,这下次怎么敢来。” 李解荣扶着七上八下的心,看了眼转账上的金额,堪堪抚平了心脏。 “歇息几天吧,最近别来了,我芯片不好。”1099靠在李解荣肩头,理着一堆乱码。 两人一拍即合,李解荣拖着本就一瘸一拐的腿,慢悠悠的荡回家。 “这么晚了,怎么才回来。” 楼道尽头突然站出一个人影,李解荣吓得后退。 “吓死人了,你怎么不开灯啊。”李解荣拿着手电筒往对方脸上照。 “什么吓死,下次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岩生皱着浓眉,轻拍几下李解荣的嘴巴。 “哦。” 李解荣掏出钥匙,开了门和灯,拄着拐杖往里走。 “昨天我看你这腿好的差不多了,怎么今天一看,好像更严重了。”岩生眯着眼,弯着手手撑在膝盖,纳闷的说着。 “刚去纹身了,有点痛。”李解荣随意的扔了拐杖,歪歪扭扭的躺在沙发上。 “纹腿上?纹身不好还很容易感染,不是说了别纹吗?” 眉头拧的皱纹一直没下来过,岩生拿起地上的拐杖放到沙发边,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前的椅子上。 “你不是也有吗?况且,我是你哥,哪轮的着你管我?!” 李解荣歪着有看被挡住的电视,翘着的腿敲着对方的胳膊。 “这不一样!”岩生说不过对方,急红了脸反驳道。 “怎么不一样!你大混混,我小混混,哪里不一样了!”李解荣扯着单边嘴角,专拿对方的弱点说事。 “行吧你说了算。”岩生无奈的垮着脸。 “哪家店纹的,卫不卫生啊!我看看有没有红肿,发炎。” 岩生掰过往一侧歪头的人,烦躁的抽出口袋里的烟。 “要抽好走不送啊。”李解荣啪一下打掉对方的烟,一脚蹬向对方腰。 “好好好!快点,我看看纹的怎么样。” 岩生用手掌和腰包着对方的脚,弯着上半身捡起地上被打掉的烟。 裤子慢动作一般一点点下坠,最后堆叠在脚腕,白到发光的腿冒着热烘烘的香气近在鼻尖,岩生用力的擤着鼻子。 粗糙的手胡乱的擦着发痒的鼻头,发出簌簌的皮肤摩擦声。 “脱裤子也不说一下,这纹哪了,怎么没见着。”岩生泛着嘀咕,抓着那小腿肚左右旋着看。 “痛,能不能轻点!”李解荣横了一眼,一脚踩在对方的心窝。 “哦。” 胸前的脚掌好像得了趣,和小猫踩奶一般,一下一下的踩着。 岩生绷着胸部的肌肉,又想着让对方踩的更舒服,舒展了背,放松肌群。 “你纹哪了,什么没看到。” 岩生戳着专心看电视剧的人,指着那脚趾缝里黑痣问道:“你不会去点了颗黑痣吧。” “有病?眼瞎?”李解荣被戳的不耐烦,一把撩开上衣。 一朵绽放的红玫瑰嵌在左下腹,格外的妖艳。 不仅如此,红玫瑰下端是长着刺的枝,卷着些花瓣,若影若现的引入内|裤。 再往下,细细的带子下,偏深色的枝绕了弯,转为往大腿根的内侧延生,逐渐消失在腿缝。 “谁给你纹的!肯定是他诱骗你对不对!” 岩生怒目圆瞪,黑色煞气充斥了整双眼。黑青色的寸皮头都染上了怒火的红色。 肩膀的骨头带着剧痛,瞪大的眼睛仿佛要杀了所有人,李解荣心中一寒,说话有些结巴,“没有啊,说什么诱骗,是我同意的。” “你同意?你同意什么!” “你同意让别人掰开你的腿,脸钻到你的下面,然后用鼻子贴着你的内裤吗!” “还是同意以后露着这招摇的花,让别人随意的看,任由他们意|淫,艹开你的腿让你合也合不拢!” “你tm说什么呢!” 一个响亮的巴掌打断了岩生的话,岩生好似惊醒过来松开对方的肩膀,攥紧拳头退到茶几的另一边,有些磕绊的说道:“对不起,我情绪上头了…” “滚!” 李解荣吼到破音,手直指着大门。 “哥,我错了,要不你再多打我几巴掌!” 岩生拿着浑厚大掌,带着雄劲的掌风就往自己脸上扇。 啪啪啪的声音听得李解荣忽然没了气,转头不看对面的人,声音冷到冰点:“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 “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刚刚就是生气害怕你吃亏,我明天就要…” 岩生跪在地上,一步步的用膝盖前行,眼泪大团大团的往外涌,脸上不见一丝锐气,柔软无助的当年幼小的孩子一样。 “你走。” 李解荣打断了对方的话,大滴的眼泪烫的在手背一抖,但被割破了的伤口一时半会儿没法愈合。 被对方的样子弄得没有脾气精疲力尽的倒在沙发上,用了最后一丝力气吼出来声。 “你走啊,现在看到你就很烦,你知不知道!” 李解荣厌恶的闭上眼睛,厌恶一次又一次心软的自己,厌恶总是处理不好的关系。 “好,我下次来看你。” 岩生怔愣的看着对方眼底的嫌恶,麻木的站起声,回望着靠在沙发扶手处的脑袋,轻轻的关上了门。 “老大之前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啊!” 于成的声音从话筒了传来,岩生迟钝了几秒有了反应。 “在忙,怎么了?” “诶,你嗓子怎么哑了,不会感冒了吧,那可怎么整…” “说重点!” 岩生没心情陪着人瞎扯,扔下手头烧到屁|股的烟,有拿了根新的叼在嘴上。 “吴四让我问你财产遗嘱公证了吗?这次比较凶险,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氛围有些消沉,于成的声音也低了不少。 岩生仰头望着已经关了灯的窗户,吐着混浊的烟圈说着:“公证了。” “让弟兄们今天睡个好觉,明天一早记出发了。” 岩生吐出长长的烟,好似把肺里的气都掏空了,整个背都塌了下来。 “嗯,老大,你也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岩生把话筒拿远了,于成的声音只剩下些单音节的发声。 万籁俱寂蝉凄厉的鸣着昭示着夏天已踏入坟墓,隆冬裹着寒意卷土重来。 19、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阿荣,主角受又发消息了,这次也不去吗?” 1099看着震动的手机,又转头望着整理货架的李解荣。 “先不去吧,下次再说。”李解荣费力的点起脚,手举着两大包泡面,往货架最高层放。 “好。” 1099小心的瞅着一如往常工作的人,语气里多了试探,“阿荣,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吧,可能是工作累着了。” 李解荣眼神一顿,抿嘴笑着,轻拍1099的脑袋。 “哦,那今天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 李解荣应了一声,甩着举得酸涩的手臂,搬了张凳子到货架旁。 一只手抓着泡面,一只手扶着货架篮缓慢支起身。 “问一下这有冰的牛奶吗?” 腿还没有站稳,李解荣本能的顺着声音转头,平衡被打破,上半身没有着落点的摇晃着。 手胡乱的抓着空气,两道音色不同的惊呼响起。 “接住了。” 心脏有力的敲着胸腔,闻质后怕的抱着人,紧紧的环绕着对方的背。 “谢谢。” 李解荣心提到了嗓子眼,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还窝在对方的怀里,不自在的退了出去。 “对不起啊,有没有把你撞疼了。” “阿荣,确实疼了,不过是心疼。怎么每次我想着来找你,你都说没空。” 闻质那双多情的眼委屈巴巴的盯着人瞧,那股子憨气完全掩盖了俊朗深邃的气质。 “啊哈哈哈,有点忙最近。” 李解荣打着哈哈,一见着主角攻就想起一个月前复泉青嘴里说的惊世骇俗的话,不免心虚的没了底气。 “你11月7日忙吗?,那天冬至,我们学校组织了篮球赛,我也参加。” 闻质接过对方手上的泡面,手长腿也长,稍微抬手就将泡面稳当的放入货架。 “唉,你等一下,我先去帮他找一下冰牛奶。” 李解荣快速的说完,隐入一排排货架的背影有些仓皇而逃的意味。 便利店高峰期来了,李解荣忙的恨不得长出8只脚8只手,转头就给一直等着回复的闻质忘的一干二净。 “吃点吧,还是上次那家粥铺,我记得你说好吃。” 闻质将碗推了过去眼睛希冀的望着好不容易停下的人,手局促的掰着玻璃制的台面。 “你还没有走啊,我还以为你先离开了。” 李解荣捂着温热的碗,眼里的纠结在看到缩在墙角的人时全都化开了。 “去的,几点?” 纤白的手拿着金属的热水瓶,往纸杯里倒着水,纸杯被推移向对侧,贴着杯壁的指腹被烫的发红。 水汽在两人间升腾,模糊了五官,湿热的气在眉毛处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闻质望着那隐在水雾里的笑,不由的恍惚了。 “嗯?几点?”李解荣没得到回应,疑惑的在那傻愣的面前挥手。 “三点,下午三点开始,我来接你?”闻质猛地一晃脑袋,回神后羞恼的垂着自己的手。 “好哦,你吃过了吗?一起吃?” 李解荣把盖子打开,热粥的香弥漫在空气里,暖洋洋的。 快冬天了,但没有到开暖气的地步,便利店敞着门通风。 偶尔卷进了秋风,凉的人哆嗦,李解荣穿着件加绒的卫衣,宽大的领口被帽子扯的下垂,露出的后脖颈被风这么一吹,冰的一激灵。 “吃过了。” 闻质拉过对方垂在胸前的两个挂绳,调整完对方的领口后,两只手掌围着那脖子,密不透风的。 干燥的温度拥在脖子上,暖意直通脚底。李解荣怔愣的抬头撞入纯粹的眼,喉咙好似卡住了,最后一大段话简便成谢谢两个字。 粥凉的快,到最后几口的时候已经没有温度了,李解荣没了胃口,随手将盖子盖了回去。 “你不喝了?”闻质望着粥,手指磨着牛仔裤的侧面。 “嗯,凉了。”李解荣喝的慢,等喝完了,粥早就凉透了。 “那我喝吧,我刚好饿了。” “这有面包,你吃…” 李解荣还没有说完就见闻质将碗倒着往嘴里送,喉管和腮帮子一同撑大,喉结快速滚动,好似几天没吃饭的难民。 被自己冲动的举动蠢到,闻质将纸碗扔到垃圾桶,手里攥着手机恋恋不舍的握着门把手。 “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李解荣挥着手,目送对方一步三回头的告别。 “11月7日别忘了!”门再一次被打开,一个熟悉的头又探了出来。 李解忍不住笑出声,转头看着门缝里夹着的头,“好!我知道了。” 向阳区不大,但一下子少了10几个人依旧还是无人在意。 李解荣再一次点开了聊天页面,看着岩生那一行空空如也的样子,不服气的塞回了手机。 “搞什么啊,也不来好好道个歉,现在不来以后也别来了。” 李解荣踢着路面的石头,身体被一袋子的食物拉的下弯,一步步缓慢的挪动着。 “对啊,岩生这人怎么这样,阿荣我们别原谅他了。”1099应着话,飘在购物袋底端,用圆溜溜的脑袋往上托举。 “好闪,刚刚有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我的眼。”李解荣扭头躲开,手背捂着挡在前面。 “诶哪里?!”1099从塑料袋底下飞了出来,往外张望着。 “也许是车灯吧。”李解荣拎起刚刚掉落在地上的购物袋,踱着步接着往前走。 “干什么,跑这么快,都撞到人了。” 几个被撞偏了肩膀的行人捂着肩头,戾声指责跑远了的人。 “呼,差点被发现了。” 一个头顶带着黑色渔夫帽的男人靠在转角的墙壁上,手里护着相机,微不可查的喘着气。 身高体型始终,挑不出什么特色,五官端正仅此而已,放入人群里也很快会被忽略。 转眼,原地没了人,黑色的渔夫帽在人堆里如同海面上最寻常的白帆,几乎可以忽略。 “今天的照片就这么一点?”复泉青捏着比以往薄了1/3的相片,撇眼望着被屏风挡着的男人。 “主子,抱歉,被发现了后就跟丢了,这是我的失误。” 男人站的笔直,从脚后跟到脖颈是一条笔直的线,但脖颈以上突然下折,下颌骨内收向胸,看似纯厚的眼里装着死寂和忠诚。 “嗯,下去吧,先不用你了,让2过来。”复泉青翻看着照片,眉毛也没抬一下,指骨轻敲金丝檀木的桌面。 “啪!” 一声爆响,桌子上的所有东西被挥在了地上,照片如落叶在空中翻飞了几息,零散的飘落在红棕色的地板。 “闻质,学校和我作对不够,现在这你要来找存在感是吧!” 复泉青将那张两人相拥的相片撕的稀碎,微微偏头望着散落一地的相片,额前的几缕碎发因为动作而垂落在眉毛以下。 冷白如玉的脸在昏暗的室内格外明显,好似地狱里爬出的幽灵,森森的气息环绕其周。 白如雪的手一张张的捡起相片,拍掉上面不可查的微尘,用力的贴着心窝,阴冷的声线如丝丝银线,缠绕着空气:“李解荣,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张管家所教的怀柔政策全都抛之脑后,复泉青有一套自己的处理方式,他想要的东西,要自己亲手得到。 “喂,喂有人吗!” 李解荣刚放下手中的塑料袋,门口就传来妇女响亮的叫唤声,没有敲门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这一户,但李解荣还是嚎了一嗓子应和着。 “来了!” 门推开,一个穿着干练的女人正对着,手里提着一大堆纸扎花和金元宝,要不是浑身的照的晃眼的正气,就这个奇怪的一幕,已经吓退了人。 “这个,您是不是找错了。” 风沿着楼梯往上爬,蹭着裸露的脖子,凉的李解荣缩起了脖子。 “没错哩,你是岩生的朋友吧,我这有一堆东西要烧给岩生,那人说要是11月1号还没有来,就让我把这些带给你,但是我老家突然有事情,明天就要走了,就只能提前来找你了,你也别怪罪。” 妇女放下背篓和手上的篮子,堆的要漫出来的金元在框里散开,最顶端那个一路跌到地上,最后滚了几圈停在了脚边。 “什么意思,我没懂,烧给岩生?岩生又没有死,烧这些晦气东西干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背后是室内,却刮起了一股阴风。 20、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金元宝折的很工整,突出来的尖角抵着落在拖鞋外的脚侧,很不舒服,李解荣低头拾起那块金色的元宝。 “那我怎么知道!”妇女也是直性子,扔下东西就准备下楼。 没弄清楚情况,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搞岩生,那个人会是谁?难道到吴四? 心里乱糟糟的,李解荣赶忙追了出去,“姐姐,我刚刚说错话了,你能告诉我这个是谁订的吗?岩生人呢?” 那张看着不年纪不大的脸上带着恳切和哀求,妇女见了也心软了下来,停下了脚步,回忆样的看着空中的某处,语速都慢了起来。 “我记得那是个晚上,很晚了,都准备睡觉了,有个寸头男人来敲门。本来我还挺生气,但一开门,长的不赖,我也就没火气了。” 说到这,妇女还娇俏的捂嘴笑着。 “寸头…” 李解荣脑子里浮现的第一张脸就是岩生,又很肯定的否决掉,毕竟谁会无缘无故给自己订纸花和金元宝。 李解荣强撑着理智继续听着,手指飞快的翻着手机相册。 “他说了让我扎些金元宝和纸花,11月7日给你送来,钱还给的不少,足足多了一倍呢!” 妇女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我们这有规矩,要在元宝上写烧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这样才能送到地府对应人,那个人给的就是岩生这个名字,收货地址也是这,我应该没送错吧。” 妇女不放心的拆开了一个元宝,连带着写着地址的纸一同朝向李解荣。 “没错。”李解荣机械的抬起手机,声音空洞没有着落点,“姐,那个男人是这个吗?” 图片里的人穿着一身利落的校服,两手拿着一张橙红色的奖状,不过眉不过耳的普通发型,被那张扬又锋芒的脸衬的格外帅气。 少年肆意的咧着唇笑,视线微微上挪,有点偏离了镜头,反而更像是盯着拍摄者。 “是!就是这个小伙子,不管发型不太一样而已。” 妇女一拍大腿,屏幕光瞬间熄了,原本还在面前的人正背着自己不说话,妇女嘀咕了一句奇怪,赶着去下一家。 妇女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对面巷口走出一个干瘦的人,眼白发黄,黑色的眼珠子淬了毒一般,扒在那扇窗户上。 窗户的灯光突然灭了,紧接楼道着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个干瘦的人影再次隐入暗角。 “阿荣,晚上了别出去了吧,说不定是恶作剧呢。”1099着急的跟上李解荣的步伐。 “我认得岩生的字,那个纸上地址肯定是岩生写的。” 李解荣招呼着出租车,说了地址后,眼睛张皇的望着窗外的车流。 “什么狗屁东西!恶作剧也要有个度,岩生不会觉得搞这一出,我就会主动服软吧!” 李解荣骂了一通,手机从手掌脱落,而手骨维持着动作,虚无的抓着空气,僵硬的动不了。 滚落在地面的手机撬开了情绪的一角,李解荣捂着嘴巴阻止倾泻而出的哭腔,后面咬着手背也不管用了,直接靠着窗户呜咽的哭出声。 理智还存在,不断设想了各种奇异的解释,但在拿出备用钥匙,打开那扇门后,所有的设想都倒塌了。 冷,出奇的冷,是长久没有生活气息的冷。 窗户也许是房子的主人走的太匆忙没来的及关,蓝色的窗帘飘出窗外,顺着风翻飞。 临窗户越近,地上的灰尘越多,连着餐桌都结上了一层薄灰,这至少要两周才能形成。 大门哐当一声砸在墙壁上,对流风形成,而处于风行之中李解荣摇晃着,握着门把手才堪堪稳住身形。 电话拨的发烫,最后那几格电也岌岌可危。李解荣坐在空大的客厅,望着省电模式自动黑屏了的屏幕,泪流干了,眼睛干涩的一眨就痛。 “李解荣不接,于成也不接,那些我认识的几个小弟也不接,我还能打给谁呢?我还能怎么找到你呢!” 一个从未寄予希望的名字出现在脑海,李解荣抓起手机,往门外冲。 坐太久了,腿都硬了,一个不慎倒在了地上,虽然手及时的撑着,但也只是多了一个受伤的部位,幸亏地上垫了毯子,只有钝钝的痛从骨头处传来。 “阿荣,吴四不是好人,你去找他,很难得到什么结果,而且岩生和任务不相干,死了就死了。”1099阻拦在李解荣面前,不想对方去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犯险。 “1099,这是小说,但我感觉到了痛,说明至少现在,此时此刻,对我们这个外来者说都是真实的,更何况本来就是小说里的人物。” “可是,这个确实和我们的任务没有关系,他们痛就痛,只要你不痛就好了!阿荣,我们走吧,我不想让你痛。” 1099不理解这是怎么了,小心的上前挪了一步,轻轻的蹭着李解荣的手臂。 泪腺重新开通,道道清泪下滑,李解荣绝望的闭上眼。知道对方因为是程序编码不会理解,面色晦暗,沉默的将发光的小球纳入了怀抱。 “阿九,你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在这里岩生、季川…同样也是。只不过你是永远的,他们只是短暂的,你在我心里更重要。” “走吧。” 李解荣拾起摔破了角的手机,忍着膝盖的疼痛没有发声,手掌心包着1099,就像挂在悬崖边的亡命者,用尽全身力气抓着那根树枝。 手还来不及搭在门上,风一吹,门哐一下自己关上了。 电梯门缓慢的闭合,李解荣收回望着门的目光,眼里沉寂的宛若死水,没了一丝生气。 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李解荣也不准备再费钱打车,一人一统沉默的沿着马路牙子走。 “阿荣。”1099先发了声,弱弱的唤着对方的名字。 “嗯?” 李解荣没有回头看,同样轻声回应。 “我们去找吴四吧,我们去找岩生好吗!他是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1099再一次挡住了李解荣的去路,不过这一次不是阻止,而是并肩向前。 “真的?!”李解荣猛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小球,眼睛亮亮的捧着手心的系统。 “真的!” 1099悄悄的注视着一旁笑的开心的阿荣,呢喃着,“阿荣是我的家人,也只有他是。我想要他开心,永远这么开心。” 编码的字符被系统本身篡改,所有的字符都被打乱,但一瞬间又排布整齐和原来的样子没差,只有lve之间硬生生挤进一个字符o。 出租车停在了灯红酒绿的街道上,李解荣关上了车门望着高大的金碧辉煌的门头,仿佛还能看到浑身是血的老五,软成一条麻绳,被人架着从那黑金色的大门拖出来。 大腿的腿骨每走一步都捣着髋骨,用力的穿破了骨头,刺入内脏,把本就没有保护柔软的内脏捣的稀巴烂。 李解荣只感到眩晕,停在了台阶前,低着头望着门旁立的石狮子,炯炯有神的眼刻的格外生动。 但李解荣只觉得无神、呆滞和恐怖,和老五枉死后闭不上的眼一样,没有任何光彩。 “阿荣,我们要不要缓缓再进去。” “李解荣!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 1099和另一道声音同时响起,李解荣一时没了方向,呆滞的转着头。 “我带你去找,我知道,他在哪里。”李午藏起阴暗的眼,压低了声音。 眼里闪过一丝戾色,瞄着身后的人。原本还想一步步慢慢来,但谁让今晚又给遇到了,这机会已经放到手上了,怎么可能放任流失。 李午将人往僻远的厂矿带,快速的说着已经排演过成千上万遍的话,时不时转身确保后面的人跟上。 虽然还不确定真假,但这番有头有尾,有因有果的话,李解荣已经信了大半,心切着找岩生,完全没关注越来越偏的路段,以及逐渐敷衍的回答。 “阿荣,我感觉不对,这个人有问题!”1099从前面飘了回来,赶忙催促着人离开。 如果一次看到对方眼里恶意是因为凑巧或者是误会,但如果从始至终,那双眼睛都是贪婪的,满是罪恶的,那绝非巧合。 李解荣减慢了速度,无条件的信任队友的话。和1099对视一眼,趁着对方转头的功夫,转身就往来时的路跑。 “别跑啊,你不是要找岩生吗!我带你去他,他肯定也在下面很想你了!” 癫狂的声音穿透整个小巷,迎面而来呼啸的秋风更是衬的这声音凄厉。 啪嗒啪嗒—— 急促的脚步声充斥着整个巷子,或远或近,李解荣意识紧绷到了极致,腿和手臂不是时候的疼痛不已。 本就体力不好,加上手脚跟不上动作,李解荣很快慢下了脚步。凉风一吹,直接卷走了皮肤上的那点温度,冷汗冻的人一激灵。 秋天的风很干很凉,灌进肺里面很不好受,根本撑不开肺,肺泡憋缩着,艰难的换着气。 李解荣鼻腔和呼吸道都干的厉害,腔道表皮的粘膜也许已经裂开了,每喘一口气,都带着一股子血腥味。 “在这,就在这附近了,我听到了。”跑的太猛又频繁的高声说话,李午也有点缺氧的头晕,但这点晕眩反而让他更兴奋,直接大喊了一声“李解荣,你在哪?” 道路上的乱石绊住了脚,手机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彻底裂屏。 这次没有垫子的保护,膝盖和手肘处的衣服直接被划破了,连带着一层皮也被刮破,沾在布料上一同脱落。 倒下了就很难站起来,李解荣强撑着关机的身体,可每一块肌肉都抗议着,只有耳朵敏锐的听见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阿荣,快起来,快跑啊!”1099尝试着支起李解荣的肩,再到腰,再是腹部,但系统的本体只有一颗乒乓球那么大,完全不能撑起比自己大无数倍的人。 眼见着自己不能帮上忙,1099带着哭腔无助的四处张望着。 “到底是哪个位置!”另一道声音出现在了错综复杂的巷子。 半小时前检测到李解荣的心率不正常,复泉青就不安的跟着定位找了过来。 拐入荒无人烟的地带,尝试着拨通电话也只有忙音,复泉青直觉问题的不对。 看着原本还动的小人,突然停在了原地,复泉青眼瞳紧缩,迅速的判断好方向,转身一边狂奔,一边慌措的注视着分屏里不断飙升的心率和脉搏。 “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你在这。” 李午站在拐弯角,从阴暗面缓缓走了出来。 瘦干的脸是癫狂疯魔的神色,幽幽的人影被路灯拉的很长,像是厉鬼的黑黑的长指甲时刻划破活人的皮肉,刨出红彤彤的心脏。 没有任何退路,李解荣不断的后挪着身体,手胡乱的摸索着身边可能有的武器,血淋淋的伤口碾着粗糙的地表,拖行出长长一条血痕。 李午一步步逼近,看见那面露惊恐的脸,突然改变了原来的想法。 瘦猴一样的脸没了一个月的青涩,干瘪的皮肤像是没了肥料哺育的枯树皮,松松垮垮的贴着骨头,说话的时候嘴巴拉扯的很大,露出深渊般的喉腔。 “你想要被艹|死,还是你想要死了再被艹?” “滚,别来恶心我。” 血流了不少,眼前时不时发白,李解荣趁着这个功夫扶着墙站起身,斜靠着墙面,手臂的伤口磨着粗砺的墙面,李解荣不由的蹙眉。 李午也不生气,尖锐刺耳的笑声如地狱的鬼魂嚎叫,手伸向那张清纯中难掩艳丽的脸,意料之中被拍开了。 李解荣睁着发糊的眼,手心藏着刚刚捡起的石头,“跟你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不对劲,早就已经报警了,如果你识相的一点,就赶紧逃!” 李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面上闪过纠结犹豫,起着死皮的嘴唇嗫嚅的蠕动,死灰样的眼珠子机械的转着。 “你说,你已经报警了?” “对!” 其实李解荣完全没有把握能不能逃脱,只是在赌,赌面前这个男人心狠手辣的程度。 笑声猛地爆发开,和被突然扎爆的气球一样,吓得人一抖。 李午捧腹大笑,五官扭曲而诡异。 嘴唇上裂出一大个口子,血顺着下巴往下流,和吃肉饮血的野兽一样,声带不断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 “你是在拖延时间吧?你看是警察来的早,还是我插进去的快!” 一把10公分左右的小刀从身后抽了出来,李午同时拉下了裤|裆的拉链,一团东西半挂在v字形的空隙里。 早就调整好的逃跑姿势和蓄的力气在这时发挥了作用,李解荣借这个空挡,将石头猛地砸向对方的眼睛。 李解荣强压失血的晕眩感和四肢的疼痛,拼了命的在巷子里狂奔,大声叫着“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杀人了!” 李午捂着剧痛的眼球,嘶哑的大吼,“李解荣!你等着!”。 身形扭曲的追了上去,独眼迸发出强烈的狂热,凶狠的好似要将人千刀万剐了。 “死路,干!” 李解荣望着三面围着的墙,丈量着高度,蓄力猛的一跳,手扒在砖块上,腿半挂在空中。 “你是在这等我吗,乖乖等我,我轻点。”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交错无序。 李午放慢了速度,享受着猎物在笼子里惊恐逃窜的瞬间,匕首贴着墙面,随着人的行动,在水泥墙上划出沙沙的声音。 手臂已经挂在了墙上,李解荣警惕的注意着后方,双腿不断蹬着墙,努力的上移。 突然帽子被逮住,李解荣猛地落空后背砸地,撞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 帽子被人拖拽着,嗓子被领口压的呛咳,窒息感压迫喉管。 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手指夹在领口和脖子中间尽可能的撑开中间的缝隙。 李解荣艰难的睁开眼睛,一道刀光从眼前闪过,1099提早做了预判,一人一统精密的配合,翻身来了个金蝉脱壳。 21、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刀尖嵌进了水泥地0.5公分,李午仰头,眼白睁的很大,垂涎欲滴的凝视眼前光裸着上半身的人,目光粘腻的沾在平坦的胸膛,细窄柔韧的腰,以及被裤腰截了一般的红玫瑰。 起身太快,眼前有些发白,李解荣没跑几步,手臂被拽着拧在背后,胸磨着粗糙的地,下巴磕在地上痛的眼下冒起泪花。 腿一凉,李解荣再一次猛烈的挣扎着,嘴里发出不成句的咒骂。 “动我一下你试试!” 李解荣转着手腕才发现已经被绳索捆着,侧脸被抵在地面,李解荣竭力的瞪着那双游走大腿的手,内心一阵犯恶心,双眼赤红。 “你tm最好今天玩死我,否则等我活着明天就是我玩死你了。” “怎么会玩死你呢”说着李午的手下伸,隐大腿内侧。 哐嘡,□□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旁边扬起了一片灰尘,李解荣转头就看见不远处倒地的人软死成一段面条。 复泉青胸膛飞速的鼓起又瘪下,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进攻时的咕噜声。 苍劲的手挥着木棍,一下又一下狠狠的砸着昏死过去的人,青筋盘踞在裸露的手臂和脖颈处,青白色脸配上通红的眼,如同真正鬼煞。 棍棒划出破风的咻咻声,随后是惊心的木棍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李解荣扭动着身体翻过身,入眼的就是一团蜷缩在一起血肉模糊的李午,和失去理智一遍又一遍挥棒的复泉青。 “复泉青,别打了,听到了吗!他要被打死了。” “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好不好。” 李解荣见这架势怕了,压下心底的恐惧,摇晃着步子,恳求的喊道。 可那棒子越挥越快,腥热的血滴溅在脸上,李解荣表情空白了一瞬,崩溃的大叫着,眼泪早就止不住的在地上汇成水洼。 “复泉青!我们回去可以吗,别打了,他真的要被打死了……” 手还被捆绞在背后,身体没有平衡的前倾,在那双红通通的眼扫过来时,心停了一拍,李解荣瞳孔颤抖着不住退步。 凉意缠着心尖,李解荣连腿都忘了怎么动,只会眨着眼睛,听着那滴血的木棍轻敲底面,惊恐的眼睛倒映着阴鸷沾血的面庞。 “阿荣,不会把他打死的,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复泉青轻柔的用指腹抹过那下巴成串的眼泪,蓦的钳制住那尖细的下巴,将脸凑近,鼻尖轻轻的顶着面前那哭的红肿的鼻翼。 “阿荣,阿荣。”复泉青深深呢喃着,缱绻又病态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宽大的羊毛衫罩在了头上,很快衣摆被扯动,头探出了领口,李解荣惊魂未定的看着套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以及赤着上半身半蹲在面前的复泉青。 “我有衣服,你不用给我穿的。”李解荣顺着那薄但宽的脊望去,只能看到低着头的人。 “那个脏了。” 复泉青手指从堆叠了一圈裤管的脚腕开始,向上拂过被鲜血染红的皮肤,在刺眼的伤口附近停住,睫毛快速的煽动,极致的狠和生理性的饿融合在一起。 喉结上下滚动,复泉青拉过裤腰将那莹白的腿一点点盖上,手指翻转系着裤扣,指背流连在那朵红玫瑰上,又很快撤离,让人挑不出毛病。 再小心裤子都会蹭着皮肤,每动一下,李解荣都咬着牙忍痛呜咽着。 天地翻转,李解荣惊呼一声,恐慌的用手臂环住对方的脖颈,脸贴着微凉但紧致的胸膛。 “我还是自己走吧,也没有很痛。” 一个男人居然被人公主抱,虽然没有别人在旁边看着,但李解荣想到这还是不由的羞恼。 “你确定?”复泉青瞥过那通红的耳朵,眼底的笑消退了些煞气。 被这么明晃晃的调侃着,李解荣高声想要辩驳,身后响起了井然有序的脚步声,一时忘了回话。 一转头就看见,几排重叠密不透风的黑影从两边显现,全都正对着自己,脸突然爆红,放弃的埋在了对方的怀里。 胸口的那一块温度尤其的烫,复泉青闷笑着将人环的更紧。 “把他拖下去。”冷冽的目光扫过站在正前方的西装男,阴冷的声音不复刚才那点温存。 “是,主子!” 重叠的人堆分割出了两个世界,一明一暗互不相容。一道高大而单薄的身影从暗处走来,光衤果着上半身,稳稳的抱着另一个男子,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坚定。 要说这身形单薄其实也不明确,除去白的醒目的皮肤和偏窄的骨架,这份身体竟还算的上强健。 骨骼上覆着一层有力又不突兀的薄肌,腰侧的鲨鱼线勾出细窄的腰很是有力,腹肌被遮了大部分也能看出其完美的形状。 长腿迈在潮湿的路面也有中走t台的美感,每一步迈腿、提胯、收腿都干净利落,很有观赏性。 人影消失在一辆黑色的宾利,那地表留下的湿漉漉的脚印也随着车辆的离开,逐渐变浅消失。 “这不是去我家的方向?”李解荣扒开帘子,望着飞速往外倒退的建筑疑惑的问道。 “去我那。”复泉青揉捏着那着温软指腹回应着。 “你在这把我放下吧,我还有别的事。” “找你那个岩生?” 薄薄的一层眼皮撩起,直长的睫毛横立空中,深沉的黑眸闪烁着山间幽蓝色的鬼火,泛着诡秘的光泽。 李解荣怔了一下,迟疑的看向身侧的人。岩生不见了这件事李解荣从没有和别人提起,连着这个人都不曾和对方说过,这些复泉青又是从何得知? 忽的,脑子一道光闪过,自己当时所处的位置偏远且路况复杂,如果真的说凑巧过来就很难说的通,再加上还正巧带了一帮人,就更奇怪了。 李解荣表情冷了下来,黑耀色如同宝石一样折射奇的光彩,一错不错的盯着人瞧,“你怎么知道岩生不见了,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那的?” 复泉青手肘按压着放在裤兜里的手机,望见对方眼里的警惕,特意停顿了几秒,扭过身,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徐徐开口道:“为什么这么问?” 这番回答超出了意料之外,一套反客为主着实打的李解荣措不及防,嘴唇下意识的抿着,“太巧了,感觉和小说里的桥段一样。” “现实不是小说,我知道只是因为我有足够的权利。” 复泉青亲昵的蹭着那灵巧的腕骨,阴郁的气质毫无过度的转为上位者的压迫和自傲笼罩着车厢。 感受到气场的变化,虽然只是瞬息之间,李解荣面色不变,似疑惑似懵懂,而内心已经警觉的留了心眼。 车停了,车门大开着,复泉青只穿了件风衣先一步下车,风一吹,衣服就飘了起来,宽大的领口显露出半遮半掩的胸肌轮廓。 “我可以帮你找到他。”复泉青转身,虔诚的伸出手去迎接自己神明。 “你想要什么?当你的模特?”李解荣没有回应的伸出手,坐在车厢里看向外面的人。 “不是,我们进去聊。”手悬于半空,复泉青耐心的等待着。 “好。”李解荣刚迈出车门,脚还没有落地整个人就被再次抱在怀里。 这次旁边有张管家看着,李解荣扯着对方的深v的衣领,羞恼的说着:“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这样更快。”复泉青瞄了一眼正前方的张管家张管家很有眼色的转身,在前面带路。 一直来没怎么说话的1099捂着嘴巴压抑尖叫,咵擦咵擦的在后面拍着两人的照片,整个球体亮的好比耀眼的太阳。 “先处理下伤口吧。” 室内开了暖气热烘烘的,李解荣嗯了一声,仓皇的略过那光裸的脊背,观察着室内的程设,前两次来去的都是画室,而这个房间还是第一次。 虽然内心疑疑惑不已,但李解荣还是大致能确定,这房间应该是复泉青的主卧,尽管屋内东西摆的很整齐,却依旧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臀下的沙发不像画室那样柔软、包裹感很强,有点硬,但皮革很舒服,是温热而细腻的触感。 大多都是玻璃样透明的隔断分割这房间,所有的布局都能一览无余,李解荣看了大概就收回了目光。 消毒棉球沾在伤口上,李解荣闷哼的往后倒,五官痛苦的皱在一起,手下是昂贵的皮革,不敢使劲,只能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掌心。 不容置疑的力量分开了手指,十指严丝合缝的交错,复泉青将对方的头移到自己的胸膛,从后面半包式的将痛的瑟瑟发抖的人纳入怀中。 “痛的话可以咬着我。” 复泉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俯身凝望着瞬间瘫软下滑到腹部的那张脸。 疼痛让粉白的面庞染上红色,眼睛没有神盯着虚空看,听见头顶声音才迟钝的转着,声音嘶哑中带着浓浓的哭腔,“不用,你继续吧。” 复泉青将目光移到了红肿凸起的膝盖,以及掺着尘土的伤口的小腿,凝神放轻了动作。 “啊——” 李解荣吃痛的大叫,如被掐了脖子而悲鸣的天鹅,凄惨而可怜。 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膝盖痉挛的弯曲,扬着脆弱的脖颈,整个身体仿佛被一根线牵拉着抬高,刚刚还滑落到腹部的头,一个上挺到了肩头。 腹部到胸的那一段被毛绒的发猛地一蹭,复泉青动作加快,镊子在血淋淋的伤口中精准夹出一块石粒,准确的扔入弯盘。 怀里的人还在疼痛中颤抖,灼热而急促的呼吸打在下颌,复泉青也不由的加快胸膛的起伏,怜惜的用下巴蹭着颈窝那冒着冷汗的脸蛋,微不可查的挪动下肢。 “结束了,今天还要去洗澡吗?” 黑色的眼眸染上了暖光,专注的盯着人看有了几分深情。 “有防水保鲜膜吗?没有的话就不洗了。” 李解荣终于喘过来气,虚软的瘫在对方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姿势有多么暧昧,复泉青的眼睛又是多么有侵略性。 全身摔的厉害,但大部分都是皮下撞上的,唯一严重的也就是右小腿,手掌和手肘流的血虽多,但凝结的也快,只是表层的小伤。 “有。” 复泉青早有准备似的,从医药箱里掏出了医用敷贴,将伤口严严实实的包裹住。 李解荣全身是汗,衣服湿湿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但手指头都使不上劲,疲软的倒在沙发上望着头顶的环境灯。 “你能帮我找到岩生吗?” “没有我找不到的人。” 复泉青将最后一块敷料严密的贴合在小腿的伤口上,身子自然的下沉往前,手撑在沙发的靠背,半悬空在李解荣的上方。 “那我,需要做什么?” 一张忧郁又没有血色的脸代替了灯光,李解荣直视着那双莫测的眼,试图从里面看到些什么。 “我需要你当我的男朋友。” 有了筹码,复泉青直白的将目的说出口,寒潭沉星样的眼瞳偏执的望着身下的人。 “不行,除了这个要求,别的都可以。”李解荣没有任何思考的拒绝,只觉得心沉入谷底。 “那你和我结婚。”复泉青将身体压的更低,掠夺者对方本就所剩不多的空间。 22、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李解荣将手臂卡在胸前,一把推开了人,踉跄的从沙发走开。 “除了这两个,还有别的吗?我不喜欢男生,不管是真的假的,我都想象不到我的对象是同样为男生的人。” 李解荣烦躁的扯着头发,竭力的想要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岩生在边境,他干的不是什么阳光下的活,现在什么情况,你应该也猜到了。” 复泉青没有正面回答李解荣的话,而是挪着步子上前,默默观察着对方的脸色,看出了软化的意思,手虚虚的环上那腰。 进门时复泉青上半身穿这着的风衣早就被随意扔在了地上,如今赤条的上半身带着皮肤上的凉意,缓缓贴上穿着羊毛衫的李解荣。 复泉青稍稍偏头,凸起的眉骨遮住了一片顶光,掩盖了眼底的暗色,白如纸的唇随着说话而张合,细细的摩挲着那带弧度的耳廓,在对方眼底闪过不耐时又恰当的撤离。 “你可以慢慢想一下,先去洗澡吧。” 手没有牵动,复泉青停下了脚步,歪头望着停滞不动的人。 细碎的发遮盖着眼睛,挺直的鼻子在光影下好似淬了毒的匕首,犀利而阴冷。 “好。” 李解荣冷声回答,甩开了对方的手,一瘸一拐的的进了浴室。 “阿荣,你怎么想的?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因为有隐私机制,1099看不到现实的事物,面前是一团黑雾,只能凭借大致的水声知道方位。 “岩生肯定是要救的,但不是和他交换条件,而是逼他去救!” 李解荣眼里闪过一丝狠辣,猫眼机警的咕噜转着,将浴室的花洒开到最大,细细观察起浴室的摆设。 “会不会太冒险了?”1099听完计划也有些退缩。 “阿九,我们还有一次打劫的任务没有完成,就今天吧,就当彻底撕破脸皮了。后面老三的医药费,去向岩生这个小兔崽子讨!” 李解荣抹去顺着额头流进眼眶的水,为了降低对方的警惕性,不让磨砂的浴室门透出衣服和裤子的颜色,李解荣将两者脱的干净,只留下一条底裤。 白而直的腿从装满水的浴缸踏出来,带起一帘清水,腿上凝成的一层水膜被戳破,汇成几道往下流。 李解荣点着脚,缓慢移动到门的后面。被水泡的发红发软的手指握着身前的门把手,而背过去的那只手拿着陶瓷制的花瓶。 “哎呦,复泉青我伤口好像进水了,有没有多余的敷料?能帮忙送进来吗?” 李解荣哀叫了一声,身体的肌肉紧绷,极力克制着颤抖的声音,抿着唇压抑着不规则的呼吸。 身后的花洒瀑布样的,哗啦啦的倾泻着水,全身都几乎湿透了,头顶开着大暖灯,皮肤上的水蒸发吸热,李解荣打着寒战,全身的软肉都跟着一颤。 复泉青勾着唇角,眼里闪过蠢蠢欲动的兴味,靠着墙壁看着手机里画面。 过了两分钟,画面里人开始急了,才悠悠的回答着:“我找找。” 匀称的指骨夹着一片薄薄的透明敷料,淡粉色的唇染上了些水色,复泉青哼吟着不知名的小调,逐渐逼近那道磨砂样式的门。 “我开门喽~” 尾音拉的很长,很明显能听出声音主人的愉悦心情,但李解荣紧张的已经忘了呼吸,根本来不及关注这些。 嗙——— 花瓶被砸进了灌满水的浴缸,激起一片水花,而铺着一层水的地面此时正倒着两个人。 “你是要偷袭我吗?” 复泉青面上多余的表情,手指缠着对方湿漉漉的头发一寸一寸的钻进发根,温柔的摩挲着,又猛地扯其起对方的头发。 下巴被迫抬着,头皮被扯的剧痛,李解荣只能顺从的扬起头,垂着眼睛看着那张阴冷如男鬼的脸,瞳孔剧烈的颤抖,嘴唇抿着,牙齿打着颤。 “为什么不说话?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复泉青见那脸上痛苦和恐惧的表情,不由的松了力度,好似预兆到了对方口中说的不是自己喜欢听到,撕开了透明敷料,牢牢的粘在那即将开口的嘴巴上。 身体上的重量无法反抗,四肢都被禁锢着,连可以说些软化的嘴也被封上,李解荣脑子一时想不出方法,呼叫着1099。 “阿荣,自从你脱了衣服裤子,我这啥都看不到了。”1099嘤嘤嘤的回答着。 还不容李解荣多想,整个人都被一只手从腰部拉了起来,像挂在杠子上的毛巾,两手和两脚向下垂着,转眼视角就翻转到了浴缸里。 空间更小了,但好歹四肢没有被困着,李解荣扑腾着将水花扑在对方脸上,试图借此逼退复泉青,从浴缸里爬出来。 但这些在复泉青面前只是小打小闹,抬腿一同进入了装满水的浴缸,水哗的一下和割破废弃的绸缎一般,沿着浴缸边缘倾泻而下。 两只手腕被一大手压在墙壁上,手臂拉伸到极致,内侧的肌肉都在发酸发疼。 而腰和腿都被压着无法动弹,鼻子以下都埋在水里,稍有不慎水就会顺着鼻腔涌入呼吸道。 李解荣刚一挣扎,热水就灌入了呼吸道,身体的自我保护功能,催着全身一起用力猛烈的呛咳着。 瘦弱的肩抖动,可嘴上封着封口,阻断了这一次自救,窒息感和肺要爆炸的感觉随之而来。 大团求生的眼泪往外涌,身体疯狂的挣扎着,腿蹬着身上的人。 复泉青很快判断出对方的情况,马上撤回了手将人从水里托举起来。 敷料紧密的贴着皮肤,无法撕出一角,复泉青面上也没了沉寂,焦急的一边安抚着人,一边转为扣着唇中间敷料的位置。 膝盖猛地一顶上方,李解荣趁着对方还没有回过神,一个翻身坐在那背上,利落的撕开嘴上敷料,两手并用压着对方的头浸入水中。 声线因为呛咳而颤抖,但尽管如此依旧难掩蓬勃的生气:“艹你大爷的,让你感受一下” 咳咳咳 “被水泡的感觉,差点” 咳咳咳 “都呼吸不上来” 咳咳咳 掌下的头只挣扎了一瞬就没了动静,透过水面还能依稀看到对方捂着自己的下半身。 李解荣虽然不知道位置有没有踢对,但力度绝对不小,唯恐对方是痛昏过去了,在水里忘了挣扎。一把拽去对方的头,让人靠在浴缸上。 “喂,没事吧,我也没有多用力吧。” 李解荣心虚的看着夹着腿低着头的人,想着这可是断子绝孙的事,要是复泉青真出什么这上面的事,主角攻还真说不准拿着刀追着自己砍。 急的李解荣上手扒拉,嘴皮子快的出了幻影:“让我瞧瞧,别捂着啊,真给你踢坏了我也会负责的!” “真的?” 复泉青闷声说着,碎发后的眼通红,泪汪汪的,看起来楚楚可怜,但仔细看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透着诡异和违和。 眉毛是委屈的皱着,眼尾是悲伤的耷拉着,眼底的红是恰到好处的,漆黑的眼瞳死死的锁定着面前的人,每一个细节都在一次次调整,最后呈现出的样子竟有了几分李解荣的影子。 “对啊,你先别说这有的没的,还不赶紧看看有没有碎了。” 李解荣整个人都坐在复泉青的腿上,毫不见外的扯着那两只重叠的手。 右手的肌肉一紧绷,复泉青也不由的痛的一抖,确保东西瘪下去了才撒开了手。 “它,不动了,一点感觉都没了。” 复泉青睁着恐慌彷徨的眼,谴责的看向对方,表情变化的好似一场流畅的电影。 而主角劣质的演技也再这次模仿中有了很大的突破,深水里爬出鬼怪披上了纯良无辜的外壳,而被模仿的李解荣依旧无知无觉。 “这,不应该吧,不会神经踢断了吧。” 李解荣给对方找补,虽然只能隔着一层牛仔裤看,但那毫无起色软塌塌的手感一触就知道了。 李解荣尴尬的避开对方的眼,不安的对坐着,“现在去医院应该还来的及吧,说不定能给它修好。” “它坏了,我知道的。” 复泉青撇过头,幽暗的目光在无人知道的角落窥视着水下泡的半透明的布团。 “我的,这条也是我的。”怪物发出贪婪的私语,而面上依旧贴着人面皮。 复泉青努着嘴说道:“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呢,这以后谁还要我,我以后怎么又小孩。” “你以后对象就是男的,你怎么可能有小孩。” 虽然心里这么吐槽着,但李解荣知道主角受是在遇到主角攻后弯的,而现在也不知道剧情进展到哪了,说不定还幻想着以后儿女双全呢。 “会有的,都会有的,你别担心,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好不好?”李解荣半哄半推的拉着人出浴缸。 “这个立不起来,谁会和我在一起啊!” 复泉青吼了一声,突然希冀的看向面前比自己矮的人,关上了开了一半的浴室门,手拉着对方的胳膊不放。 “你刚刚不是说了,对我负责吗?为什么你不跟我在一起?难道你在骗我?” 莫名其妙的又绕了回来,今天就这个问题拉扯了不下三四次,李解荣彻底摆烂了,1099也听出了这个弯是绕不过去了,两人嘀咕着找最好的解决方法。 复泉青乖顺的人面皮在一分一秒间出现裂缝,浑身阴郁的气息从幽幽的眼瞳泄出长长的触手,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阿荣,复家要是知道你让他们的长子断子绝孙了,你今天连这道门也出不去,你的那些弟兄们我也不敢保证他们的安危。” 明里暗里都是逼迫的意思,李解荣注视着那双蒙了一层暗色的眼,看出了对方的认真,疲惫的妥协着:“1个月,咱们所有的都两清。” “岩生的事另算,1个月不够。” 伪装的面具彻底撕下,复泉青松弛有度的拉着渔网,一步步耗尽鱼的体力,将鱼困在致密的网内。 “4个月我的底线,你不同意那算了,爱咋咋地。” 李解荣翻阅着剧情,确定了两主角爱情的转折点,大致估算了时间,将对剧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好,我的男朋友。” 复泉青勾着一抹笑,揉着对方湿漉漉的头顶,被躲开也不生气,在原地笑看着那怒气冲冲的背影。 “阿荣,这件事也不怪你,都怪那个主角受心机太大了,咱们都是被逼的。” 1099看着一脸郁闷的李解荣,宽慰的说道。 “谁在意这个?你忘了我们是什么角色,路人甲啊!哪个主角会喜欢路人甲的。”李解荣见一脸懵懂的1099,接着解释道。 “你看那些小说剧情里,喜欢主角的路人甲结局都怎么样?你看主角喜欢的那些白月光结局都怎么样!” 李解荣拿着毛巾搓着头发,烦躁的捶着沙发。 “啊!那要是主角攻知道了,不得…”1099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瑟缩了一下。 “完了,你忘了复泉青之前说是为了找画画的灵感,就相当于我给他打工,上下级的关系,哪个老板会喜欢下属啊,还是一个被下属踢坏了生|殖能力的老板,到时候主角攻拿刀抵在我脖子上,对方说不定还要摇旗呐喊呢!” 李解荣重重的将脸砸到皮革上,悲痛欲绝的想着自己今后的未来。 “阿荣,上来睡觉了!” 复泉青掀开了被子的一角,拍着一旁蓬松的枕头,望着瘫倒在沙发上的人。 “滚———” 李解荣有气无力的喊着,想着今后4个月很可能24小时待命,还没有工资的那种,全身都提不起劲。 身下的沙发硬的伤口疼,李解荣捶了一拳硬皮沙发,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去。 原本以为又是一场极限拉扯,没想到对方乖乖钻进了被窝,复泉青有一丝不敢相信的翻身看着人。 “关灯,我要睡了。” 李解荣拍了拍盯着自己跟盯着珍稀物种一样的复泉青,催促道。 “哦好。” 灯啪嗒一下关上,复泉青双手安放于肚脐,听着耳侧清浅的呼吸音,人僵直成一块木板。眼睛反射着月光,蓝幽幽的。 一张被子,离得再远温度都能互相渗透,从来都是冰冷一整晚的身体,此时从指尖暖到了脚。 适应了低温,突然皮肤温暖了起来,就泛起了痒意,麻麻的,连着心都一块痒了起来,抓心挠肺的难受。 复泉青只知道浑身又痒又饿,肚子饿心里饿,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蹂|躏装进肚子里。 燥热的翻动着身体,最后目光停留在那张安静的睡颜,一切又有了好转。 但饿意也只是被片刻的压制,就像被火烧了的野草,短暂的没了,但草灰化为肥料,下一拨草长的又高又密又快。 远远不够,复泉青注视着那温热的热源,隐隐知道了良药的秘方,挪动着身体渐渐的缩小距离。 “别动来动去,吵死了。” 睡梦中的呢喃吓得复泉青停下了动作,像是倦鸟归巢,又像是飞蛾扑火,不管对方会不会吵醒,不管醒后是否还能继续睡在他的身边,这一刻,他只想让怀里的解药彻底融入自己的骨髓。 让人重重的砸进自己的怀里,砸的的胸骨发疼也好,砸的心脏骤停也好,只要能够让人痛的清楚的记住这一瞬间。 柔软的肢体,暖烘烘的温度,可爱到发颤的小呼噜,复泉青觉得心里塞满了棉花糖,都快要溢出来了,堆的满满的、味道甜甜的。 被吵醒的1099迷蒙的睁开眼,一脸惊愕又惊喜的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忍不住惊呼出声。 还没有发完一个音节,听到李解荣的嘟囔,又把尖叫压回肚子里。 飘浮在空中,找着各种角度,设计各种构图拍下时间定格的这一瞬间。 1099是偷偷磕cp,不被主系统允许,也不能让李解荣知道,特意开辟了隐藏空间,偷偷记录着这对被所有人都人为“邪门”的cp。 “唔——睡得好舒服!” 李解荣伸着懒腰,完全忘了床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一脚蹬了过去。听到吃痛一声才彻底清醒,疑惑的趴着床沿看着到地的人。 “你没事吧。” 李解荣有心理阴影了,奋力装出不刻意的样子瞥过对方的下半身。 “没事。” 复泉青迷茫的看着床上的人,眼前的场景有种还在美梦之中的不切实感,跌坐在地上忘了起身。 “你昨晚说已经派人去找岩生了,今天有下落了吗?” 李解荣焦急的从床上下来,连鞋都来不及穿,赤脚踩在地板上。 南方没有地暖,夏天赤脚踩着还好说,秋天尽管开了中央空调也守不住,李解荣突然从温暖的床铺到冰冷的木地板,冰凉的寒冷从脚底心直穿脑门,两只脚不由的交叠在一起取暖。 听到那男人的名字,复泉青面容一僵,又想起张管家的话,嘴角再次扬起亲和又违和的笑,扫过冻的叠在一起的脚,咬着牙关不说话,将人举起放回了床上。 “不喜欢听你讲这些。”用鹅绒被将人裹了几圈才停手。 “不讲这些讲哪些?我陪你扮演情侣,你帮我把岩生找回来,4个月一到就一刀两断,这不是昨天商量好了的吗?” 李解荣质问着,有种被老板开空头支票,不仅如此老板还装傻充愣的无奈。 “在你眼里我们就是交易关系吗?!除了这个我们就不能谈点别的吗?!” 复泉青捂住对方的嘴,眼里闪着不甘和愤怒,强行扮演的纯善和掩盖不住的病态阴暗诡异的出现在同一张脸上,扭曲而骇人。 嘴巴被捂着和昨晚呛水的窒息感及其相似,李解荣恍若第一次正视着对方眼底如同困兽般癫狂又狂躁的情绪,一时不会说话了一般,卡壳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在看到对方眼里惊恐后,复泉青颤着手松了力度,踩着拖鞋,脚步一轻一重的踏在地板上,离开了房间。 “李先生,到饭点了,您早饭没吃,中饭不能不吃啊。” 女佣在门口敲着门,没得到回应,无奈的冲身后的复泉青摇着头。 复泉青挥手召退了人,打开了手机里的监控监视着卧室的动向。眉头皱成一团,脸上带着几分狂躁,手飞速的点着屏幕切换着监控。 “去拿备用钥匙!” 嘶哑的吼声吓得身后的佣人一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耳清目明的随时准备待命。 23-30 第23章 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护饭使者…… 吼声从门口传来, 隔着卧室门和阳台门都能依稀听的见,李解荣中断了和1099的密谈,转身就见大开的卧室门以及一脸沉色的复泉青。 “怎么了?” 李解荣正对着人, 拢了拢宽大衣领。 “没事, 吃饭了, 我看你一直没应。” 复泉青难得多解释了几句,苍白的脸没了刚进门的锐气。 “我不吃了,中午要上班快迟到了。” 李解荣挥了挥手机, 碎了好几道裂缝的屏幕正映着12点整。 “上什么班?钱我给你!” 复泉青准备从口袋掏出手机, 却发现刚刚一气之下不知道摔哪里去了,有些郁闷的补充道:“我等会儿就给你转…” “那你记得转, 这个月还有10天就结束,结工资了, 等这个月结束我再辞职。” 李解荣懂了, 老板是要给自己发工资, 只是看自己表现不定时发, 以及这位老板需要24小时扮演情侣, 自己这同时兼职两份确实说不过去。 想通了李解荣带着歉意耐心的哄着:“等这工作结束了,后面的时间我都可以陪你,这行吗?” “好。” 复泉青所有的阴暗情绪被这一句消退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谈恋爱是这样的感受,暖暖的很微妙。 “那要不你放手?” 李解荣甩了甩被牵着没法动弹的右手。 “我陪你去。”复泉青反客为主,拉着人就往门外走。 “我去上班你跟着做什么?”李解荣不理解对方脑回路, 但牵着手的力道强劲无法挣脱。 “陪你。” 感受到张管家眼里的欣慰, 复泉青说的跟流畅了。 “或者可以说是约会?” “随便你。” 李解荣无奈的摊了摊手,心里吐槽着:怪不得要找个人扮情侣,这不得为以后谈恋爱狠狠恶补, 谁家好人把上班当约会的。 “少爷,我已经让厨房把饭菜打包了,你们可以在路上吃。” 张管家满意的看着相牵的手,望着那一前一后的背影泪眼婆娑。 “吃。” 复泉青打开了所有的保温盒,将近6道菜,但没有一道是看着有食欲的,寡淡的和清水捞出来的一样。 “emm,其实我也没有很饿。”扫过一点油花都没有的菜,李解荣婉拒推辞。 “不吃会饿的。”复泉青夹了一块清蒸芋头,怼到那嘴边。 “我真不饿,便利店有盒饭的,我到时候吃那个吧。” 李解荣推开了那手,偏头躲过那没有一点味道的芋头。 这和复泉青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本来是温馨的就餐变到了在车上吃,已经脱离张管家安排的剧本,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复泉青也没了兴致将盖子都盖了回去,捏着餐桌板不说话。 李解荣余光瞥着邻座低头不语的人,只以为自己打击了对方,踌躇了一会儿说道:“我那有盒饭,很好吃,你要吃吗?” 剧情突然又一次按套路走,复泉青找回了点掌控感,连着点头。 “饭给你放这了,你就坐着等我吧。”李解荣套上工作服,将人安排到了餐桌上。 “好。” 复泉青守着两盒盒饭,坐在凳子上专注的盯着收银台的人。 一顶灰色的鸭舌帽套在头上,挡住了没有神色的眼,只露出分明的的下颔线以及粉白且薄的唇形。 加上同为灰色系的宽大卫衣,显得身形又挺拔又潮气。这一身打扮加之坐在玻璃窗后,很是惹眼。 “帅哥能加个微信吗?”穿着粉色裙子,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女生站在了男生的正前方,一脸羞涩的递出手机。 视野突然被挡住,本就因为中午人流量大,复泉青每次都得找着角度,穿过人流缝隙才能看到人堆里的李解荣,这么一挡瞬间严严实实的看不到人影。 露出的唇不耐的抿着,复泉青抱起两盒盒饭,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调整视线的角度。 被这么忽视,女生尴尬跺脚离开,又不舍这个机会,转过身鼓起勇气坐在了下来。 “你好,这个饭看着不错,但我没在货架上看到过,这份能卖给我吗?我们可以加个微信,我微信转你。” 女生看向透明盖子凝结着一层雾的盒饭,试图打开话匣子,找着话题。 “是很不错。”复泉青想到是李解荣给自己的,不由的话里带上炫耀的意味。 “确实,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手还没有碰触到饭盒,就被打落,女生一脸懵,手部传来的疼痛和心里的落差感随着眼泪一涌而出。 “我只是想看看这个饭盒上的标签,你打我干什么!”女生厉声尖叫,挥手就想将饭盒摔到地上。 从小就被家里宠着,凭借优越的家庭和姣好的外貌,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委屈。现在不但被无视,对方还动手打人,眼泪已经打湿了精心刷好的睫毛,染花了画好的眼线。 复泉青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托着两盒盒饭护在身后,眼底的冷色浓郁,“不准动!” 餐桌上的争执吸引了一众注意,李解荣有种强烈的不安感,点着脚往餐桌上看,和搭档说了一句,仓皇的快跑向餐桌。 “你是店里的服务员吧,你们这客人伸手打我,这算怎么回事!” 女生脸上没了一开始的娇羞,换上了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复泉青转了个白眼,捧着两盒盒饭往李解荣身后凑,告状似的用手戳对方的脊背。 “很抱歉给你带来不好的体验,您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李解荣对身后做小动作的人啧了一口,一脸正色的安抚着女生。 “要调查情况你们自己查监控,你又不是警察,凭什么要我配合你!他平白无故打我,一看就是个疯子,你们还不快把他赶出去!” 女生见对面两人的小动作,一眼看出是一伙的,拿着手机就要拨号,“不赶出去我就报警了,疯子就要关进精神病院!” “你和疯子一伙的!你们一伙的,你们老板呢,让一个疑似疯子的人进来当职员,是不是疯了!” “对啊,这人看着就不像一个好人,不说疯不疯子,脸白成这样,不会有什么疾病吧。” “你看这两个男的关系看着挺好,不会是那个那个吧。” “啊,男的男的很容易得艾滋的。” “这个疯子有艾滋,大家离得远一点!” 女生依旧在高声喊着,旁边围上了一圈路人,见是一边哭的梨花带雨的女生,一边是高大的两个男生,瞬间风潮倒向了弱势。 “疯子,疯子,精神病院。”复泉青哑着声音嘟囔着,抱着盒饭的手颤动不止,看向女生的眼神恍若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局势越来越无法控制,察觉到身后颤抖的身体,李解荣忽然回忆起剧情里主角受的童年经历。 转过身点着脚心疼的捂住对方的耳朵,拉着人挤开人群往员工内部的更衣室走。 “诶,你别走啊,我已经报警了!” 女生想要上前拦着,但围着的人见那疑似有艾滋病毒男人靠近,纷纷退开了一条道,人单力弱,女生就此作罢,坐在原地继续哭着。 骂的最凶的那个男人被撞偏了肩,怒红着脸要讨说法,阴差阳错间与那冻入骨髓的眼神瞥过,瞬间喉咙里恍若卡着一口痰,连着呼吸都艰难起来。 “你先进去等我,外面的我来处理。” 李解荣揉着那两只冰冷的耳朵,顺着耳廓安抚性的用手心捂着莹白的耳垂。 “好。” 复泉青垂目望着一脸关切和心疼的人,内心升了浓烈的满足感,手依旧护着两盒盒饭,乖乖的应答着。 这副受了委屈还自己忍着的小媳妇样,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却死死护着饭盒,着实戳的李解荣心软。 关上门的那一刻,李解荣觉得自己身形都高大了起来,已经完全把自己的身份定位成英雄救美的主角攻。 白色漆的木门被关上,更衣室的冷光灯很暗,看得出它的寿命即将殆尽。 复泉青对这镜子调整表情,乖顺委屈的样子在这张病态的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但转瞬间,镜子里的人眼尾低垂,空洞的眼暴露在鸭舌帽之下,冰冷而傲慢的神色完全取代之前懦弱的样子。 “好蠢,是我演的太好,还是他太蠢?” 复泉青低声笑着,将帽檐压低遮住了眼:“蠢点好,好骗。” 耳朵一旦发烫那股热就难以消退,粉红的耳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红,红的要滴血似的。 复泉青似有所感的捂住耳朵,眼里闪过一丝迷茫转而变为了残酷的冷血。 “打他,打他!他包庇精神病人,他就是共犯!” 砸东西的声音和洪亮的男声传入门内,复泉青伸手向门把手,又犹豫的放下,黑瞳直直的盯着门,似乎能够穿透白漆的木门,看到门外的场景。 “我真的想知道,你会为了我做到哪一步?” 复泉青轻声呢喃,是疑问也是劝慰。 “艹!1099我的人设是小混混来着对吧?” 李解荣被推了一个踉跄,利落的脱下身上穿的工作服,递给了同事。 “你大爷的,监控也给你看了,是那个女生三番两次来搭讪,还莫名其妙的碰我朋友的东西,你是当狗当习惯了吧,看到一个女的就想为对方狗叫几句。” 李解荣指着那男的鼻子大骂。 “我告诉你,监控都照着的!等会儿警察来了,你们这寻事闹事的一个都跑不了。” “还有你,哭个屁,我朋友被骚扰了都没哭,你别以为就你会哭,警察来了有你好哭的!” 女生根本不怕,有家底兜着,今天被指着鼻子骂,非得找回场子不可,抡起镶钻的包就往对方头上砸。 “别警察警察的!警察局副局长是我爸!” 李解荣一躲,那包正中脊背,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刺痛,加上腿没有好全,硬生生的挡下了这一击,顺势倒在地上痛呼。 第24章 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极限拉扯之…… “哎呦, 我起不来了,警察局副局长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吗?就可以仗势欺人吗?那我们小老百姓还有没有的活了。” 李解荣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大叫。 这番话瞬间将矛头调转了,大伙看女生的眼神也不太对, 除了为首的那个男人, 全都面露谴责。 李解荣见有效, 不顾上来就要捂嘴的女人,继续大声喊着。 “你别捂我嘴,人民的嘴不应该被捂住!这是作风做派的问题, 上梁不正下梁歪, 看来你所谓的副局长父亲作风也不好!” 在外可以为所欲为,但要是牵扯到父亲, 女生不敢想象回家要承担怎么样的后果,顿时慌了, 求助的望向旁边的男人, 谁知那男人早就被旁人的窃窃私语吓退, 跑的没影了。 “你…” 女生强压下心里的恐慌, 拿着手机敲打着字, 嘴巴结巴的说不出成串的话。 “你好,是谁报的警?” 警车停在了便利店门口,几个穿着警服的公职人员走进门。 “我!” 女生以为来了靠山,高举着手,对着地上的李解荣挑衅的翻着白眼。 “报警人说这有人寻滋闹事,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也不准备把事情闹大, 你们就给他关几天就好, 让他长长教训。” 女生调整着刚才凌乱了的着装,叉着腰昂着下巴,好不神气。 “女士, 是你应该跟我们走一趟。” 两个警察出示了相关证件,架着人往后走。 围观的群众也慌了,事情完全朝着预期相反的方向发展,慌不择路的想要溜出门。 李解荣也一头雾水,明明已经做好了被带走的准备,可哭丧哀嚎的反而变成了那个女生,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一番新奇的场景。 背后传来强烈的窥视感,李解荣转头正好望见悄悄开了一条缝的门,以及猫着的那双眼。 忽的那门啪的一声被关上,李解荣摸不着头脑的一边整理着杂乱的现场,一边报备突发情况。 “老板真的对不起。” “好好好,损失您都在这个月的工资里扣好了。” 李解荣叹了口气,看向坐在长椅上还抱着盒饭不撒手的人,心里又气又想笑。 “好了,这个工作也算是黄了。你说说,让那个女的碰一下饭盒会怎么样!” 李解荣将那阻挡视线的帽子掀开,撩起那遮挡视线的刘海,强硬的与那逃避的眼睛对视。 “这个是我的,她不能碰。”眼前没了遮挡,复泉青眼睛飘忽着回答。 “你把我那盒给她不就得了?”李解荣追问着。 “你那盒也是我的。”复泉青偏执的将两盒盒饭抱在怀里。 李解荣仰头长叹一口气,数着账户的余额,颓然的挠着头发决定不和自己的大金主生气。 “那你吃吧,吃完回去。”李解荣看了眼将盒饭当成宝贝的复泉青。 “一起吃,你答应过我的。” 已经冰透的塑料盒子贴着手背,李解荣瞥眼望着油凝固着没有任何香味的饭菜,心里升起了奇异的感觉,起身一把夺过那两个盒子扔入了附近的垃圾桶。 “唉,我的!”复泉青快跑着,就要往垃圾桶里捞。 “咱们不吃这个,我带你吃别的。”李解荣拉过复泉青的手,手掌也没有对方的大,只能用掌心握住对方的两个手指。 “你不是说今天约会吗?哪有约会是陪人上班的,以后你对象知道了不得气死。现在人约会都得请人吃饭,请人看电影。” 原本主动牵着的手被那温凉的掌心反包住,李解荣停顿了一秒说道:“既然我是你男朋友,那这电影和饭就我请你。” “你是我男朋友?”复泉青重复着这句话,拉长了语调,本就低哑的声音更显缠绵。 “这不是你昨天说的吗,又不是我主动要当的。”李解荣嗔怪着,耳朵尖暴露了内心的臊意。 “那我是你的谁?”复泉青非追问个彻底,拉着人站在原地不动。 “女朋友啊!”李解荣理所当然的说着。 复泉青脸色变幻莫测,最后化为几声闷笑,狠狠的揉着那柔软的头发,在李解荣跳脚之前,将帽子摘下套在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猫头上。 “你进来啊,站在门口干什么?”李解荣见人没跟上,挥手招呼着。 正值饭店,饭馆里挤满了人,没有提前预订,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蓝色红色的塑料凳子像拼图,随意又不契合的填满了这个小空间。 复泉青皱着眉头,一脸难色的踏进门店。 “老板点菜!” 李解荣不管面前坐立难安的人,将油腻的塑封菜单递了过去。 “你看看,你吃什么?这里的大肠和鸡爪煲都挺好吃的。” “大肠?鸡爪?”复泉青露出嫌恶的表情,十分抗拒面前那本菜谱。 老板见状脸色也不太好,嗤了一声,甩着围裙走开了。 “你放心,这家看着店面不咋地,食材都很新鲜的,味道也很好!”李解荣压低了声音,凑过身耳语着。 耳廓传来潮热的痒意,复泉青只要一抬眼就能望见那狡黠的、灵动的眼,一低眉就能看见那红润的,吐着热气的唇,顷刻间忘了周遭令人不适的环境,觉得这般也挺好。 “没有忌口我就点了?” 店里又来了一波人,位置不大够,李解荣只能和复泉青并排坐着。 “嗯。” 难得有些燥热,复泉青撩起卫衣的袖子,手掌自然的撑在李解荣没坐的后半边凳面。 “老板就这些!” 李解荣放下手机,起身将菜单递了过去,刚一坐下,不平整的凳面让人疑惑的转头望。 “对不起啊。” 李解荣将屁股往前挪动,继续拿着手机敲打着字。 出奇软的触感停留在手背,复泉青咬着牙关拼命回忆放大那一瞬间的感受,不仅是软还很弹,压下来的时候带着反弹力。 热热的,捂的那一瞬间,手背都要烫坏了似的,让然后还有……? 复泉青啃着指骨,也只能艰难的回忆起这些,气恼的怒瞪了一眼只会享受,不会给主人记录任何感受到手背。 “你很饿吗?” 终于放下了手机的李解荣,看到在啃手的人疑惑发问。 “嗯,很饿。” 复泉青凝视这那纤长的脖颈上小巧的喉结,顺着喉结滚动而上下移动视线,那点肮脏的心思也终于从软乎乎的屁股到了玲珑精致的喉结。 “饿了就喝喝水。”李解荣提着热水壶,递了过去。 “怎么和岩生一样,穷讲究。”李解荣撑着脑袋,看着将碗筷涮洗的干干净净的人。 复泉青动作静止了几息,又拿着热水浇着碗口,吃味的问道:“他也和你在这吃过?” “那当然,这家店我们从小吃到大的。” 李解荣表情又凝固了起来,拿着筷子戳着玻璃杯里的热水,“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从来不会不回我消息的。” “我也不会。”复泉青望着一旁的人,希冀的想得到回应。 “不会什么?” 李解荣不解的转头,直撞入那双忧郁而深情的眼,睫毛不安的煽动,肉肉的下唇被牙齿包了一半。 “我也从来不会不回你消息。” 复泉青倾身靠前,看出来对方眼里的紧张但依旧没有停止动作,“我也可以一直陪着你。” 李解荣被对方的呼吸打乱了节奏,慌乱的转正了身子,将话题转开:“岩生有情况了吗?” “我说有你会怎么做?”复泉青手撑在桌面和凳面,将人完全禁于四方空间里。 “你说了会把他带回来的。”涉及到岩生的事情,李解荣不免有些着急。 “当然,你也说过要当我男朋友,难道男女朋友之间的约会只有吃饭和看电影这两件事吗?” 复泉青徐徐的下挪视线,从那挺翘的鼻子到凹陷的人中,最后是鼓起的唇珠,湿润的口腔。 被对方视线扫过的地方都发着热,那视线太灼热,目的太直接,李解荣下意识的吞着口水,反驳道。 “我们是男的和男的,不是男女朋友。” “你下午刚说,我是你女朋友,现在就不认了吗?” 复泉青再一次逼近,本就相触的鼻尖如今相互交错,两唇之间只差了几毫米。 若即若离的暧昧最为抓心挠腮,吐出的气息相互交融,不属于自己的陌生热气被吸入口腔,有种已经在相拥热吻的错觉。 从始至终都是单身的李解荣哪受得了这种撩拨,红着脸慌乱的看向四周,推拒着说道:“已经有人看过来了。” “我们去外面没人的地方。”复泉青不给对方犹豫的机会,揽着对方的肩头往外走。 熄屏的手机因为一条消息亮起。 闻质:我好像看到你了,旁边谁啊,不带我认识认识? 而手机的主人早就被挟持,无暇顾及这条突然的讯息。 外面不比室内,冷风一吹,在里面闷的晕乎乎的脑子就清醒过来。 李解荣一脸正色的看向身侧比自己高的人,直白的拒绝着:“我们不是真的情侣,不用做这些的。” “哦,可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吗?” 复泉青调侃的笑着,环着对方肩的手下移至腰,勾起对方的腰,压低了身子靠近。 “那只是开玩笑。”李解荣见刚刚情形又要重演,慌忙辩解道。 复泉青单手捧着那侧脸,和李解荣那巴掌大的脸比起来,复泉青的手是完全可以从下巴一路掌控到后脖颈。 当然复泉青也这么做了,四指和掌心掌控着面前这张脸,逼迫对方仰起头,而拇指摩过那红嫩的唇肉。 “岩生找到了,但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况且跨境涉及到的势力更加的错综复杂。除了我没有人能把他带回来,所以,你确定要说那句话是玩笑吗?” 拇指突然改变温柔厮磨的作风,粗鲁的往里探着,直到指腹贴着贝齿,勾着那牙背面才停下。 复泉青爱怜的亲着那被风吹的通红的鼻尖,毒蛇样伺机而动的黑瞳一错不错的盯着即将入口的猎物。 “我要一个期限。” 李解荣话还没有说完,原本在脖颈上没有多少存在感的手突然收紧,强势的掰着下巴,嘴唇上多了沁凉的触感和陌生的冷松香。 “一个星期。” 含糊的回答被叽叽咕咕的水声掩盖,复泉青深深的拥吻着,眼里汹涌的爱欲再也控制不住,也不管对方承不承受的起,一股脑的全灌给了对方。 第25章 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发张照片,…… 相贴的体温, 被搅的发酸的舌根,急促呼吸但又无济无事的窒息感。 李解荣感觉全身发热,仿佛在桑拿间, 浑身冒起薄汗, 意识模糊了, 腿发软的要跪下,但腰间的力道强势让人悬在空中。 原本还尖叫着拍照中的1099突然眼前一片漆黑,连着声音都没有了, 纳闷的敲着程序, 检查有没有哪里出错了。 街口拐弯处的人影驻留许久,震惊、愤怒、憎恨全都混杂在那张正直又俊逸的脸上。 闻质攥着手机, 皓月般明媚的眼此时暗如深渊。 “明明有男朋友还这么勾引人,真的是…” 良好的教养让闻质说不出什么下流的词, 只能咬碎了牙将苦恨往肚子里咽。 一直看不惯的复泉青没有在闻质这分走一丝目光。 此时此刻, 不管那个男人是谁, 闻质都打心里的羡慕, 打心里的想要那个人千刀万剐。 明明嫉妒的恨不得上前把这两人拆开, 然后大骂这当众接吻发情的狗男男,又或者是窝囊的退缩离开。 但闻质都没有,他选择了一种更窝囊的道路,眼见着心里心心念念的人被亲的靠在脏狗身上喘息,揪着脏狗的头发娇骂着畜牲,又不可奈何的再次承受。 闻质甚至已经想象到, 如果那软乎的小人在自己怀里, 自己一定是轻轻的吻,不让他难受一点,哪像那饿狼一样的狼吞虎咽, 将美味一口下肚,不知道细细品尝。 “复泉青,我累了,嘴巴好痛。” 李解荣真的被亲的怕了,哀求的仰着水色迷蒙的眼,张着糜烂通红的唇不住的发出小声而急促的喘息。 “好。” 复泉青毫不掩饰的内心的欲望,嘴里说着些体贴的话,舌头早就探入了神之以往的地方,将里面甜蜜的汁液一卷而空。 等两人回去,菜已经上齐了,李解荣嘴巴肿的根本撑不开,大温度高一点就烫的嘴巴难受。 一桌的美食没法动,肚子又饿的不行,气的李解荣举起拳头,可又没有多少力气,最后软绵绵的砸着一旁的始作俑者。 “我喂你。” 复泉青很上道的夹起食物,吹着气,等冷却了一点蹭着那唇肉送了进去。 被人伺候着,李解荣懒洋洋的靠在椅背,眼睛瞥过哪个,就让复泉青夹哪个,也不具体说明是哪道菜,夹错了,还偏着头拒绝吃,赫然一副捉弄人的样子。 复泉青宠溺的看着嫌弃这嫌弃那的人,好脾气的一次又一次的哄着人多吃点。 “喂,我和你说,虽然刚刚确实你吻的比较厉害,但你还是我的女朋友,我是你的男朋友懂了吗!” 吃饱了的李解荣戳着旁边人的侧腰,强调着两个人的身份。 一眼看穿了对方的虚张声势,复泉青来了兴致,说着反话挑逗着弄急了的小猫。 “我下午还英雄救美了呢,一看就是我比较伟岸,所以我当然是男朋友的角色!” 李解荣据理力争,全然忽视了对方看似小可怜的外表下,装着的野兽的体能和武力。 “嗯,我是你女朋友。” 这次复泉青到顺着对方的意思讲,笑看着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其实自己卖了自己的小蠢货。 “客房还没有打扫好嘛?”李解荣趴在床上晃着腿,眼睛从手机里短暂离开又收了回去。 “男女朋友要住一起的。”复泉青拿着平板翻画册,可目光始终都没有聚集在屏幕上。 李解荣哦的一声很快淹没在滴滴滴的消息提示音里。 看见发消息的来人,李解荣心虚的瞥了一眼床头坐着的人,利落的将手机提示音关了。 “你的四个小弟发消息了?” 复泉青切换了画面,放大了监控,依稀可以看到手机聊天屏幕的头像,隐藏在昏黄灯光的脸晦暗不明。 “啊,对对对。” 李解荣一个翻身,趴在了离复泉青更远的地方,目光快速在屏幕和复泉青之间移动。 “哦。” 复泉青低沉着嗓音听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唯有握着手机的手指指节发白,胸膛加大了轻微的起伏弧度。 “你怎么不用我给你的手机?”复泉青再次切换画面,但只能看到一片空白,眼里闪过不悦,望着离自己更远的人。 “那个屏幕摔的太厉害,老二家里还有老手机,我就拿来用了。”李解荣摇了摇手中的手机表示回应。 “明天给你买个新的吧,这个老了,内存也小。” 复泉青点着空白的页面,失控感惹得内心烦躁。 李解荣点着头,这次连回应都省去了,忙着回消息。 对方发来的消息太多,李解荣只能一条一条的回。 闻质:刚刚怎么不回消息,在忙吗。 李解荣:没有 闻质:和你打招呼你都没应我,我看你旁边坐着一个男的,那是你…? 李解荣:朋友 闻质:真的吗?(已撤回) 闻质:我看你嘴巴有点肿和破皮,是不是上火了,原本想提醒你来着,你走太快了来不及。 李解荣:最近吃的有点上火,正常现象。 闻质:破皮了容易感染,如果严重的话细菌还会进入颅脑,就很危险了。 看到这李解荣也有点怕了,打开了相机掰着自己的嘴唇照,看不个所以然,又让1099看,1099摇着脑袋也看不出什么。 闻质:链接【因嘴巴破皮而致颅内感染死亡】,视频【小女孩因为喜欢要嘴皮而死亡】… 闻质:我是学医的,懂得一点,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我看看。 李解荣本来没怎么放在心上,看到上面两条消息瞬间提起来精神,打字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李解荣:唇角有一点破皮,上唇的中间也有点。然后口腔壁上也有,这个严重吗?也会致死吗? 闻质牙齿咬的嘎吱响,终于忍不住说着些不堪入流的话:“就这么浪|荡吗?连着嘴巴里的软肉也敞开着任由脏狗咬是吗?” “复泉青,长的一副肾虚的样子,行动上可真是一点也不虚。” 闻质冷笑一声,这时没有了一向正直的做派,特意停顿了几秒,等着对方急得又发来消息,才慢慢的回着。 闻质:没看到具体情况不好判断,医生也得看到伤口的样子才能知道的呀。 李解荣:那我照片拍给你? 李解荣:算了,我明天直接去医院好了不麻烦你了 闻质:不麻烦的,你拍过来我看看。 嘴巴痛的厉害,一碰就疼,但李解荣属实被对方唬住了,忍着痛将嘴巴里里外外都拍个干净。 “你在干什么?” 一道带着冰凉气息的人影出现在背后,李解荣猛地一哆嗦,手机掉落在被子上。 “你看看你把我嘴巴亲的,痛死我了,要不是我刚刚拍照片看到,我还不知道里面都流血了。” 李解荣提着心,责怪的踢着身后的人。 “我看看,严不严重。”复泉青脸上不见歉意,反而带着未满足的兴奋。 “不要,你走看,我现在看到你就烦。”李解荣将被子一掀,蒙在头上。 没法把小猫诱拐走,复泉青也有些失望的躺回床上,担心对方在被子里闷着自己,不由提醒着。 “别闷坏了,时间不早了早点睡,灯我给你留着。” 但此时李解荣刷刷刷的将图片发了过去,紧张的等待着对方的回复,根本没有理会被子外传来的声音。 一张肿的红艳的唇占据了屏幕的一角,闻质急促的喘息着,好似深渊里的野兽的喘息,又深又大又响,充斥着空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两指指腹贴着屏幕,往两处撑大,恰好覆在屏幕的两个嘴角处,随着图片的放大。 那张嫣红糜烂的唇彻底占据了整个屏幕,恍若那手指真的深入了湿润温暖的口腔,拉扯嘴角,将那脆弱的舌和管腔一一暴露出来。 流连过每一张照片,手指长按,一一保存下载下来,闻质舔着干涩的唇,咕噜的喝下一大口冰水,才慢慢敲打着字。 闻质:有点严重,这次没看到化脓和感染的趋势,但下次不好说了,以后最好不要再受伤了。 李解荣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发了个欢脱的表情包表示感谢。 闻质:星期四我在哪接你? 李解荣一拍脑袋,翻着日历才发现,离11月7号也就只有三天了。 一想到现在的处境,找了个主角受当女朋友,还要去看主角攻的篮球赛,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烦闷的用头拱着枕头。 “还不睡?” 复被吵醒的复泉青半睡半醒的睁着眼,看了眼时间疑惑,声音沙哑的问着。 第26章 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你拿什么换…… “都怪你, 都是你的错。” 李解荣伸出手,探入对方的区域,随便找了个地方锤了过去。 软物砸在肚腹一点没有一点痛感, 反而带来了一片热。 复泉青是冬日里夜行的旅者, 浑身冻冰寒, 望着白茫茫的天际,只以为要孤独的在大雪中走进生命的尽头。 这时如果有了火焰,那么他将不顾被灼伤的危险去拥抱, 去燃烧自己。 复泉青也是这么做的, 包住就要撤离的手,揽着那腰肢, 将人拖行到自己怀里。 胸膛贴着蜷缩的脊背,心和心只阻隔了一层皮肉, 同频共振, 誓死方休。 猛地被贴上了微凉的怀抱, 李解荣惊呼了一声, 挣扎着要脱离。 “睡觉。” 尽管声音嘶哑, 但依旧不容置疑,抓起藏在被窝里的手机往床尾扔。 颈窝传来轻柔又频繁的蹭动,带来些痒意,李解荣看向床尾还亮着屏的手机,无奈的踢着后面的腿。 “你先让我把手机关机了再睡。” 清浅的呼吸声响起。 “我知道你没睡,你放开我哇, 手机还亮着呢。”李解荣扭动挣扎。 清浅规律的呼吸声持续响起。 “算你厉害!”李解荣自暴自弃的闭上眼睛,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清浅的呼吸声x2 “主子,岩生找到了,但情况不太乐观, 要带回来吗?” 电话里传来模糊声音,复泉青没有立马回应,转身望着被窝里突出来的一团。 风擦过镰刀般的明月,发出萧萧的声音,裹着冬夜独有的肃杀感席卷天地。头发被吹得凌乱翻飞,本就白的脸冻的更是呈现青白色。 风息了,世界回归寂寞。 “带回来。” 电话挂断,复泉青带着一身萧瑟的冬意重新回到了温暖的被窝。 “今天去看电影吧。”复泉青掀开被子的一角,将捂在被窝里的头露了出来。 “再睡会儿。”李解荣含糊的说着,伸手揪着被子想重新回到被窝。 “11点了,再晚都要错过午饭了。” 复泉青撩起粘在睡得红润脸蛋上的发丝,将团成一团的人从被窝里抱了出来。 “好…”李解荣闭着眼,仍有任由对方忙活。 说伸手就伸手,说探头就探头,简直不要太乖,复泉青笑眯了眼,揉着那最近养肉了的脸蛋。 “先去医院看老三吧,看完再去看电影。” 李解荣将口中的泡沫吐了出来,继续唰唰的刷着牙齿。 “好。”复泉青拿着木制的梳子,顺着发根缓缓的往下梳。 “老大,坐,医生说有新的治疗技术,我这个很可能有机会治愈!” 老三耐不住心里的喜悦,拉过李解荣的手分享着。 复泉青扫过两个相叠的手,不着痕迹的递出两个苹果。 “这位是?”老三说声谢谢,接过苹果,探究的看向面前出奇亮眼的男人。 “我是他女…” 还没有等复泉青说完,胸口就被锤了一下,复泉青做痛的捂住对方的拳头不让离开。 “女生朋友的一个朋友。” 李解荣打着哈哈,捂着复泉青的嘴,眼神疯狂的示意着对方。 “哦,老大你不会交女朋友了吧,什么带来给我看看。” 老三八卦的挤眉弄眼,脸上多了不少活气。 “等你出院了,就一起聚聚。” 李解荣赶忙扯开了话题,将复泉青推到后面,接着问道:“那手术什么时候能开始?医生说成功几率有多少。” “好像是国外引进来的,具体没多讲,他们还在对接。”老三难掩喜悦,连名称都没有记全,就一个劲的夸这技术多么了不得。 “好,果然我们老三福大命大,要告诉刘结他们吗?前几天一直问我,你去哪了,都不见着人。”听着老三侃侃而谈,李解荣也总算放下了心。 “别了吧,免得他们瞎操心,等我从手术室下来,我就拍着桌子和他们说,我是个经历过生死的人!这听着多牛啊!” 老三有模有样的拍着床头柜,生龙活虎的看不出一点病气。 “走吧,不是要看电影吗,再晚就开始了。” 李解荣拉着站在病房门口的人,催促着。 “再生障碍性贫血?” 复泉青望着病床上脸色惨败的人,视线扫过对方侧脸和脖颈的淤青。 “你知道这个?我查了资料,干细胞移植成功就和普通人一样,这个还是可以治疗的。” 李解荣尽可能轻快了语气,面上依旧难掩不安。 复泉青收回了目光,揽着再次焦虑起来的人往外走,“你还有我,有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复泉青弧形的睫毛缓缓煽动,黑墨色的眼瞳深藏着内里的阴险,偏白没有什么气色的唇小幅度的上扬。 手机的电话铃很快被李解荣调低音量,看着是不知名的手机号,李解荣随手挂断。 很快,手机再次震动,李解荣有预兆似的,觉得这个电话很重要,歉意的望着一旁的复泉青,压低了声音凑到对方耳边。 “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影映厅的门开了又合上,复泉青拧着浓眉,低头滑动屏幕,青色的黑眼圈在手机光的照射下格外明显。 “喂,请问你是?” 手机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喘息声,李解荣用力的捏着手机,心砰砰的无规律跳着。 “李解荣。” 磁性而不失女气的声音,隔着话筒听着有些不真切,李解荣下意识僵着直了背应答。 “岩生回来了,但情况不太好,他不让我告诉你,但昨晚他感染进了抢救室,我怕再不说来不及了。” 李解荣大脑宕机了片刻,嘴巴张着又咿咿呀呀的说不出什么话,焦急的掐着自己的咽喉,强行吐出了几个字。 “在哪,我现在过来!” 连外套都来不及拿,李解荣冲破冬日呼啸的风屏,坐在了温暖的出租车上,才感觉到耳朵和整个面部已经冻的发烫。 等了足足十分钟,也不见人回来,复泉青频繁的打开手机,又想起今早因为新手机的电话卡没装,李解荣带的是老款的,不由心焦的出了影映厅。 电话嘟嘟嘟的显示正在通话中,复泉青脸上布着黑沉的愠气,在人流汇聚的大厅寻找着李解荣。 “我…岩生回来了,但情况不太好,我着急去找他了,没和你说,你先回去吧,我下次再陪你看电影,行吗?” 李解荣蹲在手术室的门口,压抑着哭腔回着电话。 “在哪,我来找你。” 声调依旧温顺而弱势,眉间却凝着一层冷霜,眼里是令人胆战的阴郁潮湿。 手机页面还停留在手下发来的地址,人已经穿过了急诊的大厅楼,迈着大腿挤进略微拥挤的电梯。 “在5楼。” 李解荣也不知道具体位置,慌乱的站起身望着周围的建筑。 “手术室4。” 陌生的很轻的男声从听筒传来,复泉青压低了眉,回应着。 “阿荣,我马上来。” 三四个大男人挤在手术室门口,都自责又焦虑的望着紧闭的大门。 额头卷着一层纱布的于成颓然的塌着肩,僵硬的杵着拐杖停在了李解荣面前。 “对不起,老大是为了保护我才…” 粗犷的男声带着明显的颤抖,双手垂在两侧,头低的很低。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这一个月去哪了,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 李解荣终于崩溃不住的叫着,扯着对方的衣领声嘶力竭的嘶吼质问。 “抱歉,这个我们不能告诉你。”于成也不躲避,任凭对方那拳头砸着。 李解荣哭累了,眼睛红的肿起,脸上布满了泪痕,幽怨扫过每一个低着头不说话的人。 身子无力的下跌,被强势的雪松香环绕,李解荣恍惚的抬头,望着面前的人。 复泉青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人,轻拍着那微颤不止的脊背。 “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李解荣扶着被推出来床,眼睛在触及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脸,整个人都瘫软在复泉青身上。 心脏一抽一抽的,李解荣捂着胸口忽略那点异样。 “主要预防伤口的感染,最近夜里注意一点,最好旁边有一个陪护的。”主刀医生交代着大致注意事项。 岩生被安在隔离保护病区,李解荣一行人只能透过半透明的玻璃窗往里面看。 “阿荣,吃点吧。”复泉青端着保温饭盒,担忧的望着坐了大半天的人。 “你知道岩生在做什么活吗?为什么要去边境,为什么伤的这么严重?” 李解荣木讷的转着眼珠子,悲凄的眼载着最后一丝生机看向一旁的人,破碎的犹如折了翅膀的蝴蝶,在地上扑腾着,凄美而惹人怜爱。 “运送枪支,不管是黑白哪一面,都没法保住他。” 复泉青将残忍的信息毫无掩饰的袒露出来,盯着那双彻底崩溃空洞眼,心里升腾起了病态的快|感。 “怎么会,他跟着吴四干活,他只是一个混混,讨债的,怎么会干这个事情。” 李解荣不可置信的倒在靠椅上,高声辩解,又想起这件事见不得光,强硬的压低了音量。 “他不但运送枪支,他还贩卖这些,要是警察知道了,他是要被拉出去枪毙的,在那头上套上黑色的布套,然后挨上那一子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地。” “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 李解荣拼命摇着脑袋,长而密的上下睫毛紧紧贴合,滚烫的泪珠划过脸颊,像是断了线的串珠,一滴滴往下砸。 复泉青扒开对方捂着耳朵的手,不管对方的挣扎接着说道。 “阿荣,你接受现实吧,岩生现在已经被我的人带回来了,但今后的死,他逃不开的,这次交易成功了,那对面的势力迟早会下狠手的,你难道还寄希望让警察去帮这个罪犯,还是你口中的吴四去保岩生?” “那怎么办,复泉青,你知道这么多,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你肯定能救他对不对!” 李解荣胡乱的抹着眼泪,手指揪着对方胸前的衣服,恳切又卑微的仰着已经红透了的眼。 “有,但是你拿什么换呢。” 复泉青揉过那薄而红的眼皮,手指穿插进柔软的发丝,轻轻蹭动,眼神诱导性的看向崩溃至失神李解荣。 心里隐隐有了预兆,如此有侵略性的目光,李解荣再怎么装傻也忽略不掉,哑着嗓音像是自问自答一样说着:“不行,这样不行的。” 复泉青没有进一步强迫,换回了低眉顺眼的样子,说着那些黏黏糊糊的话。 第27章 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小三觉醒史…… “今天也去看他吗?” 复泉青放下翘着的腿, 撩眼望着身后忙活的人。 “对,岩生最近情况好了很多,但还需要人看着, 我想去看看他。” 手机里闻质的消息还在一个劲的蹦出来, 李解荣不免心虚的躲开对方的目光。 “你去吧, 晚上回来吃饭吗?” 复泉青像是一位贤惠的妻子,帮出门上班的丈夫拉上外套的拉链。 “回来的。” 冰凉的手蹭到脖子,李解荣下意识的抬起头, 正巧嘴唇擦过对方的下巴, 偷瞄了一眼没察觉的复泉青,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台老的就不要用了, 每次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听不清,电话卡已经给你装上了, 直接可以用。” 复泉青拿出一台崭新的手机, 塞进了对方的口袋, 手指夹着那台几年前就已经淘汰的手机, 顺手放在了桌子上。 “谢谢。” 对方的面面俱到让李解荣有些难以消受, 一想到自己撒谎了,低声说了句就想赶忙逃窜离开。 “阿荣,我不要口头的谢谢。”复泉青长臂一伸,挡住了逃避的去路。 每次亲都会亲很长时间,嘴巴都肿了,今天总不能顶着主角受留下的证据, 去见主角攻吧, 这简直和小说里耀武扬威的恶毒女配一样,结局只会更惨。 李解荣怯怯的哀求着:“今天能不能只是碰一下,出门嘴巴肿了, 会被别人看出的。” “好。” 复泉青难得大方慈悲的同意,而人却立在原地不动,甚至亲上来的时候后仰着头微微躲开,牵引着对方一步步主动追着亲。 李解荣急了,快速在对方的嘴角碰触过,又马上撤离。 蜻蜓点水的触碰加之可爱的羞涩,复泉青很享受对方的主动。 没有乘机加深这一个吻,而是毫不掩饰的笑看着那红了的耳朵、微闭的眼睛,以及嘟起主动求怜的唇。 “你到哪了?” 闻质将一台显眼的银色机车停在了路边,手里拿着刚刚摘下的头盔,碎发上带着被闷出的薄汗,又野又欲。 长腿抵着地面,优越的身形比完美的显现了出来。 “快了,刚刚手机在重新传数据,没接到电话。”李解荣看到那一身扎眼的装扮,朝人挥着手。 “给你带了外套,怕你冷。” 闻质将宽大的防风夹克盖在了人身上,还没有接近就能闻见那耀武扬威的雪松香。 闻质嫌弃的蹙眉,“你刚刚去哪了?是不是撞到什么人了,一股子难闻的香水味。” “啊,我觉得这个味道挺好闻的。” 李解荣心一惊,害怕闻质发现自己和主角受的关系,装出疑惑的样子,将鼻子凑了过去,用力的吸了几口气。 “肯定是你鼻子坏了,这味道一股子阴暗味。” 闻质将手套和头盔都给人严实的套上,望着一摇一摆笨重移动的小企鹅,爽朗的笑出了声,本就剑目眉星的五官这么一笑,少了冷漠的正气,多了些少年的明媚。 “你可要抱紧我,害怕的话可以叫出来。”闻质调开两片车镜,借着镜面观察着身后探出的脑袋。 “好哦。”李解荣虽这么说,可也只敢扯着闻质的衣服。 闻质带着皮手套的手握住腰侧的手臂,牵着对方环上了自己的腰,“你抓着我的衣服更危险的,要像这样,懂了吗?” 说着机车如离弦的箭,咻的一下刺破了寒风。 看台已经坐满了人,中午太阳直射在室内体育馆的玻璃天顶上。 尽管是初冬,也有些闷热,李解荣将繁重的外套脱了下来,额头已经布着细密的汗,蔫蔫的懒着身子。 “将外套披着吧,会着凉的。” 已经换上球衣的闻质提着自己外套,虚虚的盖在对方的身上。 李解荣推肩头的衣服,“好哦,快开始了,你先去吧”。 哨声又一次响起,闻质不放心回头,得到反复确认才转身离开。 球场上闻质拉伸着身骨,肌肉紧绷蓄势待发,如同瞄准猎物的豹子。 闻质是小前锋,身形矫健的穿梭在人群中,掌中的球左右运转,一个挡一个扯,一个假动作迅速转身,将球抛给右后方的队友。 队友同样默契的接过球,还没有跑出多远就被劫了胡。 左面的闻质见状绕道乘胜追击,长身旁晃过,大展手臂,全身蓄力腾空跃起,甚至来个空中转体,球沿着抛物线完美的落在球框下,动作炫的炸眼。 人声瞬间沸腾,队友高呼“牛逼!” 连着几局下来,闻质打的越发的凶狠,动作带着明显的炫耀的技巧,全然一副花孔雀的样子,连着队友都看出来,挤兑的调侃着:“有女朋友来了?” 闻质挑眼带着浓烈的笑望向拥挤的看台,击过掌,再次在球场上化作矫健的豹子。 毫无悬念,比赛赢得的轻轻松松,闻质肩上搭着一条毛巾,转着头寻找人。 “好厉害哦,那个扣篮动作真的超帅!” 张雯婷自然的走到闻质都身边,递过去一瓶冰水。 眉锋上扬显得犀利,本来璀璨含笑的眸子没了那一刻的光彩,“正常发挥,水我有了就不用了。” 说着闻质看向不远处的人,眼睛一亮,几步上前接过李解荣手中水,低眉敛目的样子到有几分铁汉柔情的意味。 被晾在一边的张雯婷甩着飘逸的黑发走上前,一口红唇显得人又美又飒,“诶,这小帅哥谁啊,你怎么不介绍介绍。” 旁边一群早就好奇的蠢蠢欲动的队友也冒着头,纷纷打听着。 “朋友。走吧,不是说结束去庆功宴吗,去晚了,菜都凉了。” 闻质瞥过还在状况外的人,看出了对方要反驳的意思,凑过头轻声的说道:“每次约你,你都不出来,难道家里有人管着你?” 李解荣一愣,内心恐慌着对方已经发现自己和主角受的关系,慌忙的摆着手辩解:“没有的,没有的。” “那就好,否则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有对象了呢。” 闻质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自乱阵脚的人,拉着人坐到凳子上,“你在这等我,我换完衣服就过来。” “好!” 李解荣见人刚走,就拿出手机发了信息。 还没有发出去一分钟,对面就打来了电话,李解荣仓皇的环顾四周,确定没有闻质的身影才接起电话。 “晚上哪里吃,结束了我来接你吧。”复泉青手指敲着桌面,而面前的电脑屏赫然显示着一张实时动态的定位。 “不用,我朋友到时候会送我回来的。”刘解荣放缓了声音,尽可能的让人听不出异样。 “哪个朋友?” 空荡荡的密室只有办公台亮着灯,复泉青俊俏的脸在昏暗中诡谲莫辨。 “你不认识的,好了不多说了,我朋友叫我了。” 说完李解荣挂掉了电话,一回头就撞入了火炉一样的怀抱。 “你对象来查岗了?” 在落日橙黄的余晖下,玻璃天顶的一块块阴影投射在英朗的脸上,像是人皮面具的一道道裂缝,透着一股诡秘。 “我没谈恋爱,哪来的对象。”李解荣僵硬的扯着嘴角,神色不太自然。 闻质没有说话,暗自贬低着复泉青。 长的一脸肾虚的男人果然没用,都在一起了,连个名分都没有。况且有对象了又怎么样,又不是不能再找一个。 想通了的闻质心情大好,拉着人往体育馆外走。 “朋友年纪看着不大,有没有对象啊,咱们体育部美女多,我给你介绍几个!” 杜仲自来熟的拍着李解荣的肩,格外关照这个新来的小弟弟。 “不用了,他年纪小还不谈恋爱。” 闻质不动声色的将手环在李解荣的椅子上,阻隔着杜仲的动作。 第28章 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小三觉醒史…… “嘿, 怎么不来我们那一桌坐着。” 一双手搭在闻质肩上,那芊芊手指白嫩细腻,被美甲称的更为修长, 随声音望去, 一张明媚艳丽的脸正笑盈盈的看过来。 闻质不留痕迹的撇下肩上的手, “张大美女,咱们遵循传统,男女分开坐。” “一本正经瞎扯。”张雯婷撅了撅嘴, 嗔怪道。 闻质没有接上对方投来的眼神, 慵懒的半个身子虚靠在李解荣身上。 桌子上的常州移过一个位置,拍着一旁的空位说道:“张大美女我们这有空位, 来这坐。” 杜仲扫过相邻而坐的一男一女,打趣道, “张雯婷你这人偏心啊, 怎么不帮帮我们牵红线, 我们也都还是单身的。” 随后又推了一把闻质, 调侃的, 挤眉弄眼。 “闻质,你看看张大美女眼里只有你,都亲自来问了,这意思大伙都看在眼里里。每次都推拒,要么把你藏着女朋友带出来给我们瞧瞧,要么给她一个准话, 免得人一个劲往你身上扑。” 听到闻质藏女朋友, 李解荣和1099一脸惊愕的盯着人看,只是路人甲这个小小的角色,即将要面临第二次剧情的崩塌。 不但主角受有了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男朋友, 连带着主角攻还有一个不曾显露的女朋友,一人一统面上带着死灰样的绝望。 被这么起哄,张雯婷脸颊上的红意更是明显,眼眸水润润的夹着羞涩盯着闻质。 余光瞥见同样盯着自己看的李解荣,闻质不由臊红了脸,扯着头顶的前刺逃避着话题。 “还没有表白呢,到时候真在一起了再说。” 张雯婷那抹红瞬间消退,欧式大双眼皮的眼挫败的暗淡下去,眼里泛起了淡淡的水光,面上撑着倔强的神色,闷声喝着被子里的饮料。 “这个辣子鸡好吃,你尝尝。” “我先不吃。” “别看手机了。” 闻质见对方餐盘没动多少,一副网瘾少年的样子,从李解荣后背绕过,夺过手机,“我到要看看是和谁聊的这么起劲。” “尊重别人隐私懂不懂啊。”李解荣够着被高举的手机。 闻质手上脚长,李解荣在下面再怎么扑腾也拿不到,气恼的坐回凳子,朝着那胸膛就拍过去。 经常锻炼的肌肉,硬邦邦的,对方痛不痛还另说,自己手都有些麻了,“石头做的吧,这么硬。” 闻质绷紧了胸肌,压着对方的手又贴回去,勾着唇角“也就一般了,没怎么锻炼天生的。” 还沉浸在单方面失恋的痛苦里的张雯婷,听着旁边传来的声音,心底更是心酸。 张雯婷猛地灌下一口啤酒,颇有女中豪杰的样子,余光瞥到隔一位置眉眼清秀的小男生,被烧枯了的心再次死灰复燃。 趁着没有闻质遮挡,打好腹稿,张雯婷坐到闻质的位子上,熟练的扬起亲和力的笑。 “小弟弟,你是闻质家的亲戚吗?平时在学校里好像没见过你 。” 贪嘴喝了点白酒,李解荣两颊带着酡红向,呆呆的抬起头,眼神迷离了好一会儿才找准说话人的位置。 入眼就是红艳哑光的口红,完美的贴着着唇形,在白皙的皮肤下更是魅人。 第一次仔细看涂了口红的唇,李解荣的注意力都在那殷红的唇上,迷瞪瞪的回答道,“不是他亲戚。” 见那清秀小孩一脸呆愣,透彻的眼水汪汪的注视着自己,张雯婷觉得今晚伤透了的心完全被治愈了,风情的拨了一把头发,暗香突然涌动起来。 在这样的美女面前,还是小菜鸡没有情窦初开的李解荣完全招架不住的,对方说什么回答什么,最后怎么拿出手机加上对方微信的都不知道。 拿着一提饮料过来的闻质就发现身着红色的吸血鬼,凑近小羔羊,小羔羊还无知的全盘托出,一脸被蛊惑失去神志的样,就差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出来。 一直防着男生,忘了这还是个胃口大贪吃鬼,男女通吃,闻质咬着牙步步生风的跨步走过去,啪的一下放下饮料,撑着李解荣的靠背,龇牙笑的凶狠。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张雯婷正想回答呢,没想到对方后脑勺对着自己,是一眼没瞧自己。 看着对方带着凶意的问话,张雯婷也不自讨没趣,离开了位置,见小弟弟的目光还追随着自己,回赠了一个媚眼,暗叹一句,“还是小弟弟有趣。” 瞧着面前的小醉鬼的眼神直接略过自己,朝着后方去,闻质上下两排牙齿咬的更紧了,“这么好看,要不我们换个位置,你坐过去?” “真的!”李解荣起身一副要换位置的样子。 看到对方急不可耐的样子,闻质气到发笑,交叉着手,靠在椅背上,“假的。” 李解荣失望的坐回椅子上,那美女被闻质给遮的严严实实的,一点都看不到,难得有机会和美女接触,就这么被破坏了,气恼的在桌子底下踹着闻质。 感受到对方踹过来的脚,闻质面上一脸淡然,手钳制住对方的大腿,不给对方脱离的机会。 李解荣发力,但依旧抽不回腿,看着对方嘴角隐隐上升的欠笑,生气的一脚横在对方大腿上,以为反击成功的李解荣挑衅的看着对方。 温热的大腿贴着自己,那肉软的好像一滩水包裹着自己,两腿严丝合缝的相贴着。 闻质僵直了嘴角,见对方还耀武扬威的架在自己腿上摆动着,闻质轻咳几声。 “闻哥,怎么不喝酒啊,人家小弟弟都喝的比你多。”对面的人举起酒瓶好奇的问道。 “今天还要骑车回去,算了吧。”闻质摆了摆手,抿着饮料,“小弟弟喝酒了还得麻烦我送回去呢。” 见对方占自己便宜,李解荣马上反驳道:“才不需要你送。” 散场后闻质拉着人脱离了人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你刚刚盯着张雯婷看什么,她有什么好看的。” 已经有点喝的醺醺然,李解荣想了片刻,那涂了口脂红艳的嘴唇似乎还停在面前,“好看,嘴红,想吃。” 虽然对方回答的前言不搭后语的,但闻质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听到想吃两个字,立马停住,站在微醺的李解荣面前,怒声质问,“你都有男朋友了,还想着再勾搭一个女朋友是吧!还想吃,涂个口红就给你迷成这样”,说着恨铁不成钢的点着那小脑瓜。 李解荣还以为这是一个问句,仰着头“嗯。” “你还嗯?!” 闻质气的扯着那脸颊,“你想吃口红还是那嘴。” “口红。” 李解荣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闻质看着那泛着水光的唇,目光顺着瘪着的唇往里面柔软的唇肉探,吞咽着干涩的喉咙,攥着那手就朝导航里最近的化妆品店走去。 “去哪啊。” 突然被拉一把向前冲,李解荣不舒服的挣扎着。 “去给你买口红,不是想吃吗?给你吃个够!”闻质就气的大脑缺氧。 “先生您需要什么?”导购员走上前,看着这一对奇怪的顾客。 “有没有红的口红?” 闻质看着面前眼花缭乱的颜色,努力回想着张雯婷涂的颜色。 导购员强忍着笑意回答,“先生是这样的,我们这大多看着都是红色的,少部分紫色暗色,您能不能形容的再准确点?” 闻质将李解荣拉到前面,“你选一个,你觉得那个看着比较“好吃”” 李解荣猫着腰凑近展示柜,眯着眼,前倾着就醉意上头,闭上眼一副要倒下睡觉的样子。 “就不该让你喝。”闻质揽过要倒的李解荣。 ““好吃”是吗?这里有几款。” 导购员直接略过了奇怪的形容,拿出几款不会出错的颜色在手部展示了色号。 “唇釉镜面这种就油润的很有光泽度,适合小女生涂;而这种唇膏颜色偏正红大红的,适合成熟类型的,您可以看一下您女朋友需要哪种。” 闻质仔细辨别了各种颜色,指着一个大致相同的,“就这个吧。” “我们这粉底也是新品,也可以给女朋友带一个”见对方这么爽快,赶忙推销别的。 “不用,就这个。” 闻质二话不说看着标牌上的价格直接付了钱,转身就走了。 两人站在晦暗的巷道,路灯有点高,光依稀的洒在身上。 第29章 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小三觉醒史…… 李解荣贴着墙面, 想不明白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到家,靠着墙就要迷迷糊糊的。 烦躁的捋着头发,借着灯光就见那艳丽的红色一点点染上后唇。 那人似乎还不是很熟练, 抹的很慢, 从下唇一点点晕染到上唇, 抹出来唇边的红色被揩去只留下淡淡的印子。 手臂蛰伏着青筋和肌肉,一直从手肘蔓延至拳面,与艳丽的红色全然不符的气质带着诡异的和谐、妩媚。 “你不是想吃吗?还吃吗?” 那红艳的嘴唇张张合合, 勾唇的每一个角度都戳着内心, 李解荣乖巧的点着头。 又猛然想起自己似乎有女朋友了,胡乱的晃着脑袋, 带着酒气的拒绝着:“不行不行,我有对象了, 我对象家里等着我呢, 我要回家了。” 听到这话, 闻质气的插着腰, “就复泉青那个一看就很萎的男人, 他能满足你吗!我哪一点比不上他,你说!” 喝醉了脑子理解不了这么多话,李解荣只会一个劲的摇头。 闻质长呼一口气,放软了语气,半俯下身,硬气的五官软化, 犀利的鹰眼也化作带钩子的尾巴, 手牵着对方软塌塌没力气的手掌从自己的腰腹一路上挪。 放轻了声音,眼里带着浑然天成的乞求,“我身材比他好, 体力也比他好,你把他抛弃了,要我好不好。” 李解荣最听不得软话了,手下的触感极好,面前那艳红色的唇若即若离,被吊的恍了神。 可脑子里还有基本的爱情观,将对方的胸膛推开,嘟囔着,“对象只能有一个的。” “可是小三可以有很多个!” 闻质急了,攥住就要脱离自己的两只手,牢牢的按在自己的腹肌上。 “小三?” 李解荣偏着脑袋,抽出手指戳着涂了口红的下唇。 “对。” 闻质含着口中的手指,压低了身体,进一步蛊惑道:“小三不是对象,两个不冲突,而且你可以亲小三的嘴巴,你不喜欢这个颜色吗?” 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随后是钝钝的啃食感,被说服的李解荣点着头,“喜欢。” 听到了回答,闻质扣住对方的头,厮磨着,交缠着两人的位置不间断的发生变化。 李解荣靠回墙上仰着头无助的发出嘤咛,嘴巴被吃的很痛,但甜滋滋的味道又舍不得放弃,只能揪着对方肩膀上的衣服抵抗又顺从。 眼里都是对方迷情的水雾,闻质拇指摩挲过那轻薄的眼皮和隐隐湿润的眼尾,无师自通的接吻技巧,闻质实践过一下就知道怎么缠怎么绕。 空荡的巷道,两道人影影影绰绰摇晃着,风里还传来灌木沙沙的声音。 顺着导航来的复泉青赤红着眼,冲上前一拳砸向那人的脸。 两个身高加在一起接近四米的男人,在只有两臂宽的巷子里扭打,拳拳到肉,没了一点平日的风度。 风衣是扯碎了,袖口是脱线了,两只狼狗仇恨的对视,恨不得在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没了支撑,李解荣顺着墙壁下滑,迷蒙的望着如同疯狗样互咬的人。 “闻质,你别太不要脸,李解荣是我男朋友,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亲他!” 复泉青冷硬的下颌线绷直,双眼猩红阴翳又狠戾。 “我算他的小三啊。” 闻质无所谓的笑着,一把抹过嘴角的血丝,蛮横顽劣彻底取代了那老派的正直。 “你…!” 复泉青又是一记挥拳,没有任何征兆的砸在对方恬不知耻的脸上。 “切,养胃男,你自己满足不了你对象,还不准你对象找小三,我看你才是臭不要脸。” 因不备而挨了一拳的闻质,士气反而更足了,迅猛的出拳回击,嘴上更是咄咄逼人。 复泉青墨瞳红的要滴血,裹挟着浓烈的杀气,同样每一次出手又狠又准。 好不容易眼前不再是一团黑雾,1099就见主角攻受恨不得立马打死对方,吓得失神尖叫,拼命的晃着李解荣。 “阿荣,你快去阻止啊,主角受就要把主角攻打死了!” “打死了我们就拿不到晋级机会了呜呜呜。” 听到晋级,李解荣猛地站直了身体,眼睛发亮的看向厮打在一起的人,犹如一颗蓄力十足的小炮弹,猛地往前冲。 两人见状迅速的收回拳脚,慌张的伸手揽着要俯冲跌倒的人。 复泉青先一步接过人,扶起一脸傻笑的李解荣,没好气的问道:“冲过来多危险,知不知道!如果没接住或者拳脚收的不及时,我看你要在医院躺个几天。” 李解荣将脸埋进对方的胸膛,嘴里嘟囔着:“女朋友,我来找女朋友。” 复泉青勾着半边嘴角,又想起对方找小三的事情,强硬的压了回去。 抱着醉醺醺的人,撞开变了脸色的闻质,“上不得台面的名分,也就你要。” 闻质脸上的愠怒扭曲,佯装洒脱的对这离开的身影大喊着:“小三怎么了,阿荣就喜欢我这个小三,他就喜欢小三的嘴巴!” 环着李解荣的腰收紧,复泉青加快了脚步,将人一把塞进了车里。 银色的奔驰在道路上飞驰,留下一条绚丽的灯带。 驾驶座的车窗大开,风毫无章法的涌进车厢,在金属壳子里乱撞。 肃杀的冬风席卷走车内一丝一毫的暖气,凌迟着露出的皮肉,李解荣难受的幽咽,打着喷嚏,蜷着身体窝在副驾驶。 面色发寒到极致,复泉青握紧方向盘,瞥眼望着哎哎叫唤的人,眼底燃起的怒火被压制了下去,按动开关,车窗缓缓的闭上,极速行驶的车也慢下了速度。 呼呼的暖气声参杂着浅浅规律的呼吸,如细线在狭小的空间蔓延开,本是温馨的一幕。 但在复泉青眼里,这只是活火山上生长出的各种草木,看似压制了火山的迸发,但在地动山摇,岩浆再也无法被控制的时候,草木只会成为燃料,助长火焰燃的更高,推助岩浆流的更远。 在睡梦中睡得正香,彻骨的凉意从右侧卷来,李解荣将下巴缩进领口,睁着半睡半醒的眼望向漆黑的车外。 “到了?” 含糊的嘟囔着,李解荣还没踏出车门就被一只手臂打横抱起。 “你放我下来,我有点想吐。” 本就醉的难受,如今头朝下,恶心感更是占据了整个大脑。 “放你下来后你去哪?去那小三家?” 复泉青冷笑一声,一掌拍在动弹扭动的屁股上。 巴掌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李解荣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被打了屁股,闹腾的叫嚣着:“你你你,凭什么打我屁股!” “你出轨我不该打?你要去找那些小三小四小五,我不应该打?你让那些臭狗去亲你的嘴我不该打?!” 复泉青越说越气愤,将人摔在床铺上,压着人直视自己的眼睛。 “李解荣,是不是你觉得我平时太好说话了,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 赤红的眼压不住内心的怨恨,复泉青虽然在刚才占据上风,但脸上已经挂了彩,嘴角和颧骨被砸的青紫,渗着血丝,此时这副愤恨的样子,宛若忧愁的怨妇看向一个没心没肺的负心汉。 李解荣撑在柔软的床铺,浑然不知自己已经不着寸缕,眨着意识没清醒的眼睛望着愤怒的人。 “他亲你哪了?这里亲过了吗?这里呢!” 冰块样的手指划过皮肤,李解荣扬着脖颈发出破碎的呜咽声,侧曲着身体,肩膀颤抖。 怒火中烧的复泉青不给对方侧身逃避的机会,手掌用力的压着翘起的侧腰,浓黑的瞳孔染上了别样的颜色。 第30章 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sleep…… 复老二是养尊处优的主, 从来没有下过地,对种树这个活不大熟悉。 只知道大致的流程,在干巴的土地上先浇点水, 然后用铁锹慢慢的挖出一个小坑, 再是把树苗的根填上, 最后将土撒上并夯实严实,淋上小树苗所需的肥料。 但理论是这么一会儿事,实操又是一回事。 先天优势不够的复泉青, 后期勤能补拙, 复老二掰出两颗大力丸吞入口中,急不可耐的忘了第一步, 挥着锄头就想往下砸。 干涸了很久的土地被不知怜惜的复老二用蛮力砸着,土地不会说话, 只会晃着地表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插在土地上的红玫瑰也帮忙表示愤怒, 颤抖着花瓣骂着这个没什么经验的愣二子。 土地惹生气了, 一年都没有收获, 复老二赶忙浇点水, 说着写好听的软化,求着土地老爷的原谅。 水丝丝渗入地表,配合着复老二拿树杈子搅拌逐渐泥泞的土壤,土地老爷总算放过了对方,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实践。 复老二虽然没有实操技术,但对种树有足够的耐心, 手臂的肌肉高高鼓起, 已经准备就绪,但手上的动作可一点都不急躁。 拿着树杈慢慢往下插,再绕着圈转, 挖出一拇指大的小孔还不够,继续缓缓转着圈,知道水彻底灌满了洞穴,孔洞能容纳四指才将铁锹铲了进去。 铲泥土也是个细致活,偶尔还能碰到深埋地里的乱石,复老二作为一个新手,和这乱石较上了劲,一下一下铲的格外狠,钻的格外深,势必要将那乱石抠出来。 乱石也怕了,瑟缩的抖了几下,但依旧顽固的嵌在了土地里,甚至因为不满复老二的针对,找到了了土地老爷讨说法。 土地老爷一听,生气的直抖,可复老二也是个倔脾气,一步不让。 土地老爷一气之下,让好不容易挖出的洞穴缩小了,把那铁锹包了进去。 复老二无奈也只能选择退步,偶尔针对一下那乱石,在两边调节的土地老爷爷只好妥协。 洞挖的够深了,复老二举起那粗壮长势甚好的树苗往洞穴里插。 潮湿的土洞一插就进去了,将土盖了回去,又浇上满满一壶化肥,这棵树也总算种完了。 但大力丸不能白吃,复老二准备就此再多种几颗,连种了三颗,精疲力竭的人带着一身热汗,直直的躺下睡着了。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潜行在昏暗的卧室内,一道光线刺破了黑暗,照在被褥上。 李解荣捂着被阳光照射的眼,只感觉全身酸痛,好似在荒芜的土地上劳作了一个晚上。 忽的动作僵硬,昨晚的记忆如奔涌的潮水涌了上来。 李解荣不可置信的掀开被子,看到两具白的发光的身体交叠在一起,瞪着眼睛,直挺挺的后倒回了床上,生无可恋的看着天花板。 “阿九,完了,主角受…”李解荣说不出口,支支吾吾的。 “把你睡了?”1099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话语中还带着一份兴奋。 “对,但这件事情其实也不能把责任推给他,因为…”李解荣将被子捂在脸上不做声。 “因为你后面也感觉挺爽的?”1099声音更高了,催促着人把衣服穿上,好让自己看看战况。 “我腿动不了,太酸了。”李解荣羞恼的说着,对着一片空气反思。 “我其实不喜欢男的,我一直想以后能够娶个老婆回家,再生一个孩子,平平淡淡的过完这辈子。” 一具光溜的身体压了过来,李解荣惊恐的意识到自己不自觉的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一张黑沉的脸出现在正上方,配上比以往更没有气色的唇和眼下的青黑,好一副被吸干的男鬼样。 “你醒了,其实这话也是我心里话。”李解荣觉得自己说的太渣男了,而面前被辜负的“失足”少年已经采取了措施。 “你还想要娶老婆?你还想要生孩子?!李解荣,给你厉害的,不仅找小三,你还想以后娶完老婆,让我来当小三是不是!” 刚刚猛的起身,复泉青脑子一片发白,强忍着眩晕感,咬牙切齿的质问。 李解荣急声辩解着,“男人和女人结婚,天经地义,人就是为了传宗接代,男女不结合,哪来的小孩?” “李解荣,算你狠!” 复泉青长臂一声,拿过床柜上的一盒小药片,掰出三颗就要往嘴里塞。 “你吃的是啥?” 看着那脸色白的即将要倒下的样子,李解荣关切的望向横跨在身上的人。 “壮阳的。” 复泉青冷笑几声,将那药片一颗一颗往嘴里塞,跟嚼糖豆一样,嘎吱作响。 “卧槽,吃多了伤身!” 李解荣顾及着自己还不能动的腿,一把要夺过对方手中最后一颗小蓝药片。 “现在不伤身,以后就没机会伤了!” 复泉青压制着身下的李解荣,就要开始动作。 李解荣也是被对方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吓住,先不说自己会不会死在这床上,就是主角受现在这副肾虚的样子,多半动到一半就要倒在自己身上。 “你别冲动啊,有事好商量,你看现在也到饭点了,要不咱们一边吃饭一边聊?” 李解荣一步步慢慢推开对方,温和了语气商量道。 “那你还要找女的生孩子吗?还要去找小三快活吗?”复泉青停下来动作,漆黑的眼直勾勾盯着对方。 “不了,不了。”虽然李解荣也不知道对方口中的小三是谁,但忙忙摇头应答。 唯恐对方一受刺激再发生什么不可预兆的事情,李解荣托着没知觉的腿,提上裤子像是那绝情的渣男,慌乱的逃出房间。 门刚一关上,复泉青就没了力气,脸朝床铺瘫了下去,没形象的龇着牙,手里握着的那板药赫然写着维生素这几个字。 “1099,完了,咱们彻底玩完了。” 李解荣一瘸一拐的到了客厅,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哎呀,怎么刚刚就没拍到呢!”1099愤怒的敲着不争气的相机。 “什么?什么没拍到?”李解荣困惑的转动眼珠子。 “没有没有。”1099心虚的将东西往身后一藏,一脸正色的分析着目前的情况,最后绝望的发现这个局面居然无解。 一人一统面朝着头顶上绚丽的顶灯,自暴自弃的不准备面对现实。 “阿荣,你下面又什么打算吗?”1099转过球,看着同样无神绝望的人。 “赶紧完成任务二,拿着打劫来的钱给老三治完病,就润吧。” 李解荣轻描淡写的说着,但尝试过对方的武力之后,才这个任务到底有多困难。 “可是,我们在复泉青那抵抗不过1秒。”之前打劫惨败的经历,1099至今记忆犹新。 “除非,趁他弱,要他命!” 1099偷瞄向身侧的人,降低了声音,“我看他刚刚的样子就挺虚的…” 李解荣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燥红了脸,声音变调的反驳道:“这个方法不行,我现在也虚的很,不行不行,换一个。” 讨论不出结果,李解荣放弃的锤着地毯:“先润吧,咱们回去从长计议。” 没什么好收拾的,李解荣拿着个手机就匆匆逃离。 身体被掏空的复泉青扶着腰站在阳台,目光落在鬼鬼祟祟逃走的人身上,音线依旧低哑,“阿荣,你又能逃到哪去呢?” 将就一个月都没回筒子楼,李解荣提着钥匙,步伐不稳的迈着楼梯。 楼梯的灯已经没修好,空气不流通,散着一股子潮湿的气味。 上一次离开,还是为了找岩生,这一次回来,任何事恍若都已迎刃而解,老三的病有救了,岩生也回来。 李解荣绕过阶梯上的积水,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了面前。 “哥,我回来了。” 30-40 第31章 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危!…… 李解荣愣怔在原地, 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对方嘴里喊过这个称呼,是那么的亲切,触人心弦。 大致知道对方这句话的意思, 但明明可以装作不知情, 沉浸在臆想的美梦之中, 但李解荣还是撕开了拿道模糊的纱,声音滚过咽喉,颤抖的问着。 “岩生。” 李解荣吞咽着口水, 眼里既希望又胆怯, “吴四那…你不去了对吗?” 心砰砰跳个不停,李解荣仰头望着站在门口的男生, 塌着肩,身上没有一丝活气。 “嗯, 不去了。哥, 我们离开这里吧。”岩生跨步上前, 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怎么这么突然?!我们进去聊吧。” 不安占据了大脑, 手震动不止, 好几次钥匙都擦着孔洞过去,李解荣两只手握着金属钥匙,怼进钥匙孔,推开铁门。 “哥,我们换一个地方生活好不好,现在就走, 马上就走。” 岩生焦急的攥住李解荣的手, 坚毅犀利的五官,此时灰败的看不出一点年轻人的样子。 这份急切的神情,李解荣从未在岩生面上见过, 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想到了在病房走廊是复泉青说的话,李解荣面色带着恐慌,脸刷一下吓白了,“是警察还是吴四,又或者是别的人?” 眼里闪过挣扎和痛苦,岩生捂面无声的哭嚎,泪水流过指缝,无助迷茫的好似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于成死了,和他女朋友一起死在了出租屋,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方文也死了,死的时候,头发也被剃光了。” “我救不了他们,我去找吴四,我去报警,全都被压了下来…哥,我们走吧,我们赶紧走好不好!” 岩生语序混乱,断断续续的讲着,拳头徒劳的砸着茶几,每一次嘶吼都悲凄的令人发颤。 “我已经努力了,我谁也保护不了,我谁也救不了…” 这当头一棒,打的李解荣脑子发嗡,强硬的抱住人,一遍一遍的说着:“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岩生,你抬头看着我,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李解荣手哆嗦的厉害,却依旧牢牢的抚在那哭的一塌糊涂的脸上。 “吴四抢了别人的生意,得罪了两派人,吴四已经跑了,他们变本加厉的…” 只要一闭眼,岩生就会想起倒在血泊中中死相极惨的方文和于成。 这几天岩生恨不得自己也一了百了,可想到李解荣,他又不敢赌,不敢赌那些人会不会放过什么都不知道的李解荣。 任务还没有完成,李解荣没有立刻给出回复。 无声的寂寞蔓延在这小小的客厅,李解荣望着即将西沉的太阳,几个陌生的的时间节点浮现在脑海, 11月1日,岩生在边境线被乱枪击中,卒。 12月21日,冬至的夜晚,没有足够的钱,只能回家养病的季川在出租屋没了呼吸,卒。 12月24日,平安夜,得知消息的李解荣,心脏病突发,卒。 前面两个都被强硬扭转了,那这次呢。 明明还有两天才到圣诞节,但早在一周前,节日氛围就已经很浓郁了,电视广播里放着丁玲当啷的圣诞歌,配着橙红色的余晖,格外温馨。 地板被夕阳染上了暖橘色,李解荣打破了这一份寂静,“等我今天把事情都安顿好了,明天下午,我们就走。” “好。” 两人窝在单人沙发互相取暖,隆冬来了,风雪将至。 李解荣有强烈的预感,明天会走不成,但依旧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安排着手头的事物。 “复泉青,明天平安夜。”李解荣靠在阳台的围栏上,对着暖色的室内。 “嗯,和我一起过?” 复泉青将毛毯披在对方肩头,眷恋的将人每一处眉眼都刻画在脑海里。 明明已经在对方手机装了监控,但这一个下午焦灼的没法做任何事,只会盯着手机屏里小人看,在意识到那小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无法控制的喜悦将心填的满满的。 低沉的声线从耳边响起,李解荣眼底涌上了泪光,又假装看风景,转身用手指抹去眼角的不舍,接着说道:“不,和老三他们一起,不过平安夜的礼物你可不能给我落了。” “不会,已经准备好了。” 复泉青从后背抱着人,也不探究为什么对方会突然回心转意的回来,也不去深挖今晚的阿荣为何会如此的温顺。 虚情也好,假意也罢,只要人被掌控在手里,什么都无所谓。 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摇晃,李解荣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和不安,现在就是关键的时候,如果任务二成功了,后面自己可以拿命护住岩生;如果没有成功,那吊着一口气也要活着回来。 “打劫,我今晚就要!” 李解荣一个翻身,脸上挂着恶劣的笑,将人压在铁杆上,手掐在那修长的脖颈,虎口正对着喉结。 “今晚给了,你明天就不会来看我了。” 复泉青仿佛猜出了对方的小心思,覆上对方的手背,更加用力的压下自己颈部。 “不会的。” 李解荣注视着对方的眼,面上的神经因为紧张而抽动,眼皮跳个不停。 “你怎么这么紧张?” 复泉青扬着浅淡的笑,贴着对方的手骨细细摩挲。 手背传来痒意,李解荣掐着对方脖子的手下意识的收紧。 “怕你不舍得给。” 复泉青发出闷笑,只以为对方已经迫不及待要见着礼物了,掏出随身带来许久的首饰盒。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一路滑到指根,轻微的束缚感带着丝丝凉意,李解荣低头只见一枚银色的戒指,本能的想要摘下还回去。 “任务二完成中。” “10%” “50%” “90%”… 李解荣停下了动作,挑眼望见对方眼里的期待又转为落寞,最后再升腾成喜悦,长舒一口气,放下了手。 “谢谢,我很喜欢。” “嗯,平安夜快乐。” 复泉青一时口笨,忘了怎么接话,脑子里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 “平安夜快乐。” 李解荣回抱,深深将对方独有的雪松味灌入肺中,短暂的几秒又快速抽离。 “今天不在这住吗?” 复泉青攥住对方的手腕试图挽留。 “不了,今天还得准备明天的东西。” 李解荣强势的撤开了对方的,柔情的碎光在眼底闪烁,很快又被锋锐冷漠淹没。 出租车的打表声滴的嘀嗒作响,车内没有开灯,晦暗不明。 李解荣坐在后座,困意没有预兆的笼罩上来,斜着身体靠着车门,望着车窗外欢脱温馨的氛围,在视野的边界,撇向驾驶座的司机。 “大叔,你带个口罩是感冒了?还有口罩吗,给我也戴戴。” 司机粗壮的手指把持着方向盘,右侧的手顺着方向盘的弧度移到最下方,微微侧头,望着车内镜,宽厚的声音带着爽朗的笑。 “没,最近冬天粉尘多,我肺不好,带着防尘。” “你要的话,我给你找找,我记得我这还有。” 司机侧歪着腰,右手探进了副驾前的小格子里。 “不用!” 李解荣脸色微变,若有若无的扫过副驾驶上的1099,得到了肯定的点头,点开了聊天界面,手指飞快的打着字。 “给对象打电话?”司机转回了大半个头,眼睛幽幽的盯着后座的人。 “我对象刚刚给我发消息,回一下。” 被突如其来的凝视,刘解荣整个身体一僵,手下的速度更快了。 车辆经过高架桥,网速很慢,简单几个字一直发不出去,在转着红圈。 被压制的困意忽的涌上来,手机从掌心脱落,车辆来了一个大变道,李解荣身子一倒没了意识。 第32章 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你哥哥的味…… 而目睹这一切突发情况的1099没有往日的一惊一乍, 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浮在李解荣身前成保护姿势。 “带来了。” 司机随手将人扔在地上,摘下蓝色口罩, 露出了从颧骨贯穿到对侧下巴的一条疤痕。 丑陋的伤疤随着面部肌肉的蠕动, 完全改变了周身宽厚的气质。 “那狗东西也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就让吴四和那姓张的就这么跑了?” 一个浑身带着血气的男人将手中的刀抛下桌面,粗犷的眉拧着,带着逼人的杀气走近, 鞋头翻动地上瘫软的人。 “岩生会为了他自投罗网。”男人不确定的说着。 “会。”从始至终都隐在人群最后, 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开口说话。 “你该祈祷你说的最好有用。” 男人瞥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人,眼底寒光森然, “否则你那条腿,恐怕也是保不住了。” “你放心, 你就把这个贱人的衣服全脱了, 不动一刀一枪, 把照片拍过去, 岩生都会赶着上来。” 李午声音尖锐凄厉, 身形因为激动而前后摇晃着。 “那你来脱?”男人咧嘴笑着,狭长的眼半眯,慵懒而危险。 “真的?!” 李午拄着拐杖就要上前,脸上的狂热显得本就猥琐的脸更加下流。 男人后退一步让出了空位,兴味的双手环胸看着面前的场景。 脏兮兮的手指伸向那张睡得恬静的脸,男人欣赏着这一场很完美的视觉盛宴。 急促犹如牲口的喘气响起, 男人绷紧脸颊处的肌肉, 目光不善的转向那干瘦佝偻的背影,“要脱就脱,把嘴给我闭上!” 手下是滑腻的触感, 李午难以自控的大口喘气,还没接着往下探,整个人被一股力抛悬在空中,猛地砸在了地面,在地上蠕动哀嚎。 一旁看着的口罩男随意的瞥了一眼,也不懂那疯子又怎么了,开口问道:“怎么了,不是让他脱衣服吗?” “叫的恶心反胃。”男人对这刀疤男抬着下巴,示意道,“你去把地上的人衣服脱了。” “有病。那你来拍照?”口罩男冷哼一声,将手机递了过去。 “嗯。”男人发出一声气音,接过手机,透过摄像头看着逐渐去了壳,露出一声莹白软肉的人,随着脖颈下的第一枚红印子显现,男人的目光逐渐加深。 “长的挺清纯,没想到挺马蚤。” 口罩男扫过印着一身青紫印子的皮肉和腰胯上那红艳的玫瑰,不由的咂巴着嘴。 “拍好了,你发过去吧。”男人将手机抛到对方怀里,靠在一旁的长凳子坐下。 “下面还没脱呢,这就拍好了?”口罩男被砸的胸口发痛,语气的不大好的反问。 “要是岩生真的愿意为了这个人来,不用扒衣服,说句话的事。不想来,你把几把艹进去也没用。” 男人用鞋头踢着那被牛仔裤包裹的凸起的屁股,感受到柔嫩弹性的触感,不由挑眉。 “行吧,我去让外面的弟兄们准备。”口罩男将发完消息的手机放回兜里,戴回口罩出了门。 入髓的冷糊环着全身,李解荣蜷着身体,惊恐的发现自己赤条的上身。扭动身体,手脚被用一根绳捆着无法动弹。 一张称的上周正的脸出现在面前,可眉间的煞气让人不由退却,李解荣惊恐的发声:“你是谁?这是哪?” 像是被对方害怕的样子取悦到,男人好心情的将手机的倒计时对着地上的人。 “还有5分钟,如果岩生没有及时赶到,那很可惜,你就要失去你的右腿。” 李解荣害怕到失声,心里盘算着,消息已经发送给复泉青,后面只等着复泉青带着人把他们老巢端了以绝后患,至于岩生最好就别来,安安稳稳等事情结束。 “还有3分钟哦,你害怕吗?”男人狞笑,攥紧李解荣的后脖颈,被迫对方抬起头。 李解荣疼痛的缩着脖子,晶莹的泪水从眼尾划过,肩膀颤抖不止:“你能扯的轻一点吗?有点痛。” “你是在和我谈条件吗?” 男人狰狞着脸,有力的五指完全包裹着后脖颈,指头狠狠的掐着喉管边缘,脆弱的一整条喉管都显露出来。 “我在,请求你。” 李解荣艰难的开口说话,泪流的更汹涌了,窒息感促使人伸长脖子加速呼吸。 “哦,我接受你的请求。” 男人大笑着,眼里的癫狂令人畏惧。 “能帮我把手上和脚上的绳子绑松一点吗?有点疼。” 李解荣怯怯的抬眼,又害怕对方突然施以暴行,胆怯的蜷起身体,补充了一句,“我求求你。” “我喜欢听你求我。” 男人面色带着因兴奋而泛起的红润,俯身将手伸向绳索。 李解荣目光锁定,和1099对视一眼,找准角度,手脚同时并用,用力的冲着对方的后脑勺砸去。 男人闷哼一声倒地,身体还在强硬的动着试图起身。 李解荣知道时间不过,掏出口袋里时刻备着的匕首,一边观察着地上耸动的人,一边用匕首磨着绳索。 面前本垂死的头突然抬起,狭长的眼迸发出令人胆寒的阴毒,李解荣心里一颤,加快了速度,来不及拾起地上的衣服,光着上半身,跟着1099点指引狂奔。 应付完父亲的慰问,复泉青落下伪装的顺从,例行惯例的拿出手机监视着自己心头的宝贝。 面色黢黑,复泉青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几次输入号码都按错了键。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带所有人去这个地址,全副武装!”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复泉青跨步一个飞跃窜入汽车,阴翳的眼死死的盯着屏幕。 “阿荣,从后面跑,后门没人守着!”1099不时回头报着情况。 身后已经追了一溜持枪的人,消了音的子弹从耳边飞过,李解荣一个猛扑,钻进了一片密林。 从树丛里穿梭而过,尖锐的枝丫杂草横生,道道血痕刻在皮肤,密密麻麻的痛刺的人慢下速度,可后面的人紧追不舍,李解荣不敢慢下脚步。 夜晚的树林是寂寞的,脚踩枯枝声、局促的呼吸、错乱的脚步声格外响亮。 李解荣忽然停下脚步,抱着一颗大树才避免在陡坡上下滑。 “阿荣,怎么停下了,快走!”1099焦急的催促着。 “没声音了!” 汗从额角滑落,在脏兮兮的脸上留下一道白痕,李解荣反应过来,暗骂一句,往回跑。 “艹,肯定是岩生被抓住了!” 李解荣手上没有趁手的工具,回跑到一半距离停了下来。 “那怎么办,他们人这么多!” 1099眺望不远处空地上的厂房,急切的转着圈。 李解荣黑曜色的眼眸被一抹疯狂席卷,规划了大致路线,猫着身体快速行进。 “人呢?” 腹部被猛地一砸,岩生弓着腰痛呼,嘴角下垂,桀骜的眼此时载着阴沉,瞪着为首的男人。 “你那哥哥,味道不错,你尝过了吗?那细皮嫩肉的,一掐一个印。” 男人摸着被砸的隐隐作痛的后脑勺,舔着嘴唇意味不明的望着气急败坏的人。 “你去死!” 岩生一拳正中旁边那人的眼睛,拽着那人用做盾牌往后撤,手中的枪瞄准对面的人,一边准而狠的开枪,一边逃窜着弯绕的仓库。 仓库明亮的灯突然暗了下来,一众人发出惊疑的声音。 同一时刻,随着一声枪响,岩生带过来的人悄无声息的混了进去,接着昏暗视野穿梭。 男人见还愣在原地傻缺,暴怒的吼着:“没有灯看不见,不会用手电筒照?还不快追!” “分一波人去修电路!对面还有别的人,说不定混进队伍里面,大家都提高警惕!” 口罩男摘下蓝色口罩,老实宽厚气质此时化为猎杀中的鹰。 第33章 人人都爱小流氓(已重修) over…… 尽管只有6个人, 但捂嘴、开闷枪,一气呵成,逐渐侵蚀着对方的队伍。 察觉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口罩男余光看向对方瞄准自己的枪头, 先发制人的转身抵着那人头就是一枪, 一脚踢开倒地没声的死人,继续在黑暗中潜行。 胡俊的地盘再加上本就人多势众,从最初的惊慌缓过劲后, 再加上明白了对方套路的口罩男, 局势不断偏向他们,甚至最后成为包抄的形式, 围剿着作为独苗的岩生。 子弹射中右肩,岩生闷哼一声, 单手撑着栏杆, 从四楼楼跳到五楼的踏板上, 撕下一块布料进行的紧急的包扎。 “人在这里!” 空荡荡厂房传来声音, 岩生不做停留, 转身又是飞奔。 一只手捂上岩生的嘴,岩生听着熟悉的喘息声,但依旧谨慎的拿着滚烫的枪口对着来人,扣动扳机,子弹上膛。 “woc烫死我了,什么东西你拿远点!。” 李解荣推开对方的手, 捂着被烫伤的那块皮肤。 “哥!” 岩生用力的将人抱在怀里, 这才发现对方没有赤着上半身,眼眶红的滴血,转身就要和外面一帮人同归于尽。 “干什么呢!” 李解荣大致知道了对方的想法, 一巴掌糊在了那张哭丧一样的脸上,“回去和你解释,你先把外套脱给我,冻死我了!” 岩生见人冷的直哆嗦,脱下皮夹克想给人套上,又转念一想会太扎眼,脱下毛衣递了过去,终于有了些温暖的李解荣拉着人往楼顶上爬。 整个厂成圆形,中间是一圈空地,而每一层的连廊都绕着中间的空地围了一拳,梯子就安在每一连廊的正东方,互相串联。 每上一层都要时刻关注有没有埋伏的人,岩生从六楼探出脑袋闭眼,确定对方的位置,黑暗是掩护也是危险。 在脚步靠近时瞄准、扣下扳机。在人倒地的那一瞬,岩生调转方向,子弹射向四楼,砰的一声吸引走了一片人。 李解荣看着这一串流畅的操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和1099安稳的做好导航指路的工作。 接近垂直的铁梯子被踩的吱呀作响,楼下的一群人已经反应过来,胡乱的朝着空中开枪。 “灯什么时候能修好!”胡俊揪起对空中开枪浪费子弹的傻缺,吼着质问道。 “总线路全断了,一时半会儿修不好。”那人声音抖着回答。 只有少部分人的枪上安了消音的装置,子弹擦过金属铁,蹦出火星子,密集的崩崩崩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让人头皮发麻。 岩生听到后方的闷哼声,紧张的低下头询问。 “没事,刚刚被铁割到了,你快爬上去探探路。” 虽然是在黑暗中,但李解荣依旧抿嘴扯着牵强的笑。 “好,快到顶了。” 岩生手触碰着被关上的天窗,用枪头用力的敲着。 “手电筒给我!”口罩男单手持枪的方向不变,拿着手电筒往天顶照。 这次有了光线,虽然依旧晦暗,但比子弹锃出的短暂火星子强多了,口罩男瞄的更精准,对着晃动的人影调整角度。 “艹,偏了!” 子弹声和天顶窗被砸碎的声音同时响起,岩生惊恐的回头望,看到还在身后跟着的李解荣松了一口气,心没由来的不安。 但下一枚子弹很随时可能射过来,不给岩生多想的机会,嘴里不停的叮嘱着,“等我一上去,就往下伸手,你拽紧我的手。” 密集的子弹再次响起,这次有了灯的帮助,好几次都擦着耳朵过去,岩生利落的翻身上了天顶,将手下伸,“阿荣抓着我,我拉你上来!” 没有声音,没有回应,下垂的手一瞬间冰冷麻木,岩生瞳孔剧烈的振动,借着月光依稀看到那人不是攀在铁架子上的,而是挂着的。 一根绳索连着栏杆和李解荣的腰,而李解荣随着铁楼梯的抖动而在空中摇晃,头无力的垂着,手和腿直挺挺的下落。 “阿荣!” 岩生扯破了嗓音嘶吼着,不顾密集的子弹,半个身子倒挂在空中,手向下抓着,“阿荣,伸手好不好,快到天顶了,我们就要出去了…” 枪击声停了,厂房的灯大亮,地上乌泱泱的一群穿着黑色防弹服的人手持着步枪,而中间被包围的人全都举手缴械投降。 “李解荣呢!” 复泉青沉着脸,一脚踹向胡俊,夺过旁边的轻式步枪,抵在对方的脑门。 胡俊仰天大笑着,移动那黑洞洞的枪口,发现移不动,自己将眼睛凑了过去,贴着那枪口,新奇的往枪筒子里看:“你知道我背后有谁吗?” 口罩男隐藏在人群中极不惹眼,手被反绞压在地上,侧头瞥着胡俊疯癫的举动,移开了目光。 “我背后的人,说出来吓死你们!” 胡俊浑然不怕的坐在地上,望着变了脸色的复泉青,笑的声音更大了,嘴巴大咧着,嘴角甚至裂开了口子。 皮肉骨骼被穿透的声音响起,刚刚还猖狂的人没了生息,倒地抽搐着,眼里还带着没完全显现的惊恐。 “你知道吗?” 脸上溅着一道腥热的血,复泉青嫌恶的抹去,提着枪头转向另一个。 “啊啊啊我知道,我知道!” 男人匍匐在地,尖叫着点头,“在上面,在天顶。” 又是一声子弹入肉的声音,复泉青将枪抛还给了身旁的人,几个疾步冲了上去。 右手因失血过多而发白,但掌下的伤口涌出鲜红的血,粘腻而猩红,岩生捂着李解荣心脏处的弹孔,凄厉的哭嚎声最后化为失声的嘶吼。 挺括的肩彻底塌了,随时都机警转的眼仁此时空洞无神,心被凌迟,痛的岩生忘了呼吸,忘了自己还活着。 意识恍惚,他仿佛回到了4那年前的夜晚,同样因为心脏问题倒地的李解荣,同样一无所有只是一个没用高中生的自己。 只不过那时吴四作为救世主出现了,他将自己卖给了吴四,换得了一颗随时可以替换给阿荣的心脏,换得了可以给阿荣治病了资本。 那这次呢,岩生茫然的望向四周,抱着已经逐渐冰冷的人,跪在地上哀求着,哀求浩瀚的星河、哀求这刺骨的冬风、哀求远处茂密的丛林。 从铁梯子攀爬上来的复泉青看到哑声哭泣的人,以及软在对方怀里的阿荣,怔在原地,迈着僵直的步子,咖色的风衣随风而鼓,卷带着一阵彻骨的风。 岩生被一拳砸倒在地,意识到怀里的人即将被抢走,发狠了的拿着枪对准那人的脑门,声音像破了面的鼓,空洞而闷响,“你把阿荣还给我!” 复泉青全然不顾那朝着脑门的枪口,在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涌了上来的同一时间,转身一步步走到稳健,收紧了环抱着李解荣的手臂,脱下风衣将人包裹住,阻挡每一丝风的侵袭。 岩生被压制在地,拼命的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只能努力的睁大眼眶看向越走越远的背影。 “阿荣,不管我怎么努力,我也保护不了你!哥!我错了,我不应该走的,哥我这次真的不走了…” 岩生咆哮着,嘶哑至破音的惊动了休憩的杜鹃,杜鹃叫着,凄厉而绝望。 “爸怎么这几天回来的越来越晚了?” 闻质啃了一口苹果,坐在了一位绰有风姿的妇女旁边,挤眉弄眼的问着:“不会外面有小三了吧。” 刚从书房出来的闻父怒瞪着着眼睛,声音中气十足,“小兔崽子,你去当小三我都不会要小三的,别挑拨我和你妈的感情。” 闻质脸色微变,大口的咬着苹果。 闻父也是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不由的和家里人吐槽起来,“那个复家少爷最近发疯了,本来把那胡俊毙了,还算一个为民除害的事,谁知道他一闹闹到中央,整个高层相牵连的都被拉去谈话。” “那一帮子人又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去让复少爷把这事埋下去,不然闹大了,那少爷最近自己也要去坐牢不是,谁知道那少爷跟疯狗似的,逮着谁咬谁,复家那老子出来都不好使。” “复泉青?他这个人是挺疯的。” 闻质耸了耸肩,心里暗自窃喜,觉得这是绝佳的上位机会,拿出发着短信。 “可不是嘛,说什么他老婆没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闻父说完想到当时的那人癫狂的眼神,整个人都一激灵。 “你说他老婆没了?”手机脱落在地上,闻质脊背僵硬转过头。 “对啊,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听说还是个男的。” 闻父还没有说完就见自己儿子跟屋顶着火了一样冲了出去,说了句奇怪就顶替了而儿子的位子,粘糊的贴着老婆坐下。 “您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闻质几级台阶化一格,气还没有捋顺就往楼上冲。 纸灰的烟味、香烛味弥漫在楼道,闻质越走越慢,踉跄的停在了贴着白条的门口。 依旧不可置信,闻质晃着脑袋试图从这恐怖的梦境醒来,可所有的感觉,听觉、触觉、视觉越来越清晰,那张正对着大门的黑白肖像越来越清楚… 第34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m属性…… 回到现实世界的李解荣和1099抱头痛哭“吓死了, 还以为卡不上点,没法成功脱离了呢。” 回想起上个世界的最后一幕,李解荣心虚不已, “希望岩生看到我那挂着的尸体, 别吓晕过去了。” 1099也浑身一哆嗦, 像是被吓到了,贴着李解荣一个劲的问哪里痛不痛,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审核员不给两人继续唠嗑的机会, 将下一个任务考核的计划书递了过去, “先去那边清除记忆,清除完会自动进入下一个世界。” “之前都不用清除的, 怎么这次…?”李解荣接过计划书,追问道。 “晋级复活赛当然要加难度, 让你们没法用前面积累的经验, 最纯粹的方式去完成任务, 这样才能看到你们底子怎么样。”审核员公事公办的解释道。 “也对!冲, 下一个世界, 咱们一举拿下!” 李解荣和1099摩拳擦掌的看着已经打开的通道,跟山间来的野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冲了进去。 【任务二:药王是我老攻(末世)】 “这个标题一眼看出剧情,一点意思都没有。”1099眼睛都没眨一下,书都懒得翻开。 “我赌,主角攻在药学方面很厉害, 或者是什么医学世家的传人, 然后和主角受一起披荆斩棘,一起拯救世界!” 李解荣坚定的拍板,连着头尾和人设都一口气说出来。 系统卡机了一秒, 屏幕接着闪烁着。一统一人定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盯着光屏,虽然空间内只有两个生物,但1099和李解荣还是一只赞同的将屏幕缩小了看。 “统子,你说这个公司他正规吗?这种小说也是能拿的上台面的?” 李解荣一脸臊的通红,指着缩小到正常手机大小的光屏。 “妈呀,这我都没眼看。”1099尖叫着捂住眼睛。 光屏上的小说页面还在自动翻动,仿真的样式滑动,李解荣强撑着燥热往下看。 和普通的丧尸文一样,天将紫微星,人们以为是许愿池,双手合十虔诚祈祷,哪知末世降临,病毒肆意,生灵涂炭。 遍地的丧尸和变异的动植物、极端的气候,纷纷觉醒的异能者给黑暗中的人们一点希望,基地建立,秩序复苏。 只是医院里最普通的医生,江阳照常下班接妹妹的路上,惊觉世界的变化,可一切都来不及了,最终和所有流离失所的流民一样,到处逃窜,被丧尸所咬。 不过作为主角受的江阳更幸运,被雇佣兵的异能者陆随即主角攻所救,本小说的正片正式从这里展开了。 陆随身怀异宝,能通过特殊的□□救被丧尸病毒侵袭的人,但这个方法不是短期的,是一辈子。 陆随和江阳就在末世的背景下,借着治病的由头,车上啪啪、丧尸堆里啪啪、丛林里啪啪,啪啪啪。 啪破了地,啪破了天,其中偶尔穿插着酸涩的小拉扯,但完全可以忽略。 “这简直就是披着末世文的小黄文。”李解荣捂着通红的脸吐槽道,可眼睛闪射着熠熠光芒,亮晶晶的盯着小说看。 “1099,我不会要见证他们的生命大和谐运动吧。” “阿荣!” 1099一脸正色,一眼看穿了李解荣的小心思,打断了他的话,突然发出猥琐的笑:“我懂你~我们到时候完成任务可以申请多留一会儿,偷偷看一下。” “你说把那个果子塞里面,这个不脏吗?”李解荣戳着同样红温的1099。 “不知道哇,但这个主角攻是真的敢啊,居然还用自己的电异能,电主角受。”1099惊叹的把脸埋在光屏上。 “你看198页,主角攻还把水灌到主角受那里。”李解荣慷慨的分享着自己的新发现。 嘀嘀咕咕中间夹着尖叫声,李解荣和1099挨着脑袋,蠕动成蚯蚓一样,凑到屏幕前。 等从空间出来,一人一统满脸通黄,眼里空洞无神,步伐虚无。 “阿九 我的任务什么来着。”李解荣捶着脑袋,皱着眉头回忆。 “诶,我也忘了,还是太虚了,刚看就忘了。”1099飘了回去,重复读了好几遍任务,快速的飘回来大声念着。 【扮演者:李解荣,任务一变成第一批丧尸,任务二成功咬伤江阳。】 “记住了!”李解荣有气无力的说着,揉着发酸的眼睛。 “好!下课”老师走了之后,教室趴倒了一片。李解荣疑惑的看着四周“不是说末世吗,咋感觉这也不像啊。” 一直不敢睁眼的1099张开一道缝,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大胆的环顾四周,“我还以为一入眼的是那种丑不拉几的东西呢,我去看看咋回事。” 李解荣小幅度的点头,同样确保环境安全后,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养精蓄锐。 “好像现在剧情还没有开始,还得一个星期嘞。”1099翻着时间线。 “那咱们还可以玩一周,一周后偷摸着抓一只丧尸来咬我,任务一就成了。” 李解荣摸着下巴,嘴里荡出几分浪笑,“至于任务二嘛,我会永远盯着江阳的!永远视女干着他们!” 听到任务二,1099也来了兴致,小脸通黄的一人一统同时大笑着。 教室后面吵闹的声音吸引了大伙儿的注意,李解荣挤在人群里往里凑。 “你不是很牛吗?怎么这么简单的作业你不会写?。” 一个穿着白袜,运动背心和短裤的体育生推着座位上瘦小的身影。 旁边还围着一群嬉皮笑脸,同样装扮的人,手里也都拿着一本厚厚的五三,戳着那人单薄的脊背。 班级里人似乎都司空见惯了,有些不忍心掉头走了,有些把这当做高三的调味剂,兴致勃勃的看着这场霸凌。 座位上的男生低着头,稍长的头发遮住眼睛和半个耳朵,裸露的脖颈皮肤白的像初冬的第一场雪,青色的血管脆弱的攀附着同样柔弱的脖子。黑睫无辜惶恐的扇动着,留下一片阴影。 明明没有了上个世界的记忆,现实世界也没见过这一类人,但李解荣看到这单方面的霸凌,怨恨和愤怒同时升了起来,不容细想,身体先一步做出判断。 “一群小屁孩,什么臭毛病,好的不学就学坏的,还搞起霸凌来了。”李解荣推开前面挤着的人,就要往前冲。 被推开的人一看是新转来的同学,目光停在那清俊的五官上,拉住他的手臂偷偷红了脸。 “李同学,你还是不要插手吧。这种事情经常发生,而且那个祝南光好像本身就有病,有人看到他放学后在课桌上解剖青蛙,一张皮就摊在桌子上。” “年级第一学习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神经病。”说着那人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低头俯视,18岁的年纪还藏不住情绪,这一切都被李解荣看在眼里。 李解荣草草的掠过拦着自己的人,黑着脸将抄起桌子上的笔袋就砸了过去。 领头的人捂着发痛的头,怒吼着:“谁!出来,谁偷袭!” 脊背上的尖锐痛感消失,祝南光眼底的迷离瞬间清醒,脸色一变,目光不善的看向突然出现打断的人。 “你爹!” 李解荣高举着手,懒散的斜眼瞥向对方,索性这个世界的身体挺强壮,187的大高个很有压迫感,鼓足了心里的士气。 脊背上尖锐的痛感消失,祝南光眼底的迷离瞬间清醒,脸色一变,目光不善的看向突然出现打断的人。 领头的体育生也不知道新来的人什么路数,但在这丢了面,尊严比命大的年纪,不服就干,一个健步就冲上去准备教训这个没眼力的家伙。 李解荣抬脚,勾起一旁的凳子往前一甩,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体育生扑腾一下倒在地上,半跪在李解荣面前。 “第一次见面不用行这么大礼。” 李解荣踩在那张椅子上,手撑着膝盖,面上是顽劣的笑,还装似好意的伸出了手。 不知谁先笑的,围着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吴凡面目狰狞的挥着拳头,无章法的砸向那个始作俑者。 得知消息的班主任刚进门就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一堆人,血压直冲脑门,“你们几个,都给我来办公室!” 几个大男孩把办公室围的水泄不通,年轻的陈老师头疼的望着前面排排站的人,最后目光锁定在满脸无辜的李解荣身上,“你先说,怎么回事。” “他们欺负那个小同学,我看不过,就拿笔袋砸了过去,然后他冲过来要打我,太吓人了,我一怕,绊倒了椅子。”李解荣有声有色的描绘着。 “你们嘞,你们说说怎么回事。” 陈老师撑这脑袋,目光转向一直想插嘴的体育生。 “他骂我,骂我是他儿子。”想了想又觉得说的不对,晃着飞机头“不对,他骂他是我爸。” “说了让你多读点书吧,中文都说不明白。” 李解荣撩起眼皮,上下打量着还在尝试表达的吴凡,语气轻飘飘的,“怎么个也不长,脑也不长啊。” “你……” 陈老师拦住就要冲上去的吴凡。 “这什么地方!办公室是你们瞎胡闹的地方吗?” 李老师拍着办公桌,将视线移向在角落一直不吭声的祝南光,叹了一口气移开了眼。 这小孩也难搞,班级里都不想和他坐,只能安排到最后一排和体育生坐。体育生一般不来上课,没想到偶尔来的这么一会儿,还是给对方盯上了。 “祝同学,你对这件事怎么看?”李老师把话抛给他。 祝南光惶恐的后退,尽一时慌乱的踩到后面那人的鞋,脚一崴,坐在了那人的鞋上。 “没事吧。” 腰被强有力的力度把控着,带着几乎可以忽略的痛感,身体顺着力量的方向被搀扶起。 祝南光不断放大那一丝转瞬即逝的痛,眼仁一瞬间失神,透过稍长的刘海看着腰间那只结实的手臂。 害怕别人发现自己的一样,祝南光来不及细细感受,迅速的起身小心的移动,藏起了自己,确保自己看不到他们,才断断续续的开口“我…我都可以的。” 李解荣察觉到对方在后面的小动作,恨铁不成钢的把人从背后揪出来,推到前面,“什么都可以?说让他们道歉,以及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陈老师眼神满意的看着李解荣“这个是最基本的,欺负同学是不对的,今天就在这道歉解决了。” “那他还打伤我了呢!”吴凡将刘海撩了上去,露出红肿的额头。 “我道歉呗。”李解荣直接抢答,“对不起,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拿笔袋砸你的。” 就应该拿个垃圾桶把你套上,让你哪来的回哪去。 见对方态度这么诚恳,吴凡也靠着墙没说什么。 “好了,该你们了。”陈老师抬头示意一旁的吴凡等人。 吴凡给李解荣道歉道的麻溜,但对那个弱鸡道歉是不可能的,指着祝南光说道:“他什么都没说,刚刚那些都是李解荣说的。” 一众的视线都集中到祝南光身上,祝南光碎步的挪到李解荣身后,声音轻轻的“嗯,他说的都对。” 背后的衣服被小心翼翼的扯动,李解荣无奈的开口,“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还有什么异议吗?” 在办公室吴凡他们就浑身刺挠,办公室的老师越来越多,不自在的左右换着脚支撑,眼睛斜看上方“啊对不起啊,下次再也不欺负你了。” 后面的人也稀稀拉拉的跟着道歉。 敷衍的道歉态度让陈老师皱起来眉头,看祝南光还缩在身后没有说话,也就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这件事管的李解荣糟心,后面的一声不吭全靠自己输出,也歇了接着打抱不平的心思,准备跟着大部队就走。 原本低垂着头的祝南光微微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扫过前面吊儿郎当的体育生们,最后停在那道宽厚的肩膀上,生理性的咽着口水。 “新来的同学,看着好有力气,打人应该很痛吧…” 第35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又不小…… “诶, 祝南光、李解荣你们留一下。”陈老师忽然起身,叫住两人。 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李解荣顺着陈老师挪过来的凳子坐下。 “看的出来你是一个责任心正义感很强的小伙子, 祝南光在班级里没什么同伴, 你也刚好新来的, 要不今后你们俩一起同桌呗。” 看的出李解荣的不情愿,陈老师加了把劲,“祝南光学习好, 一直年级第一, 高三了也好让他带带你。” “行吧行吧。” 李解荣瞥向一旁和受惊的兔子没区别的人,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心想反正就一个星期了,跟谁坐不是坐, 爽快的点头。 陈老师顺势把寝室表递了过去, “现在祝南光寝室就一个人, 你住宿好没有定, 要不就住他那得了。” 李解荣乐的安静, 两人独享六人寝,爽快的签字。 收回表,陈老师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位同学,尴尬的补充道:“祝南光同学,这样安排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的。” 祝南光低着头,看着自己光洁的鞋面。 “诶, 刘海这么长, 看的到前面吗。” 李解荣好奇的看着比自己矮的祝南光,那参差不齐的刘海一晃一晃的,晃的心里难受的很。 “看的到的。” 原本走路还很正常的祝南光, 突然不会走路了似的,左腿和左手同时摆出。 “哦。” 看出了对方不擅长搭话,心里还想着后面的任务,也就自顾自走了,全然没有意识到对方已经落在身后很远。 身边火热的温度逐渐远离,祝南光慢悠悠的摆着腿脚,贪婪的扫过对方身侧摇摆的手臂,手臂处青色血管从内侧绕至肘部,幽幽的呢喃,“好适合完整的分离下来。” 猩红的舌舔过有些干涩的唇,祝南光眼神闪过奇异的光,“已经想象到血管脱离身体,但依旧在手掌心跳动,扑通扑通搏动的样子了。” 等祝南光晃悠着走进教室,李解荣已经搬好了桌子坐在了旁边,人跟一堵墙一样挡在外面,祝南光踌躇的站在过道上,无声的看着理书桌的人。 “你等一下啊,东西有点多。”李解荣抱着东西往外面移动。 两个人背贴着背挤进位置,刚等祝南光坐下,李解荣桌子上垒的乱七八糟的书崩塌了,倾斜着往旁边整洁的桌子上倒。 李解荣手忙脚乱的扶正,却越扶越乱,两人的书被混在一起,原本不落一丝灰尘的课桌跟废墟一样,这一张试卷那一张试卷。 祝南光表情有些皲裂,咬牙切齿的按住还在自己桌子上乱整理的手,“还是我来吧。” 整理废物的李解荣果断停手,莫名的转头看着安静整理的同桌,瞥了一眼没往这看的老师,凑了过去,用气音小声说道:“诶,同学。” 碎发阻隔着,但依旧感觉到耳朵上传来的湿热,拿着试卷的指间一颤,试卷从手中脱落。 祝南光唰的一下贴向墙壁,不着痕迹的摇着头撇去耳边的热,像是被欺负了一样,眼睛红着,声音也轻柔的,“怎么了?” “你刚刚说话不是挺硬气的吗?咋在办公室跟个娘…不对,跟个兔子一样。” 意识到自己说话的不对,李解荣赶忙换了一种表达,新奇的看着那露出来的瘦削白皙的下巴,等着对方回答。 没得到回应,李解荣手掌撑着左脸,望着对方那赏心悦目的手理着桌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厚着脸皮又贴了上去,“你是有双重人格吗?” 祝南光僵硬的扯着嘴角,“你那需要我帮忙理吗?”。 对方垃圾场般的桌子和惊世骇俗的话每一个都戳自己的雷点,如果有的选,他宁愿帮对方理桌子来逃避对话。 “哇,那谢谢你了。” 坐最后一排有最后一排的好处,随时可以靠的墙壁,以及占据绝佳躲避老师视线的追捕的视野盲区。 没一会儿,桌旁的书旁的书越摞越高,每一张试卷都整整齐齐的,每个角都没有褶皱,李解荣惊叹的摸过每一本书,笔挺的竖着大拇指给对方。 祝南光用消毒湿巾擦过每一根手指,羞涩的微微含着下巴。 “诶,所以…” “没有,不是。” 已经意识到对方要说什么的祝南光先开了口,从源头扼杀了这一场友好的交流, 李解荣悻悻的转回头,双眼无神的转头看回黑板:不是数学课吗?怎么黑板上都是英文。 从一摞整齐的书里翻找出英语书,将数学书随意的放在桌肚里。 黑色的笔在纸上划出几厘米划痕,祝南光强忍着不注意对方已经开始杂乱的书桌,看着对方像模像样的在英语书上写下β和α,闭眼自问: 要不还是换回吴凡吧,虽然看着没有面前这个傻大个有力气,但他还不至于那么蠢。 “好无聊啊,我快听睡了。”李解荣昏昏欲睡的看着逐渐模糊的字。 “我也是~”1099也听着迷糊了“这节课不是数学课吗?阿荣怎么拿着英语书。” “我高材生嘞,怎么会连英语和数学分不清。” “不是高材牲吗?你大学不是新生小猪盖章专业的吗?”聊了点废话,1099也有点清醒了。 “那也是985里的小猪盖章专业,你不懂。” 想起曾经逍遥的大学生活,李解荣饱含泪水。 两个世界间没有过度,心理的疲惫没法忽视,占着最后一排的绝佳宝地,睡到晚自习结束才迷瞪瞪的着眼。 教室里的同学都已经走光了,就剩同桌一个人,李解荣伸着懒腰,“啥时候了?同学们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我…想要上厕所。” 祝南光夹着腿,仰着巴掌大的脸,声线微弱而颤动。 李解荣这才意识到自己挡着,让对方没法出去,赶忙起身,“对不住啊,给睡忘了。” 看着跌撞着出门的同桌,又见外面漆黑一片,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你等等我啊,我陪你呗。” 等李解荣到了,厕所稀稀拉拉的水声也响了起来,“憋太久了上不出来?对不起啊,下次这种情况你可以叫醒我的。” 迎着李解荣担忧看向自己下腹的目光,祝南光红着脸洗完手,害羞的点着头。 “好了,走吧,回寝室还得你带路呢。”李解荣走在前面,摸着墙壁打开路灯。 学校白天和晚上完全两个样子,树叶沙沙声,后山传来的各种鸟叫犬吠。 李解荣放慢了脚步和祝南光并行,逐渐缩短与对方的距离,贴上那冰凉的皮肤,李解荣一个激灵的跳了起来。 “怎么了?”祝南光疑惑的转头,不解的看着旁边的人。 皮肤上的那块凉意还没有褪去,李解荣搓着胳膊,“你体温怎么这么低。” “我从小体质不好,温度偏低一点。” 在走廊冷光下,祝南光的皮肤更是雪白,挺翘小巧的鼻子下是樱花瓣样的微粉的唇色。 李解荣怕自己刚刚的举动伤了对方的心,毕竟自己已经见识过了,说话声音大一点,这人都会红着眼睛,随之歉意的贴了回去,安慰道: “体温低啊,挺好,夏天不热。” 咕噜——咕噜噜噜—— 肚子不合时宜的响着,祝南光尴尬的捂着肚子,裸露出来的耳朵通红。 “哎呦怪我,走去小卖铺,东西我买单。”李解荣不管对方的摇头,拉着冰凉沁人的手臂就快步走去。 手臂上传来干燥火热的触感,祝南光不适的转动手腕,黑黑的眼珠在模糊的黑暗中锁定圈着自己的五指,嘴角扬起病态的笑,心里不断的催促着对方再用力一点,把手拧断也没事。 “这个吃吗?酸菜味的泡面很好吃,番茄和藤椒也不错。”见对方一脸新奇,将那几罐都拿走了,“卤蛋和香肠要不要?” 祝南光犹豫的看着没见过的食物,小巧的脸装满了犹豫。 “那都要。” 李解荣放开祝南光的手臂,大掌抓了两个卤蛋和两根烤肠去结账。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等会儿没水洗澡了。”李解荣走出一段距离才发现对方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腕,也不知道发什么呆。 “哦。”祝南光小碎步的跟上。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祝南光的视线反复从对方手里拿的食物,和自己的手腕横跳。 “要不要我帮你拿一点。” 忘记向小卖部阿姨拿袋子里,东西确实不大好拿,但也拿得下。李解荣以为对方想要有参与感,递了个卤蛋塞到对方手心。 “那你就帮我拿一点。” 祝南光眼神停滞在手心里的卤蛋上,下意识的收紧捏着:好奇怪的触感。 “哪间来着?” 李解荣发现小同桌很爱走神,一转头不注意人就愣在原地了,跟个小孩一样,要走一步回头看一眼。 “这里。”反应过来的祝南光拿出钥匙,开了门。 房间很空很干净,就是左边的一张床铺被子随意的放着,枕头歪七扭八,床底的鞋子也随意配对,把这和谐的一幕破坏了。 祝南光视线回收,眼皮一跳一跳的:突然有点后悔同意他住进来了,那个时候就不应该被那身力气蛊惑的。 “来,吃哪个味?”李解荣提着刚接的热水,把三罐泡面都给拆了。 料包一放,热水一浇,香味瞬间散开了,走廊路过的人大喊,“大晚上谁吃的泡面,香死人了。” 祝南光鼻尖耸动,全然新鲜的味道吸入管腔,看着红色、蓝色、绿色的包装犹豫不决。 李解荣爽快的替他决定了,“要不你每个都吃一遍,你先洗,洗完你直接来吃,想吃哪个吃哪个。” 早就馋的不行的祝南光捣蒜般点头,快速的收拾完冲进浴室,啪嗒一下撞上了门,回弹的又贴回玻璃上。 李解荣正要上前,祝南光捂着额头摆手窜进浴室,关了门。 “这么饿吗?”李解荣小声的嘀咕着,肚子就昭示了自己的存在感,“确实饿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李解荣灌了一大口水,起身收拾洗漱的物品。 关上浴室门的祝南光虚软的滑跪在地上,白嫩如青涩的花朵样的手贴着红肿的额头。 那手下的动作完全不像是这双纤手能做出来的事,用力的按压,不要命的的搓着皮肤。 “又不小心奖励自己了。” 祝南光痛加爽利的闷哼着,被花洒遮盖的声音模糊在小小的浴室响起。 “这伤撞的也太严重了吧!”看到从浴室门出来了祝南光,李解荣看到那红紫一片的额头,惊讶的瞪大眼睛。 “嗯嗯。” 李解荣慌忙翻找着包,从里面掏出一瓶红花油,开了盖子没控制量,倒了一手掌心就往对方额头上轻轻的按揉。 “你这个不化开,明天只会更严重。”凑近看清那上,李解荣龇牙咧嘴的说着:“多大的人了,走个路都还能伤到。” 热乎乎的温度贴着淤青的地方,原本有些冰凉的液体被点点暖开,火辣辣的灼烧着皮肤,轻重不一的按压让人永远不知道下面一下是轻柔的抚摸,还是加了力度的重压。 祝南光迷了眼,撑着软面条一样的腿靠着桌子才没有失态的倒下。 微喘的声音从心头升起, “下一次是重的吧…” “又猜错了…” “不行,不能叫出来,会把人吓着的。” 祝南光好似牌桌上失去理智的赌徒,一次又一次的在下注中获得快|感。 “很痛吗?” 李解荣听到压抑的哼声,视线从伤口移开,挪到了那被泪水沾湿的垂落的睫毛,扫过那被咬出齿痕的下唇。 “嗯。”祝南光仓皇的收回神志,绵软着声音应答。 “按的差不多了,那今天就到这,明天要是还肿着,你就学者我的样子揉一下就好。” 李解荣慷慨的将一整瓶红花油递到对方怀里,利落的将沾了些红油的上衣脱下。 宽厚的肩,完美的背肌以及初具鲨鱼线的腹部,浅麦的肌肤透露着这具身体的生机与活力,每一次摆手,手臂的肌肉都紧缩与舒张都赏心悦目。 祝南光贪婪的眼舔舐过那一寸寸肌肤,停留在那健硕的大腿上,软着腿坐回凳子上。 听到声音,李解荣放下刚脱的裤子,惊疑的转头,眯着眼睛突然专注的盯着对方。 “怎么了?” 因为额头有油腻腻的药油,祝南光将碍眼的头发用发夹撩上去,眼神扫过床上的人。 饱满的额头配着一双妩媚的狐狸眼,清纯和美艳的矛盾的杂糅,激发出霍心的惑力。 发丝只是堪堪被擦过一遍,没有滴水但一看就没有吹过的痕迹。 衣服不知道是什么布料顺着电风扇一吹,轻飘飘的包裹着皮肤,款式有些老成的灰银色秋款两件套。裤管下是粉嫩的脚踝和莹莹发光泛红的脚趾。 第36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所以,…… 李解荣跨步上前, 停在桌子前,“你几岁了?” 面前鲜活的热气越来越近,祝南光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瞥向臂膀上鼓起的肌肉。 “啊?我快18了。” 垂下的眼睛遮挡了眼中不见底的欲望, 祝南光掐着手心, 难掩兴奋,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摇尾乞怜:所以,可以打我了吗? “年纪轻轻就有黑眼圈了, 你自己看, 眼袋都快要垂到嘴巴了。”李解荣将人推到门旁的镜子前。 祝南光还维持着低头的动作,措不及防的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 手指按压着下眼睑“也,没有…吧。” 镜子里反射着李解荣质疑的目光, 祝南光只能改了口径, 迟疑的说道, “好吧, 只有一点, 那我今晚早点睡?” “吃完了?” 李解荣裸着上半身,穿着睡裤湿漉漉的就出来了。睡裤有些不合身,随着每一步的走动绷着皮肤,皱起折痕。 湿热的温度包裹着周身,祝南光罕见热的有些渴,小口抿着杯子里的水。 “诶, 你咋不加肠和卤蛋, 这泡面也没吃多少啊。”李解荣看着依旧满当当的面,问道:“吃饱了?” “够了。”祝南光头也不回的看着书。 “哦。” 李解荣含糊不清的回答,咬开肠的包装, 将肠一节一节的咬到泡面里。 余光瞥见对方的动作,祝南光猛地翻页,将碍眼的水杯拿开:好像也不渴了。 很久没有和人一个房间,对方的每一次呼吸音都被自己完美的抓住,祝南光烦躁的掀开被子,站在床前看着对方四仰八叉的睡姿。 “有点吵。” 祝南光手里的小刀发出冰冷的寒光,不断贴近床上无知无觉的人。 床突然嘎吱一响,祝南光快速的收回夹在指间的刀片,绵长的呼吸音依旧有规律的冲击着耳膜,祝南光转身坐到椅子上,翻着桌子上的外籍化学教辅。 李解荣迷糊的睁眼,看到床头亮着的一道光,打着哈切,“这么早就醒了?几点了?” “三点了吧。”祝南光缓缓的声音带着平静的疯感。 李解荣迷瞪瞪的起身,不确定的走到书桌前,“所以你从昨晚到现在一点没睡?” “嗯,还睡不着。”祝南光仰着白净的小脸看着身旁的人。 “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哥们,睡这么点时间小心猝死。”李解荣按住对方翻页的手。 见对方还要反驳,赶忙接上话,“不猝死也肾虚,长不高。” 不知道哪一点戳中对方了,祝南光温吞的起身,关了灯,“哦好。” “手里拿着着的本子给我放下。”李解荣眼尖的看到关灯前对方的动作。 一个巴掌大的小手册出现在桌子上,祝南光慢悠悠的移向床头。 “还有吗?”李解荣上前凑近检查。 “没有了,没有了”。祝南光伸出空空的两只手,对着他的面转了一圈。 “睡吧,不睡一直一米七,到时候有你哭的。”李解荣回到床上,借着模糊的意识嘀咕着。 重新躺回床上的祝南光看着天花板:为什么要催我睡觉,我还不困啊,但如果能揍我一拳,我也会乖乖听话的。 脑子却渐渐发昏,寝室里又响起来一道平稳的呼吸声。 高三生不配赖床,五点四十的起床铃一响,整栋楼都开始颤抖起来,等李解荣醒了,房间就剩他一个了,睡眼朦胧的挤上牙膏,盯着洗漱台前的镜子出神。 “真帅啊~” 李解荣吐掉嘴巴里泡沫,迷恋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一把下巴,“这腹肌,猛男里我也算是排上号了。” “别看了,食堂饭快抢完了。”1099说着,视线却从始至终没有从对方身上挪开。 痛苦的一天从早读开始,班级里书声朗朗,而李解荣已经杵着脑袋睡回笼觉了。 不知道第几次被路过的老师叫起来,李解荣靠着墙壁站着,双眼无神的看着书本上乱成毛线团的字,“阿九,救命啊,有没有提神的东西,已经困的眼皮黏在一起了。” “我也…好困”1099没精打采的停在半空中。 现在的生活太安逸,都快忘了这个是丧尸世界,李解荣来了精神,“有没有丧尸的照片视频什么的,提前给我看看。” “诶,有,我找一下。” 一人一球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突然出现流着绿脓五官乱飞的人形物种,双双被恶心的嘴巴都闭不上,可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丧尸的一举一动。 看完后李解荣表情呆滞的放下书本,看着黑板,“不行,这长的也太违背…太违背。” “这长的也太牛逼了,我一个人工智能都想不出来,一个东西能长的这么恶心。”1099看的有些虚脱。 “你别说让我被他咬一口,我被那个绿脓甩到都跳的飞起。” 一米八七的大高个贴着墙壁怀疑人生,“还要让我变成这个鬼样子,杀了我吧,就现在。” 想到以后和自己交流的是一只缺胳膊残腿,眼睛里还流脓的丧尸,1099一脸抗拒,“我去反馈一下,这个我们可以报工伤的。” 李解荣焦虑着第一个任务,细细盘算起来:得抓一只稍微干净的,自己打的过的,还不丑的丧尸来咬自己,这还真不好挑。环顾班级四周,最终定格在旁边坐的端正的同桌身上。 祝南光眼馋那肌肉许久,时刻关注李解荣的动向,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不由的挺直了背。 一阵阴风吹过,祝南光直觉不对,默写古诗的手一顿,扭头就见李解荣拉着凳子坐了下来,嬉皮笑脸的盯着自己的方向。 “怎么了嘛?”祝南光僵硬的笑着。 “没事,就看看你。”李解荣扫过对方纤弱的手臂,满意的点着头,目光转向那白玉色的牙齿,怎么看怎么满意,咬人应该不疼还卫生,避免感染。 “哦。”祝南光捏着桌肚里弹性十足的卤蛋,也没了接着写下去的心思。 对方那表情明显有事,但又不说,被烦的心里窝火。刀片在指间旋转,橡皮被均匀的切成薄片。 周六下午学生走的差不多了,李解荣不紧不慢的整理起书包。 青春的高中生们踏着欢快的步子奔向家的方向,残血样的夕阳染红了他们蓝白的校服,生机热闹的校园回归宁静。 李解荣环顾四周,看着手机里一分一秒的倒计时,距离四点还有10分钟。 寝室已经备足了一个星期的食物,他也只给了自己一个星期的存活时间。 遇到危险,人的本能都是求生的。他不敢保证主动挤进丧尸堆,也不敢保证真的遇到丧尸,还能一脸镇定心甘情愿的让对方咬上一口。 所以预留了一个星期的充足时间,早晚有机会让丧尸偶然的、不经意的、悄悄的、无痛的咬伤一口。 “别看风景了,祝南光都要走远了!”1099催促道。 “哦”李解荣背上书包追了上去。 “回家啊!”李解荣佯装偶遇的打着招呼。 “嗯。”祝南光照例低着头,五官都被隐藏在宽大的黑眼镜下。 李解荣随地大小靠,旁边有个电线杆就懒着身子靠了上去。 “我也等车,刚刚路上听别人说流感有点严重,你也注意一点。”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口罩,递了过去。 “哦,谢谢。” 眼镜随着突然的停顿下滑,祝南光眨巴着眼睛,葱白般细嫩的手指勾着口罩的细绳,挂住发丝下的耳朵。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恶性事件这么多,都不敢出门哩。”保安大叔嘀咕着刷着视频。 第37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舒服……… 李解荣带着口罩好奇的凑近询问, 口罩上露出两双好看的眼睛,眼窝较深,眼尾微微上挑, 浓密黑睫削去了那一份锐利, 深情间带着张扬。 保安大叔看到好看的孩子, 聊着话也多了。 “你们学生在学校里不晓得,现在外面赚钱难诶,人人都绷不住了。前几天好几例地铁上出现疯子要吃人的现象, 前一秒还穿着西装拿着公文包, 人模人样的,后一秒就跟个疯狗一样扒着人咬。” 李解荣是看过丧尸的视频, 听到这一顿恶寒,“这么可怕啊, 咱们市也有吗?” “有啊!怎么没有, 微信群里都转发疯了。”保安大叔不熟练的划着手机, “你看哝, 现在外面走的人也少了, 也就除了你们高三生,高一高二的早回家喽。” 李解荣接过手机,加载的很慢,一卡一卡的。屏幕里投放着晃动模糊的视频,以及传来一阵一阵的尖叫声,刺痛着眼睛。 祝南光也走了过来, 凑过去专心的看着手机。 马路一旁的车突然停了, 已经车辆稀疏的校门口突然拥堵住了,原本不管怎么催都不动的车,突然疯狂的震动起来。 保安将手机塞回裤兜, 上前查看情况。 “大叔。”眼里闪过一丝惊恐,李解荣上前叫住了对方。 “娃咋了?”保安大叔不解的回头。 “没事…” 李解荣停住了脚步,转头拉住祝南光的手,“我好像有东西落寝室了,钥匙没带,能麻烦你陪我去一趟吗?” 最近网络不好,已经过期的消息疯狂弹出,震的手心发麻。祝南光大致知道了谁发来的信息,蹙眉从包里掏出钥匙,“要不你自己去吧,钥匙你下周给我。” 祝南光瞥了一眼,在一堆垃圾消息里,很少出现在聊天框里的父母格外显眼。 【有丧尸,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们马上来接你。——周六13:01】 祝南光快速清除掉消息,一瞬间脑子里突然蹦出了父母工作的研究所,和自己被阻隔在外的铁门。 “很快的,我这个人丢三落四,钥匙放我这肯定丢…”李解荣拽着人就往学校里走。 祝南光顺着力道,被拉着前进,目光冰冷的看着已经归于寂静的手机。 不远处的教学楼突然传来尖叫声,一个人影在走廊飞快的跑着,另一个人影在后面缓慢的跟着,不自然的非人行动姿势看的人寒毛直立。 “同学打闹吧,我有点急,咱们走快点吧。”转头看到身后人的怔怔的望着那个方向,李解荣化走为跑。 周围的尖叫声和嚎叫救命声越来越清楚,越来越近,祝南光重新审视起了那条消息。 手指下意识的握紧对方宽厚的手背,跟着对方的速度一路带风狂奔。 寝室大门被铁链从里面反锁,李解荣拼命晃动着金属门,铁链敲着发出回响,“阿姨,开门啊,阿姨…” 里面一片寂静,反而是身后的尖叫声越发的逼近。 李解荣伸出手指从狭小的缝隙钻进去,指节被挤的发紫,略尖锐的铁划在皮肤上,出现一圈断断续续的破皮。 祝南光凝视着那处破皮的伤口,似有所感,手指也轻轻的环上来自己的指节,小步靠近说道,“咱们爬上去吧,三楼的这户窗开着。” 一楼二楼都带着防盗窗,往上的楼层窗户都有特殊限制,金属抵着,每个都只能开四指宽,李解荣从地上挑了一块砖头塞进书包。 “你先上去,我在后面帮忙看着。” 祝南光没有细问,手脚灵巧的攀上防盗窗,一个手臂发力支起上半身,翻到了防盗窗之上。 “你也上来吧,把砖头递给我。”祝南光停在二楼的防盗窗上,低头看着地上的人。 李解荣表情凝固的看着对方一步一翻一上,轻巧的到了二楼。看着文文弱弱的,当猴的潜质不错啊。 模仿着他的动作,喘着气停在一楼,往上举着砖头,“你先拿着,我上来再砸开。” “避开点。”接过砖头的祝南光提醒到,随后扬着手里的东西就往前面砸。 还没有反应过来,细碎的玻璃就落在头顶,李解荣侧身贴着墙避开,就听见上面传来声音才退了出来。 “好了,上来吧。”砖头被抛进房间里,又是巨响,震的李解荣心头一颤一颤的。 “救命啊,同学你拉我一把。” 已经在二楼的李解荣顺着声音低头,望向被声音吸引过来的同校同学。 蓝白校服上残留着大块的血渍,眼泪已经糊满了整张脸,喘息里带着惊恐的哭腔。 夕阳已经陨落,只有天边的一抹光亮,黑夜将至,蝉声鸟鸣中夹杂着东西摩擦地面的声音。 “求求你,救我,我还想要回家还…” 那同学扒拉着一楼的防盗窗,绝望的哭嚎着。 “别叫了!抓着上边的铁杆赶紧爬上来!”嚎叫的耳朵疼,李解荣又折了回去,停在一楼往下伸手。 “我…上不来。” 女生被喊懵了,都忘了哭,拼命的绷直手指,却还是够不到。 身后的摩擦声越来越响,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像是一把催命的阴火,不成调的嚎叫和指甲划过地面的声音一遍遍磨过心尖。 “抓到了,你也用点力,蹬上来。” 李解荣一只手抓着二楼的防盗窗,半个身在挂在外面,一只手拉着女同学。 “啊啊——” 变异的丧尸就在脚边,女同学翘高了腿,胡乱的在空中乱踹。而底下的丧尸却愈加兴奋,不熟练的摆着手,在空中抓着猎物。 “闭嘴!” 抬头就见三楼探出来一个脑袋,镜框都抵挡不住阴森森的眼神,女生霎时静音。 “你脚踩着栏杆上,上…来。” 没了对方的魔音干扰,李解荣更方便使劲了,咬紧大牙,全身都在发力,颈部的青筋充盈的盘踞在皮肤下。 好不容易将人拉到一楼,李解荣感觉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仰头注意到三楼的祝南光一直趴在窗边,以为是看到下面恶心的东西吓傻了,翘着嘴角安抚面无表情的小兔子。 三楼的头毫不留情的缩回去,嘴角僵在远处,人尴尬的时候总会特别忙,李解荣揉着酸痛的左手,将绑好的鞋带解了又重新系回去,调整了一下校服短袖的长度… “那个,要不先上去再整理,我看下面的丧尸挺急的。”江子沫贴着墙壁,小心的瞥了一眼地上留着口水的丧尸。 丧尸也很配合的嚎了两声。 “哦,我先上去,到时候拉你。” 李解荣一手抓一只栏杆,引体向上般大臂使劲,胸往上脚踩墙,第四次熟练了不少,翻上去轻松一些。 刚跨上三楼的李解荣迎面和祝南光撞上,“诶呦,怎么在这一声不吭的。” 祝南光被撞退半步,呆呆的捂着头,心里不禁雀跃,“又奖励了,那我就原谅你了。” “没撞傻吧,我看看。”李解荣长腿一跨,将对方的拿开,刘海撩了上去。 “怎么总伤这里,痛吗?呼呼就不疼了。” 因攀爬肿胀发热的手指小心的贴着额头的红印。温热的气流划过额头,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过了半晌祝南光闷闷的回答:“还好。” “哥~救命恩人,你上去了再拉我一把呗。” 一阵风吹过,燥热的夏日无端有一些寒意,独自在半空中江子沫缩紧了身体。 “来了。”李解荣转身抽离,往外探出手。 “烫烫的。”祝南光低声自语,按压着额头的一小块皮肤,黑瞳盯着面前宽厚的脊背,“很舒服…” 第38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1vs…… 江子沫狼狈的横坐在窗台上, 下面是7米高的半空,脚有些颤抖,求助的看向已经落地的李解荣。 一个人影隐在房间里, 没有开灯, 但直觉告诉她, 那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刚开的嘴又闭了回去,立马低回了头,扶着窗在半空中自力更生的挣扎落地。 “走吧, 你有什么要拿的?”祝南光扯动李解荣的衣服, 往外走。 “寝室里落了一个背包。” 李解荣从墙角顺了一把扫帚递给了祝南光,又拿了一把笨重的拖把, 空出的手掌握住比自己小一号的手走在前面,解释道: “拿着点防身, 现在学校也不太安全。” 祝南光掂着手里的扫帚, 乖巧的点着头, 宛若无骨的手柔软的陷在对方的手心。 这份稳稳的安心骚动着全身毛细血管, 不习惯、不讨厌, 像根刚长出来的头发,刺挠的想拔掉,但又狠不下心。 扫帚头几次碰触到小腿,本就心烦意乱的祝南光一脚踩住扫帚头,横踢向连接部,发出的响动惊扰了前面的人。 李解荣戒备的顺着声音转身, 就见被扫帚绊倒在地的人, 哭笑不得的走了过去长臂揽过对方的腰,夹着人防止对方摔倒。 “几岁了还摔倒,走路看地。” 祝南光盯着散架的扫把, 委屈道:“散架了。” “人没事就好。” 低头就见臂弯下那小孩乖巧的发旋,暗骂学校里那些瘪犊子:人小孩这么乖,整什么校园霸凌,搞得现在话都不敢讲。 见证了祝南光一脚踢断扫把的江子沫捂着嘴,默默后退,心里泛起嘀咕,“要不还是和丧尸待一块吧,毕竟,丧尸都没有他力气大。” 远远落在后面的江子沫看着忽明忽暗的廊道声控灯,往前是死,往后也是死,停在这是真的没人给自己收尸,猛吸气一口,赶忙追了上去。 “同学,恩人,等等等我呗,带我一个。” 祝南光一记眼刀过去,江子沫巧妙侧身,躲在李解荣旁边,“我一个小女生,这还男生寝室,我这人生地不熟的……” 看到李解荣脸上迟疑,加了把劲,“求你们了,我哥马上就来,他开了车会把我们一起接出去的。” 李解荣根本不准备以人的身份从这出去,他可是有梦想的!他要变成一只有智慧的丧尸。 但看着面前头发凌乱,满眼恳求的女同学,确实心软了。 “就不用麻烦你哥带我们出去了。可以和我们一起走,就一个要求,别再给我时不时尖叫。” 李解荣眼神扫过江子沫衣服上的血渍,回想起之前看的丧尸片,警惕的挡在祝南光前,“你身上有没有被丧尸咬到,或者别的感染痕迹。” “没有,没有!” 小说资深爱好者当然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丧尸文里被咬就很可能变异,为了自证清白,江子沫作势要撩起衣服。 一直莫不出声的祝南光制止了对方的动作,“要是你有变成丧尸的预兆,就把你扔下去。” 得了允许的江子沫努力缩小存在感,瞄到廊道上散落的衣架,点着脚小碎步的跑过去拾起,又飞快的跑回来。 一路平安的到了寝室,感受房间里突然进来的陌生气息,祝南光皱眉,但也终究没有说什么。 寝室里就两张铺好的床,江子沫很懂事坐在空的床板上,默不作声的低头看着鞋面,努力把自己当成空气。 “喂哥,你那怎么样。” 接到电话,江子沫兴奋的站了起来,没过多久,表情暗淡了下来。 “我这没事,很安全在寝室呢,你先看好爸妈明天来找我吧。” “没事的没事的,我这还有两个男同学一起呢。嗯嗯你们注意安全。”江子沫挂断了电话,担忧看着刚结束的通话界面。 李解荣翻包的动作停顿,又很快大大咧咧的嚎着嗓子吆喝着,“到饭点了,吃什么你自己看。” “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祝南光惊讶的看着满登登的食物,眼神从食物转到前面坐的人身上。 “原本只是想晚上学饿了吃,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挺有用的。”李解荣打开背包,递了过去。 “我不是很饿。” 祝南光扫了一眼没有想吃的,撇过脑袋捂着肚子装作还撑的样子。 江子沫早就饿的肚子直叫,一下午的体力加精神消耗,看什么都想吃,舔着脸熟练的谄媚笑着,“大哥,我饿,我吃。” 李解荣看了眼脏兮兮的女生,着实可怜,挑了一个粉嫩的蛋糕抛了过去,“接着。” “谢谢哥,你们叫什么啊,我是高二(3)班的江子沫。”江子沫跳起来接住,迫不及待的撕开包装。 “高三(5)班的李解荣,他祝南光。” 李解荣也还不准备吃,物资多是一回事,要是一个星期内没变丧尸,就只能等着变饿死鬼了,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说的不吉利,赶忙呸呸呸的拍着嘴巴。 “李解荣我饿了。” 眼见着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到了别人手里,祝南光心里不痛快了。 盯着背包都要看出花来,记得那个粉嫩小蛋糕的样子,但好像就那一个了,刚刚就在背包的最上面一个,现在没了。 李解荣头也不回的将包递给了对方,接着和江子沫聊情况。 怀里突然增加了沉重的重量,祝南光双手抱住大包,委屈的望着那正在热聊的人:不应该挑出来给我吃吗?心里这么想的,话也是直接说出口。 “吃不吃,不饿就先别吃。”李解荣被烦的作势要拽回包。 明明刚刚都给那个女生递小蛋糕,心里很不舒服,祝南光琥珀色的眼盯着地上看,藏在袖子里手指夹着刀片,挑开了纱布,蹭划着小臂。 疼痛让神经再次兴奋,祝南光调整面部的表情,拿了一个小的鹌鹑卤蛋,捏在手里。状似认真听他们聊天,眼珠子将江子沫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感受到敌意的江子沫脑子卡壳了,支支吾吾的说有点困,想要睡觉。 随后身体笔直的比硬床板还硬,闭眼就开始酝酿睡意,身上凌迟样的目光消退了,才感长舒一口气,掐着声音暗自尖叫,“妈妈呀,好可怕。” 夏天的晚上也很是燥热,空调开的挺低,没有任何睡意的江子沫打了寒颤。 “给你拿床被子吧,我这还有多余的。”李解荣从柜子里找出秋季的被子。 “不用!”江子沫规矩端正的躺在床上。 “冻的牙齿都打颤了,还死鸭子嘴硬。我们寝室的空调遥控器坏了,只能开18度,你先盖着。”李解荣将被子递到她脚边。 “被子干净的,洗过后就没用过。” 今天的经历是一个16岁小女孩没法抗住的,感受到脚边的温度,江子沫忍不住低声啜泣。 “谢谢你,我想…我哥了,我想我…爸妈了。衣服太脏了会把被子弄脏的。”江子沫胡乱的用沾着血渍的手臂抹过脸。 “你也知道你脏啊。”听到女人哭,还是这个臭女人,祝南光就心烦。 “他说话直,他的意思就是让你去浴室洗洗,整理一下,我这有干净的衣服你可以先穿。” 李解荣捂住祝南光的嘴往后扯,眼神警告面前这个突然尖锐的小兔子:少说点吧,嘴巴怎么这么毒呢。以前默不吭声的,现在跟个机关枪一样。 江子沫麻溜的去阳台收拾自己,看着漆黑一片的外面,惨叫声和哀嚎声此起披伏,听之胆寒。 李解荣和祝南光也跟了出来,“这个世界怎么了?还没,回去吗?” “刚刚网上发布了最新的消息,国家在控制了…不止我们国家这样,外国也是,有些小的国家已经没有活人了。” 李解荣知道这个世界的走向必将是末世,但这个残酷的现实,他还不想告诉尚且稚嫩他们,活着还是需要希望的,"放心吧,早晚会控制住的。" 江子沫最后也没有穿李解荣的衣服,祝南光半道截胡了,拿了一件压箱底的短T给了对方。 刚拿到手的时候江子沫手都是颤抖的,见人完全不搭理自己,利落的去厕所换上。 趁着江子沫睡着的功夫,李解荣拉过祝南光去了阳台,“是害怕了吗?” 祝南光低着头不做声,低垂着眼,宽大的黑眼镜框掉到脖子上,整个人透着萎靡和消沉。 李解荣对这真没法子,叫嚣的揍一顿就老实了,这种乖的不说话的,李解荣也说不了重话,将毛巾沾湿擦着对方有污渍的手臂。 “我不会说话,脑子也转不过弯,以后有什么问题你直说。你这样不说话,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祝南光点着头,又凑近了一点。仰起小巧的下巴,“李解荣,我害怕,我想爸妈了。” 李解荣将人抱进怀里,拍着瘦弱的背,下意识的说道,“不怕不怕,哥在这,等会儿给爸妈打个电话。” 祝南光环着对方精瘦的腰,整张脸埋进那胸膛,嘴角上扬完全不是伤心的样子。但想到那两个穿实验服的男女,眼神暗了下来,喊他们为爸妈都是晦气。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眠之夜,惨叫声接连不断,走廊传来响动也没有停过。 祝南光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确保对床的李解荣睡着了,拎着铁棍开了一点门,贴着门缝往外看。 廊灯忽明忽暗,祝南光辨别着丧尸的喘息声和蹒跚的脚步声。 “全都聚集在这一层,难道能通过味道来识别哪里有人?” 确定了丧尸的数量,祝南光轻轻关上了门,暗哑的声音在楼道响起,“三只啊。” 丧尸移动的很慢,察觉到有新鲜的活人就激动的嚎叫,脑袋想要先探过去,身体还没有跟上,青黑色的脖子伸的老长了。 穿着校服的瘦小背影被三个丧尸围堵在中间,祝南光挥起铁棍,大致确定了肋间隙的位置,尖锐一端硬生生的被插进丧尸的心脏。 “看来要害不在这。” 猛地一个拔出,转而攻击对方的颈部,颈椎咔擦的断裂声在空荡的走廊尤为明显。 祝南光侧身后踢,原本在已经到身后的丧尸转眼回到起点,无能的哀嚎着。 面前的颈椎已经断了,头像是没有支撑的圆木头,歪在一侧直直的往下坠,但皮肉又还相连着,就这么挂在肩膀旁。嘴角淌着涎,眼神里还是兽性吃人的欲望。 祝南光目光转向大脑,铁棍顺着眼睛插入将丧尸钉在墙上,在里面左右捣鼓,仔细观察着丧尸的表情,原本还伸直了手要抓人的丧尸一瞬间没了动静。 有了第一个案例,祝南光操作起来更方便,拔出铁棍迈向第二个。丧尸动作太慢,等脑袋被串成了串,迈开的脚都没有收回。 “明明是同样的位置,这次为什么不行?” 祝南光略为疑惑的起身,又重新从颈椎往下试,一直到敲断了胫骨,才无声息。接着猫走路般轻巧无声,逼近被踹到最远的丧尸。 同样的位置,只有第一个丧尸能被瞬间击杀,祝南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一个是头,一个是腿,一个是颈椎,这是三个有什么关联吗?” 祝南光低头,俯视着地上被踢到一起的三具丧尸尸体,带上了橡胶手头,拿着水果刀顺着骨缝将这些部位肢解了下来。 廊道灯光是声控的,一会儿暗一会儿亮,祝南光一手拖着小腿,一手拿着脖颈,踢着完整的头颅进了一处空的寝室。 他根本不信这只是一时半会儿的灾难,他有种预感,至少将近10年,都会一直延续下去。 水果刀还是不够锋利,祝南光随手架在旁边的铁杆子上磨着。 各条筋肉都被分离了出来,变异的血管和皮肉明显发黑发青,没有任何头绪,但外面的天也渐渐亮了,祝南光起身站在桌子前,把眼前的这一幕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脑子里,才起身离开。 用过的手套、口罩、水果刀被遗留,而外面的丧尸尸体和残肢则被踢到了床底。 祝南光看着打开了一条缝的门,手指停顿在把手上,瞧见里床上的李解荣依旧安然的睡着,呼吸又轻缓了。 忍受不了身上的味道,脱掉了衣服裤子,去往洗手间。路过江子沫的床,看见颤抖的被子,上扬的狐狸眼扫了一遍对方就没再关注。 等祝南光真正躺在床上天已经亮透了,5点40的起床铃准时响起,但寝室里的三人都没有起。 寂静的寝室楼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祝南光关了手机,梳理思绪。 “姑且称为病毒的东西会传染,感染到发作也就1-12小时不定。致死部位不明,以及本市乃至全球至少1/2的的潜伏者已经全部变异,那么基础设施与重要物资即将崩溃…… 第39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明天我…… 第二天9点左右, 寝室的人才陆续起来,一起坐在书桌旁吃着简易的早餐。 江子沫眼底布满青黑,神情恍惚迟钝, 每次和祝南光对视上都慌乱的撇开眼睛, 又欲言又止的看着李解荣, 最终也只是啃着面包没说话。 李解荣只准备了食物,水没准备多少,拿着热水壶扒在门上往外瞧, “省一点矿泉水, 我去接个热水。” 知道外面的丧尸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祝南光乖巧的点头。 “你昨晚也在。” 等人走了, 祝南光正眼都没瞧面前的人一眼,摆弄着放在跟前的李解荣水杯。 “没有!”江子沫哆嗦的高声反驳。 “无所谓, 但我不希望李解荣知道。” 祝南光从衣袖里拔出刀片, 锐利的刀面朝着面前的人, “给你, 早晚用的到。” 江子沫不敢接, 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直摇头。 “拿着吧,这刀只用来自卫还是…,其实全靠你自己。”祝南光将刀片抛到了桌子上,给出去的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江子沫知道这个是提点,看着桌面反着银光的刀, “嗯, 我知道了。用餐巾纸包着刀片塞进口袋。” “外面的的水也都是冷水,看来我们这离断电也不远了。”李解荣将水壶放了下去,看着还在运作的空调。 “不知道这水会不会有病毒, 我看网上还说会人畜传播,飞沫传播…”相对平静下来的江子沫小声的说道。 知道感染只限于血液,但李解荣不能直接说出来,“没事我先喝喝看,到时候感染了,也算为人类做贡献,确证一种传播途径。” 祝南光目光一冷,打掉了李解荣递到嘴边的水,意识到自己人设的违和,低眼错过对方惊异的眼神,掐着声音解释道:“还是小心为上,而且确证这种科学家会做,不用我们的…” 李解荣煞有介事的点头,将两桶水搁置在一旁,望着地上的一滩水渍,拿着拖把开始拖地,“小兔子,没想到还挺有自己想法。” “小兔子?”祝南光瞪大眼睛,怀疑的指了指自己。 “对啊,胆子又小,还动不动就红眼睛哭。”李解荣坏笑的放下拖把,将四个指头立在对方的发顶上,嘴里不停的叫唤着,“小兔子乖又乖,两只耳朵竖起来…” 祝南光半羞半恼的瞪着身前的人,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样子。 一直到傍晚,手机都没有响起,江子沫看着地面发呆,终于手机显示了来电,整个人都跳起来,“哥!” “对不起啊,我们被困在单元楼里,出不去……我今天应该没法来接你。”电话那头传来疲惫的声音。 “没事的,爸妈还好吗?我这很安全先不用管我。” “嗯嗯,明天我等你。” 挂完电话,江子沫捂着脸无声的哭泣。李解荣不会安慰女孩子,祝南光更不用说了,只能给对方留安静的空间发泄情绪。 后面几天,江子沫愈发的安静,每一天唯一的事情,就是坐在床上等家人的电话。 第四天晚上,原本呆坐着的江子沫突然起身往门外走。 “让我出去,我哥已经两天没接我电话了,我真的很担心,你让我出去!我要回家!我死,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李解荣攥紧乱扑的两只手,用被子将对方裹紧控制在,“明天!明天早上我带你去,今晚你再等一下好吗!” 被喊醒的江子沫卸了力气,无力的垂着手,过了许久,露出在外的脑袋微微点着。 祝南光看着李解荣脸上和脖颈处的抓痕,面色一沉,上排的犬牙磨着下唇,从抽屉里拿出了药膏。 冰凉的药膏被皮肤软化,对方的呼吸打在皮肤上,李解荣不适的扭过头,“不用,就是小的划痕,一下就消了。” “抗感染的,特殊时候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黏糊糊的药膏停留在指尖,温存住对方的体温,那一小块皮肤烫的发红。 半夜,李解荣被江子沫的惊恐的呢喃惊醒,打着手电筒看了过去,却见面色苍白,寒战发抖。 没有睡的祝南光听到了李解荣的声音,也一同下了床,做出当机立断的判断,“她发烧了。” 发烧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知道,要么变成丧失,要么拥有异能,可后者只有不到千分之一的概率。 “先喂点感冒药吧,也许只是普通感冒。我守着,有问题…再说。”李解荣眼里闪过不忍。 祝南光皱着眉头没有说什么,沉默的将药递了过去,“你离远点,把口罩带上。” 见对方没有手,点着脚从后面绕过,手指擦过饱满的耳垂将口罩挂上。 “江子沫,醒醒,先把药吃了。”李解荣摇着床上昏迷的人。 江子沫艰难的睁开眼睛,视野雾蒙蒙的。 “我是不是发烧了,我是不是也要变成那种恶心的怪物!我不要,我不想的…我还要等我哥。”江子沫没什么力气,断断续续的说着,眼里从眼尾滴落在床板上。 江子沫突然坐起抓住李解荣的手,又顿住放开,改为抓着胸前的短袖,“我只是普通感冒,对吗!对吗!” “对,只是普通感冒,吃药吧,吃了就会好的。” 李解荣将药递了过去,凝望着面前的少女,四天前刚见面的时候还有属于这个年龄的阳光,但现在一点都瞧不见了,像是枯槁的树干,岌岌可危。 江子沫仓皇的将药吞下,连水也没有喝,自言自语道:“没事的,我会没事的…” 李解荣不放心就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守着,祝南光也挪了把椅子坐过来。李解荣见那明显的黑眼圈,揉拍着那毛茸茸的后脑勺,“你去睡吧,我守着。” 难得有看着人变丧尸的机会,祝南光怎么会放弃,摇着头硬要和李解荣一块。 李解荣拗不过,搬了张凳子让人坐着,“那你困了就靠我肩上睡,别硬撑。” 后半夜,意识有些恍惚,李解荣强撑着眼皮,瞪眼看着那张床。 祝南光借着那床头灯注视着被子外的那双手隐隐发青,目光上移转向那脸,却依旧苍白没有变化,手悄摸的伸向铁棍。 江子沫费力的从衣兜里拿出一团纸,一层一层打开取出刀片。 李解荣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起身就要制止。 “我知道,我要变成丧尸了。但那个太丑了,所以能让我提前,结束了吗。” 江子沫抿着苍白的嘴唇,眼里的绝望崩溃已经变为坦然,举着已经失去知觉变青的左手,“很谢谢你救了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黑暗里的李解荣点着头,湿润的睫毛沾着水色的泪。 “李解容,如果遇见我哥,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玉给他,告诉她,他妹妹很想他,要好好活着。” 江子沫解下手链放在餐巾纸堆里,已经没了抬手的力气,黛绿的玉和身份证就安静的躺在洁白的纸堆里。 “我的哥哥叫江阳,这个是他的地址。没找到也没关系,到时候随便找个地扔了也可以,你留着也可以。” 李解荣瞳孔微缩:江阳,是巧合吗? 注视着李解荣将这些东西塞进背包,才拿着刀片割向手腕。 力气太小了,再锋利的刀片也没法一次割破,反复磨着皮肤,纵横的伤口一条一条的深浅不一。 没有异变的右手,流出来的血还是鲜红色,江子沫疼痛的抽气,死死咬着被子及尽昏迷,这对她来说太残酷了。 李解荣伸出手想要帮对方解脱,祝南光更快一步,按着刀片的一端轻巧的划过,切面整齐,血哗的一下流了一地。 江子沫全身抽搐了几下,从未有过的平静,解脱的闭上眼,“谢谢你。” 李解荣看着失去生机的人,直面生命的流逝是一件无力和绝望的事,他忽然不想要让祝南光因为自己的私欲变成丧尸了。 他想让他活着,活过18岁,活过这个世界重新恢复秩序。而他自己,会在某一个解救危机的路上…变成丧尸。 “明天我送你回家吧,不,明天天一亮就送你回去。”李解荣整理着房间的物资。 第40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江阳…… “不要, 为什么这么突然?因为房间里有个死人嫌脏吗,我们可以住别的地方!”祝南光拦住了李解荣,蹙眉瞥了眼地上的血。 听到后半句, 李解荣气笑了, “为什么你要对一个小女孩恶意这么大!之前也是, 现在也是!” 祝南光被吼懵了,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还会转动,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因为一句话就吼自己, 明明自己没有说什么。 看着动作更为迅速的李解荣, 祝南光上前压住了包,疑惑的问道“我没有做错什么, 你凭什么吼我。” 这种平静的提问,一瞬间让原本处于怒火中的李解荣一下子如同浇了一盆冷水, “对啊, 他, 又什么都不懂…” 看到鲜活的人死到面前, 情绪如决堤之水, 崩溃、迷茫、无助、愧疚全都一股脑的塞到脑子里。 李解荣抱住了一脸不解的祝南光,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会了,今天是我情绪不好。” 祝南光轻轻的拍着对方的脊背,鼓动跳跃的心昭示着血液在沸腾、在雀跃、在失控, 从来都是在痛苦中寻找快乐的人, 第一次感受到了让别人痛苦、愧疚,居然也会如此兴奋。 第二天因为李解荣的坚持,两人拿着物资还是出发了, 跟着1099多指引,找了辆校园里有钥匙的车,按着祝南光给的地址,先把他送回家。 “我真的不想回去,我爸妈对我不好的,回去他们不会管我。” 祝南光坐在副驾,红着眼眶,身体对侧俯身,仰着头做出下位者的顺从。 李解荣明白自己是早晚要变成丧尸的人,他不可能放任对方呆在自己身边,到时候一旦失去理智,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更别说他了。 “你不回家,你要去哪?”清早丧尸不多,活人也不多,李解荣分神和对方辩论。 祝南光看着身旁坚毅的侧脸,手指揪着对方的衣摆,润着水色的眼里装着可怜的哀求,“我跟着你,行吗?” “行个屁。” 李解荣爆了句脏话,眼睛瞥过车内镜里祝南光的神伤,又失了锐气,抿着微厚的唇不说话。 前面突然有一排军车堵着,李解荣转动方向盘,从侧面绕过去查看情况。 “你好,想问一下现在什么情况。””李解荣摇下了车窗,探出脑袋问着。 “上头派通知,来这把没感染的百姓带到东边的基地去,现在每个街道排查过去。” 拿枪的小哥见对方年龄不大,善意的说道,“你们一起走吗?现在刚开始,还有位子的,等会儿满了就不好说了。” “我就不去了,但我旁边这同学去。”李解荣将车窗开的更大,把副驾驶的祝南光露了出来。 “我不去。”祝南光撇过头理都不理,抠着手指看对侧的窗外。 李解荣歉意的朝小哥微笑,拽过旁边一言不发的祝南光,“你又不去基地那,又不去你爸妈那,你说去哪?你选一个。” “那你去哪?”祝南光直视着那双眼睛,没有得到回答,又问了一遍“你去哪?” 李解荣心虚的看着那白玉般的耳朵,“我去我爸妈那。” “哥,我怕。” 祝南光记得上次自己说这话,李解荣就心软的把自己抱在怀里。 李解荣沉默了,车窗外还在催促,只能再次道歉往前开,“你不能跟着我,跟着我没有活路。基地的车没有开走,你再想想。” 祝南光立马点头,“我想好了,跟你。” “你认真想一想行不行,关乎生命的事你就这么随便?” 掐着点,过了三十秒祝南光又迅速的转头,语气坚定,“我想好了,跟你。” 李解荣无奈的放开了手刹,“我没有异能,保护不了你,但基本的责任心还是有的,约定好的事,我都会遵守的。我活着一定保护你,我要是变成丧尸了,我也没办法,咱俩就自生自灭吧。” 沿途流脓的丧尸,让祝南光恶心的转过了头,脑子里一直循环播放着那句“一定保护你”。咧着嘴角讥笑,“这种话谁会信,真有意思。生死攸关的时候,诺言最脆弱了。” 祝南光透过车前镜,入眼的是对方认真的表情,又抱起了一丝希望,“如果,是真的呢。” “你还去家里吗?”李解荣没有关掉导航,为了节省油停在了半路。 “去。”车猛的一停,幸好两人都绑了安全带没什么事。 “怎么开车的啊!” 时间紧迫,停下来就意味着找来丧尸的可能性越大。李解荣不想纠缠,重新启动了车。 “对不起没看路。”对面传来清亮带着鼻音的声音。 擦车错过的时候,1099激动的尖叫着,“那车里坐着的就是江阳!” 李解荣停了下来,目光一闪,与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对视,“看你很眼熟,你是要去市一中吗?” 江阳着急离开,以为对方要就此纠缠,拿出自己所剩无几的食物,“真对不住啊,我着急找我妹,这个就当赔罪的。” “不用,你是江阳吧。” 得到了准确的答复,李解荣将一团餐巾纸抛了过去,“你妹妹有东西让我交给你,她让我对你说,她很想你,让你好好活着。” 手链就这么安静的躺在身份证旁,突如其来的消息压的江阳喘不过气,双手捂住脸,情绪一瞬间爆发,无声的嘶吼着,肩膀塌陷颤抖,大颗的泪砸在腿上。 刚经历父母的离世,现在唯一的亲人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走了。 这场灾难摧毁了成千上万的家庭,破碎的、凋零的。 “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李解荣看向面色晦暗的江阳。 “我准备去东南方向的一个基地,我家亲戚有在那。”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江阳收拾完情绪,勉强恢复理智。 “那我们也去!你坐我们车吧,这车结实。”李解荣热情的邀请,势必将江阳留下。 听到这祝南光眼里满是不悦,肘击李解荣的胳膊,催促着离开。 李解荣将那手包住,用气音说着,“要闹等会儿闹。” 这一路开来,遇到丧尸多的时候,江阳大部分是开着车横冲直撞过去的,整个车子都快散架了,恐怕再开下去,坚持不了多久。 想到这,江阳干脆的回答,把物资都装进包里,转移了过去。 一路上江阳也没有问开去哪,只是望着窗外横行的丧尸,偶尔见到被沦陷在丧尸堆里活人尖叫着、求救着,才会变了脸色,无力的闭上眼。 内心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他要活着,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代替死去的父母和妹妹活下去。 “到了,我陪你去取。” 李解荣将车驶进停车场,手里拿着路上捡的菜刀,先一步下车,震惊的望着眼前的建筑,惊呼道,“你家这么大!” “东西在负一层。”祝南光被夸的羞红了脸,领头带着两人,推开了一扇重型大门。 大门里是雪白的瓷砖和墙壁,没有任何别的颜色,一片白的空间没有边界,仿佛看不到头。 祝南光一直往前,在一处拐弯,“你们跟上来,可以进的。” 在门口踌躇的两人才缓慢上前,沿着地上的刚刚踩出来的黑脚印,跟上祝南光的步伐。 “这白白的一片,看着真的慎得慌。”李解荣伸手探着空间,以为这房间大的吓人,却一下子就抵到了墙面。 祝南光又开了一道门,漆黑的色的门框住了翻涌的墨色,一束灯光打进去瞬间被吞噬,光线很直的汇聚成一个点,消弭在黑洞中。 而祝南光对里面的陈设都极为熟悉,不用打灯,融入黑暗中没有了影子。 紧接着空洞的声音从黑暗传来,“在外面等我吧。” 李解荣和江阳靠着雪白的墙,观察着周围的建筑。 “1099,祝南光有什么重要的戏份吗?看他家里这装饰,不像一个普通人。” 李解荣将手探进黑暗,冰冷感瞬间袭来。不是空调房里的凉意,倒像是…停尸间!李解荣忍下心里的想法,收回了手。 “我查查。”1099给完回复,没了声音。 江阳也学着李解荣把手探进去,“停尸间?!” 李解荣惊恐的看着旁边的人,拍着他的肩膀让他闭嘴。 “抱歉,一下子激动了就喊出来了。”江阳下意识的捂着嘴,“我是医生,所以对这个比较敏感,里面肯定不是停尸间,哈哈哈谁家没事会建这个。” 李解荣配合着尬笑,刚刚从1099那得来消息,祝南光父母就是本世界的反派,病毒多半是他们搞出来的。 而里面的房间,确实是停尸间,停放着实验失败的人体,想到这,李解荣往远处挪动了几步。 李解荣和江阳并排站着,侧头望着旁边那人的头顶,好奇的挺直腰板说道,“刚刚坐着看脸没感觉,想不到你居然比我高点。” “你个还会长,我都23了,长不高了。”江阳不大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 “可能吧。” 李解荣转头就和1099激烈的讨论起来。 “这主角受都快190了,那主角攻不得奔两米?”李解荣暗自揣测着。 “这么大块头的两个人,又夜夜奋战到天明,这床板是钢筋水泥做的吧!”1099赶忙接了话。 “你睫毛上有东西。”江阳按着李解荣的肩膀凑近,“我帮你拿下来吗?” “行啊。”有异物靠近,李解荣猛地回神,止不住煽动的睫毛。 手指被睫羽划过,痒意顺着指间往心脏的方向蔓延,“你别动啊,东西都快掉进眼睛里了。” 江阳有些气急,将人抵在墙壁上,完全压制住比自己矮上几厘米的少年。 “这怎么忍的住。”上下交叠的李解荣和江阳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姿势的不对劲。 “干什么呢!”祝南光将手里的弯刀砸向地面,雪白的瓷砖裂开一道缝。 李解荣疑惑的转头,“怎么了?你出来了啊。” 见那眼睛不再眨动,江阳眼疾手快的将白色异物取下,同样不解的望向身后怒恼的人。 祝南光目光阴冷的盯着江阳的那双手,弯刀从裂缝中拔了出来,擦着江阳垂于右侧的手背递到李解荣的面前。 冰冷的刀身擦着皮肤,刀面结成一层寒霜在室温下融化,汇成水滴。江阳后退一步,眼里闪过一丝警惕,手背的皮肤完好,但那一块就似冻住了短暂的没了知觉。 “给我了,你呢?” 李解荣接过刀柄,刀身沉重,很符合它的外观,繁重复杂的雕刻缠绕在刀柄处。 祝南光不喜欢用冷兵器,唯一贴身的还只是几把小刀。 “我不会用这个刀,感觉你会用。” “我先帮你拿着,后面到了基地你再拿回去。”李解荣不准备接受这把刀,到时候变成丧尸了,不就成陪葬品被别人捡去了。 “还有什么要拿的吗?” “没了。”祝南光背着轻巧的双肩包,默默的跟在李解荣的身后。 在队伍最后的江阳观察着前面那道瘦弱的背影,步伐稳健,垂落于两侧的手也没有颤抖。 可那刀一看就足有5斤,插入地面又扒出来,没有足够的力气根本做不到。加入他们,江阳还是怀着警惕的心,压下心中的疑虑选择跟了上去。 三人刚离开别墅区没多久,三辆军用越野就整齐划一的停在了大门口。 “陆随,你不进去?”戴着少将标志的标识的男子下了车,停在车前。 穿着黑色修身作战衣的男子嘴里叼着烟,长腿舒展,大手撑着引擎盖。 墨镜下傲气的眼睛环视着别墅,“进去也是浪费时间,没必要。” “你!军队雇你来,就是这个态度?!” “没苦硬吃,去搜查前不会先观察一下环境?” 同样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子,身形修长高挑,额头系着黑色发带,梳着飘逸的高马尾,随着动作一甩一甩的。 陆随朝小猴抬了抬下巴,还没等少将说话,里面出来的人就汇报东西已经没了。 “没了?!”脸上是气闷的朱红色,瞧着陆随那两人一副悠哉不准备开口的样子,放软了态度,“你们现在有线索吗?” 那两人头都没转一下,少将攥紧了拳头“这是国家给我们的使命,你我都有责任。” 陆随吸完最后一口烟,站直了身子逼近,194的身高就像一堵墙。 “老子最烦命令的口气,是你们请我来指挥的,别拿军队那套对我我也不是你的兵!狗屁使命,那他娘是你们的使命。” 少将长吸一口气,周围的兵都低着头,原地站着军姿。身旁擦过一辆越野,尾气混着泥沙在空中飞扬。 “走!跟上。” 少将鼓着胸膛吼着,利落的钻进了军绿色的皮卡。 一路上能捡的食物和水,李解荣他们都没有放过,偶遇几个落单的丧尸,都会拿来练手。有了1099的辅助,用起来格外顺手。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睡一晚。”江阳对这个城市熟悉,接替了司机的职位。 后座的祝南光安静的看着书,车一晃一晃的,光线也不充足。李解荣捂住对方的眼睛,“到了地方再看,伤眼睛。” 丧尸隐隐的腐烂味随着李解荣的靠近变得浓厚,祝南光嫌弃的捂住鼻子,扒拉开对方的手“好臭。” “哪里臭了?”李解荣从手到胳膊,狗狗嗅闻般,闻了一遍。“没有啊,我都洗干净了的。” “就是臭。”祝南光贴着另一侧的窗户,不让李解荣靠近。 李解荣不信邪,将手递到江阳的鼻尖,“你闻闻有没有味。” 伸过来的手没轻没重,直接贴上了嘴巴,唇瓣内侧措不及防的贴了上去。 江阳下意识舔过唇边,耳朵唰的染上了红色,缓过神来,嘴巴里留着淡淡的洗手液的味道。 “江哥快说啊,为我证明。”李解荣将被推开的手有凑了回去。 江阳紧急的侧头,“我没闻出味,只有洗手液的味道。” 少年赤裸的手臂就在脸旁,平时除了昏迷的病人,几乎没有这么近的距离,江阳不自然握住对方的手,往下压。 40-50 第41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m属性…… 车停在老旧的旅馆前, 李解荣下了车“里面有人吗?我们来着借宿一晚。” 听到了声响,一排排玻璃窗前探出了脸,却无人应答。 江阳抬头看着一张张冷漠的脸, 拉过还在敲门李解荣, “算了吧, 我记得附近还有别的旅馆,咱们可以住那。” 1099赶忙拦住要转身的李解荣,“阿荣, 不能走, 这个旅馆里有主角的机遇。” 李解荣转身望着五层楼高的小旅馆,“再试试吧, 天快黑了,去别处也不好找。” 正巧旅馆大门里传来声响, 李解荣加了把劲, “我们都没有被感染, 没有发烧的, 就借住一晚, 能行个方便吗?” “你凭什么开门,到时候把他们放进来,遇到危险了找谁算账。”看着一脸敦厚的男人挡在了前面。 穿着苗族服饰的女子一脚踹开那个男人,“你们都是我放进来的,你们才是危险!” 原本围观的几个男人也走了上来,将女子围住。 怀里的小孩懵懂的睁开眼睛, 隐隐有哭的趋势。女子温柔的用棉布裹住孩子, 左右摇晃。那几个男的以为自己占了上风,言语间从辱骂到了下流的挑逗。 孩子又进入梦乡,一把剑插在倒地男子的咽喉, 粘稠的血液沿着地板蜿蜒。旅馆门大开,这一幅诡异的画面就呈现在李解荣面前。 祝南光背着黑色的双肩包,错位站在李解荣前面,冰冷的凤眼隔着血腥味的空气和那女孩对视。 塞普蔷拔出剑,插回剑鞘,不顾周围人的低声碎语,走到三人面前,徘徊的视线停留在江阳身上。 “上来。” 矮胖的西装男在前台的桌子底下躲着,探出了脑袋大呼,“那个女人是杀人狂魔,跟上去你们也会死的。” 好不容易哄睡的婴儿咿咿呀呀的叫,两只嫩白的小手握成拳头在空中胡乱的挥着。 塞普蔷皱着眉头,加快了走路的步伐,哼着家乡的歌谣,轻拍柔软干净的包被。 见那三个小伙并不听劝,西装男啐了一口,脸上的横肉夹着无框眼镜的支架,随着起身的动作剧烈抖动着,“和那女人在一起,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穿着背心的肌肉男哆嗦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地上倒在血泊上的人和那杀人魔的背影,劫后余生的长舒一口气。 走近蹲着的西装男,踹了一脚,粗着声音骂道,“武尚,把门关了。真tm晦气,遇到一个毒妇,和那个天天哭的婴儿一起死了算了。” 见脚步的人还没有动弹,又踹了一脚,“你tm也是死人是不是,没有我早上放你进来,你在哪个丧尸堆游荡不知道。” 武尚被踢的往前倒,磕绊的点头,懦弱的低声下气道,“不是死人,不是…” 楼下的人稀疏的散了,大门还敞开着,西装男看着手臂上的划痕,锁门的动作一顿。青蛙样鼓起的眼睛瞪着锁,阴狠的表情扭曲,“要死就一起死!” 肥胖的背影在原地站了许久,落锁的咔哒声淹没在脚步声里。 “只有二楼的这间房间空着,顶楼都被占了。”塞普蔷拿着一把钥匙,站在一道木门前。 “谢谢姐姐,你是这里的老板吗?”李解荣微微弯着腰,低头看着抱着孩子的母亲。 “不是,抢来的。”塞普蔷的普通话不太好,说话都很简短。 三人没有说话,沉默的走进房间,送别了塞普蔷打量着房间。 看是双人床,祝南光目光闪烁在两人间。 “李解荣一张,我一张,江阳…;我一张,李解荣一张,江阳…;江阳地上,李解荣一张,我一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祝南光安心的放下行李。 “今晚怎么睡?” 三个男人站满了狭小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两张床,连张凳子椅子也没有,江阳背着包不知道该放哪。 “我和你睡呗。” 李解荣直接替对方解下肩带,和自己的包一起甩在床上。 “你不和我睡!” 祝南光难得提高音量,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开始脱衣服的李解荣。 “你不是嫌弃我身上有味吗?睡的太近我怕影响到你。”李解荣脱下短袖,解开裤绳。 “没有!”似乎为了证实自己的话,祝南光扑了过去,埋在对方裸露的胸膛使劲的闻。 李解荣推开毛茸茸的脑袋,“我睡觉不安稳,你这么小个我怕把你压死。” 凑的太近,李解荣身上的味道迷的祝南光有点晕乎乎的,不难闻的肉味,像是皮肉里散出来的血腥味夹着海盐的咸味和沐浴乳的香味。 祝南光有些上头的环着那窄腰,被推开的额头又贴了回去。 “走远点,流一天汗臭死了。”李解荣拖着大型人偶,艰难的迈进浴室。 “哦。” 祝南光留恋的看着关上的浴室门,鼻尖和脸颊的红晕还没有下去,步伐虚浮的躺回床上。 一直在旁边围观两人互动的江阳尴尬的低头看手,“这两个男孩子也太粘糊了,就像,就像小情侣一样。” 想到这老干部江阳为自己的想法摇着头,笑着暗骂自己“想哪里去了。” “难得有水,还不赶紧洗一下。”李解荣依旧只穿了条裤衩子,身上的水还没有擦干,任用温热的水珠划过那韧性的肌肤。 祝南光扯着袖子,推脱着:“我等等,不着急的。” 李解荣只以为对方害羞,上手扒拉着对方的校服外套,“大家伙都是男的,有什么好羞涩的,你把外套脱了,其他娶里面换也没事。” “我外套也脱里面,我现在就去洗。”祝南光拉扯着,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宽大的袖口不知何时缩了上去,连着纱布一同缩到了大臂。 触目惊心的刀口在莹白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的排布。 有些还结着血痂,红肿的高高凸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热闷的;有些已经成为偏白色的疤痕,好似白珍珠上的划痕,格外扎眼。 李解荣怔愣在原地,攥着对方的手腕,强硬着阻止对方想要收回去的手。 手指按压着红肿的地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呼吸忽而急促起来,加重了指腹的力度,瞪着还一脸委屈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暗沉的戾气,粗哑着声音质问。 “谁划的!谁欺负你的!” 红肿热的皮肤,被更烫更干燥的温度拂过,本就令人不由浑身战栗,那加重的力度更是火上浇油般,刺痛中带着麻意。 空虚饥饿的心被突然填饱,祝南光恍惚的呻|吟,眼底的愉悦无法遏制。 看到那抹迷离,李解荣眉头皱成八字,脸刷一下黑沉下来,眼仁里的神色也危险了起来,“这是你自残?” 犹如冷水从头而浇,眼泪先一步滑落,触及那眼底的冷漠,祝南光跪在床铺上,害怕对方离开,抱着李解荣的胳膊,惶恐的摇头,泣不成声的辩解着。 “不是我,是别人划的,我很痛,我反抗了也没有用。” 李解荣夹着刚从对方衣服暗层里掏出的刀片,怒不可遏的摔在了地上,前所未有的失望和恐慌盘踞心头,戾声质问着: “那这是什么?我一直担心受怕你会伤手,那你自己呢!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身体!” 没有得到回应,李解荣颓然的后退抽出了手,声音哑的不像话,“算了,明天东西都留给你,你要活还是要死,都随便。” 祝南光低头望着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刀片,以及逐渐远离的背影,如琥珀般多彩温情的眼没了以往的温顺,冷光闪过,自暴自弃的尖叫着。 “我就是怪物!我就喜欢痛,这是我的错吗,我只想要通过痛证明自己还活着。” 嫩白的脚赤衤果的踩着地面,锋利的刀片刺进柔软的脚心,血顺着伤口很快染红的地板,祝南光愉快的笑着,凄厉的笑声回荡在房间,而心却难得没有因为疼痛而兴奋,酸涩的难受。 李解荣握紧拳头,那抹不断外渗的红色刺痛着心,水珠因为肌肉都颤抖不断下坠,低落在地上稀释着那鲜红的血。 身体突然腾空,祝南光呆愣着表情望着床尾依旧黑着脸的人。 “下次不要伤害自己了,看到了我会很难受的。”李解荣半跪在地上,面色灰沉又透着无力。 “嗯。” 只是一句话,一个动作,祝南光便消停下来,恢复一如既往的温顺。 而李解荣知道,面前的人不可能那么容易改变。 棉球沾着酒精轻拭刀口,掌下的皮肤在轻微震颤,不由放轻的力道,但瞥过那瞳仁一闪而过的迷离和欢愉,李解荣的心却升腾不起怒气,反而被酸麻的心疼所占据。 听到外面的挣争声轻了,江阳才带着一头快干燥的头发出来,恍若没有看到地上的那坦血似的,径直走过,惟有摆动的手臂不太自然,僵硬而绷直。 三个人的房间,只有祝南光因为失血而早早睡下,江阳和李解荣站在阳台上,眼里带着自己那份幽怨,望着浩瀚的星空。 “刚刚怎么了?”江阳侧头望着已经绷着脸的李解荣。 “小孩子搞自残,价值观也没树立好。”李解荣咬着两边的脸颊肉,双腮凹陷,显得五官更为的英朗。 江阳被对方说的小孩子给逗笑了,视线从对方哀愁的眼挪开,“你不也是小孩子?干什么这么老成?” “我内心年纪大。” 李解荣咧嘴笑着,露出两排亮白的牙,没了那一脸的冷色,鲜活而青涩的气息就藏不住了。 江阳余光瞥向那少年生动的笑脸,不由的想起年龄相似又同样爱笑的妹妹,眉眼带着动容和无尽的悲伤,过了许久才发出气音回应。 “今晚在这休息。” 陆随随地找了个位置坐,脱下作战服和黑色皮手套,拿出布擦拭着左手上的机甲。 油亮发光暗黑色直至到肩部停止,每一寸骨骼都被仿真的技术复制下来,灵活的伸缩与转动让人本能的恐惧。 “很酷!”少将也是第一次见这玩意,瞬间被吸引了。 小猴从树枝上跳跃下来,及腰的马尾划出优美的弧度,最后在腰间轻轻的摇晃“那是,你不看看是谁做的。” “你做的?”谁还没有一个机甲梦,少将全然忘了上午的不愉快,一向严肃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是吗?是你做的吗?”得不到回答,少将又挪动凑近坐下。 “是啊。”小猴傲娇的扬起下巴,“还有更厉害的呢!老大给他们展示一下。” “你丫的拿我当猴耍啊。” 虽这么说,陆随将布条子叠好塞回口袋,搭在膝盖上的玄黑色手指在猛地撕裂了空气,原本光滑的指端迅速凸起五个锋利的指甲,在树上留下锋利的抓痕,半截树都要被掏空了。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大伙都上来围观,就差把眼珠子贴在上面。 陆随利落的单手套上衣服,鼓起的肌肉被塞回作战服里,紧身的衣服被撑出一个个小鼓包,流畅的线条在一举一动间格外显眼。 “热死了,他设计的,问他去。”潇洒的留下一窝人,和团团围住的小猴。 走到一旁的陆随伸出右手,对准不远处的树干,单眼瞄准,一片落叶悄无声息的坠落,叶片的中央是一块没被打磨过得铁石子。 陆随大步跨过杂草,将叶片捡起,抠出里面的铁块,粗砺的大拇指摸着已经烧焦的叶片弹孔,随手将叶片扔下,“还是温度不够。” 第42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陆随登…… 临睡前楼上发出激烈的吵闹声, 连天花板都剧烈震动,不住的往下掉灰。 “求求你,我早上把所有东西都给你了, 但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能不能先还我一点, 我明天就去外面找来,还给你。” “cnm,还上手了你。” 一顿拳打脚踢后的声音, 人声又响起来了, “就你那点食物,要不是我好心, 谁会放你进来!” 江阳全身绷直的坐起了身,听着楼上的争执声和殴打声, 从包里拿出一块饼干出了门。 李解荣望着刚关上的门, “祝南光, 如果我有事情要离开你了, 你后面要去哪。” 从昨晚失血开始, 头就反常的发晕。躺在床上的祝南光只听到离开两个字,雾蒙蒙的眼睛霎时睁开,没了以往的伪装。 “死!”侧头望着一旁的人,眼里带着惊人的偏执和恨意。 早就意料到是这种回答,空气有些凝固,等江阳回来, 同样情绪低落的躺回床上。 三个人并排躺着, 祝南光今天的早早睡去。梳理了大致剧情的李解荣侧过脸,看着一旁江阳的侧颜,心里掀起一片惊汤骇浪。 “那把剑塞普蔷给了江阳, 那她自己呢。” “死了,临终前的托付。” “那个孩子…” “江阳尽力了,那场尸潮里,只有他还活着。”1099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知道李解荣又心软了,接着说道。 “江阳总共是主角受,在簧文里,各种金手指也是脱不开的,至于这件既能成为杀器,也能成为道具。” “这本小说的作者也太变态了吧,用别人的性命作为play中的一环吗?”李解荣无力的捂着眼,恍若预见了成千上万的人在挣扎着活着,在挣扎中断气。 漆黑的夜空下,是死气的城市,死人比活人还多。 李解荣站在阳台,盯着远处一处发愣,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丧尸从那个点涌入,然后踏平这里,踏平这座旅馆。 “要不,就这次变成丧尸好了。” 李解荣转身望着在床上酣睡的祝南光,“最后一次保护你,让你完整的出去,后面要死还是要活,我也不管你了。” 拖着满身的淤青,武尚捏着手里的饼干,蹲在角落慌乱的撕开,一口塞满嘴,干咽的吞不下,压迫了整个喉管呼吸不上来。拳头拼命砸着胸膛,劫后余生的喘息着,吸入更多的空气。 旅馆里的人都睡了,武尚站在一楼的大厅里,凸出的眼球集中在前面一小块锁上。 “死了,大家都死了。” 疯癫的胡言乱语声像是远处飘来的,轻轻的消弭在半空。 开锁声响起后,武尚迈着这两天前所未有轻快的步调,等大厅重归寂静,一双无框眼镜赫然在碎裂的木质地板上。 上半夜,李解荣枯坐在床边,明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改变不了什么。 “尸潮已经到城市西边了,还有1km。”1099不忍心看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躲在了李解荣背后。 李解荣将包背在前面,轻拍祝南光的背,“起来了,我们走。” 只得到含糊不清的嘤咛,滚热的呼吸打在手背上,李解荣额头相贴,挫败和恐慌席卷全身,“感冒了?祝南光醒一下,等会儿睡行不行。” 祝南光迷糊的睁开眼,脑子堪堪清醒,但反应迟钝还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 江阳也被这一动静吵醒,下床询问情况,“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尸潮来了,赶紧跑。” 等不及了,附近的丧尸不断补充壮大尸潮的队伍,黑压压的一片撕碎了周围的一切,闻到人味就扑了过去,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失去意识。 一些脆弱的建筑被丧尸一步步瓦解,坍塌。 腥臭味顺着风扑面而来,不远处的丧尸潮裹着断臂残肢翻涌过来,江阳蹲在原地干呕,求生的欲望逼迫着站起身收拾东西。 祝南光虚虚的挂在李解荣身上,李解荣将背上下滑的人托起。 “还有意识吗?抱紧了。”没有量体温,也不知道对方烧到几度了,背后贴着的胸膛格外滚烫,捂出了一层汗。 祝南光没戴眼镜,浓密的狐型睫羽蔫蔫的耷拉着,说话都还不利索,心里就设想了无数遍:如果把他丢下,立马一把刀刺进去,同生共死,誓死方休。 旅馆的走廊深幽静谧,一个矮胖的身影站在楼道口堵住了去路。 李解荣和江阳在不远处停顿,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戒备的看着前面低着头的西装男。 武尚双手哆嗦,青紫的脸压抑不住笑而扭曲,“你们要下楼是吗?丧尸已经到了,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吧。” 两人面露凝色,时间不容许浪费,李解荣提刀上前,武尚侧过了身子避让,眼睛错过李解荣盯着江阳,竟从身后拿出一把斧头抛到江阳脚边。 “门没锁,谢谢你的饼干。” 李解荣侧身经过武尚,眼尖的看见他后脖子上的青色。 “你拿着防身吧。”江阳拿起斧头,交到对方手里,同样匆匆的离开。 站在原地的武尚,握着又重新回到手里的斧头,干涩皲裂的眼眶湿漉了。 大厅中央站着塞普蔷,怀里抱着孩子背着一个布包,手握着那把利剑一副战斗的姿势,踌躇着出门还是往顶楼走。 “走,和我们一起上车。”江阳拉过原地的塞普蔷,上了车。 江阳开着车,副驾驶坐着李解荣观察着倒车镜。丧尸潮的召唤让四面八方的同类蜂拥而至,四面围堵寸步难行。 被撞翻的丧尸就贴着车窗,残缺的眼睛贪婪的望着车窗里的人。 油箱告罄的提示音让一车人冒了冷汗,身后响起巨物坍塌的声音,李解荣回头就见那座5楼高的旅馆已经成为了废墟。 “会死吗?”手心的汗滑腻的握不住方向盘,江阳低声自语。 引擎的轰鸣声响破天际,一辆军用越野蛮横的冲散的丧尸队伍,子弹的流光毫不留情的射穿了丧尸的肢体,没有任何生还的余地,瞬间倒地。 另外两辆越野车紧随其后,道路开阔了一点,江阳抓住时机追上最后一辆车的尾巴,在一处大商场的底地下停车场停下。 一双大长腿从车上跨下来,军靴敲得地面啪嗒作响,鹰眼犀利的看向后面跟上来的小破车,“还挺聪明,知道跟上。” “上顶楼吧,直升机快到了。”少将关掉通信设备,指挥着人影人员。 “真憋屈,跟逃兵一样。”小猴不爽的踢着鞋。 少将一众脸色都不好看了,但没法反驳,确实在当逃兵,确实屈服了。 西边和东边的丧尸都往这赶,南北的不清楚但没有冒险的成本了,上头愿意派直升机下来营救还是看在面前这人的名头上,否则… 陆随拍了一把小猴的脑袋,“给你机会活着你还挑三拣四的,我看你就是欠。” 李解荣一行人也下了车,跟上了前面军队的步伐,看的出来这和前几天遇到的那批军队不一样,这一只明显充满杀气。 刚刚那带头的人往车里的随意一瞥,江阳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有前面的杀神开路,逃生通道里没几只丧尸。30层楼梯爬的李解荣失了半条命,江阳扶着祝南光即将滑落的身子“我帮你背会儿吧。” 粗哑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响起,“不用,还撑的住。” 青筋在额头爆开,满脸胀红。不是他逞能,他也是存有私心,后面逃生的路还长,如果…如果他只能坚持到半道,那他希望主角能留存体力,帮他接力完最后的一部分。 这三人中,唯有塞普蔷步伐稳健,气息平稳,手里的剑指向后方,随时准备出击。 这一次她把目光落在李解荣身上,腰间挎着的罗盘摇晃碰撞着大腿,塞普蔷收回眼神,审视着这两人。 军队的队伍远远将后面的人抛下,到达开阔的顶楼,已经有直升机在平面等候。 “报告,4辆直升机已经到位。”几位军人站在螺旋桨下静候。 “怎么还少一个位置!”少将质问着刚刚报告的人。 那人低着头不吱声,“我问你怎么少了一个位置!老子带着这么多人卖命,难道不值得多一台直升机吗!” 少将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脚踢向那人,“有没有军人的样,把头抬起来,说话!” “那边就让我们,开了4辆过来。”那人直直的站着也不躲闪。 少将气的摘了帽子砸在地上,“一群吃狗屎的,吃不了新鲜的,tm蚂蚁屎都舔着b脸抢着吃!” “你们上去。”陆随后退一步,随意的靠在栏杆上。 “这本来就派来接你的,你没走我回去也挨训。”少将也后退一步。 “你都骂人吃狗屎了,还怕那一顿训?我看你平时也是米和屎掺着吃,人模狗样的。”旁边的人听着这么说,也憋不住笑了。 少将脸半黑半红的,重复了几遍,中气十足的大笑着,知道对方的实力,自己的一兵一卒都是一点点带上来的,一个都舍弃不得。 将大伙安排,郑重的敬了军礼,“这次谢谢你,好好活着。” 原本不担心大哥安危的小猴,看着大地上乌泱泱的一片,也皱起了眉头。 15层,一个高大的背影站在出口处,“丧尸都爬的比你们快,还不如找群丧尸驮着你们逃生呢。” 汗流浃背、手脚酸软的李解荣竟然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点完头才发现大家目光都朝向自己,“看我干啥!” “我瞧你挺有意思。” 190多的身高很有压迫感,嘴上这么说,眼睛却锐利的看向祝南光,又或者说是他脖子上的那根石头吊坠。 李解荣后退半步,陆随抽身离开“走吧,那群东西闻着味就来了。” 商场里分散的游荡着丧尸,构不成威胁,但如果都聚集到一块儿,江阳计算着这一层遇到丧尸的数量,“30只!还有没出来的,那么这一幢大楼就是将近1000…” 陆随领头一枪瞄准一个,精准的击毙要害,不浪费一颗子单位,而塞普蔷也同样仿佛开了外挂,三次必命中。 江阳握着李解荣手里那把弯刀,连砍几下,下半身已经没了,还会蠕动着上身来抓人。李解荣一脚踢开那截半身,“给它一个痛苦吧,我能举报你虐尸吗?” 江阳尴尬的又尝试砍别的部位。 “第四颈椎。” 嗓音低沉,像是被流水磨过的粗石带着时间的沉淀,玩世不恭的慵懒劲儿又显得话语没那么严肃,亲和了许多。 但这份亲和没持续多久,陆随便臭着脸骂道,“你蠢啊,第四颈椎不是第五!” 1099激动尖叫也被这道声音掩盖过去,1099和李解荣对视一眼,同时读出对方眼里难掩的兴奋。 江阳羞愧的拔刀重新确定位置看下去,这次到挺准,丧尸挣扎了两下就没动了。 “下次看脉络,哪个地方供血,哪里就是要害。” 陆随不管身后的一群人的表情,找到了一间开着的办公室,往里面突突几枪带着人进去了。 塞普蔷一脸恍然大悟,江阳若有所思的观察着地上的丧尸,连意识不清的祝南光轻声自语,“原来是这样。” 李解荣将人放到老板椅上,蹲在地上还沉浸在主角攻受的亲密互动中。 一脸懵的抬头,后知后觉点头,才发现自己居然一句话都没听懂,自我怀疑道:“怎么大家好像突然变聪明了,就剩我一个人傻了。” 陆随讨厌蠢货,但绝佳少有的蠢货他很稀罕,也蹲了下来,对视那双清澈的眼,“小蠢货,搁着慢慢想吧。” 手指指着江阳,“你去和我把这层丧尸清理了,等会丧尸潮来了,吵得要命。” 李解荣焦急的起身,等待着安排,谁知对方直接略过了自己。 “那苗族姑娘,这里就交给你看着了。”陆随瞥了没精神半睁着眼的祝南光,将刚发完消息的通讯设备塞回衣兜。 塞普蔷郑重的点头,见江阳要走,几步跟了上去。 等她抱着孩子回来,手里的剑已经换成了弯刀。检查完了门锁,将刀抛给了沙发上躺着的刘解荣。 第43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决战尸…… 李解荣疑惑的看着手里的弯刀, 环顾了塞普蔷的四周,手里和背上空空如也,“怎么拿回来了, 你的呢?” “给他了。” “为什么!” 李解荣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很突然, 就像命运操纵了所有人, 为了扭转剧情来了180度大转弯。 “罗盘告诉我,给他能救,我的孩子。” 婴儿很久没喝奶了, 焦急的嘬着四处找母乳。 塞普蔷轻轻摇晃, 安抚着饥饿的孩子,摸着同样干瘪的肚子和□□, 愧疚的看着乖巧睡去的孩子,“乖乖, 出去就喂你。” “给你, 将就吃吧。”李解荣拿出包里奶片和压缩饼干, 放到塞普蔷身边。 “上天会给你好运的。”塞普蔷抓起食物, 澄澈的目光里带着纯朴的致谢。 这一个星期来, 食物也快见底了,背包显得空荡。李解荣将碾碎的饼干混着药片喂到祝南光嘴里。 “难吃也得吃,谁叫你生病了。” 祝南光不情愿的张开嘴,幸好因为生病味蕾失去了作用,不至于吃的恶心。 “他,感染了。” 塞普蔷走到老板椅旁, 手掌贴着胸膛, “他的心在供血,会变得有力量。” 祝南光皱眉躲开,但大致也明白了意思, 感染了但不会变成丧尸。 李解荣神色紧张的上前,“什么意思,会有异能吗?!” “像这样。” 藤蔓从塞普蔷的手心探出头,边长变高,空气中缓慢的游走,趁人不备,猛地如同闪电般捆住李解荣的手脚。 藤蔓扎在手腕的动脉上,收紧的力道让李解荣的手掌充血发紫。 祝南光瘫在椅子上,阴冷的目光仔细观察着从未见过的生物,手指间的刀片暗暗对准角度。 “抱歉,还不会控制。” 塞普蔷急得额头冒出细汗,直接上手,一点点帮忙扒开那藤蔓,藤蔓也知道这么做不得喜欢,也松了力气垂在底下。 李解荣看着垂落一地的藤蔓,捏着发疼的骨头,“就让它们在这地上?” “我不知道怎么收。”塞普蔷也一脸苦恼,踢开了散乱在脚边的蔓枝。 两小时过去了,江阳陆随还没有回来,李解荣是却着急了起来,倒不是担心他们的安慰,两个都是主角,地球炸了,他们也能开辟出一片外星球来。 就怕自己错过了他们干柴烈火,日天日地的情形。 1099一脸激动的翻着小说,飘到李解荣身边,小声嘀咕着:“我能飘过去看看吗?今天这一场可精彩了!” “不行!”李解荣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显然是自己吃不到肉,也不给别人吃肉机会的吝啬作风。 “好吧。”1099沮丧翻着书,对这通黄的书望梅止渴。 塞普蔷同样肉眼看见的焦虑,站在门口就没有坐下过。 孩子刚吃饱眨巴着眼睛看着周围,可人的很。 瞧着孩子她妈急的就差开门出去了,李解荣逗着孩子,暗想“不至于吧,世界意识不会这么恶心,强制改变路人甲的意识,让路人甲主动送死吧。” “塞普蔷,之前说的罗盘是什么意思?”祝南光没什么精神,但眼里却还是一片清明。 “算命,命里说把剑给他,我的孩子能活着出去。”塞普蔷将腰间的布袋打开,一块陈旧陈旧的石盘静静的躺在手心。 “封建迷信而已。”李解荣抱紧了手里孩子,“命靠自己挣的,你把武器给了人家,就是把命给了出去。” 祝南光眉头紧锁,瞪了一眼李解荣,“命里还说了什么?” 李解荣生气的扭过身子,不看两人,逗的怀里的婴儿咯吱咯吱笑。 “命,不让说。”塞普蔷没有看祝南光,反而看着李解荣的背影。 祝南光察觉出了异样,撑着桌子到塞普蔷身旁耳语了几句。 塞普蔷摇了摇头,眼里装着疑惑和探究。 陆随和江阳确实遇到麻烦了,清理上下两层楼的丧尸,发现这全然是一个丧尸窝点。砍到最后,江阳的手臂都发麻。 看着满地的残肢,陆随踩在人骨上,打开了大厅的灯,环顾着没有生息的商场。 周围静的连喘息声都带着回音,江阳有些害怕的靠近前面的陆随,“这是被杀完了?” “没,做好心理准备。” 黑色的机甲贴着地面,以此为中心,地面像是波纹,层层的翻涌。 “这是什么?” 江阳哪见过这架势,看着瓷砖跟水一样迭起落下,密的像年轮一样,头皮都有些发麻。 “异能—大地之母。” 陆随收回手,右手幻化出一把大刀,眼神锁定角落里的培训室,如虎般稳健的步伐,踏在尸堆里。 江阳也跟了上去,新奇又羡慕的看着那把刀,模仿着刚刚的动作,但手没有任何反应,泄气的放下手。 大刀推开培训室大门,紧密的教室黑黢黢的,味道格外重。 “怎么这么暗啊。” 声音还没有落下,近百双绿油发亮的光突然亮起。 “这是…”江阳开灯的手顿住了。 “丧尸啊。” 灯被陆随啪的一下打开,近百号丧尸学着人样端坐在椅子上,扭头专注的看过来。 江阳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杀吗还是…” “先别动。” 陆随钉在远处,锐利的扫过每一双绿油的眼睛,“活死人?!” 丧尸潮还是来了,包围着大厦,发疯般撞着玻璃外壳。 坐在办公室的三人也明显感觉到了震动,头顶的装饰灯无规则晃动,随着摇晃愈发剧烈,伴着灯泡落地破碎的声音,陷入了黑暗。 李解荣背起已经昏迷的祝南光,“你有没有感觉门口有脚步声。” 塞普蔷面露凝重,右手一挥,金属清脆的声音划破虚空,闪着荧光蓝色的剑从剑柄伸出。 “姐,你别开玩笑,小孩子的玩具伸缩剑不要拿出来。”李解荣汗颜的看着那把童趣十足的光剑。 塞普蔷疑惑的看着手里的激光剑,手心里掂了掂,“好东西!” 门外的东西好似突然改变战略去,疯狂的撞着木门,尖锐的指甲划在木门上,刺耳的声音磨着耳朵。 李解荣用布条将身上的人捆紧,弯刀置于胸前,和脸上泛着荧光的塞普蔷对视。 随着啊的一声,大门大开,发狠的挥刀,两人硬生生的从房间里杀到廊道上,砍出了一片真空带。 狭窄的廊道,李解荣和塞普蔷背靠着背,说是真空带,其实也不过是3x2的长方形空间。 丧尸跟有意识一样,专门往李解荣那挤,乌泱泱的一片。塞普蔷也发现了异样,但自顾不暇根本抽不手。 被皮革包裹着的婴儿也感受到了危险,啼哭着寻找母亲的安慰。 塞普蔷分不手抱孩子,听着孩子哭到嘶哑的声音,希冀看着廊道口。手不敢停下,嘴里反复念着“命,命…” “别TM命了!走!” 李解荣打起来更不要命,丧尸的脓液溅到皮肤上有着强烈的烧灼感,一手抡起背包就往前面甩,一手将弯刀划破他们的胸膛!砍断他们的颈椎和腿骨!刺穿他们的头颅! 路是用血肉开辟出来的,身上的布满丧尸的爪印,手臂被挖了一大块肉。李解荣感觉不到疼似的,拉着还愣神的塞普蔷冲出一条路。 丧尸行动缓慢,原地扭转费力的转弯。在长道上狂奔,没有目的地,哪里丧尸少,就去哪。 得了空,李解荣关上空工作室的大门,玻璃的门不知道能抵挡多久,但聊胜于无。 放下了背着的祝南光,被沙发表层褪下来的真皮包裹着,蒸红了脸直冒汗。 检查了一遍,真皮没有破损,李解荣瘫软了身子坐在地上,看着面前满屏的落地窗,下面布着密不透风的丧尸群,压的人喘不过气。 “荣,命对吗?”塞普蔷看着同样被沙发真皮裹着的孩子,孩子被憋的喘不过气,呼吸都微弱了。 李解荣此时竟将希望寄托给了江阳,如果江阳回来,四个人,应该能保住一个吧,毕竟他是主角嘛… 玻璃门遮不住任何东西,遮不住内心的胆怯和恐惧,遮不住蜂拥而至的丧尸。 已经开始发青的伤口,流着和外面那群东西一个颜色的绿脓,李解荣扛起弯刀,摸了把祝南光毛绒的头,“哥,走了。能活着出去,记得下年的这个时候给我烧纸。” 早在李解荣背着自己冲出丧尸堆的时候,祝南光就已经有意识了,但自身仿佛处于漂浮状态。 看的到丧尸划破身下人的肌肤,听得到他每一声的嘶吼,感受的到每一次在即将下滑的时候有一股力推着自己往上,但身体无法接纳大脑给出的讯号。 无数次,祝南光抱住不要命往前冲的李解荣,语气中是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恳求“把我放下!听到没李解荣,就让我死在这,我就该死!” 到最后,祝南光连基本的形态都无法维持,只能在一片黑色空间里,看着李解荣一次次的挥刀,一次次的将自己护在身后。 最后一幕,是那满是抓痕的手从面前愰过,血掺着脓张牙舞爪的吞噬着那具身体…… 眼球在淡薄的眼皮下不安的转动,眼泪融进发丝,祝南光只能看着自己安然的躺在皮革里,而周围已经没了李解荣的气息。 “荣!我和你一起去。”塞普蔷重新背上孩子,拿起了光剑。 尸毒侵入体内的过多,异变的速度超乎预料,李解荣转动有些僵硬的眼球,“我是死人,你还不是,你的孩子还等着你!帮我看着那个人,行吗。” 塞普蔷停在原地,手里的婴儿是放不下的羁绊。玻璃门被对方坚定的关上,阻隔了那句沉重的“对不起。” “走吧,直升机也该到了。”陆随收回刀,不管身后躺着的尸体。 “那个活死人逃了,没事吗?”江阳不放心的跟上。 “没事,一个失败的杂种,后面会有人来收拾他。”给多少酬劳办多少事,陆随不是好心的人,什么事都讲究回报。 “不知道你的那些朋友还活不活着。” 陆随从兜里拿出一块石头,仔细端详着表面的流光,赫然就是祝南光脖子上的那颗。原本消散在一百米外的丧尸,失了疯的往杀神这撞。 “怎么回事?” 玻璃窗外的直升机呼呼作响,陆随不愿意废话,收起石头,提起刀往玻璃窗处走。 “不等他们吗!” “他们还没有来!” “你听没听到!” 一直追问却没得到回应,江阳抓住了对方的胳膊,愤怒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陆随。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走就去陪他们,我有义务救他们吗?” 手下紧绷健硕的肌肉,让江阳意识到面前这个人,不是自己能惹的,但放手就没有勇气再去阻止了。 “十分钟,就等十分钟。”那冷峻的侧脸回答了一切,江阳语言混乱的用手再次比划“,三分钟,就三分钟!” 陆随抬手示意直升机里的驾驶员,亮白的倒计时在黑色的机甲手臂上尤为显眼。 陆随也很好奇,三分钟,他们能赶到吗?一个被魄石渗透了17年,丧尸闻见就疯狂的体质附加上疑似感染半昏迷的小白脸,一个苗族神乎乎的女人和她手里的婴儿,还有一个…小蠢货。 如果这四个人都能从尸群里逃出来,那真是苍天无眼呢! 时间归零,江阳驻留原地没有转身,手里塞普蔷的剑没有了握力,像腐朽的铁块般靠在腿边。 “走不走?”陆随站在露天窗的边缘,半只脚悬浮在空中,脚底下芸芸的黑点如此渺小。 轮子转动的声音,在嘈杂的丧尸吼叫中格外明显。 第44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史上欢…… 江阳脚边的剑被用力握着, 步伐错乱的向前跑去。 陆随抬脚的动作停顿,收回了脚,侧身瞥向声音的方向。 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是没有活人的影子, 陆随嗤笑一声, 单脚跨进了直升机。 江阳不死心的盯着声音的方向, 舞着的剑带着戾气,杀不够似的往丧尸堆里凑。 余光中直升机里的陆随,有些不耐烦的扯着眉头, 可那眼神依旧平静, 而那眼里的自己是如此丑陋,是为了生而背离朋友, 还是为了朋友去赴死。 见对方离丧尸的中心越来越近,直升机的越来越远, 陆随无奈的耸了耸肩, “现在年轻人, 气性这么大的吗?” “等…一下!”些许尖锐的女声从刚离开不久的大楼传来。 陆随罕见的走回头路, 拍着驾驶员的肩示意调转方向, 兴味的翘着二郎腿,看向身后被自己砸碎一地的落地窗碎片。 站在丧尸堆里的江阳疲惫的挥剑,眼神里闪着喜悦的光,只见百米外,一个高大的身影,手持弯刀无情的砍断丧尸的四肢。 碎屑的残肢在空中四散, 伴着钢铁撞击的声音一同落地。 陆随将丧尸堆里的江阳拽了出来, 嫌弃的松开衣领,“苍天无眼,还真让他们逃出来了。” 犀利的鹰眼闪过笑意, 嘴角是愉快的弧度,在看到面前的人影时又沉了下来,拉过迫不及待冲上去的江阳。 “你干什么?”被突然往后拉扯,江阳语气不爽。 陆随没有接话,捏着从祝南光那偷的魄石,左手幻化出一把匕首,在空中虚划着。 这时江阳才看清楚,李解荣一人挡在前面,身后被开辟出一片安全带,左手无力的下垂着,右手却机械的摆动。 面色发青、神情呆滞,嘴巴里嘀嘀咕咕着不成语调的东西。裸露出来的皮肤没几块好肉,沾满污渍的腰间绑着一根铁链子,铁链子连接着身后的一辆推车。 江阳僵硬的眨动眼睛,喉咙干哑的唤着他的名字,“李解荣,怎么一会儿不见,不认识我了。” 已经走近的李解荣被身后的铁链扯退了一步,江阳这才看到有一双手缠着铁链的头端,而另一双手握着激光剑,戒备的前后换位,这个姿势不仅是防备着身后的丧尸,同样也是身前的… “他,感染了。” 握着铁链的塞普蔷从李解荣身后走了出来,“他的人,我带回来了。” 那辆推车被推到了江阳面前,李解荣嗷呜的叫着,扑向那辆推车,却被身后的力拉扯着,只能原地转圈。 等变成丧尸的李解荣坐上了直升飞机,江阳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随,随时观察对方的动向,唯恐半路把李解荣抛下。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能愿意把他带上来,就不会反悔半路扔了。” 陆随也不知道是从哪掏出来一块生肉,递到被五花大绑的李解荣面前,眼见着李解荣张嘴凑上前,又远离了。 来回了几次,李解荣睁着呆滞的眼睛,不愿搭理近在嘴边的肉。 陆随将肉摇晃了几遍,对方也没有动静,索性将手中的生肉随意的抛到直升机外。 没了陆随分散注意力,李解荣流着口水,呆滞的眼神都遮不住眼里的兴奋,要不是绳子的束缚,整个人都要扑倒江阳身上。 江阳受宠若惊的扶着李解荣的肩膀,与那发绿的眼睛对视,倒豆子般说着话,试图唤醒对方的意识。 李解荣也偶尔的嚎了几句,两人互不通意思,却越说越有劲。 被横放在地上的祝南光,意识漂浮在半空,牙齿都咬碎了,连扇江阳几个巴掌。见对方丝毫没受影响,抓着那脑袋想要往机框上砸。 “喂,城南附近给我放下。”陆随缠着链子玩。 驾驶员想到组织交给的任务硬着头皮说道:“上面说,一定要给您送到基地。” 陆随撑着脑袋,处于漫游边际,想起几个小时前发出的信息,慵懒塌了腰,“哦,好像是有事来着。” 转头看向已经丧尸化的李解荣,啧了一口,“先给我放城南,备一辆车,具体我会和你们领导讲的。对了这个是祝研究员的儿子,魄石的下落他应该知道。”陆随朝前踢着祝南光。 驾驶员被这一脚吓得方向盘都不稳了,这可是祝研究员的儿子,是继承研究所衣钵的,这给踢坏了怎么办! 驾驶员也不敢违抗陆随,两头难做,两头也不是人,只能含泪半道给人放下。载着一个陌生女人和她怀里的婴儿,以及一直不出声的学术二代走了。 城南是一片荒地,陆随找了块石头就坐下了,嘴边叼着刚点起的烟,也不吸,就这么夹着。 没有过肺的烟雾填满口腔,从干涩的唇溢出。眼睛跟着在土里撒欢奔跑的李解荣出神,眼见着第五次跌倒又站起来,烟被唇瓣带着抖动,“变成丧尸了还这么蠢。” 江阳想着把李解荣的腿给解绑了,但他一凑近,就热情的往自己身上凑,口水流了自己一身,反而把自己吓得跑远。 跑着跑着江阳还怕对方跟不上,时不时回头瞧瞧,放慢脚步。 此刻脑子当做摆设的李解荣,只有一个想法,吃了江阳。 从脑子空白了开始,这四个字像是人机一样,每时每刻都有声音在耳边催,催的丧尸李解荣硬生生记住江阳是谁。 嘴皮子都要磨破的1099欣慰的停下了嘴,“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对方记起了任务。” 烟燃到了屁股,陆随握着幻化出的匕首,小步换为大步,逼近还无知无觉移动中的人。 等江阳回头,就瞧见陆随压在李解荣身上,尖锐的匕首对着颈椎,正找着角度下手。 “你干什么呢!” 江阳拾起地上的剑就冲了过去,半道地里冒出两根铁链,如同灵活机敏的蛇,从身后捆住了双脚。 匕首划开青色的皮肤,一团疑似肉球的东西堵在脉络里,但仔细看就发现这个肉球在往四周泵血,四周的血又循环回了这个地方。 蓬勃跳动的贴着刀面,一鼓一鼓的擦着刃。 李解荣整张脸埋在地里,许是江阳的喊叫声太吵了,一耳贴着地,一耳贴着陆随的胳膊。 手臂传来毛茸茸的痒意,陆随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大掌拍过李解荣的脑瓜子,“不想死,别动!” 陆随也不管对方听懂了没,微眯着眼,小心的挑开皮下组织,半蒙半猜的将魄石塞到肉球附近。 细小的金属线沿着肌理一点点缝合上伤口,手指附在颈椎凸起的地方,那里藏着一块刚塞进去石头,还没有和皮肤完全契合,有些膈手。 陆随撒开了手,“小蠢货,你也是幸运遇到我,否则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得救。” 江阳在一旁已经嚎破了嗓子,眼见着李解荣在陆随手底下不再动弹,“他还有意识!他不是丧尸,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尖锐的声音刺的耳朵疼,陆随掏了掏耳朵,“你哪只狗眼看的我杀了他的?” 江阳感觉肺发疼的厉害,“你怎么问的出口的?刚刚你不就是拿着匕首刺他的颈椎!” 陆随踢着脚边不动弹的人,“起来!妈了个巴子,救人被说成杀人。” 李解荣依旧趴在地上,后脑勺对着陆随,顺着被踢的歪去。 陆随面上掩下心里的疑惑,揪着那头发拎起头,“不会吧,原理只要把魄石塞进去就好了。” 已经砍断铁链的江阳拍开陆随的手,小心的接过李解荣的脑袋,下意识探他鼻尖的呼吸。 “蠢啊,丧尸怎么会有呼吸。” 陆随也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拿着匕首准备朝他的颈椎再来一刀。 第45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big…… 江阳护着李解荣的头, 像是护着鸡仔的母鸡,警惕的防着陆随。 瞧着这副样子,自己反倒成坏人了, 陆随摊手坐回石头上。 “杀他, 顺手的事, 没必要大费周章的。救到这份上,我也已经算是大善人了,能不能活只能看他自己了。” 江阳检查李解荣后颈的时候, 也确实发现了皮肤下的石头, 对方的话也多半是真的。不自然的走近,“抱歉, 我以为你要杀他,所以这么激动。” 陆随背朝两人不做声, 江阳将李解荣扶稳又走近了一步, “等会儿有什么打算, 就在这坐着吗?” 依旧没有回复, 江阳也不再开口, 将怀里的人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望着荒凉的平原的。 人不能发呆,一发呆各种思绪就上来了,公寓楼里自己亲手杀了异变的父母,学校里再也来不及见最后一面的妹妹,只是递了块饼干就将保命武器给了自己的西装男, 还有怀里的李解荣。 这一路走来也算半个亲人了, 没有清创的工具,江阳小心的避开伤口,擦去李解荣脸上的青红相接的污垢。 一辆艳红的卡皮卷着沙尘, 还只是星子一般大的时候,12缸带来的强劲轰鸣声震的地都有点发颤。 陆随躺在半人高的石头上,掀起眼皮,翻转了身子不理会。 江阳半抱着李解荣,沙尘侵蚀眼睛不好受。对面的敌友不明,心突突的跳,转头瞧见侧睡的陆随,又觉得这都不是事。 “陆哥,上来吧。” 车窗摇了下来,黑色墨镜遮住了大半张妖艳的脸,高高竖起的马尾随着探出来的头扫过车窗。 老半天,陆随才从石头上撑起身子。小猴也不催,打量着前面两人,“这两个也和我们一起?” “躺着的那个是,坐着的那个你问问。”陆随提着李解荣进入后座,指腹摩挲着他的后颈,划了一圈魄石的轮廓,确定与皮肉结合了才收回手。 “陆哥你不坐前面?”小猴看着后视镜里陆随的动作,墨镜下的眼睛一凌。 “怎么没我你还开不了车了?” “唉,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小猴眼睛飘过躺在陆随腿上的人,话里话外带着别的意思。 “这人配吗?” 陆随哼了一声,不屑的望着腿上浅麦色肤色的少年,两指掐着那下巴左右翻转,又嫌弃的挪开手。 可瞧见江阳握着李解荣的手,陆随的好胜心又起来了,不甘示弱的捏着李解荣的耳朵,半点没瞧见小猴的眼神。 两人一来一回,李解荣的各个部分都被分割完了,还有一个头没有归属,陆随和江阳互相看不对眼。 “他的头靠我这边,肯定得我来照顾!”江阳抱住了李解荣的头。 “哦,但我能救他的命。”陆随揪着李解荣的头发往自己这边带。 “你别扯人头发啊。” “关你爷爷的事,我就扯。” …… 确定了陆随不会用那个方法救人,插不上嘴的小猴放弃的转回头,调高了耳机的音量,远离战场。 江阳胸前的衣服被扯住,还带着被口水浸润过的湿意,一低头就和睁眼的李解荣对视上了。 “李解荣你醒了!是不是恢复意识了,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李解荣吮着衣服,往江阳的脖子上探,钝钝的门牙磨过锁骨,感受到微微的麻意和湿意,江阳不自然的猛然后退,“怎么回事?” 陆随盯着那伸出的红舌,和那憨厚老实的麦色截然不同,色气而嫣红,如同美人蛇,滑腻的卷着身躯,勾引着过路的行人。 单手扯过对方的脑袋,两指夹着那温热的舌,半个拳头塞进那张着的口腔,强硬的阻断了对方的啃咬。 陆随眼里的深蓝色翻涌,低沉的声线带着沙沙的质感,“青色没有加重,绿脓也没有增多,情况应该是好转了。” 江阳闷声的应答,不自主的被那被迫张开的口腔吸引,从嘴角淌出的晶莹唾液,以及夹在两指间红润厚实的舌,都是那么的近那么的真切,只感觉整个车厢的温度都上升了,连着空气都稀薄里起来。 “小蠢货,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 陆随粗糙的指腹碾过嘴唇,挤进口腔,反复擦过那一排整齐的牙齿,感受到手指被强有力的吸着,拔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啵的一声清响。 一旁的江阳听到耳朵发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又转头偏向被抱着的李解荣。 陆随好心情的大笑,摸着李解荣的后脑勺,说道:“可惜了,尖牙也没有来得及长出来。” 柔和的车内灯晕开了陆随锋利的五官,随性慵懒透出了坚硬的外壳,带着车内的氛围也懒散下来。 小猴爱聊天,几句话就把自己交代的明明白白的,有陆随在身边,嘴根本不用把门,反正后面有他兜底。 陆随也惯着,能和小猴讲的,都是自己有把握的事,没把握的从来都放自己心里。 “那个魄石是什么。”江阳不止一次听到这个词,现在李解荣后脖子里还嵌着一块,祝南光身上似乎也带了一块。 “那个啊,来历不知道。不过好像就一块,稀有的很,能让异变成丧尸的人,停止异变,简单来说,就成为活死人,不是丧尸也不是活人的那种。现在几个基地的大佬都找这个下落呢!我和陆哥也被委托来找这个。” 江阳攥紧了手,眼神飘忽的扫过陆随,“那长什么样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有这个东西,连个图片或者数据的参考也没有。我和陆哥找大半年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小猴也有些泄气的摇头,“这个任务算是我们接的最久的一个,可累惨我们了。” 江阳惊异的微张嘴巴,飘忽的眼睛和陆随对视上。对方挑着眉回视,揉着嗷嗷叫的李解荣脑袋,也不管对方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 江阳收回目光,顾不得后背的衣服被冷汗浸湿,下意识紧闭上嘴巴。 也不知道小猴哪找的路,繁华的城南居然还有这一块荒芜的地,一路上都没瞧见几个人影。偶尔有野狗拦住了车,各个皮毛油光水滑的,一点都不像在外流浪的样子,鸣几下喇叭就不紧不慢的摇着尾巴走了。 远处零星的几处矮房子缀在荒地里,没了人气,前门和后墙都空洞着,橙黄带着血红的夕阳正巧透过空洞照过来,打在脸上很舒服。 江阳难得的放松了下来,趴在车窗上望着一闪而过的风景。 三个大男人坐在后座上属实有点拥挤了,但现在李解荣不算人,被陆随抱在怀里充当着人形玩偶。 一身皮肉温凉又带着些活人的韧劲,触感极好,陆随的大手顺着对方的脖颈往下探,一路滑至腰线,用力掐着那窄腰,丈量着腰围。 索性没有脑子没痛觉,欺负成这样了还一心往江阳那凑,手脚被捆住了,就左右交替抬起落下,挪着屁股,脑袋顶着江阳的裤子,一拱一拱的。 江阳感受到腿边的动静,一看对方被迫撩起的腰身和那覆在腰上的手,红血丝从眼底蔓看,不善的看向还在对方身上游走的陆随。 “他还只是一个学生!他也不喜欢男的,你要去搞,可以去找鸭子!” 肥厚的触感在大腿上磨着,陆随猛地深呼吸,用膝盖顶着上方的人,手掌轻拍对方的侧脸,“小蠢货的命是我救的,就算我真要睡了他,那又有什么不对吗?!” 陆随将手指贴着那干燥的嘴唇,目光深幽的看着无知的李解荣,却见对方舍近求远,偏着头埋江阳胳膊里,脸唰的一下阴沉下来。 第46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畜牲啊…… 江阳冷眼瞪着陆随, “李解荣虽然现在没意识,但总归要有人权吧。” “可是你有意识,在我这也不算人啊。” 陆随轻蔑的说着, 一把架过李解荣的胳膊, 强硬的拧着那脖颈。 将李解荣的头按回自己的肩头, 让人端坐在自己腿上,像撸小猫一般,从头发一路摸到尾椎。 两人叠坐, 上头的那个总是会撞到车顶, 时不时哐当一下,听的江阳心都一颤, 但手脚被突然出现的铁链束缚住,嘴也套上了铁罩子, 只能干瞪眼。 小猴斜眼看着被迫蜷缩在人怀里李解荣, 知道老大的毛病又犯了, 时不时脑抽要养东西, 猫、狗、豹子…都养过, 人也养过,但养了一次就厌了,不会来第二次,难得吃回头草,又养了一回。 想到那些宠物最后的惨状,小猴收回了目光, 红唇被勾出冰冷的弧度, “活死人,应该养不死,希望能耐造一点。” 天黑了, 世界都安静了。火堆成为了黑暗里唯一的光,江阳扭动被捆的僵硬的手腕,找了个临火近的地方就坐下了。 脚上松了绑,李解荣黑亮的眼睛倒影着火焰,在江阳和火堆里来回转头,停顿了一会儿就一个劲的往火堆里凑,本来就破烂的衣服被烫的更是可怜。 拉扯了几次,向来好脾气的江阳也恼了,下意识拍向那肉最多的地方,拍完了江阳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手掌下的皮肉不受控制的颤抖,耳朵比拍红的手掌还艳。 一直关注这一块的陆随扯着嘴角,停下了擦机甲的动作,吊着眼睛,若无其事的转过头,恍若下午那占有欲十足的人不是自己。 小猴贱笑的贴了过去,“哥,那人不是你宠物吗?被别人沾了,你不去教训一下。” “厌了,没兴趣。我养的都是最好的,那小蠢货太次了,还不够格入我的眼。” 小猴眯着眼睛,从上到下把那要跳火堆的人看了个遍,“确实太次了,不说那猫狗,就连那虎豹都是难得的品种挑过来的…” “艹,什么垃圾东西。” 今天怎么擦都不顺手,陆随将布条扔进了火堆,火焰一下子拔高了,滋啦滋啦的响。 几乎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江阳也不想开口向他们要,提着把剑、带了树火把就往荒地里钻。 小猴不情不愿的啃着压缩饼干,半天才抿化了一角,目光随着江阳移动,“哥,你说他干什么去?” “你管他干嘛,好奇就跟过去呗。”陆随忙着驯化李解荣,没功夫搭理他。 小猴是一点闲不住,马尾在空中腾飞,人已经没影了。 “嘬嘬嘬,来这!”陆随手里拿着颗豆子,冲着满地乱蹦的李解荣招呼。 李解荣缩着鼻翼嗅味道,眼神发亮,嘴巴大张着就往陆随那扑。 陆随忽然收了手心,捏着李解荣的脸,“坐下!” 李解荣哪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舔着那留着味的指缝,整个身子都要趴进陆随怀里。 手背湿漉漉的,陆随不留情的扇了一个巴掌,原本还舔个不停的李解荣瞬间不动了,偏头顶着通红的脸发愣。 两人就维持了这个姿势好一会儿,陆随突然感觉手掌心里的豆子有些膈手,啧了一声压低了眉毛,掐着那下巴,就把豆子往里面塞,嘴里嘀咕着,“我打的也不重啊。” 舌头绕着豆子转了好几圈,软着身子把陆随当坐垫,餍足的砸吧着嘴,左脸还有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青白的皮肤乘着格外明显。 而李解荣思考全靠那颈椎的那个肉球还有没比肉球大多少的脑子,只记吃不记打的皱鼻子,嗅哪里还有豆子。 陆随变戏法一样又掏出来一颗,高举着手,在李解荣面前晃悠,“还想不想吃?” 李解荣抬高头,满眼只有被挡住的豆子,听不懂一点。 身上的人不仅把自己当坐垫坐着,而且连最基本的指令都听不明白,带着机甲的左手发痒。 陆随深吸一口气,按耐住蠢蠢欲动的手臂,“不能打,打了就更傻了。” 没过几分钟,火焰滋啦的往外冒火星子。 “蠢,太蠢了!愚蠢至极!”陆随咬着牙转身,随手往后面把豆子抛了,李解荣灵活的跃起,叼走,打滚,躺在地上吮着。 等小猴回来了,看见陆随黑着脸坐在一旁,而李解荣四仰八叉的躺着,脸颊一鼓一鼓的嚼着什么东西,那享受的样,给饥肠辘辘的小猴馋的流口水。 “哥,你给他吃啥了,给我也尝尝呗。” 陆随想到那蠢货就心烦,“你自己去看。” 小猴也不见外的趴着,和李解荣脸对脸。李解荣舌头包着豆子,咕咚一下,豆子下肚了。 眼尖的小猴还是看到了那嘴里是什么,也不顾衣服上的尘土,拎着李解荣的衣领到陆随面前。 “衍生石你都给他吃了!我要半天你才给我一颗,你就这么给,给这个傻b了?他吃的明白吗他!” 李解荣整个人都是被拖行着过来,呆滞的眼神带着一丝拟人的疑惑,舔着嘴唇,把豆子残余的味道都吃进肚子里。 “我看他吃的比你明白。” 陆随和小猴看着那人的脸颊,舌头在空腔里从左边顶到右边,又来回转了个圈。 小猴顿时泄了气,松了那衣领,“甘拜下风,我真服了。” 拎着两只褪了皮的兔子回来,江阳看着地上灰头土脸的李解荣,和相顾无言的两人。 小猴抢先一步说话,“我可没欺负他啊,再过几天他都要骑我头上了。”说着还瞟了一眼陆随。 陆随拍了拍一脸傻的李解荣脑袋,“你加油!争取明天就骑那猴的头上。” 小猴撇嘴原地跺着脚,捂住耳朵扭头就跑,“江阳!赶紧烤,我要吃一整只兔子!” “祝南光醒了?” 穿着白大褂的男子从研究台离开,挺阔的脊背撑的褂子没有一丝褶皱。 “醒了,午所长要去看看吗?” 接过午时手中的资料,弯着腰,本来就不高的个子更是矮上几分。 “走吧。” 鬓间的黑发中参杂着些许的白发,但毫不影响那俊朗的面容,反倒称的儒雅了几分。 “许久未见,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刚从陌生的环境醒来,头还晕乎着,祝南光戒备的看着面前一副自来熟的人。 午时扬着和善的笑,低头对着座位上的少年,没有一点指纹透亮的眼镜折射着冰冷的顶光。 “看来还是生疏了,要说咱们的关系,你还要称呼我一声舅舅。” 祝南光影藏在黑框眼镜下的眸子也悄无声息的观察着面前的男人,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富有光泽的皮肤透着年轻的活力,而那参白的头发实打实的暴露了他的年龄。祝南光低头避开那看似温润的眼睛,乖巧的喊了声舅舅。 “好孩子,诶我记得以前你脖子上还戴着一块项链的,怎么嫌弃舅舅送的便宜,不带了?” 午时露出慈祥的笑,拍着外甥的肩,疑惑的问道。 “嗯,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祝南光强忍着躲开的冲动,压着声音说到。 “没事,东西也不贵。高烧退了,试试发动异能,你也是幸运,赶上最后一批了。” 午时兴奋的声线颤抖,目光紧盯着多次失败的祝南光,半晌拿开手,语调冰冷些许,“后面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试。” 房间独留祝南光一人,刺眼的白炽灯照着眼睛难受,眯着眼环顾四周密闭的金属墙。没了胆怯的样子。 祝南光走近沉重的墙面,蹲在了不起眼的角落,指间附着着一层黑色的物质贴了上去,原本白银色的表面瞬间融出了一个焦黑的空洞,“有意思,异能吗?” 目前要考虑的事情远不及表面那么简单,突然出现的奇怪舅舅,丢失的项链,不知名的地方,还有被带走的李解荣。 午时盯着平板里人的一举一动,恰巧和里面的人对视,胸膛发出沉闷的低笑,“果然,魄石的力量真的没有让我失望啊。” 摘掉眼镜,将平板扔到一旁,“你去查查他最后见的人是谁。” 身后的一道人影在回应后,瞬间从房间消失。 “上半夜你守夜,下班夜我守。” 陆随闭上眼睛,单手将乱动的李解荣抱紧,完全将对方当做玩偶,双腿夹着对方避免怀里的人乱动,拿了一块黑色的布盖到眼睛上。 江阳赞同的服从了安排,手提着剑,看着两人的姿势,温润的面容有些生硬的冰冷。 “诶,那个兔子你烤的真的牛啊,要不我替你守夜,明天再给我烤。” 吃完一整只还意犹未尽的江阳舔着脸,小声的说道。 “明天不一定能抓到兔子。”这几天下来,身心俱疲的江阳没有了搭话的劲头。 “我给你抓。” 小猴热情的自荐,有奶便是娘,对面前的这个大厨热情的很,“你怎么不去基地啊,东北那基地可大了,里面建设也好,总比在这吃不着上下顿的好。” “外面呆着说不定有机会得到异能,在基地里没本事,也累。”江阳扯着绳子,不让李解荣跑远。 “异能?好像最后一批异能快结束了。” 小猴歪着脑袋凑近突然垂下脸的江阳,言语里带着幸灾乐祸,“你不知道啊!后面再高热,变得都是丧尸了。” “还有最后一批这种设定,这个又不是人为能决定的,你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最后一批。”江阳转头犀利的看着捂住嘴巴的小猴。 小猴忙摇着头,支支吾吾的说着自己不知道。 江阳知道追问不出什么东西,不管起身走开的小猴,拿剑挑着火堆,咖色的眸子浮上了一层霜。 “在这里能相信只有自己,还有…” 偏头看着不知疲惫,被人禁锢着还咿咿呀呀叫唤着的李解荣,叹息的转过头。 原本一直躺着没动静的陆随额角绷着粗壮的青筋,怒气的起身,一个手刀,怀里动来动去的人软着身子倒地。 “吵死了,跟猫一样叫来叫去的,明天就把他烤了。” 见证全过程的江阳没有一点反应的时间,眼见陆随用绳索给李解荣缠绕了好几圈。 一米八几的李解荣被当成抱枕,陆随将腿架在那腰上,又阖上了眼睛。 独自坐在火堆前的江阳,透过影影绰绰的火苗,瞧见完全被纳入人怀里的李解荣,不由的想起那天晚上,贴过那皮肤的手背还发烫。 越想人越燥,江阳拍了拍脸,“畜牲啊,江阳。” 后半夜江阳也没怎么睡着,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动静,到了天亮才眯了会儿眼。 “喂,怎么精气神这么差,半夜遇到女鬼了?”小猴调侃着副驾驶的人。 “没。”江阳歪着头,迷迷糊糊的回答。 “今天去市区,拿一波物资。” 陆随拿着锉刀给李解荣锉指甲,就是手法不太熟练,经常破皮。 一瞧破皮了,李解荣就嗷嗷的嚎起来。 “跟杀猪一样,你有痛感吗你就叫!” 陆随将锉刀换到左手,扬起右手就是熟练的一巴掌。 李解荣越叫越勇,响的小猴也想回头给他来两下子。 陆随深吸几口气,也不管对方听懂了没,耐着性子对李解荣说,“你痛,你叫,你不痛你叫什么?还是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这时候李解荣到不应声了,一旁陆随说了半天,都不带回头的,专心看前排的江阳吞口水。 眼瞧着陆随处于暴怒边缘,小猴来打圆场,“哥,你也别和他生气啊。他又不懂,想一出是一出的。” 陆随收了锉刀,嗯了一声,揉着旁边那人毛绒的头发,暗自说到“不懂好,不懂最好了。” 眼神顺着李解荣往前面看,“江阳?是有点碍眼的。” 没到市区,就有一个不小的超市,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三人下了车。 “这好像有人已经提前占了。”江阳犹豫的站在卷帘门前。 “哦,那我们这算后来者居上咯?”小猴将墨镜夹在领口敲了门。 陆随和小猴目光转向超市二楼,很有耐心的等着。 第47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长的跟…… “大哥, 楼下那有三个人,都有武器,咱们…” 枯黄色头发的小弟进屋里说着外面的情况, 里面嗯嗯啊啊的声音还没有停, 原本还一脸紧张来传情报, 听到这脸上也带着□□。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呢。” 门打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从里面冲出来, 粗糙的口红还在脖子上。 干瘦的矮个男子拢了拢衣服就出来了, 手臂上纹着青龙,一条黑色的线顺着下巴一直到了眉间, 分开了左右不对称的脸型。 “走吧,去会会, 男的拿回来当苦力, 不听话就给你们当下酒菜了, 女的…先玩了再说。” 一众小弟三三两两的跟了上去, 嗜血的血气随着攒动而翻涌。 房间里躺着进气多出气少的女人, 路过的几个男的左顾右盼,确定老大走了,上前粗鲁摸过姿势畸形的女人,意犹未尽的离开。 “监控调出来,看看外面情况。” 坐到这个位子上,有点提防的心还是不可缺少, 三爷转弯去了监控室。 监控里站着三个人, 面容都是一等一的俊。 为首的那个高马尾雌雄莫辨,后面那个穿着黑色劲服的男子,全身的肌肉被裹得, 凹凸有致,身上那股劲隔着监控都让人激动浑身战栗。 中间那个也不差,温吞老实的样,和那坐办公室老板似的。 “这三个今天必须拿下,你去楼上把张老请下来。” 三爷一眼就看出来那三个不是好搞的货,就那手上的武器都是少见的,这不能直接出手,还需要好好谋划一下。 眼尾一道丑陋的刀把一直延伸到太阳穴,随着面部肌肉的抽动,像根恶心的蛆黏在脸上。 “把屋里打扫一下,血什么的都别污了这三个人的眼,让我们好好招待一下。” 三爷猥琐的搓着手,踢了一脚已经不争气鼓起来的小弟,“几个男人就给你们激动成这样,没出息。” 将近一个月来都没碰过女人,唯一的几个都是三爷玩剩下的,奄奄一息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得和一大堆子人分,小弟掩下心里的不悦,往旁边站。 陆随已经等的不耐烦,左手的铁爪跟撕纸条一样,唰的一下卷帘破了一个大口子。 “等你爹的,干啊!”扭头不爽的看着已经傻了一脸的江阳和一旁优雅的小猴。 “哦。” 江阳哪还有时间犹豫,提着把刀就冲上去了,钢化玻璃没挡几下就碎了,“小猴,这,不好吧。” 小猴在一旁松动筋骨,“不好什么?里面玩的比我们恶心多了。” 停在门口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新鲜的让人汗毛都激动的竖起来,有些口渴的舔着嘴角,“好久没有这么放开手了,希望别让我失望。” 里面的人也没想到对方一点都不安常理出牌,监控室里的三爷强忍着后退的步子,勉强平息了心,带着讨好的笑出了门。 “三位老哥,一大早的扰人清梦不好吧。” “哦?” 小猴挑剔的走到货架前,开了包薯片就坐在椅子上,正眼都没瞧对方,“怎么不好。” 被人这么明白的下面子,三爷眉毛抽搐着,以为对方是那的头,让手下递了一瓶水。 “远到而来都是客,没什么不好没什么不好。来喝点水,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小猴接过水直接砸向递水那人的脑门,“谁tm是你的客人,你算哪根葱,真给你脸了!长的跟个王八变异了的新物种一样。” 天花板渗着血,江阳往旁边一躲,就见角落里散落撕碎了的内衣和内裤,还有一摊堆积到一起的血,手里的剑颤抖着,碰撞着地面发出脆响。 三爷也不打算给对方面子,招呼着小弟自己后退的一旁,十几个人乌泱泱的围着,数不清的铁棍菜刀挥了过去。 陆随和江阳站在一旁,看着那人头齐刷刷落地,一地的血蔓延到角落。 江阳看着两团刺眼的红,寒光一剑,地板裂开了一道缝,两道血终究没有汇合。 十几个大活人一瞬间倒地,连个哀嚎的机会都没有。 三爷惊恐的扶着桌子往后退,被散落的肢体绊倒,地上的血滑腻的让他站不起来,直冲冲的和未闭眼的头颅对视。 “你们,滥杀无辜,还有没有天理了!”三爷爬到楼梯口,准备往楼上走。 “无辜?天理?” 小猴嫌恶心,用剑挑起那人的衣襟抵在那脖子上,“这些词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搞笑呢。” “先别杀。”陆随将挡道的人踢开,皮靴后跟浸在血水里,抬脚间还拉着丝。 二楼的房间分布密集,逼仄的廊道仅容一人通过,陆随侧着身子打开每一扇门,“还有活人吗?出来!” “倒数三声,3,2…” 稀稀疏疏的几个互相推挤着从门里出来,看到那高大的人影腿瞬间就软了,直接跪在地上求饶。 “还有吗?你们同伙都出来了?” 陆随收了刀,一副好心情的样子,弯着腰笑对着跪着的人。 那人吓的胆子都破了,枯黄的头发随着磕头的动作晃动,“还有,楼上和负一楼都有,饶了我吧,我什么都没干…” “嗯,你去把他们叫过来好不好?” 陆随又打开了一扇门,一个不着寸缕的女人躺在一张双人床上,地上没有衣物,看来早就被扒干净了,脸上带着将死的青灰色,青紫的痕迹从脸一直覆盖到腿上。 “像这样子的女的,你们这还有多少个?”陆随皱着眉头,将被子掀开盖到那女人身上。 “多着,多着。7、8岁的也有,40几的也有,你看想要什么,我带你去。” 挺着啤酒肚,没穿上衣的男的谄媚的笑着,以为自己钻了空子,赶忙拽开旁边一同想讲话的人,急忙站了起来。 “男的也有,也才7、8岁,干净的。” “呵。” 凶悍的五官没有因为这一声笑而缓和下来,冰冷的声线下带着即将爆发的怒火,“你带路。” 小猴抓着枯黄头发的小伙到了负一楼,入眼是黑漆漆的仓库,凄厉的哭泣声在黑暗中起伏,“开灯啊!等着我请你是吗?” “我开,不劳烦您了。” 几个灼热的大灯一开,房间温度都高了几度。 江阳的瞳孔剧烈的抖动,后脑勺一瞬间刺痛,耳边是高调的轰鸣声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试图通过闭眼躲开那画面,但只要一眼就深深刻在脑子里。 最终还是撑不住,撑着剑在原地干呕。 仓库里存放的不止是商品,还有一堆幼儿和女人,精神都不太正常,散乱着头发,身上没一件衣服,成大字的交错躺在地上。 几个同伙裤子还半脱到膝盖,撅着黢黑的腚,匍匐在那些女人身上耸动,甚至还有一个是7、8岁的女孩子,个子还没有到大腿根,扎着马尾辫,被那男人揪着肩… 为数不多的几个男人被五花大绑着,看着已经没了气息,身上的肉已经被削的所剩无几,有些小腿还被砍断,地上是一片骨头碎和污血。 江阳扫过面前哭嚎求饶一群畜牲,剑锋抵着那人刺青的胸膛,眼里带着震惊和杀气,如玉般温和的面容此时裂开一道缝。 “那女孩才几岁,脑子全靠那根棍子来操控吗!你不是从女人的□□诞生的吗,你家里就没有孩子吗!” 那人哆嗦着,大张着嘴巴求饶,唾液混着眼泪滴在胸膛,瘦的和排骨一样的胸骨贴着地面。 “我知道错了,你把我交给警察,把我关监狱,怎么样都可以,别杀我!你们没有权利杀我,我要举报你们!” “这个时候到想起来警察了,之前呢!” 江阳第一次拿剑指着活人,手里白银色的刀刃也第一次撒上鲜红的血。 第48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李解荣…… 十几个大活人一瞬间倒地, 连个哀嚎的机会都没有,三爷惊恐的扶着桌子往后退,被散落的肢体绊倒, 地上的血滑腻的让他站不起来, 直冲冲的和未闭眼的头颅对视。 “你们, 滥杀无辜,还有没有天理了!”三爷爬到楼梯口,准备往楼上走。 “无辜?天理?” 小猴嫌恶心, 用剑挑起那人的衣襟抵在那脖子上, “这些词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搞笑呢。” “先别杀。” 陆随将挡道的人踢开,皮靴后跟浸在血水里, 抬脚间还拉着丝。 二楼的房间分布密集,逼仄的廊道仅容一人通过, 陆随侧着身子打开每一扇门, “还有活人吗?出来!” “倒数三声, 3, 2…” 稀稀疏疏的几个互相推挤着从门里出来, 看到那高大的人影腿瞬间就软了,直接跪在地上求饶。 “还有吗?你们同伙都出来了?”陆随收了刀,一副好心情的样子,弯着腰笑对着跪着的人。 那人吓的胆子都破了,枯黄的头发随着磕头的动作晃动,“还有, 楼上和负一楼都有, 饶了我吧,我什么都没干…” “嗯,你去把他们叫过来好不好?” 陆随又打开了一扇门, 一个不着寸缕的女人躺在一张双人床上,地上没有衣物,看来早就被扒干净了,脸上带着将死的青灰色,青紫的痕迹从脸一直覆盖到腿上。 “像这样子的女的,你们这还有多少个?”陆随皱着眉头,将被子掀开盖到那女人身上。 “多着,多着。7、8岁的也有,40几的也有,你看想要什么,我带你去看看。” 挺着啤酒肚,没穿上衣的男的谄媚的笑着,以为自己钻了空子,赶忙拽开旁边一同想讲话的人,急忙站了起来,“男的也有,也才7、8岁,干净的。” “呵”凶悍的五官没有因为这一声笑而缓和下来,冰冷的声线下带着即将爆发的怒火,“你带路。” 小猴抓着枯黄头发的小伙到了负一楼,入眼是黑漆漆的仓库,凄厉的哭泣声在黑暗中起伏,“开灯啊!等着我请你是吗?” “我开,不劳烦您了。” 几个灼热的大灯一开,房间温度都高了几度。 江阳的瞳孔剧烈的抖动,后脑勺一瞬间刺痛,耳边是高调的轰鸣声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试图通过闭眼躲开那画面,但只要一眼就深深刻在脑子里。最终还是撑不住,撑着剑在原地干呕。 仓库里存放的不止是商品,还有一堆幼儿和女人,精神都不太正常,散乱着头发,身上没一件衣服,成大字的交错躺在地上。 几个同伙裤子还半脱到膝盖,撅着黢黑的腚,匍匐在那些女人身上耸动,甚至还有一个是7、8岁的女孩子,个子还没有到大腿根,扎着马尾辫,被那男人揪着肩… 为数不多的几个男人被五花大绑着,看着已经没了气息,身上的肉已经被削的所剩无几,有些小腿还被砍断,地上是一片骨头碎和污血。 江阳扫过面前哭嚎求饶一群畜牲,剑锋抵着那人刺青的胸膛,眼里带着震惊和杀气,如玉般温和的面容此时裂开一道缝。 “那女孩才几岁,脑子全靠那根ji巴来操控吗!你不是从女人的□□诞生的吗,你家里就没有孩子吗!” 那人哆嗦着,大张着嘴巴求饶,唾液混着眼泪滴在胸膛,瘦的和排骨一样的胸骨贴着地面。 “我知道错了,你把我交给警察,把我关监狱,怎么样都可以,别杀我!你们没有权利杀我,我要举报你们!” “这个时候到想起来警察了,之前呢!”江阳第一次拿剑指着活人,手里白银色的刀刃也第一次撒上鲜红的血。 “死了就便宜他了。”小猴用力的踹向那胸口,狐形浓密的睫毛敛下情绪。 想将女孩扶起,可一碰对方就瑟缩的颤抖,也不躲就是抖个不停。 对上那死气沉沉的眼瞳,江阳眨着酸涩的眼睛,“地上凉先把衣服穿上。” “小孩,来,杀了他。” 小猴用绳子把地上的人都捆了起来,一个个全衤果着,在地上挣扎,比泔水桶里蠕动的蛆还让人作呕。 女孩抬头死死的盯着地上那人,小猴也不催,手里举着匕首,洁亮的刀面反射出亲和的笑。 女孩踌躇的踏出了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划开了第一刀,然后是第二刀… 地上的一堆女人也有了反应,从沉寂到咒骂到尖叫嘶吼… 半个小时后地上的内脏爆了一地,赤衤果的女人踩着那滚烫的心脏,呐呐自语道,“原来,你们也有心啊。” 江阳退到一旁,惊愕的看着这一幕,“这样,犯法的。” 小猴哂笑的转头,“然后呢?” 江阳遍体生寒,他想过帮那些迫害者报仇,但不是这样,至少不是用刀扎进那人的眼睛,不是将心肝活生生的剥离出来,不是在人清醒的时候凌迟。 纯良的人在末世走不远,小猴难得有点良心。 “人间地狱,你不会以为这火是丧尸拱起来的吧,那些披着人皮的畜牲,不比丧尸少。” 不管三观崩塌的江阳,好心情的握着女孩的手,狠狠的往下,力度恰好,地上那人没断气,捂着那刚被割下的第一性征打滚。 陆随擦拭着刀,他没有小猴有兴致,顶多喜欢看断了腿的人在地上爬,那血一道一道的,跟贪吃蛇一样游遍了整层楼。 “张老?是因为你长的老吗?”陆随将窗户外躲藏的人甩了出来。 头发花白的老头捂着心脏,烂报纸一样的皮肤耷拉着,“我不是,我不是张老,他逃了,开着车逃了。” 还没有说完,地里蓦的耸起一根铁锥,直接贯穿了老头。铁锥像是有生命般,贴合着喉管从嘴里出来,嘶嘶哑哑的声音没响多久,就没了气息。 “这么喜欢玩屁燕子,爽吗,老鳖孙。” 陆随绕过漏出来的屎尿,提着床上小脸惨白的人,“还闭着眼呢,我看你柜子里的弟弟快吓昏厥了。” 少年仓皇的从陆随手里逃脱,腿软踉跄的爬到柜子旁,将仅有5岁的弟弟抱了出来。 “开车跑了?” 陆随懒散的靠着窗,望着天边升起来的太阳,手摩挲着下巴刚长出来的青渣,“有没有必要去追呢。” 将地面都收揽入眼睛,忽的停在某处,不可置信的又定睛看了几秒,扯着嗓子咆哮,“艹你大爷的,敢偷老子的家!” 身后的一大一小互相抱紧,两对黑色瞳仁里倒影着残忍血腥的笑,在人经过时尽可能的缩小存在感。 耳边没有了脚步声,小孩才放声哭了起来,“哥哥,他,好可怕,呜呜呜。” 男生捂住了弟弟的嘴,手指还在神经质的微颤。 “别哭,他不会杀我们的,他还救了我们,对,救了我们。” 张老不熟练的换挡,方向盘都把不稳,只顾着油门踩到底。 反复观察后视镜有没有人,心跳的比鼓还响,看到第一个人头落地的时候,就知晓大事不妙,幸好有异能借着藤蔓爬到一楼,悄悄的溜了。 看车后没人,才贪婪的观察着车内饰,一摸就知道,全是真皮,一看就好货。这车也不知道三爷哪搞得,牢固的一批,撬锁都花费了不少时间。 车后突然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只是沙砾一般大小变成眼球一般大。张老大喘息着,那飞速挥动的臂膀一个顶自己两个,眼瞅着人越来越近,张老咬紧牙关,身体前倾卯足了劲往前踩油门。 此时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音,在原地徒劳的转动。 充满煞气的脸转眼就贴到窗户边往里面瞧,把人从驾驶座拖了出来,“人呢,这车后座的人呢!” 腿贴着疯狂转动的轮胎,裤腿都磨的起火花,张老不敢乱动,手胡乱的扯着领子,试图从对方的手中逃脱,却摸上了尖锐冰冷的东西,“跑了,不是我赶跑的。我来的时候自己就跑了!” 转息间,随着咔哒的一声骨头脆响,张老如同自由落体的石头,砸在地面上扬起一片粉尘。 黑色的利爪敲在车顶,陆随的浓眉压低,嘴角扯出近乎残忍的笑,森森的音线暴戾而阴鸷:“李解荣,你好大的胆子。” 第49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弟弟真…… “喂!你叫什么?怎么不说话啊?” 穿着一身宽大黑衣的小孩蹲在地上戳着李解荣的脸。 这几天的衍生石聊胜于无, 终归起了作用,虽然还没有独立思考的意识但至少不是丧尸的样,除了江阳以外的人, 都不会逮着咬。 李解荣躺下地上, 看着突然出现的脸, 脸颊被戳的烦了,挥着手不想理。 “你干什么不说话,你也走丢了吗?咱们一起去找爸爸妈妈吧。” 小孩力气出奇的大, 举着比自己大上一倍的人, 往旁边挪,硕大的短袖到了小腿, 走路磕磕绊绊的。 有人举着不用走,李解荣也乐的很, 睁着大眼睛继续看这天, “嗷嗷嗷嗷。”我饿了。 “走太慢了?那我快点。” 1米六左右的孩子托着“巨物”一边发出欢快银铃般的笑, 一边跑出残影, 转眼就到了十几公里外的山洞。 吃了一肚子空气和粉尘, 被放下来的时候打嗝不停。 万小小第一次见人打嗝,坐在李解荣怀里咯咯直笑,又是戳那随着打嗝滚动的喉结,又是贴着胸膛听声音。 痴呆的样子掩盖了青涩张扬的五官,许久没有晒太阳再加上丧尸的一点青白色,看着孱弱了许多。 万小小抬起头, 小手托着那瘦削的下颌线, 将李解荣的脸往前凑,两眼对视,近的只有两公分的距离。 “现在你是我弟弟, 听到了没?如果你惹我生气了,你就是我的宠物,是我的狗。”说着摸了摸那脑袋,满意的眯着眼。 1099一看这架势不对,不但把主角跟丢了,还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别人的狗。这打狗也得看主人!自己的宿主能被这么欺负吗! 悄摸着去隔壁系统偷了外挂,将李解荣1/3的意识放了回去,嘲笑的对着万小小噜噜噜的吐舌头。 原本无神痴傻的眼睛点上了一点亮光,被像玩偶一样摆放的李解荣动了动脑袋,嘴巴里依旧嗷嗷的叫唤着,但依稀有了规律。 听着声音的万小小从山洞外跑了过来,“弟弟,不要叫哦,要乖乖听话,哥哥给你做饭吃,你不要吵。” 说着拿着生锈的铁勺子又出去了,嘴里还嘟囔着要烧焦了。 有了一点意识的李解荣坐在位置上,手指掐着地上的蚂蚁, “嗷嗷嗷,嗷呜嗷呜嗷呜…”想吃大鸡腿,想吃炸鸡,想吃巧克力,想吃…想吃江阳! 李解荣猛地站起来,“对,去找江阳!”空白的脑子终于填进去一点东西,还没有起身就被万小小强力压了下去,“你是想跑吗?” 个子比自己矮上许多,但那阴沉的娃娃脸让李解荣直发怵,下意识的快速摇头,坐姿端正的等着饭。 “那就好,还以为你要逃呢!”万小小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把整个锅都端了上来。 李解荣后仰远离装了泥巴的锅,这哪是食物,明明就和过家家的饭一样,石子泥巴混着叶子拌在一起。试探的摸了锅的外壁,一点余温都没有,李解荣悄悄的瞥着一旁的小孩,眼里带着疑惑“这人怕不是,智障吧。”车里的低气压让小猴都不敢轻易开玩笑,不吭声的开着车。 一整个下午都在找,可这人跟人间蒸发一样没了踪迹。 “不找了,走吧。” 陆随冷着脸关上了窗户。这几天好生的喂着,是条狗都知道回家,这倒好,半路有机会逃跑,撒丫子就没影了。 “李解荣又没有意识,说不定被拐走的,才一个下午…”江阳坐直了身子,对着副驾驶的陆随。 “这个年头,谁会拐一头丧尸!拐了又怎么样,大不了被杀了才发现不能吃,还能留个全尸呢。” 陆随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左手,靠在椅背上朝着斜上方,望着渐黑的天,睫毛根根分明,眸子是多情那一卦的,但眼神里冷血和凶悍让人不敢直视。 长腿翘在前面,厚薄适中的唇抿成一条线。 “你!” 江阳拿着剑抵着前面那头,胸膛起伏着带着剑头剧烈颤抖偏了方向。 小猴目光不善的投向车后座的人,陆随却不着急,悠哉悠哉的晃着脚,听到车门被猛的关上发生巨响,还善意的让小猴把江阳那份食物扔出去给他。 “祝南光那孩子还吵着出去?”午时看着面前的自家妹妹,脸上带着关切。 “好多了,这几天也算静下心,已经着手让他进入实验室了。” 午分戴着同款眼镜,利落的短发英气十足。 “嗯,这孩子天分好,好好干,早晚代替咱俩。” “也许吧。” 午氏兄妹都不是喜欢闲聊的人,不尴不尬的聊了两句,就分开了。 桌子上那杯水还冒着热气,在空无一物的桌子上显得突兀。“司风,把这水杯扔了。” 一个黑色的影子从背后滑了出来,游过地面,在桌子前化成人形。 “李解荣?祝南光在找他,我们也在找他,这个人有点看头,魄石大概率就在他身上了,人不管生死,魄石到手就好。” 午时滑动着屏幕的照片,转动老板椅背过了身,“别让祝南光知道我们的动静,舅舅和外甥生了间隙可不好。” 几天下来,李解荣确定了万小小确实带点脑子上的疾病,不但喜欢做泥巴饭,还喜欢从死人身上扒衣服,美名其曰吸走他们没来的及带走的运势。 当然李解荣也听不懂什么运势不运势的,看到那人把泥巴往嘴里塞,就给对方打上脑残的标签。 前几日语言不通,李解荣嗷嗷了一顿表示自己不吃泥巴饭,不穿死人衣服,但万小小以为找到了知音,就差强压着人就范了。 短短几天,逼得李解荣语言功能瞬间点亮,单个字费力的往外蹦。 “不吃。”李解荣夺过万小小手里的锅,给对方手里塞了几个果子,“吃,吃。” 万小小狐疑的接过,确定没有不喜欢的异味才往嘴巴里塞,熟透的李子甜的过分,不同泥巴咸苦奇怪的口感,汁水直接滋入口腔,肉感十足的果在咀嚼间入了食道。 三个李子几口就进了肚,还念念不忘的看向李解荣手里的。 每天李解荣都会趁着对方准备泥巴饭的时候去摘李子,早就吃厌了,把手里剩余几个也递了过去。 这次万小小吃的很小心,小口慢慢的咬着,时不时发出喟叹,“好吃,这是什么味道?” 李解荣坐在宽大的石头上,眼馋的看着外面乱蹦的兔子,“李,李子。” 万小小爬上了石床,手里捧着果凑到李解荣面前,乖巧的娃娃脸一脸疑惑和新奇。 “李子的味道!李子,原来这个是李子的味道!”声音越来越高亢,从石床上蹦了下来,满山洞的跳“李子!李子的味道!” 在李解荣坚持要离开山洞的要求下,两人收拾着行李,踏上寻找江阳的路。 “弟弟,那个床真的不能带吗?”万小小坐在李解荣的臂弯上,没有痛觉和疲惫感的李解荣充当了人形坐垫。 已经放弃纠正两人的辈分,李解荣想到那个邦硬,比自己块头还要大的石床就头疼,“不!行!” “那我的小炒锅呢?” “饭铲子呢?” “凳子呢?” “兔兔呢?” 本来脑子才刚长出来,这么接连晃着,感觉都快成浆糊了。李解荣捂住对方的嘴,“不说,话。” 1099导航,也只知道大致方位,不能靠万小小闪现,只能徒步。 就这么一大一小,从原始森林一路走到城区,衣服破烂的比没穿好一点。 一路上遇到的几个零星的难民,眼里冒着精光看着衣着整洁的江阳,见人有武器,又勾着干瘦的背,步履匆匆的离开。 大部分人刚躲过丧尸的攻击,转头就被同伙敲一脑袋倒地,几个人就围了上去将人分食了。 人吃到一半就又一群狗来抢,吃剩的骨头渣子和肉碎。 野狗比几周前见到干瘪了许多,但依旧壮硕,人见了都蜂蛹的跑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类,不,应该说是食物被牲畜抢走了。 江阳不忍心看,半途组了个小队,想着一边找李解荣一边帮困难的人们,人更多,找到的几率也更大。 队里的人经常为食物分配不均、谁冲锋在前、谁做后勤而争执,但终究还是维持了下来。 丧尸进化的速度比想象的快,一直没有异能的江阳难以服众。 不管江阳每次都冲在第一个,也不管分食物的时候会把自己那一份分给队里的幼儿妇女,总归有异样的声音在角落响起。 搜寻完物资,江阳拿了自己那一份就去角落包扎着伤口,精瘦的腹部缠上一圈圈绑带,冷汗细密的布在脸上,额前的碎发湿透了,贴着头皮,咬着牙不发出声音。 视野里出现一双破球鞋,温吞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这几天谢谢你照顾,这是我熬的粥,你喝一点吧” “不用。” 江阳不管突然来的人,收拾完药瓶,拆开了一个过期的面包,干巴加上有些变质,吃的嘴里发苦。 “专门为你烧的,这些东西都是我攒了很久才凑齐的。” 穿着校服的男生焦急的往前递,看着对方不为所动的样子,抓着对方的手。 在江阳平静的注视下,声音里不由带着哭腔,“你,喝了吧。不喝浪费了。” 江阳眉头紧锁,不确定的又仔细闻了一遍搪瓷碗里的白粥,又转向那17、18的少年,语调里带着阴沉,“路上被人围堵,你是我救下来的吧。” 看到面色不对的少年,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那你在粥里加了什么!” 突然高调的声音,少年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手中的碗也拿不稳的摔在地上,眼睛里带着恐惧,救助的向后转头。 江阳顺着那视线,扫过在争执间已经纷纷站起身的人,“这件事,谁还参与!” 没有一个人吱声,也没有一个人辩解。 “一个没有异能的家伙,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大家!我看你腰上的伤,就是丧尸咬的,我们这么做就是替天行道,提前剔除隐患!” 中年男子的一句话,瞬间鼓动了沉默不发声的人。 “对啊,我的儿子和你一起出去的,就没有回来了,都怪你,没有能力呈什么能,当什么队长,连我的儿子都救不了,我可怜的儿子啊!” “我看到他是被丧尸抓的,就想感染我们…” “我还看到他偷藏食物,占着队长的名分,吃肉来着!” “没有异能你当什么队长!” “把他扔出去,换队长!换队长!” “吴凡是不是有异能!还是会喷火的,让他来!” “吴凡!吴凡!” 江阳冷眼看着异常激动的人群,心底的一股寒意冻住了血管,连开口解释都觉得无力。 愤怒、不可置信、悲戚随着那把剑一同插进地里,水泥地板和金属的碰撞出笨重的巨响,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噤了声。 “既然大家都推荐吴凡,那就吴凡来当队长。至于大家顾及我身上的伤,那我今天拿走应得的食物,离开便是!” 叫嚣的声音小了下来,吴凡迈着嚣张的步子从人堆里走出来。 “我看这不行!多少人因为你丧命了,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第一大罪,没有异能当队长,让大家白白丧命!第二大罪,偷藏食物,不顾队里还饿着的人!你的罪过多着,但咱们都是同胞,我们也不苛求,你把那剑留下,然后离开这,咱们就算两清!” 江阳嗤笑一声,“果然说的没错,披着人皮的畜牲真不少啊。” 长剑从水泥地里拔出,锋利的剑气直指吴凡。 江阳眼里罩着一层暗色,扫过每一张熟悉的脸,沙哑的声音清晰的从喉咙中吐出“那咱们是清不了了。” 剑气擦过脖子,吴凡下意识的缩着脑袋,反应过来恼怒的手心汇聚火,抛向江阳。 “既然他不想商量,那我们上,这么多异能者还怕他不成?祭奠死去的同伴们,今天拿下人类的叛徒!” “我要吃李子!”万小小搜遍李解荣的口袋,嚷嚷着要吃李子。 “这个,糖,不是李。” 李解荣抵不过那小孩的撒娇,蹲下来剥开了糖纸,看着眼前白净的小脸扬着纯粹的笑,心里依旧发酸。 那次给万小小吃李子,是他人生第一次吃甜的东西,就觉得李子的味道等于甜的味道。 还在原始森林的时候,李解荣不明白他的意思,顺手就会摘几个李子。后来到了陵川市的城区,哪还有李子。 被哭烦了的李解荣从地上捡了块糖给的万小小,谁知对方还真受用,抱着自己的腰夸“弟弟真厉害,这个是最好吃的李子。” 那个时候李解荣脑子还不好使,就知道听到这句话心里难受,耳朵和眼睛都不舒服。万小小嫩白的手帮自己揉过眼睛的时候,酸酸的感觉更甚。 “那里在打架诶!” 万小小从李解荣的腰爬到肩上,扯着那头发转向一间敞着门的房子。 “去,看看。” 不记教训的李解荣又想去凑热闹,万小小也耐不住好奇心,伸长脖子,晃着小腿。 “阿荣,江阳,啊啊啊啊啊啊江阳在里面,快被人打死了!” 1099看着单膝跪地的主角,和周围岌岌待发的一团团异能,尖叫到宕机。 李解荣只听到那个名字,胡甩着腰间解下的铁链子,就冲了进去。 坐在李解荣肩上的万小小猛地后仰,仓皇的抱住李解荣的脑袋,稳住身体后兴奋的叫唤着。 “杀啊,冲啊啊啊啊!” “冲!杀!”两人的声音此起彼伏,比远处的狗叫还响。 后背的灼烧感和膝盖的剧痛,江阳单膝跪地抱着剑,眼睛充血看不清东西,“可笑!可笑啊,没有异能就该平庸!良善就是罪恶吗!” 直直的一束阳光穿过一层血水刺入瞳孔,凄厉的笑声消耗着这具身体的最后一丝活力,江阳咳出一口污血,“来啊!杀过来,把江阳杀了,把那愚蠢至极的江阳杀了!” 第50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我能把…… 粗大的铁链肆意的在空中挥舞, 万小小兴奋的大叫助威。 “弟弟,再杀,再杀!” 一心对付江阳的人, 异能才刚刚在手心汇聚, 就被一股力道甩了出去, 身体砸在地上,视线还晕着,全身的痛感就淹没了意识。 吴凡一行人急忙倒退避让, 瞪大眼睛观察着面前这个穿着奇异的男子。 下半身超短裤, 上半身露脐蕾丝芭蕾风短袖,手里轮圈甩着拳头粗的铁链子。 肩上还坐着…穿着军绿色编织袋的小孩。几人皱眉, 退的更远了,疯子可怕, 有武力的疯子更可怕。 站在第一个的吴凡皱着五官仔细观察那张脸, 猛地拍着大腿, “李解荣!没想到你还活着呢。” 一见是熟人, 吴凡也放下了戒备心, 昂着头看过去。 “李解荣啊,看样子你也没有觉醒异能。我劝你最好不好插手……” 江阳强撑着脑袋,努力扯出一抹笑,“怎么这个时候来啊,不是走了吗?这里可不好玩,你去外面等我……” 几道声音叽里呱啦的, 闹的李解荣脑子发胀, 听不过来,思绪就开始漫游发呆。 瞳孔散大的看着斜前方的柱子,面无表情, 手臂放松的肌肉被沉重的铁链拉的下垂,样子挺是唬人。 万小小趁乱从李解荣肩上爬下来,挤人堆里被地上五颜六色的袋子吸引,手痒的捡起来,隔着塑料袋闻着味道。 “好吃!好吃。” 惊叹几声,几个食物全被从脖子的开口塞进了编织袋里。 “吃了,江阳”这四个字此刻从一片荒芜的脑子里挖了出来。 李解荣蹲下身,手臂撑在江阳的两侧,紧绷短小的衣服被前倾的动作拉扯着,衣摆随之卷到了下胸,整块精窄的腹部都漏了出来。 嘴巴目无章法的擦过江阳的脸,牙齿咬着的皮肉总是会从齿间滑脱,李解荣只能用舌头一起辅助,卷着、挑着绕圈。 从脸颊一路向下到了颈部筋骨分明的三角区,丝丝的口水被肉感的下唇兜着,实在盛不住溢出来,惹得两人的身上都是。 江阳的两手依旧环着剑,握在剑柄上,感受到脸上温热的湿意。 手臂下意识的往前顶来隔开距离,敏感的喉结被不痛不痒的擦过,比风还轻,但喉管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发紧痉|挛,凸起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手上的力道瞬间垮了下来。 一直以来内敛的性子迫使着江阳偏头躲避,充血本是煞气的眼睛此时柔像撒满桃花的春水。 “能不能回去再…再吃。” 不但被江阳无视,连以往的李解荣都可以忽视自己,吴凡狰狞的瞪着眼睛,手心的火如迸射的水柱,直直的冲向相拥的两人。 “伤风败俗的一对狗男人,下地狱去吧。” 绿色的残影略过,塑料袋悉悉索索的声音接连响起,动力不足的火焰刚碰到地面就熄灭了许多,只有深红色血渍还残留在原地。 “好快!” “弟弟,他在干什么?” 万小小放下手上举着的两人,扒拉着从衣服里掉出来的零食,不解的看着地上的余火。 “漏,火了?” 吴凡被这句话惹的显先气死,往身边瞧去,几个异能者都退缩在一旁,安静的充当背景板,底气也弱了下来。 江阳扯着李解荣的手,“咱们走吧。” 焦红泛黑的背就对着自己,殷红的血还一个劲的往下流,轻薄的衬衣被浸泡的厚重了些,李解荣固执的站在原地不动身。 “走啦。” 江阳软着声音,食指顺着掌纹一寸寸钻入那手心,轻轻摇晃。见人还不看自己,赤红着耳朵,贴近耳语。 没了热闹,万小小可待不下去,前面催促了几遍,也不见李解荣动,心里恼火着,气冲冲的往回走。 没走几步江阳就拉着李解荣过来了,虽然好奇他们说了什么悄悄话,但怀里的食物存在感太强,抓心挠腮的想都拆了。 眼睛充血,青紫的一块高高隆起,脖子处被啃食的暧昧痕迹不及身上的伤口显目,血液的腥甜和皮肉的焦气杂糅,一向温和的形象都沾上了凶狠的味道。 江阳莫名在意起自己的伤来,“太弱了,每次都这样。” 握着剑避过了李解荣的搀扶,蹒跚的跟在他的旁边,苍白的唇欲言又止的微张,余光观察他的表情。 旁边那人伤重的都快死了,还有心情看自己,简直比万小小还智障,“智障是病,会传染。”李解荣快步与江阳隔开距离。 后面传来落空的脚步声,李解荣迟钝了脚步,回头就见江阳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绿色大编织袋照在小个子的万小小身上,走起路来像是左摇右摆的小熊,一步一晃的挪向后面的两人。 只有人脸一半大的手顺势捏着李解荣的耳垂,也学着他们之前讲悄悄话的样子,用气音说到:“他快死了。” “我知,道。” 早在江阳倒地的时候,1099的尖叫在耳朵里都炸麦了,李解荣面上不显,点着头,其实耳朵已经聋了一会儿了。 “那我能把他的衣服扒了吗?” 万小小已经不满足于身上的绿麻袋,眼热的从那渐变色衣领扫过。 之前打架输给了万小小,只能选他不要的芭蕾风紧身衣,放弃了心爱的绿色编织麻袋。 这次被万小小一说,内心又蠢蠢欲动了起来,手指揪着那衣服犹豫。 “前面就是陵川县了,咱们继续往前面走,还是现在就停。” 微凉的秋风一股脑的灌进车厢,声音被吹得乱的方向,小猴手撑着脑袋斜靠在车窗旁,把着方向盘的三指轻巧的转动。 “往前走吧,找地方睡个好觉。” 远处山林闪烁着细碎的光,陆随斜眼看一会儿又懒洋洋的转回来。 “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说实话这末世还比以前逍遥,除了有那些丧尸,没有任何影响。” “安逸久了都快不记得实验室的日子,那些实验体你还记得吗?” 小猴怔了几秒,红唇顺着吐字张开,“还有…不是人的!” 路旁重峦叠嶂的大土山黑的浓稠,高密的树丛在风中摇曳着,末端的枝叶相互挨着挤着,一阵风卷过,就像是四散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 山间平坦的小道一路蜿蜒,绕着山曲折,炫目的远光灯也被黑暗吞噬,只能照到四方土地。 小猴一改懒散的样,开的仔细。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逐渐轻了,还带着嘀嗒的水声。 小猴瞥了一眼仪表盘,车速确实慢了下来,但油门踩的力度却没有改变…… “继续开。” 陆随坐直了身子,瞳孔反射着远光灯,在黑夜中亮的如亢奋的狼,“终于来了,看来今晚没法睡个好觉了。” “祝南光跑了?!照例抽的血抽了吗?” 儒雅的声音此时好比催眠符,站在午时前的人弓背点头,不敢对视。 “算了,早就知道你们防不住的。你派人去找,找到以后时刻盯着,把他的异能形态功能都记录下来。” 午时翻阅着这几天的实验报告,数据都不太乐观,“李解荣啊李解荣,可真是让我好找,那人有传消息过来吗?” “有,但三个月前李解荣和他们分开后就失踪了,他们也在找还没有找到。” “嗯,让他注意别暴露,找到李解荣就发定位过来。” …… 上身赤裸的江阳紧皱着眉头,唇色发白晦暗,形状流畅的腹肌被汗液淋的油亮。 李解荣和万小小各盘腿坐一边,头凑到一起观察紧闭着眼的江阳。 50-60 第51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江阳g…… “弟弟, 他吃了那个糖真的有用吗?” “不是,糖,是药。” 李解荣扒拉开眼皮, 带着红血丝的眼白就这么明晃晃的显露出来 那药还是1099提醒的, 据说是塞普蔷临走前为了报答恩情偷偷塞给自己, 得亏被系在脖子上,否则早丢了。 万小小有样学样也扯着江阳的眼皮玩,“还有吗?我也想吃。” “没, 了” 万小小沮丧的垂头, 戳着江阳的脸颊,“可是我也想吃…” 玻璃珠子样剔透闪过狡黠的声色, 眼疾手快的单手钳制住下颌,江阳闭合的牙齿被迫张开, 那颗药就躺在舌窝上, 没融化也没吞下, 两根细白的手指作势要伸进去把药丸掏出来。 李解荣握住万小小的手腕, “不行!” “这糖他又不吃, 又不融化,浪费了!” 万小小面上带着可惜,嘴角上扬的笑和不经意间舔过唇的舌暴露了内心的想法。 “他,吃的。我给你,别的糖。” 急得李解荣话都说快了不少,在狭窄的口袋里摸索出微椭圆的糖果, 不舍的递给了万小小, “最后,一颗,你慢慢吃。” 得了便宜就收手, 万小小窝在墙角嘬着巧克力牛奶味的硬糖,惬意的眯上眼睛晃着膝盖,绿色编织袋跟着细嗦细嗦的响。 刚刚那话确实提醒了李解荣,药没有被吞下去怎么会有效果。 李解荣趴着身子,手指戳着舌头上被口水润湿的药丸,鼻尖轻轻擦过又蜻蜓点水般离开,两道频率不相同的呼吸相融,热的在上唇冒着小水珠。 “你,吃,吃进去。” 那球形的药丸在指尖调皮的滚动,紧密贴合的舌根和上颚没有一丝空隙,不见药丸下去李解荣急得催促起昏迷的江阳。 1099也看的干着急,江阳的生命值哗哗的往下掉,网上查了所有的喂药方式挑了最简单的给李解荣。 “阿荣,你按照这个方式试试,这个看着简单。” 视频看着是简单,两个嘴巴一贴,药就下去了。 李解荣猛地下嘴,牙齿磕着脆弱的唇,唇瓣的嫩肉被划开一刀口子,鲜红的血丝丝渗出。李解荣心虚的用手揩过伤口,苍白的唇被染上艳色,红润了许多。 眼见那薄唇上的血止不住,李解荣低头用同样沾满鲜血的唇堵了上去,舌尖擦过伤口,腥味在嘴巴蔓延开。 李解荣皱着眉头将舌头从出血口拿开,阴差阳错放入了另一个温室,幽深的腔口。 同样柔软的舌相互纠缠着,越缠越难以分开,但想着嘴巴贴着止血,李解荣也只能不耐的让舌头继续陷进去。 舌根和上颚密闭的缝不知道何时自己开了,药丸顺着吞咽的口水一同进去,而此时的李解荣还想着把唇堵的久一点,可以止血。 眼睛还没有睁开,意识没有苏醒,口腔到先一步有了感觉,隐隐发胀,有异物感。原本被迫搅动的舌此时发客为主,将人压在身下先一步占据主导。 意识回笼,全身发痛但凉意不知从何处蔓延开,舒服了很多,庆幸自己还活着,这种情绪没维持多久,在看到被自己压在下面强吻的李解荣,瞳孔剧烈的抖动。 对方的舌头还被自己吸在嘴里不放,身体还是互相紧贴着没有分开,热意互相传达。 终于回神的江阳猛地抽身离开,撞到了坚实的墙壁,后背焦黑的肉被撞的又裂开痂,冷汗瞬间从面颊冒出。 仰躺在床上的李解荣侧头不解的看着靠墙的江阳,“怎么,了。” “你刚刚,不对,你为什么亲我,也不对,我为什么亲你。” 江阳错开眼睛尽量不看被自己嘬的鼓起红肿的唇,吃惊的看着自己光裸的上半身,摸到下半身的裤子舒了一口气。 “喂,药。”李解荣坐了起来,往前爬靠近江阳,“还,难受吗!” 李解荣靠的太近,总是会不自主的瞥向那嘴巴,江阳摇着着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与那清澈的眼瞳对视,发觉出了异样,江阳整理了措辞正对着李解荣的脸问道,“刚刚舌头放到我嘴巴里,也是为了喂药吗?” “是,你看,好了。” 李解荣的话敲醒了江阳,最初见面自己伤的快失去意识,根本没有发现对方的变化,现在想来确实不同,会说话了只是不连贯,有自己的意识但不全面,就像是… 转头看向穿着编织麻袋的小孩,翘着二郎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清澈至极的眼睛一同盯着自己,江阳把心里的词压了下去,心虚的咳嗽几声,了解了大致的情况。 李解荣和那个小孩一路走来确实不容易,被人骗了不知道多少次。 半夜走黑路被抢劫,虽然没抢过,但对方一群人坑蒙拐骗的将两人拉入伙,做着最苦最累的活,吃的确实残羹冷炙,穿的是死人身上扒的衣服 。 后来丧尸来了,就剩李解荣两人还活着,又开始流浪,被一小女孩拐了,衣服都扒干净进锅,侥幸水没有烧的滚烫,两人热水里洗了个澡,光溜着身体逃了。 半路又被一只小队盯着,忽悠的被哄着躺在床上,差点被插,后来也不知道怎么醒悟过来宰了全队,知道了不能光着身体就从犄角旮旯翻出这一套衣服和一个编织袋。 江阳黑着脸听李解荣和万小小一唱一和的讲着经历,每一件事单拿出来都让人心惊肉跳的。 手心是李解荣干燥冰凉的手,顺着那凸起的指骨摩挲,一桩桩事情一字一句的在脑子里重复。 穿着超短高腰裤的腿就这么贴着自己,视线往下半个屁股蛋子被床压的变形,江阳愤恨的咬着牙。 “就一块破布,还不知道被哪个男人哄着穿上的…”惊觉内心想法的黑暗,江阳只说出口半句,就没了声音。 万小小整个人窝在李解荣怀里,不安分的变换坐姿,试图找一个合适的角度。 江阳单只视野还清楚的眼睛盯着两人重合的地方,手揪着身下的花床单,忍着羞耻和心虚,垂眼带着破碎的脆弱感,声音虚弱。 “阿荣,我难受。你能给我抱一下吗?” 被1099叫惯了阿荣,听到这个马上转头,将怀里的万小小抱到堆叠堆叠的被子上,钻进对方的臂膀。 江阳搂着怀里安静的人,不管一旁大声叫唤的万小小,闭着眼睛享受珍贵的安宁。 “傻了的李解荣,真的很好骗啊。” 重伤完,身体正虚弱着,怀里的冰冷的温度起到了阵痛的作用,迷迷糊糊的又昏了过去。 江阳身上还有任务,可不能死了,得好好的照顾,李解荣自然偏袒对方。 更何况对方抱着更热,抬头摸着对方浓密的眉毛,描摹那依旧红紫发黑的眼睛,指间滚烫的温度让人贪恋,压低了声音。 “小小,不要叫,他,睡着,了。” 万小小不服气的将被子罩住自己,占领了一大半的床,也不称呼李解荣是弟弟了,扣着手指骂他是自己的狗狗。 这一晚陵川县的郊外呈现诡异的一幕,原本固态的土地如水流般蠕动,吞噬着地表经过的一切,但原生的草木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车子已经完全陷进去,只有车顶暴露在表面,小猴被陆随从土地里捞出来,扔到高大的树枝上,“上面待着,查查这什么恶心情况。” 土地卷起千层浪高拍打在树上,半片粗大树木受到冲击都断裂倒下。 利爪从土浪里穿过,连泥点子都没有沾上,那质感不像水,像是胶状的果冻,破了的口子自然的愈合,粘稠又厚重。 第52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正太攻…… 千斤重的力被泥土分散吞噬, 表面除了激起泥波没有任何变化。 皮靴在地里越陷越深,陆随弯腰屈膝,健硕的背阔肌带着紧身劲服舒展开, 被工装裤包裹的臀和大腿, 勾出健美活力的轮廓。 蜿蜒凸起的青色脉络沿着骨骼分布在右手, 臂膀顺着吸引的力道往下探,斜长锐利的眼紧盯地表。 汗珠从眉心一路划过硬挺的鼻梁,最后从鼻尖滑落, “土地也能变异, 真是奇怪的事情。” 异能从皮肤里往外四散,陆随的眉头紧皱, 他明显感觉到在异能发出的那一刻,攻击减弱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为迅猛的吞噬。 火气围起的保护泡包住了陆随, 火红的烈焰被泥土彻底吞没, 陆随屏息往泥地里潜。 “有意识, 就有操纵意识核心, 我到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侧身灵活的躲过一击泥柱的突袭,炽热的铁水在手心融化,流星般从手中撒出,在黑暗的土地里穿行,与袭来的泥柱冲撞,固化后严密的包裹泥土钉在原处。 小猴面色凝重的望着已经无人的地表, 没有时间分心, 锐箭精准的射向四周躲藏着的狼群和虎群,变了异的动物尤为难缠。 小猴将马尾扎好,红唇吐出的话没了往日的活泼犹为冰冷。 “干它丫的, 咱们还是同类,这么自相残杀就不好了吧。” 脚下的树小幅度的摇晃,小猴打开手电筒才看清树枝也似有了生命,向自己这边扭曲。 一个跃起后撤,飞跃到另一个树杈上,半蹲在大树上,认真观察起周围环境。 自江阳说难受睡着后,两天都不见醒来。李解荣拿手背贴着那滚烫的额头,舒服的左右摩擦,“他,熟了。” 杜希茜蜷缩在角落,头发遮到嘴巴,声音嘶哑中带着崩溃,语速及其的快。 “发烧了正常,什么时候放我回去,他要变丧尸了我不想待在这!” “我要死也要和我的老公们一起死!!” “放了我吧,我现在瘦的也只剩一把骨头了,没有肉不好吃… ” 习惯了那两人不搭理自己,杜希茜放心的发疯,嘀嘀咕咕的在旁边说着。 她也想不明白,自己就是土肥的死宅一个。 没等到漫画男神出现在自己面前,末世反而先来了。幸好平时囤的物资多,撑着过了5、6个月。 最后也是饿的实在受不了,下了决心鼓起勇气去外面找食物,没想到一出门就被抓了。 被人扔到地上的时候,害怕的头框框一顿磕,鼻涕眼泪咽下去,多的堵住气管呼吸不上来。 余光看到床旁镜子里印照的瘦削身材,眼泪都止住了,惊喜的摇晃着腰,不敢相信这是200多斤的自己,嚣张疯癫的笑贯穿了房间。 等笑过头了,整个人也就冷静下来,耳朵和脑子也运转起来,这才知道那两人抓自己是为了看药的说明书。 万小小一心念着对方承诺赔偿给自己的李子,黏糊糊的摇着李解荣的手臂,“弟弟,你什么时候去给我找李子?” “明,天。” 又到了喂药的时间,原本死灰一样的杜希茜飘了过来,两眼的精光透过油腻厚重的刘海射向那两瓣贴合的唇上。 “亲上去,亲哭他。” “舌头伸进去,你会不会啊!” “还有手,你摸一下嘛,那衣服都脱了不就给你摸的吗?” …… 心里的小人恨不得按着李解荣的头,帮他调整位置,身前的两个手用力握在一起,手臂都在发抖。 清亮的唾液连接着分开的两唇,李解荣皱眉舔着嘴巴,“苦。” 银丝啪嗒断开,下坠贴在江阳的下巴,杜希茜捂着心倒地。 “看到男的搞基,此生无憾了,现在就让我死吧,我心甘情愿。” 柔软的指腹碾过李解荣发红的唇,冰凉的触感从指间传递。 万小小睁着好奇的眼睛坐在李解荣的腰腹上,宽大的编织袋下垂露出青涩稚嫩的上半身,一如既往的撒娇道“弟弟,我也想要试试,好不好。” “不好,苦。” 李解荣对亲没留下好印象,第一次就出血了还有腥味,后面都是为了喂药,苦的很,他可不喜欢。 “真的吗?” 万小小趴在李解荣的胸骨中间,手枕着脑袋,还不死心的捏着李解荣厚实的下唇,拉扯、揉捏。 “真,的。” “真的是真的吗?” …… 杜希茜猛的从地上弹起来,撑着身体匍匐阴暗前行。 “正太攻,嘿嘿嘿。” “老天爷我还不想死,再看会儿。” …… “那个,小正太,你几岁了。” 杜希茜被好奇心挠的哪哪不舒服,壮着胆子凑到小正太旁边,问出心里的问题。 “我吗?我50岁了。” 万小小五只白嫩的手指在杜希茜面前摇晃,说完又意识到不对,“不对,万小小已经15岁了!” 听到50这个数字,杜希茜心里发麻,但后面的话又让整个人一僵,瞪眼看着对方认真单纯的眼睛,莫名她觉得这两句话都是真的。 搓着胳膊,脖子下意识前倾,干笑几声,“你不是万小小吗?怎么还说两个年龄。” 万小小声音突然尖锐了起来,往李解荣那跑,只留杜希茜无措在原地,“我就是万小小,我不和你玩了,我讨厌你!” 小插曲过后,李解荣就关了灯,在万小小的强烈要求下,只能睡在中间,背后是江阳滚烫的胸膛,身前是蜷曲在怀里的万小小。 睡在沙发的杜希茜辗转反侧,回忆刚刚小正太泛红的眼睛和哗啦往下流的泪珠,暗自骂道。 “杜希茜啊杜希茜,无限流鬼怪小说看多了吧,整天疑神疑鬼的,那小可爱多单纯多脆弱,明天一定要好好道歉,夺回小正太的芳心。” 午夜,江阳睁开双眼,小心的撤离被压着的手臂,缓慢起身。 五感尤其清晰,在黑夜里一笔一笔描过怀里人的眉眼,最后停留在唇角,留下温热的唇印。 看到房间里没有那小孩的影子,江阳叹了一口气,走出房门就看到站在沙发旁的一个黑影,清楚看见对方的手钳制在女人的脖子上,而睡梦中的的女人面色已经深紫色,缺氧昏迷的身体下意识的挣扎着。 江阳控制住颤抖的手,锋利的剑藏在身后,声色平静温和,“小孩你在干什么。” 万小小放松了收紧的手,缓缓的转身,扬着乖巧可爱的笑。 “我看姐姐没盖被子,怕她着凉,就想着来给她盖床被子。” “嗯,你盖吧。” 对方的目光穿透了自己,粘在剑上,握着剑的指节发白,江阳稳健的迈着大步走出了大门,轻轻的关上。 视线的加持,黑夜如同白昼清晰,身体也轻盈了许多,江阳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异能,但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没有时间细究。 安静的街道只有丧尸游荡,江阳轻巧的避开那稀疏零散的丧尸,手依旧颤抖,不是被刚才那一幕吓的害怕,而是对将要发生事的兴奋和恐惧。 从暗道潜了进去,密闭的房间里带着难闻的味道,江阳扫过每一张沉睡的脸,熟悉的让人心痛,孕妇、高中生、曾经的同事… 每一个都是自己从丧尸嘴巴里夺过来的,但没有一个站在自己这边,没有说一句话!就冷漠无言的站着,比火烧在皮肉上还要疼,比电击还让人的心发麻。 江阳两手高举利剑,笔直的刺进吴凡的胸口,捂住对方痛呼的嘴拔了出来。 血溅到赤裸的胸膛,单只失明的眼睛看着刀口里蓬勃的心脏,他突然想到了那个仓存,那个女人,踩着拳头大的红心说:原来你们还有心啊…是啊,原来你们还有心啊。 回头看着尽数断气的异能者,目光转向装睡但浑身发抖明显的少年,拖着染血的剑走近,剑锋在地上磨出沙沙的声音…… 过了良久少年睁开眼,摸着脖子又一路往下检查,“活着!我居然还活着!” 被吵醒的男人迷糊的骂了一句,“吵屁啊,还睡不睡!” 大平层里又没了声音,安详宁静。 花了些时间找水,洗干净全身回到床上,瞥见窝在李解荣怀里的万小小,一旁的剑又被警备的拿了起来,自嘲道,“我和他比又好到哪去?” 尽管身体洗的很干净,但热、腥的血气似乎还粘在身上,心空有外壳,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没有着落没有归处。 将怀里的人圈的更紧,才有了切实的安全感。雾蒙蒙的眼睛夹着恐慌和无助,最终化为剔透的泪珠浸入枕套。 正午,一房间的人才零散的起来,万小小和江阳都默契的没有提昨晚发生的事。 杜希茜转着脖子,小声呢喃“昨天睡落枕了?这么痛果然体质太差了。” “你和我们一起去东南基地吗?”江阳站在门口,回看房间里的人。 “不用了,我死也要和我这一屋子的老公死在一块。” 杜希茜扯着牵强又幸福的笑,注意到一直观察自己的小正太,慌忙的跑进房间,“小正太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门里的房间很满,狭小的空间贴满了各种海报,书柜上摆着密密麻麻的书。 房间采光很好,厚重的尼龙窗帘拉开,正午的阳光正巧撒了进来,细密微小的灰尘在空中悬浮,海报上的人脸镀上了金光。 “我把我老公们送给你。” 四只印着英俊漫画人头的透明棒棒糖被放在精致的纸盒里,四公分大,但都细致的很,人像的发丝都被勾勒了出来。 “对不起,昨天惹你不高兴了,你可要好好对他们,呜呜呜,我一直舍不得吃…不过你是小正太,你吃了没事。” 甜滋滋的味道勾着鼻尖,万小小坐在车后座摸着四个圆润的棒棒糖。 “她说我是小正太,什么是小正太呢?早知道把她一起抓过来问问。” 万小小突然有点后悔刚刚没把人一起带出来,在那里面肯定活不成了,那自己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小正太了吗!烦躁的横躺在李解荣腿上,揪着头上翘起的呆毛。 “是前面那辆车吗?”几辆黑色越野从郊外窜出来。 “他们进树林了!跟上”后座的人发出定位,比对刚刚看到的人脸。 高楼上一个单薄的白色背影坐在天台边,白大褂被风灌的鼓起,锁骨快要刺破皮肉,瘦的吓人。 手指被牙齿啃食着出了血,幽幽的声音从唇缝中挤出,“李解荣…” 第53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过期的…… “跳车!” 甩开了门, 几人长腿一蹬,跳离了笨重的车厢。土柱绕过车身,一分多股又继续繁殖冲向那四人。 西北方向一公里左右的灌木里, 李解荣他们也遇到了同样的困境, 车子的半个轮胎已经深陷泥地, 不能动弹。 万小小举着李解荣站在树杈上,看着地面直呼“恶心恶心,像鼻涕一样。”没穿鞋的拇指俏生生的裸露着, 大拇指和食指相叠交错。 还没有反应过来视野就来了180大转弯, 李解荣眼睛正晕着,“小小, 放我下,来。” 三个人齐刷刷的蹲在树杈上, 充当死物。 “这个是什么东西啊。”江阳睁大眼睛, 不可置信的看着吞着车的地表。 “他不攻击我们诶。”万小小身体前倾, 准备下去。 李解荣手一横, 一把拦住就要往下跳的万小小, “不要,闹,危险。” 地心传来的哈气声变得尖锐起来,在高峰处骤然停顿没了声音,地表也随之停止了蠕动。 三人确保了不再有问题,用石头、剑挖着车轮上的泥土。 万小小钻进车厢将刚刚忘记带的四根糖都塞进了口袋, 确保每一根都没有漏出来。 “好了, 走吧,应该能开了。” 布从剑尾擦拭剑头,厚厚的一层泥堆叠的掉下去, 江阳话刚说完,四道黑影从头顶冲了下来。 江阳手臂后折长剑一挡,转身正面将剑压向踢来的腿,力道相斥双双后撤半米,江阳虚步架剑,下颔微收,双眼上挑。 面具的獠牙上钩,尖端点着银光,黑衣人大跨步向斜前方跑,脚踩木桩转身变位,侧踢向对方的颈部。 鞋头突生匕首离颈部仅有5公分,一股气阻隔了前行,速度被削弱。 江阳抓住机会脖颈后仰转身躲开,余光紧张的看向同样被包围的李解荣和万小小。 “这种垃圾的程度我都不屑于让你见识我的异能。”黑衣男叹了口气,杀这种小喽喽简直浪费精力。 “死耗子!今天你把李解荣交出来,我们不伤及无辜!” “不要,他是我的,我弟弟!” “没妈没爸的东西,你哪来的弟弟,老鼠的儿子也是老鼠,你爸就是那死耗子,你也是!” “我不是,我是万小小啊——” 万小小的招式不要命的往外打,三个人对付起来都有些吃力。 “切,还给自己起个人名,耗子就是耗子!” “你激他干什么,抓了李解荣走就好了。” “我乐意!”嘶哑低沉的女声淬了毒一般阴狠,突然惊呼,“谁砸我脑袋!”余光就见李解荣拿着石头正瞄准自己。 “你等着,等杀了万小小再来收拾你!”火球后侧袭来,黑衣人来不及躲避砸了个正着,倒地眼前一黑。 江阳在黑衣人手下没讨到好处。万小小那也渐落下风,三个在三角各站一处,围住中间的人。 “耗子,你把人交出来,今天我们就当没见过。” 炽热的火舌从两个手心甩出去,缠住前方两人,抱着李解荣跃起。 丛林里又跃出一位身着黑色身影,将半空中的万小小踢下。 落下的万小小瞬间被地下的三人用异能控制住,中心的人奋力挣扎,输注异能的三人手臂开始发抖。 “垃圾,一只耗子你们都拿不下。” 突然来的那位黑衣人左手钳制着李解荣的胳膊,右手幻出带钩子的长鞭,空气中发出脆响,钩子被扎入皮肉,勾住皮下的肩胛骨。 绳索用力往后拉,万小小发出凄厉的惨叫,“啊——” “一群废物,将人送回去,别节外生枝!” 五名黑衣人直立在小道上,铁制的狼眼刻的栩栩如生,狰狞可怖裹着寒气。 “耗子要不要杀了。” 一把剑被插入江阳的胸膛,受到了骨骼的阻扰,握着剑的手上提,又猛地下插,卡蹦的骨头声音后,顺利的从□□贯穿进入泥土。 两侧肩胛骨已经被钩子贯穿,尖头透过皮肉又刺了出来,宽大的T恤下纤细的腿呈现不合生理的弯曲。 万小小白皙的脸埋进泥浆,黑衣人扯着那耷拉的头发。 “杀了,但留个全尸。”目光转向在场的唯一一个女人。 “知道了。” 女人跛着腿,拔出江阳身上的刀,双手一同握住剑柄刺向后脑勺,万小小全身抽搐,嘴巴里骂人的话逐渐乱了语序,没了声响。 “李解荣死了怎么交差!”那四个人看着倒地的人,言语不善的朝向对面的人。 “打昏了而已,你以为我像你们一样白痴。”说完飞身向林子,又没了影。 灰色大众车卷起一小片沙尘,沾在一滩血液上,细的浮在表面,粗的逐渐沉底一同混入泥土。 面容泛黄的江阳僵直的平躺原地,心脏区的大口子往外崩着血,被染的深红的土地又开始缓缓蠕动,轻柔的包裹上江阳的身体。 空气里弥漫着腥味,剑柄被风掠过,轻微摇晃,原本垂落的发丝飘起擦过锋刃断裂,和杂草一起飘向远方。 风息了,地表的蠕动停了,口袋里糖果的保质期也过了。 刘海被撩到后脑勺,露出梯形饱满的额头,陆随脱下滴水的黑色紧身服。 大手握着金色水晶,肩膀斜缠着铁链,腹肌顺着吐息隆起又凹陷,将泥地里的皮卡拖了出来。 “回来了?” 陆随将部分金色水晶抛给了小猴,“好东西,分你一块。” 眼前的人手臂上青紫的瘀血格外显眼,一路从胳膊到了后背,血丝在皮下绽放。小猴摸过鼻子,将水晶抛了回去。 “花了两天时间好不容易得的,给我干什么,而且这一看就和我异能不搭噶。” “给你拿着玩呗,前面路探好了吗。”陆随嫌弃的将衣服抛到后座,看着又昏沉下来的森林,困意泛了上来,打着哈欠双手枕头后倾。 “探好了。” “这血腥味挺重啊。”陆随胳膊肘撑在车窗上,兴奋又压过了困倦,“走那边,说不定有额外收获。” 油门松了几瞬,又被稳稳的踩了下去,“好。”小猴侧头观察倒车镜,方向盘右转。 一把剑将少年钉在土地上,宽大的体恤衫凌乱的罩住大半个身子,陆随食指勾起那脖子上的红绳子,一个布艺福袋从后领拉了出来。 “万小小……” “那耗子是不是叫万小小来着。”陆随撒开手指,将人的衣服整理好。 “好像是这个名。”小猴惊异的凑近,扯着地上那人的头发提起。 陆随拍开小猴的手,青蓝的火焰以少年为中心扩散开。 “让人留个全尸,头起来脸就毁了。”火焰映在眼瞳里,张扬舞爪高高燃起,而少年只占了瞳孔的一点地方。 “走吧小猴。” 陆随走上车,回头望着久立在灰堆前的人,马尾在飘,灰也在飘,马尾停了,但灰已经散落没了踪迹。 “没了。” 没有重量的的声音比云还轻,呢喃自语,小猴扯着难看的笑微微鞠躬,“青火烧万物,却不伤万物,万小小,青火会帮你找回去的路。” 皮卡顺着前面的车辙卷起飞扬的尘土,沾在翠绿的芳草上,细的和骨灰一同散了,粗的附着在融成一片的青铜上。 四颗戴着鬼面的人头赫然被放在车顶上,陆随叼着烟打开车门,“这林子煞气重啊,一下子死了五个人。” 小猴没有下车,只开了车窗,“陆哥走吧,人头有什么好看的。” “有点眼熟,感觉哪见过。” 年纪大了,从前的事情总是模糊不清,隔了层雾,虚无缥缈的,有些时候自己都要怀疑有没有发生过,陆随吐着烟圈,又逐一用手抓散。 第54章 万小小番外(已重修) 我不是我,我是…… 我的父亲是一只老鼠, 没错就南方下水道里最普通的那种。 我的母亲是一个风月场年老色衰的女昌女支,听说是打仗了吃不上饭,被骗来卖卵子的, 一下子把后半生的都捐了去换了几个白馒头。 这些是从我隔壁的大哥哥大姐姐嘴里听说的, 今个他们说我父亲是一只雄老鼠, 我母亲活生生的人,明个又说我母亲是个雌老师,我父亲是个活生生的人。 但都无所谓, 反正我觉得当老鼠挺好了, 体型小,吃一点就饱了, 不用饿肚子,不像我那些别的豺狼虎豹的哥哥, 每天挨饿, 为了一口吃的打的遍体鳞伤。 老鼠和人结合出的胚胎, 多么奇怪啊, 但那个实验员就这么做了。 整个研究所存在了几百年, 都在为这个癫狂的实验暗中暗中操作,研究各种人和虎、人和蛇、人和猴…简直惊世骇俗 我不是第一批人兽的结合体,但我是纯种人兽结合体中的第一批。 早在一百多年前,把人异变成兽的实验已经成功,但让人和兽的胚胎结合孕育出新的生命,直到战火纷飞的那一年都没有成功。 一群疯子们等了一年, 战都打到头顶上了, 我们这堆试验品都没有动静,就被随意抛在一旁。 没过两年,战真的打下来了, 地下研究所的人都跑了,一堆试验品就残留在这,无人问津。 研究所大门再次被开启是在1969,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重启后的研究所正中心立着一块墓碑,上面刻着“午时,享年43岁,生卒年1926-1969。” 被放在培养容器里,天天就只能看着一群白衣服的人晃来晃去,烦死了。 总听他们讲复活“午时”,复活“午时”的,午时和我这只小老鼠有什么关系,讲的我耳朵都起茧了。 幸好旁边有别的朋友和我说话,就是不爱搭理我,说我长的小,长的丑。 后来转进来了一个虎大哥就特别好,还教我识字,那几个字就是他教我的。 等我长大一点,从20厘米长到1米,就经常被抓去抽血,手上都是针孔,不痛就是想睡觉,我也就无所谓。 可旁边的虎大哥却很怕痛,每次被抽完血都异常暴躁,玻璃都快被砸碎了。 总是有人欺负我,说我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辈子都长不高,要我当场打一个洞。 我当然不会啊!而且这多丢人,我不服,他们就打我、踹我,我心里有志气、有骨气,他们打我,我也不服! 第3年我们被放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天是什么样子、草是什么样子、云是什么样子,还没有多看几眼,就有人拿着鞭子抽我们。 我最矮所以打不到我,嘿嘿嘿,每天看到他们的背上一道道的鞭痕,我就暗地里龇着大牙笑,毕竟谁让他们高呢。 每天晚上我都躲在被窝里,祈祷不要长高不要长高,长高就要被鞭子抽。 后来那人发现我的小秘密,也抽我,我哭他就抽,他抽我就哭,没人喜欢我这个软蛋,但虎大哥说哭是好事,说明我是个人。 我问他,什么是人。 他说有些有肉有情感的就是人。 我那时候太困了,就没有问虎大哥是不是人。 长到1米5的那天,我高兴的想要去找虎大哥,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训练场上的不是我的虎大哥… 他手里领着我隔壁床蛇哥的脑袋,脚边躺着□□的尸体,肠子都出来了,一百把枪对着他,他一点都不害怕。带着血脚印一步步走向我,问我要不要和他走。 我害怕的后退,忍不住又哭了,最后一幕是一个残影从几十米高墙跃了出去。 后面的日子好难熬,自从那件事情以后,管的特别严。 那个□□天天让我喷火,也不给我饭吃,我就吃地上的泥巴,好吃!我觉得泥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再带点青草就好了。 一群群穿着绿色衣服的人冲了进来,将人都抓走了,我害怕就躲到下水道去了。 几声枪响和爆炸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我捂着耳朵尖叫,自尊心迫使我一遍一遍的说着,我不是老鼠,我不想在下水道呆着,但我想活着… 我就挖洞,十指都断了我也接着挖,他们说的没错,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是老鼠的儿子。 我也不知道挖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吃了300多只老鼠。 居然吃同类,我可真残忍,冷血无情还残酷,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没有感情。 我站在一片废墟里,看着坍塌的一切,一块拦腰斩断的墓碑在中央,我踩着钢筋水泥过去,抹去上面的灰尘。 “子时,享年43岁,生卒年1926-1969。” 我记得原本叫午时来着,无所谓,我是没有感情的动物,这些不需要我懂。 我跑了很远,肆意的跑,随心的跑,跑到哪是哪。 最后累了,一点多余是力气也没了,在一座大山里停下,找了个山洞我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一个小孩趴在我的脚边,那布条包住我的脚,他说我流血了,给我处理伤口。 抬起手指,发现都被捆住了,我新奇的解开,我以为他会骂我,结果没有,我失望的看着他重新捆了一遍。 他说我不穿衣服是臭流氓,被抓住了要被枪毙的,我不懂什么是流氓,他也解释不清楚。 然后他带我去死人堆里找衣服,说要找死的好看一点的,最好是富贵人家的,这样就可以继承他们身上没散的运势。 死人都没有穿衣服,最后扒出了一件,太大了,到膝盖。 风一吹,我就和天上的鸟一样,我是骨头,衣服是羽毛,我可以飞往天地之间,再也不用在地道里爬行。 他看着这副样子笑了,连说不合适,但我很喜欢,这大衣服多好看,显得我人都大了起来,壮了不少,我看谁还敢说我永远长不高。 他和我说他有一个弟弟,他上山就是为了给弟弟抓小鸟的。 我问他抓小鸟干什么。 他说给弟弟补身体。 我问他为什么他不自己吃了,他这么瘦感觉更需要补身体。 他说他是哥哥,抓了小鸟照顾弟弟是应该的,谁让他是弟弟的英雄。 我也想当英雄,但我没有弟弟,我抓了一只兔子问它能不能当我弟弟,它不回答一直在吃草,可蠢了,我就一直养着,等它开口。 外面白花花的,哈一口气都能有一团白雾,那个小男孩又来了,整个人都在发抖,脸色都青了,我问他来这干什么。 他说弟弟死了,饿死的,爸爸妈妈也快死了,他想找点吃的给他们。 我就把养了很久的兔子给他了,我觉他要饿死了,我不想他死,况且只是一只蠢兔子,大不了以后再抓。 白花花的越堆越厚,一脚踩进去,就能留下一个坑。 我看山下的人们穿的都很厚,再看看自己身上破成布条子的衣服,我也想穿的厚一点,那就去死人堆! 又多了好多死人,但还是没有穿衣服,我不歇气一个个翻,翻到了那个男孩,他也是光溜溜的,比我还光。 我笑着嘲笑他,说他耍流氓,但他没有起来骂我,我知道了,他也死了。 我蹲在他旁边很久,看到那脖子上系着一根绳子,挂着一个好看的布袋,“万小小,享年15岁,生卒年1961—1976” 我喜欢这个布袋,我喜欢这个名字,我也喜欢这个年龄,我瞎哼着走了。 “我是万小小,我今年15岁,我有一个弟弟,我是万小小!我今年15岁!!我有一个弟弟!!!” 我不是我,我是万小小。 第55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它很伤…… 窒息感从脖子传至肺, 没有气体进去,肺也只能干瘪的失去作用。 床上的人昂着脖颈,流畅的下颌线一路向下, 微微向上拱起, 一双手骨瘦嶙峋的手纵然遏制了上扬的趋势, 两个虎口环住喉结下死死往下扣。 李解荣强撑开眼皮,一张面容瘦削凹陷的脸近在眼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他挥起手臂和腿, 无章法的垂向那人。 以为这是一场恶战, 却在挥拳那一刻,那人就从自己身体上跳了下去, 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狐狸眼低垂, 而眼瞳黑溜溜的注视过来。 “你要, 杀了, 我?” 李解荣转动脖子, 咯吱咯吱的骨头声音在空荡的房间脆生生的响。 那人不回答, 只是黑瞳里闪过困惑和迷茫。 李解荣环顾四周,没见到熟悉的那人,“小小,江阳!我,找你们。” 祝南光的视线追随着那道笨拙的背影,从床边挪到了门口, 那手握在门把上即将要出去, 对自己不理不睬,仿佛自己是那瞧不见的空气。 “李解荣!过来!”祝南光突然提高声音,搭在膝盖上的右手按压住下面的左手。 李解荣停在原地, 转过头,身子依旧面向门,“我有急事,去,找小小……” “你被我囚禁了,囚禁的人怎么可能随便出去?”祝南光打断了他的话,强调现在两人的关系。 “我可,以,走读吗?” 李解荣偷摸着转动椭圆的金属门把手,手没有抓稳滑了,弹簧反弹的声音格外响。 “不,行!” 祝南光迈着大步,捏住李解荣的脸拉了过来,睫毛煽动过对方隆起眉骨,李解荣的冰凉的气息打在下唇,唇肉神经质的跳动。 “小小啊,那个小孩是吧,他死了,你去哪找他?” 李解荣猛地抬头,两唇相擦又交错开来,眼里的疑惑更甚,“所以我要去哪找他?” 祝南光偏头离开,手背反复摩擦过唇脱了皮出了血才停下。 “恶心,去地狱啊,你去死就能找到他了。”眼里的恶意赤衤果的袒露出来。 “地狱,我忙完,就下去,他会害怕,的。” 祝南光双手攥着那衣领往上提,将人抵在门上,白至阴森的牙在张合间显露出来,似要随时咬下对方的一块肉来。 “他害怕你就担心,我害怕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我叫了你这么多遍,你为什么不来!我都可以为你去死了…你却不愿意来看看我…” “我,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你在哪。”滚烫的泪滴在锁骨上,李解荣低头看着那滴热泪从锁骨滚落在地上。 “你不认识我,哈哈哈,搞笑,你居然说不让认识我,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 祝南光强硬的将低下头的掰了上来,眼瞳中的疑惑和恐惧刺痛了自以为麻木的心,将人甩在床上,声嘶力竭的声音里是质问愤怒。 “我是谁啊,我究竟是谁啊!” 泪流的好快,滴落到脸颊上,鼻尖上,李解荣注视着那双悲伤的眼睛,那里含着泪花,其中一滴落在眼尾,烫的眼睛疼。 李解荣食指的指背揩过那湿漉漉的下睫毛,指尖在眼尾停下,“它,很伤心,在,流水。” 啪的一声巴掌,那只手被拍落到床上,“不要用那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你不配。” 又是一声巨响,门被剧烈的关上,木门框连着天花板都在颤动。 这间屋子是随便找到,不准备久住,所以没收拾。 客厅里还残留着原家主人的血迹,一家三口都倒在地上,被祝南光随意的堆在一起,唯一能下脚的地方一个是书房,一个就是李解荣现在躺着的那间卧室。 经过儿童房,正对门的桌子上摆着几罐颜色艳丽的泡面,祝南光径直走进了书房,门依旧关的很响。 即近隆冬,风呼呼的拍打窗户,先是装作礼貌客气的样子从窗子缝隙里钻出来点,熟了就大摇大摆的进去。 南方本就没有地暖的房间透着湿冷,这风一进入房间就冻住一切,冻住了空气,冻住了骨髓,冻住了血液。 祝南光半坐在躺椅上,贴着墙,眉头时不时耸动又舒缓,原本摆在手柄两侧的手叠在胸前,人侧卧着蜷着腿,风吹的又猛了,把躺椅上的人吹小了。 “爸爸,妈妈,这是考试卷子,老师说要签字。”七八岁的小孩养着精致的小脸,一张全是勾的试卷被高高举起。 “这么点小事就找李阿姨。”高挑的女生应声回头,推开了面前的孩子,“有新进展?我看看。” 卷子飘到了灰白的实验桌下,隐入黑暗,本就点着脚尖的小男孩站不住身跌倒在地。 身旁不断有白色衣服的人经过,在小孩眼里这些人和妈妈长的很像,都也没有将人扶起。 小小的祝南光爬到桌子底下,海星一般稚嫩的手从桌缝里探进去,一只脚毫无预兆的就踩了上去… “祝南光,不要强撑了,把异能放出来就这么难吗?” 那双皮鞋碾过地上的手,和蔼温润的五官异常违和的融在一起,抓起半跪着人的头。 “三个月!足足三个月,你也是会演的!舅舅和妈妈只是想看看南光的异能,你也不想让妈妈失望对吧。” “为什么因为一个异能,就让您这么对我,妈!电击、变异的动物、解剖,我真的会痛,我是你…儿子呀…” 旁边的女人凌厉的抬手,“既然他不愿意配合,那就继续吧。” 高跟鞋踩的在光洁的地板上,哒哒声渐渐远去。 祝南光倒在地上,面上是鲜红的巴掌印,衬的苍白的皮肤有了血色,暗黑的鞋跟从视野里走远。 接替过来的是一群拖着仪器来的人,意识模糊之际,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喊,“李解荣,你说要保护我的…” 一连三天,两人在一个屋子的两个房间,被一道门隔开了世界。 房间隔音不好,李解荣砸门喊叫的声音毫无意外的传进耳朵里。 祝南光垂眼看着窗外飘着的雪,大开的窗户,雪肆无忌惮的洒进来,沾在发丝上久久不化,葱白的玉指贴着冰冷的玻璃,很冰,但心更冰。 那三个月他怨恨过,为什么喊了这么多遍,李解荣都没有来。 他彷徨过,这么普通的李解荣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他,喜欢到说出把自己放下,自己该死的话。 割裂着撕破着,一面祈求李解荣的出现,一面残酷的接受现实,甚至怀疑过自己有两个人格,都从未设想过,李解荣会不记得自己。 祝南光勾着近乎残忍的笑,他决定了先吃碗面,再把李解荣杀了,杀了他所有的过往就一笔勾散吧,像这场雪一样,把肮脏的东西都覆盖住。 桌子零乱的摆着泡面,开水从每一罐泡面杯里溢了出来,滚烫的水还散着热气,熏的眉眼湿润。 胃饿到痉挛,但祝南光显然不想动桌子上失败的一堆东西。 书房传来响动比冒着热气的面更吸引人,一个黑色的光柱握在手心,祝南光毫不遮掩的踹开了那道门。 视野里是大开窗户,和窗户外悬挂在空中的李解荣,似乎从自己的事情里回过神,朝这看来,嘴上还带着傻笑。 祝南光停在原地,望着已经被雪覆盖半身的人,那人的手指扒这窗户,点着脚抬腿想往里面迈,不专注于自己的安危,还有功夫盯着这。 “傻|B” 祝南光发出了这几天的第一句话,狐狸眼是妩媚的也是充斥着动物野性的冰冷。 书房门再一次被啪的关上,窗户都被连带的震了几下,“自己死了也好,免得脏我手。” 客厅的表还在转,“滴—嗒—滴—嗒”秒针转了一圈,终于到了分钟动。 书房里很安静,客厅里也很安静,祝南光皱着眉再一次踹开了那道门,窗户外已经不见人影,而房间里也是没有一点人气。 第56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把你洗…… 步伐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慌张, 仓皇摆动的手撞倒了一侧书桌上的笔筒,圆珠笔散落了一地。 前倾身子往窗外看,楼底还是一片花白, 没有鲜红的一片, 也没有东一块西一块的尸体, 祝南光舒了一口。 客厅传来响动,转身时腿竟然迈不开有些发软,祝南光扶着墙移动, 黑沉的眼瞳里升起亮光。 走至门外, 那消失的人半挂在阳台上,一条腿跨进栏杆, 另一条腿还旋至空中,半个身子挂不稳的左右摇晃。 祝南光几个大步, 拎着衣领将人拖了进来抵在地上, 膝盖顶着咽喉, 手死死的掐着脖子, 情绪激动牵着额角的神经一蹦一蹦的。 本就青黑的眼袋此时因为狰狞的表情更加充满煞气, “这么想死,我现在就让你死了,免得看着心烦。” 李解荣脸上是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傻笑,身体被毫无预兆的撞到了地上。 颈椎猛的一下磕到地面,整个肢体都僵硬在半空不动弹,嘴大张着发出高调连续的哮鸣音, 是那没有成形的语调和字符。 祝南光手上的力度卸了, 心咚咚的随着那声音直跳,茫然的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和那不断发出怪声的嘴。 在实验室被高压电通遍全身而痉挛的时候,自己也发出过这个声音, 他知道李解荣很痛苦,但他不想听,手还在颤抖就直接捂上了口腔。 “你别叫了,你别叫了,我好痛…李解荣我好痛…” 弯着的腰小幅度的抽搐,祝南光垂头无力的靠在李解荣的胸膛上。 牙齿咬着下唇,血混着汗珠一同沾到衣服上,手指的骨节僵硬的蜷曲着,眼前是芝麻点一样的模糊影像。 电流仿佛还残留在身体的各个角落,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刺激着心脏,凌迟着大脑,分割着肉|体。 紧绷的脊背覆上了一层冰凉,那层冰凉顺着节节凸起的椎骨温柔的往下抚摸,耳垂也传来很轻的触感,画圈式的揉着。 轰鸣的世界里传来磕绊的声音,将模糊的世界撕开一道缝,“别,怕,我在。” 阳台的雪又积厚了一层,通红如胭脂的手揪着李解荣胸前的衣领,单薄的腰弓着起身“才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手落在半空,怀里的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空荡的空气。 李解荣曲手摸向颈椎,另一只手平放在雪地上挣扎着,手指徒劳的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雪团堆积在掌心冻的青白的手泛红,上半身却不受控制的摊在原地。 许久手中的雪化了,但发丝和面庞上却结上了一层薄雪,李解荣无措的看向客厅,“痛,好像,是痛。” 末世这个残酷的年代,一点小病都能要人命,不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活的越糙越能活下来,而精贵的那一类人只能向命运屈服。 李解荣靠在门框上,看着书房里蜷缩在椅子上捂着肚子冒冷汗的人,一条腿已经迈了进去,又收回来。 18几的大高个堵在门框间,纠结的望着那肩胛骨突出的后背。 “吃点。” 面的开水依旧滚热,李解荣小心的将碗递了过去,随着祝南光的动作整碗热水扑在腹部,轻微的灼热几乎没有存在感,忙着在空中接住即将掉落的陶瓷碗,开水就这么浇在皮肤上也不躲开。 “你傻不傻啊,也不知道躲!” 祝南光错愕的瞪着眼睛,眉眼暗沉的拽着人往浴室走。面前的人比自己高出半个头,拍着那宽阔的肩膀。 “你蹲下来一点,把你衣服脱了。” 祝南光点着脚,小心的将贴着皮肤的衣服扒了下来,拿着花洒往红肿的腹部喷。 李解荣配合的坐在浴缸边缘,不适的后仰着腰,水流顺着腹股沟一路往下没入宽松的灰色运动短裤。 腰前的那颗头凑的更近了,干燥的毛发沾上了水划过皮肤,像是毛笔走过,很新奇的感觉,李解荣空出一只手准备挠瘙痒的腹部,啪的一声,手又被拍开了。 “被烫了痒很正常,别挠。”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善,祝南光说完抿着嘴不出声,手指小心的擦过那发软的皮肤,抬眼一路看过那清晰的腹肌和鼓囊囊的胸肌,和那双懵懂的眼睛对视上,声音带着嘶哑。 “痛不痛。” “不,痛。” 花洒的水溅到脸上,张口的动作让嘴角汇集的水顺势往下流,又再一次集聚到锁骨窝里,李解荣眨着眼睛,心里默默练习了几遍,又说到。 “不痛的。” “骗子,怎么可能不痛。” 祝南光被锁骨聚起来的一小洼水吸引了,起身手指在那水中搅动,低头眼睛扫过厚实的肩,一道白色的疤痕从后脑勺连至颈椎。 “这是什么?什么时候伤的。”动作依旧轻柔的从头端反复摸至尾端。 李解荣僵硬了身体,脑子里组织不出一句话,“疤。” “傻子,我当然知道是疤。” 祝南光不管被淋湿的衣服,跨坐在李解荣坚实的大腿上,双手环着肩,头埋颈窝里,手在颈椎的凸起处戳着。 身下传来的寒意不比冷水少,头脑冷静下来的祝南光看向瓷砖反射出来的倒影,阴翳的眼睛盯着墙面,他知道怀里的不是人,那又怎么样,反正都是他的,至于其他麻烦,他替李解荣扫除了就好。 淋了几十分钟的冷水,两人从浴室出来,都带着寒气,客厅相对较暖,温热了身子。 “我想吃面。”祝南光随手甩下湿透了的衣物,光溜着身子站在地上。 “先穿,别,着凉。”李解荣从卧室里翻出内裤和棉衣棉裤。 “脏。”祝南光嫌弃的扫过那被李解荣拿着的内裤,转身后退几步不愿看。 “刚拆,出来的。” 李解荣视线随着那空中摇摆的雄鹰移动,捏着内裤边缘蠢蠢动,“不穿,是流氓!会被,吃了。” “吃了?” 祝南光声音有些尖锐,气血都集中在了脖子和脸上,红的很是好看。 雄鹰被那赤衤果的目光看着,气血下移分散,雄鹰变蛟龙,“别看了,看了也不给你吃。”一手扯过内裤就往腿上套。 “嗯,不穿会,把你洗干净,吃了。”李解荣点着头,一脸认真。 祝南光靠在沙发上,侧着头望向厨房忙活的人,其实自己根本不想吃东西,但身体渴望这一份忙碌,渴望李解荣为了自己耗费精力,甚至是生命。 最炽热纯甄的爱是连命都愿意拿出来,祝南光扣着沙发垫子,他有点嫉妒当初李解荣能为了“祝南光”连命都不要了。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把刀子抵在脖子上问他,要命还是要自己。 眼神莫测变化,情绪几转,阴狠的表情被压下,强装乖顺却依旧不伦不类。 “吃吧。”李解荣这次把碗放到桌子上,不敢靠近。 “为什么不拿过来。”祝南光瞥过站的远远的人,唇角下垂,眼瞳里是不透光的黑色。 消瘦到让人心疼的脸不断靠近,李解荣后退一步端起桌子上碗,“我怕,你把它,打翻了。” 祝南光停住了脚步,拉了一张凳子坐下,“你喂我,我就不会打翻,来,把碗放下喂我。” 李解荣顿了片刻,确保对方真的不会把碗摔了,才拿着勺子去乘面。 “不会用筷子吗?”祝南光抓住那手腕,嘴角兴奋的上扬,看到对方的点头,笑的更开了。“那我来教你。” 本是小一号的手此时却强制的握住对方的手指,不容置疑的力度插进对方的指缝,一同捏着一双筷子。 一碗十分钟能吃完的面,被两人磨蹭了半个多小时才吃干净。 祝南光好心情的抱着李解荣躺在床上,手指若有若无的抚过那道疤,“你现在是我的,不管是死是活都是。” 冰冷的实验室跪着一群人,午时将面前的人踢倒,一向端正的眼镜偏了方向。 “我的好外甥,瞒了三个月的异能也是够会忍的,活着的价值没了,就赏他死!把陆随召回来,魄石和祝南光我都要!不论是死是活,把祝南光带回来。至于那李解荣,他不忍心杀,就让另一个杀了。” “是!”被踹趴在地上的人匍匐的离开,其余的人得了命令几息间也离开了房间。 “复活……就差最后一步了…” 午时转动了桌子上的按钮,地板的缝隙扩大,脚下的砖缓慢下沉,透骨的寒气具象化,白雾不断上升,砖块缓缓闭合,只留下空中的雾还没有散去。 “午时,等你醒了,外面的世界就不一样了,再也没有人能伤害我们。” 两张完全相同的脸正贴在一起,嘴唇厮磨着,清醒那人的眼里,是执拗的疯狂。 李解荣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要去找江阳,然后再去陪小小,小小一个人,会害怕的。” 眼圈一片通红,苦涩的泪被收敛了回去。怀里睡的安稳的人嘤咛着,李解荣低头轻轻的拍着那人的脊背。 “不怕,我在。” 他的计划里没有祝南光,但不妨碍现在给出一些可有可无的温柔。 祝南光很享受手把手教李解荣生活的样子,两人面对面刷牙,让对方拿着毛巾帮忙擦脸,晚上再重新躺在一张床上,他偷窃了这间房子,也一并继承了他们的幸福。 这几天收拾了屋子,尸体和血渍都被清理了,原主人的痕迹一点点被抹去。 “明天我去给你找外套好不好,这件毛衣一点都不好。”祝南光扯着李解荣的毛衣高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我,不冷,这件,好看。”李解荣按捺住对方不安分的手,撩起一旁的被子盖了上去。 祝南光扒着李解荣的嘴覆了上去,这是这几日最常做的事,时时刻刻就会贴过来。 李解荣有些苦恼,但总归不痛不痒,每次亲完对方脾气就会好很多,也就随他去了。 “你在家等我,我去外面找过冬的衣服和食物。” 祝南光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干瘦的手臂环绕着搭在李解荣的肩上,亲昵的蹭着对方的鼻子。 “嗯,在家,等你。”李解荣配合的弯下腰,熟练的承受着对方的拥吻。 “阿荣,咱们赶紧逃,这个变态好可怕,之前还把你锁在家里,还掐你,真的是坏蛋。”1099愤怒的看着祝南光离开的背影,催着人离开。 李解荣低头看着被扣的整齐的大衣纽扣,小声的反驳道:“其实也,不坏。” 901室的门再一次被关上,楼梯里传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咖色大衣的残影在楼道闪过。 “这间,做好准备,要开门了。” 十几个人围着那道门,为首的耳朵贴着金属门仔细听里面的动静,锁咔哒一声开了,呈三角形冲进了房间。 “走了?”几人依旧不敢松懈,手心积聚着异能。 “水还是温的,应该刚走没有。”分散成四波人,在房间里翻找。 “陆随他们人呢?”向伟杰将客厅的杂物横扫一地,坐上了桌子,单脚翘在板凳上。 “还在赶过来。” “这里没人,派五个在这等,陆随到了让他们上房间来,其余去楼下,和小区周围埋伏的汇合。” 向伟杰带着一伙人从阳台下跳,迅速影入小区。 凛冽的风穿透世间万物,从外层开始渗透一层层冰冻。 祝南光关上了车门,步履稳健的拾级而上,看着地上零乱的脚印,抱着羽绒服的手收紧,小心的将衣服叠好放进背包,黑耀色的气流缠绕全身,瞬移至房门。 “杂碎…也敢来。” 第57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复活赛开始…… 用脚赶路的李解荣, 没走出小区就被几个黑衣人围住去路“是这个人吗?抓起来。” 李解荣看着四方围住的人,倒退一步,“别, 挡路。我忙, 着呢。” 手里握着刚从祝南光那偷得大刀, 刀刃面反转,寒光凌厉。 长臂带动大刀在空中飞旋,毫米大小的雪花被切片成半, 斜破开四人的围堵, 火球、雷电相继紧凑的从后方投来,李解荣后方像长了眼似的, s形蛇形变换走位。 “是死是活不重要,上头只需要我们拿到魄石!”巨大的冰锥对准前面奔跑的人, 高空凝聚完成直射下方。 退无可退之际, 地凹陷了一块, 将李解荣完全包住并合拢了起来, 原地不见人影, 只有一个咋进地里的冰块。 “人呢。” 赶来的四人警惕的环顾四周,除了缓慢行走的丧尸,活人的影子都没有。 “陆哥,听说魄石在他身上,咱们先杀后剖,还是先剖后杀。”小猴兴奋的看着后座的人。 “开你的车, 这人留着, 有用。” 陆随坐在后座,身子是随性的敞开,眼犀利的像把勾子, 死死的盯着后视镜。 “午博士那不好交代吧。”小猴的笑容淡了,不确定的问道。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合作本来就是敌我不明的。”陆随瞥了眼小猴,第一次明面上拿冰冷的视线对准对方。 小猴心扑通扑通的跳,眼睛快速的掠过旁坐的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小臂的肌肉线条明显的浮在表面。 “小猴,我平时对你怎么样?”陆随将手挂在窗外,指缝夹着的烟因狂狷的风而脱手后坠。 “哥,很好的,对我很好的。”小猴咽着口水,食指无规律的敲着方向盘。 “上次在森林里的时候,你去哪了?”陆随睨眼看去,面上压抑着被背叛的痛苦,鼻翼旁的肌肉抽搐着。 “李解荣,是你插手的吧。” “对。”小猴知道陆随问出这些问题,已经掌握了十足的证据,如果狡辩,只会死的更惨。 车停在了原地,里面的氛围低沉,谁也没有先开口。 小猴全身肌肉紧绷着,腕侧的刀已经冒出了一个角。 “你走吧,下次再见到,你没有活着的这一条选项。”陆随哑着声音,唯有颤动的手指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哥!” 整条右腿都被铁锥贯穿,小猴息了声,眼里涌起了恐惧,踉跄的从车门仓皇而逃。 陆随吐出一口混浊的气,瞥向倒车镜里逐渐缩小的背影,视线瞄准,滚热的铁链直中那人心窝,只听到痛苦的哀嚎和倒地声。 “小猴,你知道的,哥最讨厌背叛了…” 车一路开向西北沙漠,足足一星期的时间从活人少的城市,到了根本没有活人的沙漠。 车里只有陆随一个意识清醒的活人,本是件无聊而又漫长的时光,可他觉得还是太短了,短的自己还没有做出抉择,就需要去面对。 “用李解荣献祭,去救午时,还是放弃了坚持近五十年的计划,空手而归。”陆随不知道,但车从来没有慢下过速度。 陆随活了70年,而午时陪伴了他60年,这60年太长了,长的以至于可以发生太多事情。 子时和午时的互换身份,午时哥的死亡,以及自己漫漫的寻求复活的后50年,如今,所有的等待都有了结果… 一座黄泥垒成的建筑矗立于黄沙之上,吉普停在了城墙前,陆随扛着被迫昏迷了一个星期的李解荣停在了通道口。 半蹲在地,将地上的石块重新排布,轰隆轰隆的声音从地道响起,城墙大门前的2平米空间沙忽的漩涡转动,几分钟过后一个长方形的通道口嵌在地上,再往下是深而不透光的石质阶梯。 陆随闭着眼在狭窄的空间行走,路越走越窄,凉意从地底下渗透出来。 李解荣惺忪的睁开眼睛,看到前面那张熟悉的面庞,头顶的烛火摇曳,照的那人一半分割于黑暗,一半分给于光明。 知觉慢慢恢复,视野清晰开来,但身子如瘫痪般无法做任何动作,只能依稀的辨认出自己躺在一个金属制的盒子里,嘴巴艰难的张合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没由来的恐慌在瞥到旁边还躺着一个人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对方的皮肤比自身的还要冰,没有胸腔的起伏,也没有浅浅的呼吸音,李解荣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熟悉的人,竟瞧见骇人的鹰眼下柔情眷恋以及残忍。 “开始了。” 这一声响后,李解荣的意识又陷入了昏沉,人轻飘飘的,后颈格外的灼热。冷汗从各个毛孔冒了出来,在彻底沉没于黑暗前。 “午时哥,你终于醒了。” 他似乎听到了那人喜悦的惊呼以及旁边躺着那人的起身。 “宿主已死亡,任务失败。” “滴滴滴滴滴滴” “系统重置,请选择:一、淘汰出局,二、重返末世前,阻止末世的发生。” 李解荣一脸懵的看着这两个选项,“1099,怎么就结束了?我不是躺在一个铁盒子里吗?” 1099也困惑不解:“对啊,这是还有复活赛,复活赛中的复活赛?” “那咱们再拼一把!上一个世界莫名其妙的,什么魄石,什么末世,还有那个陆随,把我救了又让我死,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明原因。”李解荣心眼小,这关乎晋级转正的事,能记一辈子。 “最后一幕怎么回事,我怎么看到你旁边躺着一个男人。” “我怎么知道,我醒来就在那了。” 两人翻盘了一会儿剧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选项的倒计时往下掉数字,一人一球对视一眼,同时按下了按钮。 1099那的按钮始终没有反应,焦急的看着李解荣消失的地方,绕着圈呼唤主系统。 一只黑雾样的手捏起那小球,缕缕黑雾浸透原本还发亮的球体。 1099只感觉浑身发烫,整个球都快炸了,但很快,在极速的穿越时空中失去了意识,系统空间回归宁寂。 个子太小,视线只能与周围人的腰齐平,再往下一点就是屁股,汗臭酸臭的发酵味加上血腥味,李解荣一阵干呕。 前面的人脚抬得太高,没穿鞋的脚底板黢黑还沾着某些不明物体。 李解荣捂住鼻子低头看自己的脚,发现没什么两样,黑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胸襟前破了一个大口子,袖子也有漏洞没有缝补,情况比周围的人更差。 幸亏末世生活了将近半年,在这里还可以勉强适应,李解荣来不及了解剧情,就跟着大伙一起撒丫子快跑。 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比不上大部队的速度,索性放慢步子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有衣衫褴褛的,有穿的干净褂子的,有抱着孩子的,也有驮着老人的,但每个人都没有表情,像是复制黏贴一般可怕。 李解荣在人流中驻足,不时被冲撞的左右摇晃,他想回头看看,这条队伍有多长,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出来,才看清人流原来一眼望不到头。 周围立着的大多为一层楼高的木制建筑,茅草铺顶,泥土为地。没有熟悉的高楼和汽车,连推着木板车的也是屈指可数。 “崽种,不走别挡道啊!” 男性的粗吼声从不远处响起,李解荣以为是喊自己,连忙提着比自己腿长的裤子,踉跄的往外走。 “死了就扔旁边去,真晦气!” 吼叫声尖锐了起来,李解荣站在人堆子外面,人群太挤了,每个人都忙着跑没有人停下来看八卦。 李解荣找不到声音的方向,蹲下去趴在地上看大伙的脚,观察哪只脚是停下来的。 像是下水道阴暗流动的污水,一被盯上就浑身发麻,李解荣忘记了眨眼,呆呆的瞪着眼睛,和那双阴翳的眼瞳对视,良久对方先撤回了目光,眼睛痛苦的眯上。 李解荣猜那人快死了,因为一双穿着布鞋魁梧的脚,正狠狠的一遍遍的踹向地上的人。 错落接踵的腿里面,出现了另一双骨节分明格外好看的手,护住了地上人的头和腹部,但也只是杯水车薪,护了一会儿,一双粗短的手伸了出来,正一节一节的往外掰着修长的手指。 李解荣看着自己小而丑的黑手,往不远处的树根跑,抱起一块大石头和往衣服兜里塞了一堆石子往人群冲,稚嫩的声音大叫道:“放手!” 有半个上身一般大的石头被李解荣扛在单边的肩上,脚用力点起,后弯的腰绷到极致回弹,石头被掌心用力往前面顶。 “啊啊——” 凄厉粗哑的惨叫声,令人听了心惊,两只小黑脚不断后退,李解荣被人拉着往后走,污黑的血从那人的腿上喷出来。 健壮的男人趴在地上捂着出血的伤口,一手往前要抓李解荣的脚,像是妄死的人在鬼门打开之日,亮着尖长的指甲,来人间索命。 他听到有人轻声的说,“这人活不过今晚了。” 李解荣呆愣的被拖着走,手背抹过鼻尖被飞溅的温热的血,低头什么也不管,只想着远离那个痛叫的男人。 等停下了身,才发现周围已经换了一片建筑,矮房子没了,只剩下杂草丛生荒芜的天地。 “谢谢你。” 一旁穿着相对整洁的少年,弯腰侧身小心的放下背上的人。 李解荣只到少年的胸膛,得仰头才能看清全貌,眼睛一直来回在那两个少年间打转,小声的惊疑道,“长的,一模一样。” “嗯,我和他是双胞胎嘛。” 少年说话的时候会弯着眼睛,嘴角也会微微上扬,看着就让人心喜。 李解荣转头看向靠在石头上的人,明明一样的眉眼,这人就看着凶巴巴的,李解荣默默移了腿,靠近了另一个人。 从有意识开始,不管怎么在脑海里呼唤1099,都没有得到回应。 不了解剧情,不了解朝代,甚至大致的方向都不知道,现在活着都成为了一种困难,翻涌而来的无助和彷徨淹没了李解荣,他甚至都忘了呼气先还是吸气先。 “现在,是什么情况。”李解荣一副大人的模样,严肃的问向旁边的人。 少年被小孩子成熟的样子逗笑,拿出帕子擦拭着那沾着泥巴和血液的脸蛋:“北平沦陷了,周围的几个小城市也快了。”擦拭的手停顿在嘴角,又换了相对轻快的语气,“小孩,这不是你要懂得,你只管一路跟着人群跑就好。” 李解荣抓住了重点,急切的询问道,“谁打的我们,现在是几几年,我看着很小嘛?” “小屁孩,你很吵诶!” 地上的人不耐的睁开眼睛,腰上的红色随着说话渗了出来,眼神里的厌烦毫不遮掩的投了过来。 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和病患争辩,李解荣不搭理青春期叛逆少年,目光期切的看向坐着的人。 “当然是小鬼子!” 说到这三个字,少年语气都凶狠了些。“现在是1943年。” 少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看着确定挺小,你有10岁吗?” 李解荣也不知道自己的年龄,只能点头,“我当然有10岁了!说不定我比你们年纪还大呢。” 少年哈哈大笑,地上的人眼里也藏不笑,骂道:“蠢货。” “你们叫什么呀?” 此时此刻,李解荣恨不得知道全世界所有人的名字,然后仔细对比哪个看起来比较像主角的。 少年卡壳了一下,接着如同之前一般温和,“我叫午时,这个是我的弟弟,叫子时,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李解荣,很高兴认识你们!”说着做出握手的姿势。 午时又弯起了眼睛,将对方漆黑的小手握住,一手揉过那脑袋,“你好啊,李解荣小朋友。” 李解荣有些害臊的红了耳朵,知道子时大概是不愿意和自己握手,也不自讨没趣的拿出手。 三个人赶在天黑之前到了一处庄子,庄子里人不多,只有依稀的几户,亮着灯的更少 地荒的很,没有遮挡,野兽来了被生吃了都不晓得,只能趁人都睡了,找了一家的牛棚住下。 第58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好胖啊,小胖子…… 虽然这地方已经空了, 但牛身上的味渗进了这个空间的每一个缝隙,味道难以言喻。 对于现代没有接触过牛之类动物的人来说,简直是酷刑。 熏的辣眼睛, 一点睡意都没有, 李解荣坐在蓬松的草垫子上, 仰头看天。 “没有污染的天空,原来这么美啊。” 看的痴迷,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比碧水还清澈, 比刚出生的稚童还纯真。 躺在草垫子上的人收回了目光, 挤兑道,“什么嘛, 在逃命还笑的这么开心。” 午时用手戳着弟弟,食指竖放在嘴的正中央, “嘘, 小孩子不就要天真烂漫的活着吗。” 子时垂着眼将目光落到哥哥的手上, 借着月光能依稀看到青红的痕迹, 心里不住的酸涩, “明明哥哥也只是小孩子,为什么要承担起这样的事情…” 后半夜,子时腰腹的伤口还是耐不住感染了,整个人意识昏沉、身子滚烫、呼吸灼热。 午时解开青灰色的褂子,露出里面的白衣,在衣服里掏着拿出了一个纸包的东西。 午时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来, 带着戒备。李解荣很理解对方的防备, 努力平息着呼吸,借着参差的茅草遮挡,眼睛开了一条缝, 熟悉的白色药片,但这样子的药太多了没法一一对应上。 李解荣重新闭上眼,梳理着今天遇到的事,外国侵略中华的年代,国土大部分已经沦陷,人民没有安家之处,而自己以及下午看到的一堆人多半是从北平来的,要南下。 那两个兄弟,看穿着并不简单,加上手上还有西药,大概率是稀缺的阿司匹林,这么看来,双生子外加神秘莫测的背景,很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或者反派,流离失所到一步步崛起,妥妥的主角成长逆袭啊! 至于阻止末世的发生,应该就要靠主角团的力量,至于我这个路人甲,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这仗最多打到1949,自己再苟几年,任务完美完成!这么一分析,感觉未来的路都光明了。 后半夜的高烧依旧不退,午时尽可能放轻动作去打水给弟弟擦拭身体,但本就没什么困意的李解荣更清醒了,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伸着懒腰。 “诶,他怎么了?” 李解荣蹲在子时的旁边,沾泥的小手点在那白净的脸上,留下了泥点子,心虚的用指腹揉搓,哪知搓不掉还越揉范围越大,手下的力道忍不住的加重。 “脏煤球,你是想要用我的脸给你擦手吗?” 昏迷的人硬生生被痛醒,虽被高热蒸的眼睛雾蒙蒙的,但眼里的暗芒依旧尖锐。 李解荣被突然睁开的眼睛吓退了一步,幸亏午时及时将人扶住,才不至于四仰八叉的倒地。 “不是,我是看你脸上有脏东西才给你擦擦的。” 李解荣心虚的辩解着,但对方眼里的嫌弃和厌恶还是刺痛幼小的心灵,“我不是脏煤球,我可干净了!”说着撒腿跑了出去。 子时侧头错愕的睁大眼睛,眼瞳里倒映着那道背影逐渐缩小。 “别动,这边还没有擦完呢。” 午时依旧低着头,拍了怕弟弟的背,借着月光专心的擦拭伤口边缘的污血。 过了许久也不见人回来,子时撑不住又阖上了眼睛,嘴里的话含糊不清,“不去看看吗?” “无所谓。” 温和的声线在空旷的天地间显得寂寥,午时将弟弟黏在鼻尖的刘海拨开,搂着对方的不断颤抖和冒冷汗的身体,轻拍背部。 “你才小煤球!真讨厌,洗干净了我就是最干净的!” 李解荣生气的将衣服脱光,下了河。将胳肢窝、腿、屁股缝都搓了一遍。 月影摇曳,圈圈波纹围着水中的人散开,一条白的发亮的胳膊滴着水珠从水面扬起,李解荣整个人后仰,飘在水面,耳朵带着脸颊都埋进水里,只有鼻子和眼露出水面。 “末世,战争,小鬼子,丧尸,还有异能!” 李解荣忽的立起了身,可思绪在一瞬间断了,怎么也连不上,烦躁的用拳头垂脑袋。 泡的皮都发皱了,李解荣才从水里出来。 “诶,这个不是我吗?!” 李解荣震惊的低头看着水面的倒影,不确定的往月光下走,恍惚的捏着鼻子和眼睛,水面上模糊的影子也跟着动作。 这张脸,李解荣不要太熟悉,明明确确就是小时候的自己,胖嘟嘟手摸着同样鼓起圆滚滚的肚子,“怪不得一下午没吃饭,还不饿,原来是小时候够胖耐耗啊。” 像是剥了皮的小山竹躺在草地上,嫩的一掐就能淌汁,两只手擦着从眼眶流出的泪,嘴巴大张着。 “呜呜呜,完了,我不会要死在这了吧,怎么还能用自己的身体呢,1099在吗!我好怕,呜呜呜。” 枯树后探出一个人影,随着树枝的影子前后移动,风静了,叹息声响起,那人的全貌才从黑暗中出来。 “你在哭什么,想爸爸妈妈了吗?” 午时撑着地坐下,揉着地上那颗还湿着的脑袋。 李解荣睁开被泪水浸透的眼,看清楚人,扑到了对方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午时怔了一下,转而主动环着对方的腰,摸到一团软肉不确定的挤着,低头看向对方圆嘟嘟的肚腩,“好胖啊,小胖子。” “啊?”李解荣抬着眼睛,撞进了对方含着星光璀璨的眼。 午时捡起地上的衣服帮人套上,“伸手,小煤球变小汤圆咯。” 内心已经有20几岁的人,反而被小许多的少年照顾着,李解荣忍不住红了脸,但肢体还是很听话的动了起来,小声的辩解道:“我也不是小汤圆。” “好了,走吧,再不回去睡觉,天都要亮了。”午时帮着李解荣把头发甩干,从发根开始快速摇晃。 哭了一通,心里舒服多了,李解荣挺着小肚皮倒头就睡了,白如豆腐,鼓如皮球的小肚腩从破了的衣裳里探出尖,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分外可爱。 被夹在中间的午时听着两道频率不同的呼吸,睡意渐渐的也涌了上来。 第二天还要接着赶路,李解荣对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任何了解,分不清方位,甚至有些不是普通话的词句都听不明白。 “喂,白耗子,你猜猜这边是东边还是西边。” 烧了一夜以为对方要烧死了,没想到第二天还有闲工夫逗人,说话声音都比前一天洪亮了不少。 “我不想和你说话!”李解荣扭过头拉住午时的手,不看对方。 “你真的很蠢诶,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子时表情夸张的惊讶。 “好了,不要闹了,再不走天黑之前找不到住的地方了。”午时打断争执的两人,一只手捂住了小白胖子的嘴,一手扶着弟弟的腰。 子时因为腰上的伤走的很慢,三个人的速度都很慢,再加上相对整洁的衣着很是惹眼。 推着推车的五六个人从面前经过,高矮参差不齐,唯一相同的,都很瘦,瘦的肋骨突出腹部凹陷,眼神扫到白白胖胖的李解荣,视线就没有移过。 感觉每一寸皮肉都被那几个人用眼神刮下来,李解荣不安的咬着下嘴唇,往旁边午时的身后躲。 午时也察觉出了异样,眼神毫不示弱的怼回去,手按在身后人的肩上,手臂遮住李解荣的眼。 三个人同时都紧绷着身体,盯着对方一行人的一举一动,在确定对方走了不回头才松懈下力气。 “咯咯咯,好痒。”白净的小脸已经被泥土涂的脏兮兮的,李解荣被子时压着手,笑的不住扭腰和蹬腿。 “快涂完了,就差一小块了。”午时从地上扒拉出湿润的泥,抹到那柔软的肚皮上,手指一滑,那肉就往旁边挤了。 子时盯着那白肉一点点被泥土遮上,漆黑的眼黑洞洞看着肚皮尖,趁人起来的功夫拍了两下,肉感十足的反弹了上来,不解的看着只到自己胸脯的小孩。 “吃什么长大的,又蠢又胖的。” 午时余光看向一脸疑惑好奇的弟弟,温润的眼划过转瞬即逝的痛苦,攥着李解荣的手更紧了。 在一处没人的院子安定下,生活渐渐有了好转,当晚午时就拿出了这几天编的草鞋子,摆在那床头。 李解荣捧着鞋子,抱着午时亲了好几口,甜甜的叫唤着,“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 特意跑出去打了水,里里外外洗干净脚,再小心的套了进去,意外的合脚,高兴的在院子里蹦跳了好几圈。 “喂,你看看哥哥给我编的鞋子好看吧。”李解荣拍了怕前面那人的肩膀,伸出的脚左右灵活的转着脚趾头。 子时被突然的一拍,吓抖着背,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杂物堆里,睨着看过去,“那是我哥哥,你不准叫!” “噜噜噜我偏偏要叫。”李解荣做着鬼脸跑远了。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夜里总有匆匆的脚步声经过,白天也不间断的有人奔走而过。 午时关上了大门,半蹲下身子,与啃着粗粮窝窝头的小孩对视,这一个多星期的奔波,脸都尖了一圈,肚皮都干瘪了下来。 午时用手捏去那嘴角的残渣,问道:“阿荣,你要和我们走吗?” “去哪?”李解荣停下啃的动作,歪头眨巴着剔透的大眼睛。 “去大山里,但肯定比现在过得好。” 子时坐在板凳上,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时刻关注着那。 “去!你去哪我就去哪!”李解荣高举两只手抱住午时的肩,头靠在那肩膀上接着吃。 “猪啊,这么能吃。”子时收回目光,语气轻快了些。 “哼,我就吃,我不仅要吃窝窝头,我还要吃大鱼大肉!”李解荣狠狠的咬了一口,翻了一个完整的白眼。 第59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被丢下 李解荣如往常一般爬上了木床, 两手一合,蚊子被拍死在掌心,房间里没有点油灯, 看不清事物, 而哥哥还没有来, 周围黑的心没由来发慌。 李解荣爬到床尾探出脑袋往外大喊,“快来睡觉啦。” 房间外没有任何回声,空荡的吓人, 李解荣小小一个人窝在墙壁旁, 等了一会儿就着急的又爬下床,确保两双鞋都穿上了才跑出门。 风呼啸而过, 云层遮住了半边月亮,露出一个角吝啬的撒下冷光。 李解荣彷徨的站在院子中心, 对着四周大喊道, “哥哥, 你在哪里啊!很晚, 来睡觉了。” 只是四方的院子, 没有任何遮挡,所有事物都一目了然,确定了房子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小孩依旧不敢相信的呼唤着,无助的呜咽到悲痛的放声大哭。 最后李解荣没了力气靠在门口的门框上,撩起衣摆擦眼泪, 想起前几天子时说自己能吃, 哭着祈求道: “难道是我吃的太多了,所以不要我了吗,哥哥我不敢吃了, 不敢吃了…” 车子在不平的路面上下颠簸,铁皮撞到框框作响,后排坐着面相相同的双生子,前排只有一个带着黑帽子的男子。 “上面已经安排了地方,到时候接你们过去,你们继续手上的活就好。这一路确实辛苦了,到地方先好好休息。”沉稳的男声打破了寂静的车厢。 “10岁的小孩子,他还什么都不懂,带过去不会出事的。”左边的人先发声,语气里带着烦躁。 “好了不要多说了,这件事我们已经争辩过很多遍,没法带就是没法带,上面对这一块很看重,莫名其妙、来路不明的人是不可能进去的!” 男人高声打断了话,停顿了片刻语气委婉了下来,“你也得理解上面的安排,大家在这花费了不少的心血…” 右边的人啧了一声,没有说话,将腿翘到了前座的靠背上,看着动乱中的黑夜,人群脚步匆匆、目光麻木,每迈出一步都像断了一口气一般费力。 “怎么回事?”子时关上了车窗,阻断了想要伸手探进来的人。 “小鬼子打下来了,所以我们才会这么着急来找你们,那个小孩没了就没了,战争死了那么多,也不差那一个。” 话还没有说完,银刀抵在那脖子上,男子下意识抬高了下巴,粗浓的眉毛压低紧皱着,呵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开回去,杀了一个你,组织也不会拿我们怎么办,毕竟战争死了那么多人,多你一个也不多。更何况,小孩接回来,我们自己会去报备,不劳烦您了,您就安安分分开车就好。”子时将银刀下压,语气冰冷。 午时被弟弟突然的举动惊愕的瞪大瞳孔,目光瞥向黢黑的窗外,如玉般温和的气质多了几分沉闷郁色,呢喃的声音只有自己知晓,“子时,不是你说只爱我一个人的吗,只因为那个李解荣,就…变了?” 被小许多的孩子挟持,五三喘着粗气,怒砸方向盘,脖子上的刀片一动不动的,划出了一道血痕,车子停在了半道没过多久开始掉头。 驾驶坐发出豪爽的笑声,“现在小孩子啊,15岁就这么不简单了!” 大路又重头开了一遍,转入了羊肠小道,小道上逃命的人太多,车子逆着人流行驶很不好开,只能缓慢的移动。 人看到铁皮车子也很好奇,用手贴着车窗,用身体蹭过车框,甚至有的直接坐到车前盖上。 五三啐了一口,“奶奶的,这得开到猴年马月!”,索性停下了车,从车窗探出脑袋大吼,“都让开一下,让我们过去了咱们也互不耽误!” “开这么好的车,还来抢我们的路,有没有天理啊!” “人命关头,也分高低贵贱,这个世道太摧残我们老百姓了。” “凭什么让!不让,有本事从我们身上开过去。” 积怨已久的愤怒、怨恨在这一刻沸腾,举着骨骼凸起的拳头砸向车,身体的痛远不及心里不满情绪排解来的舒坦。 五三也不敢开车了,前进不得,后退也不行,嘴里骂着脏话。 子时放下腿,从五三的后背拔出了枪,大开了车窗,朝着天空连发几弹,震耳的枪响吓退了半数人,硝烟从黑洞洞的枪口弥漫开来。 “谁TM还挡道,我就毙了谁!有怨气就去找鬼子,在这逞什么英雄!” 原本拥挤的道瞬间清空了,两旁不乏站着老弱妇孺,目光戚戚的看着车窗里人,哆嗦的往后退。 “走吧。”子时捏着发烫的枪口,收回停留在那一排人身上的目光,声音因为刚刚的嘶吼而沙哑。 车刚启动,又被叫停了。子时慌忙的开了车门,下车不确定的打着手电筒往不远处的人身上照。 “小白耗子,你过来。”子时冲人堆里李解荣招了招手。 李解荣盯着那把枪,后退了半步,不敢上前。 “你TM过来啊!”子时看的气恼,捂着因为吼叫而撕开的伤口,面露凶狠的快步走过去。 李解荣转身就要往人堆里跑,午时下了车一把拎起人往车上走,夹着小孩的腰。 怀里人动个不停,本就烦躁的心思被扰的火气更重,挥手就打向那屁股,厉声呵斥道,“别动!” 上了车李解荣还不安分,哭喊叫唤着要下车,午时伸手来抱也被一把打开,哭懵的小孩没空仔细分辨哪个是一直照顾自己的哥哥,只知道左边那个刚刚打了自己的屁股,死活不让对方碰,钻进右边人的怀里,埋在那胸前一顿乱哭。 只要呆在一块就拌嘴,从来没有这么亲昵的相处,子午迟钝的抱起人放到自己腿上,揉着埋在颈窝的脑袋,声音生硬,“刚刚为什么不和我走?” 这几天当小孩当习惯了,一遇到事情条件反射的就哭闹起来,一开始还会偷偷懊悔,到后面怎么舒服怎么来。 李解荣抓过对方肩膀干净的衣服,擦着眼睛,小黑手毫不留情的抹在那背上,口齿含糊的回答,“我怕你用枪打我。” 子午扯着那瘦了但依旧圆润的脸,“怎么可能拿枪打你,想哪里去了。” “那你昨天还说要带我一起走,今天就偷偷逃了呢。”李解荣不服气的也扯着对方的脸。 “昨天说带你走的明明不是我…” “阿荣过来,子时腹部还有伤,坐我这来。”一旁沉默着没说话的午时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李解荣一脸懵的来回看着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手摸着还痛着的屁股,犹豫不决,最后还是伸展胳膊让午时抱。 腿上仍然留有温热的触感,子时拍着腿上被蹭的泥巴,视线瞥到黑夜里依旧黑的彻底的脚吐槽道:“小泥人,脏孩子,又去哪里打滚了。” 午时顺势低头,摸着那双赤裸沾泥巴的脚,“你鞋子呢?跑掉了吗?”。 午时问五三要了块布,掌心包着那手脚,细致的擦了起来。 窝在人怀里像是回归母亲怀抱的小猫,上下拱着,找到合适的角度打着瞌睡,“被抢走了。” “除了抢鞋子,还对你干了什么?” 午时语气有些急促,将迷迷糊糊闭眼的人扶起,双手穿过胳肢窝支撑着不住点头的小孩。 子时打着灯往人身上照,手焦急的翻开对方的衣服,“说话啊,有没有打你什么的。” 李解荣闭着被灯刺的眼睛,拿着午时的手往自己的眼睛上按,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道:“有的。” 第60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三角形初具雏形…… “哪里?” 子时调低了亮光, 整个人都凑了过去,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不听话的小孩剥了个精光细细查看。 李解荣适应了灯光,拨开了午时的手, 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腿和屁股。见子时上来就要扒自己衣服, 下意识将衣服裤子抓的死死的。 午时两手包住李解荣的后脑勺,尽可能温和了语气。 “能不能给我们看一下,我们看看严重程度, 如果不处理的话一直会很疼的。”扫了一眼子时的手, 示意他不要这么着急。 李解荣本来也就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知道了对方的好意, 也不扭捏的把衣服裤子脱了下来。 青红黑紫的印子或大或小的出现在嫩白的皮肉上,这几天午时每天都会给人洗澡擦拭身体, 除了露出来的脚和手哦, 别的地方都很干净, 这些淤青也就显得格外严重。 屁股上的一片青紫几乎占据了两个屁股蛋子, 午时小心的将裤子提了上去, 语气愧疚,“对不起,不知道你屁股受伤了,刚刚打的很疼吧。” “不疼!那些人更没吃饭一样,踹过来和空气弹我一样,就皮肤看着明显一点, 其实根本没有感觉。” 李解荣看不得人眼睛里的委屈, 张牙舞爪的模仿着当时的场景。 午时弯着眼睛,清隽疏朗的眉眼煞是好看。而一旁的子时撇着嘴,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蠢货, 人家要抢你的鞋子你就给他嘛。” “才不行,这个是哥哥给我做的,我才不会给他。而且他们可坏了,不但要抢我的鞋,还要抢我们的屋子,我怕你们回来,看到家没了会伤心,到时候你们两个一起哭,我可安慰不过来。”李解荣双手插着腰,气势汹汹的反驳道。 午时环着人的手僵硬,眼里闪过一丝动容又很快泯灭。 “我们”和“家”两个词触动了两兄弟的心,一直以来都是哥哥弟弟相依为命,爱意是畸形的,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但只要对方还在,家就没有散。 小时候被选着出国留学,一小就脱离了庞大而迂腐的大家庭,在国外留学期间,被教导藏拙不伸张,那几年活的并不痛快。 15岁突然被任命重任归国,借着年纪小不会被仔细盘查的优势,带着一批资料和研究成功回国,几经流离,不敢渴望有家这种存在。 子时勾着嘴角瞥向窗外,听着一旁两人嘻笑打闹,前头的五三也时不时插上一嘴,眼里望向远处升起的烟尘,暗自期许,“等仗打完了,我们就,都有家了。” 黑暗中,两双手紧握着,双生子的心灵感应让两人经常能够同频上,片刻,子时拉过李解荣的手藏在两人手心之间,低声回应道:“会的,我们会有家的。” 走的都是崎岖蜿蜒的小路,几乎没有平整的路段,一路颠簸,震的李解荣头脑发晕,恶心反胃。 中途下了几次车,人都吐虚脱了,一点饭菜都吃不进,最后还是苍白着脸,吐晕了才好转起来。 午时擦着怀里人头上密布的汗,按揉着手上抑制晕厥的穴位,看着天又一次亮起,三天三夜几乎不停歇的周转,车上四个人的精力即将殆尽。 五三的眼眶通红,红血丝密布眼球,嘴里时时刻刻叼着卷烟,不点燃就硬嚼下肚,手把在方向盘上,铜铃样的眼睛瞪的老大,时刻处于高度警备的状态,眼球呈现病理性的震颤。 远眺辨认方向,五三看着后视镜里已经吐到昏厥的小子,笑着开口。 “这么好的车,居然还能坐吐,不是享福气的人啊!开过这头山,就换一个人来接你们,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咱们后会无期。” “你开的挺好。”子时拳头置于口前,哈着气透出没睡饱的疲态。 听着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但夸自己哪有不开心的,哈哈大笑着精神都亢奋了起来。 七天的行程在李解荣意识里是一片空白,再一次清醒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垫子上,扇叶子上堆了一层灰尘的电风扇在头顶摇晃,呼呼作响,吹的人还想躺回去。 可外面的声音一遍遍拉扯着意识回到现实世界,李解荣穿上了床边摆着的白色大码的拖鞋,两手揉着眼眶出了门。 “你们终于到了,你们不在,那些人都欺负我,训练的时候专挑我揍。”少年活泼的声音充盈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其中混合着午时温柔的符合。 李解荣站在门前,手指紧紧的扣着门缝,圆溜溜的眼睛包着恐惧的泪珠。 上一个世界意识昏沉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眼神,不论多久都无法忘却,残冷而又兴奋的,无法动弹的自己如同即将待宰的羊,只能望着头顶的尖刀落下。 看到那个男生察觉到什么往自己这边看,慌乱的后退却意外被绊住了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是谁?是白馒头成精了吗?” 男孩看着不远处的白馒头倒地,赶忙上前将人扶起,谁知看着肉肉的手,拍人这么疼,被打偏的手背发红。 男孩也不在意,蹲下身凑了过去。 李解荣看着那张脸不断凑近,哇哇大哭起来,“哥哥救命,哥哥救命。”手脚乱蹦,试图摆脱对方的靠近。 午时将人抱起,摸着李解荣的脊背帮人顺气。而男孩一脸无措的站在背后,紧张的瞅着埋在午时胸前不露脸的小白馒头。 等李解荣平息了情绪,内心的恐惧渐渐退散,才支起脑袋偷瞄。透亮的眼睛在睫毛间忽闪忽闪的,洗净的黑葡萄都没有这好看。 男孩盯着那双眼,憨笑道:“我叫陆随,你叫什么呀,家里是哪里?今年是几岁了?” 李解荣当一听那名字,头又咻的一下埋了回去,两手抓着午时胸前的衣服,将自己的头彻底埋了进去,闷闷的午时小声说到:“我不喜欢他,能让他走吗?” 午时哭笑不得的将人从怀里提溜出来,未来要在这生活很久,周围同龄人少,陆随这小孩从本家带过来的,底子摸得清楚,放得下心,有意让李解荣多接触,劝说道:“你不喜欢总得有个理由吧,这么说可要伤了小朋友的心呦。” 陆随乘机上前,从兜里捣鼓了一会儿,拿出了一块被捏的发黑的糖块,准备递给白馒头,“好吃,给你,我们能做好朋友吗?” 看着没有包装,黑乎乎的不明物体,原本止住的眼泪又汩汩的往外涌,鞋子早就被蹬到哪里去不知道,脚丫子踩着午时的腿就要往外逃。 李解荣身上的肉可不是白长的,10岁的年龄,100斤的身高摆在这,怀里的人还一顿乱蹦。 午时顿时黑了脸,双手抓住李解荣的手,一向温柔低垂的眼烦躁的挑着,声音却依旧温和,“李解荣不要闹。” 陆随看着主子的脸黑沉下来,心里就犯怵,虽然平时午时哥对人特别好,每次犯错了也没有实际的惩罚,但对上那双忽然阴暗下来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害怕。 陆随紧张的看着还不停止的李解荣,手里糖融化着,粘在两指间,嘴巴张合着想着措辞如何提醒。 “大老远就听到闹腾的声音,吵什么呢!” 子时将手中的一堆纸往原木桌上一砸,眼神瞥过一旁粘着午时的陆随。 陆随深知对方不喜欢自己,这间屋子都没有可以搭话的人,吞吞吐吐的说了个借口跑出了房间。 子时将无框眼镜扔到了桌子上,从哥哥怀里接过人,扯着那张比面团子还软的脸,质问道,“怎么回事,一回来就听到你在这哭。” 尽管李解荣不情愿离开哥哥温暖的怀抱,但子时的力量不容抵抗,世界一阵翻转,稳稳的被按到碎对方坚实的大腿上。 “说,怎么回事!” 李解荣可不敢和子时犟嘴,眼神飘忽着看着地,“我不是很喜欢他,不想和他玩。” “不想玩让他滚远点,有什么好哭的。”子时用掌心粗略的擦过脸颊,又嫌弃的将泪水擦到李解荣衣服上。 “来笑一个!”说着子时两个手指向上牵着那两边耷拉着的嘴角。 李解荣没察觉到对方在后背搞得小动作,只顾着龇牙咧嘴的疼。 午时敛下眼里的烦躁,面上不显的翻着桌子上被无视的一堆资料。 “好了,去吃饭。哭哭哭,一天天吃了吃睡哭,你还会干什么。” 子时摸着有些瘪下去的肚子,皱着眉看向怀里的人,“怎么,不是要吃大鱼大肉吗?给你吃还不吃?” 李解荣被人抱在怀里,不自在的扭动着,“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我可没见过小猪会双脚走路的。”子时上下颠着人,感受到怀里的人抱的更紧,微薄的唇轻轻扯动。 午时看着空了的位置呆愣了一会儿,手指间的纸被捏的发皱,悉悉索索的抚平纸的声音响起,平整的纸张残留下几道不清晰的折痕。 60-70 第61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毕竟我们是兄弟嘛…… 李解荣拿着筷子, 一粒粒挑着米往嘴巴里送,眼巴巴的看着远处的排骨,咽着口水又强硬的避开眼睛。 午时将排骨端了过去, “要吃就拿, 怎么突然客气上了。” 李解荣夹着筷子, 拿了一小块带骨头的仔排,就没有再动筷了,将碗里的饭扒完, 临近的几盆菜和新的没有区别。 早就看这个吃饭的样子不顺眼, 子时努力不在餐桌上发脾气,看到吃完饭就准备走的人, 一拍筷子把人叫了回来,“坐下!吃饭就吃白米饭, 不吃菜的?” 李解荣被这一声吓得又跌回了座位, 手拿着筷子夹了几根菜叶子就往嘴巴里塞, 囫囵的咽下去, 说到“我吃好了。” 午时拧着眉头, 也不知道冲着谁,又夹了块鱼肉到李解荣碗里。 “我摸摸肚子鼓了没,吃这么点就饱了?” 一摸,午时才发现,肚子只起了一点弧度,和原来的根本没差, 沉着脸唬人, 盯着人把肉和菜吃完,肚子圆鼓鼓了起来,才将人拉到房间里细谈。 “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午时帮着李解荣揉肚子, 消化胃里的食物。 饿了几天的肚子终于饱了,还有暖暖的手帮忙一起揉着,懒劲都上来了,躺在午时怀里不安的揪着被单,“我怕我吃多了,你们不要我了。” 午时揉肚子的手停在了肚脐眼上,视线下是不安的眼神,叹了口气继续揉着,“不会不要你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李解荣望着真诚的那双眼,诚挚的誓言烫的人不敢仔细听,逃避似的溜到一旁,将被子盖到头上,挡住了发红的耳朵。白皙的肚皮偷偷揭露了主人的内心,发红的害羞着。 难得起了玩心,午时扑过去掀开杯子,势必要看看被窝里的人羞成什么样,嘴巴还一本正经的关心道。 “李解荣,阿荣,怎么了?是不是要睡觉了,被子可不能遮住头。” 一人扯,一人拽,两人大闹了一会儿,浑身是汗的瘫在床上 同时喘着粗气。 李解荣粗短的小腿架在午时的胳膊上,偷偷望着画圈转着的三片扇叶子,饭后的晕劲上来了,眼神迷蒙了一会儿就闭上了。 等人彻底睡熟了,午时小心的将胳膊上的腿拿了下来,将薄被子盖在小孩的肚脐眼上,轻掩上门离开。 “睡着了?”门口坐着的子时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走向刚从里面出来的哥哥。 “嗯。”午时和子时并行,坐到了院子的石椅子上。 “怎么回事,这小屁孩有什么烦恼,连个饭都不好好吃了。”子时不理解这个年纪的小孩脑子里都想着些什么,苦恼的望着那道门。 “怕吃多了我们不要他。”午时侧过身望着迎面而来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又转为坚定。 “子时,你会不要哥了吗?” 子时刚张开的口又再次闭上,用力的对方抱入怀中,阴郁的瞳仁升起了浓墨:“哥,永远不会,是不是我最近对李解荣的关注太多了,忽视了你。” 没有得到回应,子时又沮丧的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声音沉闷:“哥,我懂了,又是我自作多情了。” 眼底闪过暗色的笑意,午时主动环抱住对方不算宽阔的脊背,似是而非的说道:“子时,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 “毕竟我们是兄弟嘛。” 子时惊喜的抬起头,但听到后半句话,心再次沉入谷底,呐呐自语,“是啊,我们是兄弟啊…” 午时满意的望着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失落失神的弟弟,手轻拍着对方单薄的背,哼着从小为他哼到大的歌谣。 傍晚,李解荣再一次重复早上的动作,晕乎乎的坐在床上清醒了一会儿,才开始动身。还没有下床,脚边就突然站起来一个人,将人扑倒。 “你终于醒了,你可真能睡,我都在这等了三个小时,你都不醒。”陆随压着李解荣,好奇的盯着,仿佛要看出花来。 李解荣来不及反应,就被两只手指夹着了睫毛,眼皮被强硬的撑开,生气的推着眼前的人,明明看着差不多年纪,对方却纹丝不动的在上面,丝毫不受影响。 “你睫毛好长啊,你的手好小啊,你几岁了哇。”陆随捏住胸口的手,戳着一个个肉肉的手窝,两个小手紧贴在一起细细比较。 本来还有恐惧和害怕,被对方这一溜操作整的,脑子里除了生气再没有别的。 “你不要动我,我讨厌你。”李解荣怒吼,奶白的牙随着动作露了出来。 “哇,你的牙齿好小好白啊。”陆随一把摸过那一粒粒的牙齿,惊叹道。 “你妈!你给我放开!”嘴巴里塞了几根手指,说话含糊,李解荣一气之下咬着对方的手指。 两人同时痛的哀嚎,床头床尾坐着两个小孩,一人捂着手指龇牙咧嘴,一人捧着掉了的牙,痛的满床打滚。 隔壁屋子讨论研究方案的两人听到了惊呼,急忙放下材料冲了过去。 “怎么了?” 午时看着李解荣满嘴的血,心惊的将人拉了过来,拿开李解荣的手,看着空荡荡的虎牙,以及不断往外冒的血。 一颗小小的白牙滚到了床脚,子时攥着那颗牙拎起一旁的陆随,质问道:“怎么回事!” 陆随一摸血,手指上的血被擦干净了,只露出了两排闭合牙印,连皮都没有破,傻傻的笑着,“不痛诶,不痛诶。” 子时看了一眼安慰李解荣的哥哥,示意完,拉着陆随的衣领往外走。 陆随还来不及穿鞋,措不及防的一路被拉着倒退,脚后跟磨破了皮留下些血渍。 这几日,陆随也都没有来找,李解荣每天除了睡就是吃,都快忘了对方,也快忘了自己来这个世界的任务。 天蒙蒙亮,同床的子时和午时就轻手轻脚的起来穿衣,出了门。 难得没有睡意的李解荣早早的起来,蹲在门槛上看着没彻底亮的天。 山里的早上湿冷,雾气绕着山体盘旋,云低的仿佛用力吸气,就可以将那云吸入肺中。 不远处传来操练的声音,李解荣从门槛上坐了起来,好奇的推开门,这是这一星期来第一次出门,怀着忐忑的心往外看。 谁知入眼的不是高耸青葱的山,也不是想象中热血的操练,而是拿着枪直立在门两侧的护卫兵。 李解荣的好奇心被吞了回去,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心里发虚,但依旧问出了口,“请问,我能出去看看吗?” “没有得到命令,不得出门。”没有多少起伏的男生从右侧的护卫兵口里响起。 “我就出去一会儿,不会乱逛的。” “没有得到命令,不得出门。”同样的话,只是这是那把长枪被抬了起来,虽然没有对准自己,但李解荣依旧心慌的将大门关上。 退回到院子里的李解荣坐在石凳子上,看着四方大院子,和角落的那颗大树,脱掉了鞋手脚并用的抱着树往上爬。 也就小时候爬过,早没有了记忆,现在只能生疏的一点点试探着往上挪。 等趴在树枝上提心吊胆的往屋檐爬,整个心都跳的脱出口,李解荣尽可能平息呼吸,一鼓作气冲到了屋檐上,等安稳住差点停跳的心脏才抽空往远处眺。 除了山就是隐秘在山间的一排排屋子,每个屋子都露出一个小角,要不是5.1的视力还真不清楚。 离的最近的就是那空地上的人群,统一穿着黑色的简便褂子,绕着山体穿梭,李解荣眼尖的看到队伍末尾的小人,就定睛看了一会儿,对方就朝这摇着手。 李解荣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跳起来往这招手,而队伍前领跑的人已经发现了动静,往后面看。 李解荣都替他心惊,赶忙回应招手,意料之中,陆随被人提着耳朵,几根鞭子就这么直挺挺的甩了下去。 领队的转头敏锐的看过来,李解荣惊恐的低下头,将身子掩在檐角后,手下意识的捂着嘴,呼吸紧促了起来。 操练的声音持续不断的响起,越来越模糊遥远,李解荣才抓着瓦片的边缘小心的探出头。 小小的人影一瘸一拐的跟在最后面,腿抬的幅度没有之前大,动作都僵硬不自然了些,李解荣歉意的望着逐渐缩小的人影。 爬上来容易,下去难,屋子里没有人照应,李解荣干脆躺在上面,撑着下巴看人操练。 明明差不多的年纪,他们已经在风吹雨打下淬炼体魄,而自己一个内心是成年的小孩却每天吃吃喝喝。 就现在复杂的情况,战乱加上未知的末世,以及疑似陆随的小孩……陆随…! 李解荣啃着手指回忆陆随的长相,样貌最多不超过30,但现在不过是1943年左右… 李解荣猛的拍着脑袋惊呼:“现在才1943年,陆随再怎么显年轻,如果从1943年活到2013年至少也得有80岁,所以这个人大概可能不是上一个世界的陆随。那要是小概率…呢。” 李解荣抖了抖被这一想法刺激出来的鸡皮疙瘩,将两个手掌心平摊在眼前,意识里两张一大一小的脸对应在两个手掌。 一拍手掌,李解荣猛地抬头远望在操练中的人,如果说名字一样的被遇上了可以说是缘分,但眉眼差不多,连鼻尖的痣都一般大小,这怎么可能还叫巧合?! “陆随会是始作俑者吗?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了长生还是异能?” 一团迷雾扑面而来,李解荣撑起身子,环顾被山包围的建筑,仔细观察才发现这些山高大的吓人,而夹在山间的建筑也半遮半掩的看不清全貌。 额头冒着冷汗,李解荣陡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或许这个研究院就是为了研究长生或者某些秘密而存在,真正的幕后从来没有出现过,而在研究所的一切人都参与其中,至于子时午时扮演的应该就是研究员的角色,那么陆随那些人呢?这么辛苦的操练是为了有需要的时候保护研究所还是被充当作研究对象……” 不能再坐以待毙,盘算了大致的疑问和计划,李解荣挑了一个更高的地方,观察每一个人的穿着。 统共不超过三种,陆随一行的黑色,门口护卫兵的土色,子时午时的白色,三种不同的身份和颜色在脑海中排列。 “哥,你找到人在哪了吗!” 额前的头发凌乱的贴着眼睛,子时无暇撩开,将白色实验服脱下随意的拎在手上,拖到地下的衣摆带着一片尘土。露出的青色的褂子,背后那一块已经被汗液濡湿成深黛色。 “没。” 午时打着手电筒,将院子屋子里的灯都打开了,亮堂的和天明一般。眼神犀利的一寸寸扫过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艹,这么大一个人还能丢,真是不让人省心,找到非打一顿不可。” 子时再一次冲出了门,目光阴翳的看向门口两排站着的护卫兵,“今天瞧见人出去了吗?” 为首的男子不转头,直视前方,“看见了。” “那人呢?”子时心里松了一口气,攥着对方的衣领将人拉低。 一米八几的人硬生生被少年拉弯了腰,和对方对视的一瞬,背僵直的无法动弹,但依旧梗着脖子回答:“回去了,后面就不知道。” “没用的东西,让你们在这守着,人都能守丢。” 午时从后面攥住弟弟的扬起的手,“不怪他们,阿荣要跑的话,谁都拦不住。”说着拉着人往房间里走。 子时瞪着门口的护卫兵,胸膛被气的不断鼓起,被哥哥瞥过的一眼警告后只能顺着力气离开。 风起了,叶子沙沙作响,飘落的叶顺着风的方向拂面而过,走在前面的午时追随叶子转头,余光将门前的两排人都纳入视野,眼底细碎的光如破裂的剑,每个角落都发着冷冽的寒芒。 “哥!” 午时和子时同时回头,那找了许久的人就颤颤巍巍的站在屋檐旁,没有牢固的依靠,鸟儿的鸣叫都能惊扰的彷徨不安。 “哥!我下不来了,接住我!”李解荣大张双臂,作势就要往下跳。 “别,我去给你找梯子!” 午时慌忙的制止,一边紧紧观察上面的情况,一边叫唤门卫去寻梯子,没有得到回应,只看到门口两排人跟眼瞎耳聋一般矗立不动。午时握紧了拳头,用力的关上了大门。 早在上面待的腿软,下肢不受控制的往前倒,紧接着是在空中胡乱挥舞想要保持平衡的手。 “啊啊啊啊!!” 李解荣闭眼尖叫,已经预想到与水泥地相撞的感觉。 “接到了。” 变调的气音沿着呼吸吐出,子时双手抱紧怀中的人,被前冲的力量带倒在地。 拼命往前跑的午时陡然降速,停在原地,呆愣了一瞬后怕的心跳不止,看见子时痛苦的捂着腿才动了起来。 “小胖子,快起来,腿都被你坐断了。”子时痛的面部抽搐,语气却尽量放的缓和。 第62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李教官登场…… 李解荣仓皇的从子时身上爬起来, 后脖颈就被拎着起来,转眼就被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屁股的痛意没反应上来, 只感觉那麻麻的, 像死肉一般没有触感。 回过神, 双手撑在两侧艰难的起身,还没有靠近,就看到午时背起地上的人, 缓慢而稳健的走向房间。 李解荣霎时没了力气, 又跌坐回地上,只有眼睛还会动, 一错不错的盯着那两道重叠的背影,那一秒的回首夹着冰霜的怨恨在这一瞬间永远定格在脑海。 他知道了, 午时可能不喜欢自己, 甚至可以说的上厌恶, 这个认知抽的心发疼、眼发酸。 午夜三人依旧同床而眠, 李解荣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旁边的墙, 手指抠着白水泥,白天的事情太多,一下子冲击到脑子里,根本无法理顺。 “小胖子,睡不睡啊,跟个耗子一样悉悉索索的干什么呢!” 本就困的不行, 加上腿骨折了忙活的到半夜, 子时烦躁的捂着耳朵。 “我想,我想去和陆随他们一起训练…” 房间的灯被子时啪的一下打开,脸上的表情比下午找人时的还要难看, “是谁和你说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亮灯,藏匿在黑夜中的情绪毫无保留的被袒露在两人面前,李解荣不敢看子时的表情,下意识的转向午时,又被强硬的抑制住,包着泪的眼睛就停留在那两人中间,快速的摇头辩解。 “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想学点东西。我看他们在外面,我也想出去。” 睡在中间的午时也坐了起来,没有接话,只是盯着那毛茸茸的头顶。 “不行!”子时异常的狂躁,目光触及到对方汇集到下巴的泪又补充到,“很苦的,我们养你,你怕什么?学了那些有什么用?!” “我不想你们养!” 李解荣大声反驳道,成年人的意识在说完那句话占领了上风,把后半句伤人的硬生生吞了回去,剔透的泪里不再是迷茫和伤感,心里艰难的顺了一遍才说出口, “我想学了保护你们。” 三人寂静无声的对坐,子时又是啪的一下关上了灯。 黑夜里响起了声音,“不用你保护,顾好你自己。” 李解荣坐在床边转头望着旁边,他一时竟然分不清是哪个人发出的声音,但都不重要了,这个训练是非去不可的,反正午时对自己的喜欢也是假的,还不如早点脱离这里。 一整晚李解荣都坐着没有躺下,时刻关注着这边的两人也知道了对方的决心,但谁会放心把一个孩子交到那个组织里,残酷、冷血、违反人类的组织。 “去睡。” 一个黑色修长的人影上前托住了一旁直捣的头。 “不要。” 李解荣迷迷糊糊间感受到了温暖的托力,反抗性的挣扎了一会儿就被抱着躺回了床上,“我真的,想去。” 抱着李解荣的黑影没有回答,温柔的拍着背脊,他有信心看住对方,至于加入组织这件事不可能有商量的余地。 等李解荣从床上苏醒,又是日上三更,昨晚已经设想好了计划,在身后绑上了一块长木板,再一次熟练的爬上了屋檐。 观察着门外的护卫兵,确定了他们的分布缓慢从正大门的屋檐挪向左侧的屋檐,幸亏屋子不大,中间隔了很大的空隙但木板长度刚好适用。 李解荣举着木板的低端,大臂颤抖个不停,巨大的木板比李解荣本身还要高,脚下的步子被带的不稳前后摇晃。李解荣吸气屏住呼吸,将木板横着放到了对面。 木板顺着屋檐的角度倾斜,趁着木板掉下来之前跑着过去,李解荣再屋檐凸起的地方绑好了绳子,抬脚将木板踢了下去。 掉落的木板扬起了一片灰尘,撞击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李解荣大声叫唤着,“救命啊救命啊。” 门口的护卫兵迟疑了一下还是进去了,李解荣翻身到另一面,确定了没有人,抓着绳子缓慢的下挪。 “你在这干什么?” 后面传来声音,李解荣悬在半空中没有动弹,头机械的转头看到了身后站着的是陆随,舒了一口气赶忙下来。 “我来找你玩的,他们都不让我出去。咱们赶紧跑,别被他们抓到了。” 掉了一颗门牙的陆随说话透风,此时笑的裂开了嘴,露出黑黑的缺口,“好啊,我们赶紧跑!” 陆随拉着刘解荣一路狂奔个,后面还嫌李解荣跑的慢,直接背起了人避开人群钻到了小树林。 被颠的犯恶心,李解荣撑着树干干呕,“你是牛吗?这么有牛劲。” “嘿嘿嘿”陆随不好意思的挠头,说话间唾沫还从那颗缺了的牙齿中喷溅出来,“不是,我是人。” “诶,你牙齿怎么掉了?”李解荣好奇的凑近,食指点在空的地方。 陆随面上突然带着恐惧,但几秒后又收了回去,磕巴的回答,“掉了就是掉了。” 李解荣想起昨天对方被领队的人打的四处逃窜,以为是自己的锅,习惯性的想安慰对方,抬手揉对方的脑袋,没想到对方比自己高上几公分,只能点起脚来。 头顶轻柔的抚摸是从未有过的感受,陆随呆傻在原地,感受到那股力道要抽离,将手又按了回去,察觉到对方惊愕的目光,莫名红着脸说道:“你揉的很舒服,能再揉一会儿吗?” 李解荣被那澄澈的眼睛盯着,手还举高抬在原地,酸痛不已,“那你弯下来,我点脚抬手很累的。” 陆随立马弯下了腰,将身子往前凑,发根被牵动着,头皮上是温热的触感,格外让人着迷。陆随眯着眼,不自主的蹭着对方的掌心。 揉烦了的李解荣拍着对方的脑门,“好了,你多久没洗头了,手掌心都油了。” 陆随猛的抬头往后避开,脖子都红了一片,拉着对方的手,抓着衣角要擦手心。 李解荣抬头看到那深入衣领的红色,拽回了手又摸了一把那头发,“不油,我骗你的,就是手累了不想动而已。” “哦哦。”陆随还是一脸懊恼扯着衣角。 “我想和你们一起训练,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李解荣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傻的和木头一样的人。 “可以,很苦的,要不你再想想。”陆随扫过对方白的像藕断一样的手,紧张的问道。 “但我想和你一起玩,平时都见不到你人,可无聊了。” “那我有空就来找你!”陆随欣喜的回复道。 “我不要,我就想时时刻刻看到你,一个人在屋子里真的很孤单。”李解荣落寞的垂下眼角,瘪着嘴,“你不喜欢我来找你玩吗?” “没有没有,我带你去问问我教官,他肯定会同意的。” 陆随慌不择路的拉着人穿过了一片树林,一路几公里,半道李解荣坚持不下去陆随又将人抱了起来,驮着翻越山头。 手臂的汗沿着手肘往下滴,全身湿的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样,到了一处又铁丝网拉着的大门,陆随将人放下,深呼吸了几口对守门的人说道,“我带人见李教官,麻烦您通知一下。” 一高一矮的小孩在门口等了几十分钟,一个同样身穿劲服男子从房子里面出来,和其他人唯一不同的是面上带着獠牙的面具,包住了整张脸,喉结以上都囊括其中。 李解荣攥紧一旁人的手,睁大的眼瞳惊惧的望着逐渐靠近的人,周身的时间仿佛凝滞一般,陷入了恍如隔世的回忆,明暗不清的丛林,突如起来的五个戴面具的黑衣人,那把利剑以及那个倒地的小身影… 李解荣难掩悲伤,嘴里呢喃着,“万小小…” 第63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爸爸! 被束脚暗色迷彩裤包裹的长腿停在了面前, 李解荣低着头不敢直视那张面具,眼里后滞的恨意翻涌了上来,大牙狠狠的咬着腮帮子, 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你确定要加入我们。” 嘶哑似百旬老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李解荣一抬头就正对着那张阴冷诡异的面具, 吓得跌倒在后面。 分割到完美的肌肉沿着长臂分布,绑着白色纱布的手里提着一个小孩往前走,“既然决定了, 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我还没有回答啊, 你放我下来。”李解荣挣扎着在空中乱弹腿,两手掐着提着自己衣领的手。 陆随心惊的跟上, 唯恐李教官一个不顺心把人扔远了。 “加入我们就在这签一个字。” 戴着面具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红木椅上,前倾身子背脊伸展出力量十足的弧度, 将手中的纸连带着笔抛给了桌子对面的人。 “我再想想。”李解荣疑惑的翻着那张正反面空白的纸, 求助的看向陆随。 “别看他了, 都是签白纸上的。” 不是第一次听, 但耳边响起沙哑苍老的声音, 李解荣还是很震惊,眼睛偷瞄向对方,内心将疑惑点都记了下来。 李解荣将纸对着光,依旧一无所获,作为现代人,当然知道不能在白纸上签字, 否则后期被坑的亲妈都不认识了。 陆随凑过去耳语着, “阿荣,要不我们走吧…” “好我签!”李解荣捂上对方的嘴,再说下去自己真的要动摇了, 机会难得又遇上了这一个奇怪的李教官,看来这个组织是非进不可了。 李解荣坐直了背依旧无法将手肘放到桌面上,只能蹲在地上,就着椅子签完了字,下定决心一般闭眼将签了字的白纸交了过去。 房间里似乎响起来轻笑,一瞬间的声音轻的几乎可以忽略,李解荣惊异的环顾四周,很熟悉的声音但时间太短太轻,没法仔细辨别。 “既然签了,那我们现在就去训练,至于住的地方结束带你过去。” 高大的背影走在了前面,啪嗒啪嗒的军靴敲着地面,从昏暗的走廊缓慢的走进了阳光明媚的出口,头上浓密的黑发被阳光照的带着炫目的光晕。 被那个背影完全包裹,一丝阳光都无法透过来,李解荣抬头仰望那遮住面部的头,雪白的牙咬着下唇,眼里闪烁着血性。 将手在背后擦了好几遍,陆随观察着对方摆手的幅度,犹豫了一会儿牵了上去,“李教官很好的,你不要害怕,他从来都不打人。” “嗯。”李解荣点头回应,收敛了情绪。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都跟上。”响亮的指挥音贯穿着天空。 肺和破了的鼓一般,艰难的充盈着,双手灌铅双腿扎根原地,跟不上大脑的使唤,眼前一黑,李解荣跌倒在地,肉感的脸贴着地,眼神无神的看向旁边。 “你没事吧。”跑在前面的陆随往回转,摇头警惕的观察□□抬手将人扶起。 当初对方被追着打的情形还记忆犹新,李解荣摆着手,“我没事,你先赶紧跟上。”见对方还不动,忍不住催促到,“真的没事,你先走。” “后面那两个,再加5圈!” 李解荣绝望的看向不远处的□□,撑着地爬了起来。 坐在阴凉处的李教官撑着脑袋,望向训练场最白的小团子,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站起,“呵,有福不享,白痴一个。” “李教官,这是这一批成员的最新报告。”寸头,面容刚毅俊朗的男子手里拿着一堆纸,毕恭毕敬的站在旁边。 “负责那个队的□□让他结束来找一下我。”李教官随意的将那堆纸放到地上,风起了,靴子迅速的踩在了那堆飘起角的纸上。 “收到!”正式报告完,付文也不客气的坐在了旁边,“诶,李教官场上那个白胖的和白耗子一样的小孩什么来头啊,别是什么领导的儿子,来这体验体验的。” 金属的面具被阳光闷的滚烫,李教官不耐的开了连在后颈的按钮,手扶着即将要掉的面具,虚虚的挂在脸上,“不是,正常训练就好。” 付文眼睛黏在了那个面具上,移不开眼,连话都忘接了。 “喜欢?”扶着面具的手指敲出金属特有的声音,李教官带着笑意问旁边的人。 “嗯嗯,这多酷啊。”付文拍着大腿,羡慕的说道。 “那你把我打下来,这位置就是你的。”远处的小孩被前头的□□用鞭子抽到在地,整个人无声息的躺在原地。 “艹!”李教官起身迈着笔直的腿,步步生风的离开。 “诶!那资料给你送去办公室?”付文抓回几张被风吹走的纸,抱着资料在原地喊到。 “随便!” 付文挠着太阳穴盯着那道背影,藏不住的炽热彻底渗透了眼睛,背过去的手拿着一张A4纸,干净的纸面赫然印着一个鲜明的脚印。 “报告李教官!”□□收起了鞭子,站直了身子。 “人都快给你抽死了。”李教官捏着地上那小孩的脸,滑溜的触感极好,手痒的又捏了几下,“下去吧,我把这人带去医务室。” “收到!”□□双拳夹在两侧,小步快跑离开。 “还活着吗?”李教官拍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孩,沙哑的声音里意外带着心疼。 “活着…”被痛晕的李解荣睁开了眼睛,断断续续的回答着,“大部队怎么走了,我怎么跟的上,呜呜呜,等等我。” 海星样的小手撑在地上,两腿蹬着地,灰头土脸的扬着脑袋,黑珠子一样的眼睛慌乱的扫向前面。 “先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呢。” “不用,其实还好不痛。” 已经做好了辛苦的准备,万事开头难,怎么可能一开始就放弃,李解荣抽回了被抓着的手臂。 “诶,你放我下来。” 李解荣再一次被提着衣领,努力了一会儿,认清了现实,挣扎又挣扎不过,索性彻底放松身体,软的和面条一样在空中荡。 “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呢,怎么不多挣扎一会儿。”李教官好笑的荡着被提着的小孩。 “累了。”李解荣向上瞅着对方,眼睛格外圆,显得格外可怜可爱。 “哈哈哈哈”李教官毫不收敛的大笑道,“你啊!” 李解荣虽然憎恨着对方,但只要一靠近就觉得格外亲近,甚至潜意识里认为对方肯定不会伤害自己。现在仔细想来心里发麻,“这难道也是他们的一种手段吗?”摇着脑袋试图让被蒙蔽的脑子清醒过来。 “小屁孩,不要瞪着我,我会很想踹你的。”随之李教官踹开了医务室的门,“把这小孩扒了看看有没有重伤。” 带着棉口罩的护士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小心的接过,嘴里八卦着,“这哪家的小公子啊,白白胖胖的养的挺好啊。” “捡的不知道。”李教官斜靠再墙壁上,看着床上的小孩捂着衣服不让对方脱衣服,右手握拳贴着面具咳嗽,掩盖了忍不住的笑意。 处理完重新穿好衣服的李解荣躺在床上,脸上还有几个鲜红的指印,双手捂着胸口的衣领,暗道,“太凶残了,太凶残了。” “说实话,这个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几个护士将人围住,好奇的来回看着小孩和李教官。 “23岁生出一个10岁的孩子,医学奇迹都没有我奇迹。”李教官拖出一张椅子坐下,朝床上的人点头,“喂,你和她们说咱们什么关系。” “爸爸!”清脆的嗓音响遍房间,李解荣无辜的看向对方,眨巴着眼睛,张开手臂很依赖的要对方抱。 “滚,别添乱!” 李教官预见性的几步上前捂住对方的嘴,夹着人就离开了,徒留在原地激烈交流的一众人。 “你小子,挺贼啊!”见人没受伤,将人扔到了地上让他自己走。 “什么?”装无知李解荣最拿手了,养着白净的小脸,眼珠子里带着浑然天成的疑惑。 “切,不扯了,没事就去训练。”李教官将人往外推,插着兜踢着小屁孩的屁股。 “哦。”李解荣瞬间没了力气,耷拉着脑袋一步步往前挪。 看着没了精神头的小孩,李教官握紧了拳头又松开,蚊蝇般轻的嘶哑的声音又降了音量,“太累了就算了。” 目送小孩的远去,原地颓然的习惯性摸向后脑勺,一片坚硬冰面生金属触感贴着有血有肉的手,又烦躁的放下了手。 一天的训练李解荣只能跟上十分之一不到,但总归咬着坚持了下去,回寝室还是陆随背着人走的,埋在对方的肩膀上,自以为很小声的啜泣。 陆随扭头关切的问道,“明天肌肉会很痛,今晚一定要揉开,晚上我帮你按摩一下。” “嗯”李解荣闷声回答,“这么累你当初怎么坚持下去的?” “就埋头干,这里有饭吃又有地方睡,如果没有午时哥哥把我带进来,我早死了。”陆随老实的回答。 “训练这个有什么用?这有多少人?”李解荣乘机打听信息。 “不知道,但多练就能存活下来,现在练的多,保命的技能越强。” 脆耳的童声带着冰冷和无情,“多少人不知道,我也才来一年只待过这,比武还要一年才举行到时候可以去看看别的地方。” “那你要参加吗?”李解荣探出了头,来了兴趣。 “当然,打败了别人才能晋级替代更上面的!”陆随神色坚定,充满了冲劲。 “哦,那我到时候给你加油!” 李解荣举起了拳头打气,脑子和眼睛疯狂转动,观察着一路看到的人,发现除了那个李教官没有人戴着面具,贴着陆随的耳边问道,“为什么李教官戴着面具,我看别人都没戴。” 耳朵传来痒意,陆随不自然的偏过头,“只有很厉害的人才能戴面具,我就见过两个戴面具的。李教官脾气最好了,还会给我糖吃。” 黑浓的睫毛像把小刷子一扇一扇的,李解荣若有所思的揉着下巴,“当初围堵的那几个应该不是最厉害的那一批,所以为什么能带同款面具?这个李教官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队长还没有安排你的住宿,你先去我的寝室吗?”陆随手臂架着李解荣的腿,手上提着两个饭盒,步伐稳健的踏着阶梯。 “好。”李解荣有气无力的回答,对方额头的汗从侧脸划过,融入了两人相贴的皮肤不分彼此。 李解荣转头看着被汗水渍的光亮的皮肤,犹豫了片刻,抬手用袖子擦拭过对方下巴摇摇欲坠的汗,“饭给我拿吧,手还是有力气的。” “不用!”陆随抿嘴闷声往上爬,下巴的触感依旧残留着,鼻尖脸颊通红,速度反而有加快的趋势,步伐却依然稳当。 “李解荣!过来!” 陆随和李解荣一同抬头,两道相似的人影树立在上面,李解荣握紧了拳头,逃避的将头埋到了陆随的后背。 瞧见这个动作,子时语气又加重了几分,“李解荣!” 午时打断了讲话,上前几步站在陆随的前面,言语温和,“陆随把人放下,我们要带他回去了。” 陆随踌躇的站在原地,手臂圈着对方腿的力道松了几分。 “我不要和你们回去。”感受腿上禁锢的力量小了,李解荣惊慌的说道:“陆随,我不想回去。” “嗯。”陆随闷哼了一声,垂眼避开午时的投射来的目光,收紧了手臂,对于午时靠近的逼迫后退了一步。 抬在半空的手抓到了一片空气,午时舒缓了片刻僵硬的五官,扶上了陆随的肩,“这里太苦了,我们带阿荣回去,你想来找他玩随时都可以。” 处于对峙外的李解荣和前面的子时对视上,里面是压抑到爆炸的狂怒,他反应过来如果自己还不屈服,陆随可能连带着受罪,鼓起了勇气瑟缩的拍着陆随的肩,“陆随,我明天来找你,我先回去。” 陆随偏头望向一旁的李解荣,瘦干的肩膀撑起了最后的坚守,“你明天真的来吗?不来我就过来找你。”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蹲下身子,感受到背后的力道一轻,随之是肩膀被猛的一撞,骨头被楼梯的铁杆砸出巨响。 “别看了,早就走远了。”子时捂住前面那人往后看的眼睛,强硬的扭过李解荣的头。 不远处花坛的瓷砖上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双手后撑歪着脑袋望着那三个背影,面具随着头的动作往一边掉落,环着脖子固定面具的铁环斜向下,露出比旁边肤色苍白的一条疤。 三人坐在四角桌上,分于左右位的人视线一致看向坐在正前面的小孩。 “我们只是想让你安安全全的在这长大,外面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至于如果无聊的话,到时候经常让陆随过来就好,平时我们晚上也可以教你识字读书。” 午时尽可能把李解荣的忧虑都解决了,话语带着强硬。 李解荣也严肃的绷着脸,两手臂放在桌子上,“我已经签了字,明天一定要去的。” 第64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吧唧一口… 子时一摔凳子, 面目狰狞的揪着李解荣的衣服,“你签了白纸?!谁给你签的,你能不能让我们放心一点!” “我想要变强, 我不想要在后面做缩头乌龟!” 李解荣声音也大了起来, 尽管被拉起, 半边屁股都是悬空的,但依旧目不斜视和那双眼对视。 “不需要你变强!”午时一向平和的声音也尖锐了起来。 三人谁也没有松口,恐怖的宁静在空气中弥漫, 门外的脚步声走近也没有人转头。 “这么热闹啊, 我的兵你们说也不说一下就带走,不合适吧, 午助理研究员,哦子研究员也在啊。”吊儿郎当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子时松了李解荣的衣领, 眸色阴冷, 审视悠闲站在门口的人, “李教官, 稀客啊!不过这算我们家事, 李教官官再大也不应该插手吧。” “签了字就是我的人了,能不能插手不是你能决定的,难道你要违反组织定下来的规矩吗?”明明只是纨绔的语调,压迫感直面而来。 午时揉着李解荣的头,拉着弟弟往前走,“我们出去聊。” 李教官摊了摊手, 看着那两人从身边擦肩而过, 缓缓跟上。 李解荣紧紧追随他们的步伐,一只大手将刚跨出门的人提溜了进去,随之门被从外面反锁, 李解荣只能焦急的将耳朵贴着门往外听。 还没有吃晚饭,又困又饿又累,软体动物一般靠着板凳坐下,双手环着圆板凳,脸趴在板凳面上酣然睡去。 “你们真的觉得能护他一辈子?组织如果哪一天被端了,这里的一条狗一条猫都不可能活着出去!既然已经把人带进来,就要对他负责,让他学保命的本领比什么都重要!” 李教官手环着胸,漆黑的瞳仁点在面具的兽眼中,此时傲视的望着前面的双生子。 “是吗?加入你们只会死的更快吧,没加入你们,他死了还算个人,加入你们还能算人吗?!” 子时扭曲着脸,刻意压低的声音也能明显感觉到其中蕴藏的怒火。 “不算人?哈哈,这原因到底是谁造成的,你们参与了多少,你们自己没有数?”李教官冷笑几声,大臂处的肌肉鼓起,呈现紧绷状态。 争执声不止,几个钟头后,屋子的灯才暗了下来,连续两道开门声响起后,四合院回归寂静。 “哥,我们把李解荣带回来,是不是错了。”子时彷徨的望着一旁的哥哥。 “没错,不跟着我们,他活不下去,他离不开我们的。我们给他吃给他住,我们救了他。” 午时对着月光擦着镜片,后面半句消弭在空气,“那他就是我们的,死了也算。” 整个山区的屋子都归于宁静,角落的一间小房子才刚刚开始忙碌起来,炊烟绕着黑乎乎的树枝升腾,缠绕着暗银色的云,连接着天地。 “慢点吃,别胀气了。”午时看着虽然点头,但手上速度不减的李解荣,无奈的夺过了饭碗,一勺一勺的喂。 李解荣终于吃上了热腾还香喷喷的饭,享受的摇着脑袋,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和存食物的仓鼠一样。 “我们刚刚商量了,你以后可以去训练,但每晚必须回来住。”午时用筷子夹着菜包住了饭,小口的往前递。 子时虎着脸,瞪着被喂食的李解荣,“如果发现你在训练的时候受伤,那你就别想去了!” 能被同意去,李解荣已经皆大欢喜了,拼命的点头。 仅仅只训练了一天,半夜手脚肌肉抽筋的发疼,咬着被子不敢出声,李解荣两臂抱着膝盖,蜷曲着身体。 微凉的触感贴着小腿的肌肉,顺着肌肉的走向按揉,力度时重时轻感受的出是新手不熟练的试探。 眼角因疼痛刺出的泪被轻柔的抹去,身上似乎爬了一只八爪鱼,手臂和腿发酸的肌肉一点点被揉开。 李解荣看着那两个黑影在黑夜里忙碌着,热泪从心口流向眼眶,抱住了一旁被空荡睡衣裹着的腰,呜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趁着黑夜独有的藏匿功能,子时一向阴冷的五官柔和了下来,温热的吻落在了腰间的脑袋上,表情中亲昵中混着心疼“哪里还疼,明天要不别去了。” “不行!” 李解荣坚决的反驳着,正对着那个黑影,学着他们哄睡自己拍背的样子,小手艰难的绕过对方的肩,轻轻有规律的拍着那背,“我会安安全全回来的。” 察觉到对方的抵抗情绪,李解荣迅速凑过了脑袋,吧唧一口在那脸上,掐着还没有变声奶奶的嗓音撒娇道: “我真的会保护好自己的,等我学会功夫,我还能保护你们呢。” 子时没有说话,勾着嘴角双手揽着那堪比糯米团子的小人。 软化了其中一个人,又借着月光爬到了另一个怀里,使用同一招数彻底将两人治的服服帖帖的。 等躺回床上,李解荣臊红了脸,羞涩的捂着眼睛,暗自感慨到,“小时候拿来对付老妈的招式居然用到这,太tm恬不知耻了!” 羞的全身冒着汗,李解荣自我催眠道:“我现在10岁,我只是一个孩子……” “诶你怎么在这!”背着小书包的李解荣惊讶的看着睡在墙角根的陆随,两只手都被牵着没法抽出,只能担心望着迷迷瞪瞪醒来的人。 “我来找你,我怕你今天不来。”陆随揉着眼睛,拍着屁股站了起来,欣喜的上前,“今天去吗?” “去!哥哥们送我去,要不你乘我们的车吧。”李解荣说完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两座大神,可怜兮兮的仰头央求。 午时单腿蹲了下来,右手指了指脸蛋,意思十分明确。 昨晚趁着没人看到才敢没脸没皮,现在不但白天,还这么多人看着李解荣直接羞的拿着子时的衣摆遮住脸。 “那就先欠着。”午时也不纠缠,体温较低的手虚虚的捏着陆随的后脖颈,“走吧,小陆随。” 坐在副驾驶的陆随转过身子,好奇的看着李解荣,“你们刚刚在干什么呀?是在玩吗,我也想一起玩。” “不是!” 三人一口同声震慑住了陆随,陆随懵懂的点头转回身。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李教官再也没有出现过,但李解荣有种预感,对方就在自己附近,紧凑辛苦的训练安排淹没了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借着午时和子时在后面找关系打理,每天还能有喘口气的机会,队长也不敢正常的安排任务,这也就造成了李解荣成了整个训练营里最弱的小弱鸡,几个月的训练时间除了每一次受伤过,后面连血都没出过。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过的很快,马上到了晋级比武的前夜,李解荣反而比参加比赛的陆随还紧张,时不时叮嘱着。 “晋级比武明天就开始了,你到时候小心一点,打不过就认输知道吗?” 李解荣手上拿着陆随毛巾,担心的望着一旁对着沙袋挥拳的人。 “嗯。” 陆随避开反弹回来的沙袋,几千拳下来瘫软在原地,侧头将一旁凳子上的小人印在了瞳孔里,“我一定要打败队长,到时候我就可以罩着你,你想怎么休息怎么休息。” 李解荣小步走了过去,将那毛巾罩在了那双野性的眼睛上,坐在发着滚烫热气的陆随旁边,“不用你罩着,而且队长都16岁了,你打不过的。” 陆随气急的掀开了毛巾,抓着一旁人的手臂,被汗润湿的面孔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只相差6岁而已,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到时候给我加油就好。” “好哦,你不要受伤哦,否则我会心疼的。” 从前不相信奇迹,但进入了小世界知道主角气运的威力以后,发现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虽然不明确陆随是不是这个世界主角,但又如何,只要想要成为主角,谁都可以。 想到这,李解荣激动的举起拳头,大声加油道,“明天必胜!” “必胜!” 第65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截肢 现场被分为五块区域, 一大块空地挤上了几千人。 光着胸膛的露出虬结的肌肉块,穿着黑色、绿色背心或短袖的被肌肉撑的鼓鼓的,单薄的布料贴合着皮肤, 随着走动勾勒出身形, 一群180几直奔2米个子直接化为壁垒围堵住李解荣一行人。 李解荣这一队算是这几十只队伍里最瘦弱的, 上至16岁,下至10岁,像是青葱的树苗被一片郁郁葱葱的高木包围。 男人多的地方不大好闻, 加上天气热, 李解荣偷偷的屏住了呼吸,缺氧到脑子空白放弃的靠近陆随, 脸贴着对方的背脊,闻着对方身上清爽的肥皂味清除肺里污浊的空气。 “不会中暑了吧, 等会开始了你去阴凉地就好, 不用给我加油。”陆随担心的后转, 单手为李解荣遮阳。 “不用, 不是因为热。”李解荣蔫蔫的在对方营造的一小片阴凉下偷闲。 中心高台足有2米, 依次为中心,30米为半径分布着五个六角形比武区域。李解荣一堆人站在了最外围也能看的清高台上的人,声音透过喇叭嗡嗡的响彻天空。 “比武正式开始!请大家根据名单自行参加。再强调一遍,比赛第一,没有友谊!这里只用拳头说话。” 话毕,接连兴奋的呼嚎声直接掩盖了喇叭声。原本井然有序的排布瞬间被打乱, 战栗到恐惧的原始野性冲袭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大脑。 李解荣惊恐的望着周围被激发起兽性的人只是几秒, 比武台已经站上了人,拳拳到肉,没几下台子上已经撒上了第一泡热血, 倒地的人拧着脑袋,失神的望着台下。 看到有人倒下欢呼声反而起来了,甚至有脱下衣服往台上甩的,甩落的衣服恰巧盖住了那人的头,顶着不知道是谁的衣服被工作人员拖了下去。 李解荣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看着周围红了眼睛的人,这比上一个世界的丧尸还让人恐惧。 陆随皱着眉头拉着旁边的人往外围退,警惕的观察着激动起来挥拳呐喊的人,“阿荣,你到时候就站在这,不要进去了。” “要不这次先不比了…”李解荣拉住陆随前进甩动的手臂,声音颤抖担心的望着那没有比自己高上多少的人。 “听他们说现在局势不稳定,所以比武先提前举办了,错过这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呢。” 陆随笑着勾上李解荣的肩膀,“放心,等哥回来就能罩着你了,好了快到我了,记得看我比赛。”说着挥着手朝候场区跑去。 人群攒动,李解荣尽可能保持在原地不动,点着脚尖远远眺望远处的台子。 “下面有请陆随和利前西!” 场下震耳的欢呼冲击着大脑,李解荣脑子一瞬间空白回忆着队长的名字,点起脚尖往台上看,入目的是一大一小的身影,而陆随对面的根本不是原定挑战的目标,而是一个没见过的大胡子男人,李解荣扒拉开旁边的人,艰难的从人群中穿进去。 陆随握着的拳头发抖,身上的气势被突如其来起来的变故击破,疑惑的转向裁判,“我挑战的不是…” 还没有说完,对面的利前西就勾着拳头挥了过来,速度之快根本不是比他低两级的陆随能反应过来的,整个人飞到半空,重重的倒地。 视野一瞬间充满沙粒感,黑白间望见了拼命探出头的刘解荣,要放弃的心思歇了下来,感受到正面来的拳风,向右侧狼狈的翻滚,躲过了又一次进攻。 李解荣也发现了场上情况的不对劲,聚精会神的盯着陆随,还只是门外汉的李解荣也发现了陆随完全处于劣势,一直在躲避对方的攻击。 而利前西这一个人的进攻又密又凶,拳脚交替,脸上却不起运动的红晕,连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出。 李解荣揪着心看着陆随一次次被甩下,台面都跟着发出震动感扬起灰尘。 身边鼓舞呐喊声此起彼伏,李解荣拉着围着台子的绳索,声嘶力竭的喊着叫着,他想让陆随放弃,这根本不是能敌的过的对手。 被举在半空的陆随,整个身子倒置下倾,脑袋垂着在空中摇摆,失神的眼睛跟着脑袋的摇晃转动。 耳朵进了血,听不清声音,余光瞥见的一个小小人影,张合的嘴巴依稀可辨口型,“放弃,活着。” 陆随张了张口,在万众享受厮杀的时刻,还有一个人等着自己,他想让自己活着。 面颊上的血受重力的作用流至眼眶,陆随驱动手臂的力气,手指如生锈的机械一般难以动弹。 “呜哈!” 大肚腩壮硕的利前西举着人绕着台子周围示威,脸上是战意未兴的不知足,唾沫星子从嘴巴里喷出来,蜡黄的牙凶横的爪牙舞爪的面对所有人。 “啊啊啊!” 随之惨叫,利前西猛的将人甩了出去,空出的的手捂着眼睛。 而本应该被甩出去的人,死死的黏在利前西的背上,手指抠着对方的眼珠子,指节被掰到扭曲变形。 反应过来的利前西忍痛改为拧着对方的手臂,顺着那力道往后撞,嘴里吐着如同野兽般的痛呼声。 陆随一个翻身骑在对方的头上,不管已经被拧断的一只胳膊,痛感到了极点刺激着脑门的神经直蹦,右拳失了章法的凿向对方的脑袋。 利前西也同样挥着更大的拳头从上锤向那人的胸膛,两人都在呜咽的大喊,意识已经模糊的说着单音字节。 局势只维持了两分钟,但身上的见血度远超之前的十分钟,陆随锤完那一拳,脚蹬着对方的胳膊,飞跃离开那颈部,摔落在台面上。 而利前西还没有来的及收回的拳头正中自己的太阳穴,翻着白眼倒地。 “3!2!1!”裁判弯腰对着地上的利前西比这手势,高举起陆随的手,“胜利者!陆随!” 也许是泪也许是汗,又或者是脸上头上的血,粘稠的糊在眼睛上睁不开,陆随跪倒在地,露着犬牙面上的煞气四溢,拖着左臂僵硬转头,扫视着台下的人。 “你吓死我了。” 李解荣冲上了台子,小心的抱着人,手不知所措的擦着对方脸,“医生!医生呢!” 台子的人很快被撤离,只留着下一滩滩血,新的选手再次站在台子上,为这添上有一份新鲜的颜色。 “这小子有胆量,已经很久没有见跨级挑战的了。”带着面具的瘦小男人靠在栏杆上,嘶哑的声音比行将就木的老人还要没有生息。 “嗯,你可别和我抢。”身形高挑的男人发着近似的嗓音,慵懒的坐回到位子上。 “你也该培养培养人了,下一批实验就要开始,名单马上要上交了。” 瘦小干巴的人从3米高台飞跃而下,同时摘下笨重的面具用斗笠罩着背在背上。轻巧的如同影子落在地上,连灰尘都没有扬起,弓着腰几乎没有存在感隐入人群。 李教官眯着眼望着撑起白色棚子的角落,呢喃道,“陆随,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宿主,该走下一步了。” “嗯,我知道。”李教官双臂耷拉着,低头瞧着水泥地上成串的蚂蚁,黑色皮鞋从蚂蚁的列队中碾过,打乱了原本整齐的队伍。 “这个胳膊不能要了,安排手术截肢吧。”医生指挥着其他工作人员。 “应该只是骨折,为什么不再试试。”李解荣挡在医生面前,不敢想象的听着对方说出那么冰冷的话。 “连上了也用不了力,再怎么修养,左臂也只能是累赘,还不如截了装上假肢…” 连续的几台担架又被抬了进来,医生避开面前的人,留下一脸无助的人呆在原地。 旁边给人止血的护士不忍心看,叹着气,安抚道: “这里只用实力说话,机械假肢比修复好的手更灵活。有技术有设备截肢已经很不错了,外面战打的这么厉害,像这种断了胳膊的,这手一辈子都只能像是赘生物,在逃命的时候被拖来拖去。” 李解荣胡乱的抹着脸上的泪,盯着床上昏迷的人,紧紧的回握对方的手,跟着担架的步伐一路狂奔,视野的最后是被推进手术室的那张惨白的脸。 第66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李教官=李解荣…… 蹲在墙角的人贴着门擤鼻子, 黑色训练服被血、汗濡湿的颜色更为暗沉,对既定认知的恐惧笼罩着内心,同样断了左臂, 李解荣已经没法欺骗自己, 陆随就是陆随, 亲手杀了自己的人一直就在身边,心却没由来的软了下来。 李解荣用力的扇着自己巴掌,“清醒一点, 陆随很可能与末世有关, 现在不以绝后患,后面……” 李解荣趴在手臂上无声的哭泣, 将这几个月的埋怨都哭了出来,“1099, 你在哪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阿荣。”隔着层壁, 声音被阻断在两个次元。 “你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我, 为什么?” “因为你, 本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 阴影处的墙壁留下脱落一块水泥,皮鞋捏碎了地上的白泥,破鼓样的声音没有起伏,“你会后悔说这句话的。” 头被迫扬起,李解荣懵懂的望着戴面具的人,水汪汪的眼睛噙着泪天真的看向对方。 “多好看的眼睛啊。”皮质的手套磨着那上眼皮, 托着那下巴, 仔细观察。 音色不变,但李解荣莫名心里发麻,贴着冰冷的墙壁胆怯的望着对方, “李教官,你怎么来了。” “随便逛逛。” 李教官站了起来,低着头呈现俯视的姿态,压迫感逼迫面前的小人挤在小块的空间,话锋突转“陆随要截肢了?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李解荣一瞬间警觉起来,明明听似关心的话,但那几个字透露着诡异的感觉。 “还装傻吗,陆随要截肢了,未来的走向已经按既定的路线滚动。” 李教官嗤笑一声,手插进那毛茸茸的头发,细细感受那毛发从指间溜走的痒意,老巫一般苍老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 “我和你一样来自于未来,我们的目标是同样的理应一起合作,不是吗?” 脸上的泪还没有擦干,水汪汪的眼睛带着异常的冷静,“我听不懂诶,李教官,什么来自于未来。” 话语懵懂,李解荣不相信一个地位能力比自己高这么多的人会主动来找自己合作,高位者主动邀请低位者入局,那么低位者已经成为了诱饵或者牺牲品。 “是吗?我等你回复。你找我合作你获得的资源不是现在可以比拟的,李解荣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以你现在的能力和成长速度,可以阻止末世的发生吧。” 李教官压着声音凑到李解荣耳边,不顾脑子里系统的高分贝尖叫,将大手嘲讽的拍着那张白里透红的脸,在按压到软肉的时候又下意识的收了力气。 瞳孔剧烈的颤动,李解荣自以为对方大致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连任务都能精确的说出来,已经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再怎么装无知也只是掩耳盗铃。 “好,我们去楼道上仔细聊。” 李解荣用手背嫌弃的擦着脸颊,环顾着周围形形色色忙碌的医护人员和伤患,声色稚嫩但字字吐露清晰。 “不用,直接去我那办公室吧。” 李教官抬腿,耳边没有响起紧跟着的脚步声,微微侧头说道,“只是一个办公室而已,难道这点胆量都没有吗?” 李解荣回头望着禁闭的手术室,带着沉重的心情跟上了对方。 “我们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同样都具备系统,只是阴差阳错一个世界被投入了两个外来者。” 李教官坐在椅子上,将一大堆印着黑字的白纸推到了对方的面前,“我比你来的早5年,这个是我调查的所有资料。” 李解荣瞥过那堆纸,没有要翻阅的意思,绷着脸望着面前悠闲靠着椅背的男人,“那我需要为你提供什么,又或者是你找我合作的目的是什么?” 大拇指贴合着食指的指节摩挲,几息过后,两指灵活的发出清脆的响指声。 “哦,我想到了,我身边缺一个端茶送水的,要不这个活你来好了!” 李解荣垮着脸,深感对方的不靠谱,冷着脸说道,“我是真诚的想要合作,不是开玩笑的,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可以直接说。” 空气突然凝滞,原本缓和下来的气氛又达到了冰点,一大一小对坐的样子莫名有种相似感。 金属扣打开的声音打破了堪堪结起的冰层,李教官骨骼分明的手扣在后颈,托着面具的颈部将面具拿下,俊朗的五官,浅麦色的皮肤从暗黑色的面具中一点点显露出来,首先是饱满的额头,再是那双凌厉的眼。 李解荣握紧拳头,站直了身子,凉意从心底直冲尖端,声音里带着颤抖和惊愕,“李解荣!我们是…” “我们一样又一样,我是你占据了身体的那个李解荣,灵魂意外飘散这里,很眼熟吧,这张脸你上个世界应该看的熟的不能再熟了。” 李教官兴趣盎然的望着对方震惊的样子,“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理你这个占据我身体的家伙。” 窗户开了一个小口,风从中灌入,猛烈的冲向大门,大门被撞的砰砰作响,李解荣倒退了一步,这种情况完全脱离了预想。 那张脸虽然和现在的自己长的不样,但扮演了将近一年,李解荣已然融入那个身体,偶尔还会错乱自己到底长什么样,现在看着那张脸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和照镜子没有区别。 “你们任务者的身份系统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也懒得追究,毕竟那个末世世界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我现在只想完成阻止末世的任务,然后逍遥的流连人间。” 李教官撑着下巴,慵懒劲带着洒脱,“而你,我需要你做的只有一点,毁掉实验数据。” “你疯了?!实验数据是什么我就先不提了,这个东西要是能够被我轻易毁掉,你还不如相信末世能被一拳打爆。” 李解荣瞪着眼,仔细观察对方邪笑的表情,却发现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轻易毁掉,简直异想天开,到你能接触实验数据那一天,你有很长的路要走,当然我会帮助你的。” 李教官将腿翘到厚重的红木桌上,鞋底的侧边擦着桌上的一堆白纸抖动,毫不在意被散落的歪七扭八的纸片,接着说道,“为什么让你去,那你可以先提前了解一下这个组织的布局。” “过来。”李教官抬眼对着面前的人勾着,“咱们乘机好好补一下课。” 李解荣将信将疑的起身,踱着步靠近。 铁门再一次打开是三小时后,李解荣带着浑浑噩噩的脑子踏入了阳光普照的天地,野燕子煽动着黑白的翅膀,划过被山围着的一片天空,绕着山腰盘旋,逃不出去,飞不远。 比武还在继续,李解荣撑着石柱子做的栏杆,望着底下的一群人,比舞台上的胜利者高举拳头,失败者濒死样的瘫倒在地,周围一圈围着欢呼的人激动亢奋。 李解荣垂敛睫毛,可怜,他觉得这下面的一切人都很可怜,包括自己,武力再强又有什么用,也只是一个实验体罢了。 立秋快来了,生命开始走向死亡,李解荣揪下一片叶子在手中揉捏,绿色的汁液浸染了白玉的指尖,碎屑的残渣一路洒在泥地上,被经过的人重重踩着,最后消弭在黄褐色的大地上。 “我的左手…” 刚醒的陆随声音病弱,无助、迷茫、绝望这些词都无法概括那脸上的表情。 “以后,我保护你。” 李解荣大拇指抹去对方苍白脸上那冰冷滑落的泪,避开了伤口紧紧抱住了对方。 埋在胸膛微弱颤抖的身体,蹭过脖颈的发丝,失去温度的泪,每一样都是崩溃到极致的宣泄。 李解荣是记仇的人,但他已经想明白了,上个世界的陆随和现在的陆随本不是完全相同的人,珍惜尤为可贵,不论是人还是时间,留给自己当人的时间不多了,所有事情必须赶上进程。 七年,翻天覆地的七年,从一个基地逃亡到另一个基地,从只是一个11岁大的孩子成长为了挺拔的少年。 唯一不变的,是那越发兼顾的小家,独属于那三个人的小家,畸形的爱还在紧紧的维系着这个家的生存,只是残忍的两兄弟把那无辜的、一无所知的孩子也拉了进来。 绵羊进入狼圈的那一刻已经决定的未来,要么作为俘虏,肆意玩弄,要么作为牺牲品,命丧黄泉。 这只绵羊很幸运,遇到了善于伪装的两只狼,快乐自在的活了六年,这只羊也很不幸,因为狼很贪婪,想要得到绵羊的所有。 “后天的比武打不过就认输,不要硬抗。” 子时帮忙收拾行李,不放心的扔下手中的衣服,焦急的快步走到餐桌旁,“听到没啊,越长大越不听话了!” “知道了,知道了。” 椅子的少年裸着上半身,白到发光的皮肤上排着紧致的肌肉,手中的桃子淌出粘腻的汁水,一路从手掌心滴落到手肘。 子时目光灼热的盯着那被咬的缺了口的桃子,阴郁的表情和眼镜挡去了几分温度,不动声色的吞了口水,“明天真的不回来住?” “不了,李教官那能住,他说晚上给我加训。”李解荣单眼瞄准了垃圾桶的位置,扑通一声精准落筐,肆意张扬的笑比那利落的动作更耀眼。 “嗯。”子时避开了眼神,迟疑的摸着跳的错乱的心,烦躁的回到对方床上折着衣服。 以为对方因为自己鼻塞而焦虑,李解荣扑了过去,像是毛茸茸的大狗依旧学着小时候的样子拱着对方的颈窝,夹在少年和成年期间变色的声音响起。 “我不会出事的,而且这次,放心。” 子时僵硬着身体,良久软化下来,嗯了一声,眼神描摹着那逐渐趋向成熟的五官,7年了,经历了太多,拉扯着白白胖胖的小耗子长成现在这样硬朗的男生。 一年前的比武,小白耗子隐瞒着所有情况,偷偷接下了跨级挑战。 等被通知对方已经处在手术室,子时都不知道那一刻心是否还在跳动。 煎熬的10小时手术后,再见对方已经虚弱的即近断气,雪白的被褥被一滩摊的血液沾染,至今那些画面还时不时披上黑色的布,化为血腥残忍的梦魇,困扰了自己一晚又一晚。 子时关上了门,正对上坐在皓月下的午时,叹了口气,往后抓着额头的发丝,“打点好了?” “嗯。”混着酒气的话从粉色的薄唇吐露出来,午时扯着衣领,闷热的吐息晕红了自己的脸颊,断断续续的说道,“阿荣绝对不能进,实验室。” “早点睡吧,今天他们灌了不少酒吧。”子时端上了一碗清亮的醒酒汤,担忧的望着已经迷离了眼的弟弟。 “还好,没醉。”午时撇开面前的那碗汤,声色依旧沉稳看不出醉意,“你进去吧,我在这纳纳凉。” 院子正中坐着一道清瘦的人影,人影摇晃的起身,混乱间石桌上的碗被推倒,滴滴答答的汤汁平铺在花色的石板上。 “阿荣,阿荣。”呢喃间推开了一扇暗色都木门。 第67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午时”勇夺第一…… 平躺在床上的李解荣睫尾扇动, 睁开的瞳仁清醒明亮的不似刚睡醒,等人走近了听清对方小声的嘀咕,才松开手中的刀, 伸手往床头柜上摩挲着手电筒。 手腕被冰凉的五指攥着, 翕动鼻翼, 若有若无的酒味进入鼻腔。 “哥,你喝酒了?醉了没,还能认识路吗?”李解荣以为对方吃醉了酒, 进错房间, 赶忙上前搀扶。 “阿荣,阿荣。”喝醉了酒的午时力气格外大, 一把拉过了李解荣,两人一同左右摇晃在屋子里乱撞, “明天, 不要去比赛, 好不好。” 被拉了一个踉跄, 李解荣竟一时挣脱不开对方的手, 只能顺着对方的力道,安抚的说道,“哥,我已经长大了,你相信我。” 手上的桎梏转为被托着的面颊,李解荣忙着扶住午时的腰, 堪堪稳住对方下滑的身子, 一热一冷在黑夜里相贴。 两颊上的触感冰凉如洞穴里游走的地蛇攀附上了皮肤,李解荣冻了一激灵。 “哥,体温怎么这么低, 不会感冒了吧。”李解荣紧张的询问道,着急的从背后撩过被子将人裹住。 “阿荣,对啊,怎么这么冷。” 午时睁着迷惘的眼,掌心贴着棱角分明的下颔线,顺着热源凑近脑袋。 对方温热潮意的鼻息打在上唇发痒,午时舔着上唇,墨色的眼仁借着缝隙里透过来的月光,一错不错的紧紧盯着那双眼。 平时毫无存在感的唇肉被湿软的东西扫过,李解荣脑子一瞬间轰炸的粉碎,各种奇怪的动物和灵异事件从脑海里穿过,没察觉到原本停于下颌的手顺着骨骼的轮廓上移,在后脑勺交汇,扣着自己的脑袋往前钳制。 “唔…” 唇上也添上了冰凉的触感,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的面团化在了嘴边,李解荣不敢相信的掰着对方的肩往后仰,唇齿间流出呻|吟,沙哑带着黏稠,分不清是从谁的舌肩里流出来的。 原本裹着午时的被子,被夹在两人胸膛中间,随着李解荣的挣脱拉扯掉落在地上,连接着两人分隔的下半身。 手刃利落的敲向对方的后颈,扶住对方下滑的身子将人掺到床上,呆傻的站在床旁看着面前躺着的呼吸平息的午时,内心一团草泥马奔走而过,“这是把我认成谁了?卧草,老子的初吻。” 李解荣也是一个穿梭过很多世界的成年人,对方眼里情欲不是没有看到,拇指疯狂磨着食指指骨,脑子也理不清思绪,手脚冰凉提着行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门再一次被关上,床上的人睁开了眼,手指揪着被褥罩着面庞,留有余温的棉布被冰凉的皮肤紧紧贴合着。 褶皱堆叠的被子里,一条近似蛇尾的狭长条状物体在其中蠕动,尾部尖尖的地方勾着被子的一角像是狗尾巴在床尾摇晃,在空中咻咻作响。 月光返折,鳞片闪着细碎的光点,在黑暗中四窜,忽然平归寂静,一动不动垂在地上。 床上的人坐了起来,死死拧着那条蛇尾,尾部的疼痛也松懈不了手中的力度,午时温润的眸子也夹着不为人知的阴冷,“淫|荡的东西,现在还不是你出来的时候,快变回去!” “你今晚不该来的。”门被推开,门口的人影遮住了一部分月光。 “哦,不是不应该来,是来的人不应该是我对吗。” 喝了酒,蛇尾一时不受控制没有变回去,午时勾起了半边的嘴角,以蛇为腿,游行在地上,最终停在了子时的面前。 “你吓到他了。”子时掐着自己的指骨,尽可能放缓自己的语气。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相互对峙,如同照着铜镜,难以辨别。 “如果你变成我这副样子,你也会吓到他的。” 原本还自称午时的人,脸上的表情好比一点点褪去的人皮面具,一点点掩去之前的和气,下垂的嘴角,狠厉的眼神,射向对面流淌着同样血液的手足之人。 “是我亏欠你了,我以后,会还你的。”“子时”愧疚的低下头,抬腿上前想要亲近曾经还是自己弟弟的子时。 “现在你就是子时,我就是午时,说了这么多遍,还没有记住吗!不用你弥补,我现在就一个想要的,我只想要那一个。”蛇尾啪嗒啪嗒拍在地板上,“午时”推开面前的人,离开了房间。 本就空旷的屋子,少了人,人气更加稀薄。 子时躺在床上,手掌贴着墙壁仿佛能和隔壁的弟弟更加亲近。心扑通的跳脱于胸腔,空洞无力的孤独感让人又回到了那无数个夜晚。 研究团队内讧,自己被陷害推选为研究组里的第一位实验体,将近一个星期不见天日,被关在黑暗无光的房间,每天只有定期记录数据的人打开那一道沉重的大门。 身为参与实验的研究员,已经见证过了人输入动物基因的恐怖,恐怕再一次出去,人已经非人。 同样身着白大褂的人站在了自己面前,一步步靠近自己,,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失去控制,尽管对方的脸被模糊的塑料罩子遮住,但他还是能立马确认对方就是自己的弟弟。 他害怕对方被人识破身份,前所未有的放弃抵抗,将已经布满针孔的手臂递了过去。 预料之中的痛觉没有来袭,门外响起慌乱的人声:“停电了?”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白色褂子和面罩在几秒内换到了自己身上。 人声嘈杂鼎沸,他却能清晰的看清对方的眼,听清对方的声音,“哥,我替你。” “子时!不要胡闹。” “以后叫我午时。”“午时”拿着针头盲眼扎向自己的血管,将充满血液的试管放入对方手中,音色不负阴郁,轻柔的像绵绵的春风,“阿荣在家里等你。” 回忆戛然而止,子时双手捂面,将外露的情感一分分收回了内里。 “这么勤快,一大早就来了。”李教官踢着门口坐着的人。 李解荣迷蒙的睁开眼,眼底的青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夺眼,干咳了几声扶着墙站起。 “嗯嗯,快开门,你办公室有床吧。”说着见对方不动作,伸手摸向对方的口袋,指尖提着一串钥匙,捏着金属钥匙就往门锁里怼。 李教官见对方眯着眼,人都还没有站稳手上的钥匙更是几次没有怼进孔,好笑的覆上对方的手,往里推、向左转,锁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格外清楚。 手背的热感很是灼烧,昨晚发生的事情直接应激到现在,李解荣抽回了手,反复摩擦着自己的手背。 手心一空,李教官也撇眼望着被自己圈在怀里的少年,眼神的暗光停留在对方被搓红的手背,推开了门,先一步迈了进去。 “怎么,今天突然畸变了?有洁癖了?” 李解荣一个扑倒,瘫在了桌前的沙发上,吊到头顶的警惕又回到了心底,蹭着柔软的羊皮垫,疲惫的回答道: “你当我抽风吧,别管我让我睡会,困死了。” “随你,半小时后去训练。” 没得到回应,李教官也不在意的翻着资料,见人平息了呼吸,直白的盯着沙发上的背影,大拇指摩擦着食指的指节,锐利的从上到下的将人打量了一遍。 铺了毛皮垫子的地板消磨了声音,李教官掰扯过对方的脸,手指描摹过那破了皮的嘴角,“教了这么多遍,睡觉不能睡死,还是学不会。” 手中的脸蹭着被裤子包裹的膝盖,被面具盖住的脸扬着无可奈何的笑,自语道: “这个世界,你还是最信任我对吗?灵魂是骗不了人的,什么时候,你才能发现呢。” 指尖停留在红润至极的唇,李教官嗤笑一声,松开了手,拿了床被子给人盖上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撑着脑袋端详着床上的人。 “你能不能不要看着我。”李解荣挥拳向沙包,被对方眼神盯着怪不自在。 “今天发什么神经,看都不让看了。” 李教官背靠栏杆,眼里闪着疑惑。脖颈因为戴久了面具,绕着喉结有一圈压痕,随着喉结的滚动莫名色气。 “问你话呢!”李教官笑着靠近,像是看不出对方脸上的气馁和郁闷,非得刨根问底。 昨晚的经历如同埋了炸药的雷区,被反复试探提及,心里的一团火冲击着理智,李解荣压抑着烦躁,抬腿转身离开,撩起衣摆擦着脸上直淌的汗。 露出的窄腰冒着汗珠,滚入裤腰,几颗汗调皮的随身子的摆动洒落在橡胶垫上。 同一个灵魂,被几句话给激的黑脸,结合早上的表现,李教官终于回味回来什么。 咬着脸颊的肉,仗着比人高上几厘米李教官,堵到对面,手掐着对方的下巴,眼神锁定那嘴角的嫣红色,“被蚊子咬了还是被人咬了?” “有病吧,关你什么事!” 心里那点事就这么直白的被人撕开暴露,李解荣自己都没有理顺昨晚的事,火大的很,撇头拍开对方的手,换了个方向接着走。 “是谁给你胆子让你有勇气这么和我说话的。”李教官呵笑几声,压着眼角,勾拳砸向对方的腹部。 李解荣遭措不及防的袭击,闷哼了一声,捂着腹部后退,抬眼盯着对方毫不犹豫的挥拳反击,像是被惹毛的狼崽,一拳一拳没有技巧只有蛮力。 被凶狠的盯着,李教官反而来了兴致,也放弃了拳法,纯靠速度和力量。 也就10分钟,李教官就将人的手臂后剪,膝盖顶着对方的尾骨,暴着青色隆起青筋的右手掐着对方的后颈往下压,“服不服!” “不服!”李解荣的脸被压的变形,龇牙咧嘴的反驳道。 “哈哈哈好样的!” 掐着对方的脖颈的手改为虚虚的抚摸,掌下的温度热的可以沸腾,让人爱不释手。 膝盖的左移,恰好陷进了对方左侧的腰窝,感受到了身下的人因为这个动作微弱的颤抖着,李教官似有所感的同样迷离的眯着眼,黑色的眼瞳在睁开的眼缝里转动,停留在了那凸起的脊骨上。 天地反转,李解荣骑在了对方的背部,手上的力度可没有对方那么温柔。 室内闷热再加上运动,热气涨到了脑子,李解荣尽过分的抓起对方后脑勺的头发逼着对方抬眼对视,呼吸还没有调整,说话带着喘息,“李教官,你也不过如此。” “嗯嗯。” 李教官难得顺从的顺着力度,扬着脑袋斜眼看着背上的人,心被对方嚣张的模样勾的瘙痒,拇指又下意识的磨着指骨。 热气下去了,李解荣翻身下来,注意到了对方后脖颈的一道疤痕停顿了下来,手掌撑着下面恰好按在对方的尾骨左侧,身下的人明显抖了一下。 “这,怎么伤的?” 李解荣皱着眉头自动忽略了这一细节,手指顺着对方的疤痕往下摸,疤痕的痕迹和厚度,创伤口必定深可见骨。 第68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浴室极限拉扯…… “你猜。” 李教官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下面, 性情顽劣的将人四肢禁锢住,犀利的薄唇张扬的肆意的上扬。 “爱说不说。” 李解荣的手脚被人压着,动弹不得, 却没有任何危机感, 坦然的平躺在地上, 撩起单薄的眼皮,乌黑的眼瞳闪着点点星光,仿佛藏了浩瀚的星河, 星宿流转如绸如练。 这一张明媚的笑容倒影在几毫米的瞳孔内, 李解荣觉得那抹笑意外的熟悉格外的眼热,不由的思维发散开来, “到底和谁长的像,怎么笑的这么眼熟。” 李教官松开了禁锢对方的手, 手掌撑在了对方头的两侧, 宽厚的背下压, 停在了离对方只有几厘米的位置, 呼吸交错相容, 鼻尖萦绕两人混合的气息。 浓密的黑睫像是凝固在半空中的蝴蝶,黑白分明的眼沉溺在对方的凝视中,只想要望的更深,透过玻璃状的眼瞳表层,一路探入对方赤红的心。 两人就这么一上一下,各怀心思的没有动弹。 一骨力掀开了身上的人, 视野突然开阔了起来, 被挡住的头顶光发散为几束,刺入了瞳孔,李解荣眯着眼, 眼睑残留着一片水光。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想做什么?”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侧踢向对方的颈部。 “哦,我想做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李教官依旧勾着笑,但看对方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瞥过对方左手带着金属假肢,嗤笑一声,“残疾人就好好休息,别来参和正常人的生活。” “你M的!!” 带着黑色金属面具的男子招招煞气逼人,短袖随着动作,领口下扯,露出气的绯红的胸膛。 腿正踢在对方的胸膛,看到飞出了几米也不打算放过对方,单脚踩在了对方不断鼓起的胸膛,皮靴尖部旋转的碾着,曲着膝盖,手搭在大腿,俯身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让你闭嘴的方式我这多着,别以为进入了黑魍魉,你就有底气和我这么说话。” 站在那两人后面的李解荣只能看到李教官踩在对方身上,叹息着揪着对方的衣领往后拽,“你们俩有病?一见面非得打一场?” 两人互相盯着,谁都没有说话,李解荣再一次打破了冰冷的氛围,捡起地上的毛巾擦着不断下流的汗,走近已经摘下面具的陆随,“来找我?” “嗯。” 冒着热气的人近在咫尺,陆随一时忘了怎么接话,只能呆愣的望着面前的人。 “什么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越长大越傻,每次都得自己问一句答一句,李解荣也想不明白,但好歹一起长大了,也随他。 “明天比武,我帮你打探了,对手都比你弱。”陆随雀跃的分享着自己刚得到的消息,“到时候你肯定是第一。” “哦。”李解荣本来就不是奔着第一去的,对这信息没提起兴趣。 陆随观察着对方平淡的表情也察觉出了不对,脑子冷静下来,几种可能瞬间摆在了面前,无措的握着对方手腕,“是不是我今天来打扰了你的训练计划,你不开心了?” “不是,训练的有点累了。”李解荣将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尴尬的发现够不到,只能偷偷的点着脚。 感受到阿荣的亲近,陆随也放下心,拉着人往旁边走,不断分享着这几个月外出的收获。 贴着对方的耳朵小说的说道,“我听说,上头和小日子那边有人来查咱们,咱们的基地又要转移了,这几个星期你准备一下,到时候突发情况我来找你们。” 听到这个消息,李解荣也严肃着脸,紧绷着脊背握紧拳头,一年前的动乱转移到如今还是记忆犹新。 沉重的话题停在了这,陆随戴回了面具留下一块吊坠离开。 李解荣摸着光面的黑色石块,温润冰凉,石质细腻,窝在手心带着亲切感。 “这吊坠先交给我保管。”李教官一把夺过,背过的手攥着那根细绳,指尖神经质颤动。 “陆随给我的,他知道被你拿了不得气炸了。”回过神,手中已经没了东西,李解荣惊异的站起身,伸手够着。 李教官咬着牙,全身发冷而后脖颈发热,盯着面前的李解荣,心思转了几遍,松开了牙齿,皮笑肉不笑的将吊坠递了回去,“给你,给你,谁稀罕啊,走吧,一身臭汗洗澡去。” “切,搞得刚刚抢的人不是你呗。”李解荣将细绳从头部套了进去,嘟囔着,“下次问问这个石头哪来的,可以给哥哥带一条。” 下意识想到了午时,脸又拉了下来,脑子混沌的收拾着地上的东西。 李教官站在空地旁,眼神盯着那白皙脖颈挂着的细绳,声色晦暗不明,直到对方高呼着自己的名字,才回过神。 不管脑袋里不断贬低辱骂自己的系统,向前迈着步子,僵直的身体活络了起来,声音嘶哑的威胁道:“1099,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出声,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那小宿主。” 1099噤了声,充当起了透明空气,心里忿忿的骂着这个某名奇妙出现的人。 “舒服!”李解荣将大臂展在浴池旁的瓷砖上,前仰颈椎,舒展放松筋骨。 不大的浴池又进了一个人,水从第四胸椎漫到了第一胸椎。 温水排斥着新入的人,撞击着、混沌着,绕着圈从中心消散于四壁,眼见着徒劳转而主动包容开放,大方的容纳着。 李解荣睁开雾蒙蒙的眼,隔着满天的水雾望着对面同坐的人,看到那张被水汽模糊的脸,犹如回到了上个世界,令人恍惚,“你……算了。” 李教官收回后仰的头,和对方对视着,浓密黑稠的眉睫挂着水珠随着动作滴落到上唇,绯红的舌尖舔过那滴即将再次滑落的水珠,嘶哑的声音隔着水雾带着湿漉漉的性感,“你要问什么?你说吧。” 被这么直白的回问,李解荣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坐直了背思索了片刻,斟酌道,“你的声音怎么哑的?” “毒哑的。”李教官睨眼细细品味对方脸上复杂的表情,拉长的语调缱倦的如同情人耳边的细语,“你心疼了?心疼我?” “我曾经也是你,当然会心疼。”李解荣说话也是直白的人,毫不保留的袒露自己的想法。 “呵。” 李教官低笑,站起来腹股沟以上袒露在空气中,白雾化为半透明的纱虚虚的笼罩着上半身,一步步对抗水的阻力靠近对方,溅的丝丝水花洒在了光滑的胸膛。 “我就是你,我知道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你自己。” 李解荣抬头仰望,流畅的颈部拉伸出修长的弧度,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青涩的面庞已经可见魄人的魅力,懵懂的眼神里沉淀着岁月的韵味,引人深入。 “哦,那你觉得我现在在想什么?”李解荣没了刚刚那点慌张,也站起来身与之对立。 “你喜欢男的吧。” “别放狗屁。”李解荣翻了一个白眼,心却违背意志的错乱跳动。 “我不喜欢听你说脏话。” 李教官压着嘴角,补充到,“你不应该说脏话的。” 嫣红偏深的颜色表面裹着一层水光,可再往上,却能看到一圈稀疏的青色胡渣,青与红、水润与粗糙完美的相融,吸引着李解荣的目光。 再回过神,那吐着热气的唇已经近在咫尺。 李解荣双手放于胸前,推拒着面前的人,手掌下柔韧的皮肤,手掌和胸膛间已经冰凉的水成为了粘合剂,牢牢的链接着两块温度不同的皮肤,“你会后悔的。” “不会。”李教官盯着那两个凸起唇峰,倾身含住那挂水的艳色。 一个巴掌响亮的充斥在浴室的各个角落,拍散了水汽,原本奶白色的雾稀薄遮挡不住任何东西。 李教官偏着头,望着离开的背影低声闷笑,布着肌肉的大臂随着动作不住往下落水,滴在在了一根亚麻色的细绳上,细绳漂浮在水面,蜷着手指的手心露出了黑耀石的一角。 “喂!李解荣!” 围上浴巾的李解荣闻声转头,有气恼自己怎么这么听话,快步离开。 “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李教官手撑着瓷砖,嘶哑的声音带着雀跃和幸灾乐祸,石块敲在地面发出脆响。 “傻b!” 李解荣啪的一下关上了门,一天被两个男人亲,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本人就风水不好,粗|暴的拿着毛巾揉着头发。 半夜李教官和午时那两张脸同时出现在了梦里,追着自己说想要亲嘴,直接惊醒不敢接着睡,跑到了空地对着空气练拳。 “明天有几分把握。” 远处的人收起了望远镜,不屑的回复道“这还用说?也不知道这种实力怎么混到现在的。” “决赛第一局,有请李解荣和战时争!再强调一遍这里没有友谊,只有比赛!” 站在高台的陆随贴着栏杆往下望,眼睛紧紧跟随台下人的动作。握着栏杆的手掌青筋明显的隆在了皮肤表面。 坐在凳子上的李教官惬意的和旁边的人闲聊,“你觉得这次谁会赢。” 戴着同款面具,但声音已经不是清一色的沙哑,声音跳脱活泼,“战时争吧,我们都压他,你压谁?” 李教官转着手中的金币,没有任何思索的的往战时争那放。 一旁的陆随抓着口袋,掏出来几枚金币,拍在李解荣的名字上,转头面对着椅子上的人,“表面装的挺好,背后只会捅人一刀,真是令人恶心。” 李教官懒得和对方纠缠,舒展了腿,起身插着裤兜,将场下的人都收纳入眼底。 眼底下那两个人快到只有残影,但这些速度在李教官眼里好比放了慢速度,一帧一帧卡顿着。他很清楚李解荣的实力,赢战时争只是早晚的事,不过这一场他不会赢,第二名才是早就打算好的…… 场下突然沸腾,一个人影从擂台的东部飞到西部,撞到了弹性带上又弹了回来,砸在了地上,从胸口崩出的血漫天散花般洒在空中,李教官一个跃栏,从3米高台落在地上,推开围着的人群,挤在了前排。 一颗垂落的脑袋耷拉在地上,一把刀柄直插在左胸,顺着呼吸上下晃动。 “tm,谁规定可以用刀的!”陆随紧随其后,揪着裁判的衣领。 “没有命令禁止!”裁判一把拽回衣服,踩着地上鲜红的血站在两个中间,“5秒!4秒!” “我就是你。”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 对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走马灯般轮过脑海,从前未注意的细节清晰了起来。李解荣努力睁开眼睛,嘴巴张合着吐着汩汩血液,“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战时争和裁判对视一眼,借着倒数的空隙,一个助跑,单侧蹬腿准备再来一脚。 “啊——”两道哀嚎声依次响起,原本还站着的两人头碰头在空中相撞,头骨破裂的脆声咯吱咯吱响起。 第三道人影从空中轻巧落下,整个过程速度快的只有一瞬,飞溅的组织液体还按着弧度飞行,李教官已经撤下里衣的一角,固定好了伤口。 “你到底是谁?” 李解荣睁着失去焦距的眼睛,借着白到刺眼的阳光望着面前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身体越发的发冷,血液从体内飞快流出的感觉令人心慌,但此刻李解荣格外的冷静,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了。 占血的手指揪着胸前的衣领往上爬,覆上那冰凉的面具,三四年的欺骗与之相比,竟一时分不清哪一个更寒的彻心彻骨。 李教官抬手捂住脸侧的手,五个指节因为用力分外突出苍白,无奈的呢喃道:“阿荣,阿荣啊…” 陆随领着一堆医务人员到了现场,白色的服装的医生护士将人挤开。 站在外围的陆随定眼看着那两双相握的手,阴郁的表情出现在了硬朗阳光面庞上,但也只是停顿了几秒,脑子里杂乱的想法被很快的甩了出去,再次迈步跟上了飞奔的白色人群。 得了消息的午时子时连实验服都没来的及拖,就冲到了手术室门口,空荡的大门前站着两个人,带着血的两个人。 一个拳头砸向对方的腹部,午时怒目圆睁的瞪着不躲闪的人,高调到嘶哑破音的语调质问着面前的人。 “无数次了,当初没有你,他还只是一个快乐的孩子,你知道什么是孩子吗!不用操心这操心那,不用碰刀耍枪,只可能被人捧着!” 第69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被绑、重伤…… 李教官硬生生的抗下了接连的一拳, 卸了力的柔软腹部没法保护脆弱的内脏,但李教官和感觉不到疼痛似的,除了呼吸的改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等人消停了, 将手掌上已经变黑的血擦在裤缝, 低眼看向面前的人, “午时,打够了吗?” 午时咬紧牙关,作势还要接着动手。 一旁的子时知道拥有野兽基因的弟弟每一拳力道都不轻, 眼下的情况, 太早翻脸不是明智的选择,抬手拉住了对方的胳膊, 站在了弟弟面前。 “李教官,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至于现在, 阿荣的亲人已经到了, 不需要麻烦您了。” “阿荣昏迷前可是握着我的手, 喊我的名字, 可没有提及你们。我倒不认为,你们这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会比我更亲。”李教官恢复了以往不可一世的样子,眼睛扫过面前的两人。 “谁是病人的家属,病危通知上需要签字。”护士拿着两张纸匆忙的小步跑着。 午时一把拿过纸,快速的阅读着密密麻麻的字。子时和陆随凑在一起,翻看这另一张。 “现在什么情况。”午时抖着手放下笔, 拉住即将要走的护士。 “情况瞬息万变的, 还不好说。”护士扔下话又赶了回去。 子时余光瞥过四周,带着面具的人早已离开,但这一切都无人在意。 三人站在手术铜绿色的大门前, 睁的通红的眼睛带着水色,频繁响起的脚步声和失序的心跳震耳欲聋,嘴边的祈祷一遍遍叩着神明关闭的大门。 “我不明白你这个人,这个难道不是你计划的一环吗,有什么脸面在这悲伤。阿荣死了,你就可以彻底替代他了,阿荣没死,你也已经把他哄骗到实验室,未来组织的秘密被揭露,这些变异人根本不会有活路。”1099机械的声音显得尖锐。 李教官坐在台阶上,没开灯的楼道半明半暗,手上搭着脱下的黑色作战服,露出了白色的里衣。 里衣红黑相间,侧腰有一个三角形的不规整大口子,四条腹斜肌半遮掩的露着,像是爪痕攀附在精练的骨架上,“我反悔了,他死有什么意思。想到他知道真相后震惊迷茫的样子,我就觉得有趣。” “是吗?你承认吧,你爱他,多恶心啊!阿荣知道了一定会讨厌你。”1099凄厉的笑声充斥着大脑,李教官手臂上的肌肉绷得更紧,黑暗给了安全感,收缩的肌群又游行舒张开来。 “你一个冒牌货,有什么资格说我。”李教官扯着嘴角,坦荡的声音令人信服,“爱他,他就是我,我爱我自己有错吗。” 被激怒的1099高声咒骂着这个不知廉耻的人,“你也是冒牌货,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愚蠢的人类,你不得好死。” “借您吉言呐。” 李教官不理嘈杂的噪音,顺着阶梯的坡度躺下,冰凉的面具贴着脸,前所未有的觉得束缚,“什么狗屁任务,老子不做了。” 浅灰色的一节水泥台阶上落下一滩深色的水渍,嘀嗒嘀嗒不规律的水声没人人察觉,唯一的表演者独自摘下面具,抹去眼角残留的痕迹。 “午教授,这个是李教官写的批准书。”送文件的人不敢看房内的两人,得了命令,立马放下文书离开。 “午时,真的要这么做吗?”子时皱着眉头,郁气凝结在眉间久久不散。 “哥,如果不改造为变异人,阿荣还有什么活路吗?”午时眼底闪过病态的愉悦,他听到了自己的内心的声音,“阿荣,我们即将成为一类人,我们是世界上最契合的人。” 子时垂着眼,压抑着迸发的情绪,连照常的离别的招呼也没有打,攥着拳头离开了房间,阖上了门。 捏着门把的手被压的青紫,双生子心灵相通众所周知,但他从没有说过,他对这个格外敏感,愉悦、悲伤、痛苦每一个情绪,都能被自己精准的抓住。 就在刚才,那份升起的愉悦毋庸置疑来自于那个人,子时松开门把,将手心捂在心口,“午时,我不愿和你抢阿荣,但如果你的爱是将人拉入地狱,那我不得不阻止。” 子时拨着电话,电铃响了许久已经没有停止,匆忙的挂断了没被接通的电话,快跑向李教官的办公室。 “什么,李教官不在这,那你知道他的大致去向吗?我这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讨。”子时一脸烦躁的看着迷茫的门卫。 “这几天来,李教官都没有来过,具体去哪了,小的我也不知道。”门卫憨厚的挠着头发,无奈的说道。 “喂,那个人,来开门。”一辆体格庞大的载货车停在了门口,摇下的车窗露出一张长满麻子的脸。 “嘿,麻哥,好久不见,今个怎么想着来?”门卫小哥拍着脑袋,惊呼一声,“你也是来找李教官的吧,李教官不在,可别白跑一趟。” “切,什么李教官,那人几天前就已经被革职了,现在还关在那禁闭室呢。”麻子不屑的道,胸膛高挺,好比耀武扬威的恶犬。 “啊!这怎么说?”门卫小哥凑近了好奇的问道。 一旁的子时也靠近,眼里是藏不住的焦急。 被一向高高在上的研究员围着,更何况还是最出名的那一位,麻子有点飘飘然,眼睛时不时扫过那张白玉般剔透精致的面庞,话说的更大声,气势也上来了,周围围的人更多了,兴致也更高了: “你们知道李教官犯了什么事?” 麻子从车窗探出头,梗直的脖子好像乌龟粗短的颈,撑开了褶皱的皮,从龟壳里探出来,伸的笔直。绕了一圈看见迷茫好奇的表情,吊够了好奇心,慢悠悠的接着说道: “他啊,把咱们基地幕后大BOSS的一个亲戚的儿子杀了,boss一气就给人关禁闭了。” 每到boss这个词,麻子声音就提高,收尾的s音滋出腥臭的唾沫喷溅到空中。子时黑着脸躲开,屏息耐下心听。 “boss亲戚的儿子,死的不是那个战时争和裁判吗,这两个怎么看都不是吧。” “这你就不知道吧,听说战时争是boss奶奶的妹妹的孙子的女儿的老公的弟弟的表姐生的儿子” 麻子一溜串说完不带气喘的,昂着的头颅要翘到天上,两个窄到只有条缝的眼睛,促狭的盯着一圈人,发现没一个人看着自己,气的大声召回大家的注意力。 “功高盖主啊!” 这句话穿透力格外的强,走在半路的子时停住了脚步,刚刚做好的计划再一次被打乱,将阿荣彻底纳入自己的保护圈,可有一天,同样被扣上功高盖主的帽子,自己还能被留下吗?羽翼下的阿荣又怎么办呢。 没有答案,面前只有一条路——成为变异人,子时抬头望着苍穹,飘渺的青天庞大而高远。 他不信鬼神,但这次他无比渴望他们的存在,如果他们看到了炼狱般的人间,看到了命运多舛的阿荣,他们也会甩个手施个法来帮助的吧。 错乱的呼吸在没有一丝亮光的房间响起,被绑在正中间的人站的笔直,脊背挺拔完全没有被捆的窘迫。 “不是我不容你,你杀了人,我不给你点惩罚难以服众啊。”角落又响起了一道清冽声音,而说话的内容带着虚伪。 “别玩这些花样了,我已经厌了。”等了许久被绑的人才厌烦的回复。 “没事,你厌了,李解荣可没有厌,我也确实该换一个新玩具了。”灯骤然被打开,看到那张一向平静顽劣的脸也出现了焦急,穿着青色褂子的男人好心情的大笑着。 第70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生老病死、千劫万…… 犀利的唇绷成一条直线, 李教官眼里载着厌恶,瞥过对方又流转回眸子。 被红痕一分为二的脖颈密布着细小的汗珠,像是散落的小珍珠, 在灼热的白灯下不断蒸发又不断汇聚, 熠熠生辉。 “嗯?李钱, 哑巴了?!”柳寺掐着那汗涔涔的下巴,用力下压,逼迫昂首的人低头。 “你不是说换一个玩具吗, 去换吧, 谁又会在意李解荣的生死。” 李钱前倾着脑袋,嘴角大幅度上扬, 迷人的脸上带着冲击力十足的恶意,混着变态的兴味。 柳寺微眯双眼, 仔细辨别对方表情的真假., 掐着那下巴的手缓缓下移, 柔韧的皮肤、蓬勃鼓动的血管、发热发烫独属于李钱的温度, 每一个都散发着蛊惑人的气息。 柳寺的掌心停留在那凸起的喉结, 五指收紧,明显感觉到颈部的脉搏跳的更加频发,打在手心的嫩肉上,怪异的快感从心头升起。 一向贪图享乐的柳寺根本不想深究这种情绪的来源,只想全身心的沉浸在飘然的云层中,后仰着脑袋, 嘴巴里不自主咿咿呀呀的小声喘着。 身前的人单手掐着自己的脖子, 手上的强制的禁锢配上迷离的表情,着实给李钱恶心的想吐,当然李钱也不惯着, 转头干呕,“真TM恶心,犯病别来我这。” 已经不知今夕何夕的柳寺自动屏蔽了对方话,双腿虚软的跪倒在地。 “滴滴滴—” 实验室的各个仪器不间断发出声音,白银的洁净的房间里横竖摆布着三四个通顶玻璃桶状物,桶装物里灌满了浅绿的液体,液体包裹着紧闭双眼的人体,偶尔有微小的气泡升腾而起。 一屋子十几个穿着纯色白大褂的人,静默无声进行操作。全天只有进没有出,犹如不吃不喝的器械,无止息的工作着。 “时教授,还差最后一步了,请示您的批准。”带着无框眼镜的女子站在子时身后侧,话语是无法控制的激动。 一群白衣人听到了消息,也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眼望着正中间那最大的玻璃罐子,眼里狂热的情绪奔涌渲染着每一个人。 子时走近那透明的罐子,抬头望着沉睡中的人,细腻的胸膛上布着一道丑恶的伤疤,格外扎眼,再往上是那日思夜想的脸。 几个月前还躺在病床的李解荣突然没了心跳和呼吸,还在筹备中的实验被迫提前开始,以往只有活人变成异性,而死人复活绝对是天方夜谭。 作为实验室的一把手抗下所有压力奋战到现在,无数个夜晚都曾幻想实验成功,阿荣再次睁开眼,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又开始恐惧了。 子时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他听到了自己干涩的声音回复着下属的话。 “十秒,心跳无,脉搏无,脑电波无。” “二十秒,心跳无,脉搏无,脑电波无。” …… 长达一个小时,仪器依旧滴滴的叫唤,一群围着的实验员依稀散去,房间里操作的声音再次响起。 子时哆嗦的摘下眼镜,压抑心里的苦涩,在印着黑字的白纸上,一笔一划的签下了“失败”两字,十三笔,停顿了五次,心脏抽搐了六次。 “主子,咱们赶紧走吧。”陆随往铁皮车里装着货物,没听到回复,回头看向止于原地的午时。 午时回头望着那道已经关上的大门,三年前仓皇逃亡的记忆再次涌上脑海,异形突发不稳定,以为自己已经命绝了。 枪响间他看到了逆行的阿荣,不顾自己丑陋的蛇尾,抱着自己冲出硝烟,这一次呢… 旁边的几米的屋子骤然爆响,热浪从中心滚来,熏的人眼红。撇头看向已处于火海的隔壁屋子,午时捏紧手中的炸药,抛向曾经的家。 “子时那准备好了吗。”午时关上了车门。 “嗯,已经把阿荣偷偷运出来了,就等我们去接了。”陆随摘下碍事的面具,扳动手刹,目光如炬的盯着前方的路况。 研究所已经炸成一片废墟,燃烧的焰火高大两米,灼热的烫意席卷而来,而停在废墟前的一群白衣人没有感觉似的,久久驻足,甚至有人哭嚎着匍匐在地。 铁皮车经过研究所废墟前,午时余光扫过那一堆哭天丧地的人群,“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 “主子,他们不会允许我们的存在…”陆随轻声应和着。 两人无言,车辆躲避着四周随时可能飞溅来的石块,车轱辘一圈圈的转着,停在了一处树荫下,不远处的林子下倒着一个人影,纯洁的白色在绿黑交间的树林里,分外醒目。 “子时!” 不用多少辨别,午时也能通过背影看出对方是谁,绕过繁茂的草丛,入目的是背躺的人,心扑通扑通的乱跳,恐惧具象化的搅动着心,僵直的腿不便弯曲,缓慢的碰触地上无动作的人。 被晃醒的子时惊呼阿荣的名字,慌乱的转头,杂乱的头发竖在空中,平和的语调有些乱序,“阿荣,被抓走了,阿荣…” 午时抓住对方的手,入目是哥哥通红的眼,原本的话也咽了进去,“阿荣还没有醒,实验已经失败了,抓过去又有什么意思…” 远处爆裂性高分贝尖叫传来,三人一同回头望向燎燎升起的黑烟。 “来不及了,你们先走!”一直安静的陆随将枪上了膛,丢下一句话就飞奔着离开。 子时和午时紧跟其后,与逆行的人群相撞却无暇顾及,路过的人尖叫着、狂奔着。 “老天啊,真的就留不下我们吗?!” “我不做研究了,我错了,绕了我吧!” …… 几百米外枪响,那落在队伍后面的人应声到底,没了气息。身前是死路,身后是活路,谁都想要活下去,但只想要一起活下去。 一颗炮弹炸到了面前,压倒性的冲力毁天灭地的扑面而来,午时拉过一旁的子时护在身下,只求减少伤害。 瞬息之间,一个黑色人影从天而降,飞冲而来,再回过神,两人已经被压倒在地。 烟灰久久未散,火药味浸润肺部,子时强压下喉头的痒意,定睛望着身上的人,“阿荣…” “是我,先走。”李解荣背起体质较弱的子时,拉着午时的手,飞走在钢筋水泥间。 子弹擦着脸颊而过,李解荣眼尾下弯,侧身脚步后移,持在左手的迫击炮,单手下压炮尾,火炮的俯冲力连带后背的衣服都鼓起一块,而下盘稳稳的扎根在原地。 “陆随!” 李解荣大呵一声,身后卷着尘土的车飞驰而来,一个漂移,车门正对。李解荣放下背上的人,拉开车门。 “我还有任务,到了新的基地,咱们再汇合。”李解荣利落的关上门,覆上压在车窗上的那双手,扫过车内的三人,视线停留在午时身上,“哥,再见。” “陆随,开车。” 车辆和人背道而驰,距离一步步被拉长,思念的长线却越来越坚固。 已经驾离了山区,越发平坦的路召示着暴露与灭绝,三人换上了不惹眼的衣服,地上堆着一团白色实验服,其中一件上染红的血渍吸引力午时的注意。 拎起那件衣服,担忧的望向一旁的人,“子时,你受伤了?” “没有啊。”子时好奇的接过,可前衣领的一块红色分明是血液残留下的。 冬日的天暗的格外的快,白蒙蒙的,暗的不彻底,黑的不浓郁。 滋啦响的火舌汲取着空气中氧气,舔舐着周围的万物,深冬的人们离不开热源,尤其是在野外没有遮风庇护所,这点火苗被人捧于手心,带着生的希望。 而远处对坐的两人没有贪恋那点热,无声的对峙就此展开。 “你要问就问,看我干什么!”李钱被盯的不自在,拿着树枝挑着雪。 “我不知道从哪里开问。问你为什么救我?还是问你为什么不杀我?”李解荣攥着对方的手,迷茫的看向对方。 “你知道了?”李钱呵了一声,自然的用大手回握,“有些事情不需要理由。” “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你错过了,不想说,那下次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发狠的话连自己的没有信服,李解荣沉睡的那几个月,所有事情都已经被理清楚了。 李教官和自己同为一个人,这就是为什么进入这个世界,自己只能用本来的身体,也是为什么系统突然不见了,只有一种可能,早比自己先进来的李教官占据了这些。 而与自己合作的李教官,明面的目的是阻止末世的发生,而真正的目的逃不过杀掉另一个,两个同样的灵魂不同的性情,回到现实世界很难说是留一个还是互相融合。 片刻的寂静后,李解荣甩开了对方的手,脚深陷雪地,每一步都走的沉重。 “阿荣!”李钱抬头望着那道背影,朽木般沧桑的声音比瑟瑟寒风更尽戚戚,“我的名字,李钱。” 李解荣感觉自己冻僵的耳朵好似要从脑袋上脱落,不可置信的回头,“李钱”这个只有太过遥远的名字,呼唤着已经成年的自己。 李钱一步步坚定的迈向对方,一如既往温热的手掌捂上面前通红的耳朵。 “我知道你小时候是个小财迷,所以给自己起名钱;我知道你上高中,骑自行车耳朵总是会生冻疮;我知道,第一个世界,你独自坐在停尸间对着岩生哭泣;我知道,被丧尸包围,你用□□闯了出去……” “我怜惜你、了解你,我想要替代你。不是因为活下去,只是后面的路太难了,无数个世界好比九九八十一难,生老病死、千劫万难,我都想替你承受。” 眼泪无预兆的从眼角坠落,又被人于手心接捧住。 这些浓情到极致的话可以归于糖衣弹炮,但只要一想到原来孤独不幸的前二十几年,居然也会有人陪伴着自己,所有的迷茫和彷徨会被人理解、放在心尖,一切的一切,不管是虚假的还是真挚的,都已经不重要。 李解荣任意滚热的泪布满双眼,抽噎到含糊,盯着对方的眼睛,“这里不方便交流,我们先换一个地方。” 李钱拇指抹过湿润的眼尾,指骨磨过点在眉毛下的黑痣,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说道,“行。” 手掌里包着同样骨骼不小的手,暖暖的安心。 李钱顺着对方的力道亦步亦趋的走,望着那圆溜的后脑勺,硬朗的面容蒙上回忆的颜色,调侃道,“小时候调皮睡不安稳,总是左右翻身,没想到还阴差阳错睡出了饱满的后脑勺。” “嗯。”走在前面的李解荣擦拭掉已经冰冷的泪痕,视线瞥过前方迅猛、湍急,冒着白泡沫的河流,瞳孔失焦了片刻,又很快凝聚在一起。 “阿荣,别走那么近,河溅起的水花寒气太重。”李钱收力,往回拽着李解荣的手,担忧的看着临河而站的人。 李解荣嗯了一声,眼底一道银光闪过,扑通的水花声久久在空旷的天地间回响。 70-80 第71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背叛与惩罚…… 身后已空无一人, 风没了阻挡,吹得人冰冻,发丝肆意在空中乱散, 月光打在丝丝黑发上, 淡黄的光晕柔和又清冷。 指腹残留着粘腻腥臭的温热, 李解荣皱着眉将手泡到河流之中,彻骨的水流穿梭过指尖,皮肤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被彻底抹去。 李解荣将通红的手从冰水中拿出, 冻到骨子里的冷刺的眼睛发痛, 已经堵住了的泪腺又活跃了起来,温热的湿意诉说着疼痛。 湍急的河流带走了浓稠的腥味, 世界回归了寂静。 李解荣顺着刚刚来时李钱的脚印往前走,嗤笑着呢喃道:“李钱?世界上只有李解荣。” “李教官呢?” 第二日的转移, 大部队才发现少了领军人物, 原本稳定的人心又散乱了。 队伍前头的李解荣皱着眉, 回复道:“昨晚他还和我一起聊天来着, 后面他说去撒泡尿, 就没瞧着了。” 赶路的时间紧迫,耽搁了将近一天也没有线索,李解荣环顾着无头蚂蚁样零乱的队伍,大声命令道: “现在都听我安排,李教官实力这么高强,不可能有事情, 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赶路, 我愿意临时充当领队,带领大家成功转移!” 事情按照计划的滚动,队里没有反对的声音, 李解荣接替了李教官的位置,周遭的所有正常运行着。 又是三年,堪堪维持的稳定局面终究坍塌。 “卖给鬼子,你还有没有良知!”一个白发的男子直指着正中间人的鼻头质问。 “那又怎么样?那边有最新的技术,和他们合作,长生的实验很快就有结果了!” 白色的衬衣像是挂在一张树皮上,空荡荡、轻飘飘,一根细长的脖子连着枯瘦的身体和脑袋,每动一下都恐慌会折断。 “柳寺,你瞧瞧你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柳老建立这个基地是复兴中华,而不是为了你的私利!” 白发男子大掌接连拍响桌面,眉毛上翘,青筋从太阳穴连到了鬓角。 “你不想长生吗!你们不想吗!” “这么多年了,实验已经取得突破,死人变异为活人都成功了,离长生、永生只差最后一步了。如果成功了,我们就是世界的救世主,我们是上帝!” 柳寺说完跌倒回椅子上,胸口大幅度起伏,组建起来的骨肉经过猛烈的咳嗽,又松松垮垮被筋脉串联着。 房间里额外的六名人平静的看向垂死般在椅子上挣扎的人,李解荣眼里闪过奇异的光,顶着一众的注视站起身,“我同意!” “你TM也是卖国贼!” “李钱要是在的话,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 怒骂、贬低,在李解荣耳边只充当为空气,步伐坚定的走到正中央的位置,低头望向依旧无力倒在椅子上的人,眼神里无悲无喜,不见一丝情绪。 一道黑色阴影投映下来,挡住那些幸灾乐祸而又冷血的目光,柳寺抬起后仰的脑袋,张合着沉重的眼皮,望向那双比清泉还透彻的眼。 这种被偏袒与保护的感觉,让人陌生又熟悉,恍惚间又看到了李钱,那个曾经挡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排除万难的人,看到了从相互扶持到相恨相怨的过往。 柳寺举起干巴的手,卡顿的移向对方,嘴里含糊的喊着,“李钱,李钱…” 李解荣偏身躲过,接着说道,“如果有一部分人不愿意去,那就先留一部分在这,也好保存后部力量。” 其余五人将目光汇聚到那高大的背影身上,说是保留后部力量,说难听点不过是拆散了基地,这对反对派来说,再好不过,不过这么明目张胆的试探,柳寺这个狐狸真的会同意吗? 李解荣也看出来最大的阻碍是柳寺,顺着干瘪的手臂看是希冀的目光,李解荣转动着眼珠子,抬手握住对方瘦的只剩骨头的手,半蹲望着对方的眼,“柳寺,你也会同意的,对吧。” 柳寺恍惚了一阵,那双与李钱极为相似的眼,就这么平静而深情的在眼前,迷瞪瞪的点头。 “你,陪我一起,我们今天就出发。”着急的好像不是去鬼子那,而是私奔到天涯海角,片刻都不能等待。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李解荣暗自松了一口气,不顾背后投来的目光,自顾自的走着自己的路。 碧蓝的天没有一片杂云,蓝调的浪漫是清新的、自由的,李解荣推开了白里透绿的窗户,深深收紧腹部,新鲜的空气争勇着涌入肺部,活着的鲜活感又深刻了,“终于,要结束了。” 早在一年前,偶然翻阅李钱留下的资料,看到了一本带锁的日记,李解荣凭借感觉解开了密码锁,入目的是李钱那10几年的记录,依稀从中拼凑出了真相: 柳家一族近几百年来为了探求长生的秘诀,一直私自建立自己的势力。在清朝开端,就已经设下了人体与兽类基因交错而求长生的计划,经过一个朝代的演变,实验依旧没有成功,一直被打压的家族也即将衰败,最后被迫和鬼子合作。 而作为研究员的午时子时兄弟也参与其中。 秘密进行的实验终将还是被发现了,所有人没有例外都被追杀,而子时也是在那个时候被杀,午时为复活弟弟,重新组建团队,阴差阳错研制出来让人不生不死的丧尸病毒,末世爆发。 几百年的历史呈现在面前,李解荣被宏达的时间线震慑了许久,他应该怀疑这个所谓真相的真实性,但他一字一句看完了整本日记,他很确定,李钱说的对。 不是因为盲目自信,而是日记里面每条严密的推理,都让人找不出错误。 无事可干的时候,李解荣都习惯性的翻开那本棕红的日记本,娟秀的字体不符合那人的气质又莫名和谐。 只要看几页,就能发现李钱前面几年活的很苦,心理上苦,□□上也苦,一步步靠自己走到李教官的位置,流过的泪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还要再加一个,再一个李解荣。 泛黄的纸张被翻阅,一张崭新的白纸从书缝间飘落,李解荣惊恐的钉在原地,他很肯定,上一次看的时候没有这张纸,而且除了自己没有人会知道有这本日记的存在。 呼吸深快,手掌心的脉突兀的跳着,李解荣将白纸翻了过来,几个大字写在纸张的正中央,不需要怎么耗神看。 “办公室等我” 这几个娟秀的字直戳戳向眼睛,片刻,那几个黑字慢慢消失,宛如错觉一般,从未出现。 冷汗瞬间沾湿了后背,李解荣将手中的日记扔向地板,惊恐的环顾四周。他不怕李钱回来报复,但他怕鬼,这个世界变异人都出现了,谁知道有没有鬼。 安稳了几年的心脏又开始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李解荣双手揪着胸口,心跳落空感之后是突入袭来的压榨感,细汗从面部往下滴,身体蜷缩着朝着汗水滴落的方向倒下。 泛白的指节扯着羊毛地毯,长大嘴巴大口呼吸着,没有药物的帮助,一切都是徒劳。 “不要着急,吸气,呼气!”李解荣半睁着眼,看到了熟悉的绿色军服,求生的欲望让他放弃思考,完全顺着对方的指令。 一个温热的软物贴着嘴唇,李解荣来不及反应,那舌头就带着苦涩的药闯入,李解荣被迫仰着脖颈承受着一切。 意识稍稍清晰起来,一张剑目眉心的脸正对着面前,而那张脸的主人正掐着自己的下巴,不断深入口腔,凶狠的撕咬不比□□中的野兽温柔。 李解荣呜咽的推开那人,感受到皮下的温度才确定面前的是活人,想起三年前自己亲自把刀插入对方的胸膛,还将人踹到冰冷刺骨的河流里。 心虚的忘记了对方刚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怕的撑着地倒退,“你,你回来,了。” “对啊,不把这比债讨了,我又怎么安心去死呢。” 穿着绿军衣的人掐着对方的下巴往上抬,大拇指贴着湿润的下唇,很顺利的滑入了那温暖的口腔,掰着白米粒样的牙齿,轻声的询问像是许久未见的情侣,久别重逢后耳鬓厮磨时的呢喃“想我了吗。” 第72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哥,你接好了…… 耳垂上的肉被人撕咬的, 带着湿答答粘腻的触感,李解荣蹙眉拍开对方的脸,嫌弃皱着鼻子骂道, “放开, 很痛啊。” “这就痛了, 当初你拿刀子扎向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痛!被刺骨的河水裹挟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痛!”李钱极尽声嘶力竭的怒吼, 两叶肺像是破了洞的鼓, 嘶嘶哑哑的苟延残喘着。 察觉到李解荣的抵触,李钱狞笑的将整个人都压了下去, 狠狠的叼着那块软肉磨着,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又犹豫不忍的松开牙齿。 耳边闷哼变调的音几经婉转, 李钱挑眉双臂撑在柔软的羊毛垫上, 双手托着对方的下颌, 逼迫着他抬头。 拇指粗砺凶横的揉捏着狭小成一条缝的嘴角, 已经渐渐平息的情绪在看到那脸上的平淡, 又一次失控。 四指插过那丝丝黑发,指腹反复擦过暖烘烘的头皮,野兽失控喘息着,“阿荣,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李解荣掰开嘴角上的手,讽刺的笑道, “我狠心, 那你又算什么,一开始你就不是计划好要杀了我取而代之吗?那些情话让人听了恶心,你的廉价的充满算计的爱也是。” “李解荣!”一向傲气的眼被这一句话激的彻底通红, 明明是占据主导地位,眼里却带着示弱,“我的爱,不廉价…”李钱不顾对方的挣扎,抓着那双手往笔挺的军服里探。 指尖传来滚热的温度,随之凸起的一道疤痕反复碾过触感极其敏感的指腹,李解荣刚抽动又被强硬的按了回去,明知自己亏欠了对方,但不合理的反叛心思又一次失去控制。 “我们之中,只能存在一个,至于你所谓的爱…你连存在这个世界的资格都没有,何谈爱呢?” 李钱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双堪称寒冰样的脸,恍惚的直起身子。 “连爱人的资格都没有,难道一直在你心里,我根本不算一个独立的人!” 李钱执着的一遍遍质问对方,一遍遍撕开心里伤口,不断的自问与反问,在劝说自己也在恳求对方。 “阿荣,我是活生生的人,我的爱也是鲜活的。” 他可以接受对方觉得这种爱是变态的,甚至是恶心的,却绝绝不能接受,被剥夺爱人的权利。 李钱死死盯着对方的眼,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少年,手也软了,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只有眼珠子会转动。 “对新认识的小弟们,你想到了他们的未来;对刚认识的同桌,你也会想着去用生命守卫承诺,那我呢!我凭什么连你的一点爱都分不到,就因为在你的认识里,我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吗!” 心脏再次无助的抽搐,李解荣能清晰的分辨出,这一次不是病理上原因,而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明明准备好好谈,明明嘴巴里泛起的是心疼的苦涩,可说出口却不受控制般变为利剑,直戳人心窝。 李解荣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掀开了不受防备的李钱,起身离开。 身后轻声的呜咽是如此清楚,他哭了,这个想法刚进入脑海,李解荣就不可置信的给否定掉,自嘲的说道,“李钱,怎么会哭呢。” 不管依旧倒在地毯上的李钱,李解荣不再犹豫的关上了那道木门,对方出现已经打破了后面的计划,现在只希望不要出别的岔子。 “李解荣,就算我们柳家欠你的。”一个白发男子弯着腰向前鞠躬,后面还跟着四个人,赫然全是今天高层会议上的。 “如果,我这次没有回来,就请你们帮我好好照顾我的两个哥哥。” 李解荣双手将人扶起,视线扫过屋子里的五人,又停滞在了那道全楼统一的大门上,心头莫名想起了李钱,如果自己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李钱会怎么样,永远的留在这吗。 白发男子抬头面上闪过挣扎的神色,和身后的人对视了一样,长呼一口气说道,“你的哥哥,子时也要一起前往鬼子那。” 还处于游离状态,突然回过神,声音下意识高调起来,“谁安排的!不是说过他们两个不参与吗。” 带头的男子面露难色,“午时和子时是实验的两个领军人物,两个都不去那边不同意,子时知道后主动自荐了。” 李解荣松开握紧的拳头垂于裤缝两侧,摇摆间又猛地砸向墙壁,疼痛唤回了理智,李解荣拉过一张凳子沉着脸继续复盘的计划。 十几辆车浩浩荡荡的从隐秘的山林间驶出,排成一条长龙依次前行,如游行在地表的蛇,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潜行。 “鬼子不是战败退出中国了,怎么这还有他们的地?”也不知道是人群的哪一个提了一嘴,瞬间引发了大众的思考。 车拐着弯进了地洞,越开越空旷,李解荣集中注意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前世最后几瞬的记忆又涌了上来,还没来的及细想,前头带路的车停了下来,一个人从车里下来,敲着一旁的玻璃,叽里咕噜的说着鬼话。 李解荣不是日语专业,但也能听个七七八八,一边听着翻译和鬼子的对话,一边下了车。 坐在一旁的柳寺抓空了李解荣的胳膊,赶忙也一起下了车,黏在对方的身后。 李解荣打着手电筒照着昏暗的洞穴,说是开阔的地带,但也只能容纳一辆车同行,连基本的掉头都做不到。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和前车队的队长手电筒光芒交错了一瞬,互相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石壁安装着一排灯,却一个都没有开,再往前走,以为尽头会是什么隐蔽的大门,却发现是突兀而出的石块,像是突然竣工的工程,洞穴再次戛然而止。 一道闷雷直击脑门,脑子嗡嗡的响,李解荣第一时间转身,扯开在后面和黏皮糖一样的柳寺,寻找子时的身影。 研究团队被保护在车队正中间,李解荣压着心里的惊疑强装镇定的踏步向中间车队,路过中车队的队长,耳语了几句擦肩而过。 视线远眺洞穴开口,刚进来时还有一丝亮光的洞穴出口,现在一丝光都透不过来,而抬头影影绰绰的红点像是某种鸟兽的眼,点在洞穴顶部。 李解荣将身后的柳寺随机按入一个大开的车门,利落的甩关铁皮门,大喊一声“有埋伏,都进车!”揽过子时的腰,飞跃进后车座,双臂抱住对方的头,将人护在身下。 噼里啪啦的子弹砸着铁皮车,子弹擦出的红黄色火花电亮了一小片黑暗,被击碎的玻璃渣子四溅,成片的扎在人的身上。 训练有素的队伍迅速反应过来,紧急指挥倒车,子弹太多太密,驾驶座上的几乎没有幸存的,几秒间就换了一批人顶上。 “门被堵死了!”还没说完,末尾车里的人话语中断,闷哼从驾驶座到了下去。 “艹他大爷的。”李解荣支起腰,扛着抢瞄准顶上的红点。 子弹擦着李解荣的腰部而过,滚烫的弹壳落在了沙发上,子时双手堵住那伤口,汩汩的鲜血没法被完全托住,从掌心渗了出来。 “我们并不想要杀了你们,只要交出变异人的材料,我们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明显不是鬼子的八嘎语调,李解荣推翻了之前李钱猜测的剧情,“看来这个实验还是香饽饽,原本只想混入鬼子内部,将东西炸了一了了之还是天真了。” “李教官,要不要冲出去。”对讲机滋滋的响,传来的人声跟隔了一层膜一样,模糊不清。 “杀!”狠厉的剜了一眼密集的红点,李解荣眼里藏留着未散的煞气,低头对着子时尽可能温和的说道,“哥,你先待这,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去。” “杀!” “杀!” 此即彼伏吼叫排山倒海贯穿整个洞穴,原本倒地的人诡异的动了起来,先是第七颈椎棘突,杠杆支撑点般翘起了头和后半身。 流弹也平息了几秒,广播里传来兴奋的喘息,“evil!immoral!” “fuck your eighteen generations。”不知道人群中的哪一个,自带大喇叭效果,甚至盖过了广播中的声音。 李解荣大笑一声,三色尾巴唰一下划破空气,鞭开了地面,地裂的声音从地表直击地心。 变异的兽形完全颠覆了人的认知,完全不怕死一般,正对弹孔,砸开了洞穴壁,直接捏爆了枪管,拽出了藏在石壁后的人,双爪从两侧撕开了人。 李解荣踩着断臂残肢,视野提高了几百米,绿油油的光从瞳孔里迸了出来,“找到你了。”没有助跑,踩着车前盖,逆人类的在半空滞空几秒,锋利的爪牙刺进石壁,弯曲的爪尖直接刺进石壁后的人。 刺耳的尖叫声没有在广播爆音几秒,就消弭了。 李解荣腾空后翻踏在了车顶,一个人头从爪子挖出的空洞悬挂出,哗啦啦的血从断了的脖颈滋出。 也就几息的时间,洞穴里充满拟似动物的喘息声,回荡音敲击着石壁回弹,被热血烫过的兽性的燃到沸腾。 李解荣站在车顶,恍惚的看向长的漆黑爪牙的兽掌,拧眉低头,片刻绒毛的大掌蜕化为肤色莹白的人手。 “阿荣,你下来,我接住你。” 一道声音吸引了注意,李解荣透过层层黑色的硝烟,一个迷迷蒙蒙的人影大展双臂,与自己相比瘦弱的臂膀此刻高大魁梧,那年的飞吹叶声又在耳边响起。 “哥,你接好了。”李解荣一个飞扑,倦鸟归巢般将自己融入对方的身体。 “有没有受伤。”子时紧张的绕着圈,察看怀里的人。 “避开要害了,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李解荣说着还想要蹦哒一下证明。 “阿荣,好厉害。”子时揉着窝在颈窝的脑袋,眼里的沉沦骇人的浓郁。 不远处一个身着绿军装的人隐匿在车身后。 “喂,呆这干什么,去后面干活去。” “好”绿军装的人藏匿阴霾的目光,缓缓跟上前人的步伐。 李解荣侧头,敏锐的将视线投射向火光中挺阔的背影,呢喃道“李钱…” 摆动的臂弯驻留几秒,又按照原有的轨道移动,李钱弯着眼睛,原本扯直僵硬的嘴角也柔和了下来,“真聪明啊。” 被人摆了一道,柳寺再怎么想着探求长生的秘方,也不准备再妥协下去,黑着脸对着话筒大骂。 “这次算我柳寺记下了!”柳寺踹倒一旁的椅子,连着电话机一同砸到地上。 李解荣绷着脸坐在一旁没有说话,手指敲着木桌。 “已经彻底撕开了脸面,再想要通过合作潜入对方阵营是行不通的。况且,他们手中很大概率没有长生的秘方,空手套白狼也算是给他们玩明白了。” “艹,艹,艹!”又一把椅子遭受了柳寺的迫害。 “那么之前李钱的推论有一部分不可信,假设鬼子,不对,现在可以说是各个知情的国家都参与其中,他们手中没有研究成果,那么一切的成功都是我方自己研制出来的,只要从此断掉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干,干,干!”柳寺跳到桌子上,焦躁的喘着粗气。 想到此处,李解荣不由想到了那本日记中的一段,午时为了救子时阴差阳错研制出丧尸病毒,之前选择性的忽略了这段话,现在血淋淋的真相被剖析开来,回顾整个时间线,真正的转折点不在和鬼子合作,而在于子时的死。 “你大爷,你大爷,你大爷!” “别叫了!”思路再一次被打断,李解荣气急的叫停了柳寺的发疯。 柳寺呆愣在原地,瞪着眼睛揪住李解荣的衣领,“你什么意思,你也要武逆我吗!” “我在帮你。” 李解荣不紧不慢的扯开被抓的领口,接着说道: “既然他们逼迫我们拿出实验材料,那我们不如毁了这些,便宜了谁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只要保护好中心材料和人员,后续重头开始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柳寺忽然恢复温润的样子,抹平被自己揪出的折痕,轻声笑道:“毁了,对啊,我们可以毁了所有!” 随之甩着衣摆,手指插进发丝,后撩垂落的发丝,偏头睨眼看向那人,“李解荣,你不会当我傻吧,你一句毁了,这是柳家几百年的成果,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这些败在我手里。” “哦,既然你不采纳,就随便你。”一股气血上涌,卡在咽喉,李解荣不想暴露,扭过身子撑着桌面。 确保门被关上,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紊乱的兽形在人体上时隐时现,血脉中的精气源源不断的补充着心脏,而心脏好比无底洞,没有任何盈满的趋势。 变异人有两次生命,但都命短,没有超过25岁的,尤其是已经失去第一次生命的,寿命直接缩短为3个月。妥妥高耗耗材和人形杀器的集合。 上一次逃离已经消耗了一次生命,再加上这次的高强度战斗,李解荣已经不能保证能不能完整渡过最后一个月。 一个初具雏形的想法在脑海里建立,靠自己只有一个月的寿命去完成这个任务,只能说难于上青天,李解荣抹掉嘴角的血痕,快步冲出了大门。 寂静的长安街道,一个穿着风衣的高大男子步履匆匆,手里提着一个深咖色公文包,大跨步停在了一个长方形的电话亭。 直到半夜,一辆黑色的小型轿车靠在了电话亭旁,风衣男子几个跨步上了车。 “诶,你们昨晚听到爆炸的声音吗?” “没有吧。” “有!我听我一个乡下的亲戚说,昨晚他看到好多皮卡拖着石块出来,那石头一看就是好东西,又白又亮,和玉一样。” “哪里开矿山了?都是发财的机会啊。” …… 一辆封闭的大卡车因为抛锚,被迫停在了乡道,激烈的讨论声传到了车厢里。 子时、午时神色莫辨的对视一眼,原本以为一辈子会耗在了基地,不曾想昨晚突发的抓捕将这一切都打破,一改以往的赶尽杀绝,所有人除了反叛的都全须全尾的被带走。 尤其是研究人员,还特意安排了车辆接送、好吃好喝的招待,这让本来不安的人心瞬间稳定下来。 “哥,那我们算自由了吗?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我也能成为我自己了?”子时抱住了哥哥,希望充满了一向阴郁的眼。“走,我们现在去找阿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嗯,我们自由了。”午时依旧脸上带着忧愁,跟着弟弟的步伐走出门。 ““抱歉,你们需要观察一年才能获得出去的机会。””戴着眼镜,穿着中山装的男子满脸歉意的拦住了一行人。 “我们有亲人要见,能不能通融一下,一年太长了…”扎着辫子的姑娘半喜半忧的恳求道。 男子为难的站立原地,进退两难的将目光投向远处走来的领导。 国字脸中年男子改变了路径,听着男子耳语了几句,低头思索片刻,随后浑厚的嗓音响遍大厅,“大家不用担心,可以破例允许大家两周寄一次信,不过大家也知道,现在的局势的尖锐,所有的信件都由我方代写。” 喜悦占领了之前的忧虑,子时和午时相互对视,原本紧绷的心也安定下来。 人群散去,午时挤过人流谦卑的停在了国字脸中年男子前,“您好,我有一个弟弟,属于基地的武装团队,他们也可以写信吗?我们能够互相通信吗?” “午教授久闻大名,原则上是不可以的,不过如果是您,我们可以去特批。” 男子没有立马回答,反而眼前一亮,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子教授,您也在这?那我们一起去里面细聊?” “哦令弟是李解荣啊。”男子略有深意的扫过前方端坐的两名双生子,接着说道,“当然可以,领导特别提醒我们观照李解荣,这点小要求肯定能满足。” 午时客套的应和几句,面上的忧郁反而越发深沉,谢绝男子的挽留拉着弟弟离开了房间。 “子时,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 子时停下脚步,思索道,“我也感觉不太对,但说不上来。” 第73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李钱out “李解荣哪一位, 你的信!” 一个身高近190的男子打开了病房的门,接过三封土黄色的信封。 “你的两个哥哥和陆随写来的。”李钱示意的将信封往前递。 原本鼓胀的肌肉此时干瘪的贴着骨头,李解荣低吼仰起上半身, 费力的用手肘撑起身体, 大臂无力颤抖着, 恰似蝴蝶陨落前最后的振翅,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锁骨间三角区已经染上了水色。 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狼狈, 李解荣撇过头背过身子, 但终将是掩耳盗铃,轻微震动的脊背暴露此时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李钱适宜的偏过脑袋, 垂于两侧的手臂被竭力往后遏制,耳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布料声, 随之是疲惫的大喘息。 “给我拿张纸和笔。”李解荣整个后颈靠在枕头的横面, 正面着天花板, 眼珠子缓慢的向右瞟。 “医生说你要静养。”李钱不认同的没动。 李解荣执着的伸着手, 拽着贴着床沿的衣摆说道, “这不会多累的,累了我就休息。” 李钱感觉心被牵动的衣摆一起动摇了,暗骂自己的不坚定,从桌子上抓了纸和笔一起带过去。 一旦入了神,李解荣就很难被外界的干扰,眼睛干涩的发疼, 握着笔的手已经酸麻的僵硬。 李解荣自认为小声的抽吸着, 眯着眼盯着恍惚了一阵的视野,夹着笔的手指极力控制住笔锋,指腹上的肉被压的瘪下去一块。 眉心映着一道竖着的深皱痕, 李钱撑着半边的侧脸瞧着床上自己找罪受的人,烦躁的啧了几口,收回放在茶几上的腿,放下床侧的栏杆,一把夺过笔和纸。 “诶,你干什么,字都歪了。”李解荣锤向被子,紧张的盯着被人攥着的信纸。 “我就看看。” 李钱顺势坐到了床上,空出的左手揽过瘦的硌手的肩,手指灵活的按着骨架上所剩不多的肌肉,感受到臂弯上的重量更重,嘴角微微上翘,胸膛彻底贴向前面的后背。 状似沮丧的将下巴轻抵在单薄的肩上,“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亲人,没有人会给我写信…” “好啦,不要说了,你要看就看吧。”后背暖烘烘的,颈窝上的脑袋贴着也格外舒服,李解荣忽视了那一点异样,赶忙扭头捂住特会卖惨的嘴。 两瓣唇肉擦过扎人的胡渣,最后停在了同样干燥的唇上,所有的思绪抛之脑后,李解荣忽的后移脑袋拉开距离,而上半身定在原地维持这扭头的姿势。 距离太近,连细小的汗毛都能看清,慌乱的视线没有停留的地方,仓皇的划过对方黑耀色的眼瞳,察觉到对方依旧专注的看向信的内容,才长舒一口气,悄悄的转回身。 嘴上残留着微微刺痛触感,李解荣舔过干涩的唇,背后的热烘的让人发汗,不自然的往前挪动屁股。 “别动,不是一起看嘛。” 李钱收紧了力道,再一次贴合上去,低垂着眼,往下转看是已经绯红的胸骨,凌厉的眼型化为包着春水的石壁,看似无情生硬,却包容着那一汪最软的春色。 李钱屏住呼吸放下怀里的人,将被子严严实实的将人罩住,背对着暗了亮度的台灯,凝视着床榻上安然睡去的人,粗糙的手指停在了脸颊前,迟疑了片刻用相对细腻的手背,擦过发鬓上沾着的汗水。 “他的任务,成功了吗?”硬朗的五官被昏黄的灯光笼罩着,高挺的鼻梁作为分界线,明暗在此交替。 “成功了。”1099冷声回答。 “那他,为什么还要在这受苦。” 怜惜与心疼罕见的出现在那张桀骜不驯的面庞上,明明之前经历的比这痛苦上百倍,但李解荣只要皱一下眉,李钱就受不了了,他舍不得,舍不得一丝苦难降临到对方身上。 “审核也需要时间的。” 自从上次李钱坠河,1099忽然发了善心,对这个一向讨厌的同伴产生了善意,耐心的接着解释道,“如果阿荣在审核结束之前,死了,那么他就彻底…死了。” 李钱保持着擦汗的动作,窝在手心的指骨彻底发白,掌心淌出的鲜红色的血滴在了素色的枕套上,声音卡壳了好几次,“那有什么办法吗?以命换命还是互换灵魂?” 1099看着表情极尽癫狂的人,一种害怕的情绪在程序设定中衍生,“不行,不行!没有办法的。” 李钱收回了手,默不作声的回到了沙发,拿起笔仿着李解荣的字迹接着写信,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看了惊寒。 台风眼的正中心是安宁的,是李钱独留给李解荣的,而风暴是直面天地的挑衅。李钱捏着笔帽虚套在笔盖上,尘埃落定的那一刻的声音是笔敲扣桌面的声音。 短短五天的时间,李解荣连自主进食都已经做不到了,每日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问时间,问有没有醒的信收到。 李钱总会在这一刻拿出几张新的信纸,和李解荣并排躺着,用一贯嘶哑的声音轻声读着信的内容。 “你只关心他们,怎么从来不关心关心我。”李钱吃味的点着被信内容逗笑的人。 身体每况愈下,而成功的讯息遥遥无期,李解荣反而看开了,无比珍惜如今清醒的每一分每一秒,眼皮沉重的撑不开,嘴巴更是张合的困难,李解荣用手指探出被窝,扒拉着旁边的手,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关心你。” 太直接的话,李钱反而听了磨耳,搓着发烫发痒的耳垂,连接话都忘了。等回过神,胳膊旁已经贴上一个脑袋,李钱侧身将人彻底纳入怀中,温柔的眼望向虚空,逐渐冰冷起来,魔怔的与黑暗对视。 “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1099破音的大叫,试图阻止将要发生的一切。 “1099,这个小世界如果要崩了,你们是不是会紧急将人召回,我记得这个是一条强制指令。” 李钱停在了一间平平无奇的矮房前,而无人知晓,一颗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核弹深埋于地底,占地面积庞大到足矣堪比一个小型的学校。 “我很早就告诉你,这个不是普通的世界,所有的规则都不一定在这试用。”1099竟化为一个白色的球体,阻挡在李钱面前。 李钱一把拽过白球往后一甩,独自踏入了没有一丝亮光的房间。 落了灰的木地板留一下一串清晰的脚印,而昏暗的地窖迎来了阔别多年的主人,早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李钱就计划好了一切,杀掉李解荣,引爆世界,成为唯一合法的宿主强制登出。 早已经被废弃的地方再一次被重启,却被赋予了完全不同的意义。 滴滴滴的倒数音像是催命的锣鼓,胸膛那把已经被插上的刀反射着光屏的蓝光。 李钱眷恋的抚摸过那刀柄,鬼魅般的声音像是地狱爬出的幽魂,缱绻的蛊惑着过路者的人心,怨恨的吞噬着血肉,“阿荣,同样一把刀,同样的位置,就当是你,了结了我吧。” 血液流逝的太快,李钱撑不住身子摇晃,精干的腕骨贴合着胸膛,握着刀柄更加深入。 李钱抹掉沾染到刀柄上的献血,声线由平稳突转高耸,“计算好的时间和角度,只要能再倒计时前死去,那合法的宿主之位只会是阿荣的。快啊!李钱,你快死啊!” “4、3、2…” “宿主强制退出中…”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寻入地窖的1099只能维持基本的球形,白色从球体褪去,透明从中心晕开,这不是回归主系统的预兆,是走向灭亡消弭世间的告示。 1099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人和已经被世界规则停掉的倒计时,拟人性的自语道,“原来这就是爱的感觉,爱不是索取,是牺牲。”球形彻底消失在黑暗中,但1099却兴奋的大叫,“我明白了!我明白什么是爱了!” 一只大手突然捏住空气,1099仿佛被掐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 “哦,冒牌货,还通了人性,有意思。”一句话间,顽劣的声音连同那一团透明的空气同时没了影。 病区里格外安静,几个小护士的声音影影绰绰的从楼道响起。 “唉,909病房的昨晚走了,多帅一小伙啊,可惜了。” “对啊,遗物都没人来领。” “他不是有个哥哥嘛,长的挺帅,天天有事没事不是坐那门口写信,就是在病房看他弟弟,白天还看着人,怎么现在没来?” “不知道,这最近来的这一批人,死的多了去了,停尸间都放不下了。” “对啊,来的时候年轻力壮的,没几天就…” “别是什么传染病。” “好了别说了,上面说了这事由不得我们讨论的,今天早上火葬场要来一批车,咱们赶紧的。” ……… 又一年夏,连着三次没有收到信,子时拉住了送信员,焦急的问道:“有没有李解荣的信,你再仔细看看,有没有!” “哎呦,你可别问了,一天问八百回,没有就是没有!”送信员背着一包的信,好说歹说才挣脱开。 “诶,子教授,午教授,好久不见啊。”国字脸男人笑呵着脸走近,关切到,“最近实验怎么样,进展还顺利吗?” “顺利,我想问问我弟弟的情况,他已经好久没有给我们回信了。”午时回握过手,急不可耐的直入话题。 “哦,你弟弟呀。” 国字脸男人砸吧了几下嘴接着说道,“因为不同属一个部门,那边具体情况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不过等你们实验成功了,也就到了可以出去探望的时间,到时候可以当面问问,是不是这几周懒惰调皮了,连自己哥哥写的信也不回了。” 看出了对方是推托,午时也不由沉下脸,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温和的回答道: “您知道的,这个实验就差最后一步,弟弟早晚能见得到,但您快调任的时间也到了,这个实验结果要是赶不上您,这不就全都白费了吗。” 国字脸男人也失了稳健,表情变化莫测,眼神上下飘忽着,一向洪亮的声音也吞吐起来,“实验不急,我们注重结果,花多少时间也都不是事,毕竟急不得对不对。” 子时和午时对视一样,连伪装都不屑于扮演,午时掐着对方粗壮的脖子,高声质问道,“我弟到底怎么了!说!” 旁边的警卫立马聚集了起来,扛着枪纷纷对准中心的两个人。 第74章 末世前传(已重修) 身子往后一栽,睁…… 眼见着局势逐渐失控, 国字脸男人垮着脸对午时说:“算了,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蜿蜒小路过于狭窄,曲曲绕绕的消失在天际, 无法通行的车辆停在了一颗茂盛的大树下。沙沙的叶片煽动出脆耳的声音, 正值燥热的夏, 吸入的气都堵塞在胸口。 午时、子时下了车,望着周遭僻静的郊外,不见人气的天地, 迎来了这一年来第一批外来的客人。 “虽然他们不是研究人员, 但也不能安排在这样的地方吧。”蚊蝇糊在脸上,子时蹙着眉低头快步走过。 国字脸男人没有说话, 默不作声的跟在后头,额头的汗已经哗啦啦的往下落, 灰色的中山装也已经透着深色。 绕了几圈, 终于看到了边, 午时难压面上的笑容, 指着不远处的屋子, 高声说道:“就是那了吧,不过这屋子也太小了,一群大老爷们怎么够住。” “够住。”木门从里面被推开,露出昏暗的堂屋,一个高挑的人影站在门槛后,挑着忧郁的眼, 微佝着背。 “陆随?你也和阿荣分到一块啊, 那好那好。”午时有些语无伦次,侧着头往陆随身后看,“阿荣呢, 怎么不见他出来。” “阿荣…” 陆随声音沙哑,大掌贴着眼睛抹过,片刻又扬起苦涩的笑,“团圆了,总算团圆了。” 子时、午时跟着陆随往里走,走过光线不好的院子,落了灰的里屋,穿过发着酸臭味的厨房,推开了那道上了锁的后门。 千百座坟碑参差不齐的从地里长出来,灰色和黄土色成为了世界的主色调,没有蝉鸣,没有风吹叶声,死寂一般的萧条在这片土地蔓延了365天。 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只是有些话说不出口罢了。午时摇晃着步子,任由僵硬的腿骨捣着已经破烂不堪的内心,“阿荣,在哪?” “这。” 陆随熟练的在前面带着路,停在了一块小土坡上,整个小土坡只有一块石碑,风吹过,黄沙磨着石碑,带着难以言喻的孤独。 “这位置,能让阿荣看的更远更高,对着我那屋子,我也能一眼瞧见。” 陆随拍掉石碑上几乎不可查的灰尘,颓然的从兜里掏出三根自卷的烟,一根放在嘴里干嚼,另外两根夹在指缝递了过去。苦涩的烟叶被牙齿碾成碎渣,生硬的吞进咽喉。 “什么时候的事。”午时接过食指粗的卷烟,盯着什么字都没有的石碑看。 “去年吧,变异人都死了,都死了。”似乎想到了什么,陆随徒手刨着石碑旁的一小块泥,一个铁盒子渐渐露出样子。 “阿荣写给我们的信,抱歉啊,把你们的也拆开看了。” 陆随将沾泥的手背过身,用力的擦在后背的衣服上,稍干净的手指抠着铁盒顶部,四封信安静的躺在盒子里,陆随犹豫拿出信,哽咽的说道:“太少了,阿荣留下的太少了…我过去晚了,就只剩下这些了。” 午时只感觉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全身力气被抽空一样往后倒,身后的石碑被撅的往后歪。 子时赶忙接过要落到地里的信,另一只手试图扶起那块歪了石碑。 “不用扶,阿荣不在里面,里面是空的。” 陆随将人扶起,人移开的位置露出一个长方形的坑洞,而里面空无一物,“我去的时候,所有人的骨灰都混在一起,他们都没有亲人,就都给撒到大海里了,死前被基地困了一辈子,死后总得去看看吧。” “对,去看看,去看看。”午时望着下面排排密集的石碑,心酸涩到麻木,前半生忙忙碌碌,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连仅有的也失去了… “陆随、李钱、午时、子时。” 四封信的重量沉的抬不起手,子时描摹着被拆开又粘合上的信封边缘,指腹那块肉被纸片压出细长的痕迹。 看似平静的情绪在触及信封表面的字迹后瞬间崩溃,膝盖直直砸进地里,额头贴合着冰凉的石碑,将没有温度的信纸贴进胸膛,撕心裂肺的哭嚎惊扰了后山的鸟雀。 天黑了,三人带着四张轻飘飘的信走在黑寂的小路上。 夏风没有一丝凉意,吹着天空的云层缓缓飘动,子时停下脚步,仰着头痴迷的望着浩瀚的星河,初见时阿荣那双纯真的眼反反复复浮现脑海。 子时噙着笑,伸手探向夜空,人踉跄的前后挪动,突然抽空精气般,身子往后一栽,睁着眼没了呼吸。 冬去秋来,房地产猛然兴起,全国各个地方都盛行推平土地,将钢筋扎进地里,把房子拔高到云层上去。老城区甚至郊外都被分隔成一块一块的,施工队紧锣密鼓的入驻。 一间空了几十年的平屋被推平,没想到挖出了不得了的东西,警察将那块地围了个圈,密不透风的谁也进不得,工程也就紧急停工了。 越不让人看,好奇心就越盛,几个年轻的小伙趁着月黑风高钻了进去。 五个人壮着胆子,走进院子,院子里堆着被挖出来的石头堆,而那个坑洞被铁皮封住,五人泄气的准备往回走,一个个高的拉回了人,提议往屋子里去探探,犹豫了片刻,互牵着手往前面被贴了红条的房里走。 只有一层,里面装饰也陈旧,一眼望的头的东西让少年们一点兴致都没有。 “回去吧,真无聊。” “啊!救命啊!”还没有说完,旁边的伙伴不知道踩着什么,咕噜噜往下掉,几声闷哼响起。 “诶,没事吧,你那安全吗!”四个人趴在那个黑黝黝的洞穴上,手电筒开着往里照,狭长的楼梯一路往下,微小的灰尘围着光亮飞舞。 “谁在里面!”院子外高声呵斥声吓得五人一激灵。 四人焦急的看着洞穴里的伙伴,呼唤着寸头男的名字,盯着门外越来越近的灯光,慌乱的抓出对方从里面伸出的手,推挤着从后窗翻了出去。 狂奔出几公里,五人大喘息的停在了一条热闹的商业街上,虽然一无所获,但闯进了黑暗已经被认定为历险成功。 寸头男摔得全身都疼,早早告别了几个好友,抢着上了最后一班的公交车回了家。 猫着身子进了卧室,胡乱的把脏兮兮的衣服裤子脱掉,软布料甩在地上发出嗡嗡的撞击声,这才想起防身的刀还没有拿出来,摸着裤兜掏出了一把银制的小刀和一把生锈的铁刀。 “这哪来的?还怪好看的。” 男孩被刀柄上精密的螺纹迷了眼,细细端详着突然出现的物件。仔细看才发现刀柄顶端有一个被掏空的洞。 “里面好像有东西。”少年惊呼一声,将洞对着灯泡,眼睛眯成一条缝往里瞧。 拿着中华铅笔往里挑,一张暗黄不接的卷纸被掏了出来,铺平开来有巴掌大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李解荣”,整张纸除了这个名字没有其它东西。 “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上不上学!”门外传来马桶抽水的声音,夹着洪亮的女声。 那张纸和刀一把被塞进桌肚子,房间昏暗,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被深渊巨兽吞噬,没了一点声响。 光怪陆离的梦里,一个男子被水流冲到了河岸,雪还在疯狂的往下洒,很快覆盖了男人,只留下一把刀还出露在雪面上。 天地翻转,时间弹指间流逝。 正午,暖阳从正上方打下来,雪地里的男人撑着身子,摇晃的往前走,一个白着头发的老伯提着白色的兔子路过。 画面再一晃,雾蒙蒙的烟在屋子里缭绕,男人开着衣襟坐在床上,一只手掌上放着纸,一只手拿着木炭笔,一笔一划的写着。 每日清晨,都能看到男人靠着墙,拿着纸笔写着些什么。男孩很想靠近去瞧瞧,但都止步于火炉旁。 “什么啊,这个梦一点意思都没有”男孩喁喁自语,却惊觉对方竟然停下笔,抬头与自己对视,不住的后退,“你看的到我!” “对,你帮我去找一个人,好不好。”一直坐在床上的男人突然腾空出现在面前,嚣张的眼型带着难以言喻的幽怨,“他叫……,他住在……” 后面几个词被人用白色的漆模糊了一般,听不真切。 醒来后,那张脸已经回忆不清,但那双悲痛欲绝的眼久久的刻在心头,寸头男孩打开抽屉,拨开杂物,却发现那把刀以及那张纸已经凭空消失,男孩咬着唇,摸着后脑勺,扫视着房间,嘀咕着“奇怪。” 一道青烟冉冉升起,哀怨的男声穿过幽僻的巷子,掠过广袤的良田,钻入时光的罅隙,“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无人倾听、无人在意。 ———————分割线———————— “上个世界怎么回事,我记得陆随把我杀了后,任务就失败了,怎么突然又说成功了。”李解荣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评分。 “对啊,而且我怎么感觉脑袋很疼。”1099站在李解荣的肩上,晕乎乎的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李解荣看着倒计时,打起了精神,“下一个世界,保佑保佑,别是什么妖魔鬼怪的。” 睁眼,白色的天花板正对上方,李解荣掀开轻薄的蓝白条纹被子,端坐在床上梳理着剧情。 总归来说是一个简单的任务,狗血又经典的师生恋。 只有学历没有家庭背景,性格软弱的主角受周南豆在一所省重点高中任教,因为初出茅庐被委派为班主任,遇到了性格顽劣的富家公子江淮,冷面学霸顾晚意,故事也由此展开。 而李解荣的任务很简单,一次招惹了江淮,被他的一群小弟报复锁器材室,恰巧被经过的周南豆所救。任务出奇的容易,李解荣检查了几遍,重复的念叨着,把关键的时间点记下。 第75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小猫生气 “我等会儿要吃小笼包, 炒面,还要配碗豆腐脑。” “你猪啊,吃这么多。” 两个穿校服的男生一前一后的往门外走, 后面的那一个仗着高挑的身高, 一眼看到还傻傻坐在床上的人。 “李解荣念咒啊, 还不下来。”下床的复方拿着卷筒状的试卷,敲着铁楼梯。 “哦,来了。”李解荣慌乱的从被窝钻出来, 刚起身就毫无预兆的撞向天花板, 捂着头顶跌倒回床板上。 “咋回事啊,又撞上了?”热心肠的复方握着垂直的铁栏杆, 探出脑袋往上瞧。 本来就松垮垮的睡裤这么一折腾更是褪到了胯以下,嫩黄的内裤露出了一条边, 再往上是卷到腹部的纽扣式睡衣, 白皙的肚皮比那奶白色的衣服还要好看, 因弯腰而沿着肚脐折出一条皱痕, 将可爱的小肚皮分割出两块饱满的肉团, 随着疼痛的抽吸,一鼓一瘪的可爱的紧。 复方呆呆的挂在栏杆上,眼睛黏在面前的小奶糕上根本下不来,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恍惚的转动眼珠子,干咳几声问道,“怎么了?” “快迟到了, 被子还没有叠完, 脑袋也痛。”李解荣低着头小声回复道,掌侧粉嫩的手指绞着被褥,眼泪顺着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汇集到精致的下巴。 这副身体格外怕痛, 刚刚那么一撞,李解荣恨不得满床打滚,要不是旁边有人在看着,眼泪早飙出二里地了。 剔透的泪花溅在全校统一的被单上,晕开了浓重的色彩,神经大条的复方下意识的伸手,用比对方脸还大的手托着那下巴,不知所措的安慰道:“我帮你叠,别哭啊,怎么越哭越凶了。” “你的手,擦着我脸太痛了。”下巴火辣辣的疼,李解荣不适的偏过头,可怎么躲下巴都逃不开那五指山样的手掌,只能挨受这无妄之灾。 “复方赶紧的,好了没……”在门口等的人猛的推开门,金属制的门砸在墙壁上,哐嘡一响。 李解荣吓得一抖,睁着失神的眼睛来回看着两人,水润反光的唇瓣颤颤巍巍的一半吐露在空气中,从里往外,艳红到粉红,但无论颜色怎么递减,都是糜烂的让人想亲上去,最好是用牙齿去磨,只要轻轻的擦过,那唇肉连带着怀里的人也会一同战栗。 复方看痴了,前倾着脑袋,眼里只有那红色的肉团,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的狗嘴凑过去,只要让他轻轻碰一下,怎么样都好。 “复方!拉屎啊你,再不走我走了!”门外的人粗着嗓音,不停的催促道。 那被美色迷晕的人终究还有些理智,听到那人说的话,又羞又恼,羞的是对方居然会说出拉屎这种粗俗的词,恼的是开门竟然开的这么重,都吓着人了。红着脸和脖子,安抚的用手背蹭着李解荣滑腻的下巴,用尽平生最温柔的语调轻声说道:“我先去外面回话,你下来换衣服,我回来就帮你叠被子。” 李解荣乖巧的点着头,锅盖样的齐刘海随之一晃一晃的,乖巧像是受惊的红眼兔,除了红着水汪汪的眼,什么都做不了。 “傻逼吧,不叫拉屎叫拉粪?” 复方赶忙捂着人的嘴往后退,“你先走别等我。”还没有等对方反应过来就关上门,后背贴着带着凉意的金属门,悄悄的调整呼吸。 手还背在身后,握着门把手,大脑就被眼前的的一幕占领高。单薄的背,两片肩胛骨像蝴蝶煽动的羽翅,被糯米皮一样的皮肤包裹着。复方摇晃着身子,看到那蝶羽震颤间即将挣脱皮囊的束缚,往外生长,脚化为被欲望驱动的支架,僵硬的,盲目的,不懂得变通的撞开了旁边的板凳。 好美,美的像冰清玉洁的圣子,让人压抑不住内心凌虐破坏的因子,折掉那通往天空的翅膀才能彻底占有。 听到声响的李解荣不解的回过头,“你不是说帮我叠被子的吗?快迟到了。” 看到对方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李解荣翻着领子,不由的催促道。 “我,我马上。”复方背过的手掌不自主相互摩搓着,微弯背脊与李解荣平视,看到那饱满的红唇不耐的抿直,急忙补充到道:“要是你结束的早,你先走不用等我的。” “哦。”李解荣眯着眼看着桌子上的时钟,却怎么也瞧不清,这才想起昨晚把眼镜落在教室了。没了清晰的视野,人都不安了起来,索性大块的事物还看的清,借着模糊的记忆行动开来。 哗啦啦的水流声,咕噜噜的水在空腔晃动的声音,毛刷划过牙齿的声音…关于李解荣的一切都在耳边放大,磨着耳朵,全身像被蚂蚁爬过,酥麻酥痒。 复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久久不回神,只会盯着房间里的另一个人瞧。 从小不喜欢叠被子,在这让李解荣叠被子更不可能,有人帮忙最好不过。 正准备潇洒离开,才记起宿舍条例,不叠被子还要扣分,扣分得靠打扫卫生补救,想想就觉得麻烦,已经走出门的李解荣又迈回步子,齐刘海垂于眉毛下,那双中间圆,眼尾低垂的眼专注的看向坐着的人,慢吞吞的叮嘱道:“被子别忘叠了,快迟到了,你抓紧。” “好好好。”复方扬着傻笑,暗自想着阿荣在关心我,他是不是喜欢… 步子随着跟着李解荣到了门口,复方扒在门框上往外看,视线紧紧锁定那道背影移动直至拐入转完。 门外分外安静,整幢寝室楼都寂寂无声。复方双手握着门把,关上了门,不足20平米的寝室尽收眼底,六张床,独独一张床的被子是团成团的,明明是同样的蓝白条纹,但看着就让人心软,像是调皮的猫在自己的小窝里肆意的蛄蛹着,玩厌了毫不犹豫离开后留下歪七扭八的杰作。 五彩斑斓的球鞋踩在锃亮的地板上,突然停顿留下橡胶摩擦的声音刺耳难耐,复方大口喘息着靠近那伊甸园,眼前正对那挂在床下的一小节床单,馥郁的香气,蛊惑人沉沦的气息萦绕鼻尖,从鼻腔进入却通往血液,顺着血流一路直达心脏。 复方将额头抵在那小块的被单上,不断的反复摩擦,不够,还是不够,直接攀上栏杆,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薄薄一层的床单。 挺直的鼻梁压进床单,反复用鼻尖戳着那一小块布料,大掌难耐的揪起布料狠狠的将整张脸都埋了进去,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野兽的喘息也不过如此。 食堂的餐桌上零星还坐着几个人,李解荣不紧不慢的端着一碗豆浆,提着包子和鸡蛋就近而坐。 这个世界的任务本就不是学习,原主成绩也常年倒数,李解荣更是放宽了心,端端正正的坐在小角落,吃着今天的第一口食物。 温热的豆浆入口,虽然参杂了的水过多,但终究还算可以喝,李解荣拿着鸡蛋磕向坚硬的桌面,被修剪成圆滑弧度的指甲撬开了那小道裂缝,两指细致的捻起碎成多棱形的蛋壳,等留出了能容纳一小指通过的空间,再慢慢揭起那层包裹着鸡蛋的那白色半透明蛋衣。 就差一点点了,李解荣满意的看着上半部无暇的蛋白,屏住呼吸颠倒鸡蛋。 “喂!”装着四个鸡蛋透明塑料袋子砸在了面前,咕溜咕溜的向前滚着。 李解荣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颤,手指扯着蛋衣断了,蛋白也留下了不深不浅的甲痕。 酝酿了好一会儿,李解荣将失败的鸡蛋塞回了袋子,睁着那含愠气的猫眼瞪向前人。虽然因为高度近视看不清人,但体型可是一目了然,那宽硕的肩,那只能仰望才能看到了脸,李解荣顿时不敢大声说话,又重新忖度措辞。 江淮好笑的盯着只会仰着头,瞪着眼睛的小猫,明明气的毛都炸开了,连喵呜叫一声来反抗都不会。 深邃的眼窝嵌着的可不是柔情似水的眼,上挑的眼形,浓黑的睫毛围出了眼睑的弧度,而被多层包裹影藏起来的深黑色眼瞳,充斥着远古血脉的魅力,是粗俗的,血腥的,掠夺的。含春的笑意丝丝涌入黑色的漩涡,又给这个不讲究礼仪的野人披上了近世纪的西装。 此时这位已经打扮得体的野人,掏空了自己所学的所有礼教去招惹一只还没有填饱肚子的小猫,这绝对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小猫会亮出粉嫩的肉垫狠狠的踩在敌人的手上,甚至是脸上。 “看你鸡蛋拨的这么好,这些鸡蛋,你帮我拨呗。”江淮俯视着依旧抬着头不说话的李解荣,视线下移看到已经微微颤栗的脖颈,知道对方是脖子酸了,暗道一声矫情,脚踩着一旁的凳子,相对而坐。 不但害的把鸡蛋拨毁了,还有脸让自己帮忙拨鸡蛋,李解荣从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手掌气势十足的往餐桌上拍,中途又怕痛的转为慢慢放下,抬高了音量拒绝道:“我不要,你自己拨。” 说完还不动声色的瞥过对方面无表情的脸,眉毛浓的吓人,挺而直的鼻梁像是化为一把利剑,直直的对着自己。 一看就不是好人的长相,从小安安分分的,可对付不来这种人,手指不安的戳着一旁没有动过的包子,吞吞吐吐的补充道:“我很忙的,上课要迟到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过来,蹭溜一下站起身,拎着还有些许余温的包子和失败的鸡蛋逃了。 还坐在原地的江淮转着脑袋,望着那仓皇而逃的背影,不顾在公共场合,哈哈大笑起来:“跑的比兔子还快,胆子比猫还小。” 被主人抛弃的豆浆孤零零的呆在餐桌上,一双筋骨分明的手环着纸杯,豆浆随着把持着的大笑而摇晃,那根被插在中间的吸管更是没有依靠的漂浮在豆浆之中,上下左右沉浮。 笑够了的江淮伸着懒腰,双手自然的插进裤兜,打着没睡醒的哈切起身。 胃因为一晚上没有得到填充,正咕噜噜的抗议着,踩着最新款板鞋的脚还没有踏出餐桌的范围就扭转了方向。 本就贴合的皮囊因为侧头而更加拉伸到极致,凸起的眉骨投射下小片的阴影,晨曦从屋檐角投射而入,橘黄的暖光让人分不清是黎明的曙光还是落日的余晖,明媚的颜色连带着那片阴影都染上了暖意。 “差点把饭忘了。”江淮长臂一划,捏着那纸杯转身而走。 上课铃打响了,食堂里的最后一个人也走出了三折叠的玻璃门。阿姨们拿着抹布擦拭着空旷的一排排餐桌。 “诶,谁的鸡蛋落这了,四个鸡蛋诶!”阿姨提着一塑料袋的鸡蛋大声吆喝着,反复确认了没人要,眼馋的盯着挤着塑料带的土色鸡蛋。 “你先放打饭那,中午见没人来拿,你再拿走不?”其中一个阿姨看她拿着就往口袋塞,赶忙阻止道,“说不定哪个学生粗心忘了,肚子饿了想来找,总不能让他白跑一趟。” “行吧行吧。”那四枚鸡蛋被安妥的放到了最显眼的位置。 第76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什么名字,哪个班级…… 早读铃叮铃铃的响, 整个校园瞬间空旷了,嘈杂不齐的读书声像蚊蝇一般侵蚀进每一块砖瓦。 盛夏可不管清晨还是正午,温度一如既往的高, 光往地上一洒, 蒸的人头脑发晕。 李解荣握着扶手, 小步的往上挪,高二的教室在四楼,但如今也只爬了两楼, 大腿根、小腿肌肉群就酸痛的厉害。校服的后衣领已经带着些许潮意, 发尾无精打采的粘在化成一团水的肌肤上。 手中的鸡蛋包子更是负担,塑料袋的两条带子被拉成细窄的一条, 深深嵌在柔软的皮肤内。 三四个男生拍着篮球,踩着铃声的尾巴, 喧闹推挤着, 大步往阶梯上跨。 “啊。”李解荣小声惊呼着, 倒退几步撞向后侧的墙壁。 “都撞到人了, 还不道歉。”男生调笑的说道, 一把抢过眼馋了许久的篮球,快跑在前面,将同伴甩在身后。 “对不起啊。” “诶,你还我!”快速说完这两句,被抢了球的男生气恼的望着离开的同伴,抬腿就想追上。 瞥过后方, 黑色漆的栏杆, 白到发亮的肌肤相称的诡秘的协调。小臂下垂抵着雕花的法式铁杆,骨架上的那点肉被不懂得变通的硬物压的变形。劣质的黑漆即易脱落,手臂稍稍移动, 那点黑漆就恬不知耻的蹭了上去。 肩胛骨痛,脊柱痛,手臂也被撞的痛,才仅仅几个小时,不但被一个恶霸霸凌还连着受伤,心里那点酸意涌上了鼻尖,委屈道:“1099,我好痛,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呼呼就不痛了,都怪1099没有好好努力,没法给阿荣买止痛喷雾。”1099自责的绕着李解荣转。 “那个,对不起,有没有给你撞疼了。”刚拍完篮球的手掌脏的没法看,男生羞涩的收回手,贴着深蓝色的校服裤不断摩擦。 秉持着良好的教养,李解荣压下哭腔回复道:“没事,不痛。” 长翘的密睫湿答答的连在一起,将那可怜水润的眼全全暴露出来,眼周通红,鼻尖也被点上了红色。 明明委屈的不行,还要强装镇定的说着没事,就像被顽劣的狗用鼻子拱翻的幼猫,伸着朝天的四脚,露出圆鼓鼓柔软的肚皮翻不过身,一边哀哀的流下小珍珠,一边舔着刚长出来软毛安慰自己不哭不哭。 “哪里痛,我帮你揉揉。”干涩的咽喉催促着男生吞咽口水,离得越近,那淡淡的幽香直冲天灵盖,指缝贴在裤缝上,不安的夹着那条缝合线反复摩挲。 “不用。”空气裹着汗味袭来,李解荣不适的转头,又想到也许自己的动作会伤到对方的自尊心,又隐隐愧疚担忧起来,小幅度转回头。 “或者我带你去医务室。” 男生急起来了,这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反而激起了内心蓬勃的欲望,贪念生出长舌,在小猫无知无觉的时候舔舐过那纤长的脖颈,卷起白皙嫩肉上的黑漆,把小猫舔的湿漉漉的,完全染上自己的气味。 面前的人突发失去理智般攥着自己的手腕,李解荣惊恐的往直角转弯处退,无助的环顾四周,妄图有路过的人能将身前的人拉开。在袋子中晃动的鸡蛋撞着铁杆,仅存的蛋壳敲击出脆响。 “什么名字,哪个班级!” 一只精瘦的手横空而出,一把捏住男生的手骨,挡在两人中间。 同样是香味,可面前这人身上的冷香让人汗毛直立,男生弯着腰吃痛的捂着剧痛的手骨。 低头入眼的是一双没有一丝灰尘的白鞋,简约的款式让人容易忽略它的价值,而常年混鞋圈的男生知道,这一双鞋是自己爸妈一个月的工资都无法支付起的。 不单单如此,面前这个人也同样是雪山般的存在,不说这人背后庞大的家族,就说那霸居年级第一的实力和冷的能冻死人的气息,就不由的臣服退却。 普通人在绝对强者面前,连喘息都成了奢望,男生的声音小了几个度,偏偏触及那从高大身躯后显露的一双懵懂的眼,少年的自尊心让人努力拔高了身体,正视着那双淬着冰霜的眼:“会长,这是我和小同学的事,就不用你管了吧。” “班级,姓名。”白鞋变换位置,前挪了一小步,顾晚意将视线从记名册转到了昂着头的男生身上,眼神光扫过那灰黑的手掌,眉头轻蹙的收回眼神。 再怎么鼓的气球也只是空有其表,一戳就泄了气,那目光像是凌迟自己骨肉的匕首,男生攥着手心说道:“高二(9)班,张文杰。” “德育扣3分。”清冷无起伏的声线宣判着结果,顾晚意转过身正对着一直躲在身后的人。 “都是我的错,你别记他的名字。”张文杰做着最后的挣扎,看向李解荣的目光好似被恶龙囚禁的瑰宝,而作为屠龙勇士刚经历挫败,只能先将瑰宝寄存在恶龙的洞穴。 颜色微深的眼尾不耐的下扯,顾晚意瞟向身后的男生,只转了四分之一的肩膀也可以说是相当的宽阔,垂于腿侧的夹板有规律的敲着膝盖,“德育扣4分。” 楼梯响起轻重不一紧凑的脚步声,很快被嗡嗡的读书声掩盖,四层通顶的楼梯间空旷的一眼望到底,却独独二楼的一隅角落很是逼仄。 “什么名字,哪个班级。”顾晚意翕动鼻翼,顺着暗香往下凑,很香,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连上楼梯都是靠右,被人撞了还得被记名字,那悬在眼睑的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李解荣自觉不是小孩子了,当人面流眼泪是件要藏起来的事,垂着头闷声回复道:“李解荣,高二(16)班” 没有意料之中笔尖磨过纸张的声音,甚至那夹着纸的夹板根本没有从膝盖旁拿开,不过沉浸在悲伤中的李解荣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被吓坏了。 冰冷的语气,全方位包围着自己的陌生气息,以及无法比拟的体型,李解荣只想马上跑回班级,坐到那曾经很是讨厌的板凳上,咿咿呀呀的背着令人昏睡的课文。 顾晚意鼻尖划过那细碎的发丝,斜眼观察着呆若木头的人眨眼间黑羽样的睫毛和对方柔顺的发尾相交,片刻又分离开。 顾晚意支起身体,自言低语重复了那句话:“李解荣,高二(16)班。”尾音被拉长,清亮的音混着些变声后的低沉。 “嗯。”听到自己的名字,李解荣下意识的抬头应答,却忽略了自己对对方指间的距离,额头恰恰磕在了那下巴上。 听到了对方不轻不响的闷哼声,李解荣连害怕都忘了,连声说着抱歉,点起脚尖,两只手合并起来才能环住那下巴,虎口对准那下颌线,像掰小时候的玩偶一样检查着有没有伤口。暗自嘀咕完了,不会要陪医药费了吧 软到没边的手就在下巴处摸来摸去,顾晚意精明的眼瞳刺激性的紧缩一瞬,须臾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不说话只是盯着那挂在面颊上的那滴泪,任由对方急得团团转。 小猫不经吓,况且吓坏了可不好玩了,顾晚意握住还在下巴上蹭的手,安抚的说道:“不痛,现在是早读时间,你应该坐在教室的。”好软,要从指缝溜走一般,只能用掌心捧着,天天不眠不休的安于胸口,才能不被人偷走。 “对不起,那你记我的名字吧。”李解荣没折了,早饭还没有吃肚子饿的慌,还站了这么久,爬了这么多楼梯,身体的每一个个器官都在抱怨。 拇指窝在对方黏而不腻的掌心,下意识的想要揉开表层的肌肤,将对方的血与骨完完全全的与自己融为一体,但理智暂且还有残存,大脑违背了内心,终止了这一举动。 自然的松开了手,退开出安全的社交距离,亲和力诡异的出现在冷若寒霜的面庞上,“这次不是你的错,不怪你,回去吧。” 李解荣惊愕的望向面前的人,心里已经给他打上了嘴硬心软的标签,俏皮的乳白色虎牙从含羞的玫瑰花苞样的唇瓣中现了身,音色也轻快了不少:“谢谢你会长,你是好人。”说完就着急忙慌的往楼上跑,雀跃的那点小心思根本藏不住。 好人?唇峰因为勾起的嘴角而被拉直,红润的指甲盖敲击着铁杆子,一向素净的手指沾染上了黑漆,顾晚意随意的掏出手帕,盯着李解荣离开的放下,细细的擦拭着沾染上灰尘的那一节手指。 终于是坐到位子上了,班级乱哄哄的无人察觉突然进来一个人,李解荣长舒一口气,看着今早的课表。 “阿荣,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1099磨磨蹭蹭的挪到书本上,打断了正准备好好摸鱼的李解荣。 “好消息吧。”李解荣趴在桌子上,戳着橡皮玩。 “好消息就是今天早上欺负你的那个人就是主角攻之一,阿荣你没有顺着他的意思也算是招惹了他,按照剧情来说,下一步他就会生气的把你锁小黑屋,很快我们的任务就能顺利完成了!”1099嫉妒的看向被阿荣垂爱的橡皮,用尽浑身解数的缠着那白粉相间的细指。 “哦。”教室有催眠因子,刚坐下没多久就没了动力,李解荣趴在被叠的高高的书本上,说道:“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上头例行考核我们这些实习系统,我马上要走了,两周后才回来。” 1099蔫蔫的站在书本上,看到李解荣面上的落寞与无助,赶忙打起精神补充道:“也许不用两周,我快去快回,肯定能赶在进小黑屋之前回来,到时候阿荣就不用害怕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原本还忧心的李解荣没了顾虑,不断给自己打气,努力扬着笑脸和匆匆离开的1099告别。 一个用纸袋子包装的蛋挞从旁边移了过来,浓郁的奶香和黄油香充斥着鼻腔,李解荣转头忘了1099离开的这件伤心事,圆溜溜的眼珠子装满了焦糖色的蛋挞。 “这个给你吃,我看你早饭,没动,会饿。”到了关键时候结巴,方程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四个饱满的蛋挞心都快溢出来,撑的酥皮鼓鼓的。食指与拇指相互摩挲着,还在纠结有没有接受这绝佳的美味,肚子先一步发出短促的肠鸣音,李解荣将脑袋埋在臂弯,羞愧难耐的说道:“不用了,你吃吧,我有早饭。” 火红的耳朵尖藏匿在发丝间若隐若现,与奶色的柔肤一对比,红的都要滴血似的,方程将蛋挞又推了回去,手背阴差阳错的触及那粉红的肘关节,整个人如触电般靠着墙壁不动了。 掌骨完美的契合着小巧精致的髁部,只要再往前探一点,再探一点就能顺着短袖的缝合线,蹭进被遮挡起来的隐秘区域。 “大家安静一下!”带些尖锐的女声打断了一切,方程收回了手,右手的手掌紧紧覆盖在手背上,温存着刚刚的那一份柔软。 “趁着早自习结束的前几分钟,我宣布一件事情,因为明天我就要休产假了,所以学校安排了一位新的语文老师来带你们。” 穿着孕妇装也难掩高高隆起的小腹,女教师一手扶着腰,一手托着肚子下部,歇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这半学期的陪伴给我感触很深,尤其是复方这一群人,跟皮猴一样,一点没有高二的紧迫感,下学期就高三了……” 下课铃响了,最为闹腾的16班异常的安静,多愁善感的一些女孩子小声的抽噎着,刚到这个世界的李解荣也分外不舍,离别是常有的事,但每一个离别都值得被好好珍视。 李解荣站起身,隔着玻璃窗眺望楼道上逐渐变小的背影,呢喃道:母子平安。 “阿荣,我被子叠的可好了,你晚上回去可以看看,绝对和豆腐块一样。”复方睨了一眼正要开口的方程,先一步扣住了李解荣的注意力。 “谢谢。”看的出来是明晃晃的邀功,暗叹自己没有提早准备感谢的小礼物,焦急的环顾四周,瞥过书本旁的没动过包子和鸡蛋,抓起那塑料袋就塞到了对方的怀里,“你早上应该来不及去吃饭吧,我买了鸡蛋和包子给你。” 紧张的盯着对方拿起塑料袋端详,额前原本整齐的刘海也被甩到了一边,没有空暇整理,害怕对方嫌弃,又补充道:“没吃过的,就蛋壳帮你拨了一点,后面来不及就……你要是不吃可以扔了。” 两只麦色的手掌严严实实的包裹着包子和鸡蛋,略长的刺头一晃一晃的比那狗尾巴还灵活,复方憨笑着不敢直视对方的眼:“不嫌弃,我等会儿就吃,刚好早饭没吃饿的慌。” 不会处理人情世故,每次都得依靠1099在背后帮忙,这次独立解决还接受到好评,李解荣抬着下巴,学习以往男生相处的模式,哥俩好的拍向那健硕的大臂。 比空气重不了的力气拍在胳膊上,但心已经被牵动的胡乱晃动,复方顶着迷了心智、摄了魂魄的样子,拎着悠悠晃动的塑料袋回到座位。 “笑啥啊,跟个二百五一样。”难得对方没有回嘴,科恩惊奇的瞧向对方,心思一动,往塑料那伸手,“刚好你爹爹我没吃早饭,这就当你孝敬我的吧。” 一定入魂,复方灵巧的背过身,将没了温度的塑料袋贴着胸口,“滚,这你不能动。” 第77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周南豆出场…… 一见这模样科恩来了劲, 直接双手并用的抢:“你不是吃过饭了吗,况且就一个早餐…这么护着不会是女朋友送的吧~” “别瞎说。”复方一把推开了人,被调侃的目光盯着, 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我舍友给的, 滚滚滚, 别打扰我吃饭。” 说着两根骨节粗大的手指捏起那玉白色的鸡蛋,中指侧面托着蛋底,对着粼粼的阳光碎片旋转。 那小小的甲痕此时就暴露无遗, 复方望着前面乖坐凳子上背影, 似乎透过那青竹样挺立的背影看见小人一本正经小心捧着鸡蛋,聚精会神的一点点拨着蛋壳, 安静的坐着期待男朋友来时,奉上自己的小作品。想到这, 面上的表情已经脱离了控制, 完全忽视了一脸奇特看向自己的同桌。 冰刀子的刺痛感扎着侧脸, 复方警惕的双手捂住早饭, 机警的扫视周围。 “好帅, 你刚刚看到了吗?!”女生尖叫的探出半个身子,腰以上悬挂在窗子外,拉扯着朋友一起往后看。 靠走廊的窗台,已经围上了一群女生,清晨的日光被挡的严严实实的,连教室都暗了些许。 “看到了, 好香, 能不能问问会长用的什么香水?” “怎么敢的,你但凡敢上前一步,一群女狙击手就给你秒了。” “不过话说, 会长怎么来这一层?” “不知道” “你们知道语文组来了一个超帅的老师吗!” “不信谣不传谣,上一次这么说的,已经被乱棍打死了。” …… 同样听到动静的李解荣没有功夫去凑热闹,享受的眯着眼,不满足于一小口一小口的啃食,甚至想着把自己的脑袋都塞进掌心大的蛋挞里。唇齿间已经被奶香覆盖,焦黄的脆皮细小碎片贴在润色的唇瓣上,小巧挺翘的鼻尖也沾上了些碎渣。 方程听到了自己咕咚的吞咽声,连掩饰都忘了直直的盯着那油滋滋诱人的红色。 眉毛上挑,眼睛瞪大破坏了文静的脸和气质,脖子缓缓前倾,渴望能代替那焦黄色蛋挞心,让奶白的牙齿一点点陷进自己的肉|身,如果李解荣愿意的话,他甚至可以双手供上全身最软的那部分,那赤诚而火热的心。 捧起第二个蛋挞,贪吃的小猫才察觉到同桌已经看过来许久了,顺着那视线落在了手心,以为对方想吃,懂得分享和知恩图报的李解荣心中虽然不舍,但依旧递了过去:“吃吗,给你。” 奶油味混着浓郁的暗香从那张合的唇舌间溜出,方程不知道是怎么伸手的,回过神手掌上已经安稳的躺着那只蛋挞,抬眼正巧对着那双明媚的眼,晕晕乎乎的说道:“谢谢…你要是想吃,我明天还给你带!” “嗯,谢谢你,你是好人。”李解荣依旧很熟练的发起好人牌,惊叹这个世界简直太轻松,不但主角乖乖的按照剧情,连npc都特别好心,脚尖不住雀跃的点着地板,连高中高压的学习痛苦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大家安静一下。” 随着班级里此起披伏的惊呼慢慢减弱,讲台上的清瘦的男子才接着说道: “我是新来的语文老师,周南豆,王维诗里南豆。”刷刷的粉笔声后,黑板留下飘逸的字迹。 “老师,你有女朋友吗?!”一个后排的男生举起手,不等周南豆的示意就站起身,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教室。 男生的女同桌红着脸,锤着男生的背,笑骂着将站着的男生拽了下来。 只是片刻,教室瞬间沸腾起来,雨点样密集的问题泼了过去。 “老师你喜欢怎么的?” “老师你还有什么亲戚,或者双胞胎弟弟吗?” 周南豆不接话,无奈的摇着头笑对打闹的一对同桌,手掌撑着木制讲台,将整个教室都纳入视野,散漫的目光驻留在一个角落,又不着痕迹的挪开。 班级里闹腾的声音轻了些,周南豆清亮的声音响起:“谁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想知道的都站起来。” 被鼓动怂恿的一窝人,以为捏到了软柿子,胆子也大了起来,一个两个雨后春笋般站了起来。 直至没有新的笋芽冒出,周南豆才将后半句话说完:“那站起来的这些同学,抄《滕王阁序》5遍,周五前交过来,没交的都不准走哦。” 不管哀嚎遍野的叫声,周南豆单手平展着课本,踱步到了第一排,“好了,这是给你们的第一课,不要随便大听老师的隐私,课下我们可以当朋友,但课上还是要严肃的。” 打一棒子再给一颗枣,对高中生格外试用。 听到整齐划一“好”和感受到投来的亲切不少的目光,周南豆满意的点着头,书本的扉页敲着第一排靠窗同学的桌面,“我介绍完了,是不是轮到大家自我介绍了?大家不要紧张,只是想把名字和脸对一下。” 眼尾的余光瞥过依旧埋着头的人,略带宠溺敛下眼睑,移动步伐悠悠的穿梭在过道,终于停在了某处,手肘靠在了高摞起的一堆书上,转身对着这一列的第一个站起自我介绍的同学。 靠近书本的折缝线的部分,残留着一个清晰的指压痕,随着前一个同学声音的结束,教室再次落入的宁寂,目光全都汇聚到了那一平方的小空间。 微微弯起的背影,歪向一边贴着胳膊趴着的脑袋,乖巧垂下的头发,显然是已经酣睡。前后左右的同学焦急的暗暗提醒着还无知无觉睡着的小猫,但挠着耳朵般轻柔的规律呼吸让人不忍心将人唤醒,只能一边干着急,一边盯着老师的脸。 周南豆松开攥着的手,指腹相互揉搓,呼出长绵的气息,抬手缓缓的靠近那微隆的背脊,弯折的手腕肌腱处的神经兴奋的跳动着,清亮的声色中参杂些嘶哑:“同学,该到你的介绍了。” 手掌下温热的触感从表皮冲上脑门,手有了自己的意识,强行加重了按压的力道,与韧性的肌肤紧紧的相互契合。 复方握着桌板,紧张的梗直脖子往前面看,弯曲的膝盖已经有绷直的趋势,屁股完全悬空于凳子。 背脊传来的痛意拉回了睡梦中的李解荣,睁着蒙蒙的眼后望始作俑者,陌生的脸带着笑意盯着自己,不管那张脸是如何的俊俏,笑容是多么温柔,都多少有点吓人。 听到同桌小声的提醒,快速的站起声,双手从书桌上离开安分的背在后面。后知后觉的通红了脸,“我叫李解荣。” 等人讲完话,周南豆才自然的收回手,转为搭在瘦削的肩膀上,稚嫩的肩被没重量的手稍稍一压,就经不住战栗。 “坐吧” 手背随着臂摆动的幅度擦过一旁的腰身,感受到一触即分温度,周南豆眼底闪过隐隐的笑意走到了刘解荣的后一排。 好不容易捕捉住失足的小野兔,猎人却好心的打开了笼子,逗弄着挤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白毛团往外走。而被纯善假面蒙了眼兔子感恩着猎人的好心,亲昵的蹭着伸过来的肮脏的臭手,踏出了逃离笼子的第一步。 班级里的同学还沉浸在生动的课堂,而对李解荣来说,度日如年的语文课终于结束了。 一整节课都感觉老师格外的关注自己这边,经常停留靠着自己书桌上的书,连瞌睡都不敢打,无数次懊悔一开学就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成为黑名单上的重点关注对象。 察觉到讲台桌上的人影朝着自己,李解荣一激灵,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尽可能缩在角落。 “阿荣,对不起,我看你睡着了就不忍心叫你。”方程郁闷着脸,唯恐这件事让李解荣不开心。 有了方程的开头,前后的一圈人也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求着李解荣原谅。 明明是道歉着,而咄咄逼人的站着将中间的人围了一圈,连一丝缝隙也不给留,嘴上说的话也浑然没有愧疚的意思。 “你还是不舒服你就打我吧。” “是我的错,打我才对。” “都走开,我先道歉的,怎么样也轮不到你。” 李解荣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五六只手臂伸到面前,有些更是过分的将脸凑过来,四面八方没有求救的空间,只能无助的避开不断增多的手臂。 “李解荣,你过来一下。” 原本噩梦般的声音,现在反倒成为了救赎,李解荣解脱般的应和了一声,说着抱歉从人群堆里挤了出去。 而徒留在原地的一窝饿肚子的狼狗,贪婪的吸嗜着残留一切。 “我摸到他的手了,好软,好嫩。” “我能坐坐阿荣的凳子吗,好嫉妒啊,我也想成为阿荣的坐垫,被面团一样的小屁股坐着,我可以摆出各种姿势,坐我脸上也可以。”说着那个男生将手伸向还残有余温的板凳。 五个男生一人拉扯着凳子的一边,谁也不肯松手。 “滚!”刚灌水回来的复方,下意识的寻找着李解荣的背影,不见那心心念念的人,却听到一群蛆在臆想自己心中的神明。抛掷下水杯,揪起一人的后衣领,狠狠的甩向墙壁。 踉跄的男生恼怒的瞪着来人,等看清楚是比自己个高大上不少的复方又喘着粗气没有说话。 其余的几人一一被从李解荣的位置上扒开,复方强硬的抱着那个凳子,占据了桌子的中心位,凶狠的瞪视过五个人:“这,我的!” 家里的小霸王,背靠复家,再加上从小高壮的身躯,这些资本足够复少爷抢过所有的一切,这次当然也不意外。 第78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不要,你把腿拿出去好…… “去我办公室说吧。” 周南豆放慢了步子, 偏头回望坠在身后的小尾巴。 “好。” 已经预料到会有怎么样的局面,李解荣下意识的低着头躲开老师的目光,不情不愿的回答道, 拖着脚步, 试图延长时间。 看出了对方的意图, 周南豆没有直接挑明,反而放慢了脚步,顺着李解荣的速度与其齐平。 廊道很宽敞, 四人并排走都绰绰有余, 可如果遇到不安分躁动的男同学,篮球场大的空间都不够折腾的。 追逐的男生像枚没有定位的炮弹, 胡乱在廊道里四窜,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在某一时刻爆炸。 周南豆错位上前, 拿着书本的手虚虚的后环少年的腰部。 校服格外宽大, 垂直而落的布料显现不出一丝腰身, 只有用手去一点点触摸才能知道这曲线的美。 少年还浸在被人流冲撞的恐慌中, 浑然没有察觉那本应该握着白色粉笔教书育人的手, 一点点攀了上来,从一开始只是贴着白色的涤纶布料,到掌心覆在窄窄的侧腰。 腰身彻底显现出来了,脊椎骨正靠着后方的臂弯,两者间容不下一丝缝隙,连那单面的布料只化为朦胧的纱, 增添些别样的味道。 “没事吧。”周南豆弯腰, 担忧的望向臂弯里少年,。 鼻尖划过飞扬的发丝,酥酥麻麻的痒意让人浑身战栗, 连最初表示关切的目的也忘了,挺着鼻子追那一丝一缕的黑发。 黑丝轻擦鼻梁,又飞速的脱离开来,周南豆不满足的前压身体,喉结触及毛茸茸带点刺感的发梢,难耐的上下滚动着。 “走吧,这里人太多了。” 周南豆垂敛双眸,克制的脱身离开,又换上了尊长的皮囊,状似好心的提醒着。 正值大课间,这一层都是闹腾的末尾班级,闹腾的声音可以把楼顶都掀了。 李解荣也歇了拖拉的小心思,乖顺的贴着墙壁跟上老师的步伐。 “你说,你早读和第一二节课去哪了?!” “吃早饭。” “你吃早饭吃三四个小时?” 两道语气截然不同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而中途闯入的两人打断了这场不平静的交流。 “周老师来了。”一个秃头的男人喘着气平息愤怒,转身对着门口打着招呼,大肚皮侧着更显凸隆。 “张老师你接着,别管我哈。”周南豆笑着回应,带着李解荣到自己的办公桌旁。 从进这道门起,奇怪的粘腻感就泛了上来,李解荣不安瞄向四周,入眼的只有一个背对自己的高大背影和坐在凳子上的张老师。 没有寻求到答案,各种诡异的猜疑都涌了出来。 这个世界不会有鬼吧?没有1099的陪伴和解答,李解荣根本不敢多想,只能快步跟上那唯一熟悉的人。 “很热吗?”周南豆指间夹着纸,硬挺的纸面蹭着少年不安绞着的手。 指骨到手腕的区域,传来若即若离的痒意,李解荣回过神接住纸张的另一头,“谢谢老师。” “昨晚没睡好吗?” 周南豆关切的看向青涩的少年,向前移动工作椅,膝盖顺其自然的抵在对方的大腿两侧,被西裤包着的长腿成围城样,将少年的腿夹在中间。 “嗯,有点。”撒谎让李解荣有点无地自容,昨晚应该是睡得很好的,只是单纯的犯困,但这些当然无法直白的说出口。 “哦~”周南豆体贴的递上一颗柠檬糖,凝视着乖顺的发旋,以及快要将自己埋入地里的小蘑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认识我了?从前还追着我叫周哥哥,现在倒是一点想不起来。”周南豆温润的脸上也添了些少年气。 “周哥哥?!”李解荣抬起精巧的下巴,圆溜溜的眼更是圆润,水汪汪的存着惊奇与欣喜,没了刚刚那点瑟缩害怕的样子。 “认出来了?”周南豆调侃着终于肯抬起脑袋的少年。 脱去师长的外壳,换上了邻家哥哥的身份,李解荣放下紧绷的情绪,打开了话匣子。 “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没想到还能在这碰到。” 一直捏在掌心的柠檬糖终于被拆开了,带着清新的酸甜味从一颗球形的糖果中蔓延开来,李解荣弯着眼睛细细品味。 “当初离开是被迫的…不说了,提早毕业想着先找份工作,也是缘分,正巧遇上。” 而这中间三年的秘密窥视,周南豆一字不提,珍视的一点点将对方生动的样子映入脑海。 “这一袋糖果给你准备的,没记错的话,你以前也很喜欢柠檬糖。” 修长的指尖挂着糖果袋子,玻璃黄色的糖果满登登的被装在半透明的塑料包装里。 “太多了。”李解荣惊愕的望向a4纸大的糖果袋子,摆着手推拒着。 “一袋糖果而已,以前你从来不会对我这么生分……”失落凝结在眉间,周南豆放下提着柠檬糖的手。 眸光流转,为对方不知如何作答而解围似的回复道:“那这样,你每次来,都带一点回去。” 对上那双小心翼翼又希冀的目光,本就后悔刚刚不合时宜的拒绝伤害到了对方的心,如今更是说什么,李解荣都会拼命点头应下。 两人本来生疏的氛围在一问一答间,缓和了不少。 李解荣也松懈的靠在椅子上,衣领因为坐姿被牵扯的往一边偏,脂白色精致的一小节锁骨露了出来。 粘稠的附着感又升起来,这次更加的强烈,李解荣无措的靠在椅背上,睫毛不安的煽动,下巴泛起因着急而染上的红意,糜烂色的唇微张,急促的吐息。 周南豆收回目光,抬高了水杯的角度,犀利的盯着水杯中的一小窝漩涡,随之一饮而尽。 “李奶奶,还好吗。”周南豆起身走向饮水机,水精准的哗啦啦下坠。 周南豆托着杯底,侧身机警的扫射着办公室四周,戒备的目光停驻在玻璃窗上。 轻呵声先后不一的响起,隔着玻璃窗反射而对视的两人移开了互带敌意的目光。 异样感褪去,李解荣微微喘息,倦鸟归林般将目光投向自己在这唯一熟悉的人。 对上依赖的目光,握着水杯的手指绷的发白,周南豆稳下手中的动作,皮鞋啪嗒啪嗒的踩在瓷砖地板上,不过这次临近椅子就停了下来。 拿着纸杯的手绕过椅背,胳膊肘靠在织网的靠背上,下臂熟稔的轻搭在稚嫩的肩上。 “李奶奶身体还好吗?” 温热的水交替到李解荣的手上,面色难掩忧郁,悲痛的回忆又涌了上来,停顿了好一会儿,终是止不住失控的眼泪,声线颤抖的回答道:“奶奶,走了。” 感受到臂下身体的颤动,周南豆怜惜的搓磨着掌心的脑袋,敞开胸膛为失去至亲而哀嚎的小猫提供依靠的港湾。 “你还有我,没事,你还有我。” 周南豆享受着对方全身心的依赖,恨不得现在就将怀里的人揉进骨血,不过还要等,不急,都等这么久了,这一点又算什么呢。 “周老师。” 后两个咬字格外重,周南豆顺着声音撇眼。 那个身形高大的男生微侧仰着头,鼻孔正朝自己靠在门框上,上挑的眉形和张扬的蓝色耳钉无一不昭示着此人的嚣张。 “怎么了?”周南豆收回搭在李解荣肩上的手,眼里盛着疑惑看去。 “快上课了,我叫阿荣回去。”男生走进,拉起还一脸懵的李解荣往外走。 “你们认识?”校服衣角从手掌心流逝,周南豆攥紧空无一物的手掌,一旁得了空的张老师恰好拿着新教材过来。 被挡了去路的周南豆,只能不甘的盯着那被拉的踉跄的背影。 “我不认识你。”没有给李解荣说完这句话的功夫,江淮架着人就往外大步的走。 上课铃毫无预兆的打响了,原本拥挤的廊道瞬间被清理一空,而站在长廊正中间的两人格外明显。 “你放开,我说了,我不认识你。”被强硬的禁锢在对方怀里,腰上还被一只手牢牢的环住。 相差将近15厘米的身高,被这么架了起来,李解荣就只能被迫点起脚尖,扬起脆弱的脖颈怒瞪着还一脸笑的人。 “我叫江淮,现在认识了?” 结实的臂膀收紧,怀里的人更是被往上提了些,而江淮弯下腰,凑了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厘米。 脑子飞速的旋转,李解荣终于捕捉到了剧情,江淮就是主角之一,也是早上欺负自己的人。 虽然对面前比自己健硕不少的人依旧很是害怕,但想起剧情,需要惹怒江淮,然后关小黑屋,李解荣为了任务胆子也大了起来。 “我管你叫江淮还是李淮还是什么淮,谁跟你认识,我要上课去了。” 李解荣咬着牙,将话说完,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因为刚刚的挣脱,溜到鼻尖,此时那清澈的眼瞳没了遮挡,牵强筑起的硬壳一推即倒。 原本还害怕的瑟瑟发抖,现在被架在空中居然还有勇气顶嘴,不乖的小猫该罚。 江淮一个转身,将人困于墙角,单腿插进那笔直的长腿间,安于对方腰侧的手掌上移,垫在手感极好的脑后,带着尾戒的小指若有若无的挠过后颈。 嘴角漾起弧度,饶有兴致的看向他,故意拖长的语调,“如果我一定要和你认识呢。” 这一次一点挣脱的空间都没有了,□□是对方的膝盖,只要泄力放下脚尖,就毫无疑问的会坐到对方的腿上。 李解荣这才怕了,脚背绷的酸痛,小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但心系任务,无法说出些好听的软话,只能扶着墙壁,一面撑起已经掉的差不多的纸壳子,一面忍着乳酸堆积的酸痛。 原本很是叉开不与自己接触的腿,此时颤颤巍巍的碰触又脱离,尤其是腿根那一块温度,贴在膝盖上,烫的骨头都酥了,江淮不自然的将上缩的校服往下拉。 “我腿好酸,你能先退出去吗?” 李解荣终将还是撑不住了,声音都抖得厉害,小腿那点酸楚逼上了眼睛,剔透的泪直直的下坠,连自己都没察觉到。 “累了就把脚放下来,嗯。”咽喉挤出来的尾音拖的沙哑,江淮咬着后槽牙,下颔骨微微鼓起。 “不要,你把腿拿出去好不好。” 直觉把脚尖放下会有不好的事情,现在李解荣已经完全认识到对方的可怕,酸胀到极致的腿快软了下来,无助的仰着脑袋,秀气的鼻尖擦过上方流畅的下巴,恳切的抬着眼哀求对方。 第79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小猫生气x2 “那现在, 我们算认识吗?”江淮滚动着喉结,凝望着那悬于眼睑的水珠,嗓子哑的像被灌了沙, 每个吐字都带着沙粒感。 “算认识。”李解荣咬着下唇, 小腿抖得比没有倚仗的柳枝还厉害。终于在撑不住之际, 腿间膝盖退了出去,全身瘫软的靠着墙壁下滑。 江淮得了空,彻底揽过要下坠的人, 小臂鼓起的肌肉乘此环着细窄的腰身。 手掌窝在清晰突出的髋骨之上, 手指有了自己的意识,趁着失神的猎物潜行出动, 隔着校裤描摹隆凸的弧度。 “前面那个小情侣,上课了在这干什么!” 中气十足的咆哮从对面廊道传来, 旁边临近的教室瞬息没了参差不齐的声音, 甚至有些胆大的同学好奇的探出脑袋往张望。 “跑!” 听到那三个词, 江淮懒散的目光凝聚了些, 像是要坐实那名头, 拉起还懵着脸的人,灵活的穿梭在楼梯间。 手掌内软的和面团一般的手安安稳稳的被拿捏着,逃离教导主任追捕的学生,脸上竟完全不见一丝慌乱,反而挂着肆意的笑。 长长的廊道化为乡野的小径,阳台的一排墙壁是随风而去的向日葵, 一朵朵紧凑的排列着, 分开出通往前方平坦的路。 李解荣一路被拖拽着,耳边轰鸣的响起喘息声,连是否应该跟着跑这个重要的问题都没有空暇思考。 风对向而吹, 挤走了前路的空气,本就是快速的奔跑,吸入鼻腔的空气更是少之又少,肺脏频繁的鼓起又缩瘪,缺氧窒息感直逼大脑。 尽管握着手腕的力道已经放的很轻,但牵拉感扯的人难受,李解荣嗓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道:“我跑不动了。” 江淮减慢了速度,微弯下腰,前倾的脖颈已经流淌着水色,绷着青筋的手臂肌肉散发着浓郁的荷尔蒙气息,宽厚结实的肩背贴上了软成一滩泥的的李解荣。 确保人完全贴合着自己,江淮双手后环,先启后奏的后绕对方的腿弯,向上轻抛,人稳稳妥妥的在了背上。 “你上来,我背你。” 一个腾空,李解荣惊呼着双手交叉在江淮的脖子上,没了踏实的落地感,双腿下意识的攀附上唯一的倚仗。 倒三角的腰上环着细长的腿,校裤被拉扯着,裤腿上缩,一节细腻粉白的脚踝时不时一摇一晃的露了出来,贴着白蓝色校服,煞是好看。 身下的人跑的格外的稳,但也架不住速度太快,晃的人头一点一点的。视野上下摇晃,粗硬的肩胛骨撞的下巴很是不舒服,李解荣慢慢的移动,在宽健肩膀上找到了处相对舒服的窝。 颈窝处传来暖烘烘的热,江淮明媚俊朗的眉眼舒张开来,薄厚适中的唇大咧着,半天没有放下。 “你踩我肩上上去,慢点慢点,扒住围墙。” “对对对,很棒。” 从来没有低下过头的人,此时半蹲而下,任由别人用白色帆布鞋踩在肩上,还一个劲的夸赞,简直是罕见。 本就是乌龙,逃跑就算了,现在还要翻墙逃课,李解荣坐在墙上才反应过来这些都是多次一举。可已经上了围墙,左右为难,没有人在下面接着,怕是能坐到第二天。 李解荣学生时代做的最坏的是也就抄抄作业,现在让他去逃课,那一丢丢大的胆子都要被吓破了,不安的对已经翻过墙在地上展臂的人祈求道:“我不想逃课,你…你走吧。” 这是李解荣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不麻烦人家又翻回来,又不用逃课。 “你下来,我带你去外面玩你没见过的。”都到最后一步了,不曾想会突然改变注意,江淮将臂展的更大,软硬并施的诱惑着小羔羊。 “教导主任马上就来了,我都听到他声音了。到时候被抓了,要全校通报批评,还要念反思报告的。” 不经吓的李解荣紧张的左右张望,耳边不停的有催促的声音,心一硬,将围墙内的腿跨了出来,闭着眼就往下跳。 “接住了。”怀里沉甸甸的感觉让人不舍得放下,鼻尖正对着扑过来的胸膛,浓郁的香迷的人散了瞳距。 “你放我下来。”还被抱在半空中,来往的人时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李解荣捂着已经发红的脸,拍着身下人的肩膀。 不得已将人放下,江淮偷摸着扯起胸前的衣服,硬挺的鼻梁擦着衣面,隐秘的大口吸着气,怎么这么香,难道喷香水了。 “走,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江淮一把拉过走在前面的人,调转了方向。 “不要,我要回家。”都逃课了,不回家回哪。李解荣躲开圈着自己的手臂,自顾自的往前走。 “你带钱了吗?你带手机了吗?这些都没有,难道靠腿走回去?况且我那你肯定没有去过,你去玩了绝对都不想走了。” 江淮自以为拿捏了人,站在原地望着前面的人。 确实,没有钱乘公交车是个难题,但对方的语气和自以为是的感觉很让人讨厌,本就是莫名其妙被牵连,现在连选择都没有。 从来不会挂脸的李解荣没有反驳,但心里暗暗升起了一股劲,腿迈的更开更快。 不见人转头,反而离的更远了,完全出乎意料,在原地跺着脚跟了上去。总归是腿长,没几步就并排走。 瞥到对方瘪着的嘴,高高的都能挂油壶,之前那点微乎其微的气消的影都没了,又软下性子,连以往都不屑拿来说的事都一点点翻出来哄骗道:“你知道我是谁吧,学校里很多人找我,我都不搭理的,你还是我第一个邀请去我那的呢。” 耳边嗡嗡的响,腿走的酸痛,只吃了两个蛋挞的肚子也饿的慌。 李解荣满脑子想着回家把没做完的手工做完,平时都是趁着周五回去熬夜赶制,现在出都出来了,不如趁此赶出来,周末好去摆摊。 秀气的眉压低,挺翘的鼻子不耐的皱着,打断了依旧喋喋不休的人:“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去你那,我要回家了。” 江淮想不明白,自己连肩都给对方踩了,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从来都被捧着的人也来了性子,步子小了最终停在原地,眼睛死死的追随着前面单薄的背影:“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要不要和我去。” “不要。”李解荣也不是软柿子,回答的格外的干脆。 香味原来越淡,人影越来越小,江淮站在路中央踢着乱石。 嘟嘟嘟的喇叭一阵又一阵的响起,跟着恼火的谩骂声:“蠢货啊,站什么路中央,挡道了知不知道!” 车主没骂尽兴,红色的比亚迪停在原地,车主探出脑袋持续的叫骂着。 哐一声巨响,江淮收起踢出去的腿,几步走到了车窗前,有力的手靠在车框上,压迫感的俯视车里的人:“闭嘴,赔偿联系15345xxxxxx。” 说完剜了一眼对方,拳头砸着车顶离开。 “什么情况,解释。”声音不怒自威,透着与世隔绝的淡漠。 “看他不爽。”江淮烦躁的踢着警察局门口的水泥地,双手插在裤兜里,两根拇指挂在外面。 “唯一的要求,不要进局子,下次注意。”梳着背头的男人语气里带着些无奈,转头看向一脸无所谓的弟弟,光洁的额头刻着几条不明显的皱纹。 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走了,身为也才刚成年的哥哥,一边要接手公司的事,对付处理那些豺狼虎豹,一边还要拉扯大弟弟,最后只能妥协的选择了前者,这也就造就了对弟弟教导的缺失。 酿成了如今秉性的无法无天,江戾总是会忍不住自责自己对他的亏欠,想着狠下心把人摆正过来,又想着多一点补贴。 将近18岁的年纪,江戾也不求对方有什么出息,只求着能安安稳稳的在自己羽翅之下,尽可能满足对方的需要。 警察局门口站着身形容貌相似的两个人,略显成熟的长者穿着白色衬衫,深咖色的套装西服。 脱下的外套搭在小臂,袖口处露出精瘦的一节手腕,透着黑金色的表正对腕骨,低调内敛,犹如醇厚的酒,深红至黑的颜色让人捉摸不透是何物,但只要轻轻摇晃,岁月沉淀的酒香就被激发出来。 而另一边的少年,头顶着散乱的杂毛,犀利硬朗的五官已经完全可见英俊,狼崽般的眼带着一眼看穿的欲望和懵懂。 常规的白蓝校服也掩盖不住鼓起的肌肉,露出的小臂盘着青筋和流畅的肌肉。像是背着太阳的狼崽,到哪都能吸引住一众的目光,性子比白酒还烈,心思比果酒还单一。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高大的两个身影最终没入路边的黑色迈巴赫。 红绿灯口,车辆凭借性能优越的底盘,平稳的停在了十字路口。 歪着身子,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的江淮突然坐直,手指用力的按着车窗升降按钮,窗才开了一条缝的时候,脑袋就扒在玻璃窗上往外看。 “遇到认识的人。”今天这副模样着实让江戾好奇,究竟是哪个人,让一向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弟弟这样反常。 “不认识。” 直行的红灯转为绿灯,对向人行道上空无一人,江淮余光瞥着转角,闷气的转回头。 短暂的对话后,车内回归平静,江戾也包容弟弟的那点隐私,处理着手头的事物。 屏幕上的资料还没有翻开,车就被迫慢了下来。 “去哪?”江戾冷声问这就要开门的人。 “杜叔,停路口就好。”江淮没有回答上面的问题,叫停了车。 第80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空耳大师—江淮…… 司机通过车内镜瞥向江戾, 左右为难,手刹始终没有动过,仅仅踩了刹车让车在路边缓慢滑行。 江淮已经不耐的敲着车门, 焦急的往外探着脑袋后看, 根本不等杜叔把车停下, 直接开了车门往外跳。 车内的静的连微弱的呼吸都能一一察觉,江戾冷冷的看向右侧车外的倒车镜。 近似梯形的倒车镜印着渐渐缩小的人影,修剪整齐的剑眉拧着, 手中的平板被随意抛到原本江淮坐的位置。 骨骼分明的双手交叠在膝盖, 片刻,长长呼气后仰在全真皮的靠垫上, 醇厚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算了,走吧。” 顺着来路狂奔, 人流湍急的路口已经不见那个校服的身影, 江淮转身环顾四周, 185的个子在其中鹤立鸡群, 帅的很突出。 在后面已经看到对方的李解荣立马调转了方向, 可偏偏越想逃越容易被困住。 “哎呦,对不起啊!” 女人的嗓音尖细又洪亮,方言夹着不熟练的普通话。 “没事没事。”旁边一众的目光已经投射过来,李解荣不确定江淮是不是在其中,躲开了女人递过的纸巾,错身准备离开。 热心的女人拉住了要走的少年, “擦擦吧, 擦擦吧。别客气,我家小孩冰激凌没拿稳,你看这回去洗洗还能穿。” “乖乖, 还不快给哥哥道歉。” 说着女人从腿后面扒拉出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小女孩窝在母亲的身后,双手不安的环着女人的大腿,探出点脑袋往外看。 感受到那压迫感的视线扫过身上,高大的少年伸长脖子挤开人堆越来越近,李解荣连连说着没关系,推拒女人递的纸巾往后跑。 “李解荣!你跑什么!”响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不想招惹后续的麻烦,李解荣特意往人堆里钻,一早上走的路不少,每跑一步,腿根都要抖一下。 呼—呼—呼— 李解荣撑着膝盖,弯腰大口喘息,莹亮的汗珠调皮的汇集到鼻尖。 气没有顺直,喉道干涩的直呛咳,李解荣捂着胸膛,痛苦的闭着眼,泪珠被挤了出来,沾湿了睫尾,像涉水而过的羽毛,撩起一帘水雾,灵动又圣洁。 “你跑什么?”两道参差不齐的喘息声敲击着耳膜,近了交错了,诡异的暧昧让江淮一时恍惚。 “我真的要回家了,你别追了。”李解荣也是被对方纠缠怕了,哀哀的垂着眼睛盯着被禁锢住的手腕。 “又不是不让你回家,这走得走多久,我打车送你。”江淮没了一开始的锐气,话说的格外好听。 明明之前还生气,在路口看到那一抹疑似的身影,就冲动的半路下车追寻,江淮不理解自己怎么了,但也无需耗费心神,毕竟想要的,从来没有失手过。 李解荣将信将疑的抬头仰望,体力确实到了极限,踌躇在原地不知作何抉择。 看出了对方的软化,江淮一手拉住那觊觎已久的手,往路边走,亲昵的仿佛半小时前的争执只是浮云。 软玉在手,人都跳脱了不少,平时连一句话都懒得所说,现在变了花样来逗人:“你怎么和蜗牛一样,半个小时了,才走这么点。” 手被捂的热烘烘,正值阳光最猛的时候,晒得人全身发软,空气都稀薄了不少,李解荣摇着脑袋晃掉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忽视调侃的语调,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累了,走不动。” 圆溜溜的脑袋蠢萌蠢萌的摇着,比刚会走路摇头晃脑的猫还要可爱,一把红箭正中心窝,江淮失去了理解语言的能力,只会盯着人的脸看。 猩红的舌尖微微吐露出一点,夹在两瓣嫩的可以掐出水的唇间,花苞样青涩,懵懂无知的露出最诱人的地方。 江淮连自己什么时候弓下背的都忘了,隐藏在浓密睫毛下充盈欲望的兽眼,死死凝视着悬在红唇间的一点舌尖。 硬朗痞气的外表掩盖了不堪的心理,出生豪门,那点抬不上明面上的事早就听得烂耳朵,况且男人天生就会用想象满足自自己无尽的欲|望。 舌头也很软吗,慢慢吸,可以衔着,叼着。说不定会哭吧,眼睛红红的,这时再措不及防的亲一下那双胆怯的可怜兮兮的眼,吮过那要落不落的泪… 本就热,旁边的人还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考,李解荣蔫蔫的推拒开:“好热,你离我远一点。” “热?”江淮扯着不透气的校服,视线移到发红至有些病态的面颊上,哑着声音说道:“车还要10分钟,那有冰激凌,我们先去吃点冰激凌。” 口袋里没有一分钱,李解荣忍下眩晕感拒绝道:“没事,你别贴着我就还好。” 江淮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般,将人带到阴凉地叮嘱道:“你就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手里托着两杯不同口味的冰激凌,远远看着躲在屋檐下的小人,好乖,乖的恨不得将人捏在掌心狠狠蹂|躏一番。 “一个是巧克力的,一个是香草的,你都试试。”带着丝丝凉意的冰激凌一同递了出去。 手掌握着两杯满登登的冰激凌,沁人的冰从掌心渗入骨肉,浑身的燥意慢慢褪去,而新的烦恼也上来了,李解荣苦恼的望着冒尖的冰激凌说道:“我吃不完的,这太多了,会浪费的。” “吃不完我吃!”江淮忙回答道,好似已经等候多时,没有任何思考的接了话。 “你先试试巧克力的,好吃吗?”问的是冰激凌的味道,江淮眼睛却只容的下那点红色。 厚重的巧克力,微苦很巧妙的被甜味融合,酸涩的果干赋予了另一层口感,带着耿啾啾的嚼劲也清新了那点腻意。 舌头卷过勺子上残留的巧克力,和以往吃的冰激凌完全不一样,李解荣半眯着眼细细品味,珍惜的含着化成水的冰激凌,“好吃的,好吃的。” “还有香草的,这个你试试。” 李解荣看着手中的巧克力,又看看香草,放不下手中的又贪吃另一个口味,小馋猫也不过如此。 江淮被这一幕逗笑了,挖出适口的大小,握着勺柄送了过去。硬拉2.5x都不会颤抖的臂膀,现在拿着一把塑料勺却抖的厉害,擦着唇瓣送到张开的口唇里。 “好吃,这个也好吃!”李解荣满足的惊呼。 司机的电话铃毫无预兆的响了,江淮只能将目光从对方的身上撕开。 “走吧,车来了。”一手拿着香草冰激凌,一手撑着刚顺路买的遮阳伞,将人完全护入阴影下。 “去哪?”司机松了手刹,缓慢起步。 “向明区,四五街367号。”李解荣皱着眉避开江淮伸过来的勺子,回答道。 自从喂了一次,江淮便一发不可收拾,将李解荣手中的巧克力也夺了过来,侧着身对着人:“再吃一口吧,才吃多少呢。” 李解荣摇头,“不要了,吃不下了。”冰激凌多了就腻,再好吃也吃不下,更何况对方喂的太快了,勺子还总是戳到唇上,唇肉都带着些刺痛。 江淮沮丧的转正身体,又转念一想,看向湿漉漉的勺头,吞着口水捏起勺柄,只有小拇指大的勺头被含入口中,本就不大区域,冰激凌都化完了,粗大的舌头还一个劲的舔着小勺。 早就被后面吸引的司机笑嘻嘻的感慨到:“你们兄弟两关系好啊,不像我家那两个,天天吵拉都拉不开。就是你们两兄弟长的不太像,是不是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 嘴巴里带着冰激凌意外的甜味,脑子都昏昏的,那话自动过滤成以后像爸爸,一个像妈妈,脸爆红,高着音量,半真半假的质问道:“说什么呢,什么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我们不是夫妻!” 车厢陷入死寂,李解荣和司机一同呆愣,只有空调呼呼的声音昭示这这一片不是真空状态。 司机打着圆场,呵呵了几声又尴尬的注视着车前。 唯有江淮,侧着头狂压翘起的嘴角,脸颊的肉都跟着一块抽搐起来。 绿色的出租车从拥挤的新城区驶入僻静的老城区,世界的颜色一点点褪去,黑色、白色、褐色斑驳的填充窗外,最多只有5层楼高的建筑鳞次栉比的排列,连同一排排苍老的梧桐构成了回忆中的样子。 “前面开不进去了,我停这了?”司机大叔望着前方只容三轮车经过的小道,将车停在了路边。 “嗯。” 左右的车门一同打开,车辆倒退,两人之间留下一米五左右的距离。 “你,怎么下车了?”看到旁边走近的人,李解荣不解的问道。 “不是送你回家吗?总得送到家门口吧。” 李解荣没有想到理由拒绝,况且头顶上的把伞遮住了刺眼灼热的烈日,这片阴凉让人舍不得放下。 小巷子弯弯绕绕,凹凸不平的地面残留着积水,颜色又黑又粘着,水洼里还飘着些细碎的菜叶和不知名残渣。 被人追着捧着篮球鞋正一脚踩进了泥泞的地里,江淮完全不顾典藏版球鞋的珍贵,每一脚都拖泥带水。 两人站在筒子楼大门处,惹眼的颜值把这一片老旧的建筑都称的像时尚大片场地。个高的那人撑着伞,完全偏向另一位少年,宽厚的肩衤果在阳光下,打上了一片金黄色的光。 “谢谢你今天送我,到了,我上去了。”李解荣转身退出伞的包围,后面的声音叫住了他。 “我有点渴。”江淮上前一步,将伞又遮了上去。 两人都安于伞下,一小片天地昏暗,而江淮的眼格外火热,如同燃的正高的火炬,一步步逼近软绵绵的猎物。 李解荣回望那双眼,左右徘徊了片刻,念起一路来对方的好,还是狠不下心让人带着干渴离开,不确定的问道:“那你要上我那喝点水吗?” “要,谢谢。”江淮矜持的道谢,缓缓缀于后面。 楼梯只容纳下一人,光线昏暗,南北被石墙隔断,只有一小扇窗户安于墙壁上。人一走动,就扬起了一片沉甸甸的灰尘,潮湿中带着一股霉味。 李解荣停在了三楼,掀开了自制的入门地毯,拿出备用钥匙。 嘎吱嘎吱的铁门被推开,亮堂的恍若另一个世界,60平方的空间整洁而温馨。 老式的木制家具被阳光照的暖洋洋的,散发着暖色光晕。布艺蕾丝窗帘随风不规则飘扬,掠过临窗的书架,擦过天顶挂着的风铃,好看的紧。 和家中黑白的色调完全不同,只要一见,浑身都倦怠起来,只想窝在那沙发角,静静睡去。江淮低头看着踩在毛绒地毯上的脏鞋,少见的不安愧疚,挪动了腿,退出地毯外。 李解荣回望还立于晦暗之中的人,不解的歪着脑袋,下唇下意识的嘟起。南北通透的阳光打在发丝上,返折着咖色的暖意。 白皙的面庞,红润的脸颊,精致的眉眼犹如从天而坠的圣子,不懂得一点世间的黑暗,竟善意的向暗处的鬼魅伸出,而黑心的阴暗物怎会心怀感恩,只等着时间,伺机将圣子一口叼走,养在不见天日的地府。 站于廊道处的江淮终于动了起来,“我穿哪双鞋?” 在地毯上换了鞋,带着些廊道潮湿的气味,扶着门框一步步侵入房间。60平对1米8多的个子来说太小了,索性层高将近3米,没有逼仄感。 “水还在烧,要等一下。”李解荣从厨房出来,望着在客厅东逛逛西看看的人,只见对方拿起一只毛毡小狗,走上前解释道:“你可别弄坏了,我周末还要拿去卖的。” “卖?这个是你做的吗?到哪里去卖?我可以一起去吗?” 一连串的问题打的李解荣措不及防,出神的看着对方,视野聚焦,拍着手惊喜的说道:“你和它好像啊!” 江淮举着小狗贴着脸侧,迟疑的转头和憨态可掬的小狗对视,面露疑惑,“我和它像,你确定?” “对啊,你看这个鼻子眼睛,不就一模一样。”李解荣指了指小狗的黑鼻子,有转而指了指江淮高挺的鼻尖。 “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有了小狗滤镜加持,李解荣对江淮的态度都好了许多,连回答问题都多说了不少字。 “我和你一起去还可以帮你一起卖,多好啊,为什么不让我去?”江淮从沙发的一头挪到了李解荣身边,拼命推销着自己。 “不要。”李解荣可不想多一个麻烦在身上,利落的拒绝干着手头的活。 江淮泄气的歪在沙发扶手上,腿一摇一晃的撞着一旁的茶几,戾气的眉眼都遮不住面上的沮丧。 “你还渴吗?”旁边的人时不时戳戳自己,找自己搭话,进度都慢了不少,李解荣放下手中的小狗,极力掩饰内心的目的,不安的错开对方的眼问道。 “渴!渴死了!”江淮拿起盛水的搪瓷碗,又是一骨碌牛饮,漏出嘴的水分成几股,汇入衣领,淌入紧致的胸膛,喝完还煞有介事的将碗用力的敲着桌面。 “那你喝吧。”好不容易探出壳的触角,一遇到反对的,就瑟缩的缩回保护壳了,没了自己的主见,顺着对方的意思走。 铃铃铃—— 黑色的手机屏亮起一串电话,江淮拾起手机,烦躁的应付着:“哥,我不去,算了,外婆怎么说。” “行,等会儿见。” 江淮抓起茶几上的玩偶小狗,用力的捏着那两只耷拉的小耳朵 ,盯着专注于手工的人说道:“我要走了。” 李解荣惊喜的抬头,立马起身往大门处送行:“路上小心啊,拜拜。” 江淮人还在沙发上,旁边的人已经窜到了门口,大开着大门,好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越想越气,又顺了一只毛毡的小兔子才稍稍抚平心里的郁闷,别人都是上赶着来,就偏偏眼前这人不识趣,凑过去还要将自己推开。 “明天见。”江淮正于廊道,手指掰着即将关上的那条门缝,猫着眼睛往里面看。 “好哦。”想到明天甚至以后的高中生涯都会见面,李解荣没了活力,敷衍的应付到。 “明天我来找你,听到没。”门缝很小了,江淮将脸都贴近了墙壁,往里面瞅。 “好,哦。”李解荣啪的一下关上了门,跌回沙发上。 望着随风绕圈的风铃,陷入沉思,现在照这个剧情,江淮很大可能不会把自己关小黑屋,那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一个诡异的想法蹦出脑海,李解荣坐了起来,拍着大腿,和江淮关系处好了,到时候可以已朋友的身份让他帮忙,求着对方把自己关小黑屋;要是和江淮关系破裂了,他一生气,自然而然小黑屋就来了! 这么一想,简直可以随心所欲,不管哪一边,都行的通。李解荣没了那点压力,犹豫着要走哪条路。 头顶的风铃还在绕着圈转,发出清脆的声音;身侧电风扇呼呼的吹着,卷去夏日的燥热,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午后,客厅空无一人。 再调转视野,身着校服的少年凝望着阳台外碧波样天空,就在刚才陌生的一块记忆激起一片水花,又凭空消失。 李解荣远眺苍穹,藏下心里困惑,手下意识的捂着心脏,暗暗自语:“究竟少了什么,在上个世界究竟忘了什么。” 80-90 第81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双标男 咚咚咚—— 有规律的敲门声传来, 李解荣压下心里的疑惑,从厨房探出脑袋望向绿铁皮门,几缕杂乱的头发随着动作在空中摇晃, 嘀咕着放下铲子:“这么晚是谁呀?” 门开了一小道缝隙, 橘黄的暖光从一指宽的门缝里透了出来, 黑乌乌的廊道多了些灰黑不明、深浅不一的色块。 “阿荣,怎么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 黑暗中的人笑着问道,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 带着点幽幽的回响。 “周哥哥。”李解荣不大好意思的打开了门, 又想到今天的逃课,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不动弹, 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怎么站着,不进去坐坐?”周南豆宛若屋子的主人, 反而先一步踏进了房间, 招呼着人进来。 “我给你倒水去吧, 正巧我在煮面, 你要吃吗?” 李解荣不敢直视对方投过来的目光, 手揪着米色围裙的两边,往厨房退,样子和围裙上绣着的哭泣小猫简直一模一样,一样的无助、一样的瑟瑟发抖。 厨房飘来一股热腾腾的饭香,暖色的客厅在视觉与嗅觉上一同营造出温暖的氛围。 穿着灰色T恤的男人背靠柔软的沙发,手臂的皮肤白皙, 手骨又不失硬朗, 融合在一起有一股特别的美感。 垂于空中的拇指与食指小幅度的摩挲,亮面的指甲盖变换着闪耀头顶的射灯。 周南豆温润的眸子映着涟涟水光,扫过挂在细长脖子上的米色带子停顿了几秒, 好看,和浑身如绵羊般温顺的性子很配。 不过周南豆知道,眼前的可不是绵羊,是披着羊皮的猫,惹急了就会亮出钝钝的爪子示威,在凶一点还会露出四颗小尖牙嗷呜的大叫。 视线瞥到系在腰间的米色带条,思绪又飘忽远了,如果是黑色…一激动一发热,皮肤就会透粉,有黑色的映衬,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会收入眼中。 扯动黑色带条两端就更好玩了,还能看着那粉红沿着带条边缘,一点点从皮肉中冒出来。 看着已经吓到炸毛的小猫,周南豆挥去心里那点肮脏的东西,忍着笑意进一步玩笑道。 “我来这可不是兴师问罪的,只是来看看好久没见的小朋友,阿荣你这么害怕我,是偷摸着做了什么坏事?” “没有没有!”李解荣下意识的否认,连连摇头。 一片黑影投射过来,视野也一步步随着对方的靠近晦暗。 李解荣扶着厨房的玻璃门,露在凉拖外的脚趾蜷曲,本就粉嫩的甲盖只要稍稍一用力,红的更红,白的更白。 关闭的厨房门挡住了去路,李解荣知道已经退无可退,低着头,头发乖顺的贴着脸颊,小声嗫嚅:“其实有的,我今天逃课了。” 周南豆闷声笑着,抓过对方揪着围裙的手,在狭窄的玻璃门框处擦身而过,拉着对方的手往厨房带。 “这事确实得批评,不过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个可以放一放。” 没有预料之中的言辞犀利,李解荣不解的抬眼望着对方的动作,眼睛疑惑的瞪着黑黢黢的黑豆子一样,所有的疑惑全都写在了脸上。 周南豆拿起闲置于灶台旁的铲子,开了火,锅里咕嘟咕嘟的又冒起白烟。 本就穿着直筒的牛仔裤搭配浅灰色的T恤,青涩的就像刚入校的大学生,现在雾蒙蒙的烟一缠,浑身没有一丝锐利。 李解荣坐在板凳上望着锅前忙活的身影,想起围裙还套在自己身上,懊悔起身:“周哥哥,你还没戴围裙,别把你衣服弄脏了。” 周南豆左手持着铲子,侧身望着桌旁的人,苦恼的蹙眉:“哎呀,可是我没有空余的手了,能麻烦阿荣帮我套一下吗?” “可以的。”李解荣举起刚脱下的围裙,两人仅仅差了10厘米,但此时就见出了区别。 周南豆两臂微微张开,几乎将怀里的人容纳其中,只要微微收手,就能彻底将人环抱住。 而怀里的人全然没有意识到现在处境的险恶,不但仰着脑袋专注于套挂绳,还连着纤弱的脖颈也泄露的出来。 李解荣收回举得酸痛的手,狭小的厨房空间容不得人绕圈,只要拍着面前人的臂膀示意转身。 周南豆顺从的转过身子,一眼瞥到那白嫩的耳垂,像是清晨挂在玉兰上的露珠,摇摇欲坠,饱满的袒露自己,任人采撷。 猩红的长舌舔舐唇角,心如果枯竭之地,永无止境贪婪索取着水源。 饥渴到极致的沙漠徒行者,看到了卧于沙滩上的一小洼水,这是何得的珍贵,他舍不得喝,他想用余生守护,成为水洼的驻守者。一生一世,皮肉褪去,徒留枯骨。 周南豆不是虔诚的旅者,是绵绵黄沙,他是水洼的创造者,也将是毁灭者。 他会用细软的沙粒一点点包裹住无知无觉的水,最后彻底吞噬,不分你我。 “感觉有点小,穿着会难受吗?”李解荣将带条系带松松垮垮,唯恐会勒到人。 “还好,我看还有鸡蛋,我给你煎个鸡蛋就可以开饭了。” 围裙贴着身体的大部分,绵制的布料还存着上一位穿戴者的体温,温暖而有包裹感令人产生种相拥的错觉。 洗碗池并排站着两人,一高一矮,在狭小的空间贴的很紧。 “为什么今天逃课?”周南豆拿着吸了水的海绵,抹着白亮的搪瓷碗内壁。 该来的总还是来了,准备坦白,但话到嘴边又发现无话可说。李解荣也想不明白,本就好好的走在回班级的路上,怎么就演变成了逃课,挑着些零星记忆点回答。 含在眼里的笑淡了,周南豆将碗放在铁架子上,两者碰触间带着响声。 听到江淮背着人一起逃课翻墙,周南豆冷呵一声,心里的怒火都快奔涌而出,男人怎么会不懂男人,17岁难道还有个叫男孩吗! 遏制内心的声嘶力竭,放平了语气说道:“离江淮还是远一点,他…学校的风评不是很好。” 李解荣很是赞同的点着头,偷瞄周南豆带着寒气的脸,连声说道:“我可讨厌他了,我以后看到他绝对躲的远远的。” 心里的怒火被那怯怯的小表情浇灭了,拿着海绵的手用力收紧,这又不是阿荣的错,他也只是一个孩子,连情爱都不懂,更别说遇到这些狡猾的男人。 话题很快李解荣揭过去了,饭饱后懒懒的躺在沙发上,房间里除了一台庞大的老师电视机,没有其余电子娱乐设备。 李解荣无聊的换着台,翘着的腿一晃一晃,奶白色的袜子褪到了脚后跟,脚趾头拖垂出一大块掉落的袜子,也晃悠晃悠的。 “现在生活压力大吗?” 周南豆观察着房间的陈设,看到沙发旁堆着的纸箱,里面放着一摞做好的毛毡玩偶,显然是出售的商品,嘴里泛起苦涩,不经自责如果自己来的再早一点,阿荣就不用承受这些了。 “还好,奶奶留了一些钱,平时卖玩偶也能赚生活费。” 稚嫩的脸上带着对生活的满足和未来的期望,没有一丝防备心的细数着自己手头的收入。 “房东阿姨人也很好,给我的租金最便宜,这里一个月只要700,这么算下来,我平时还能攒下不少钱。” 眼里闪烁着水光,周南豆不忍看那懂事的乐观,怜惜的抱住掰扯着收入的少年,没有一丝暧昧,只有切切实实的心疼。 “阿荣,你要不搬来和我住吧。我现在攒下的钱不少,养你够了。你还在读高中,这么辛苦,奶奶知道了也会心疼的。” 被一把抱住的李解荣迟钝的僵在原地,感受到颈间的湿意,笨拙的顺着对方的脊背,安慰起人。 “不幸苦的,我有吃有住的,已经很满足了。” “周末我们就收拾一下东西,搬到我那吧,代替还能监督你学习,快高三了,也该努力了。”周南豆没有询问人意见,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了一遍。 听到最后几句话,李解荣脑袋都晕晕的,本来不打算学习了,这要是住进去,还得体验一把高三,事不过三。 李解荣仰着脑袋望向高于自己的人,眼睛可怜的眨巴着,讨奶的小猫都没有这般让人心软,慌乱的失了语序回答: “不用不用,我住习惯这了,真的不用,离开这我会睡不着的,我认床。” 周南豆揉着那蓬松的头发,拇指从太阳穴缓缓抚摸至发尾,好几次蹭到了低于皮肤表面的眼角,“我那地方大,可以把你的床一同搬过去。” 这些没了借口,李解荣支支吾吾的扯不出理由,开始耍赖:“我这住的真的挺好,邻居也很好,经常会照顾我,我舍不得他们,能把他们一起带走吗?” 周南豆憋不住笑,看着一本正经扯话的人,两手一同捏着肉感的两颊,那喋喋不休的嘴消停了。 “好吧,你既然不想来就算了,以后我常来看你就好。” “嗯嗯嗯”嘴巴被挤的嘟起没法说话,李解荣点着头回答。 高中生的作息简直变态,再加上昨晚没住校,一早还得乘公交敢早读,眼睛都没睁开,人已经迷迷糊糊的出门了。 醒的太早,胃还没有苏醒,没有一点恶意的李解荣节约了买早餐的时间,早早坐在公交站,歪着身子半睡半醒的等公交车。 江戾扫过内车镜里的人影,停留片刻说道:“这次我要看着你进学校,下次再敢逃课,信用卡全停了。” 人只有绑在学校,才能注意的到,要是出了校门,世界这么大,出了事连赶都赶不到。 江戾不怕江淮欺负人,就怕尚且年幼的弟弟被别有用心的人骗了,又或者出手不知轻重,真给人得罪了,那些不要命的只怕会加倍奉还。 “好,好好,你看着我进校门行了吧。”江淮有气无力的靠在车窗上,被人控制的感觉很不好受,但经济命脉在对方身上,也只能假意妥协。 第82章 小可爱被包围 独角戏—江戾…… “阿荣, 这!” 呼叫声拉回了意识,李解荣惊醒般站起身,睁着还没有完全撑开的眼皮环顾四周, 浓密的睫毛显得沉重不少, 湿答答的、低低的下垂, 半遮着眼睛。 眼镜此时充分体现了作用,那张熟悉的令人下意识逃避的脸,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看清楚是谁, 那点困意消退的差不多, 李解荣抿着嘴,悄摸着背到指示牌后面。拉起垂落的书包带子, 自以为藏的严严实实。 江淮这一大嗓门,震的一众目光都追随了过去, 而他自己反而没有意识到, 厚着脸皮大声又叫唤着:“阿荣, 这里这里, 我载你去学校呗!” 喜静的江戾被吵得脑袋发胀, 搭在车窗旁的腕表轻磕玻璃,皱着浓眉瞥向一旁的弟弟以及逐渐汇聚的人群。 十余年无情血腥的商业争夺,让天性躁动的少年蜕变为处变不惊的金融巨鳄,习惯当伺机而动的猎杀者,但不代表可以在毫无意义的人和事上耗费精力。 2分钟足够多了,没有结果, 没有回应, 在江戾这已经被定义为不识趣。不管这人是不是弟弟的朋友,心里已经给对方打上了红叉。 呼唤声还没有停,李解荣明白了逃避是没有效的, 尽管这次逃开了又怎么样,难道去学校还能一如既往的顺利逃开吗? “这车不便宜啊,一百多万吧,这哪家大佬啊。” “woc,这学生上去了,看着穿的挺普通,人不可貌相。” “谁知道这学生和里面的大佬什么关系,还是男学生长的挺好看,还是大佬会玩…” 绯红的嘴角下垂耷拉,议论声没有避开当事人,李解荣低着头躲开投射来的视线。 原本规律的步子被打乱,左腿和右腿生硬的交替,细白的手指扯着两个肩带往下拽去。 帆布鞋踩在羊绒的地毯上,手腕被人拽着不好使劲,李解荣只能借着对方的力气上了车。 校服,很普通低廉的穿搭,江戾厌恶的收回视线,对车外的人做了第一印象的判断,还以为是什么人,多半是个会攀高枝的,这种人他见多了。 随着那人的靠近,车内的檀香被一股隐匿的香味对冲,对比起来,昂贵檀香甚至显得廉价难闻。 剑眉上挑,江戾分去了几分目光:倒是会下功夫,长的清纯,穿的朴素,再用香水形成反差,手段不是一般的高。 要不是自己经受的诱惑够多,还真难说会不会掉以轻心,随之把目光转向一脸殷勤的弟弟,暗骂蠢货。 “阿荣,我刚刚叫你,你怎么不回啊。”原本坐于对侧的江淮,直接并排坐到同向,眉眼带着郁闷。 “没听到。”车内有生人,李解荣拘束了不少,本来就内向柔柔的声音,更是软的像刚晒好的棉花。 多随便敷衍的答案,但对江淮格外受用,那点消极情绪一下子被扫干净,笑脸不要钱一样对着人,从未睁开的厌世眼此时都瞪大开来。 “吃饭了吗?我们等会儿可以先去找个地方吃饭,然后…” “吃过了。”手被人拉着,男性火热的体温烘的手掌微微冒汗,潮湿的黏意不大舒服,可又无法挣脱开,只能自己和自己生闷气。 唇角垂的更厉害,下唇的内里软肉被牵拉,若隐若现的露出来,肉肉的垂涎欲滴,脸颊都连带着鼓起,和生气的河豚一般。 一向话少的弟弟此时喋喋不休,连对方的衣食住行都管起来,江戾终于把目光彻底给了那个男生,厌恶的盯着他们交叠的手。 也不怪他想多,这副样子合该出现男女朋友身上,而不是两个男人之间。 长的这副勾人样子,嘴巴嘟着是时刻准备亲吻吧,这样的红,怕不是刻意涂好口红。 现在手不给拉,装模作样的冰清玉洁。怕不是到没人的地方,马蚤的没边了。嘴巴早就大张着,含吐着别人的唇,再用那状似懵懂的眼,挑|逗本就上头的迷途少年。 男人不就爱这套吗?床下是清纯的,床上的浪|的。用这套这么熟练,这歹毒的狐媚子不知道已经得手多少次了。 这么一想江戾也不由惊叹,小小年纪手段倒是十足的阴险。 同性恋多恶心,多变态啊!弟弟心思单纯,被这有心之人利用,误入歧途。 江家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而这种人就要把他的真面目公之于众,让弟弟认清对方肮脏的内里。 斜对角看过来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谈不上具体的感受,但不喜欢是真的。 李解荣往旁边挪动屁股,歪着脑袋靠向车窗,闭眼躲开两兄弟的烦扰,糯米纸一样黏软说道:“江淮我有点困,想睡会儿。” “好,到了地方我再叫你。”江淮悻悻的闭上嘴巴,眼睛粘在对方身上,扯都扯不开。 江淮看的入迷,连着头和上半身都侧了过去。 好乖,还香香的,鼻子也小小的,嘴巴也看着润润的,怎么长的比女生还好看。江淮托着下巴,食指勾在鼻尖,难耐的挠着鼻头。 车开的平稳,混着静雅的檀香,意识不住的下坠昏沉,呼吸绵长平稳,贴着玻璃窗的脑袋随着车辆的停止和启动,小幅度的摇晃。 江淮时刻关注着旁坐的人,一边被那捣蒜一样动作逗笑,一边随着车辆的突然启动停止而担忧。 每一次踌躇的伸出手臂又缩回,在开着空调凉爽的室内,硬生生被逼出热汗。 呲——— 刹车加了压力,车轮重重的碾着地面,拖出刺耳的声音,庞大的六座车猛的一停。 逆向而坐的两人毫无防备的往前一冲,一直关注着对方,不设防备的江淮俯冲向前,眼睛还盯着同样要冲倒的人,自己都还没有顾好,就大展着臂要抱过对方。 睡梦中的李解荣心脏猛地一顿,强烈的推背感让人心惊,眼皮下意识紧紧闭着。 哎呦声从一旁响起,李解荣也迟钝的哎呦了一句,脑子清晰了点,慢慢的感知身体的每个部位,可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袭。 入目的不是暗色的皮革,而是一片深蓝色,李解荣疑惑的用手掌撑着前面。 双臂都环着那窄腰,软的凹陷的,隔着校服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年轻与活力,鼻尖下就是那一圈发旋,轻轻翕动,暗香就完全替代了檀香。 大腿被一双软热的手触及,江戾从来不知道这个地方会如此敏感,手臂的西装袖子因为肌肉的紧绷而多了几道褶皱,牙关处的咬肌绷直,强硬的将闷哼声压回胸腔。 那双作乱的手还无知无觉的在腿上按压,江戾眼底深幽的注视着怀里的人,不亏是干这一行的,一贴上去就知道敏|感点在哪。 撑起了半身,抬眼撞进了幽幽的深潭,李解荣呆愣了片刻,没由来的被盯得心慌,扶着对方膝盖的手格外烫。 慌乱间翁声说着抱歉,人还没站稳就将那两双手一齐从对方撤离。 怀里人突然缩回了手,江戾深凹内敛的眼眨动,梳着背头的脑袋随意的歪斜,瞳孔被眼皮遮盖了一般,露出来的那一部分黑色瞳仁带着上位者的胜券在握和放纵。 又要玩什么花样,此刻江戾确实承认,对方的小动作已经勾起了自己的一点兴趣,既然他想玩陪他玩一下又何妨。 没了手部的支撑,李解荣不住的后仰,腰间环着臂,不至于人摔倒。但固定的太低了,那双大手卡在胯与腰之间,上半身没有倚仗向后倒去。 腰弯曲到极致,腹部的校服被拉扯没法完全遮盖肚皮,腹股沟那块白到发亮的肌肤从校服下摆溜了出来。 许是太瘦,反向弓着腰,唯一有的一点肚皮肉也没了,一条清晰的肌肉线条从深蓝色校裤里延伸出来,从三角区一路到肋脊角。 欲情故纵?江戾轻呵一声,挽在髋部的手正要上移,怀里的人就被转移了地方,嘴角噙起的弧度戛然而止。 “阿荣没事吧,头有没有磕到?” 江淮半蹲在两座位之间,一把从侧腰绕着正面揽过人,胸膛正对着单薄的后背,下巴抵在对方的颈窝,侧着头鼻尖擦过柔软的耳垂。 两人相贴的地方有异物感,江淮低头顺着触感看去,一双熟悉的大手正横于两人之间,腕表反射着亮光刺着眼睛。 江淮猛地转向正前方坐在位子上的哥哥,眼里带着克制不住的煞气。 “先生抱歉,刚刚有个小孩。”张叔的这句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室内的空气有些凝滞。 狼崽护食的样子令人发笑,江戾扫过呆在对方怀里的李解荣,最后慢悠悠的停在了年少的弟弟身上,对上了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 手臂随着后仰的动作自然而然的抽出,全程面色太过于自然让人挑不出毛病,江淮也压下心里的疑虑,扶起还懵懵的人坐了起来。 这么一惊,李解荣也没了接着睡的意思,温温吞吞的应付江淮的关心。 “膝盖有没有摔着?”江淮忘了地上铺了羊绒地毯,也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单膝跪在地上,仰着头眼里只装的下对方。 “不痛的。”李解荣拉住了对方要扯自己裤腿的手,想起对方的哥哥还坐在自己对面,这副样子怕是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觉得自己霸凌他弟弟。 猫会欺负狼,甚至担心起狼王会觉得猫会伤了自己家无法无天的,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深觉对方阴险的江戾也不由被对方胆怯的眼神逗乐。 装的可真像,楚楚可怜的盯着自己,难不成江淮这么大块头还没有给他喂饱,看上了自己?那胃口也真是大,这么小的肚子装的下两个吗,会撑死的吧。 江戾的眼飘忽过平坦的小腹,一只碍眼的手挡住了视线,一看就知道是那愚蠢的弟弟,嘴巴里说着老掉牙黏黏糊糊的话,听着就让人厌烦。 “张叔,车开稳一点。” 突然发出的声音打断了江淮,灵敏的第三感让他瞥向一旁气定神怡的人。 第83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两次修罗场 江戾没有回应弟弟的目光, 如同往常一样,拿起杂志的一角,掌心托着对折线, 腕骨不经意的显露出来搭在大腿上。深沉的眼装不下其它, 专注的盯着纸面。 正面看去, 虽穿着深色西服但不见一丝名利的气息,反而透着一股温和的文气。 处世未深的李解荣也不由的被这副样子哄骗,自以为小心的偷瞄过去, 读书人值得被尊敬, 而江淮的哥哥一看就是爱读书的,外加还是刚刚对方扶了自己一把, 之前不好的印象也转变了不少。 捏着杂志一角的手迟迟没有翻动,江戾坐直了背, 目光猛地一溜, 从杂志移动到一旁安静坐着的人。 江戾心神不宁的微拧着眉头, 烦躁的放下手上的杂志, 手指揉着太阳穴试图平息那点燥意。 旁边还坐着自家的弟弟, 就这么明目张胆吗,上赶着钓自己是吧。 眼睛一直盯着,收都不知道收一下。无辜的眼神给谁看,难不成还想我主动开口介绍自己,能不能有点职业操守! 不容江戾多思考,车缓慢的停在校门口, 江淮一手后提着书包带子, 另一只手揽着李解荣的肩往校门走去。 李解荣那只到对方肩的个子,几乎完全被人包纳在臂弯下。步子也小跟不上那步伐,半推半走的前进着。 “先生走吗?”门口的保安已经上来疏通道路, 张叔应付完保安,转头对着后座问道。 端坐在一侧的江戾注视着渐渐缩小的两个背影,黑沉着脸表情凝重,眉骨高耸的更为凸起,显得有几分凶悍。 片刻江戾收回目光说道:“走。” 风从敞开的窗户灌入,稀薄了车内馥郁的香气,只留下浅淡的味道,可就是这个味道久久在胸腔难以消散,仿佛已经深深浸润了每一个肺泡,每吐息一次,都能卷土重燃。 只是短短的一段路程,肺部违背主人的意识,习惯了这种香味,香味淡了,反而有些呼吸不上来。 窗被江戾关上了,静谧的车厢只有呼呼的空调声音,搭在车门操作台的五指,啪嗒啪嗒的敲击着鎏金的表面。 原本散的差不多的香味又浓烈起来,再一次涌上了大脑。 “是哪?!”江戾紧着眉头,粗着声音质问。 江戾四顾车厢,头前伸,鼻子嗅着气味,呼哧呼哧的气息声重的和饥肠辘辘的野狗一样,瘪着肚子眼里冒着绿光,焦躁的巡视着领地。 驾驶位的张叔克制住想要转头一探究竟的冲动,老练的把持着方向盘,平稳有些颤抖的声音:“先生您在找什么吗?是不是哪里有异味。” “你把灯打开。” 江戾坐到了原本江淮的位置,身子趴在坐垫上,鼻尖几乎要贴着旁坐的皮革上。皮革残留余温,烫的触觉灵敏的鼻尖发痒。 察觉到失态的江戾收回理智,将鼻子从皮革上扒离开来。 眼白猩红充斥着野性,黑色漩涡样的眼瞳盯着掌下温热的皮革,额间泛起水光,晕着青色的筋络,称的肤色更为的白亮。 手指艰难的扭曲,伸进夹缝勾起一个带绳的布袋子,香味瞬间直冲鼻腔。 而江戾仿佛还对香味来源持以怀疑态度,猛地前伸头,鼻尖蹭过布袋子,顶的布袋在空中凌乱的晃动。 悠悠恍恍的布袋停在了上唇,只要一开口,嘴里的津|液就会一点点染湿布料。 上唇被布料摩挲,缠着绳子的手指战栗,拉扯着布袋上移。 江戾眼里带着深意和欲望,望着面前湖蓝色的布袋,脑海里浮现出那双无辜灵动的眼,好似被对方的装模作样惹恼,一把将布袋攥在手心。 声音沙哑带着森森的厌恶:“故意的吗,想让我主动联系他,还是借此遗失物品来联系自己?太沉不住心了,这点把戏早就被看透了。” 通校生不少,为了确保学生不会擅自离校,每一个通校的学生都会携带一份临时或长期的离校申请证明。 今日值班的照常是学生会的,顾晚意位于三人的后方,脊背挺拔,眼珠子漫不经心的转动,扫过旁边站着的一排正在登记名字的同学。 有会长的助阵,今天的任务完成的格外顺利,几乎没有反抗和逃跑的。 第一个早读铃已经打响,校门口也仅有零星的几个人,张媛媛伸着懒腰转身对着顾晚意。 不似其她见到顾晚意的女同学一般扭捏,落落大方的甩着垂在肩前的马尾,“顾会长,有你真好,你是不知道昨天你不在,好几个都耍赖溜了。” “嗯。”顾晚意没有什么搭话的兴致,但依旧回应了几句。 虽然只回答了几个字,但就因这几个字是胸腔发力,带着些沙沙的闷感,张媛媛红着耳朵说的更起劲,仿佛看不出对方面上的冷淡。 张媛媛松开了一旁同班女同学的手,将人落在一边,上前靠近,几乎都要贴着人,手舞足蹈的说着。 几道目光艳羡的落在自己身上,张媛媛更加卖力。睨了一眼周围的人,扬起对着镜子练习过很多遍的笑容,俏皮的歪头,仰着脑袋望着面前高大的男生。 远远看去女生仿佛依偎在男生怀里,真有几分俊男靓女般配的样子。 张媛媛清楚的知道,这副样子,大方又不失娇俏,没几个男同学会拒绝。 刺鼻的香水惹的头疼,面前的女生还不住的甩头,味道浓的皱起眉头。顾晚意后退几步,侧头捏着鼻子说道:“离我远点,太臭了。” 张媛媛瞬间定在原地,窸窸窣窣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脸瞬间涨的通红。 尽管如此,面上的尴尬没停留几秒就换上了楚楚可怜的委屈,眼里闪着泪光,咬着下唇拦住了对方,忘了两人并不熟识,声音夹着委屈和伤心,好若一朵摇曳的白花。 泪眼汪汪的盯着那双疏离的眼,质问道:“顾晚意,你什么意思!” 顾晚意根本没注意对方的话,双眼盯着张媛媛的后方,面若寒冰,眼里带着更厚的冷寂。握着夹板的手用力,指腹上的肉都有些发白。上前几个大步,手臂夹带着风,一阵一阵的打向后面。 那张如同神子般矜贵清冷的脸有了别样的表情,越离越近,心扑通扑通的跳,张媛媛掩盖不住眼里的痴迷,有些腿软望着逐步靠近的男人。 更近了,就在面前,方向一个调转,只在一秒间,擦肩而过。后知后觉的张媛媛跺着脚,瞪着那个不识趣的男人。 “离校申请出示一下。”顾晚意止住两人,凉薄的眼里裹着冷色,掠过江淮直直的与李解荣对视。 “没有。” 两人从小被一起对比,一直以来都不对付,今天的场景早就在以往发生过很多次,最多就是记个名字。再重的惩罚教导主任也不敢给,只有面前这个死板的人敢和自己唱反调。 回答完,江淮有些不耐烦的圈着人往前走,而怀里的人却停在了原地。后转头只见自己心心念念还没牵上的手,正被那人拉着。 “放手!” 江淮没了一贯的吊儿郎当,粗犷的眉眼压低,脸上的不耐已经完全被愤恼替代,狼性的眼睛崩着冷意,死死的瞪着那只碍眼手。 李解荣被两人夹在中间很不好受,顾晚意眼底的失望和不赞同一遍遍敲击着安守本分的心,而肩膀的力道强势的让人无法动弹。 “李解荣,我以为你是好学生的,没想到…” 顾晚意扫向一旁,仿佛没看到对方面上的纠结和自责。 顾晚意黑白分明的眼黯淡了许多,可话虽这么说,手上的力度可一点没有小,五指趁人不注意钻进了指缝的软肉,确保牢牢的相扣,又佯装要撤离般松懈了力气。 不知为何,那环绕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脸上只要带上一丝失落,李解荣就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坏事,急得五指收缩,紧紧的抓住即将要撤离的手。 “不是的,我不逃,你记我名字吧。” 本应该同一阵营的人突然倒戈,甚至还主动拉起了对方的手,江淮仇视的横了一眼顾晚意。 “阿荣,我罩着你,他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说着环起李解荣的肩,往前走。 “江淮,我确实不应该逃课,你要走你先走吧。”李解荣掰开肩上的手,转身接过顾晚意手中的笔,准备写在自己的名字。 不敢把力气压在对方身上,江淮怕弄疼了人,手上就没有用力。此刻,手被甩落空中,顺着重力作用下垂。 江淮心里酸涩的几秒又泛起了被背叛火气,凝视那乖巧的后脑勺,话语也因为生气而带着尖锐的刺,没了那些甜言蜜语:“李解荣,你什么意思,你站哪边的!” 做错了事就要接受处罚,况且只是记得名字而已,被这么突如其来的质问,李解荣全全当做空气,眼睛都不转一下,任由对方在那嚷嚷。 “你说话啊,你站哪边的,你以为他能护的住你吗!” 短短两天,已经第二次了,从来没有人会把自己的话当空气,江淮气的手都颤抖不止,心里又委屈又恼火,嘴里说着狠话,眼睛巴巴的盯着那个身影,试图得到回应。 任务成功在望,李解荣一笔一划的写着字,心里不断催促着对方再生气一下,最好马上开展报复,把自己关小黑屋。 “护不护得住,由的着你说?”顾晚意轻蔑的抬眉望着江淮,转而柔和了声音在对方的注视下理着李解荣被扯歪的衣领。 “签完了吗?我送你回教室吧。” 虽然很希望江淮立马报复自己,但看到那绷紧的手臂肌肉,李解荣瑟瑟的退了一步,顺从的被顾晚意拉着走。 第84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五大家族 对方的后退, 像是把烧红了铁扎着人心窝,没流血但却把那一片肉都烫死了,不会再搏动, 每时每刻都彰显着疼痛。 江淮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狠狠的注视着那张脸, 嗤了一声,吊着半边嘴角,甩着书包的肩带, 迈着大步抢先离开。 校园的读书声轰炸着耳膜, 其中不乏一些还在吵闹的班级,江淮倒退回一步望着头顶的班牌, 停在了16班门口,一脚踢开闹哄哄班级的大门, 书包砸在合金制的门框上。 短袖下的肌肉绷至拉丝, 本就厌世的面容带着浓郁的煞气, 清晰的五官简直要化为一把把利剑, “吵什么!” 班级里的同学吓得霎时没了声音, 连平时一向是江淮的死忠粉也不敢再犯花痴,脸上全是没褪去的恐惧。 “呼—呼—吓死我了,江淮帅是帅,可这也太凶了吧!” “凶有什么,你刚刚看到他手臂的肌肉吗,啊啊啊啊一看没少锻炼。” “有一说一, 那个大腿力气可真不小, 看来是腰部发力…” “诶我懂~” “我刚刚呼吸都不敢呼吸,我听闻啊,江家以前好像还是混黑的…” 等人走远了, 班级里的说话声音也没有再响起来,悉悉索索的像老鼠声一样。 最后一排的复方完全处于状况外,下巴撑在拳头上,上抬眼肌,撑的眼型类似吊三角,眼珠子直瞅着前面那个空位,一副无神发呆的样子。 “拽什么拽,咱们吵挨着他了?”科恩没了刚刚那点怂气,翘着二郎腿一脸不爽的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虽然没有得到同桌的回应,科恩还是越说越来劲,声音也盖过了班级里的其他同学。 “我说啊,江淮还不如你厉害,你长的又高又壮,家庭背景也不差,你多低调啊。也就他一天天高调的不行,有点迷妹在后面追,就给他牛上了。” 走神的复方听到这话也不由飘飘然,被人捧着的感觉真的让人迷失自我,原本还不好意思羞涩的表情,转而坦荡了起来。 面上是自傲的,嘴里还一边回绝着,“我怎么比的上江淮,你可别瞎说,否则我就揍你了啊。” 科恩眼睛一咕溜,掏心窝子的拍着哥们的肩,一脸真诚的说道:“切,江淮那名气都是吹出来的,在我心里,你是第一。” 班级里的几个女生翻着白眼,不约而同的拿起了课本,平时懒洋洋的读书声突然整齐划一的响亮,很快把科恩的声音盖了过去。 唯有中间排的一个男生,低着头拿着手机敲打字。 “喂,外面有巡逻的,你还不快把手机收了!”同桌见对方一点不慌,不免为对方着急。 “没事,我还怕他?”男生一改往日的怯懦,长的遮住眼睛的刘海掩盖了眼底的狂热,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这副样子和着魔了一样,同桌也不敢接着提醒,搬着凳子往旁边挪。 “吃饭了吗?”顾晚意在前面带路,目不斜视的望着空荡的走廊,好像和空气说话一样,根本没有回头看走在后面的人。 “吃了。”肚子饿的发酸,李解荣也不选择再多停留,只想立马离开这座移动的冰山。望着遥遥无期的阶梯,叹气的撇着嘴。 一路上走的不远不近,自己走了慢了跟得上,走了快了还是跟的上。像是被丈量好的距离,半米不多不少。 “去我那吧,司机送了早餐,一起吃。”一直走在前头的顾晚意停下脚步,后侧着头。 连绵似山峰的五官完美的如同上天的雕刻,不算饱满的额头,但带着一定的斜度,显得人又冷又傲。挺立的山根一路向上,达到了五官的最高点,再是陡峭的回落,每一个转折都衔接的恰到好处。 不论远看还是近看,清朗如冬日的寒月,带着高处不胜寒的孤傲,以及近在咫尺的遥远感。 “好吧。”李解荣不会拒绝人,只要对方一强势就没招了。 浅淡的笑挂在嘴边,顾晚意慢下小步,一步步靠近后头缩在龟壳里的胆小鬼。细碎的阳光穿梭过浓密的睫毛,照入黑灰色的眼瞳,打破了那湖面的一层薄冰,泛起层层涟漪。 学生会的办公室在独栋的小洋房区,门口还建着保安亭。这一片不像是教学楼,反而像是老师的宿舍楼,藏在后山的背面,平日里被挡的严严实实,大多数同学都不知道学校还有这一片地方。 窝在树木之间的洋房被山峦环抱,隔绝了教学楼的一切声响,静谧的能听见大自然的呼吸声。舒雅的如同身临挪威的森林,郁郁葱葱的树冠,挡住微黄的阳光,斑驳的叶影是大地里长出的画,独一无二,风一吹还灵动的摇曳。 李解荣停在一块石头前,吃惊的望着面前的景色,淡黄的光晕格外偏爱这个初来乍到的小精灵,一束光直直的投射在小精灵的身上。 荧光的发丝迎风飘动,额前的刘海波浪般扬起,黑耀色纯真的眼熠熠发光,“好美。” “午休或者晚上都可以来这住,我也住这的。”站在地势低洼处的顾晚意向人伸出手。 “宿舍挺好的,离教室还近。”李解荣将手递了过去,感受到被用力包裹的手背,安心的顺着对方的指引前进。 “这是老师的宿舍楼吗?”李解荣亦步亦趋的跟上步子,数着零星的洋房。 “不是,是各个家族为了孩子在这建的,每一个在这上学的家族正统孩子,都会住在这。”顾晚意没了人前的话少,瞥到对方面上的好奇,接着解释道。 “这个学校两百年前是顾家,晷家一起创立的,后来越办越大,江家、谢家、杜家也加入,组成了原始的五个股东。” “小心,地滑。”顾晚意停下脚步,牵着人的手腕,“虽然最后收归国有,但民国就建了的这几栋小洋房也就没拆,家族的正统依旧会住在这。” “gui?好陌生的性,鬼谷子的鬼吗?”李解荣只拿到了关于主角受和两个主角攻感情线剧情,其他一概不知,听到这不免追问道。 “日晷的晷。”顾晚意没有多说,带着人到了蜿蜒平整的小径,全是同色系的地砖,看着脏兮兮的,但近看又格外干净,那些“脏东西”刻在了地砖里,两者完全融合。 小径通向多个方向,绕着小洋房排布,影藏在葱郁的绿草间,像是一条蠕动的蛇。 李解荣环视地面,没有突兀的杂草,整齐划一的规整,地砖上也没有落叶,看的出来有人会经常打扫。在省重点的学校里存在着这一片人间仙境,这五大家族的财力可想而知。 想到这,李解荣不由担心起不久前顶撞了江淮,自己真的能经受的起对方的报复吗?没了1099在旁边托底,只能强装镇定维持理智。 小洋房大致成五星排列,正对的那家屋子色泽晦暗许多,看着有一层雾蒙蒙的灰包裹着,和修缮整洁的其他洋房比起来,格外突兀。 李解荣远眺正前方的那幢洋房,一颗闪亮的东西发射着几束亮光。李解荣不由的迈了几步,眯着眼睛想要看清那个东西是何物,寸步化为大步,受了蛊惑般只想要往前。 “阿荣!” “阿荣!” “李解荣!”顾晚意冰冷如霜面具裂开了缝隙,焦急的大声止住了人。 “啊,怎么了?”李解荣恍惚的晃着身体回头,疑惑的看向对方。 “我刚刚叫了你很多遍,你也没应。”和着魔了一样,顾晚意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快步上前拉过人,将人带离这条分叉的小径。 “那幢房子很旧,和别的怎么不一样?”李解荣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可现在他很想要一探究竟,不论是被迫还是源于内心渴望,都要问出口。 第85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这是人体的正常反应…… “我听我爷爷说, 那个家族已经没有人了。” 顾晚意不是迷信,只是耳濡目染惯了远离晷家,连带着只要与晷家沾亲带故的, 没有一个人想主动接近。 小时候顾晚意以为远离是厌恶, 后面长大了才明白, 这也算一种变相的敬而远之。 “没人了…” 李解荣嘟囔着,穿林风吹过,后背的舒张的毛孔猛地紧缩, 蒸腾走了热汗, 留下冰凉的干燥。 顾晚意停驻,脸上是罕见的凝重。 “阿荣, 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和你说,但你不要去靠近那个地方, 也不要向别人询问关于晷家的事情。” “他们, 不太正常。”顾晚意整理的措辞说道。 “哦好。” 李解荣郑重的点着头, 暗自记下这个家族的特殊。 小洋房外面围着铁栅栏, 被密密的花丛灌木遮掩, 远看还以为是花团围了一圈。 再往里走,静,格外的静,整座洋房没有一丁点声音,和外面的林子一样,有种被世间遗忘的感觉。 要不是相触的手是温热的, 李解荣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境。 小洋房是红褐色的砖垒砌的, 屋顶不是平平的一层,是三角形的塔尖,正中央有一扇小窗户, 那大概就是阁楼。 民国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李解荣驻足在花园,恍然间能回到了近100年前的时空。 蓝白色的现代式校服随风而扬,发丝在空中打旋,白色和红褐色不相容,李解荣终将只是时间的后来者。 “这里平时没有什么人,所以会有些安静。” 木制的大门被推开,敞亮的吊灯点亮了堂屋,暖洋洋昏黄色带来人气。 顾晚意转身回退几步,离不开人似的又拉起了手。 右手被牵着,掌心掌背包的密不透风,潮热的黏意又冒了出来。 此刻李解荣好比丢入水中的面团,绵软的,湿漉漉的。 黑色人影背光而站,手肘撑在临幢洋房的二楼阳台,玻璃杯的柄在指间旋转,杯缘划出一条银亮的弧度。 这份优雅在触及交叠的手时破碎,玻璃杯被抛掷向地面,透明的玻璃分崩离析的铺在地面。 听到声响的两人转头,目光汇聚,顾晚意手护在李解荣的肩膀上,灰色的眸子没有泛起一丝涟漪,直直接受对面的挑衅。 李解荣弯弯的眉头不耐的蹙着,稍长的刘海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喂,那个人,现在再给你机会,要不要当我小弟,表现好了还能让你当我朋友。”江淮耐不住心里的迫切,期期的望着那道人影。 朋友?顾晚意讽刺的笑着,连自己内心都没有认清,果然蠢货。 “不要!”李解荣掷地有声的回答,脸上的厌恶再也藏不住外泄。 “你会后悔的!”心里的狠话含糊了很多遍,从嘴巴里说出来也就这几个字。 江淮气急的踢着阳台的石砖,黑沉着脸像落败而退的恶龙,带着被刺伤的心狼狈离开。 “江淮脾气不好,说不定后面会找你麻烦,要不你转班到我这,这样比较稳妥。” 顾晚意放下一盘晶莹剔透的虾饺,停在了木椅上,手耷拉在靠背,无形之中将人罩在了臂弯下。 指尖抵着立起的衣领,指腹细细摩擦粗糙的磨面。 食指从衣领的外侧面缓缓移动,轻轻勾着内侧面,而指甲盖的一旁就是还不知危险的脖颈。 “不用了,他欺负我我也不怕!” 随着仰头的动作,李解荣这才感觉到了后脖子传来异物感。 比体温稍低的触感,在夏日冷的人一激灵,声音一抖,尾音变调的上扬。 意识到声音的不对,耳朵尖尖滚烫了起来,来不及收回目光,李解荣维持着仰头的动作,碧玉样清澈的眼瞳浮其水色,朦朦胧胧的。 眼镜被人用手挑走,鼻梁被轻巧的蹭过,早已经蓄满的眼泪终于兜不住了,饱满泪珠顺着眼尾影入鬓发。 被对方敏感的反应逗笑,浅淡的唇色划出月亮的弧度,面上一如既往的清冷,可谁又知道,那冰霜的灰瞳带着浓烈的欲望和兴味。 “这么敏感啊?” 声线沙沙的敲着耳膜,那声轻笑更是让李解荣恨不得感觉找个地洞钻进去。 仰头久了,肺部稍稍缺氧,鼻子和嘴巴搭配着急促的吐息,殷红的唇无意识的张开,还没有开始已经是累坏了模样。 “平时颈椎不好吧,是不是经常会脖子疼?” 话题转的太快,加上缺氧脑子也糊涂了,没回答只会眨着无神的眼。 顾晚意全当对方回答了,压低了身子就这对方的视野盲区,鼻尖埋入对方的发丝。 饥饿的肉|体终于得到奖励,清远舒淡的眉眼此时迷离又沉沦。 “我会一点中医,我帮你按摩一下。” 勾着衣领的手指缓缓探入了那道黑色缝隙,掌心正对着最突出的那块颈椎。 “不————” “不要拒绝我,好吗?” 顾晚意安抚的将手覆盖在那双惶恐的眼睛,拇指轻轻按揉着汗涔涔的皮肤。 两只手同时缓缓下滑,校服的衣领处的纽扣被两指夹着,透明的纽扣在指间翻转,两颗扣子彻底揭开。 平时半遮半掩的锁骨袒露出来。平坦的胸骨也一同暴露,太瘦了,胸骨都将孱弱的皮囊撑起。 眼里一片雪白,一颗黑痣晃过眼底,顾晚意盯睛一看,墨点般缀在胸口,青涩的身体有这么一颗妖艳的东西,真就… 灰色的眼涌上了红黑色,顾晚意探过上半身,扶着对方脖颈,将对方的头贴近自己的心脏。 而得了趣的顾晚意找到了新的目标,鼻尖卡在V字形领口的正上方,细长匀称的手指悬在黑痣的正上方,踌躇着怎么玩弄。 清冷的眼闪烁,稍突出于指腹的指甲盖毫无预兆的戳向那黑痣,然后再是富有技巧的转为用指腹按揉。 “啊~不是按摩吗,为什么……” 李解荣脑子是糊的,但也深觉现在不符合常理,压着觉得奇怪的叫声,恢复了片刻清醒。 “有些痣会癌变,我来帮你检查一下,你也很担心你的身体吧。” 顾晚意放轻了声音蛊惑到,贴着后脖颈的手轻柔的上下揉动,安抚着炸毛的小猫。 “到时候有任何感觉,你就叫出来好不好,这样我才知道具体情况。” 顾晚意趁此一步步逼近小猫,为心心念念的猎物耐心的设置圈套。 “可是,好奇怪。” 胸口的痣没有再被按压,但身体依旧被刺激的在余韵中战栗,话都带着浓浓的喘息。 “不奇怪的,嗯~你也不想耽误上课吧,咱们早点结束,我就送你回去。” 血液兴奋到翻涌,顾晚意饿狼般难掩欲|望,美味的食物总要留到最后,只能先尝点小甜品。 手指伸入脊柱,描摹着一节节的凸起,克制不住的用了力度用压抑的收回。 本就处于敏感期的李解荣怎么经受的住,牙齿咬着下唇,无助的流着泪,只想要快速的结束一切,胡乱的点着头。 得到回应,顾晚意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指甲盖搔过黑痣,反反复复的碾压过中心,又富有技巧的轻柔周围。 感受到身下高频的抖动,顾晚意压低了本就沙哑的声音,逼着对方开口:“难受吗?这里痛吗?” “啊——啊——不——” 本想要回答对方的话,牙齿一松开,嘴巴就再也闭不上了,脱口而出就是尖利的凄叫,混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欲。 快到了,顾晚意太贪心了,借着对方看不见,得寸进尺的说道:“是不是我手太冰了,我去沾点热水。” 猩红的叶片随风而动,轻轻扫过高悬于夜空的黑珍珠。 尝到了日月精华就不松口,死死的纠缠着,不断生长自己,直到长出足够大叶片,足够的厚叶脉。 将黑珍珠完全的包囊其中,密不透风,不容其他的叶片窥视。 红叶起了怜爱之心,为了回报美味黑珍珠,努力榨干自己,自主的的分泌出粘稠的汁液。 终于黑珍珠拉下了神探,带着腥臭的叶汁滚落地面。 一旁的鸟儿见了,发出凄厉的惨叫,高亢的响破夜空。 李解荣蜷缩在沙发,下半身的盖着一条薄毯子,纤细的小腿搭在棕色的沙发上。将脑袋埋进两个抱枕之间,试图借此隐藏自己。 “这是正常的人体反应,我们都一样的。” 顾晚意拿着一团深蓝色的布料,白色的棉布料在其中探出了一角。 “真的吗?” 李解荣红着脸仰起头,想要求证对方所说的真实性,入眼的是对方学术研究般严肃的脸,暗暗松了一口气。 眼睛一转,就见那双玉洁的手握着自己脏了裤子。 羞恼的又藏起脑袋,自以为凶狠的说道:“快把它放下!” 五指攥紧了布团,长长的中指正好贴到那白色一角,顾晚意瞥向下方,清着粗哑的说不出口的嗓子,声线磁沉。 “好,我去给你装起来,饺子已经热好了,放你旁边了,你记得吃。” 步伐焦急的有些错乱,顾晚意关上了卧室的浴室门,深蓝色的布料被珍重的放在暗色碎花的洗漱台面。 没了抓力,布料自然而然的摊开,若隐若现的白色终于全部显露了出来,中间有半透明的一块,格外显眼。 顾晚意眼尾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灰色的眸子不见一丝清心寡欲,浓厚的欲望宛如发情期的野兽。 往常看似无力的手臂,绷着凸起的青筋,手背布着已经充盈的血管,伸向前方。 第86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鸟笼 深色的校裤堆叠在地上, 上面是黑色的一大团布料顺着修长的腿型,一只紧紧贴着皮肤的笼子压制着羽毛油亮的老鹰。 老鹰为自己所受的不公待遇,高亢的长鸣, 用尖尖粗长的喙愤愤的啄着铁笼。 暗银色笼子恪守本职, 完全不受影响, 只苦了里面囚着的鹰。 翅膀已经张开,羽毛蓬松的鼓起,如此的有气势。 可那有如何, 铁笼死死的捆着, 羽毛、翅膀甚至雄赳赳气昂昂的肚腹,都成条的勒在铁杆的空隙外。 呈现充血肿胀的, 不正常的黑紫色。 顾晚意猛地攥紧手,砸向流理台, 嗜血样通红的眼死死的瞪着眼前的白色布团。 月光样圣洁的白肤上, 手臂乃至全身的青筋丑陋的爆开, 纵横交错仿佛是古老的符咒, 诡秘而禁忌。 两只手都撑在台面上, 浑身硬如磐石。地狱传来轰鸣,磐石剧烈的振动,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骼都同频战栗。 汗水如暴雨,融化冰霜样冷淡的脸,滚烫的岩浆成为了主旋律, 眉间的欲|望浓的滴水。 嘀嗒嘀嗒—— 成串的汗珠被台面上的两种布团兜住, 吸收。 全程顾晚意都没有解开鸟笼。任由身体在痛苦和爽麻两个极端拉扯。 滴滴滴— 十五分的闹钟到了,顾晚意支起了背,吐着浊气, 正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角勾起邪性的微笑,顾晚意重欲也厌恶欲望,每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主人只会将笼子缩的更小,可怜的老鹰硬生生的一次又一次没了活力。 但这次,他不讨厌,所以放任它活动。 如果对方是阿荣,他愿意把憋到狂怒的老鹰放出来,让他在自由的天地翱翔,穿天入地。 可惜,现在面前的只有镜子里丑陋的自己,顾晚意左手撩起湿漉漉的垂发,右手拧着腰侧的旋钮。 笼子缩窄到以前从没有的大小,老鹰只挣扎了一瞬,就痛呼倒地,重回苟延残喘的样子。 如果忽视不正常的颜色,从外观上来看,和普通男性几乎没有区别。 顾晚意顶着湿发和冰凉的气息出了浴室,长腿有劲的一步步前迈,在白色地砖上留下湿漉漉的鞋印。 “有没有再小一码的校裤,这有点大了。” 李解荣尴尬的拎起裤腿,这简直不能成为有点大,长长一段的校裤被扯着,裤腰处也是松松垮垮的掉在胯上,好似偷穿大人裤子的小孩。 顾晚意的腰是经典的窄腰,可李解荣的更甚,一盈而握完全可以形容。 “你先坐着,我帮你去拿裤腰带。” 顾晚意答非所问的回复,其实要一件新的合适校裤,对顾家独子来说,简直比呼吸还有简单。 但谁能拒绝,让喜欢的人穿上自己的衣服呢,让对方沾染上自己的气息,最后随便找个由头把衣服收回来,日夜放在床头,充当着不应该它来做的角色。 况且,这不是衣服,是裤子… “我自己来吧。” 李解荣也是怕了,眼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哀求,完全不肯对方碰触自己的腰。 “好,那我帮你卷裤腿。” 不等对方反应,刚从泡过冷水冰凉的手指就拉起了裤腿。 已开始都很正常,可裤腿卷着卷着,露出蘑菇样探头而出的脚趾,一切又都变了味。 白而粉的脚,没有一丝茧,嫩的让人爱不释手。 脚背布着埋藏在皮肉下的筋,瘦而不柴的皮肉完美契合骨架,有起有伏,天生就适合捧在手心上。 顾晚意懂得拿捏尺度,总是在对方撇过来时,手背、指腹脱离细腻的皮肤,又趁人不注意,若无其事的贴上。 见对方给自己卷裤腿,总觉得有些怪异,谈不上来,但李解荣还是加快了速度。 如果此时有第三者在现场就能很容易的发现,明明卷裤腿的人处于地位,可那眼底的强势和算计,颠倒了认知。 行动与身份的极不配对,动作和表情的违和,都透露着诡异。 “好了,剩下一只裤腿我自己卷吧。”李解荣慌乱的抢过另一只。 “我送你去班级吧,你不需要对我客气的。” 顾晚意拉住李解荣的手臂,用行动表示了态度。 下课时间,旁边的同学都看了过来,有甚者拿起手机对着人拍。 “真的不用。” 李解荣哪见过这个架势,脸上带着焦急和迫切,手臂上的手也格外烫人,恨不得立马把人甩开,然后逃离这是非之地。 “好吧,路上小心。”顾晚意没有掩盖眼底的落寞,满意的看着对方内疚的表情。 李解荣小声的赢着,好似见了洪水猛兽,快步跑开。 同一时间,论坛已经炸锅了,一条名为“高冷学霸爱当漂亮小男生的狗”的帖子被传阅了近千遍。 隐隐有脱离控制的趋势,连着校外的人也一同参与进来。 一楼:楼主也是胆大,顾家的独子你也敢写谣言,真就嫌活的太久。 二楼:晚意哥哥只是脸冷,人很温柔,谁想那个江疯狗一样,见谁咬谁。 三楼:不懂求解答,这两人是谁。 四楼:当狗是顾公子,训狗的是……好吧我也不知道。(ps,长的这么好看的小男生,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五楼:荣荣,我的老婆荣荣还是被发现了(?;︵;`) 六楼:什么人啊,起的什么标题。顾哥怎么就成狗了?对方算什么东西啊! 七楼:我收回刚刚的话,荣荣老婆就从我旁边经过,好香,皮肤也白白的 (痴汉脸) 八楼:6666 … 二十楼:主角谁啊,什么来头,我记得这不是省重点吗?你们老师不管吗? 二十一楼:要吃瓜我给你指路四楼,想放屁我建议你出去。 二十二楼:话有点太糙了,大袜子。 二十三楼:插一嘴,没看明白,江疯狗什么来头,你们怎么这么怕他? 二十四楼:听说jiang家早年混黑,近两代洗白的,你自己品。 二十五楼:emm,我怎么听说,混黑的是gu家,早年贴吧早就认证了,你们都不知道吗? 二十六楼:求发 +1 +1 +1 二十七楼:你家才混黑,你们全家都是混黑,我家哥哥清清白白,这么到你那就是hei社hui。 二十八楼:斗胆问一句,哪个是你家哥哥。 二十九楼:两个都是 …… 一百一十楼:已经被荣荣折服了,我愿意当他的狗(附照片) 一百一十一楼:woc,你怎么插队! 一百一十二楼:同性恋真恶心 …… 没过十分钟,整个帖子都已经被封了,不过早早有人截图,图片经过复制转发,没几个小时就被盘包浆了。 同一时间,这层帖子因涉及江家和顾家,第一时间就被递到了两位家主手中。 “这种东西就不要拿给我看了,浪费时间,你们下次自己处理。” 日理万机的江戾皱着眉头,连目光都没有移开文件,语气里带着对琐事的厌烦。 “好,收到!” 新上任的临时秘书站直了身子,就差行个军礼再告退。 余光精准的落在一张只露出下半张脸的照片上,江戾猛的一放文件,叫住了人。 “你等一下,我看看!” 秘书也不知道上司为什么突然改变注意,但还是将平板递了过去。 “江总,原帖子已经删了,这个是技术部保留的源代码。” “嗯。”滑动的手指停留在那张脸上,察觉到秘书还在办公室,挥着手让人先离开。 那张照片拍的属实有点实力,奔跑的少年,逆风而行。 挥动的臂膀,纤细的腰,无一不是生动的活力,随风而翻的臃肿的裤子,此时也显得退又直又长。 这还是单单忽视了脸,配上那精致脸,灵动的眼以及总是微微上扬的唇,说是某个明星特意摆拍,再在几千张连拍中挑出来,经过修图的后的神图,也有人信。 可见过李解荣的都知道,少年远比照片更美,没错,是美。 眼尾总是带着艳色的红,下唇经常会留着因不安而咬下的齿痕,人也不似照片里那样明媚,怯怯的。 可就是这些真实的、可爱的举动,让人更喜欢。 两指放大着照片,并不断移动,足足过了五分钟,江戾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对弟弟都没有这么细心的江戾,眯着眼,盯着照片违和的地方。 第87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巴掌*10086…… 少年身上的这条校裤显然偏大, 奔跑间,蓝白的校服勾勒出腰身,明显显现出皮带的影子。 江戾揉着眉间, 回忆着早上的场景, 手指快速滑动, 停在了页面的最上面。 “两个三个也不知道吃不吃的消,顾家的独子都敢勾搭上,连背调都不做一下, 真以为顾家清清白白起家的, 愚蠢!” 手中的平板被抛掷在桌面,房间里再次响起了刷刷的笔触声。风暴似乎平静了, 而从外围看,此时正处于看似宁静的台风眼。 整个51楼的空气都凝滞一般, 嗅出些预兆的人精们, 一个个胆战心惊的坚守在工位上, 连走路声都放轻了不少。 “小道消息, 小道消息, 顾晚意今天没来学校!” 贴吧又掀起了话题,不少人猜测是顾家家主知道儿子在学校搞同性恋,还给人小男生当狗的事情,正怒火中烧,给人禁足在家。 就此,不少女生背地里喊李解荣为狐狸精, 男的更是不少起哄的, 一下课招摇过市般到16班门口。 齐刷刷的挤成一团往窗子里探,一个叠着一个朝里面的人大喊。 “狐媚子,臭表子!” “嘿, 他瞧过来了,他刚刚看我了!” “骂的越狠,他越喜欢看你,这种就是欠艹。” “你再说一遍啊?!” 沙包样的拳头猛地砸向那人的脑袋,旁边蜂蛹阻挠的男生,如同轻飘飘的布,被复方一个个甩开,压着身下的人猛揍。 “用你狗嘴再说一遍呢!说啊!张口就是表子,我看你是屎吃饱了撑着!”复方抡起拳头,又是一个猛砸。 16班的同学乘机涌了上去,说着不要打了的台词,脚和拳头都没落下,揍的那帮人嗷嗷叫。 “复方别打了,教导主任来了!”李解荣见地上的男生出气多进气少,不由的心慌。扑了过去,抱住对方的胳膊。 复方脑子烧的的发翁,根本来不及反应,等想控制力道,拳头依旧顺着路线挥了出去。 足有半张脸大的拳头,带着逼人的拳风尽在咫尺,李解荣只能眼瞧着那压迫感越来越近,脸刷一下白了,瞳孔发散的没有聚焦点。 一只精瘦的手掌包住了直面而来的拳头,手背暴起青色的血管,手腕部的纽扣崩开,最终后移几毫米,稳稳的停在了原地。 “老师…” 李解荣和复方同时惊呼到,眼神满是未褪去的恐惧。 “嗯,阿荣你先起来,下次不要直接冲过去,太危险了。”周南豆揽着人起来,瞥了一眼地上两个学生。 “你们都到我办公室!”教导主任怒恼的声音洪亮的响遍教学楼。 原本混做一团的学生,稀稀拉拉的分散开。 复方揉着后脖颈疑惑的看着前面人,“诶,刚刚周老师是不是瞪了我一眼?” “哎呦!”被踩了无数下的章为呻|吟着。 “同学,你需不需要帮忙呀?” 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出现在正上方,甜甜的笑挂在巴掌大的脸上,长长的马尾辫贴着脖子一甩一甩的,散发着浅淡的洗发水馨香。 心跳的格外的快,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间,章为觉得自己心动了。 “要的。”章为撑着全身都痛的身体,向前伸出求助的手。 “滚!敢来这说我们荣荣,皮燕子松了欠艹是不是!痒了自己找根树桩磨磨得了,来这发什么骚!” 娃娃脸女生一脚踹翻对方伸过来的手,恶心的啐了一口,甩着高马尾气哄哄的走了。 躺在原地的章为如同石化的雕像,受着周围的嘲笑,圆框镜下的眼睛淬着恶毒的光,死死的瞪着人群中的那个背影。 “李解荣,你等着!”说着拖着疼痛的身体,推开围着的人逃了。 “说吧,谁组织的!谁领导的!” 教导主任将手中的书拍在红木桌上,瞪大眼睛,扫视过一张张低着头的脸。 “打架斗殴!一个个都出息了啊,不说,都记大过!” 光秃秃的头顶都胀成朱红色,杜主任挺着大肚皮,又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 “杜主任,是这样的,他们先对我们班同学出言不逊,我们班看不过去,就…”周南豆站在16班同学前面,成保护趋势,将李解荣彻底罩在身后。 “周老师啊,你不要说话,这事得有你们班同学说。”杜主任黑着脸看向出头的周南豆,及时打断了对方的话。 “章为,你说,怎么回事?”杜主任坐在皮凳子上,皱着肥厚的鼻头,粗短的手指指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人。 “叔…” 杜主任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斜睨了一眼人,又煞有介事的说道:“章为说吧,什么事!” “啊,杜主任,我和我的兄弟在楼道玩来着,他们一群人就冲上来揍我们,借着人多势众,压着我们打。还有那个姓周的老师,居然还拉偏架,这哪有一个老师的风范啊!” 章为接到目光,挤眉弄眼的看回去,肿成猪头的脸本来就不大好看,再加上乱飞的五官,更是惨不忍睹。 杜主任嫌恶的收回眼睛,转向立在办公桌前的周南豆:“先不说他们学生之间的事,你作为一个老师,这你确实做的不对吧。” 感受到身后的躁动,周南豆回视那焦急担忧的眼睛,安抚性的拍着李解荣的肩膀。 一脸正色的转回头,温润的声音很有穿透力的传遍房间的每个角落。 “我们班级安装了监控,我也是听到了一些下作的声音,才着急赶过去的,不知道章为你口中说的事实是否经得起验证。” 周南豆轻飘飘的带过处于劣势的话题,直接拿出手机录像,对着对面的一群男生。 自己口中说的话有多难听都知道,一窝男生臊红了脸,低着头默认。 章为眼见局势不对,急得跳了出来,粗着脖子对人群里的李解荣大骂:“表子,又有老师护着,又有男同学护着,爽了吧!是不是心里正得意呢!” 李解荣强力克制的怒火压抑不住,面上还强行维持着人设,几步冲了过去,一个清脆的巴掌打断了对方的话。 眼角噙着泪,镜框因为快速的动作而掉在鼻头,露出来没有遮掩的红彤彤的眼。下颔角抑制哭泣而微震,声线颤抖带着哭腔,发出痛苦的悲咛:“你说够了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骂我!” 被吼的乱了思绪,章为盯着那湿润的眼,声音没了底气,牵强的扯着理由:“你招惹那么多男生,不就是…” 后面两个字怎么样都说不出口,章为声音越来越小,嗡嗡的如同用翅膀根|部发声的蚊子。 周南豆眼底晕开黑团,润如暖玉的眸子飘着刺骨的寒霜,扫过红着耳朵的章为,跨步上前,隔开了两人。 冷眼看向气的大口呼吸的杜主任:“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杜主任收敛了狠毒的目光,瞪了一眼不争气的侄子,宽厚的露出慈祥又威严的笑。 恢复了不偏不倚样子,一脸正气的说道:“事情搞清楚了,那这次就算了。不过,为了启警示作用,参与的都写一篇1000字的检讨,这带头的两个人,一个章为,一个李解荣周一国旗下讲话的时候当着全校同学的面检讨自己的错误。” “诶,李解荣又没有打人,他怎么就成带头的!”复方甩开拦着同学,脾气和扎人的寸头一样,一点就炸。 “你叫什么名字!”杜主任抬高了音量,手掌一拍,官威十足。 “我是带头的,这个惩罚确实应该由我承担。”李解荣亮声接过了杜主任的话。 章为和杜主任关系匪浅,能在省重点当教导主任,老狐狸一只不简单,再纠缠下去,只怕复方讨不到什么好处。 李解荣乖乖的应下杜主任各种挖苦批评的话,拉着又要爆炸的复方往门外走。 “阿荣,你不用怕他,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教导主任,要是敢拿你怎么样,我爸妈绝对饶不了他!”复方郁闷的看着莫名其妙被挨训的李解荣。 “杜子华,他哥哥,省教育厅厅长,也就是章为他爸。”周南豆点到为止,扫了一眼依旧无知的复方,嘱托着班级里的同学赶紧回去上课。 第88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李小刀 “手痛不痛?先去我办公室吧, 我那有药膏。” 周南豆拧着眉头,借着衣摆的遮掩,伸手探向发红的手心。 本就痛觉敏感, 刚刚火气上头忘了这回事, 这么一提, 掌心火辣辣的疼,只感觉那块皮肤要烂了似的,软绵绵的用不了力。 手掌心贴上热物, 更烫了, 灼烧着难受。 “烫。” 李解荣偷偷擤着鼻子,睫毛一颤一颤的, 湿漉漉的粘在一起,手扯着对方的衣摆, 慢慢晃着。 “我那有冰块。” 手腕传来强势的力度, 李解荣还没有来的说什么, 就被拽着离开。 周南豆托着发红发肿的手, 拿着裹了好几层毛巾的冰块, 轻轻的贴近嫣红发深的手心。 “离江淮远一点,顾晚意也是,这次我赶来的及时,那下次呢?” 周南豆见人不说话,惩罚性的戳着对方的手腕。 “哦,我下次一定离得远远的。” “对不起, 周老师又让你担心了, 我是不是很累赘啊。” 李解荣揪着膝盖处的校裤,想起这一周来被牵扯的复方,周老师以及一整个16班, 心里酸涩的流着柠檬汁,肩头因啜泣而不住的耸动。 “没有,我不是责怪你。” 周南豆慌乱的放下冰块,安抚的顺着那圆溜溜后脑勺的软发。 “我们不用那么生分,你忘了吗,我从始至终都是你的周哥哥,而不是什么周老师。” 鼠标被慌乱的动作触碰,熄屏的电脑亮了起来。正对着桌面的周南豆脸色微变,揉发的动作转为环抱。 “诶,怎么了?”被突然的抱住,李解荣有些不解的撇头问 “没事,好了快上课了,阿荣也快点回去吧。”周南豆直接长按关机键,松开了怀抱。 “好。” 办公室徒留穿着深灰色衬衫的人,面前的电脑光屏从无光的黑色,跳转到了白色的色团。 不仔细看,只能看到雾蒙蒙的一片,但若移动鼠标,就能看到随着鼠标移动而显露出来的肌肤,涓涓水流淌在上面,像是洒落的珍珠。 大概属于手骨的位置,一颗红痣嵌在指缝间,也许是画质不好,又或者是隔着层水光和白雾,更为模糊,但只要看了一眼,那视线便容不下别的,死死的的粘附在那红痣上。 屏幕的白光照亮了周南豆,清俊带着儒雅的五官一览无余,全全暴露在光明之下。 而眼瞳却黑的发浓,好似和那手骨上蒙着的水汽一样,一同液化了粘在方寸皮肤间,潮湿的、沉甸甸的,顺着那6平方厘米的区域往下淌。 “阿荣,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周老师有没有骂你啊!”复方一人挤开班级里围上的同学,成功搭上了李解荣的肩。 “章为那小子,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来,来一次我揍一次!” 科恩这人也是大嗓门,声音差点盖过了复方,一嗓子嚎的整个楼道都听的见。 “没有,老师没有骂我,周老师很好的。” 李解荣这点声音完全被闹哄哄的人群给盖了过去,周围挤成一团,不好行走但心暖暖的,感激的望着为自己出气的同学。 “李解荣,你过来!”声音带着些奔跑后的喘息,语气确实不容置疑的命令。 江淮立在楼梯口,时刻上挑犀利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人群中间。 “就算你是江淮,也不能用这个语气吧!会不会好好说话!”刚打了一场胜仗的16班士气格外足,将人围的更是密不透风。 知道李解荣被欺负就一路从别墅区赶回过来,没想到不但错过了,还被眼前这一堆傻逼给堵了,江淮烦躁的啧了一声,拎着脱下来的校服,径直往李解荣那方向走。 明明对面只有一个,但压迫感可不轻松,185左右的个子,加上完全不是正常高中男生干瘦身材可比的肌肉,让人不由的后退。 “你让一下。” 说话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怒意,但尽管如此,人群里最外围矮个子的男生已经不住的抖着腿,低头恐惧的瞥着眼前越来越近的鞋。 “江淮,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马上要上课了。”李解荣撇去肩膀上的手,上前一步。 江淮顺着对方的动作,才看到那肩上咖色肌肤的手掌,咬着牙龈脸色不悦的看向李解荣后面的人。 “什么狗东西脏死了。” 江淮拍了拍李解荣的肩膀,斜睨着人群里的复方。 人群散了大半,只有复方还站在原地,听完黑着脸,攥着拳头抵在大腿旁。 “你当我小弟,以后章为那些人,我直接帮你处理了。”江淮靠着墙壁,面上不见焦急,脖子凸起的筋管可见内心的不平静。 教育厅厅长的儿子,被一句处理了就轻飘飘的带过,李解荣恍若看到了今后自己的处境,自己这种没有身份的,只怕会结局更难看。 李解荣扯着校服的衣摆,怯怯的抬起眼,小声的问着:“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们?” “退学?或者把他们打一顿?你想要怎么办?” 江淮以为说动了,表情缓和了一些,俯身拉进了距离,如大海般深邃神秘的眼,装着独属于自己的海妖。 “啊,退学啊,考到这里很不容易的,而且打的话也很痛。” 得到的答案完全不是自己预期的,总不能被打了一顿再关小黑屋。 李解荣有些急了,顶着对方目光,梗着脖子说道:“能不能,能不能关小黑屋啊。” 被对方胆怯又鼓起勇气说的模样逗笑,江淮揉着那近在眼前的脸蛋子,“犯法的,不过你要是想,也可以。” “嗯。”得到肯定的回答,李解荣郑重的点着头。 “那以后我罩着你!你直接转来我们班好了,这样我随时都能看着你。” “我没说要当你小弟,而且我来上学的,不是混的。”李解荣挣扎着,手抵在对方的胸前,一口回绝了对方。 “那你还说什么关小黑屋 这么玩我,有意思吗?” 江淮不敢说狠话,毕竟对方真的会转头就走,听到怀里吃痛的声音,只能大致抱着人,不敢用力。 “阿荣,上课了。” “你谁啊!关你p事,没一天天有事没事的找存在感。” 江淮眼疾手快的抓住对方伸过来的手臂,用力一拧,骨骼扭转咔哒声响起。 复方痛的面目狰狞,被推的后倒了一大步,疼的屈起身体,本还差不多的身形,因为这么一弯,足足爱了半个头。 “复方你没事吧。”李解荣上前紧张的查看,谴责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是他突然插嘴的。” 之前是选了顾晚意,这次是选了这只黑狗,江淮眼眸森然,语气里盛着愠怒,但依旧极力克制着措辞。 “江淮,不要再说了,我也很明确的和你说过,我不想当你所谓的小弟,我只想要安安稳稳的在上学,你懂吗?你的那些我全都不需要。” 李解荣一连串的说完,小心的扶着人,不分去一丝目光的离开。 “李解荣,你就不能选择我一次吗?我们当朋友也是可以的,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到底想要什么!” 江淮对着离开的背影吼着,双手握成拳头,眼里没了一丝光彩。 走廊已经探出了不少脑袋往这看,但江淮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被选择的机会,而所谓少年的尊严,所谓的流言蜚语,他全然不顾了。 望着停下来了背影,眼里闪烁着光泽,可随后的一句话彻底击垮了那点希望。 “我们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说的我们很亲密?认识只不过两天,没必要拉拉扯扯的。” 李解荣漠然的看着有些摇晃的人,风起了,刘海翻飞,露出格外冷静的眼,“江淮,我有自己的朋友,可以是复方,可以是顾晚意,但肯定不会是你。” “为什么?!”江淮面色晦暗,几欲哽咽,被那冷漠的眼神扎过,连说话的那点力气都没有。” “这难道需要理由吗?” 李解荣只是想让对方厌恶自己,好顺利成章的进小黑屋,没想到江淮会这副样子,被对方凄凄的目光盯的心虚,鞋子踢着地板。 第89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你说不插就不插?我插…… “李解荣, 你够狠!” 江淮眼里布着血丝,目光如铁,冰冷而锐利的盯着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的人。 手中的衣服被用力的摔在栏杆上, 外套上的拉链头磨在铁制物上, 发出刺耳的声音。 “看什么看!很好看吗!” 吼叫声从廊道传来也不减一丝音量, 李解荣刚贴着凳子坐下,那声音穿过鼓膜砸在心头,人不由的一颤。 心里没有谱, 手指揪着胸前的衣服绞着, 李解荣压着扑通扑通的心,皮肤润上了一层冷汗。 “江哥好!” 操场打篮球的男生们见来人, 拍着篮球停止起跳的动作。 “好个屁。” 江淮一把夺过篮球,乓乓乓的砸着橡胶铺的地表, 连着篮球框也震动的嘎吱响。 男生被夺了球也不挂脸, 瞧见那张面色不大好看的脸, 稍稍后撤了几步, 唯恐怒火蔓延到自己这。 五六个男生也不打球, 就围着江淮转,离得不近但又已他为中心,显得又畏惧又谄媚。 “淮哥。” 不远处,一个穿着连帽衫的人,撑着一把遮阳伞走了出来,声音很低, 但不见一丝畏惧, 反而有几分亲昵。 “什么事?” 江淮斜眼看着肩上搭的苍白的指节,身体本能抗拒的避开,多年竹马竹马又逼迫着停下动作。 “谁惹你生气了吗?” 谢良辰轻声细语的说着, 声音女气而不失磁性,加上窄骨骼,和没有完全被帽子包裹的长发,显得雌雄莫辨。 帽衫罩在头上,只露出红艳恍若滴血的唇,黑色的长袖与周围蓝白校服的色彩相比格外突兀,全校只属他一个。 袖子很长,盖过了大拇指露出另外四个手指,细细匀称的和白玉筷子一样。 “为什么不回答,是因为对方是李解荣吗?” 人名那三个字说的缱绻缠绵,不了解谢良辰的人,只以为是爱人的呢喃。 敢这么逼问江淮的,这世界上没几个,而这个难搞的竹马就算一个。 江淮头疼将球抛给了旁边的男生,眼睛正视着被帽衫遮住的眼,拍着手上的尘土,语气里带上了警告:“他,我自己会教训,你别插手。” “听到没。” 江淮看着不说话的人,眉间染上了烦躁,脏兮兮的手将对方的帽衫拍开,与那蓝幽幽的眼短暂对视。 “好,我知道了。” 帽衫被拉开,谢良辰非但不生气,嘴角反而挂上了病态的笑容。 肩被轻轻撞了一下,谢良辰追随着擦身而过的背影移动,手轻柔着肩头,唇缝倾泻而出空灵的笑声。 李解荣拒绝了要一起就餐的复方,避开了用餐高峰期,粉亮的指甲盖一晃一晃的敲着栏杆,慢悠悠的走在空荡的教学楼。 任由正午的阳光直射在脸上,脸部细小的绒毛半透明的附在蛋白样剔透的皮肤上,显得俏皮可爱。 铁栏杆折射出的碎光刺伤了眼,李解荣垂敛眉目,难受的眨动着眼睛,浅浅的卧蚕上投射出根根分明的睫毛,灵动的扑闪着。 “李解荣?这名字真难听。” 站在对层廊道上的人细细打量行走的蓝白身影,阴柔的男声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情绪。 “同学,我想去上个厕所,可是包没地方放,你能帮我拿一下吗?” 一个全黑的人影站在面前,看惯了穿着校服的同学,李解荣一时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警惕的没有接手。 “你也不愿意帮我吗?就以为我穿的很奇怪吗?” 面容被遮了一半,露出艳色的唇伤心的耷拉着,配上尖细的下巴、一角柔顺的长发和雌雄莫辨的声音。 李解荣只以为对方是长的比较高的女生,没了一丝警惕接过书 包:“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这厕所,这厕所有点脏,能陪我去老师办公楼那的吗?” 谢良辰低着头,显得无助,本来骨架就小,这么一蜷曲竟让人忽略了他的身高。 “不行!食堂的特价菜快卖完了。” 李解荣低头看向电子手表上的时间,计算着从这里到食堂的耗时,将包又递了回去。 谢良辰人一僵,又很快的做出反应,声音更软了,“如果你能陪我去,我可以请你吃饭的。” “唔——” 李解荣将信将疑的摸着自己的下巴凑近,圆溜溜的眼睛关切的扫过被全全遮掩的身体。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早上堵在门口的章为一群人,深呼吸一口,上前一把牵过那露出来的四指,压低了声音迟疑的说着: “你是被人欺负了吗?还是必须要把我带到某个地方,对方才不会欺负你。” 手指被温软的掌心包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到了片刻的安宁。 耳朵发翁,黑洞洞的心钻入了一丝光亮但很快被翻涌的黑海吞没,世界依旧静默黑暗。 谢良辰鄙视的看着面前自作多情的蠢货,拉低了帽衫,盖住眼底泄出的讽刺。 “嗯,他们说不把你带过去,就会打我,还会,还会拍那些照片…” 好似真被打怕了,连啜泣的声音都低低的,嘶哑的男女莫辨,更显得胆怯凄惨。 “我去了,他们能放过你吗?或者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彻底放过你。” 李解荣顺从了命运的安排,反正早晚要被打的,总不能连累了别人。 眼里带着对未知的恐惧,手却坚定攥紧掌心的手指,安抚性的捏着对方的指骨。 脑子一瞬间宕机,看着肥羊自己坦诚的掉入陷阱,喜悦冲击着大脑,对将要采取的措施,谢良辰兴奋到战栗。 “也许是,代替我吧…” 深海潜游着美人鱼低低的吟诵着优美的旋律,美艳的皮囊,随水波而动粼粼的鱼尾无一不魅到极致,引诱着过路的航海者。 一只不属于海洋的大陆猫闯入这片诡谲的海域,睁着怯懦的双瞳好奇的盯着深海里的人鱼,以为对方是溺水了,主动伸出柔软的掌垫。 小猫以为自己是人鱼的救赎,人鱼以为小猫是虔诚的信徒。 绕过一幢幢教学楼,周遭的颜色越来越暗沉,没了一丝人气,杂草木丛就有了空隙,长的格外茂密。 李解荣攥紧衣摆,暗骂自己冲动了。但如果别人因为自己,而遭受这些,那对方又是有多么的无辜。 借着参差的草木,和绕来绕去转角的遮掩,谢良辰手指飞快的按动屏幕后将手机塞回了口袋。 藏在袖子下手随着摆动每一次都精准的砸在大腿、腹部。 甚至用手臂擦过尖锐的水泥转角,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横突在皮肤上,鲜红的血顺着雪白的手臂下滑 ,袖子被血浸湿粘在伤口上。 谢良辰拉下衣袖盖住新鲜的伤口,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嘴漾开弧度,眼底的深处的疯狂扭曲骇人。 弯弯绕绕的路停止在了一扇生锈的铁门,李解荣环视着被铁门分割出的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身后已经处于校园败落的地区,随处堆着杂物,连教学楼的表面都布着些青苔,而面前铁门的对岸,更是破败不堪。 没呼吸一口,都能被里面陈旧的风尘惹的呛咳,随意摆放的被时间磨的没了形状的砖块,茂密遮天的大树,以及只有四层楼高的几幢民国建筑。 一阵熟悉感扑面而来,李解荣思考状的站在铁门前:“民国,五大家族…” “是江淮欺负你吧。” 李解荣不觉得自己还得罪了别的了不得的人物,脑子里蹦出的五大家族,也只回忆起了江这一个姓氏。 谢良辰没有说话,只是下巴含的更低了,单薄的肩颤个不停。 “你回去吧,把我送到了,你应该不用待这了。” 李解荣只想把人赶紧送走了,少了一个人,也少了一份累赘,到时候脱离起来也方便。 “回去?!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粗犷的男声从背后响起,脊背被棍子猛的一戳,李解荣哀嚎一声,重心不稳的砸在了铁门上。 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动,谢良辰轻飘飘的扫了一眼那根棍子上的手。 第90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霸凌 手掌砸在生锈的铁门上, 一些碎屑插进了柔嫩的掌心,伤口就是这样,东西越稀碎, 扎的人越疼。 李解荣咬着下唇, 努力的撑着眼皮, 避免因为眼睛的眨动,而落泪。 “你就是李解荣?” 为首扛着铁棍的男生上前一步,避开了谢良辰, 拿着铁棍对这那凸起的肩胛骨敲着。 “对!” 腿肚子已经颤抖的发软, 手掌心也破了皮流了血,李解荣扶着栏杆撑起身。 望见身后同样被围住的黑色人影, 圆润委屈的猫眼瞪着前面一伙人,“我已经来了, 可以放他走了吧。” 张威迟疑的停顿了一秒, 下意识的扫过谢良辰又咻的收回目光, 粗着声音吼着:“你算什么东西, 敢在这和我商量?” 两人个被铁棍怼着, 被迫走在前面。 “我怕,他们好凶啊。” 谢良辰露出害怕的模样,整个人都贴着一旁的李解荣,藏在帽兜里的眼却没有一丝情绪,冰冷的好似尘封了几千年的死尸。 血丝从伤口缓缓浸润皮肤,没了一开始被撞后的麻木, 疼痛放大了无数倍。 一泡泡眼泪从眼眶里奔涌出来, 本就偏红润的脸经过泪水的润色,诱人的和果园里最娇俏可爱的红苹果一样,轻轻咬下一口, 清甜的汁水就会爆开。 李解荣不想让后面的人看出自己的弱势,只能狠狠的咬着牙齿,克制着不平整的呼吸:“没事,到时候我把他们引开,你趁乱跑就好了。” 明明眼泪已经可以汇成一小片水洼,连说话都颤个不停,居然还有闲工夫担心别人。 谢良辰不由正视着面前的蠢货,妩媚的眼依旧阴沉,却带上了几分饥饿的欲|望。 “很痛吗?” 握着软若无骨的手,谢良辰不由的收紧了力道。 “不痛。” 秀气的眉头皱着,嘴巴被自己咬出明显的齿痕,手腕上传来的钝痛让李解荣脑子一瞬间发白。 “走快点!” 李解荣被推的踉跄,两只本来相握的手分错开来。 谢良辰抿直嘴唇,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着拳,伸手将人搀扶着往前走。 老教学楼的门被轻易推开,李解荣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在密闭狭小的空间只怕更难逃脱,眼神示意着一旁的谢良辰停下。 “这里面粉尘太多了,能不能换一个地方,我的肺不太好。” 李解荣随之发出密集的呛咳,整张脸都咳的通红。 “你要看清楚你现在的位置,你难道自己有资格和我们商量吗。” 还没有说完,张威后腿被出其不意的踢了一角,直直的跪在地上。 膝盖骨剧痛,惹得人表情扭曲,张威正想发火,被那死气沉沉的目光扫过,瞬间没了焰气。 这一跪不但声音响,连着地上经年累积的风尘也扬了起来,本就剧烈呛咳的李解荣吸入了不少灰尘,咳的真实了几分。 喉道频繁的痉挛应激,喘不上气的窒息感压迫着人,李解荣站不住脚的俯身。 这一咳,原本还叫嚣的五六个男生不动了,纷纷救助的望向谢良辰。 谢良辰站在原地不动,阴暗的想法再次盘踞上了心头,“咳死了最好,就在这死了吧,也不用脏我的手。” 情况不见好转,从口腔通往肺的呼吸道不断的运动,兴许是表层的粘膜破了,痛的李解荣捂着胸口蹲在地上。 到最后连咳的力气都没好有了,脸却唰一下惨白,李解荣蹲坐在地上,脆弱好似一碰就碎的的玻璃娃娃。 手心的痛唤回来谢良辰,顾不得戏演到一半要穿帮的风险,抱着人往空气清新的空旷地带走,手不断的在微弱呼气的李解荣背后抚摸,帮忙顺着气。 五六个男生没了主心骨,也不敢阻止的跟了上去。 李解荣睁着被泪糊花的眼望向身后跟着的一群恶霸,张着干涩的唇,虚弱的哑声说道:“你把我放下赶紧逃吧,反正我这样了,再打也要出人命了,他们肯定不敢动我的。” 谢良辰脚步一顿,目光深幽看着对霸凌一无所知的少年,语速随着情绪不断激烈。 “谁说他们只会打人,他们欺负人的手段多着,会把你扒光,然后摆出各种姿势,拍下那些下流的照片威胁你,如果你反抗,就把照片寄给你的家人,发到网上,让所有人都看到你银贱的样子。” 肺在痛,手心在痛,李解荣抽不出对余的精力去理解对方的话,只能通过断断续续的词语重新组合来理解对方的意思。 听到不会打人,只是把扒衣服拍照片,李解荣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我是男生,拍个照片也没什么的。” 不知道哪个词刺激到了谢良辰,又或者是被对方无所谓的样子激怒,闷火冲上大脑,忘了来时的目的,决心要给对方一个严厉的教训。 “如果我跑了,那这里就只剩你一个人…” 谢良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解荣打断,“你先把我放下,我数一二三,你就跑。” 谢良辰踩着一片乱石飞速的奔跑,恍若后面有吞天巨兽,风灌入衣服,手臂的伤口随着摆动狰狞出血。 而谢良辰却大笑着,到最后笑得蹲在地上,帽兜下滑,美艳的脸朝着蔚蓝的天空,眼角因大笑而挤出的泪水顺着鼻翼滑落。 设定的剧情再次回归正轨,拿着钢棍的男生略带疑惑的看着跑远的背影,将目光转向张威,眼神暗示着要不要接着照剧情走。 当众给人跪下,膝盖处的牛仔裤还留着两个清晰的灰印子,每走一步,骨头都疼得厉害,张威凶恶的盯着面前风一吹就倒地人,那个疯子自己惹不起,但面前这个,足够自己玩是。 啐了一口,抡着铁棍抵着对方的喉结,强硬的抬起那惨白瘦削的下巴。 “听说你最近很嚣张,很有名头啊!不但勾引了江淮,连顾晚意这条大船你都搭上了。” 这种话李解荣已经停了成千上万遍,激不起自己的一点情绪,可那铁棍压迫着喉结,进一步压迫着喉道,痛的人发昏。 滚热的清泪从红的剔透的眼里流出,而那张小白花一样的娇滴滴脸此时倔强的绷着,不露一丝胆怯的神色。 张威眼色一遍,心里咒骂着:不亏是勾人的胚子,哭的真tm带劲! 打着铁棍子的手也变了意味,从喉结不断下蹭,挑开了系的严丝合缝的扣子,拉开半边的领口,轻轻敲打在那突出的锁骨上。 “你知道,你一个人留下来,结局会怎么样嘛?” 张威本来就是街头的混子,不学无术,现在看到这种美色简直挪不开眼,催促的踢着身后那人的腿。 身后的男生从恍惚中回神,拿起手机对着人。 打开的闪光灯刺的眼睛疼,李解荣拿手挡在前面,生理性的眼泪像饱满的透明珍珠,包着那黑白分明的眼瞳。 “你喜欢在露天还是那个房间里面脱衣服?你说,我们很好说话的,你选一个。” 张威本就只能算五官端正的脸,被这一脸猥琐的淫|笑给破坏,三角眼流连过露出的那些皮肉,令人作呕。 已经缓过劲的李解荣后撤一步,身后很快被堵上了两个人,退无可退,李解荣低着头,佯装顺从的模样说道:“能找个灰尘少的房间吗?灰尘多我容易咳嗽。” “当然,只要你乖乖的,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不过嘛…” 张威拉长了尾音,扯着虚假的笑,铁棍拦住李解荣的去路。 迎着对方疑惑的眼神,张威上前一步受搭在那肩头,视线下低顺着开着的领口下滑,“不过嘛,我们可要收点利息,你说对不对。” 90-100 第91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密室大逃脱(上):被…… 被那粘腻的目光像恶心的鼻涕虫, 从锁骨蠕动而过,李解荣偏头,扇动的长睫遮掩眼底的厌恶, 向左移动想要躲开, 谁知道左边的人直接大展双臂拦住了去路。 被围在中间的李解荣好比无助的小猫, 任何一丝害怕的反应,都会引起旁边围着的人的兴奋。 “领口这么低,是为了勾引男人吧!”张威侧着头, 压低上半身贴向那浑身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小猫, 用自以为低沉的气泡音一字一句的说着。 宽大的手从掌下单薄圆润的肩头滑过,顺着那下垂形的领口, 停在透明的一排纽扣侧旁,食指绕着扣子的边缘慢慢的磨。 “好香…” 粗大的呼吸好似野兽的低喘, 张威扭曲着五官, 毫不克制的将那脸探入白的馋人的肩颈 。 啪的一声, 张威捂着被打偏的侧脸, 眼神的清明只停留了一会儿, 很快就被浓稠的欲望淹没。 “贱|人,给你脸了!” 张威一个扑倒,死死的钳制着那纤细的手腕,疯狗一样拿那又腥又臭的嘴胡乱的亲着身下的人。 “滚开!”李解荣挥着胳膊,手肘撑在前面阻挡面前的身体。 这副身体太怕痛了,刚刚打的那一巴掌, 让指尖连着掌根都带着针刺般剧痛。 更别说之前掌心被嵌入了铁屑, 整只手都微微肿起,十指连心,筋脉在痉挛, 促使着心脏都加剧了收缩。 颈肩埋着不断耸动的脑袋,李解荣迸发出最后一丝力气,痛到失神的眼闪过混沌的清明,如葱般芊芊的十指死掐着对方的咽喉。 张威也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等力气,窒息感只会加剧大脑的兴奋,眉眼涌现疯狂的神色,五指包着那手腕,如抓起地上刚探出头的嫩芽,连根拔起。 “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比啼血的杜鹃还悲凄,比刚出生还未睁开眼的奶猫还无助。 手被上提,李解荣整个上半身都悬空在空中,脱离地面。 腕骨传来惊人的痛,本就白皙的脸更是苍白的没有血色,额头泛着点点水光,布满了小珍珠样的冷汗。 随之后脑的某块神经抽搐着发疼,意识瞬间空白。 李解荣无力的后垂着头,下牙松开了已经被咬破呈现糜红色的唇角,血丝顺着唇缝渗了出来,混合着晶莹的唾液下流。 “张哥,他不会死了吧?”旁边的一群人也不敢再沉迷于情色,慌张的看着依旧昏过去的人。 “艹!什么都没干就这样,真tm扫兴。” 张威也是个胆小怕事的,平时最多也就敢拿着铁棍耀武扬威的收点保护费,遇到好看的妹子,再调情的亲个小嘴,今天到好,连个嘴都没亲上。 越想越气,张威脸色暗沉的盯着那破了皮的唇,撅嘴低头就要一口亲下去。 “张哥,要是他死了,你亲了他,DNA就留下来了!”小弟心慌的制止道。 “什么DNA!况且他没死呢!”张威没读过什么书,这么一说也不敢再动作,跪在地面犹豫着。 “他不是说他肺不好,我看他不像能活下来的,哪个正常人能这么昏过去,而且要是被警察抓到了,我们要坐牢的…”说着小弟退出到人群外,做好随之就跑的准备。 “他醒了也会报警,他死了,就什么话都没法说了…”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狠辣,张威催促着小弟把地上的人挪到废弃教室。 “老大,这我们算杀人吧,我不敢,我只是想收个保护费!”一个胆小的男生哆嗦着腿,摆着手往后退。 “这人又不是我们杀的,现在他不还有气吗?” 张威伸出手指试探着鼻息,触及人中那块湿热的皮肤,心又拨动了一下,但蹲监狱的恐惧战胜了欲望。 张威甩着手指接着说道:“明明是谢良辰让我们把他关在教室里,教训他的,到时候出了问题,肯定他来背,我们就是一个拿钱办事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另一个长的尖嘴猴腮的男生心里打着算盘,眼里闪过精光,奉承道: “张哥说的对,那个谢什么不是都说了,已经帮我们掐了监控吗?现在这事就我们知,和他知,到时候真出事了,我们还能那这个去威胁谢良辰,姓谢的这么有钱,敲到一笔钱我们就跑国外爽快去!” 后面一句话委实敲得一众人心头一震,残酷的冰冷望着地上昏死的人。 “是啊,他要是死了,我们还能拿这个去敲诈谢良辰,要不…”另一个男生挤过人堆,手里拿着的铁棍微微翘起。 尖嘴猴腮男咬着牙齿,显得两腮更鳖瘪,两只瞳仁亢奋到战栗,心里催促着男生砸下去。 “这样死的太明显了,警察那说不过去,我看他呼吸都浅了,也快死了,要不把他扔远一点,自生自灭好了。” 胆小的男生捂着眼睛,被那凶残的气氛压制到崩溃,直接尖叫的阻止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胆子比tm老鼠还小。”张威一脚踢向已经崩溃大哭的人,拧着眉头,凶神恶煞的瞪着地上的人。 尖嘴猴腮男看着被阻断的动作,心头的愠气翻腾,眼瞳迸出转瞬即逝的阴毒,又恢复了以往老好人的样子,扶起了地上的人,拍着对方沾了灰的膝盖说道: “我觉得你说的也对,但胆子这么不小不行的,每次你都躲在后面,要不这次你来把他搬过去?”尖嘴猴腮男指了指地上的人,望着对方的眼,带着鼓励。 “我一个搬不动。”胆小的男生再次推拒着。 “我和你一起搬,叽叽咕咕的,跟个娘们一样!”拿着铁棍了男生将棍子一扔,抬起李解荣的腿作势要起身。 胆小的男生被突如其来的吼叫吓的一激灵,佝着背就抓起李解荣的肩往上提。 “怎么这么轻…”两个男生同时被手下的重量惊愕了一瞬。 胆小的男生估量着手中的重量,嘀咕着:“这也太瘦了吧,可能就110斤多一点,怪不得身体这么差。” “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快跟上。”张威回头望着落在后面的两个人,催促道。 教学楼以主楼和多个副楼及其他功能楼区分,横占半个校区的弧形主楼挡在前面,让人以为整个校园就这么大,其实不然,绕过弯曲的石板路,后面排着面鳞次栉比的排列着其他建筑。 老路很不好走,弯弯绕绕的不说,地上的石板都碎的东一块西一块无人修缮,每次都以为到达了尽头,可新生的路又再次出现,和能无限增值的癌细胞一样恐怖。 上个世纪的东西格外吸引当代人的注意,连着这几个顽戾的人也不例外,不由的逛起来,攀着外墙往,透过发黄长满青苔的玻璃窗子往里面看,堆放的桌椅和床铺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安静的存在了近百年。 路弯弯绕绕的,旁边种着苍天的青树,枝丫茂密蓬勃,相互交错,融合形成了一大片荫地,没了阳光的直射,连着夏风吹来都带来一丝凉意。 青树的浓绿、教学楼的暗黄与暗红、地面的灰色,团团的色团拥挤的出现在画面里,带着些局促和压抑。 呼呼的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拍在来人的后背,脖子被带沙的风扫的泛痒。 胆小是男生一缩脖子,颤着声音瑟缩的说道:“不用去这么里面吧,我手已经酸了,咱们随便找个教室把人放下吧。” 太阳不再位于正上方,本就被枝叶削弱的光线更为暗淡,透过的缝隙的阳光都带着些阴沉的绿意。 张威望着几乎没有活人气息的老校区,搓着胳膊,强撑着胆战的心说道:“这也够偏僻了,那就放这吧。” 一行人也不敢往二楼探,随便找了个一楼角落的教室停下来。 尘封了一个世纪的木门被撬开,漫天的尘土扬起,里面大概是老师的宿舍,只有一张床,一套柜子椅子和桌子,但都掉了漆,被虫蛀的坑坑洼洼。 “走吧!”张威用力的将门关上,转身往前走。 “等下,咱们拿个东西把门锁一下吧,否则等他醒了不就逃出去了。”尖嘴猴腮男压低声音询问道。 第92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密室大逃脱(中):反…… “用这个。” 张威夺过旁边那人的铁棍, 斜塞进门框。 明明是下午两点,日头是足的时候,可偏偏教学楼背阴, 呼进鼻腔的气都夹杂着一股凉意。 张威连打几个响亮的打喷嚏, 整个人寒战的一抖, 恍若把精气神也一块打了出去。 “要不咱走吧,这地方阴气重,待这就难受。” 尖嘴猴腮男检查了一边门锁, 用力搓着起鸡皮疙瘩发麻的脸。 “走。” 五个人不约而同的步子加快, 谁也不想落下当最后一个。 穿透绿玻璃的光是闷闷青绿色的,升腾的粉尘增加了这份朦胧感, 婆娑的树影随着风摇晃,遮的床上的人忽明忽暗。 “李解荣已经不见了6个小时, 电话也打不通, 他只是个学生他又能往哪去呢!” 周南豆脸气的发红, 戾声质问着阻止自己查监控的教导主任。 “他之前不是逃课来着, 说不定这次也逃课了, 坏学生就是这样,一刻也闲不下来。” 杜主任闲适的吹去茶杯里的热气,而拿着茶盖子的手却微微颤抖,荡出来的茶水顺着杯壁滑落,溅在手背,烫的发出一声哀嚎。 “杜主任, 学生丢了, 这件事不小,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直接去找校长。”周南豆暗沉着脸, 目光冰冷。 瓷杯敲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杜主任挪开凳子背着手绕道桌前,说话间,两颊的横肉随着走动而一摇一摆的。 “周老师,你别急啊,已经发消息让保卫科去调监控了,这不是要时间审批的嘛。况且向李解荣那样经常闹事的,说不准逃到那个地方逍遥去了。” “杜主任,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查个监控都要审批?” 铁门砸在墙壁上,发出嗙的一声巨响,震的整个地板都抖了一下。 江淮维持着脚踢开门的动作,深邃的眼直勾勾的瞥向桌前的人。 “那个,江淮,你有没有点尊师敬长的样子,这个门是可以用脚踢的吗?” 在那越发冰冷的目光下,杜主任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不足的撑着后面的桌子。 “杜怀忠,一个小小的主任也能让你这么神气,真的很好奇,是谁给你的底气,你倒是忘了平日里攀关系的那副样子了?” 江淮徐徐的迈着步子,眼神锁定面前息了声的人。 上百年形成的世家,其子弟自带着傲世之气,只是到了近代才收敛起来,但其小辈,依旧锋芒外露,没有一丝虚假的谦和。 杜主任被毫不留情的踩在地下,心里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但面上依旧露着谄媚而不过度笑。 “监控能查,那江少爷,我们现在就去?” 杜主任麻溜的在前面引路,刚走出门,正面碰上门口站着的谢良辰。 “谢少爷,你也来了。”杜主任讪笑着停下脚步。 “我陪淮哥来查监控的。” 谢良辰妩媚的弧形眼望着面前的人,艳红的嘴唇上勾,轻声细语的说着。 但这声音在杜怀忠耳朵里和催命符没有什么区别,心虚的不敢对视,后面的江淮已经跟了上来,简直两面作难。 脸上鼓起的脸颊肉抽搐着,杜怀忠心里一横,对上了那双藏着暗芒的眼,回复道:“查监控啊,我都打点好了,现在去立马就能查。” “好,那走吧。”谢良辰抿着笑,和轻巧的蝴蝶一般,一个转身错位到江淮身侧。 “淮哥不要着急,人只要在学校就不会丢的。” 明明谢良辰和江淮比,个子相差不了多少,但谢良辰习惯性的歪着身子,仰头注视着对方。 “谢良辰,我说过你别插手的,希望你还记得。”江淮扫了一眼对方,用力甩开对方的手,大步离开。 微翘的眉眼僵硬,谢良辰娇柔的表情刷的一下黑沉,漂亮的和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瞳参杂着血色的偏执,凝视着落空的手。 “杜主任,这个角落的监控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只能看到这了。”保卫科的面露难色的望向身后挺着大肚子的人。 “你们一天天守这干什么吃的,连监控坏了也不报备一下!”杜主任高声呵斥着,粗短的手指怒指着屏幕好不威风。 看到穿着警服的男人卑微的低下头,杜主任好似舒坦了,转过身直接略过一旁的周南豆,直面着江淮,脸上带着真切的苦涩。 “江少爷你也看了,监控就拍到这,最后一幕就在楼道里,校门口和各个围墙的视频都翻了,没看到李解荣的人影,我看啊,他多半躲在哪个角落睡觉去了。” 顶着对面的威压,杜主任吞咽着口水,接着说道。 “我看天也快黑了,说不定等晚上就回来了…” “闭嘴!李解荣的人品我知道,要是没有品行不好的人带偏,他绝不会干出逃课的事。” 周南豆瞟了眼黑脸的江淮,接过鼠标从头一帧一帧的开始看。 江淮冷哼一声,手中的手机砸在桌子上发出闷响,但眼前还有更重要事情,搬了张凳子,翻看着各个角落的视频。 一个小时过去,眼睛干涩通红,但不论看的怎么仔细,也只能看到李解荣停留在走廊的最后一幕,后面宛如人间蒸发般没了踪迹。 手机电话铃打破了这凝重的氛围,周南豆布着红血丝干涩的眼从蓝屏离开,装向一旁的手机。 “喂,老周啊,我帮你查了监控,学校附近整块区域也没看到那小孩,是不是还在学校里面啊。”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电流滋滋声。 江淮也分了心神,注意着旁边的动静。 “这样啊,那谢谢你了,到时候请你吃饭。”周南豆挂断了电话,琥珀色的眼瞳里布着浓厚的黑。 “艹,怎么就这么凑巧,这个监控是什么时候坏的?” 盯着屏幕盯了一个多小时,江淮只觉得头脑发胀,烦躁的将手中的鼠标一摔,踹的柜子哐当一声巨响。 “这个我们也没注意,只记得上一次维修是一个星期前了…” 一旁陪着的保安人员抖着从凳子上站起来,不敢正视着人,低着头看着地面。 “艹他大爷的!”江淮烦躁的又盯回屏幕,手里转着手机,片刻,摔着凳子拿着手机出了门。 “喂,哥。” 江淮靠着墙壁,指缝夹着刚点起的烟,食指点着烟身,一截灰色的烟灰剥脱落地,露出猩红的火光。 “又有事情求我啊,你不是挺有骨气吗,在那宴会甩着脸色说要自力更生。” 醇厚的声线带着明显的嘲讽,江淮屏息没有接话,两兄弟又开始了重复上千遍的互熬。 “哥。” 微薄的唇轻轻的张合,灰白的烟从唇缝里溢了出来,一路上升,柔和了锋利的五官和锐利的眼,本就带着些神秘的异国风情,加之蒙蒙的烟,又劲又帅。 躲在暗处墙角的黑影探出一角,痴迷的望着那性感的唇,眼底带着病态的痴恋比那罩着月亮的黑云还要厚重。 “淮哥,你甩不开我的……” 轻浅的呢喃随着升腾的烟一同散了,空气中只留下可以忽略的尾音。 “我想请你帮个忙,阿荣不见了,我找不到,想像你借点人找一下。” 江淮靠着墙蹲在了地上,手指捏着烟碾过地面。 “阿荣,李解荣吗?” 江戾没有直接答应,放下手中的钢笔,倒在靠背上,盯着电脑屏幕的一个小文件,虽然没有放大,但还依稀可见是一个穿着校服的人影。 “嗯。” 手中的烟已经灭了,但江淮还是捏着已经软掉的烟身,戳着石砖的地板。 “好,我马上派人来。” 江戾挂断了电话,修理整齐没有一根杂毛的眉头紧皱,手指敲着桌面呈现思考的状态。 “付特助,备车,带个保镖去江淮的学校。”江戾左右拽着脖子系着的领结,翘着的长腿放下,迈着劲步出门。 没有江戾腿长的付特助只能抱着文件,快步跟上,“江总,您也要去吗?” 被一记眼刀杀过,付特助赶忙捂住了嘴,暗骂自己又问了什么白痴问题。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从门缝里溜走,月光还没有显现,整个世界处于最昏暗的时刻。 沙沙的风吹叶声,急促高调的蝉鸣敲着耳膜,听的人心烦躁。 身体轻微的转动,肌肉就传来撕裂的痛感,李解荣支起身子,手掌撑着床面,疼痛刺的心麻,不由呜咽出声。 手面带着沙粒的粉尘,空气里也是沉甸甸的旧尘味。 李解荣惊恐的抱住膝盖,环视着周围,好黑,没有一丝光,视觉被剥夺了般骇人。 疼痛刺激着大脑,保持了头脑的冷静,李解荣回忆着昏死前的最后一幕,大致猜测出自己还在老校区,想到这放松了些,至少还在学校,至少身边没有那些人。 心扑扑扑的跳,隔着膈肌敲打着肋骨,缓过劲的李解荣小心的移动步子,嘎吱的床板声让心上提。 这像是一个旋开潘多拉盲盒的按钮,明明知道只是身下的床板太过老旧而发出的声音,但意识总是不断的发散,如散乱在地面绷紧到极致的弦,任何风吹草动,弦就会啪一下断裂。 上下排牙咬狠着下唇,舌尖舔舐到了腥味的血,人才堪堪恢复理智。 “不怕,不怕,这没有鬼的!”李解荣举着稍微一碰就痛的手捶着胸。 脚试探性的往下探,等贴到了踏实的地面才稳当了起来,动作也放开了点。 圆月升起,从窗的顶端倾泻而下,南北面的墙都安了玻璃,整个屋子都亮的朦胧。 李解荣这才看清屋子的大致布局,不但,一眼忘的到头,小小的很是安心的感觉。 终于舒下一口气,李解荣望着窗外被月光照的幽绿色的叶片,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夜晚会带给人恐惧,尤其是这白天看着也荒无人烟的校园,到了晚上更是不用说了。 想到这,李解荣索性又坐回了床上,贴着墙角,不断嘀咕着:“要不在这睡一晚好了,等天亮了再出去。” 肚子发出了第一声抗议,咕噜噜的声音从腹内传来,这之前没叫唤还没有饿意,一觉起来,所有的饿都涌了出来。 李解荣摇着头,将头脑里的所有美食都甩掉,强迫自己想着今晚要怎么度过。 也许是今天经历的太多,又或者是手掌的伤口感染了,李解荣只感觉脑袋格外的沉,呼出的热气闷的窒息。 “完了,怎么这个时候发烧了。” 李解荣侧着身子,用太阳穴抵着冰冷的墙壁,试图降低温度。 人一热,人体的□□也跟着发散,眼睛透着水色,本就模糊不清的视野闪着圈圈光晕,更是看的不真切。 余光瞥见窗外,一个黑团从窗的侧边探了出来,从原本的的只是半个肩,到半个头都露了出来。 李解荣十分确信那不是树影也不是猫,心又开始杂乱的跳,慌张的捂住嘴巴,试图隐藏起自己不被发现。 背光的人影,不知道是什么生物,“鬼,还是人?”混沌的脑子只想的到这两个猜想。 时间过得缓慢,灰尘在眼前缓缓飘扬,李解荣蹬着惊恐的眼,时刻注视着那逐渐显现全貌的样子。 人影晃动,对侧窗户的月光恰巧洒在某个角度,本是没有五官的脸,被月光一点,闪着亮色的瞳孔刷的一下显露了出来。 看着那被点了眼的人形东西,尖叫声从捂着得嘴泄了出来,李解荣头脑发白,身体冻在墙角。 那人形东西似乎也知道里面的人发现了自己,低吟的笑声被黑夜裹了层冷意。 李解荣忽的转移视线,看着那扇破旧的木门,一骨碌跌倒着下床,匍匐的踉跄着爬向那扇木门。 而外面的东西也察觉到了对方意图,动作同样迅速了的转向了门。 第93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密室大逃脱(下):水…… 李解荣的速度终究不及门外的东西, 等人抵在了门上,外面已经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 夜很黑,所有的事物都只能看见个形。 李解荣下意识的认为门是往里开的, 肿胀的双手捂着门把手, 肩抵着起着毛刺的门, 全身的力气都压了过去。 呼吸声和心跳声交错充斥在狭小的房间,李解荣依稀能感受到门的震动变小了,金属的声音也消失了, 睁开紧闭双眼下意识的看向身后。 确保了房间里没有闪现出什么东西, 李解荣长呼一口气,“走了吗?” 敲着鼓的心, 身体上的痛没有紧绷恐惧的情绪压着,一瞬间冲上了脑门。 “蠢货…” 低哑的, 如同鬼魅的声音从门缝传来。 心跳一瞬间飙升到极致, 湿冷的汗从后脖颈一路下滑, 冷的人一激灵, 李解荣没有多思考, 重新抵回门上。 金属掉落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强烈的失重感。 门被自己撞开,而没有防备的身体向前甩去,拽着门把的手拖拽出强烈的剧痛,眼前片刻的花白,有意识后, 人已经砸在了地上。 痛的没有知觉, 只有脑袋还能转动,李解荣仰着头,嘴里无意识的发出痛苦的嘤咛, 泪填充了眼眶,折射着那清冷色的月亮,只觉得亮的格外刺眼。 黑影动了,李解荣惊惧的睁大眼瞳,沾满灰尘和污泥的手指抠着地板试图能够起身。 “没想到你还没死啊,你该死的!” 年轻而阴冷的声音,好比蛰人毒蝎,亮出尖尖的尾。 黑影凑近,处于阴暗处的面部在晃动间显露于月光之下,露出来恶魔的真面,狰狞而冷血。 “是你…。” 李解荣从记忆力调出了这个人,虽然很模糊,但依稀可以认得这个是下午围堵自己的其中一个。 可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都被黑影压制着,一块厚重的抹布捂在口鼻。 鼻翼两侧被手指捏住,口被死死的下压,连动动唇的可能性也没有,没有任何新鲜空气涌入,胸腔鼓起也是徒劳。 所有的恐惧都比不上窒息感来的可怕。 李解荣挥起拳头用力的砸,腿拼命的蹬,对生的渴望让这具已经枯竭的身体再次启动。 可身上的人好比困压大圣的五指山,挣不开也逃不脱。 瞳孔在缺氧中发散,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腿和手垂在地下失去了支撑,睫毛缓慢而疲惫的扇动,如陨落的蝴蝶即将回归大地。 “你可别怪我,我妈要治病,你只有死了,我才能拿这个去找谢良辰要钱,你就死了吧,一命换一命……” 黑影望着身下逐渐失去生息的人,不断自语来减少自己的罪恶。 脑子因缺氧和发热而胀的发疼,填塞了许多记忆的海绵,撑的每一块神经都发颤。 李解荣身处拥挤的空间,四面被许多幕布围着,走马灯般从眼前飞快的急逝而去,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拿着把利剑对着饿狼样的丧尸;枪鸣迭起,在星火中引路的寸头男人;温馨的病房,那伏案写作的背影… 一张张脸随着幕布掠过,可那眼睛仿佛定格了一般,无论是哪个人,无论是哪个角度,全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那些人的嘴张开又闭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李解荣听不清,凑近了一点点根据口型辨认。 “活” “着” 这两个字好像是位于山顶的两块巨大石头,而处于山脚的李解荣不断被掉落的这两块石头砸中,硬生生的从混沌的意识中清醒。 发散的眼瞳有了实处,发热的脑子生硬的运作,胸膛放缓了紧张的吸气,节省了氧的消耗。 僵了的手指在黑暗中慢慢摸索,指甲盖碰触到冰凉的铁棍才停了下来。 黑影在杀了人的恐惧中崩溃了,哭嚎着一边求李解荣的原谅,一边求着李解荣去死,处于极端情绪中的人没有发现身下的人已经慢慢睁开了眼。 李解荣眯着眼望向身上嘶哑着声音嚎叫的人,感受到口鼻处松懈了些的力,早就在暗处活动开了的手迅速抓过铁棍,用力的敲响身上的人。 黑影啊的一声,本能的松开手捂着背痛叫。 但虚弱的李解荣再怎么用力,那力气还是小了,位置没有直击要害,只是几秒,黑影便反应过来。 李解荣知道时机可贵,猛地推开了身上的人,感受到手上的棍子被拽着,索性直接松开了棍子,跪爬起身,扶着墙一股脑的往前跑。 后面的人追的很快,嘴里骂骂咧咧的叫骂着,时不时铁棍随着身体的摆动砸在墙壁上,发出哐哐的声音。 一楼大致有四间屋子,全都上了锁,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只能继续往前跑,而现在面前摆着三条路。 左侧的一个不知深浅的池子,右侧的通往楼上的木楼梯,以及前面的一片密林。 李解荣靠着墙面,弓着背大口的喘息,被汗水润湿的眼环顾着四周。 人一停下来,肺的存在感就强了,艰难而痛苦的鼓缩。 那无论多么用力吸气都无法填满的肺,和被戳了个洞的气球一样,还没存下什么气就泄了。 李解荣一抹头上的汗,不顾人设的骂了出来: “傻b才选跳池子!”说完转身点着脚慢步上了楼梯。 腿在跑到三楼的时候彻底待机了,人一踉跄,膝盖直接砸在了地上。 李解荣双手撑着地面,眼里泛着黑白点,脑袋里好像有一个抽气筒,吸干了里面的氧气和血液,风一吹,就灌了进去,夏风撞着空空的脑袋,酸涩的刺痛。 李解荣凭着最后一丝意志挪到了转角处的门,正对着宽阔的天台,头无力的后仰。 双手还捂着自己口鼻,降低喘息的声音,被泪水和恐惧浸泡的眼目视高悬于夜空的月。 “1099对不起,任务可能要失败了…” 这些话全部被自己的手捂住,只有那双剔透疲惫的眼瞳不断的流露出无助的泪。 老校区的楼梯是木制的,人一走就嘎吱嘎吱的响。 在寂静的夜,在空荡的教学楼,这不间断,轻重不一的嘎吱声像一把划过地面的刀,而李解荣就是即将被屠的羊崽。 铁棍敲击着栏杆。 “一声…” “两声…” “三声…” 每一块骨骼每一根血管都发出痛苦的悲鸣,提醒着今天所遭遇的一切,李解荣低垂的眼划过狠色, 一道灰黑色影子的尖探了出来,出现在了三楼的平面上。 “第五声…” 李解荣将身边的杂物一股脑的推进了楼道,撒了命的在天台上跑,前面是石砖筑起的围栏,下面是闪着粼粼波光的水池。 水浅,则粉身碎骨;水深,则淹溺而亡。 李解荣没有一丝犹豫,一个翻身直直的往池子里坠。 做好了脱离世界的准备,李解荣放开了呼吸道,任由水灌入倦怠的肺,灌入疲惫的身体。 “幸好水深,摔得不痛…”李解荣乐观的心想。 发丝被水波抚动,犹如曼妙的海藻,逆着下沉的方向向上。 李解荣睁着眼望着倒着月影的湖面不由的喟叹着这个世界,“好美。” 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找到了形容词,美的好似一场梦幻的虚空之境,一触即碎。 又是一个扑通声,被搅的泛起水波的湖再次翻涌起来。 一个身着西服的男人恰如一把利箭,划破带着阻力的水,直刺向湖的深处,乌黑的发带着串串的气泡,张扬而锐利的逆着滑行的方向散开。 健硕而修长的大腿在水里有劲的拍打,双臂剥开湖水。 一团人影在下沉,江戾的眼被湖水浸的通红,带着不易察觉的慌张。 确定了位置,江戾动作更快了,脱去增加阻力的西服外套,抛掷掉总是缠着水草而影响摆臂的戒指,一个转身一把揽住没有一丝动静的人。 脑海里只纠结了一瞬,锋锐的薄唇紧紧贴合着那不断吐小气泡的嘴。 被水裹着的唇又冷又湿,温热的口腔被那对方口中冰冷的水倒灌,江戾难受的黑下脸,皮鞋在水中猛一蹬,上窜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月光越来越亮,离湖面也越来越近。即将破水之际,舌尖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滑的、热的,相触又分离。 江戾慢下了脚瞪大了瞳孔,又一次,这次更清楚了,直接蹭到了自己的舌面,麻麻的痒意从从敏感的舌蔓延至全身。 又是扑通一声,江戾回过神,抱着怀里的人一鼓作气,冲破了泛着波纹的水面。 江戾用发蜡打理过的头发凌乱的后贴头皮,露出锋芒毕露的五官,原本岁月沉淀后稳重稍稍褪去。 赤红的眼,沿着高挺鼻梁下滑的水,薄而界限明显的唇无一不彰显着锐气。 月光成为一道分割线,分割着位居湖面两侧的两兄弟,只是对视一眼,暗藏敌意就就翻腾起来。 江戾首先避开了眼睛,托起怀里的人的臀,错过江淮伸出的手,直直的走向岸边。 “先排除他体内的水,再人工呼吸!” 随行的医生果断的下了判断,没有注意两兄弟影在黑暗中的脸色。 第94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晷南豆 医生检查了口鼻没有堵塞物, 俯身捏住李解荣的鼻子。 “等一下,我来吧,我会。”江淮跪在地上, 接过医生的动作。 一旁默不作声的江戾睨眼看着弟弟的动作, 面部表情僵硬, 被湖水人色的唇轻微的张合,又将所有的话梗咽了回去。 在两人嘴唇相处的一刻,冷哼一声, 转身迈步离开。 同样离开的还有带着帽兜的谢良辰, 愤恨的踢开脚边的砖块,隐入黑暗。 唇很冰, 但很小巧,可以完全的包裹住, 江淮没有时间细细体会, 身下冰冷的体温不断催促着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时间过得很慢, 每一个动作都被放大。 夏风夹着蝉鸣掠过, 浑身湿透的周南豆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被水刺激的眼球通红, 湖水混着泪水一同从眼尾坠落。 “怎么会这样,明明,明明上午还是好好的…” 周南豆想要上前去抱抱地上的人,又惶恐自己耽误了救援的时间,踌躇的退回半步。 “呼—呼—呼—” 脸颊鼓起又凹陷,到最后肺都灼烧的厉害, 捏着李解荣鼻翼的手开始震颤, 江淮强行摒除所有杂念,机械的重复着所有动作。 “救护车什么能来!不是一开始就让他们出发了吗?!”江戾余光扫过身后,声音里压着愠怒, 质问着电话里的人。 “老校区路小也陡,救援车还要一会儿。” 江戾不等人说完,拇指用力的按着挂机键,视线转向了身边静候了一会儿的保镖。 “抓到了吗?” “抓到了,已经带下去了,是要交给警察还是…”保镖低着头,等待着上头的指令。 无名指指根的位置空落落的,而在这之前,这里存放着一枚带了十年多的戒指,江戾借着月光怅然若失看向指部留下的戒痕。 “他送的,没想到已经带了十三年,竟然会在这个情景下被自己主动扔掉。” 没有的到回应,保镖借着墨镜的遮挡,偷瞄不做声的老板。 迷茫、困惑、惋惜?这些从来不会出现在这位倨傲的商业大佬脸上的表情,现在如同一盆混合的水彩,全都涂满了整脸。 敏锐带着压迫感的眼神瞟过,保镖慌乱的将头低的更低,枪从耳边擦过都不会乱序的心,此时杂乱了一瞬。 “带下去,送到那个地方。”江戾解开袖口,将湿答答的衣袖往上挽。 胸廓缓慢有了起伏,原本只是单方面的输气,现在能感觉到口腔拂过微不可查的热气,指侧贴合的睫毛也在微微颤动。 江淮兴奋的大叫,“醒了,醒了!” 人拥了上去,江戾站在人堆的最后,望着慌乱的人群,和被担架拉走的人。挽衣袖的手停顿,本来已经折起的袖子自然的垂落。 救护车只能再乘的一位家属,始终粘在李解荣身边的江淮占了这个位置。 周南豆目光紧盯着被关上的车门,腿下意识的跟着救护车的驶离而迈开。 呛人的汽车尾气唤回了意识,周南豆立在车流之间,终于摆动开被僵硬的身体。 嘟嘟嘟的鸣笛声从身侧响起,周南豆顺着着声音望去。 黑亮色的迈巴赫停在了旁边,窗户开了一半,一张冷傲矜贵的脸露了出来,和定格在油画里的绅士一般动人,但周南豆只是瞥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周南豆,你死去的爸妈知道你把自己的姓改成周了吗?” 磁性的声线像是架在周南豆脖子上的一把刀,让人硬生生的停下了动作。 周身从来环绕的都是宁静安逸之气,可如今眼尾泄露的阴沉显得这份气质格外的违和和虚伪。 周南豆扬起标准的笑,搭在手臂的衣服随着转身而摆出轻微的弧度。 “你死去的爸妈知道你把你弟弟养的这么废物吗?” 江戾搭在大腿上的手收紧,乌黑的眼升起沸腾的暗潮,凝目直视这那孑然一身避世的背影。 “我是没有做到当哥哥的职责,可你这个懦夫又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迈巴赫带着轰鸣的声浪急驰而过,周南豆松开攥的发白的手,如玉般温和的脸阴狠的可怕,车门被用力的甩上,老校区门口最后一辆车也消失在了原地。 “李先生的情况已经稳定,手部肿胀严重,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修养一个星期大致就好了。严重的是受了惊吓加上高热,这要随时注意,最好后面安排心理疏导。” 医生细致的将每一个点都交代清楚,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探究的望着病房的局面。 三个男人,气质和风格不同,但可以毫无疑问的说,都是一等一的帅。 而病床上陷在白色被褥里的男孩,鲜活又稚嫩,病态给这张恬静的脸增添了一丝妩媚。 虽然作为医生,有这种想法是不恰当的,但很是切实。 眼皮蔫蔫的闭合,显出倦怠和疲惫,苍白的脸泛着高热涌上来的酡红。 也许是体内的火燥的过分,蒸的唇肉红艳。两片花瓣样的唇微微的张开,潮热的气就从那呼呼的往外吹。 粘腻的汗浸润了面庞的同时,也濡湿了那唇、染湿了那发。仿佛刚从热汤里出来,带着蒸腾而起的水汽,带着馥郁的香气。 “好了,你出去吧。” 医生猛然回神,仓皇的瞥过那双凝视自己的眼瞳,脊背一凉,连点头溜了出去。 江淮拿着帕子小心的拭去李解荣面上的汗,等擦拭干净,面上的温柔也换上了狠厉。 将帕子一丢,言语里带着压抑到要爆发的怒火。 “查到对方是什么人了吗?” 江戾换了身休闲的麻灰色运动套装,显得人年轻又温和,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手里托着平板,吊眼看向一旁的弟弟。 “还在问,后面的你不用管了,先回学习,明天还要上课。” “我又不是第一天逃课,况且阿荣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江淮反抗的坐回椅子上,深邃的眼盯着沙发上的哥哥,好似要从那脸上看到些什么。 “我已经明确和你说了,再逃课一次你就连人带行李滚蛋!”江戾放下手中的平板,眼里带着明显的厌烦。 两个流着同样血液的兄弟,此时为了回不回学校这件事,仿佛成为了一对仇人,但深埋在其中的原因,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两人无声的对峙,而一旁的周南豆已经搬来了一张折叠床,并在了病床旁。 嗙的一声,椅子撑开的声音,同时吸引了江淮和江戾的注意,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在干什么?!” “周老师你什么意思?!” “阿荣受了惊吓,晚上需要人陪,我今晚留这。”周南豆钻进了被窝,侧身对着睡梦中的李解荣,好一副关心体贴的样子。 江淮个本来就大,呼吸急促起来,声音响的和牛喘息一样,瞪圆了眼睛,整个人仿佛都要气撅了过去。 “江淮要牛叫,去外面叫,太吵了!” 江戾拧着眉头,鹰眼扫过江淮又嫌弃的转开。 暗骂着: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怎么回事,一点教养也没有,简直丢失了江家良好的礼仪。 “滚!” 江淮说完注意到哥哥黑的和煤炭一样的脸,呼吸声放缓了,补充道:“我说的是你们两个都滚。” “别在这影响阿荣睡觉了,你们要吵可以出去。”周南豆捂着李解荣的耳朵,轻拍那微颤的脊背。 “晷南豆,你还要不要脸!”江戾一摔平板,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江淮诧异的转头,望着床上那个萦绕着温文尔雅气息的男人。 晷南豆动作一僵,面着台灯的脸笼着一层淡黄色的暖光,而长长的睫毛投射下的阴影恍若洞穴里噗嗤震颤的飞蛾,诡异而邪性。 “哥,他是那个晷家吗?”江淮脸上带着恍惚和耳濡目染的畏惧,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先回去,我有事情和晷南豆讲。”江戾头痛的点着太阳穴,懊悔自己的冲动。 “那我能把李解荣带走吗…” 话好没有说完,江淮就被两人的眼神定在了原地,也知道现在这个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参与的,回望病床上的人,咬着牙冲出了门。 “江戾,你确定你弟能守口如瓶。”晷南豆从床上支起身,眼神晦暗不明的望着沙发上的男人。 江戾警觉的抬头,交叠的手显出内心的不平静,而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 “这个我自会教导,你的身份可不止我一个人知道,至少谢家也早已寻到了踪迹,你还想要接着在这躲着,当一个小小的高中老师吗?” 江戾瘫回了沙发靠背上,机敏的眼锁定着面前的人。 “你们是一起的?”晷南豆掀开了被子,慢步走到了窗台,一身居家服也掩盖不了散发出来戾气。 “没有,他们的事我不参与,更何况,当年的事还没有查明,他们是财狼还是虎豹又或者是阴沟里的老鼠,都还没法确定。” 无框眼镜没有削减眼底的锋利,江淮下意识去转指根的戒指,摸着空无一物的手指,烦躁的看向落地窗。 18层楼,加上隔音材质,连城市外的车鸣声都听不见,万籁俱寂,只有三道频率深浅不一的呼吸在房间里响起。 晷南豆推开了窗户,遥远而模糊的喇叭声涌入了房间,密闭压抑的空间终于有了一丝鲜活的感觉。 “我一直很好奇,晷家明面上已经绝代了,至少两代人从历史上抹去,你又是从何而知的?”晷南豆问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有一段时间,我在江家还站不稳,就借着实地考察贫困生的家庭环境,发放资助的名头,去拍一些正面积极的照片,而你,正巧在列。 去的时候只有一个白发的老婆婆在家,虽然她把我们拒之门外,但只看了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江戾停顿了一秒,接着说道,“我小时候见过那个婆婆的照片,是你奶奶的陪嫁丫头吧。” “商人果然虚伪。” 晷南豆望着点缀在地面上的星星光芒。 汽车的远光灯、近光灯拉成一条长的光束,好似天空划过的流星,层出带尾翼的火光。 “你知道我的整个大学生涯,因为你的一句你姓晷吧,我活的有多么心惊胆战。” 原本还平静的晷南豆瞬间爆发,仇恨的望着坐在沙发上闲适的男人,压低的气音色也难掩愤恨:“你破坏了我的平稳生活,你知道吗!” “你既然选择回那所学校教书,我不信你只是为了床上那个人,我不信你一点准备也没有,你也不甘不是吗?”江戾摊着手,而身上的肌肉早已紧绷着。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晷南豆沉着脸没有说话,咖色的眼眸不复清澈,混浊的好似搅拌过的泥水,混沌而污浊。 第95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真香定律:江戾…… “这几天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阿荣, 至少那些杂碎,别让他们靠近,还有你那个愚蠢的弟弟, 离阿荣远一点。” 晷南豆颓然的靠着玻璃窗, 眼中的唯一一丝温情也留给了床上的人。 “筹码。” 江戾放松了紧张的肌肉, 脸上带着商人的精明。 “帮你找到当年的真相。” “成交!” 江戾目光随着面前的人移动,看见不知廉耻的人公然在李解荣脸上落下一枚怜惜的吻,眉头皱出深深的一条沟,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江戾挂着黑脸转头, 将视线移回屏幕,盯着一行行紧密排列的字, 暗讽: “果然是有手段,小小年纪不学好, 尽想着情情爱爱。” 门被轻轻的关上, 隔绝了门外那眷恋不舍的目光, 隔绝了门内温暖的淡黄色光晕。 江戾望着窝在床上的那一小坨背影, 心好像被刺了一下, 不疼,但瘙痒难耐。 身体不自觉的起身靠近,停在了床头柜前,宽阔的背,高挑的身材犹如一座大山,完全笼罩住床上的人。 “长的也就还算一般…”江戾微俯上半身, 被暖光染上温情的眼瞳扫过床上的人。 离的很近, 距面部只有10公分左右,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袒露在江戾面前。 翕动嫣红的唇吐出潮热空气,一点舌尖隐在那细窄的唇缝, 随着每一次的吐息出来一点,蹭着因高热而干燥的唇,留下湿漉漉的水光。 感受到气流拂过下巴,江戾平静如深潭的眼被漾起一圈圈水波,凝目望着那被点上水色的唇,那藏在唇齿间的软舌。 食指托起下唇缘,拇指贴在那肉肉的唇上,还没怎么用力,指腹下的唇已经被压的凹陷,简直嫩的出奇。 江戾好奇的摸索着自己的唇,软但不嫩。 湿热又轻飘飘的触感轻蹭指面,那水里的记忆如错综复杂的海草又缠了上来。 深蓝色的水面,污浊不清的视线,口腔里不属于自己的气息,以及从舌面蹭的滑腻的舌头。 舌尖贯穿到舌根好似被电击了一样发麻,江戾狠狠的咬了一下口腔内壁的软肉,才堪堪收回发散的思维。 痛苦的嘤咛声传来,江戾仓皇的低头收回手,这才发觉刚刚压的太重了,本就有些干燥的唇面裂出一小道细纹,血丝慢慢从伤口晕开。 “矫情。” 沾了温水的棉签颤颤的滑过唇面,留下一抹水色,多余的水从丰腴的唇肉陡然滑落入那深红色的唇缝没了踪迹。 江戾随手将棉签抛开,两手插着裤兜立于床缘。 从来都是机警敏锐的目光,此时没了实处,细碎的分割成很多部分。 有落在那翘着一点弧度的睫毛,停在被那个不知廉耻的人亲过的侧脸,掠过那触感极佳的□□… “切,要不是为了帮晷家那小子看护人,谁愿意睡这!” 江戾嫌弃的将折叠床上的被褥都扔在了地上,让人拿了套新的换上。 折叠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之后,病房只有深浅不一的两道呼吸声。 从来都是严格按照作息生活的江戾罕见的睡不着。 那清浅的呼吸、那馥郁的幽香好似一根羽毛,划过敏感的脖子和耳朵,惹得人浑身不自在,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台灯关了,城市的光透过医院遮光性不好的窗帘,散布于屋内的每个角落,各个不同的物件呈现着浓淡不一的颜色。 沙发是浓重的黑色,墙壁是泛灰的黑色,白色被子是灰白色,而旁边呼出浅浅气流声的人是多彩的… “救命!” 身边凄厉的悲鸣和呜咽声惊醒了半睡半醒的江戾,瞬间清醒的眼瞳一闪,就看到病床上凸起的一小团被子剧烈的颤抖着。 泪嘀嗒嘀嗒的从下巴下坠,惊恐的眼藏在臂弯里。 受惊的小猫也不过如此,戚戚的喵呜叫着,将尾巴和小手小脚都团吧团吧在一起,只露出单薄的脊背,躲在角落里试图通过这样来逃避伤害。 江戾再也说不出一句难听的话,这副可怜的样子哪里像是会勾引人的,只怕是那些不知廉耻的舔着脸凑上去。 心随之软了下来,江戾一边放缓了声音一边慢慢的靠近。 “可以叫你阿荣吗?别害怕,我不是来追杀你的。” “我还救了你,你还记得吗…” 怀里猛烈颤抖的人渐渐平息了,但克制呜咽的声音转为啜泣声。 “不要杀我,真的很痛…” “阿九你怎么还不来啊!” … 江戾拍着被团子的手停顿,眉头渐渐攒起烦躁,舌尖滚过那个名字,“阿九?又是哪个居心叵测的人。” 沉静的眸子满登登的装着那探出被窝的后脑勺,江戾收敛面上的躁意,重新换上了长者的包容和温柔,将那围着脸的被子慢慢揭下。 一贯只握枪或笔的手没了以往的杀伐果断,贴上那湿润的脸颊,顺着那眼角一点点抹去小猫的泪水。 “阿荣,我在呢。” 温暖的怀抱给了李解荣踏实的安全感,终于从被窝里主动探出了脑袋,一把抱住对方的颈部,埋在那坚实的胸膛肆意的号啕大哭。 怀里的人蜷曲的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腿骨都带着麻意,江戾苦笑的看着扒着自己衣服的人,只要稍微一动,那就着胸前衣服的手就会不安的绞着。 怀里揣着温暖的、香喷喷的、掉小珍珠的小猫,睡意也就来的格外的快,一改刚刚的清醒,随时都透着沉思和精光的眼缓缓阖上。 “昨天,谢谢你救了我。以后如果有我用的到的地方,或者有什么要求你随便提。” 李解荣摊开手,一只毛毡的猫咪乖巧的躺在手心。 李解荣见对方只是盯着自己,以为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着急的解释道: “这个是我做的,不是说用这个来抵你的救命之恩,就是单纯的想给你…” “好,很可爱。”江戾接过了毛球猫咪,目光却没有从李解荣身上离开。 “这住院费多少,我现在转你。” 李解荣收拾着本来就不多的行李,一部泡了水的手机,和一身脏兮兮的衣服。 “所有加在一起也就三四万,你现在回去?” 江戾深邃的眼望着面前这个惊呆了的小猫,补充道:“这里是vip病房,所有的东西都是顶尖的,况且我看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 “昨天休息的好,能回去了,都是皮外伤…”李解荣注意到停在自己红肿手上的视线,说话也没了底气。 握着开不了机的手机,脑子被刚才的金额吓的嗡嗡响,整个人都彷徨不安起来:“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可以先打欠条吗?” 江戾轻扯嘴角,手放松的搭在沙发的一侧,慵懒的姿势也无法抹去笔挺西装的锐气。 “你知道的,我并不缺钱。” 江戾刻意停顿了,观察那道有些僵硬的背影,暗自笑道:真是敏感,话还没有说完就开始紧张了。 长久的无声逼得李解荣不得不主动让对方提出要求,“那您想要什么?” “你今年几岁了。” “17” 虽然是个答非所问、莫名其妙的问题,但李解荣还是老实回答。 “你知道的,我有个弟弟,很不听话,下学期都到高三了,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所以我希望每天放学,你能够到我家陪他一起写作业提升他的学习积极性。” 江戾言语里满是对弟弟成绩的关切,李解荣只以为越是好的家庭对教育越重要。 虽然李解荣不爱学习,但确实没有理由拒绝,一想到那梦魇里的老校区,李解荣面上带着还没有散去的惊恐。 “能只有周末去吗,我不想再去老校区了…” “周末全天?” 江戾凝视着那自乱阵脚的人,恍若静守在陷阱前的打猎者,只等着猎物自己往下跳。 “可以!” 短暂权衡了利弊,用周末每时每刻卖玩偶,都不一定卖的回这三四万,李解荣咬了咬牙,舍弃了日常唯一的收入,同意了对方的说法。 “好,等会儿医生开了药我们再走,我送你。”江戾重新低回头,处理着这几天积攒的文件。 “手心的伤不要碰水,还有些低热,感冒药和消炎药还是要吃的。” 医生巴拉巴拉的交代了一堆,李解荣白着没有气色的脸靠在墙壁上认真的听。 江戾余光望着退去高热后黯淡的唇色,懊悔自己把对方逼的太急了。 “医生再住几天,费用我来付。”江戾按住了医生书写出院单的纸,武断的说道。 “我真的不住了,真的好了,不信你看!” 李解荣焦急的扯开绑在手上的纱布。单手不好操作,手指头在掰扯间被勒的通红。 江戾沉默的望着对方的动作,一向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人突然理解了对方的窘迫和担忧。 三四万足够压垮一个无依无靠的高中生,但凡再加一点点负担,这个孩子就要支撑不住了。 “出院吧。”江戾一瞬间失去了力气,无力的将手从出院单上挪开。 “都安排好了吗?” 江戾望着已经完全消失在校园门口的背影,轻拍前侧的靠背示意开车。 “老板,顾晚意早我们一步把李解荣安排坐他的同桌,我们需要强行把他们拆开吗?” 电话那头的人穿着干净利落的校服,背着黑色的双肩包,眼里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看来顾家主打他儿子打的还不够狠啊,这刚回学校本性就露出来了。” 江戾冷哼一声,扯着领带,想到了晷南豆的交代,不耐的补充道:“那你就转到他们班吧,盯着江淮,别让他有事没事招惹李解荣。” 第96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换位置 本来就拮据的生活, 现在没了收入,更是要一个块硬币掰成两块来用,怕是学校特价菜也不一定能负担的起。 想到这瘦弱的肩微微内扣, 李解荣叹着气, 一步步沉重的走向教室。 “阿荣!” 顺着声音抬头, 一道清冷如孤月的身影位于楼道的转角,李解荣停在了原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 “会长, 我马上就回去上课, 不是故意要迟到…” “对不起,因为我, 你这几天遭遇了这么多。” 顾晚意收回了急切要迈出去的脚,眼里弥漫了自责和心疼。 李解荣不会安慰人, 抿着苍白的唇, 苦恼的皱着秀气的两道眉毛, 想了好一会才想出了一句, “不是你的错。” 许是知道自己的话说的太苍白了, 李解荣望着那一双依旧愧疚的眼,迈开了步子,一点点凑到对方旁边。 还绑着纱布的手轻轻扯动一旁的衣摆,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真的不是你的错。” 校服的下摆被轻轻拉动,很轻, 轻到可以忽略不计, 可就是这么一点牵拉感揪着心都又痛又麻。 但其中更多的是凌虐感,对可爱的、心爱之物的绝对占有。 顾晚意偏浅的眸子扫过那含着病气而没有精神的眼,目光晦暗不明, 搭在身侧的手肘晃动间碰触着髋部的金属。 喉咙里恍若被堵了一团泡满各种调料的海绵,甜蜜的、辛辣的、苦涩的,随着喉结的滚动,那海绵里的酱汁顺着腔道倒灌入心脏。 “对不起,没有时时刻刻看到你我会很担心的,一时冲动我就让老师把你调到了我们班,坐我的同桌。” 顾晚意声音喑哑,有些字直接没了尾音,突兀的横在句子里面。 “不用了,我在我们班挺好的。”李解荣摇着头,拒绝道。 “那些人还没有抓到,我怕他们下次还会来。” 顾晚意瞥见那眼底的抗拒,状似沮丧的垂下头,“你就当给我一次补救的机会吧。” “这破坏了规矩,我成绩没有前50,进你们班会拖后腿的…” 李解荣松软了本来就不坚毅的心,眼神飘忽着,好似他才是做错事的那个。 “江淮他也没有,他不是也在这个班级,要不我去你们班也可以。” 顾晚意拉过对方的手,眼神祈求又恳切,孤傲凌冽的气质完全被轻声细语的样子破坏。 “那我还是去你们班吧。” 李解荣想起曾经会长经过班级后,整层楼道的反应,不曾想如果他真的去了16班,会给会长造成多大的困扰,只能妥协着答应。 李解荣一路被人牵着走,经过了曾经只敢仰头看着的那些班级,不由的由衷佩服,眼神望见教室里端坐的一道背影,小声的惊呼道: “好认真啊!原来他就是数学考满分的。” 顾晚意停下脚步,扫过隔壁班中间位置的一个男生,扯着嘴角拽过了身后的人,吃味的说道:“我也考了满分,还不止一次。” “哇,那你也好厉害。” 李解荣从小就敬佩学习好爱看书的人,眼里冒着星光崇拜的望着身前的人。 “嗯。”顾晚意不大自然的挪眼,高冷的只回答了一个字。 转过身后,顾晚意懊悔的拉下脸,悔恨没有随身带着那堆竞赛的奖状,或者至少随身带着张成绩单,也比现在两手空空的好。 这节是自修课,两个人进入班级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只是引爆了墙角的一座火山。 江淮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两个相牵着手走进来的人影 ,手中的书啪的一下砸到了桌面。 本就遗传了英朗的五官,每一寸骨骼都锋利而简明扼要,没有多余的一个拐角,现在绷着脸,更是显得凶神恶煞。 教室里的同学习惯了似的,低头对着手中的练习题,奋笔直书。 而作为江淮同桌,易位很熟练的将凳子往前挪,将自己紧贴着桌子,让出来供人任何角度都可以同行的路。 顾晚意自然的偏过身,挡住了要回头看的李解荣,凑到对方的耳边,耳语着:“班级里有脾气不好的同学,你不用在意。” “好。” 班级里的同学太认真了,李解荣不敢多讲话,点着头坐在了凳子上,环视着不熟悉的教室和陌生的面孔。 面前让人看了犯困的教材反而成为了最熟悉的东西,李解荣难得的翻开了书,看着一串密密麻麻的字符。 李解荣感受到背部传来不容忽视的灼热的视线,不自然的趴在桌子上,借着后排的同学遮挡。 舒服的姿势加上笔刷过纸面的白噪音,李解荣困倦的眨巴着眼,盯着几乎要贴着眼眶的字要发呆。 “阿荣,是困了吗?” 热气呼过耳朵,李解荣积攒的困意去了一半。 猛然想起旁边坐着管理校园纪律的会长,早就被倦意染上水色的眼瞳迟缓的转着,心虚的说道:“我马上起来…” 李解荣惊愕的瞪大眼睛,盯着对方从桌肚子掏出一个足有头大的南瓜枕头。 直到柔软的枕面蹭到了脸才回过声,吞吐的问道:“这个是枕头?” “对,给你准备的,你手受伤了,睡觉不要枕在手上。” 顾晚意转回了头接着写着手上的东西,仿佛做出惊天举动的人不是他。 “我睡的这么明目张胆不太好吧。”李解荣摸着绒面的枕头,柔软而回弹力超强的触感吸引着人往下躺。 “没事,我帮你挡着。”顾晚意往后移了位置,将人彻底遮住。 “谢谢你。” 李解荣放心的趴下,带着幽幽冷香的枕头将贪睡的小猫拉入梦魇,和记忆海绵一样软的脸蛋被压的嘟起,挤出一团软肉。 等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平稳,顾晚意放下了手中的笔,侧身望着睡着了的小猫。 低垂下长直的睫毛,偏灰的眼瞳浮起一片暖意。 好似沉寂幽密的潭水,终于迎来了他的第一束晨光,水面被鱼尾搅的泛起水波,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好可爱,好乖…”顾晚意轻声喟叹,再次拿起笔,却又久久没有下笔。 足足两节课,江淮在位置上进进出出,每次气冲冲的奔向李解荣的位置,又轻手轻脚的停下来,阴沉着脸望着睡得一脸香的人。 咬牙切齿的瞪着挡在位置中间的顾晚意,拳头攥的颤抖,压抑着气音说道:“顾晚意,我和你换个位置。” 顾晚意撩起浅薄的眼皮,轻描淡写的扫过,接着写手中的东西。 早就和对方不对付,这次主动说话已经恨不得剜了对方,那轻飘飘的眼神更是火上浇油。 江淮一脚踢向对方的桌子,在听到那苏醒的咿呀声,又泄了气收回了腿。 “同学,我和你换个位置。”江淮将手撑在对方的桌面,压低的眉显得深邃的眼更加浓烈。 在后面看热闹的陈灿诧异的抬头,望着那要喷火的眼睛,完全不惧对方的汹涌的怒气,说道:“你哥让我坐这,换不了。” 江淮只想立刻马上有一个能靠近李解荣的位置,犀利两双眼对峙着,旁边传来一道带着睡意的声音。 李解荣擦着视线还有些雾蒙蒙的眼,耷拉着迷迷糊糊脑袋。 事情还没有理清楚,只知道了对方要换位子,念着对方的救命恩情,脱口而出:“江淮,我和你换吧。” “不行!” 同时喊出的三道声音,吓得李解荣没了一点困意,呆愣在原处,手上还拿着没有戴上去的眼镜。 同样坐在靠墙的男生努力缩小自己的身子,举起了手,不确定的说道:“要不我换好了…” “行!” 江淮雷厉风行的扛着桌椅板凳就过来,等坐在了李解荣的正后方又不甘心看不到对方的脸,怨恨的瞥着斜对方的人。 “阿荣,我帮你换药吧。”顾晚意放下了手中的笔,轻柔的解开了那手心缠着的纱布。 “谢谢。”有了别人的帮助,还在艰难单手操作的李解荣索性又趴回了软垫子上。 “我不喜欢听谢谢,会显得我们很生分。” 顾晚意一圈圈的将纱布摘去,再触及那红肿带紫的手心,攥着纱布的手停滞在半空。 “对不起,那几天我不在,如果我在的话,你就不用受这么重的伤了。” 顾晚意愧疚的低垂着眼,沾取一小坨透明色的药膏,贴合着还在发热的伤口。 “真的不是你的错,再说,我就不理你了。”李解荣作势要将那手掌收回。 “好,我下次不说了。” 顾晚意怕弄疼对方,药膏抹的很慢,等被手心的温度融化成一滩粘腻的液体,在两个相处的皮肤间拉着丝。 “阿荣,那只手我来!他动作太慢了,马上就上课了!”江淮戳了戳前面的背,叫唤着。 “哦。” 李解荣看了眼时间,确实还有三分钟上课,而另外一只手还没有拆纱布,点着头侧转身,将右手递了过去。 顾晚意和江淮借着涂药膏的功夫,互相瞪着,同一时刻说出声: “阿荣,我们中午一起去吃饭吧。” “阿荣,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第97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修罗场ing…… 李解荣不解的的左右晃头, 最后迟疑的问道:“那要不,我们一起吃吧,我看学校的长桌挺大的。” 江淮和顾晚意暗中嫌弃的扫过对方, 同时冷哼一声。 “同学, 那我中午能和你们一起吃吗?我刚来学校还没有什么同伴。”陈灿顶着两方的压力, 讪讪的说道。 “我们和你很熟吗?几岁了还得人陪着一起吃饭是吧。”江淮压低一边眉毛,愤愤的瞪着对方。 “你哥说,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李解荣的。” 陈灿一本正经的说着, 说谎话也完全不打草稿。 “不是, 我哥是你谁啊!一次次都把他搬出来,你tm不会是我哥的私生子吧!” 江淮火气一路飙升, 浓黑的眼盛着燃烧的火焰。 陈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也许吧。” …… “你大爷的。” 江淮气笑了, 无语的将头转了回来, 这才发现原本还握着的手腕, 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了顾晚意那。 看着前面你侬我侬的接触, 江淮用力的抓过头发, 心里闷的都快呼吸不上来,索性啪一下趴到桌子上,独自消化燥心的怒气。 英语单词和咒语一样崩进脑子里,李解荣一回生二回熟的趴在柔软的枕头上,听着白噪音再次入睡。 而同样不是来学习的陈灿和本就不爱学的江淮也早早趴下。 一个角落瞬间凹陷了下去,唯有一道挺拔的背还立着。 英语老师的视线多次飘过, 顾晚意上前挪动身子试图挡住旁边的李解荣, 余光瞟过一旁,才发现周围倒了一片。 看着走的越来越近的老师,顾晚意不安的转着手指间的笔, 难得升起了紧迫感和紧张的情绪。 “Please stand up!” 英语老师拿书本拍了拍陈灿的桌子,视线却没有停留在一个人身上,扫过那昏睡的三人组。 陈灿眼底一片清醒,却一脸茫然的仰头,望着脸黑的可怕的老师。 “Please stand up!” “老师,俺是农村滴,俺听不懂。” 陈灿扬着质朴中夹着羞涩的笑容,憨厚的挠着后脑勺。 一旁已经清醒的但依旧趴着的江淮噗嗤笑出了声,暗自说道:“这要是江戾的儿子,江戾怕不是要气死。” 班级里同一时刻参差不齐的笑,整个班级都躁动起来了。 英语老师的脸更黑了,手里的书本被捏的起了褶皱,拍着桌子堪堪维持下纪律。 “听不懂,就要勤能补拙,下次不要在上课睡觉。” 看着那依旧纯朴的笑容,英语老师摇着头视线掠过笑的颤抖但已经就趴着的江淮,直接转向了同样趴着的李解荣。 “同学,你站起来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老师拍向李解荣的背,带着长方形无光镜片的眼犀利的望着对方。 “老师,他今天身体不舒服,不是故意睡得。” 顾晚意横臂挡去了老师拍过去的书,一脸凛然的解释道。 “好,那下课记得让他补笔记。” 英语老师咬着牙,一甩头,哒哒哒的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的走了。 二十岁还要回来上高中,属实折磨陈灿,艳羡的望着旁边趴下的两人,郁闷的撑着脑袋看着蝌蚪一样的英语字。 叮铃铃的下课铃恍若救世主,拯救了煎熬中的陈灿。 还在痛苦的英语中缓神,抬头却发现那两个人已经架着不断回头的李解荣走了。 随手抓起了饭卡,一个健步冲了过去。 “那个同学还没有跟上,我们等等他吧。”李解荣挣扎着转头。 “不用,多大的人了,不知道食堂在哪,也知道用嘴问问路。”江淮强硬的遮住李解荣的眼睛,加速了脚步。 顾晚意难得和对方意见达成一致,包住对方的手,拉着人往前走。 正直饭点,食堂的人很多,平时都是去食堂三楼那吃自家阿姨准备好的饭,今天还是第一次挤在人堆里。 蓝白的颜色占满了整个餐厅,长长的队伍在源源不断的加长,几乎都是贴着前面人的后背走的,没有多余站脚的空间。 偶尔旁边拿着餐盘穿梭过的人一撞,就会来不及躲避的失去平衡。 李解荣个子不算矮,只能算中等的水平,但骨架子小,看着就比别的男生小一圈。旁边的人一撞,就站不住脚的晃着。 “小心。” 追上来的陈灿一个伸臂,在江淮之前揽上了对方的腰。 “谢谢。”李解荣维持了平衡感谢道。 好软好薄,这小孩平时真的吃饭嘛?腰这么薄,陈灿不敢置信的又捏了一下。 腰间的软肉传来一阵刺痛,李解荣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强压着眼里的泪和喉咙里的呻吟,身子颤抖着往前挪,试图躲开对方对方的手。 感受到后颈突然拂过轻飘飘的呼吸,酥麻敢如闪电般冲上了脑子。 顾晚意加粗了吐息,缓缓的转过身就见那低着的脑袋,以及那腰间的手。 原本恍惚的表情被冷意所替代,顾晚意一根根将那手指扒开,声音森然:“陈灿,扶人也不需要扶这么久吧。” “哦哦哦!” 感受到指骨的剧痛,陈灿麻溜的将手撤了回去,恍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般站到了旁边的队伍。 “没事吧,要不要再靠近一点?” 顾晚意只以为李解荣刚刚是被撞怕了才低着头,垂在大腿两侧的手向后挪,半包住身后的人。 “不用的,你转回去吧,快轮到你了。”李解荣缓慢的深呼吸,尽可能忽视腰间残留的痛感。 站在后面的江淮一直没有说话,眼睛牢牢的粘在那因为掐腰而留下指印的校服。 腰侧的校服紧紧贴合着皮肤,原本垂直下落的侧腰线,现在突兀的转折,在腰侧行成一个凹陷,清晰勾勒出腰身。 能单手抓起一个篮球的掌面在无人察觉的角落,一寸一寸的移动,直到覆盖上了那指印。 手下的触感极好,温热而柔软,江淮极力遏制狠狠掐上那细腰的冲动,披着善解人意的皮子,声线微哑:“现在人多,我扶着你。” 李解荣一愣,腰间的手不安分的揉着皮肤。 但热烘烘的掌心温度,消退了刺痛,连着因疼痛而绷紧的肌肉都舒软了下来,也就忽略了这点小动作,任由对方搭着。 “畜牲啊。”陈灿啧啧了一声,大臂的肌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紧绷,连着眼里也没了看热闹的随性。 同样侧过身的顾晚意眼眸漾起丝丝缕缕冷意,凛凛的瞥过暗自窃喜的江淮。 两人默契的转回头,再一次挪步靠近李解荣,默契的没有点破。 小猫就应该被藏在象牙塔里,无知无觉,对猎人来说是最好的,被人提着后颈皮亲,被翻开圆滚滚的肚皮任人抚摸,也只会以为这是别人和自己玩闹。 而猎人见不得光的决斗应该在藏在暗处,互相打的遍体鳞伤,再整理感觉仪表,体面的出现在小猫面前。 顾晚意拿着餐盘转身,低下头细语道:“我去帮你拿筷子和勺子。” “好。”李解荣点着头,扶了扶眼镜上前点菜。 唔唔—— 江淮捂着被肘击的肚子,恼怒的瞪着那逐渐走远的背影。 “woc!” “对不起啊,没看见。”陈灿满脸歉意的说着,而脚步却没有一点停留。 江淮再一次捂着被胳膊甩过的额头,冷峻着脸,察觉到李解荣疑惑的视线,牙齿咬的嘎吱响,压低了声线回答道:“没,关系呢!你下次注意看路。” 等李解荣端着餐盘坐下,发现这一块区域和被清场了一样,左右的空的很,嘀咕着:“今天怎么人这么少。” 顾晚意扫过那只有素菜的餐盘,眼珠子轻微的颤动又再次恢复正常,自然的放下手中的勺子说道:“学校食堂的菜不新鲜,下次去我那吃吧。” “我看着感觉挺好的…”李解荣翻着绿油油的小青菜,看不出一点蔫了的样子。 “阿姨每次都准备了很多,不吃也是浪费了。”顾晚意怜惜的望着那嚼着菜叶子的人,将餐盘里还没开动的肉拨了过去。 李解荣吸溜一下,长长挂到下巴的菜叶子就这么进入嘴里,彻底咽下之后才开口,“会有糖醋排骨吗?” “会!”顾晚意点着头,语调因为激动高了一度。 迟来一步的江淮立马接话,“我那阿姨还会做甜点,你去我那呗。” 李解荣眼睛一亮,心想着又可以剩下好几顿饭钱,和拨浪鼓一样,对方说什么都跟着点头。 注意到顾晚意的动作,江淮较上劲了一样,手上夹肉的速度更快了。 没几分钟,原本还是平平的盘子已经垒出了一小座肉山,而那两人不顾李解荣的劝阻,一个劲的往里面夹。 一只手伸了过来,两个餐盘在众目睽睽之下交换。 李解荣睁大眼睛看着原本只是小肉山的盘子转变为大肉山的盘子,看的人都有些晕肉了。 陈灿环顾着同时看过来的三个人,不由的询问道:“这菜都没吃过的,我看荣荣太瘦了,让他多吃一点。” “陈狗!这tm是吃没吃过的问题吗,你凭什么吃阿荣吃过的!” “荣荣,这名字是你可以叫的?” 一道高调的声音和一道阴沉的声音同时响起。 而始作俑者眼里不见一丝慌张,慢条斯理的夹起肉堆子里菜,细细咀嚼过,才眨着那双闪着质朴光芒的眼望着对着肉山呆愣的李解荣。 “荣荣,我这么做,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是不介意,可我其实吃不下这么多…”李解荣望着堆的满当当的盘子,不知如何下手。 “吃不完我吃,别担心浪费。”陈灿无视一旁要杀人的眼神,体贴的说道。 这一顿饭,李解荣吃的格外的撑,两侧的人很喜欢投喂食物不说,每次拒绝了还会一脸失落的看着自己,只能硬撑着肚皮吃下。 最后小肚子圆的凸起,才迫不得已的找了借口逃走。 李解荣后撑着腰,摸着隆起出弧度的肚子缓缓走在厕所。 李解荣手指捏着拉链,旁边就临着站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完全打破了男厕所中间隔着一个尿池的永恒定律。 忽略了心里残余的尴尬,李解荣放弃了换一个地方上厕所的想法,瓷白的指腹夹着金属利落的拉到了底。 第98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嘤嘤嘤变态 裤腰微微下落, 耷在髋上,被圆润的臀挂着,以至于没有完全脱落。 旁边灼热的视角属实没法忽略, 李解荣拉下底裤的手停顿, 浓翘的睫毛不安的眨动, 羞赧的说道:“你能别看我吗?” “可以,但我能帮你扶吗?” 谢良辰雌雄莫辨的声音混合着空灵和沙哑,回荡在空旷的厕所。 李解荣惊愕的移动头, 呆滞的睁大眼睛望着对方, 脑子好像被一道闪电击中,组了半天词也没有顺溜出一个句子。 “这有点冒昧了吧。” 卡壳了好一会儿, 李解荣边说着边快速的提起裤子,就要往外走。 谢良辰挪步挡在了前面, 遮掩在帽兜子下的眼睛一寸寸扫过对方, 对比着这几天恶补的网络花市万人迷小说的描述。 内心阴暗的审判着:长的堪堪算是清纯的样子, 究竟有什么魔力让江淮, 让这么多男人这么着迷, 藏在裤子里的难不成是绝世翘臀?难不成是双性诱体? 言语上却没有一丝表露,坦诚而善意:“谢谢你当初救了我,我看你手绑了纱布不方便,就当我报答你,可以吗?” “不可以!” 感受到裤链再一次被拉开,李解荣低头就见对方的手要伸向那浅灰色的底裤, 内心在崩人设和不崩人设之间极度徘徊。 “阿荣!啊啊啊啊, 这里有大变态!”1099的声音突然出现,给了李解荣带来了底气。 李解荣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眼里的羞恼被更深的颜色所替代, “阿九,这人不算主角团,我稍微崩一下人设应该问题不大吧。” “崩,给我狠狠的崩!这个臭流氓,看我不打死他。” 1099反复的横冲向那人,知道没法给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不解气的在对方头上蹦哒。 谢良辰眼里闪烁着新奇的光彩,毒蛇样阴毒的眼盯着被攥住的手腕,语调依旧轻柔:“怎么了阿荣,不用害羞的,只是简单的想报答你。” “救你只是不想连累无辜的人,况且这种报答方式,很让我困…” 柔软滑嫩的手见缝插针的探进了底裤,本来就格外敏感的李解荣闷哼一声,下意识的蜷起腰腹。 身前的人更是得寸进尺,一手把握住两只手腕,一手将那底裤脱去。 腕间的疼痛和髋部的痒意折磨着人,李解荣如案板上垂死挣扎的鱼,激烈的扭动着。 “你有病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说了不要你帮我扶!” 最后一个字变了调,李小二被人拿捏在手里,李解荣好似被揪着后颈皮的小猫,瞬间失去动弹能力。 谢良辰看着手中的东西,难得不嫌弃还起了观赏的心思,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形容词——粉雕玉琢。 李小二被牵扯纽拉着,痛感直逼大脑皮层。 李解荣被架着腰到了尿池前,腰侧本来就因为陈灿的动作而青紫了一片,现在更是痛的火辣辣的。 只能无助的后仰脑袋,后背贴上了罪犯的胸膛,完全被控制在这小小的空间。 剧烈的痛加上膀胱的胀感,李解荣胡乱的蹬着腿,踩着对方的脚,踢着对方的膝盖,“你放手啊,我想上厕所!” “尿吧,帮你把着呢。” 头顶的帽兜在对方的挣扎中脱落,乌黑油亮的头发娴静的搭在一侧。 而妖艳的五官此时因兴奋而扭曲,妩媚的眼灼灼的盯着手中的东西,好似在看什么新奇的玩意。 饱胀的膀胱撑的肚子难受,李解荣不是会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人,松懈了紧张的肌肉,瞥过周围的物件,眼里酝酿着计划。 淅淅沥沥的声音在厕所响起,随之尖锐刺耳的尖叫覆盖了水声。 “你故意的是不是!”谢良辰嫌恶的将手伸远,掐着对方的腰更是用力。 “没办法,谁让你一定要帮我把着。” 又是同一个地方,李解荣痛的五官皱在了一起,脊背都不停的颤抖,原本耷在臀上的藏青色校裤下落,连着底裤一块摞在两腿间。 “你怎么了,癫痫了?”谢良辰不由的松了力道,迟疑的问道。 “你掐的太用力了,很疼!”李解荣不顾已经空荡荡的下身,捂着侧腰艰难说着。 谢良辰狐疑的松了手,只是虚虚的环绕着,浓黑的眼瞳粘在了那又白又细的腿上。 再往上就是将校服撑起一个弧度的臀,完全的遮掩在宽大的校服里,但依旧能很清楚的描摹出那圆润的曲线。 谢良辰忽略了心底的一样,心里泛起了酸涩,“淮哥就喜欢这样的是吧,表面清纯,脱了衣服风骚的。” “走吧,我带你去洗手。” 李解荣顺理成章的脱离对方的怀抱,慢慢的提着裤子,余光注视着对方,找准对方出神的时机,用力的一脚踢向对方的腘窝。 膝盖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李解荣甚至不顾还挂在大腿上底裤,一脚踩在对方的肩上,用力的往下压。 拎起一旁装着污水的水桶,全全泼在那跪倒在地的谢良辰身上。 心里反击的愉悦战胜了手掌伤口撕裂的痛,李解荣拿着空荡荡的水桶拍着那人愠怒的脸蛋,面上挂着被惹恼的怒意。 “听不懂人话是吧!这么喜欢脱别人裤子,你自己脱一个?” 脏臭的水打湿了头发,顺着头顶一路下滑。 谢良辰撩起粘在眼前的头发,感受到被表面湿漉漉的塑料桶拍着脸,猛地抬头,阴恻恻的盯着上方的人。 眼里的凶光在触及白花花的一片瞬间熄灭,好似投入湖水中的火药,哑了火,只能冒出灰黑的迷烟。 眼帘遮挡了大部分水,但少许水依旧渗入了眼眶,眼睛刺痛的发红,但谢良辰根本挪不开眼。 大腿骨和小腿骨弯折成钝角,被富有弹性的皮肤包裹着,完全不见一丝锐利,圆钝的可爱。 就刚刚被底裤捆住的几分钟,大腿处已经布上了红痕,太软了,却又并非女人如春水般的软。 带着筋肉,带着潜藏于皮肤的力量。 因用力而绷出的肌肉线条,紧密的排布在皮肤上,顺着小腿内侧和大腿外侧,一路蜿蜒隐入校服下摆。 “以后就当我救了一条狗,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李解荣叽叽咕咕说了一堆,说的嘴巴都干了,定眼一瞧,就看到对方盯着上方发呆,气的压低身子,加重了踩的力气。 “你听到没啊!” “看到了,好翘…”谢良辰闷哼一声,呢喃着。 隐忍又不克制的扬着头,望着上方斜对着自己的画面。 莹白的手从黑色的袖管里伸了出来,攥住了那面前的小腿肚子。 “嗯,我是狗。” 谢良辰咧着嫣红的嘴,支起身,从双膝跪地转为单膝跪地,手顺着起身的方向小腿向上停在了腘窝。 心头的火被这一阵骚风吹的,不知道要升腾的更厉害,还是要熄灭。李解荣连着等会儿要说的话都忘了,下意识的一巴掌糊了过去。 “神经!” 谢良辰单手捂着被打的红肿的侧脸,心扑通扑通砸着内壁,面上沉醉的垂下眼睛,纯色魅惑的眼闪过疯狂的神色。 “不一样,这不一样,这样的李解荣,好喜欢……” 李解荣怒不可遏的瞪着被打爽了的人,可触及那因袖管下滑而裸露出斑驳伤口的小臂,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 恶狠狠的哼了一声,拽回了腿,赶忙把裤子提了上来。 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李解荣又退了回来,转头对着地上跪着的人,郑重其事的说道:“有病要治,否则别人还会欺负你的。” 脚下的鞋子也被水桶里的水殃及,本就是帆布板鞋,更透水,鞋面湿漉漉的粘在袜子上,袜子又黏糊糊的沾在脚上。 李解荣每走一步,鞋子都会发出噗叽噗叽的挤水声,郁闷的撩起裤子,缓慢生走着。 “阿荣,我们要不回寝室换一双鞋子吧。”1099看向恹恹不乐的李解荣,提议着。 “寝室没有鞋子了…”李解荣走累了,半蹲在地上,粉嫩的指尖戳着湿湿的鞋面,嘴巴委屈的撇着。 “阿荣,怎么不去教室啊?”江淮难得逮着和李解荣独处的时间,也并排蹲下。 “鞋子湿了,在想怎么办。” 李解荣将下巴抵在两个膝盖中间,脸颊的两块软肉被挤的向上微微凸起,显得年龄更小了。 “艹,可爱到爆炸!” 江淮捂着狂跳的小心脏,舔着稍稍干燥的嘴唇说道:“你跟我来,我来解决。” “走不动了。”李解荣仰起小脸,眉心因委屈挤出一小道皱纹,眼皮上提完全显露出圆溜溜的眼,和来哭诉的小猫简直没有区别! 已经起身的江淮垂头就被这一幕击中,自觉的背过身蹲下。 “我背你。” “好!”不用自己穿着湿答答的鞋走路,李解荣一个小跃攀上了那宽厚的脊背。 一个浑身湿透的黑色人影站在走廊尽头,眼睛死死的扒在前面相贴的两人身上,面容阴冷至极间闪过一丝挣扎。 “啊,怎么在器材室?” 李解荣疑惑的站在跳高海绵垫的旁边,门咔擦的落锁声,惊的人回头。 第99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江淮≈变态2号…… “平时这没人, 方便一点。” 听到身后悉悉索索脱鞋的声音,江淮感觉空气都稀薄了不少,连着呼吸都困难起来。 “哦。”李解荣坐在跳高垫上, 终于将湿漉漉的鞋从脚上扒下来, 人都舒了一口气。 江淮偏头望着角落里双手抱膝的人, 眼里的画面全被这占据了。 白而修长的指节自然下垂贴着脚背,也许是太白了,脚背布着些青色的筋络, 在白粉色的皮肤下格外显眼, 好像那鱼钩,钩的人移不开眼。 江淮搭在门把上的手又检查了一遍有没有锁牢固, 狠狠吞咽着口水前进。 夏日燥热的风从大开的窗户里涌入,吹得原本安静靠在一边的窗帘翻飞鼓起。 哗啦一声, 滚轴滑动, 窗帘形成了闭合的裙摆, 将房间分为明暗更清晰的区域。 李解荣仰头望着前方暗侧的人, 硬朗的面上是凝重而深沉的色彩, 眼睛亮的出奇,可那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清楚,只叫人可怕。 宽厚的肩,高大的身材,如高山样一步步逼近,李解荣心里升起了压迫感, 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对。 “阿九, 他是不是报复我,我之前对他可凶了。”李解荣心跳的厉害,手指揪着下方的跳高海绵垫, 脚趾不安的蜷曲着。 1099想起了江淮说的“你等着”这句话,也不由瑟瑟发抖。 嘴里还不停的安慰着:“这这这是校园霸凌,咱们忍一忍当这个剧情点一过,咱们就跑!” 李解荣点着头 ,但面对不断压迫来的身体,还是不住的后退。 “为什么要躲?” 江淮跪在那双腿两侧,燥热的手轻轻圈住前方的脚踝,湿热的软肉就在指缝间,仿佛下一秒就要化开。 “我怕你打我。” 李解荣一想到那沙包样的拳头会挥在脸上,脑子一片空白,梗着脖子回答着。 “阿荣这么乖,为什么会打你?” 江淮嘴角荡开了笑,手顺着纤细的脚腕移到了柔软的脚面,手掌心托着脚掌前侧,其他五指成包围式牢牢的圈主脚。 “我之前对你很凶…” 脚被对方的手抬高,没了踏实的感觉,连等会跑路都成了问题,李解荣越想越急了,怯怯的问道:“那不打我,可以把手拿开吗?” 江淮正玩的起劲,根本不想挪开手,手掌可以轻轻的按压软而富有弹性的掌面,可以一颗一颗拨动那可爱的和粉珍珠一样的脚趾… 小猫被捏小脚丫首先是愤怒的,不安的,然后再是舒服的呜咽,伸展四肢,开着指花,露出微凉而软软的脚垫子。 痒中带着麻意搔挠着心,李解荣压下心底那异样的感觉。 没有得到回复,安静的器材室只有窗帘滚轴滚动的声音,李解荣抬眼触及那深不见底、带着侵略性的眼,浑身一抖,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如果要打,可以打轻一点吗?” 被手上的触感迷晕了心智,江淮只听到到“打”“轻一点”。 流畅的下颌线因为面部肌肉的紧绷而更为锋利,江淮压低了头,圈着那脚到了胸口的位置。 剑目眉星的五官此时披上了欲|望的外衣,凛冽的眼瞳也显得混浊。 “我可以要求,用脚我打吗?不用打轻一点,你随便打。”粗哑的音线像是粗砺的砂纸,带着分明的颗粒感。 “啊?!” 脚猛地被抬高,李解荣惊呼的发出疑问,后仰上半身惊惧的望着自己越挪越上的脚。 被捂的温热的脚停在了领口的位置,器材室的门被踹的发出巨响,江淮停下了动作,被突然打断,心情烦躁的皱着眉头。 又是一记踹门,铁门剧烈的抖动着,江淮安抚着被吓着的李解荣,随手撩起脱在一旁的校服外套,将人盖个严实。 复方顺着廊道里传来的砸门声靠近,而等到了地方,却发现空无一物,困惑的环顾四周。 门猛地被从里推开,一个面露凶色的男人撑在门框上。那张辨识度很高的脸,和之前不好的经历,让复方一下子就认出来对方是谁。 “你砸什么门?!” 声音里是克制不住的怒火,江淮就差拎着对方的领子往外扔。 “我没…” “诶,阿荣,你怎么在这!”复方投过缝隙,一眼看到了房间里的人,扯着嗓子大声叫着。 江淮的脸阴沉的可怕,上前走了一步,将人完全挡着门外。 “复方!” 李解荣听到好久不见的舍友的呼唤,连鞋都没有穿,踩在地板上小跑过去。 “江淮你让一下,你挡住路了。” 李解荣戳着面前遮挡着严严实实的后背,焦急的催促道。 “复方是吧。”江淮反复念过这名字,吐出一口浊气,让出了仅供半个人通过的空间。 “阿荣,听说你转去一班了,怎么回事?!” 复方将头凑了过去,见到心心念念的人,脸都兴奋的涨成红色。 眼里藏着火热,余光瞥到立于地砖上的白色,眼白有泛起起了猩红的血丝。 突然腾空,紧接着传来铁门被猛的一关的声音,李解荣小声的尖叫抱住了前面的人。 举起拳头捶着那后背,责怪的说道:“江淮你干什么呢!吓死我了。” “地上脏。”江淮空出一只手将门再次落锁,抱着人回到了海绵垫上。 铁门猛地一砸,离自己的鼻尖只有几公分,被关在门外的复方也是吓得心狂跳。 反应过来,骂了一句后隔着门大声说道:“阿荣,你那没事吧,我看那个江淮有暴力倾向!” 江淮一听,额角的青筋一鼓一鼓的跳着,转身背着李解荣,吼了一声:“滚!连着你的复家一起滚!” 中气十足的声音让复方瞬间清醒过来,意识到了江淮他不只是学校里唯我独尊的江淮,他姓江,他背后滔天的权势足够压垮自己。 复方握着拳头,退后一步喊道:“阿荣,晚上我寝室等你!” 愧疚和挫败削去少年的锐气,如同战败的狗,只敢在角落关注着房间里一举一动。 转角处的黑色人影再一次吓的复方一激灵,那好似恶鬼样幽怨的眼扫到身上,骨肉都冰冻般无法动弹。 “是学校里那个怪人…” 复方的大高个此时只如蝼蚁般渺小,僵硬的移动视线,不敢对视。 “你怎么不进去看看?” 妩媚的声线里藏着剧毒,谢良辰撩起眼皮,黑蓝色的眼轻飘飘的扫过对方。 “门关了…”复方结巴的回答着,手臂紧张的贴紧腰线。 “懦夫,滚一边去。”谢良辰一把推开空有一副健壮的外壳,而内里懦弱的人。 复方钉在了原地,憨厚的唇嗫嚅的动着,最后也没说出一句话,只是望着那一道紧闭的铁门看。 江淮开了一小道门缝接过鞋子,又迅速的关上,托着和自己脚上同款的红白平底鞋过去。 “到了,这么快啊!”李解荣加快了擦去脚底尘土的动作。 “我帮你。”江淮直接扔掉李解荣手里捏着的纸巾,撩起自己短袖的下摆擦了过去。 “纸巾擦不干净的。”江淮捏着那被擦的的通红的脚心,软的太软了,让人不由的轻轻揉捏。 白色的校服被撩起,露出紧致的腹部,江淮捏着那脚靠在自己的腹上,小心的攥着校服的一角,慢慢的擦拭去那点灰尘。 “脏!”脚掌贴上滚烫的皮肤,李解荣本能的缩了回去,可是脚上的力道不容他退缩。 “不脏。”江淮用坐进了一步,让那脚完全的的贴着自己的腹部,面色如常的问着:“复方是你室友?” “是的。” 大腿根痒的颤抖,李解荣惶恐的绷直脚背,不由的催促着:“有点痒,能快点吗?” “马上!” 虽这么说,可等真正把鞋完全穿上也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李解荣抹去额头的汗,气势冲冲的快步走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这么慢的。”江淮大步跟了上来,放低了态度说道。 “我不是气这个!你怎么能!怎么能用你的脸给我擦脚!”李解荣红着脸甩开对方的手。 “我看校服太脏了,我的脸比校服干净。”右脸还带着被挤压的感觉,江淮似有所感的摸着脸回应道。 “阿九,这算校园霸凌吗?任务有进展吗?”李解荣气的肺都要炸了,雪白的牙咬的嘎吱响。 “没。”1099遗憾的回答着。 “我就知道。”李解荣垂头丧气的说着。 “不是因为没有校园霸凌,而是因为主角受没有出场,所以任务达到50%又退回到0了。” 李解荣点着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吐槽着:“这个主角攻的人设,就这么变态?!” 1099也震碎了三观,又表示理解的说道:“他喜欢他的老师,就好像你是个小护士,喜欢上了护理部的主任,又或者像骑小电驴,没带头盔的你喜欢上给你开罚单的交警…” “理解了。”李解荣甚至觉得这点变态按在主角攻上完全不够看的。 暗自吐槽:“怎么一个弟弟一个哥哥相差这么大,哥哥不但人品好,智商还高,这个弟弟不但学习一塌糊涂,连着人品都这样!” “阿荣你上次考试还没有江淮高,而且周三考试,月考。”说道学习,1099不由的提醒道。 “阿九你帮谁的啊!况且你不是没来吗?你怎么知道的!”李解荣瞬间颓废的没了力气,走路冲劲也没了。 “你抬头看,那个大屏幕上写着。” 李解荣顺着指示抬头,那几个鲜红的大字就在光屏上滚动,扎的人眼睛疼。 “我肯定比那个江淮考的好!阿九你等着!”李解荣一想到自己会比那个变态攻考的低,整个人都不得劲了。 “嗯我相信你!”1099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搜罗了一大堆鼓励的话。 早早端坐在位置上的顾晚意放下手中的书,眼神阴狠的望着同样没了人影斜后方位置。 “没来呢,别看了。” 陈灿抱着胸,靠在后桌的椅子上,正直憨厚的脸此时也阴郁的发邪。 顾晚意没有接话,愤愤的转回头。 午休时间,但一整个班没有一个人趴下睡觉,大多都在悄悄讨论题目或者带着耳塞刷题。 连着陈灿都支着脑袋,看着黑板上的时钟发呆。 教室门被缓慢打开,陈灿无神的眼一亮,手中的笔快速转着。 一前一后,一小一大的人影从讲台桌上经过,顾晚意敛下眼底的担忧,起身让座。 偏灰的眸子幽深的盯着那双红白色的鞋,薄唇张合着:“阿荣怎么换鞋子了。” “被弄湿了。”李解荣罕见抽出了埋在书堆里的作业,挺直了腰杆握着笔。 陈灿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眼睛从江淮的鞋上掠过,在指间旋转的笔脱落,敲着桌面发出声响。 “下次小心一点,有问题可以来找我的。”顾晚意意味深长的望着一旁一脸严肃又困惑的李解荣。 “有问题。” 李解荣转过头,皱着眉头,在对方期盼的目光下说道:“上次上到哪一科了?” 第100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大件货和小件人…… “数学第三章的第一课时。” 顾晚意嘴角生硬的停止上扬的弧度, 接过了对方的作业,一页页翻着。 “就这,不会的可以问我。”素白的指尖指着作业上的大标题。 “哦好。” 李解荣郑重其事的接过几乎全本空白的作业本, 坐姿端正, 两手端在课桌上, 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一行行黑字。 “看不懂,好难…”没坚持几分钟,李解荣唉声叹气对1099说着。 “阿荣, 其实我们不一定要考的比江淮高的, 我们不用勉强自己。”1099安慰的蹭着李解荣的下巴。 “不行!我怎么能考的比江淮还低!这简直是耻辱。”如悬梁刺股一般,李解荣再次停止了腰杆, 握着笔在作业上圈圈画画。 坐在后面的江淮将笔别到耳后,望着那前边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人背影。 黑发蓬松的撑开, 露出的后脖颈白皙而柔弱, 莹白的小臂压在桌板上, 挤出一小块肉。 虽然看不到李解荣的神情, 但单单通过那直直的腰杆, 要杵着侧脸的手就能想象出那一脸的认真。 江淮眼眸眨动,暗自说道:“好可爱,认真起来更可爱了!阿荣都这么认真学习了,我要是再不努力,怎么配的上。” 想到这,江淮翻着书堆子, 也找出了数学作业本, 摘过耳后的笔,刷刷刷的开始写。 “会长,能帮我看一下我这一页错的多吗?”李解荣期待的看着对方手里拿起的红笔。 顾晚意对李解荣积极的学习态度很是欣慰, 握着红笔开始一道一道题往下改。 “这个第一道题错了大概是粗心吧,我再看看后面的。”瞥到一旁突然丧着脸的人,顾晚意安慰道。 “前面五题都没对,这也不怪你,说不定这题不合适你,我从后面改改看。” 手下的红笔好似千斤重,顾晚意勉强扯着笑,翻到了最后一页全是空白的大题。 李解荣彻底低下了头,气馁的说道:“好吧,我知道我很笨。” “还没有改完,你让我再看看。” 顾晚意眼睛快速的扫过填的满当当,又没有正确答案的填空选择。 手中的笔都不知道要抬起还是放下,催促着眼睛:“死眼,看的再快一点啊!” “诶!不错,选择题最后一题你对了,这道题很有难度,说明你只是基础知识不扎实,等后面学扎实了,什么难题都不是问题。”顾晚意心里长舒一口气,越说越有底气。 李解荣掏出来枕头,欲哭无泪的趴在桌子上,拿着头蛄蛹那南瓜垫子,“这题是我蒙的,呜呜呜,完了,我考不上大学了,我要回家烤地瓜了。” 听到声音的陈灿和江淮抬头望着前面一耸一耸的人,狠狠的咬着牙齿,“艹,真tm可爱!” 知道实情的顾晚意只觉得焦头烂额。 小猫蠢蠢的挺好,但如果蠢蠢的小猫突然有了梦想,想成为宇航员,作为负责的饲养员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跟小猫说,要成为宇航员要先变成用两只脚走路的人。 “我晚上给你补课吧。”顾晚意握住那攥着枕头的手,一脸严肃的说道。 “小贱人。”江淮和陈灿暗戳戳的盯着。 “可是我很笨,而且学的也慢。”李解荣从枕头里歪出半边脸,头顶的头发炸毛样堆着。 “没事,慢慢学。”顾晚意伸手拨弄着那凌乱的发,轻轻将翘起的一根呆毛压了回去。 “嗯,真的谢谢你,晚上补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到时候影响你回寝室休息。” 被布灵布灵的眼睛望着,顾晚意只感觉心都膨胀的要爆开了,灰色的眼眸没了一丝清冷,盛着满满的暖意对望回去。 “我找一个空寝室,你搬进去,我们一起住吧,晚上方便交流。” “大贱货!” 江淮和陈灿咬的牙齿发酸,异口同声的说道:“阿荣,我也和你住一块,咱们一起学习!” “啊?!”李解荣被身后激昂的声音一吓,惊惧的转头。 “你们也能帮阿荣辅导作业?”顾晚意阴恻恻的盯着后面的程咬金。 “我可以端茶送水!”江淮抢答道。 “我可以帮忙洗衣服!”陈灿眼珠子一转,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解荣很是心动,毕竟每次洗衣服,手都会脱皮,连连点着头。 顾晚意怒视着得到许可后耀武扬威的两人,揽过一旁的李解荣,垂着浓而直的睫毛,竟显出了几分柔弱:“洗衣服和端茶送水我也可以做,不需要他们的。” “可是,这样你太辛苦了,我不想要你太辛苦。”李解荣已经将任务都分好了,缺一个人都不行。 “我懂了。”眼里的深情更浓了,顾晚意受不住那体贴心疼的眼神,捂着自己的小心脏转了回去,呢喃着:“所以,我是正宫,而他们都是小丫鬟吧。” 李解荣一脸懵的望着一旁表情微妙的人,不由的自问道:“懂了什么?” 陈灿穿过紧密排布的课桌出了班门,蹲在走廊的角落拨打着电话。 “老板,顾晚意和江淮都要和李解荣住一个寝室,预计今晚就会一起,我需要一起搬过去盯着吗?”陈灿抠着地板的裂缝,憨厚的眼盯着地上的蚂蚁。 电话那头没有回复,只传来加重的呼吸声,陈灿心头一紧,两个指腹用力的捏着那只弱小的蚂蚁。 “跟着!别让他们和李解荣有过度亲密的举动。”江戾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有什么异常的情况,随时汇报。” 陈灿眸子一闪,佯装迟疑的回复:“有,今天中午李解荣突然换了一双鞋 和江淮是同款而且他们还一同消失了1个小时。” “好,我知道了。”江戾挂断了电话,手指轻敲键盘,漆黑的眼瞳浮着一层薄雾,若有所思的盯着黑屏的手机。 片刻,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桌子上的手机。 “帮我调一下你们学校中午的监控,找一下江淮中午在干什么。” 想到突然被换的鞋子,江戾眼底一片幽黑,“算了,你把链接网址发我,我自己找。” “上课了,困的同学自己站到后面去听。”数学老师喝了一口浓茶,吧咂着嘴扫过一整个班级。 角落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清瘦的人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阿荣,不用这么认真的,困了就睡。” 顾晚意心疼的仰头,看着面上满是疲惫的人,很想立马告诉对方,如果他想上哪所大学,自己完全可以捐钱让他进去。 “不行,后天就考试了。”李解荣坚定的摇头,揣着一本数学书和作业本站到了后面。 顾晚意望着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只有淡淡的余香还昭示着对方的存在,明明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心就缺了洞一样难受。 顾晚意扶着眼镜,抓起两本书,跟了上去。 后排的同学惊恐的望着学神的举动,齐刷刷的转头。 “你怎么来了?”李解荣踮起脚,凑到对方耳边小声的问道。 “中午没睡,有点困。”耳朵被潮热的气吹过,顾晚意不自在的站直身子。 肩膀被轻轻碰触,江淮贴着一旁的人,不管对方还没问出问题,先回答道:“我想陪你一起站后面。” “哦。”李解荣担忧的看着看不懂的数学书,“完了,对方看出了我在偷偷努力,想要来赶超我了。” 顾晚意瞥了眼一脸自我感动的人,面上云淡风轻的望向黑板,内心里拿着小鞭子抽自己邦邦硬的嘴。 “怎么回事啊,这个江淮转性了?” “不知道啊,不会嫌学校的板凳坐着不舒服,还不如站着。”几个同学窃窃私语着,被数学老师凌厉的目光扫过,马上噤了声。 刚从外面打完电话的陈灿猫着步子从后排经过,六双鞋整整齐齐的摆在面前,疑惑的抬起脑袋,张着嘴发出气音问道: “你们这是在后面当听课老师?” “认真听课。”李解荣将食指贴着嘴巴,小声的嘘着。 “哦哦哦。” 陈灿点着头,瞧了眼被两座大山挤的缝隙都没有的李解荣,熟练的哀哀的望过去。 “荣荣,我没有书,现在回去会影响大家上课的。” 李解荣纠结的望着手上的课本,左右环顾着紧挨着自己的两个人,用手肘推了推江淮说道:“你过去点,给陈灿留个位置。” 江淮惊愕的瞪大眼睛,眼里带着赤|裸的伤心,嘴巴一撇,头一转。 书朝人一砸,接着挨的更紧了:“我书给他,咱们两一起看。” “好吧,这也可以。” 李解荣虽然还隔应着中午的事情,但想到这个是世界意识强制安排主角攻的固有人设,又心软的将书挪了过去。 “你下次不要在做那种事情了,否则我真的会生气的。”李解荣捏着书本的一角,忖度了许久,拍了拍江淮的胳膊说道。 “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江淮一脸正色的保证着。 比书页还白的指捏着薄薄一层纸片翻动,脆弱的纸片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顾晚意面露凝色,盯着那一道缝隙看。 江戾揉了揉酸胀的眼角,戴回了眼镜,眼眶周围泛着红晕,墨色的眼瞳倒影着电脑屏幕的画面。 鼠标被摔砸在地上,碎片爆开,铺在地面上。 江戾滑动触屏,停在了一个瞬间,暴戾森寒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江淮还真是小看你了,当狗还真有一套啊!” 100-110 第101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心机boy “你看看东西有没有少, 少了我叫人再给你搬过来。”顾晚意自动忽略右侧叮铃哐当整理东西的两个人,径直走向李解荣。 “没少,但我还要先去复方那, 他中午说有事情找我。”李解荣将书包放在桌子上, 转身往门外走。 “我陪你去吧, 晚上天黑。” 还在玩手机的江淮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身上的校服歪向一边,露出一侧鼓鼓的手臂肌肉。 李解荣点着头推开门, 往地上一看, 后面跟着三个人影,无奈的说道: “最多一个人陪着就好, 而且总得有人早点洗澡,否则到时候熄灯了来不及。” 站在前面的江淮将门堵的严严实实的, 后瞄着身后无法前进的人, 脸上带着明显的得瑟。 “听到了没, 我陪着就好了, 这里用不到你们俩。” “阿荣路上小心, 有问题打我电话!” “荣荣,我先帮你把东西整理了,快去快回!” 江淮不得后面的人说完,拉着李解荣冲出了廊道。 四人寝室如今只剩下两个,显得格外的空荡,陈灿和顾晚意分居左右两侧, 余光同时冰冷的扫过对方。 “陈灿, 二十岁,保镖出生。”顾晚意无机质的目光凝视着褪去淳朴气质的陈灿,眼里带着防备和探究。 陈灿将脱下的校服抛掷在了塑料盆中, 语气顽劣的回答着:“比江淮那蠢货聪明一点。” “你的目的是什么,又或者,江戾的目的是什么?”明亮的白炽灯光打在脸上,显得脸白的透出死灰样的颜色。 “你去问江戾啊,不过,你敢吗,顾家小少爷?”陈灿转过脸,正对着面色黑沉的人,邪性的光闪过眼瞳,憨厚的气质不见踪影。 顾家小少爷,确实比不上江家家主,没有实权再怎么威风也没有用。 眼底的暴戾只出现了一刻,又回归了风朗月清的模样,顾晚意薄唇微启,勾着一抹淡淡的笑,“仗势欺人的狗,跟你说话也是给你面子了。” 原本看似平静的海面突然翻涌出一波巨浪,剑拔弩张的戾气刺穿了狭小的寝室,连着吹入室内的风也偏激了起来。 当当当 寝室门被敲响的声音堪堪□□了一触即爆的氛围,顾晚意披回了清贵疏离的外表,陈灿戴回了老实人的面具。 “谢良辰,江淮不在。” 顾晚意打开了只有两个拳头宽的门缝,看见来人作势要关门。 “我进去等淮哥吧。” 谢良辰今天难得没有穿黑色的帽衫套转,换了件米色的薄长袖,长发安静的垂在一侧,阴郁的气质被削淡了,妩媚也转为了温婉。 扫过对方异常的穿着,顾晚意不耐的皱着眉头,直觉对方来意不善,握着门把手的手背布开了一道道青筋。 “或者我可以蹲在门口,等淮哥回来,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的。”青葱的玉指卷着一缕发丝,旁边的经过的男同学吹了声口哨,谢良辰回眸抛了个媚眼。 “进来。”顾晚意松开了门把手,坐回了位置上翻着书。 “你们怎么突然想住这个寝室,也不叫叫我搬过来和你们一起。”谢良辰环视着简陋的宿舍,恰巧似的,目光落在了一张放着粉红猪的床上。 “床位满了,没位置。”书翻了页,听到旁床上传来嘎吱的声音,顾晚意凌冽的看去。 “江淮的位置在那,你别坐错了。” “哦。”谢良辰无所谓的回应着,瘦削而修长的手拂过身下的床单,恋恋不舍样的起身,床单的边缘从指缝滑落。 “喂,那个谁,该到你洗了。” 陈灿赤|裸着上半身,大片水还没有擦干,淌进了暗色的短款睡裤,布着紧致肌肉的手臂扛着面盆推开了浴室门。 “女生别进男生寝室。”陈灿随手将盆子摔在地上,挑起紧贴眉骨的眉毛,瞥了眼坐在板凳上的女生。 “我是男的,小帅哥说话可真有意思。” 谢良辰捂嘴娇笑,红艳的唇抿开诱人的弧度,弯弯的睫毛和蓝幽幽的眼像把钩子,随之准备钩起猎物。 “人妖也不能进男生寝室。”陈灿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等浑身干透了,走到李解荣的床前。 笑僵硬的落在半空,谢良辰紧紧盯着那道背影,手心被指甲掐出一道月牙。 在注意到对方碰触了误以为是李解荣的床,蓝幽的眼睛闪过一丝嫌恶,连着语气也没了一开始娇柔,“这你的床?” “反正不是你的。”陈灿将有褶皱的床单铺的整整齐齐,连着被子也叠的没有一丝折痕。 “部队的?”谢良辰翘着腿,眼里闪过一抹思索和深意。 而正准备去浴室的顾晚意停下脚步,通过洗漱台的镜面望着室内的情况。 “有点常识吧,高中生能去部队?”陈灿咧着雪白的牙齿,带着一股憨气,手仿佛也粗笨了起来。 谢良辰撑着脑袋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两眼放空的望着那张床。 “复方什么转学了,明明中午还看见他了,我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呢。” 心里漫起了一股子伤感,李解荣踩着地上的落叶缓缓走着。 “说不定觉得一中学习压力太大了,支撑不住了。” 寂静的校园,黑湫湫的视野,草丛林木间幽会的小情侣,这种暧昧的情丝在空气中弥散。 江淮昂着头看着头顶的孤月,脸上是隐隐的兴奋和窃喜,背在后方的手一点点攀上一旁的肩。 贴上了!江淮咬着唇,忍住脱口而出的欢呼。 “你离我远一点,有点热。”三面被环住,本就已经出了一层薄汗的李解荣更是闷的燥热。 “有点黑,我其实挺怕鬼的。” 手被剥离开,江淮立马又贴了回去,这次连着上半身也一起紧紧贴合着对方,佯装出瑟瑟发抖的样子。 心里一咯噔,李解荣只感觉树叶沙沙的声音变响了,草丛里指引方向的淡黄色小灯也泛起了绿光。 李解荣牵强的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吞吞吐吐的说道:“那…那你靠着我吧,谁让你怕鬼,就体谅体谅你。” 江淮趁着月色,低头望着紧张的皱成包子的小脸,喉咙痒的想大笑几声来缓解,但贴着身体的绵软骨肉让人心猿意马,忘了那点异样。 脚步都虚浮无力起来,大掌牢牢的把住那圆润的肩头,江淮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到后面好像有人喊我们的名字。” “你…你骗人的吧!”李解荣一哆嗦,将脸埋进了江淮侧腰的衣服里,整个身子都倾斜着走。 “没有,要不我回头看看,说不定那个人很急。” “别回头!” 李解荣尖叫的制止了,揪着江淮胸前的衣领,罩住了眼睛,呜咽的说道:“我们赶紧走吧,走快一点可以吗?” “我听别人说,听到有人在后面喊你,不能跑的,否则他们就知道你害怕了,反而追上来了。” 江淮的话说道一半,偏耳听着后面的动静,疑惑的大声嘀咕着,“怎么名字越喊越响了。” “啊啊啊啊!” 李解荣一个小跳,扑到了对方的怀里。 小腿夹着对方的腰,整张脸彻底的埋进了对方的胸膛,蹭着被江淮温热体温烘着的校服,滚烫的小珍珠哗哗的往下流。 掌心滚烫,托着的肉好似一团解压的史莱姆,随着身上人的动作,duangduang的,肉感十足。 感受到胸前湿润滚热的泪,江淮轻咳了几声,将人拖在自己的单侧臂弯上,空出的手轻柔的抹着被泪水浸湿的脸蛋。 “没事,我听后面声音小了,应该是看我们不怕,自己走了。” “嗯嗯。” 李解荣胡乱的点着头,害怕的从那胸膛露出一只眼睛,瞄着头顶上的人,带着颤音问道:“那我们现在能稍微走快一点吗?” “可以。”江淮坚定的给了回答,燥热的手掌揉着那窝在胸透的脑袋。 “你放我下来吧。”到了寝室楼下还被抱着,李解荣害臊的拍着对方的肩。 “真的不用我再抱着吗…” “耶~~”刚吹完头发的男生盯着门口相拥的男生,揶揄的喊着。 “放我下来!” 李解荣小声的又强调了一遍,耳朵上的红晕通到了脖颈,汗顺着额角滑落,连着手心都湿漉漉起来。 江淮咬着牙瞪了眼对面的男生,依依不舍的放下怀里的人。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陈灿将挤干的衣服挂在架子上,斜眼看着站在阳台上足有五分钟的人。 “看你什么时候能滚出寝室。”顾晚意收回攥着栏杆的手,冷霜化为冰块凝结在脸上。 “呦呵,挺会开玩笑啊,你滚了我都不会滚的。”陈灿吹着不成调的哨子,摇摇摆摆的回了室内。 “你看我衣服,都被你哭湿了,这怎么办。”江淮举着胸前颜色深的那一块,委屈的说道。 “我没哭!”李解荣揉着眼睛,试图把眼里残留的泪都挤出来。 “那这个是什么?”江淮不信邪的将衣服拿近。 “口水!是口水!”李解荣心虚的移开目光说着:“要不你脱下来我洗好了,不过,你不要再乱说我哭了!” 脑子里浮现出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的背影。 乖巧的一脸认真的揉搓着自己的衣服,在一堆泡沫里,嫩白的小手带着蓝白的校服时隐时现。 江淮紧急遏制了不可控制的思维,点着头说道:“那就这么定了!” “淮哥,你终于回来了!” 谢良辰一脸激动的站了起来,期许的望着门口的人,而视线漂移着到了只露出莹白的一小段手臂。 第102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隐秘的贼 江淮见屋子里不请自来的人, 脸上的表情也冷淡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突然想住寝室,来看看你。” 谢良辰不动声色的移动位置, 露出自己绝美的半张侧脸对着李解荣。 “下次不要来了, 你挺烦的。”江淮侧身躲开了迎面而来的人。 雌雄莫辨的脸上布着尴尬和不知所措, 谢良辰伤感的凝望着空荡荡的原处,水色从眼眶蔓延开,在白炽灯的照射下, 泛着楚楚可怜的光点。 手腕被温暖的温度包裹, 谢良辰惊愕的抬头转向旁边的人。 “江淮,人家又没有做错什么, 就来看看你,不管怎么样, 说话也不要这么难听吧!” 李解荣本不想管这个厕所里的变态, 但想到了对方被霸凌的苦楚, 又忍不下心, 拉着人到了自己的床。 “阿荣, 不是他,哎呀你不了解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江淮着急的想要挽回,可越描越黑,李解荣直接背过了身体不看对方。 水晶样深蓝色的眼瞳闪过一丝真切的受伤,谢良辰盯着自己的鞋面不说话,光泽柔顺的头发顺着低头的动作, 没有倚仗的在空中晃荡。 李解荣直接无视了对方的挽留的动作, 拉着人就往外走,安抚的攥着对方的手心说道:“江淮说话太难听了,我们不要呆在这了, 我们去外面。” 一直默不作声的顾晚意冷冷的看向貌似柔弱的谢良辰,声线平稳而带着力量。 “阿荣,这么晚了就不要出去了,江淮确实说话难听,要不让他出去,或者让他道歉。” 江淮有苦说不出,看到总算停下来的李解荣,也松了一口气。 锋利的眼神刀在谢良辰身上,江淮气急的胸口幅度增大又渐渐的转而平稳,懒散的道着歉,“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你。” “淮哥,没关系的。” 谢良辰低垂头掩饰嘴角讽刺的笑。 江淮,原来你是会道歉的,原来的道歉这么不值钱。 “荣荣你去洗吧,水温给你调好了。” 陈灿拿着吹风机从门口进来,睨眼瞧着两人相握的手,动作自然的挽过李解荣的手,将人带离门口。 “那同学,你如果要坐的话,可以坐我的位置,我先去洗漱。”李解荣打开了衣柜,翻找着衣物。 谢良辰贪婪的目光游弋在挺直而薄弱的后背,探入被柜门挡住的衣柜深处。 “我们出去聊。” 江淮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撞入那眼瞳里明晃晃的欲望,江淮一把拽过对方的手,不顾谢良辰的拒绝将人拉了出去。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阿荣你都别碰。” 江淮环臂慵懒的靠在墙壁上,面色冷漠而不耐。 “淮哥,你说什么呢,阿荣你是你的朋友,我肯定也会好好对他的。” 谢良辰捋过垂落在鼻尖的发丝,柔情又妩媚。 “不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对象。” 说着江淮遏制不住嘴角的笑,眼瞳闪着亮晶晶的碎光。 “李解荣知道他是你男朋友这件事吗?淮哥。” 谢良辰褪去周身的温和,深邃静谧的眼瞳浮着刻薄的嘲讽。 “等我准备准备就表白。”江淮自信的昂着头,恍若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成功。 “江淮。” 谢良辰翻着白眼,嫌弃的退后一步说道:“我以为你是正常人的,要是需要看病,我这有医生可以推荐给你。”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病了?!”江淮怒视着对方,气恼的吼道。 “你猜。” 谢良辰无辜的摊着手,妖娆的甩着头发转身离开,心中冷笑这种蠢狗,也配和我竞争? “怎么少了一条?”李解荣嘀咕着,翻找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堆。 “阿荣少了什么吗?我等会儿去帮你拿过来。”顾晚意后推凳子,歪头望着衣柜前的人。 “没有。”李解荣摇了摇头,拿出睡衣睡裤放在盆子里。 丢了条破裆的内裤,也没必要说出来,只可惜现在只剩下四条了,如果有阴雨天可就麻烦了。 “那条穿了最舒服呢。”李解荣伤感的喃喃道。 “我也觉得…” 浅粉的唇漾起微波,顾晚意淡薄的五官蒙上一片阴影,清冽的眼眸翻起黑色的波纹,一错不错的凝视着那道背影。 “荣荣,这校服我洗啦!” 陈灿拿起放在浴室门口的盆子,眼里只装的下那小小脸盆里堆叠的衣物。 “啊,好,谢谢你。”声音被哗哗的花洒音削弱了大半,听的模糊不正确,雾蒙蒙的。 粗大又均匀的指节伸向还残留余温和香味的布料,隔断门刷一下打开,侵略的人影靠着门框,锋利的目光投射而来,不容忽视。 陈灿不耐的压低眉毛,随之自然的打开了水龙头,斜眼望着堵在一旁的江淮,“怎么,洗衣服有什么好看的呢。” “怕你偷吃。”江淮瞪着被揉搓的衣物,发现没有贴身的底裤暗暗松了一口气。 “切。” 陈灿冷哼一声,自动屏蔽了旁边的人,手掌陷在了衣物里,夹杂着绵密泡沫,缓慢揉搓。 先是蓝白的校服从衣领到衣摆,每一个角落都从两掌心间磨搓而过,然后是校裤,从腰带的部位到了三角|区,再是一寸一寸的下移。 “我会一直盯着你的!”江淮瞪圆了眼睛,盯着陈灿的动作。 “江淮你让开一下,你挡到我路了。”李解荣拍了拍撑在门框上的手臂,仰着头说道。 馥郁的香味被热彻底激发出来,成为一颗颗细微的因子漂浮在空中。 江淮只觉得咽喉都泛起了甜腻的味道,晕乎乎的俯下上半身,迷离着眼说着:“什么沐浴乳,这么香。” “不是沐浴乳,是肥皂。”李解荣指了指浴室里挂着的肥皂。 被纱网托着的淡黄色皂角湿漉漉的滴着水珠,在潮热的水汽间,仿佛块状的奶酪,在水雾中化开。 而面前包裹着一层外衣的奶酪更是香醇,带着热气,薄薄的白皮被蒸的粉嫩。 从酡红的面颊到冒红的耳朵尖,再是水莹莹如捞出水面小樱桃的脚趾。 “江淮你让一下,我要来不及学习了。”想到后天的考试,李解荣着急的催促着面前挡着的人。 “好,好。”江淮呆愣的点头,偏过身体让出一条路。 “荣荣,你的袜子是不是还有没洗,我看这没有。” 陈灿手脚利落的将衣服拧干挂了上去。 “那个,我自己洗!” 红彤彤的脸更红了,连着鼻尖也点上了红。 “内裤呢!” 陈灿甩着衣架,大声喊着。 “这个我也自己洗!” 李解荣羞恼的回应着,恨不得现在就扑进被窝。 “阿荣,我们先从第一章开始吧。” 顾晚意将隔断门一关,不容置疑的将人带到位置上。 “诶,这个床单怎么换了一个?”李解荣新奇的望着陌生的床单。 “刚刚有人坐了,脏。” 顾晚意言简意赅的回答,圆珠笔夹在两指间,轻敲着很爱走神的小猫。 “哦。”李解荣转回头,撑着下巴转回了课本上。 文字开始不受控制的变成扰人的蚊子,看的眼睛发花。 李解荣困倦的眯着眼睛,肉嘟嘟的粉嫩唇肉被挤的鼓起,水润的唇在台灯下更是像抹了层蜜,诱惑着饥渴又贪婪的棕熊。 清俊的三庭五眼没了寒意,缱绻而温柔的暖光覆在表层,顾晚意扬起不可察觉的笑,停下了讲解。 扇动的睫毛好似凌乱扑闪的蝴蝶羽翅,黑琉璃样的眼瞳凝望着那莹白的侧脸,拿着笔的手缓缓移动,接近近在咫尺的指尖。 温热从相触的0.5平方厘米的空间传递,温暖了那颗鼓鼓跳动的心脏。 “困了就睡吧。”顾晚意关上了台灯,轻柔的抱起已经迷糊的人。 “在学一会…”李解荣含糊的说着,一贴近柔软的床垫,意识被拖拽至谷底。 “睡着了?” 江淮压低气音,放缓了脚步。 “嗯。” 顾晚意嫉妒的看向被李解荣抱着的粉红小猪,报复性的捏着那粉嫩可爱的猪鼻子。 空调调为睡眠模式,凉爽的气流向上打在天花板上。 “呼呼—” 电风扇在头顶转着,李解荣趴在桌子上,两只手伸进书桌,压在一张红色的纸。 “阿荣,成绩出来了,你看了吗!没想到这几天努力学了,真的进步不少!” 手指弹着红色的成绩单,江淮摇头晃脑的凑到李解荣旁面。 “啊,你好厉害啊!” 李解荣用力的压着手中的红纸,僵硬的环顾着好奇望过来的三个人。 “没事阿荣,我们下次再努力。” 顾晚意率先打破了僵局,推开一旁的两人,坚定的搭在李解荣的肩上。 “嗯。”李解荣想起自己的成绩,连点头都不自信起来。 “哇,会长又是第一啊!” 白色屏幕突然被打开,excel表格被放大,望着屏幕的同学发出一声喟叹 。 “再往下翻翻,看看我在哪?!”另一个同学扯着嗓子,指挥着拿着鼠标的同学。 三个人根本来不及移开眼睛,那放大的几个名字和数字清晰的呈现在了眼前: 江淮 数学:67 英语:134 语文:54 物理:32 化学:34 生物:50 班级排名:55 陈灿 数学:66 英语:46 语文:60 物理:18 化学:35 生物:19 班级排名:56 李解荣 数学:33 英语:32 语文:60 物理:16 化学:17 生物:15 班级排名:57 头啪一下砸在了垫子上,李解荣羞愧的闭上眼睛,不断自我催眠着: “我是一个大学生肯定比不过高中生,术业有专攻,这个成绩低也不是我的错……” “呜呜呜,完了真上不了大学了,呜呜呜。”李解荣无声的哭泣,手中的成绩单被捏的皱巴巴的。 顾晚意紧皱着眉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之前看了成绩,400多分还是能买进学校的,但现在这连200都不到,砸锅卖铁也进不去啊。 江淮不知如何安慰,笨拙的拍着李解荣的背,拼凑着话:“阿荣,没事,我到时候陪你一起去烤地瓜。” “我可以负责吃地瓜!”陈灿积极的举手,挤眉弄眼的耍着宝。 李解荣将揉成一团的纸放到了桌面上,抹干净眼泪,歉意的望着顾晚意:“会长,你还是别辅导我了,我看我不是读书的料。” “不行!你必须学,我等会儿列出一份学习计划,你每天都按这个来。” 顾晚意雷厉风行的拿出本子,握着笔在纸面上飞驰。 “啊,这么多啊。” 李解荣瞄了眼一旁还在做另一门课计划的顾晚意,翻找着修正带,准备自己划掉几项。 “诶我修正带呢?”李解荣疑惑的扒开笔袋,又困惑的将脑袋塞进桌肚子里翻找。 “我的给你吧。”眼珠子凝滞片刻,顾晚意将东西递了过去。 金属笔尖点在纸面,留下一个较深的小孔,顾晚意接上之前的笔画,笔墨再次流畅的下滑。 虽然已经被自己划了好几条,但紧凑的学习计划让李解荣痛不欲生的过完周五。 背着被顾晚意塞得满满当当的书包,步履维艰的走在马路伢子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李解荣停下脚步,靠着墙面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 “最近还好吗?” 电话那端传来沙沙的声音,李解荣惊喜的站直身子回应: “周哥哥,好的!最近怎么不在学校,发消息也没有回,是生病了吗?还是出什么情况了?如果有需要,可以叫我来帮忙的!” 周南豆唇畔勾起宠溺的笑,目光却冰冷的望向地上满身污血的人,轻柔而温和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回荡: “没事,刚好出差,那边不让我用手机,太想你了,就买了个临时号码打给你。” 电话听筒里传来欢脱的少年音,周南豆温柔的应和着,手中的刀翻转间轻巧的划过地上血肉模糊的人。 第103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不着家 “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江戾接过对方的书包, 没有使劲的手臂猛地被沉重的包拉的下坠,人一踉跄的前冲一小步。 “要不还是我来背吧。”李解荣伸出双手,歉意的望着表情空白的江戾。 “不用。” 江戾单手将书包甩到后背, 自信而平稳的走在前面, 手围着下半张脸, 在遮掩下痛的龇牙咧嘴。 “刚刚周哥哥给我打电话,所以没接到。”李解荣默默的跟上,致谢的朝帮忙关门的司机点头。 “周南豆?”江戾隐秘的转动着手腕, 无框镜片下的眼折射出一丝不屑。 江戾人高, 腿长手长,大腿一伸展就占了半个后车厢, 锃亮的尖头皮鞋发出黑而油亮的光点。 “嗯。”下巴搭在书包上,李解荣环抱着书包, 被挤在一个小角落。 “不用太拘束, 你坐过来点。” 江戾偏头望着一旁蜷缩在一起的小孩, 眼底夹着些笑意。 “哦。” 李解荣只移动了一小段距离, 一旁的手一揽, 就强制的将人拉了过去。 李解荣惊呼的斜倒着身体,手中的书包脱落,砸出一声巨响。本就左右开口的拉链裂的更大,书在从书包飞脱而出,倾倒在地上。 “对不起。” 李解荣看着前面被蹭划出一道痕的皮革,连忙抱起书包将书本一本本捡回来。 “可明明是我的错, 为什么要说抱歉。” 江戾强硬的阻止了还在捡书本的小孩, 长者般慈爱又威严的气势从周身弥漫开。 李解荣只顾着点头,僵硬的挺直背,望着出现在大荧幕的成功企业家在面前俯下身, 捡起高中的书本。 一张红色成绩单从书堆子里被抽出来,李解荣下意识的扑过去抢,但为时已晚。 江戾的眉毛逐渐的皱起,眼里带着家长看到孩子考零蛋的恼怒和不可置信。 李解荣垂下头,尽可能不去触及对方越来越凝重的脸,手上抱着足达15斤的书包,手指抠着厚重的五三封面。 “你觉得这次考的怎么样?”江戾忍不住拿出老板训斥下属的样子。 江淮那狗屎样的成绩江戾从来懒得管,但这份成绩单简直闻者落泪,江戾都没法忽略这整齐的几串数字。 “我觉得不太好。” 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没有家人,如今头一次被长辈这么严肃的约谈,李解荣头低的更低了,嗫嚅的回答着。 越往下看,成绩越揪心,江戾捋顺了气,将成绩单塞回了课本中间,语气冷静而平稳:“今晚想吃什么?” “啊?” 李解荣瞪大了紧闭的眼睛,已经做好了被说教的准备,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的人措手不及。 “去外面吃吧,到时候挑你喜欢的点。” 从来接触的不是上亿的合同,就是上万的奢侈品的手现在艰难的和书包拉链做着斗争,手背甚至因为用力,凸起一块块筋骨。 “呼——” 江戾长舒一口气,将调|教好的书包稳当的放在一旁,被拉链压出凹痕的手指剧烈颤抖着,而面上还是一如往常的若无其事。 车平稳的的停了下来,李解荣刚踏出车门,被人撞着砸在车臂上。 胳膊肘一阵锐痛,李解荣不断安慰着自己,“不痛不痛,哭了就丢人了。” 等稍稍平息了疼痛,李解荣才发现那个女生被两个黑西装的围了起来,望见女生慌乱的神色和惊恐的低声啜泣,心软的扯着江戾的袖子。 “她应该不是故意的。” “嗯。”江戾回握对方的手,得到保镖确定安全的回答才放平了心。 “小心为上。”江戾低声说道,牵着人往里面走去。 傍晚还是夕阳西下的美景,月亮刚探出头的时候,夏季的雷阵雨就从天空往下倒。 等没带伞的舒晓从雨中狂奔到公交站,末班车已经开走了。 哥哥失踪,妈妈医院重病,家里没有了支柱,舒晓不敢浪费钱打车,扫了辆共享电车在雨夜中缓缓行驶。 车道拥堵,刺眼的车灯成串的连着,舒晓眯着眼避开远光灯,羡慕的望着车厢内不用担心风吹雨淋的人。 “等我有钱了,也买辆车,让哥哥和妈妈也不担心下雨天。”舒晓擦去面上的雨水嘀咕着。 “啊!” 家门前站着一个黑色高大的人影,其中一个裤管还是空荡荡的,舒晓尖叫着转身逃跑。 “舒晓,我有你哥消息。” 粗哑的男声响起,穿过层层雨雾,直刺女孩的心口。 舒晓停下脚步,心还在惊慌的跳动,但话的内容让她不得不忍下心里的恐慌。 雨还在哗哗的落下,连着那一字一句吐出的话将舒晓砸入了深渊。 人影从门口消失,雨水抹去了来人的痕迹,和从未出现过一般。 女孩的驮着背,没了魂似的迈着步子,停在了门口。 亮着的手机屏传来几条消息提醒,是那人发过来的照片,但舒晓没有勇气点开。 大颗的泪水敲在屏幕上,恍若天意又像是电影剧情一般的凑巧,消息被点开了,照片被放大了。 血肉模糊的人被随意的摆在地上,只能从那五官依稀辨得是自己的哥哥,舒晓跪倒在地,仅有的那部手机滑落坠入水洼,熄了屏。 转眼唯一的光源也灭了,徒留下女生凄厉的哭泣… “江淮今天不在吗?那我还要在这写作业吗?” 李解荣抱着胸前的书包,乖巧的站在书桌前,眼里埋着期待。 “写!” 江戾加重了声音,敲着键盘的手也格外用力,“他不着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你就在我旁边写吧,不会的可以问我。” “哦。” 李解荣有气无力的应着,慢吞吞的翻找着书,头都快要埋进背包里了,书也没找出来。 江戾余光看向只露出后脑勺的小孩,提溜起那后脖颈,低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怎么,这么多本书就没有符合你的胃口的?” “作业太多了,不知道该先做哪门。” 李解荣苦恼的皱脸,下唇被咬出了牙印,雪白的牙露出半颗,唇红齿白的跟个糯米团子一样。 李解荣一样样掰扯着,“数学太难,英语看不懂,语文字太多,物理、化学、生物这次没有选择题…” 江戾紧着眉头,但依旧赞同的点头,“那就都拿出来写,每样写一道。” “啊。”在看到那张严肃的脸,李解荣一转话锋,“好吧。” 书被高高的摞在前面,比坐着的李解荣还要高。 而李解荣则是趴在桌子上,戳着一个个字和1099聊天。 “阿九,主角受一直不回学校,这任务咋做啊。” “没事,时间还长,他不是打电话给你了吗,电话保存下来了吗?”1099叮嘱道。 “没保存,我等会儿就存!” “那好办,下次要是江淮还欺负你,你就打电话给主角受,这个也算主角受在场的。”1099另辟蹊径,出着主意。 “哇,真聪明!”李解荣掏出手机,将周南豆的两个号码保存在通讯录的第一位。 “为什么不存我的号码。” 江戾站在了李解荣后面,盯着对方那空荡荡只有两个联系电话的通讯录。 “我马上存!”被抓包走小差,还被抓包没存对方电话,李解荣心虚的说着。 “我来输入号码吧。” 江戾伸出双臂,将人揽在怀里,而手掌里是比自己小上一号的手,软的嫩的,全由自己揉捏的。 凑的很近,呼吸间那浓郁的香就潜伏在空气中,再缓缓的游行入鼻腔。 和那淡了味的小布包完全不一样,浓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处骨肉都在兴奋的战栗。 锐利的眉眼更凶悍了,恍若刚从冬眠中苏醒的野兽,恨不得将身下的猎物一口吞下。 “抱歉输错了,要重新输一遍。” 江戾哑着声音,借着处于对方的视野盲区,对权利倦怠,又对x欲极度贪恋的眼毫无顾忌的扫过那白皙的脖颈,划过那凸起的锁骨,最后停留在红的发艳的唇。 太小了,小孩还小,要等他长大。 江戾克制的绷紧肌肉,本贴身的西服被撑的鼓鼓的。 “好了,随时都可以打给我。”江戾脱下西服外套,白色的衬衫削弱了周遭的上位者的锐气。 “嗯。” 李解荣仰着脑袋,可怜的眨巴着眼睛,手轻握住对方的小指,怯声怯气的说道:“今天能先不写作业吗?可以明天再写吗?我有点困了。” 小指被轻轻晃动,却牵拉着心一起摇晃。 “可以。” 等说完这句话,江戾又懊悔起来。可随之一个温暖的拥抱贴着胸膛,又没了任何悔意。 “谢谢江哥哥,你最好了!”李解荣欣喜的松开怀抱,将书本一关,高高兴兴的拿出手机。 暖意从怀里退去,江戾还维持着抱人的姿势,目光随着对方欢快的步子移动,直到停在了书房角落的小沙发上。 电脑屏幕还亮着,但江戾没了一点处理文件的心思,借着庞大屏幕的遮掩,望着角落里翘着腿玩手机的小孩。 “我哥今天不回来?”江淮看了眼钟表,疑惑的问着。 “周末比较忙。”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回答着。 “不着家的人,连家都不回了。”江淮切了一声,抱着李解荣同款粉猪抱枕回了卧室。 第104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表白 “你好, 我同意加入,但我不要钱,我只要李解荣死。” 舒晓穿着简单的黑色丧服, 胸前别着一朵白花, 瘦骨嶙峋的手抓着灰色坛子里的骨灰, 朝着黄褐色的土地撒去。 “不行!李解荣死了就没有钱了,晓晓,你年纪还小, 有了钱后面去国外生活, 一样会很幸福的。”电话那头传来蛊惑人的声音。 “张威,我已经没有哥哥了, 现在妈妈也走了,有了钱, 我也不会幸福的…”舒晓望着苍茫的天空, 眼里却一片死寂。 通话只持续了一段时间就被挂断, 原地只留下一个灰色的坛子不见人影。 “去哪啊?” 李解荣奇怪的望着从一早上就不太正常的三个人, 平时恨不得揪着自己耳朵听课的会长也默许了逃晚自习。 “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顾晚意和江淮一人架着一边, 而陈灿在前面开路。 通往天台的楼梯被彩色灯带点亮,生锈的铁门被重新刷了彩漆,一切都是那么鲜活。 “suprise!” 门被用力推开,秋天干燥的风带着天台的画面一起涌了进来。 生日快乐几个大字以蜡烛的形式铺在地上,中间堆叠着用礼盒包扎的礼物,彩色的气球被挤在铁围栏上, 随着风摆动漂浮, 好像要带着整座房子飘向天空。 李解荣惊喜的瞪圆了眼睛,剔透晶莹的泪包裹着眼球,鼻尖的酸涩连着眼眶, 呼吸的空气都是酸甜酸甜的。 “生日快乐!来许愿吧!” 陈灿从旁边蹿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不太雅观的蛋糕。 “这个蛋糕,好丑啊。”泪已经顺着眼角落下,李解荣含着笑吐槽着。 “丑是丑,但肯定好吃!”江淮不太自然的挠着头发,语气不坚定的说道。 “谢谢你们。”李解荣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校服袖子粗鲁的擦过眼睛。 “不说别的了,风太大,蜡烛要灭了,先许愿吧。”陈灿曲起手掌,小心的护着往一侧倒的火苗。 “我希望…” “阿荣,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了。”顾晚意捂住对方的嘴,被烛火温暖的少年面庞温柔而热忱。 李解荣闭上眼,许下这20多年来的第一个生日愿望: 希望1099能成功转正 希望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多待一会儿 希望我的朋友们能天天开心 希望主角攻受能幸福的在一起 希望陈灿能考上大学 希望江戾能赚更多更多的钱 …… “荣荣有点贪心啊,许愿许这么久。”蜡烛被吹灭了,陈灿放下了心调侃着。 “第一次过生日没经验,下次我注意。” 李解荣羞涩的捧着手里的小蛋糕,朝陈灿递去,面上洋溢的幸福很是感染人。 嘴里的奶油变得苦涩,江淮是知道对方身世的,可这么一提,自己又忍不住哭上了,转过身面对角落悄摸摸的擦着眼泪。 “怎么了,眼睛进沙子了吗?天台风确实大,我们早点吃完就下去吧。” 李解荣担忧的望着一旁的人,挖了一大勺蛋糕往嘴里塞,撑的奶油从唇角溢出来。 “不急,他有干眼,正常。”顾晚意清润的声音夹着呼呼而过的秋风,指节缓缓抹过那唇肉旁的奶油。 江淮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转身,脸涨的通红,扯着声音大声说道:“阿荣,我喜欢…” 还没说完最后一字,陈灿眼疾手快的一巴掌精准的糊在了对方嘴上,察觉到李解荣投来的奇异目光,尴尬的笑着,拉着人往后退。 “叽里咕噜……”江淮知道陈灿身手不简单,没想到自己毫无招架之力,挣扎着想把最后一个字说出口。 “我们下去吧,这里风大,容易犯病。” 总感觉顾晚意说的话阴阳怪气的,但李解荣也摸不着头脑,那后面几个词没听到,属实抓心挠腮的好奇。 “会长,你说江淮刚刚要说什么?”李解荣疑惑的望着走在一旁的人。 “不知道,奇奇怪怪的。”顾晚意停下了脚步,清冷的眉目在夜晚化成一滩柔情的水,凝望着面前清澈的眼。 风还在呼呼的吹,挂在枝头的黄叶摇摇欲坠,在相互拍打发出1001次沙响后,坠落地面。 圆盘样的孤月低低的悬着,好似马上要从天空掉下来。 李解荣的心也莫名紧张的下沉,不安的移动眼睛,躲开对方的视线。 “阿荣,我喜欢你。”在几千人的大讲台发表感言也从来不会卡顿的声音,如今干涩的变调。 被父亲用鞭子抽打脊背也不会颤抖的手,如今抖得只能塞进口袋。 顾晚意知道说出这句话就不能退了,自己退缩一步,就没有下次的机会。 “那个,那个蛋糕里面是不是加了什么酒,我确实也感觉晕乎乎的。”李解荣找不到说话的语序,只想着能找个靠谱的理由推脱。 颤抖的手指攥住对方后退的手腕,顾晚意前进一步,低下从来都是高昂的头颅,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恳切, “阿荣,我喜欢你,你没有听错,从第一次在廊道里遇到你后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探寻你的所有,频繁的经过16班的教室,特意换到学校早晨晨检的岗位,只是为了多看你一眼,让你记住我。” 顾晚意缓缓靠近,两人的距离只差毫米,动情的情丝在黑夜的纵舞,包裹着自己的爱人。 鼻息相互融合,耳朵热的滚烫,李解荣慌乱的错开眼神,望着四周。 可太近了,视野里只装的下对方,或是干净的校服一角,或是犀利瘦削的下巴,或是那双炽热到不容忽视的眼。 “对不起!”李解荣甩着手腕,摆脱开对方的手,没有目的的在黑夜里狂奔。 也许是风太干了,干涩到眼眶自动分泌出眼泪,李解荣一路跑着,泪水在后面追着。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李解荣跑的干呕,嘴里还呢喃着这三个字。 手肘撑着墙壁,人无力的下滑,李解荣仰头望着黑幕样的天空,“1099,这个世界的任务能不做了吗?” “如果阿荣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申请退出的,反正只要完成四次就可以,咱们已经完成两次了。”1099安静的贴着李解荣,一点点蹭着对方的眼泪。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有点害怕。”李解荣捂着脸,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道歉。 “没事的,那我现在就申请,应该明后天就有结果。” “算了,阿九,我缓一缓就可以了。”李解荣狠狠的搓着脸,脸上的痛堪堪和心里的苦涩齐平。 “我好了,真的!” 李解荣站起身,努力扯着笑,摸着一旁发光的球体说道:“真的没事了,都在这个世界待这么久了,突然退出真的太怂了。” “好吧,要是有不舒服一定要立马说哦!”1099将信将疑的望着黑暗中的脸。 “嗯嗯!有电话,我先接个电话。” 李解荣将手机贴着耳廓,慢步在空荡的校园。 “喂,您好,请问您是?” “您好,您的快递送到了校门口,请您来取一下。” 清亮的女声从听筒传来,李解荣问道:“可以放在门卫那吗?我还要过一会儿才能来。” “这个快递到付,并且需要当面签收,我们深感抱歉。” “你们有两个快递员?”李解荣停下了脚步,猜忌道。 “嗯东西比较大,不好拿,我们就在门口等您。” 随着电话挂断,下课铃同一时间响起,学校里的人蜂蛹的朝着一个方向回寝室,唯有逆向的李解荣很是突出。 “阿荣,去哪?”谢良辰挤过人堆,在湍急的人群中抓住了对方的手。 “去拿个快递。” 李解荣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让快递员久等不好,草草的告别准备离开。 “阿荣,生日快乐。”谢良辰将手心里握了一天的项链塞到了李解荣手里,还没来的及多说一句,赶着回寝室的学生就将两人冲散了。 谢良辰环顾四周,许久后定格在那同样回头含笑的脸上。 “谢…谢…”谢良辰依着口型,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说着。 “家主,这个加急的文件今晚必须要先处理,要不您在留一会儿。” 周南豆烦躁的停下脚步,攥过一旁人手里的文件,上下瞄了几眼又甩了回去。 “明天再说,一个晚上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家主,您在仔细看看,成败再次一举啊!”已经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就差跪下来给周南豆磕头,手里文件颤颤巍巍的抖个不停。 周南豆塞回了手里的车钥匙,风衣随着转动甩出弧度,口袋里的重物被勾勒出了四四方方的形状。 嘀嗒嘀嗒的时钟转着,顾晚意频繁的望着手表,又转向禁闭的大门,手中的笔在旋转间脱落,又被拿起。 “喂,你不是和阿荣一起走的吗?怎么你回来了,阿荣还没有回来。”江淮焦躁的在房间里踱步,踢着一旁的凳子。 “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和他走散了。”眉间凝结郁色,顾晚意望着桌面生硬的回答着。 第105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大结局 “你们走的时候不是还没有下课吗!哪来的人, 怎么会走散!”江淮抓住顾晚意的衣领,质问的吼着。 “我和阿荣表白,他被我吓跑了…”清冷的面上表情复杂, 有挫败, 有自责, 也有不堪。 “你TM,顾晚意我前脚被阻止,你后脚就跟上了, 要不要脸啊!” 江淮不顾陈灿的拉扯, 一拳砸在了那张脸上,怒不可遏的瞪圆了眼睛。 “顾晚意, 如果阿荣出了什么事,你这辈子别想好过!”江淮用力的摔门离开, 徒留下依旧还在震动的门框。 陈灿边跟上边打电话, 电话还未接通的嘟嘟声听的人心烦躁。 “江总, 荣荣不见了!” “荣荣?!”靠在椅背上的江戾阴鸷的看着虚空。 “对, 现在查了监控, 从校门口消失的。”陈灿慌张的没有发现对面语气的不对劲,也忘了掩饰自己的称呼。 “10分钟后你去校门口后等我。”江戾抓起外套一甩披在肩头,随行的助理立马放下手里的活紧跟上去。 亮的晃眼的远光灯直直的刺入陈灿的眼睛,陈灿不敢闭眼,站直身体,昂着头迎接驶来没有停止的车。 车头碰触到膝盖的时候停止, 车轮碾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江总。”陈灿低下头, 几步停在了车门旁,手护在上方打开车门。 一把上了消音装置的枪抵在胸口,陈灿握着车门的手僵硬。 江戾睨眼望着面前低垂头的人, 手中的枪从胸口移到左臂,扣动扳机的手指收紧,整条手臂连着枪没有一丝抖动,唯有手腕处的青筋在奋力的鼓动。 “这一枪,是你越俎代庖,让你保护阿荣,可没叫你借机上位。” 江戾收回了枪,推开面前痛的弓起背的男人,红底皮鞋踩在地面哒哒作响。 “去包扎一下,如果阿荣没有找到,你那条手臂也别要了。” “是!” 血染红了蓝白校服,陈灿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动作,手贴着裤缝,面朝土地,连痛到极致也不敢伸手捂住伤口。 “舒晓,约定好了,你把李解荣带走任你处置,我也不管你们俩死活,到时候我拿到钱你也别后悔,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这辈子最好别见了!” 张威下了车,撑着车门,警告着已经坐上驾驶座的女人。 “好。” 舒晓三个月没有打理头发,此时乱糟糟的垂在眉毛下,整张脸没什么肉,和骷髅骨架一样,眼眶里的眼睛都快炸出来,显得又疯癫又呆滞。 “神经病,和舒万一个德性。”张威被那双阴森森的眼神扫过,吞咽着口水,拄着拐杖嘀咕走远。 “张哥,你有东西落了。” 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张哥人一抖,生硬的加快了脚步,手伸向口袋里的刀。 铁锹砸着骨肉的声音在荒郊野岭格外清晰,痛呼声越来越轻了,但尖戾的女声如午夜冤魂,胡乱突进的在空中缠绕,直冲云霄。 “张威不是你贪心,我哥就不会和你去!怎么死的人不是你啊!” “神经病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家都是神经病!” 舒晓笑累了,瘫坐在地上,顺着车里发出的动静回头。 凌乱的头发遮挡住半边眼睛,无神又执拗的盯着车窗里那双惊恐的眼睛,大张着嘴巴,撕裂的唇角随着张合的动作而不断往外渗血。 “你醒了。” 车里的人挣扎的更厉害了,连着车都一起晃起来,舒晓咯咯的笑着,托着地上的烂肉到了一旁的另一辆汽车。 骨瘦如柴的手从那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里掏出手机,按照原定的计划发了条信息过去。 【今晚12点,西郊,一个人,带1千万现金,否则撕票】 周南豆望着始终没有打通的电话号码,眉间凝集着一股焦躁,手指快速滑动,电话只响了几秒就被接通了。 “江戾,阿荣的电话打不通,你问问你安插在阿荣身边的人什么情况。” 江戾一个脑袋两个大,手指扣着监控室桌面的玻璃板,哑着声音回答道:“阿荣,被绑架了,只知道是西郊,要带1千万现金赎人,其他信息还不知道。” 周南豆坐直了身体,拍着驾驶座靠椅叫停车辆,慌乱的攥紧皮革:“绑架?!哪里,我现在马上过来。” “已经带一批人围着西郊,但不敢轻举妄动,我们查完监控就去那汇合。” 江戾将手机倒扣在桌面,坐在了电脑前的主位,手指按着鼠标快速的更换监控代码,眼睛死死的盯着汽车的走向。 “后面的监控呢?怎么这一块区域的都没有?”江戾压抑着怒意,声线焦急的颤抖。 “西郊还在开发,这么大一块土地,都刚开始打地桩建房子,不像城镇里,道路都没修好,没地方给我们每个角落按监控。”低气压下,刚从睡梦里赶来的所长为首是瞻的垂头解释。 “那就去查!你们在这守着,看到新的线索立马通知,把西郊翻遍了也得给我找到!” 江戾一脚踢开凳子,路过顾晚意的时候狠狠撞过对方的肩膀。 头顶的白炽灯老旧了,一瞬一瞬的扇动,顾晚意握紧拳头执拗的站在即将要开走的车前。 “滚!顾晚意这里没你坐的位置!”江淮没有打开车窗,但怒吼声方圆几里都能听的见。 “我有新的发现,你们带上我吧。”生平嚣张了18年,顾晚意此时如一条落败的狗,没了一丝傲气。 顾家和顾晚意终究是两个东西,顾晚意再怎么引以为傲,现在也拿不出一点权利去调动家族势力,甚至如今没法立马变出一辆车来保证通行。 “上来。”低沉的声音从车缝里传来,尽管江淮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说一句不是。 顾晚意利落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回头望着处于阴影中的人。 “他只说了西郊没说具体位置,我觉得他可能并不着急马上拿到钱,而是拖延时间,至于为什么拖延时间,要么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他已经带着阿荣逃到别的地方去了,要么…” 顾晚意声音颤抖的没法说出一整句话,指尖如赤在冰天雪地,冷的僵硬。 “你更偏向哪一种。” 江戾大致猜到了后面一句话是什么,也大致想到了那种可能性更高,但他急需有人给出相反的猜测来推翻自己。 “我更偏向第二种,他不要钱,那就只会要命。” 顾晚意转回身体,目视着疾驰而过的夜色,眼中不知何时蓄起了泪,闪烁的车灯一圈圈晕着光晕。 “你想要钱还是要命。”身后抵着一把刀,李解荣的手被绳索缠绕着绞在后背,被牵制着往前走。 舒晓沉默着推着人走在一根根横梁间。 建筑商逃了,留下这堆烂尾楼,已经荒废很久,为了给贷款买房的人一点期望,这一年才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建。 逐渐有了雏形,也就基本的水泥钢筋框架堆着,四面漏风。 足足20多层楼高都是靠架着的木楼梯来连接,连水泥阶梯都还没有开建,唯一一部电梯从还老旧的卡顿。 几根稀疏有致的横梁交错布着,稍稍错了一步,就要踩空。 而底下刚铺了一层厚水泥,几根钢筋冒出了一点尖尖头,密集的排布着。一眼往下望,只以为是看到了深渊地狱,黑黢黢一片。 20楼的风一吹,没了手臂作为平衡,李解荣抖得左右晃动。 “你的目的是什么?让我死也不用这么费力,这里真的挺高的,到时候一不小心我撞到你了,你也没活路。” 强硬的压下颤抖的声音,李解荣在只有一臂宽的横梁处停下脚步。 “我想让你死的更痛苦,越痛苦,我越开心。” 声带撕裂,声音沙哑的难听,舒晓空洞的眼注视着面前的人,隐隐报复的快意闪现。 “为什么,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李解荣缓缓挪着步子,靠着水泥柱子停下。 这句话仿佛一根针,刺破了鼓胀到极致随时都要炸的气球,里面膨大的空气从针眼大的气孔里嘶嘶嘶的外貌,歇斯底里的冲向天空。 舒晓恍如那起球,在空中癫狂的挥着手,声音嘶哑而高亢。 “都是因为你,我哥哥死的这么惨,你知道我连他的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吗!你知道他死后连个全尸都没留吗!” “没有腿…没有手臂…没有眼睛…” “我妈妈也死了,我什么亲人也没有了。” “都怪你这个狐媚子,勾着这么多男人,你要是没有这张脸谁还会爱你!” “妈妈,哥哥,我来给你报仇了,我不想上高中了,我想赚钱养你们…” 舒晓仰着头,后脖子和没有支撑力了一半,头无力的后垂,喉管里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 “对不起。” 李解荣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望着面前被折磨的失了魂的少女,声音干涩的说道。 等人疲惫的瘫软在地上,李解荣才慢慢靠近蹲下身体。 舒晓狠厉的举起刀,却在感触右侧轻柔的蹭动时,无力的放下的手臂。 面前的胸膛温暖,带着阳光晒过后棉被的味道。 单薄的肩摇摇欲坠,但将力全部施加上去的时候又稳稳的撑住了自己。 舒晓放肆的号啕大哭,不断自责自问:“哥哥,妈妈,对不起,让我在凶手那再多哭泣一会儿,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李解荣恍惚的望着遥远处的灯光,小雨淅淅的下着,风夹着雨丝吹乱了头发,吹拂起了衣摆。 风沙迷了眼,割伤了眼膜也割伤了那可柔软的心。 “阿九,我是不是不合适在这个职位上,原本没有我,不会有这么多人受伤的,原本他们都还好好的。” “不是的阿荣!是他们自己太贪婪,舒万为了钱要杀你,这最后结果也是罪有应得。”1099轻轻蹭着李解荣的鼻尖,坚定的回答道。 “嗯。”似是而非的回答终止了这一场谈话,李解荣望着面前已经止住哭泣的人,袒露出最脆弱的胸膛,目光平静而温和。 “所以,下面你要杀了我吗,可以准一点嘛?我怕痛。” 他不相信自己又主角团的气运,能在危机时刻被拯救,他只求能死的痛快,只希望能了断这些被自己牵扯出来的纠纷。 “不。”舒晓笑的很难看,扭曲的仿佛是两个人格争夺着一张脸。 “我要把你脸划花,让那些男人讨厌你厌弃你!”舒晓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刀直戳那张没有一点瑕疵的脸庞。 “我会痛不欲生的,比死还难受。” 刀尖已经刺入了眉间,李解荣一瞬间白了视线,抽搐倒在在原地。 皮肉被缓慢的划开,痛到极致,脑子是清醒的,意识是昏沉的,李解荣只知道滚热的血混着眼泪一直在往下流,烫的人脑子痛。 “你杀了我吧,求你了。” 已经没有血色的手指被雨水彻底打湿,揪着舒晓的衣摆,艰难的吐着字祈求着。 “熬过去就好了,我只划一道很快的…”舒晓学着儿时母亲安抚自己的样子,轻拍着李解荣的头。 “啊!” 李解荣哭喊着,哀求着… 舒晓尖叫着,嘶吼着… 小腿下是滞空感,深渊的恐惧战胜了疼痛,李解荣蜷着身体滚下一侧,刀从皮肉划开的一瞬,高空下坠的冲击让人麻痹了痛。 血流进眼眶,眼底一片通红,模糊间望见了紧跟着下坠的人影,听到那句惊恐的而凄厉的 “不要!” 接连两次的闷声后,高楼回归了寂静。 很快雨下大了,像拿脸盆往下倾倒的一样,地表凹陷出来的两个人形坑洞,在被雨水软化中蠕动起来,自动汇聚填塞,表面只见点点的小水波,不见一丝其他痕迹。 “发现了一辆车,里面有一部手机,看了是通过这个手机发出的信息,还有一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是张威。” 身上被雨浸透的衣服格外沉重,江戾踉跄的了一步,撑着一旁的人望着对方,“还有别的发现吗?” “目前没有。”穿着深色衣服的人紧张的低垂视线。 “找!一定就在附近,给我找!” 江戾哑着声音推开围着撑伞的人,干涩的眼望着在雨后升起的日出,喃喃着:“阿荣,太阳升起来了,你也该回家了。” “家主,回去吧,已经一个月了,很多事情都等着您处理。”白发的老人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向车里默坐的人。 周南豆打开了车门,将口袋里的玉佩随意的抛给了对方,“我姓周,不姓晷,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华丽的西服褪去,露出的是洗的发白的灰色衬衫,周南豆望着周遭逐渐建起的高楼,发干的唇张张合合: “阿荣我知道你在这,可我,找不到你了…” 第106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乖小孩 “阿荣, 这只是一次失败的,没有关系,我们还有三次, 只要再完成两次任务就好了。”1099担心的望着始终面对着墙的人。 “阿九, 我没法好好对待任务, 我始终忽略不了小世界里人物的经历和命运,你懂吗?” 李解荣前倾身体,将额头重重的砸在墙壁, 泪珠顺着纯白的墙面下滑, 嘲讽的自言自语道: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路人甲扮演者,我竟然想要成为别人世界里的英雄, 去拯救他们。” 1099试图去理解这句话,却发现无能为力, 它想要告诉阿荣他本来就是英雄, 可阿荣又好像不喜欢这个称呼。 “你说的没错, 这就是路人甲的真正奥秘, 谁都有可能是主角, 谁都有可能是英雄,没有谁规定主角攻一定是主角受的,没有谁规定路人甲不配拥有幸福,永远只能充当一个背景。” 女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坚定而有力: “李解荣,你扮演路人甲, 要扮演争取更多戏份, 抢占主角地位的路人甲!金钱、名誉、爱情、地位,甚至化身为主角,这些都可以。” “去争取, 去以主角的身份活着吧,要不然我们花这么多精力挑选人,就为了扮演一个人工智能就能完成的角色干什么?” 女人轻笑一声,将李解荣脖颈上实习生的名牌摘了下来,“喏,恭喜你,已经转正成功了,没想到你会是这一批人里第一个醒悟的。” 李解荣惊讶的瞪大眼睛,脖子后转呆愣的望着上方的女人,迟疑的指了指自己:“我?转正了?” “对,你转正了。”女人正红的唇端庄的上扬,眼角因微笑而狭窄。 李解荣瞥过一旁还是贴着实习系统标志的1099,焦急的问道:“那阿九呢!他怎么还没有换正式职员的标志。” “他嘛~还需要再考察一会儿,等后面三个世界完成了,再评判。” 女人杵着下巴,思考的观察着面前沮丧的小球,明媚的大笑,摸着1099说道:“我相信你哦,你一定可以的。” “好!我也相信我自己!”1099欢呼着高高跳起。 “那出动吧,两个小宝贝,现在任务会有一点点更新,你们记得仔细阅读,至于签署合同,等三个世界完成后,我们再具体商定。” 女人转过身朝后挥手,鱼尾裙扭转出优雅的弧度。 “阿九,我一定努力完成任务,带你一起转正!”李解荣将胸前的小挂牌搭在了1099的头上,干劲十足的说着。 “我也一定不拖后腿,努力跟上!”1099顶着脑袋上正式职员的挂牌,庄严的宣誓。 【《极品霸总的心头爱》 主角攻沈钰山,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从收破烂做起,一路干到建立多国外贸交易的集团老总。 钻石王老五是新闻里对他的称号,不近男女色,也不出路娱乐场所,甚至亲民的每次出席活动都只穿一件西服。 勤俭节约的品德,女娲亲手雕刻的英俊面庞,富不可敌国但富可敌别的国家的雄厚财力,洁身自好的作风,单拿出来一点就不得了。 而就是这样一位对外光鲜亮丽的沈钰山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抠门!天天操心有别有意图的女人,会借着谈恋爱又或者结婚的名头分走自己的一分一毛。 直到——在昏暗破旧的便利,他遇到了自己的真爱,一个愿意无偿给自己一块寿司的宋思余。 主角受和主角攻相爱了,经过了相爱、争执、分别、重逢,向来都是视钱如命的沈钰山认识到了钱永远是比不上爱人的,以将自己的1/5的财产划在宋思余名下完美落幕。 】 【李解荣: 身份:主角攻一处豪宅的保安。 人设:贪财、见利忘义 任务一:完成因见主角攻开比亚迪进入富人区而阻挠,企图收钱后才肯放行。 任务二:完成主角值:60%以上 】 “什么是主角值?”李解荣和1099摸不着头脑的看着最后一行字。 【主角值:世界上各个任务都有一定的重量,份量越重,则主角值越高。 例如主角的主角值90%以上,配角也分三六九等,男二女二75%以上,男三女三65%以上,而路人甲高则30%,低则没有下限,0.00001%也是可能的。】 “那这个主角值也太难了吧,有什么评判的依据吗?是跟主角越接近,接触越多,主角值越高?”李解荣理顺了逻辑问道。 【并不是,世界算法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我们只提供数据,不提供解释。】 哔哔哔—— 意识已经被踢出了虚拟空间,李解荣猛地前倾身体,握住一旁的扶手,迷蒙的望着周遭的情景。 生平26年的过往像只断了线的风筝,在脑海里盘旋。 “你好,你能帮我搬一下行李吗?太重了我搬不动。” 轻轻柔柔的少年音,也不知道有没有过变声期,夹着些幼稚的音色。 李解荣被一团不太美观的记忆冲击着,烦躁的转头嗯了一声。 凶悍的浓眉紧皱着,偏黑的皮肤折起几道皱纹,配上一身花里胡哨的花衬衫和粗犷的的声音,宋思文吓退了的贴在墙壁上,细小的脖颈梗着,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李解荣眯起眼睛,粗壮有力的大腿迈开,踢着一字拖鞋往前俯身。 花衬衫就扭了中间几颗,上下都没扣上,随着动作露出彪悍的黑皮肌肉。 宋思文瞥过那一抽一抽的胸肌,吓的小腿抖的和扑棱蛾子一样,两手臂紧紧贴着墙壁,浓翘的睫毛不安的眨动。 “我说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小孩你不会说话吗?”记忆被理顺,李解荣缓了过来,表情也堪堪柔和了一点。 “叔叔,能请…你帮我搬一下行李吗?有点…重,我搬不动。” 李解荣上下扫过说话抖个不停的宋思文,小孩穿着件浅色的T恤和咖色的牛仔裤,配上那梳的柔顺的头发,乖巧的不行。 “哎呀,都不下心坑这么乖的主角受了。”李解荣苦恼的盯着就要哭出声的宋思余,疑惑的说道:“我长的很吓人吗?” 宋思文盯着自己的鞋头拼命的摇头,呜咽声从用力闭合的唇缝里漏了出来。 “就这点胆子,跟个兔子一样。” 李解荣自知理亏,尴尬的后退一步,“搬行李可以,要收钱,总共100,我全搬了。” “我钱包在楼上,我现在去给你。” 宋思文连拒绝都不敢,更别说讨价还价了,手指指着楼上,极力证明自己有钱。 “不急,先带我去搬东西吧。” 李解荣风风火火的下楼梯,回头没见着跟上的人,冲着楼梯口喊道:“小孩还不快下来,干什么呢!” “来了!”宋思文被喊的一激灵,高声应答,扯着裤缝,凌乱的迈着步子下楼。 “就这些没了?” 李解荣将两个膝盖高的大箱子叠在一起,撅着屁股,塌下腰。 呦呵了一声,大臂内侧的筋脉凶狠的爆起,肌肉如刀割般锐利,如石头般坚硬,两个大箱子瞬间从地面脱离,稳稳被抱在怀里。 尽管李解荣个子高壮,足足184的大高个,可两个箱子叠着还是超过了头,挡住了视线。 李解荣侧着脸望着一旁还傻傻站着的人,粗着声音说道“回神!还有没有东西啊!” “有,还有两个热水瓶。” 宋思文从犄角旮旯里掏出了两个印着大红花的水瓶,配上那一脸迷瞪瞪的样子,极像那村头地主家清秀的傻儿子。 李解荣大笑出声,“这两个你拿着吧,你前面带路,我跟上!” “嗯嗯。”宋思余直点头,硬胶皮鞋踩在石灰抹过的阶梯上,哒哒哒的作响。 “随便放吧。” 宋思文站在客厅中央,彷徨小心的样子,恍若自己才是那个外来的客人。 “钱。” 天热,房间小还通风不好,李解荣深重的喘着粗气。 衬衫被箱子磨开了扣子,只有偏下方的一颗还□□的系着。 随着呼吸鼓动的胸|肌被汗水浸上一层热扑扑的汗,许是胸|肌太大了,又或者是太喘了,一下一下的蹭着衬衫边缘,呼之欲出的要挣脱衣服的束缚。 宋思文注意力被那敲在耳边深沉的喘气给砸散了,除了重重的喘息,听不清一点。 唯有一处是聚精会神的,内敛文静的眼小心翼翼的瞥过那水光色的胸|肌,又仓皇的挪开视线,反复几次,只觉得和跑了一千米一样,呼吸都困难起来。 “你不会要赖账吧!” 李解荣低下一边眉毛,还充血饱胀的肌肉飙着血气,眼睛不善的望着面前的人。 “没有没有,我找找钱包,马上给你!” 宋思文转回神,脸一下子爆红,那那熟透了的苹果一样。四顾着一团乱的房间,翻找着钱包。 汗一个劲的往下流,李解荣渴的喉咙冒烟,掏出裤兜里诺基亚,看了眼时间又塞了回去,靠着后面贴了墙纸的墙壁,不耐的望着在房间里和仓鼠一样忙碌的人。 “有没有啊,我都快渴死了!” “你…喝水。” 宋思文从一堆杂物里探出脑袋,脸上还沾了些灰尘,灰头土脸的腼腆笑着,手里捏着一瓶软塑料包装的矿泉水。 “算你识相,去找吧。” 李解荣不客气的接过,清甜的水涌入干燥的喉管,舒服的吧咂着嘴,“什么牌子,还挺好喝的。” “冰露。” 宋思文闷声回答,仿佛这声甜是夸自己的一般,耳朵连着面颊都红的滴血。 “找到了。” 室内只亮了一盏年纪比较大了的灯,光线不好,宋思文用力的眯起眼睛从帆布做的钱包里拿钱。 100元,很多了,要10张10块,又或者是20张5元。 宋思文没有这么多大面额钱,掏出了一叠散的纸票,原本鼓起的钱包瞬间瘪的和纸片一样。 “给,你数数。” 李解荣接过那叠厚厚的纸币,抬眼望着面前怯懦的小孩。 小孩应该是个爱干净的人,可现在浑身脏兮兮的,素白的指腹凝着一层灰,将干净的浅蓝色钱包染的黑乌一片。 李解荣看的心里不是滋味,可面上没有显现一丝怜惜,顽劣的咧开嘴,吊着眼睛斜看着乖乖伸手的人。 “涨价了,两百!” “啊…” 宋思文攥紧了手中的钱,嘴巴张合着想反驳,最后又苍白的垂下眼角。 掏出来最后一张10元整钞,手指扒拉着已经瘪的不能再瘪的钱包,焦急的带着哭腔恳切道:“要不你先把这些拿走吧,后面我有钱了再补。” “不行!”李解荣闲适的晃着脚甩着拖鞋,坚决没有协商可能的拒绝。 “我现在真的没有钱了,我明天就去打工了,后面肯定能给你的。” 宋思文咬紧嘴唇,手指颤抖着捏着自己目前所有的钱,眼泪啪嗒啪嗒的掉,滴在布着灰层的地面,留下一个清晰的小水滴。 “那这些钱也先别给我了,免得到时候算不清,等你凑够钱去200找我。” 李解荣不给对方回话的机会,捏着塑料水瓶,伸着懒腰离开。 事情反转的太快,宋思文呆呆的睁大眼睛看着已经没了人影的大门,手中的纸币逐渐有了重量。 腿僵硬的快速迈开,冲到了楼梯口,低下头,对着斜下方的大门大声喊道:“叔叔,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原本紧闭的门突然被打开,露出一张不好惹的脸,吼叫声穿透整幢楼“小屁孩,忍你很久了,叫哥哥!” “对不起,叔叔,我知道了。”宋思文站直了身子,一脸乖巧的望着楼下。 第107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超绝体力…… 门被用力的关上, 生锈的铁屑从门上扑扑落下,一片灰尘被扬了起来,宋思文望着那道铁门许久, 才转身缓步离开。 手机械的整理着一团乱的房间, 脑子早就发散着思维, 面前已经勾画出那人的身形,黑暗中油光发亮的肌肉,□□带着些颓气的肩膀, 散发着一股荷尔蒙的热气。 手中的物件脱落, 宋思文拍打着自己越来越红的脸,羞恼的嘀咕着:“宋思余, 想什么呢,叔叔又不一定会喜欢男孩子。” “阿荣, 阿荣主角值升了!现在已经有2%了?!”1099尖叫道。 公交车走走停停, 没有位置只能握着扶手的李解荣重心格外稳健, 单手插着兜, 惊愕的瞪大一侧眼睛, “啊,我也没干什么呀,现在才升的吗?刚刚和主角受接触的时候没有波动吗?” “主角受接触的时候波动很小,就刚刚突然暴增2个点。”1099将数据放大,整张脸都要贴在屏幕上。 “不管了,增就是好事, 现在最主要是应聘上那个豪宅的保安。” 李解荣沉思着计划, 面色凝重,本就长的一脸凶悍,身材更是一副熊样强壮, 加上那花里胡哨的衬衫,周围的一圈人退避三舍。 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李解荣附近竟形成了一圈真空带。 “服了,霉运都挤在今天了。” 温司年撩起被汗濡湿的刘海,撇眼瞧着腕表的时钟,挑眼望向没有一辆绿色出租车的街道。 一辆17路公交车停在了面前,呲一声长尾音后,柴油的味道从车身各个角落发散出来。 仅仅投过透明的玻璃车窗,就可以看到里面挤的和下饺子一样的乘客。 车门开了,后车门没有一个人下车,前车门也没有一个人上车,温司年纠结的望着能通往目的地的公交车。 “喂,小伙子,上来不?去哪啊!”探出头的售票员朝对面的俊小伙热情的招着手。 好像一根点炮竹的香,车厢里嘈杂的人声紧随其后,突然噼里啪啦的响起。 “来了!” 温司年再次瞥向时间,应和着快步上前。 刚一踏上车,那股混杂着汗水的酸臭味、肉包子的油腻味,鸡蛋的屎味的诡异味道冲入鼻腔。 头脑发昏的攥紧一旁的握杆想要下车,可身后的车门呲的关上,公交晃动了几下就往前开。 “小伙子付钱,你到哪?” 背着斜挎钱包的售票员走上前,手里拿着一板票,扯着嗓子说道。 洪亮的声音堪|堪唤回了意识,温司年忍着干呕问道:“师傅,能让我现在下车吗?我不坐这车了。” “不行,这没到站点下不了,到下一站你也要交钱啊,先把钱交了再说。” 手机电话铃响个不停,温司年歉意的摆着手,拿出手机:“喂,我马上到了,我车坏了,所以过来还需要一会儿时间。” 得不到回应的大妈将斜挎包往后一甩,眼睛上下扫视过面前的俊小伙,大声嚷嚷着:“你这人用的智能手机,不是没钱的样子,怎么还想逃单?!” 周围的乘客也泛起了嘀咕,和池塘里的青蛙一样,呱呱呱的此起彼伏。 “我交,没说不交,去西元大厦要多少。”温司年妥协了,靠着杆子掏出钱包。 “3块。” 售票员大妈接过50元大钞,对着光看了又看,小心的塞回了斜挎包的夹层,下垂的三角眼掠过咖色皮钱包里的一沓百元大钞,又若无其事的转回头。 “47,你自己数数。” 手里的纸票破破烂烂的,不是缺了角就是用透明胶带粘着连接起来,温司年看也没看塞回了钱包,握着扶手,闭眼白脸,跟着车一晃一晃。 “再往里走走!站不下了!” 车门前堵了几个人没法上车,私营的公交售票员心急的催着人往后走。 “超载了,都超10多个了!”不知道是谁抱怨的一嗓子,激怒了售票员。 大妈一个转头骂骂咧咧道:“那你下去啊!喊什么喊,车能开就没有超载!” 车里的人悉悉索索的动了起来,谁也没说话,跟压缩包一样,越压越小。 唯有李解荣身边空旷的厉害,旁边的人都快挤成二维纸片了,这里空的还能装下一堆纸片人。 前胸后背都被挤着,连着屁股都不知道被谁摸了一下,温司年紧蹙着眉头,眼镜凌乱的往一边倾斜。 索性个子突出,一眼隔着人群看到前面的空地,穿着人流过去:“让一让,我过去一下。” 从拥挤的人堆拔出最后一条腿,温司年一个踉跄往前扑,眼镜比自己更早一步,飞了出去,然后是没有支撑的上半身。 “起来,砸的痛死了!” 李解荣抓住对方后脑勺的头发,将埋在胸膛的头提溜开。 本就岌岌可危要掉的扣子此时被下扯的崩开,半个鼓鼓的胸肌就这么坦|露出来,尤其是胸肌轮廓的那两条肌肉线条,堪比深沟,显得又大又挺。 “对不起,对不起。”温司年捡起眼镜,站直身子,揉着被撞疼的鼻子歉意的说道。 “啧,工作都要被你搞砸了。”李解荣烦躁的半弯下身,找着地上那可掉落的白扣子。 “要不我赔你件衣服吧,毕竟都是我的错…” 温司年渐渐息了声,温润的眼牢牢看着面前那大屁|股,被黑色速干短裤包裹着,人人都说黑色显瘦,可现在一看也不一定对。 饱满、弧度优美、挺翘,像是两个发面发的极好的大白馒头,仿佛一压一个坑。 两个大白馒头被挤在一起,中间那条缝下凹一路顺到下面,逐渐消失迹象,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 学医这么多年,看过这么多赤|果的人体,温司年都不由的感慨这个屁|股是自己见过最大最挺的那个。 “多少钱。”粗壮的指节捏着一枚小白扣子,李解荣直起腰,对着一旁没说话的人。 温司年扯了扯领口,回答道:“你说多少。” “50吧。”李解荣比了个数,拇指和食指市侩的搓着。 “小伙子,你别被他骗了,他那衣服一看质量就不好,顶多10块!”一个带着遮阳帽的老奶奶愤愤不平的提醒道。 “没事。”温司年温和的扬起唇角,额前的发丝被汗蔫湿,贴在一起。 “诶我钱包呢?” 温司年嘀咕着,摸着自己的前后四个口袋,一着急,汗流的更快了,鼻尖都缀着一颗汗珠。 浓眉一紧,眼睛一瞪,李解荣知道车上的扒手多,他可不管温司年钱包丢没丢,但让他少了那50块,小偷就吃不了兜着走。 “谁偷了钱包赶紧交出来!否则我直接报警,我看这个小哥钱包里至少一千,到时候警察来了,国家饭给你吃爽!” 中气十足的声音响遍车厢,一下子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一双凶狠的鹰眼扫过车上的每一个,李解荣偏厚的唇上下大大张合:“没人应是吧!小哥报警吧!” “那个,我手机也丢了。” 温司年不大好意思的望着一旁挺身而出的大哥,脸上满是拖了队友后腿的愧疚。 “娘的!哪个不要脸的狗东西,手这么脏就剁了!” 李解荣吼了一声,怒气的站在人堆前,眉毛八字倒竖,胸膛的肌肉因用力说话而绷的格外紧,那拳头比沙包还大,比马腿还有劲。 连一直晃个不停的公交车突然被驯服了一样,开的平稳。 啪嗒的两声,李解荣迅猛转头,眯着眼望向一堆脚里的两个东西,指了指那两个物件: “这是不是你的手机和钱包?!” “是的是的!” 温司年接过人传人传来的东西,检查了没有丢失重要的卡片,感激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从包里掏出了五张红纸票递了过去, “没有你,这钱包和手机还真找不到,你别客气…” 后面客套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解荣就一点不客气的接过了钱,折了几下塞进了口袋。 温司年被对方的坦率惊讶了一瞬,又明媚的弯起眼睛,手扶着上方的横杆,清风般细语说道:“你是要去找工作吗?我这正好有一份工作,你来嘛?” “不了。”李解荣微微抬眼望着上方的路线牌,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这个是我的名片,你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 偏浅咖的眼瞳柔和的和冬日里的暖阳一般,不带一丝尖锐的侵略性。 等余光看到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过一串汗珠,热腾腾的汗又自由落体滴在麦色偏黑的胸膛,温司年眨动眼睛,和煦的暖阳里侵袭过一层热浪。 高大的身形从旁边擦身而过,温司年才回过神一般猛地转身告别,“再见!” 只看到匆匆的背影,连回应也没有,温司年不由有些落寞。 “下一站东元大厦!下车的赶紧下!” 温司年平视眼前的路线牌,全然忘了向来维持的风度,慌忙趴在车门往后看,大声说道:“西元大厦是不是过了?!” “过了,过了!” 温司年半张侧脸都挤在玻璃车门上,直到那道高挑的背影消失了,才落寞的收回视线。 “下一个,46号!” 李解荣惊讶的望着周围穿的西装革履的人士,再低头看着自己8块钱地摊收来,还掉了颗扣子的衬衫。 不是他现在没钱,而是周围都是大商场,全是牌子货,手里那五百最多买一件,李解荣怎么舍得,叹息了一口,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命运。 又是一个打着领带的男人垂头丧气的出来,李解荣心里越来越没谱,揪住对方问道:“这里面啥情况啊,不就面试个保安吗,咋这么严格啊!” 那人瞧见不入流的装扮,眼神鄙夷了起来,又看那凸隆的肌肉,不太痛快的回答道: “你不看看那是什么保安,是云锦华庭的保安啊!里面非富即贵,接触的都是上等人,待遇还好,谁不想挤破头进去。” “啊,这样子啊。” 李解荣丧气的又坐回了位子,低头盯着自己脏兮兮的鞋头看,犯难的掰着手指。 “下一个,50号!” 李解荣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牌,起身拍了拍屁股,扯了扯歪了衣摆,捯饬了几秒推开了门。 “李解荣,你为什么想来应聘这个职位。” 面试官是个戴眼镜的女人,穿着件大红色西装,烫着时尚的卷发,眼睛犀利的望着面前一身匪气的男人。 李解荣靠在椅背上,手指交叉握拳搭在两腿间,脑子空白了一阵后回复道:“工资高,待遇好。” 女人刁钻的上下打视着面前的人,不耐的闭上眼睛,直接跳过中间的一大串问题,问道:“那你有什么特别之处来吸引我司录用你。” “我力气大,一个顶三,当保安不就是保护业主的吗。” 李解荣听到面试官不满意的啧啧声,急得望着周围的陈设,竟发现没有一个可以拿来展示的。 情急之下一个扑通,两个手掌啪一下撑在地上,哐哐哐的开始做俯卧撑。 头肩颈腰腿全是一条直线,大腿有劲的叉开适合角度,衬衫随着下垂上浮,晃出残影,露出一片紧致的腹肌和胸肌,在衬衫的晃动中若隐若现。 “1、2、3、…” 李解荣气息平稳的数着,知道面试官没有喊停,那么自己就一定有机会。 “100、101…” 气息混乱,粗哑的喘息充斥着整个房间,汗如雨下,脸上布满了密集的汗珠,胸膛更不用说了,油光水滑的。 面试官难耐的吞咽口水,手中端着拍摄的手机都开始晃动,猩红的舌舔过红艳的唇,迷离的眼在注意到对方投射来机警的目光,将手机猛地倒扣。 掩饰般扶着眼镜说道:“恭喜你通过了,来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后续我们会发具体通知。” 李解荣一个波比跳,带着浑身热气走上前,排在胸膛的汗错落有致的下滑。 第108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气炸了的李解荣…… “写哪?” 李解荣停在了桌前, 手掌撑着桌面,空出的另一只手抓起衬衫下摆,随性的擦过下巴的汗。 半边衬衫到了肚脐以上的位置, 比肩膀窄上不少的腰身显露出来, 从胸廓到髋部线条内收, 最后扎入那条速干的黑色短裤。 腹的正面瞧是内收的倒三角,侧面看也凹出弧度,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紧紧贴合着骨架。 “写这。” 面试官薅起了袖子, 露出一段小臂伸了过去, 涂了玫紫色的指甲轻挠过前面爆着血管、发着热气的手背。 “写这很痛的,你确定?”李解荣拿着笔犹豫着没下手。 “我确定。” 面试官翘起穿着黑丝袜的腿, 膝盖拖着椅子向前移动,整个上身前进下俯, 露出傲人的事业线。 “随你。” 李解荣拿着笔在小臂内侧一笔一划写这, 一点都没收力, 看到断了墨, 握着笔身反复划过那小块皮肤。 面试官尖锐的尖叫着, 捂着已经红肿凸起的皮肤,厉声质问着:“你干什么呢!” “不是你让我写的吗?你这笔不好使,总是断墨,还没有别的笔。”李解荣甩着笔身,不解的瞪大眼睛。 “算了算了,你写这吧。”面试官脸上没了一开始的媚|意, 从一旁随意挑了份别人的简历甩了过去。 “哦。”李解荣接过纸, 写下一串数字。 听了足足半分钟的男人喘息声,音色又哑又马蚤,隔着块玻璃板都能听到那末尾上扬气促的尾调。 沈钰山忍无可忍的夺门而入, 指节用力的敲着已经打开了的玻璃门。 面色黑沉,咬牙切实的说道:“上班时间不要看这种…这种不正经的片子,很败坏公司形象!” “沈总!” 董秘书惊呼一声,慌乱间试图按下电脑的关机键,没想到按错了位置,音量键的图标随着按动迅速右移,男人混乱的喘息充斥在空大的办公室。 “不是,我看的不是那种三级片,真的不信你过来看!” 董秘书瞟了一眼脸黑的和泥炭一样的老板,一巴掌拍向按错键的手,自暴自弃的赶忙起身,试图自证清白。 “不用给我看,你把这个视频关了就好。”沈钰山吐出一口浊气,偏粉白色的唇生硬的上扬,心平气和的说道。 “收到!” 董秘书手忙脚乱的移动鼠标,偏偏电脑这个时候卡机,本就慌乱的动作此时更是目无章法,手指用力点着鼠标按键。 董秘书欲哭无泪的捂着额头,恨不得当场给面前的老板跪下,牵强的扯着笑:“老板,卡住了,关不掉。” “关机呢。” “文件还没有保存…”董秘书可怜兮兮的眨着眼睛。 男的还在喘,敲着鼓膜,嘴巴里数的那堆数字好像一根鞭子,抽着男人,数字越高,男人叫的越急,声音越低哑。 “让开,我来看看。”沈钰山烦躁的磨搓着热的发痒的耳朵,疾步上前接过鼠标。 肩宽腿长臀翘的男人占据了整个屏幕,也许是因为偷拍或者像素太低,只能看到大致肌肉形状和轮廓,依稀辨得胸|肌形状很好看,胳膊两侧鼓起的肌肉标志,下巴是坚毅犀利的… 硬汉的外表,加上嘶哑的声线,视觉和听觉同时受到了冲击,瞳仁呆滞了一瞬,沈钰山半眯着眼,严肃的拧眉。 鼠标终于移动了,视频一秒间关闭,大屏回归了朴素的桌面,沈钰山依旧严肃的板着脸,手握在鼠标上,整张脸正对着屏幕,不知道看着什么。 “谢谢沈总。” “下次这种视频也不好看,发现一次扣工资。”沈钰山回过神,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迈着大步离开。 “完了,看那小视频被抠抠抓到了。”董秘书痛苦的趴在桌子上,下巴贴着桌面,手敲打着字。 “你会带耳机吗?你的耳机呢!”芳文文脱下红色西装,将脚上的高跟鞋甩远,歪歪扭扭的躺在沙发上回消息。 “没带呜呜呜呜。” “抠抠今天扣了你多少钱啊。” 董秘书猛然回忆起沈总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惊喜的拍着腿,“没扣没扣!奇了怪了,今天居然没扣!” “不讲这个了,你下班来我这,我一定要和你吐槽一下那个黑皮帅哥,tm用笔划老子,现在还留下一串红印子数字呢!” “人呢!” “回消息啊!” 没得到回应,芳文文生气的放下苹果,拿起一旁的炸鸡。 “叔叔…不对哥哥,你回来了。”宋思文站起身,欣喜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老早瞧见门口蹲着楼上那小孩,李解荣本来不想理会的,但对方打了招呼,李解荣也意思的扬起下巴示意。 “我现在有钱了,来还你钱。”宋思文抓着一把散票,润色透亮的眼装着面前的男人。 “上午还说没钱,下午就有钱了,你不会去干坏事了吧,脏钱我可不收啊。” 钥匙只旋了一圈就停了下来,李解荣侧过一边脸,微微垂眼看向突然变了脸色的人。 “不…是!” 宋思文结巴又着急的说着,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委屈,连握着纸币的手都开始不住颤抖。 瞧见那双黑色眼仁里的不信任,眼泪啪嗒啪嗒的争相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宋思文一时嘴笨,抿着嘴倔强的看着对方,钱一把塞那怀里,转身就往楼上跑。 “诶,别走啊!” 李解荣拉住那纤细的腕骨,稍稍一使劲将人拉了回来,目光触及那包着两泡泪的眼,本来还算镇静的神色带了一丝慌张。 干燥热乎的手掌不太熟练的盖在那张脸上,生硬的往旁边擦过眼泪。 李解荣看着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孩,嗳气一声,“进去说,哭哭哭,啥好哭的。” 热乎乎的温度还停留在面颊上,宋思文低头望着被牵住的手腕,本来坦荡的站姿扭捏了起来。 宋思文皮薄且白,此时脸一红,和第一次上花轿的姑娘一样。 “不用换鞋,坐这。” 李解荣将钥匙抛到门侧的木柜子上,提着一堆菜走向厨房,抽空的功夫指着电视机前的一张土蓝色布艺沙发。 “哦好。” 宋思文扶着麻面沙发坐下,气味先一步让人认识这件屋子,浓烈的男性生活过的味道,说不上来,闷的、沉重的。 其次再是视线,指腹紧张的摩挲着质感较粗糙的沙发布,眼珠子缓缓滚动着。 和自己的房间一个格局,不过采光不太好,还是夏日的下午五点,屋内的光线就已经很暗。 房间里东西不多,布艺沙发,一个笨重庞大的电视机,一台电风扇就没了。 宋思文转动上半身对着左侧,瞧见那阳台衣架子上还在滴水的灰色裤衩子,又仓促的往另一侧转。 卧室,门开着,正对沙发。宋思文知道不经过别人的允许看隐私空间不好,就草草的再次转身低着头看木地板。 “过来,和我说说这钱咋来的。”李解荣将湿漉漉的手擦向后腰的衣服,从厨房走了出来。 “好。”宋思文乖乖的回应,抓着那把钱小步坐到了餐桌旁的塑料板凳上。 灰蒙间只能看清对面的轮廓,可尽管如此,那微凸的眉骨、硬挺的鼻梁、偏厚的下唇依旧很突出。 宋思文紧张的坐直身子,小心翼翼的将钱推了过去,话依旧有些结巴,但好了不少,“这钱…不是偷的,也不是抢到。” 食指敲着一叠纸币发出声响,李解荣被对方委屈的小脸逗乐,露出大白牙问道:“那你哪来的钱,一个下午赚100?” 在越来越凝重的目光下,宋思文彻底垂下脑袋,翁声回答道:“我去当铺,老板说我的表可以当一百,我就给他了。” “什么表?!”李解荣意识到不对,撤去闲散的坐姿,面上带着严肃。 “卡西欧。” “啥玩意?卡啥?”李解荣疑惑的反问,微瞪的眼睛配上那随表情而动的眉毛,和那傻中带着一丝狼气的二哈一样。 “不贵的。” 知道了对方不晓得这个是什么牌子,宋思文莫名松了一口气,将面前的钱又往前挪了挪。 “走,去当铺,让我瞧瞧啥表当了100。” 李解荣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小孩肯定被坑了,抓起桌子上的钱,拎起对坐的人就往外走。 “我不走,我都和当铺老板说好了,过几天有钱就可以把这个买回来的。” 宋思文急了,抓着身下的塑料板凳不肯起身。 几分钟后一高一矮的人步履匆匆的从网吧进去又出来。 矮的那个从始至终抱着凳子,一脸委屈小媳妇样,高大那个一脸随时要喷火的霸王龙样,风格迥异的大街上急行。 “对不起,我没了解清楚…” 宋思文胸前抱着那把塑料凳子,亦步亦趋的跟着气势汹汹走在前头的人。 “你活当死当都没有分清楚,两三千的表就这么随便当了?!” 李解荣尽干为别人操心的活,想到后面这个傻子用100把那表当了,气的就要捶胸。 “那是我亲戚送我的毕业礼物,不是我自己买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 宋思文一手抱着板凳,准备拉住李解荣的衣摆,没想到板凳下拖绊着腿,不好行走,踉跄的前扑,手贴上对方的屁|股。 “你一路上抱着这个破板凳干什么!” 此时李解荣简直一点就炸,怒吼着转身,瞪眼怒视着那张塑料板凳,又气鼓鼓的望向身后眨巴着眼瞧自己的人。 还在为手下的触感惊叹,突然被吼的心骤然一跳。 宋思文吓得一抖缩回手,怯怯的飘忽着视线不敢正眼瞧人,声音和蚊子一样小:“刚刚你把我拎起来走,这个凳子也被拎起来了,你走太快,我来不及放。” “那还怪我呗。” 李解荣气笑了,一把夺过那凳子,就要往路边扔,又想起是自己家的,压下火气收回手,提溜着凳子。 “走!一脸傻样,大学白读了吧。”李解荣提着那把显眼蓝色塑料板凳,那步伐,和提了把砍刀一样威武。 “我还没读大学呢,我刚高中毕业…”宋思文嘀嘀咕咕的说着,迈着碎步跟上。 “你再说话,我去当铺把你当了,还是死期!” 李解荣手臂往后一伸,抓起后面走的慢吞吞的人拎到前面,露着白森森的牙威胁道。 宋思文舂谷子样点头,脚半悬空着,被拎着往前走。 “谁啊,已经关门了,不营业。” 卷帘门里传来苍老的男声,李解荣压下心头的火,喊道:“老头子开门,这有好货!” “来咯。”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和响亮的应和,哐哐哐的卷帘门从下面往上推,露出一米左右的距离。 老头子定眼一瞧那裤子和鞋,一眼看出是下午的傻子,大概猜出来是带人来闹事的,马上手掌下翻压下卷帘。 一只宽厚的手掌抵住了力度,哐一声响,卷帘一推卷到了天花板,铁皮还要在剧烈的颤抖。 “老头子,知道做了亏心事,心虚了?” 李解荣提着那张板凳,手掌撑着头顶的门檐,前倾身子。 整个身体拉伸,像是矫健的豹子,露出韧而硬的肌肉。 第109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定格时刻 阿勇做了那么多年生意, 能在这一带混下去,多少带点名头,在瞧见面前雄健的男人, 脸变了一瞬就恢复往常, 披着和善的笑问道: “这是怎么说呢?勇哥我从来不做亏心事, 道上都知道的…” “表拿出来。” 李解荣根本不等对方说完话,凳子往地上用力一放,小臂后撤搭在胡桃木大板茶桌上, 翘着腿, 眼睛凌冽的看去。 “没有,死当就是死当, 我这可没有还回去的道理。”阿勇被下了面子,背着手, 眼角的皱纹此时显得凶神恶煞。 “你当初怎么和这小孩解释死当活当的?死当利息低, 规定期限内还钱就好;活当利息高, 不过想什么时候还钱就什么时候还钱。” 看着面前死皮赖脸的样子, 李解荣越说越气, 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茶桌上的瓷杯剧烈的抖了一阵。 “娘的,你tm就这么骗小孩的?死当活当是这个意思吗?!” “我可没这么说,大概是这小孩耳朵不好,听错了。” 阿勇心疼的瞥过那张茶桌,信步到了玻璃展柜后, 手伸向抽屉里的手机。 “摇人是吧?”李解荣跨步上前, 攥起那只手,夺过了那台最新款的iPhone手机。 “你可以去街上打听打听我的名声,你确定还要用这种态度对我吗?” 阿勇知道对方不是善茬, 但自己同样不是。眼皮耷拉的三角眼藏着狠毒,凝视着面前的年轻人。 宋思文瞧见那阴狠的表情,拉着李解荣的胳膊就要往外走,急切的小声说道:“大不了不要了,我们走吧。” 李解荣轻蔑的轻笑一声,叮嘱宋思文走远一点后,将塑料椅子砸在地上,捡起锋利的塑料片抵在皮肤松松垮垮的脖子上。 “给不给?一句话。”手指推着塑料片,而尖端已经在皮肤表面压出一道血丝。 阿勇彻底变了脸色,目光阴沉的打视着面前的男人,脖子上的疼痛提醒他,现在居然被一个年轻小伙子威胁。 几息,阿勇爽朗的大笑,露出两颗金灿灿的牙齿,“小伙子,有气魄啊,我就佩服你这种人。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一下。” “走吧。”李解荣没有松手,推着面前的老头往前走。 转过身的阿勇像京剧里的变脸,红脸转瞬变为黑脸,褪了色的眼珠子淬上一层狠辣。 “还没找出来?”李解荣不耐烦的粗声催促道。 “在找了,在找了。”阿勇佯装找东西的样子,手脚慢吞吞的在箱子里扒拉。 门口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李解荣警惕的回头看去,就看到四个个人影从远处而来,手里拿着的不是铁棍就是钢刀。 迅速移动目光瞥见还在门口茶几旁坐着的小孩,高声喊道:“小屁孩到我后面来!” 宋思文没搞清楚情况,迷糊的抬头张望,看清李解荣严肃的脸,下意识的听从对方的话,快跑到李解荣身后。 “怎么了?”宋思文手指缠着卷着玩的皮筋,不解的问道。 “你从后门跑回家,越快越好,到家了就报警。” 李解荣分出神,紧盯着门口越走越近的人群,微微侧头,表情凝重:“听懂了吗?” “听懂了。”宋思文撒腿就往后门跑,虽然没有搞清楚情况,但叔叔说的,他一定照办。 “有一个从后门逃了!” 阿勇脖子上的塑料片插进了肉里,像是被掐着脖子的老公鸡,突然断了声。 “老头子,我劝你让你摇来的那群人乖乖滚蛋,否则我把你这个当铺砸的稀巴烂,我一个无业游民,光脚不怕穿鞋的,最多到时候进局子,还有衣食住行的保障,你说是吧!” 下垂的灯丝灯泡被风一吹,绕着圈晃动,打下了黄色光晕照的李解荣的面庞忽明忽暗。 “就是你小子吧!还不把勇哥放了,否则我砍断你那条腿!” 领头的男人单肩坎着上衣,露出的胳膊纹着青龙刺青,提着刀,刀尖敲着地面发出金属声响。 李解荣反倒没瞧对面一脸神气的人,低头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听到阿勇的痛呼,才施施然的说道: “老头子,你说你的那群小弟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看又受罪了吧。你把那个表拿出来,放我走,我把一百还你,咱俩两清。” “行!” 阿勇咬牙切齿的回答,撩起袖子,从手腕上解开表腕递了过去,“给你,什么破玩意送我我还不要!” “好了,让你那小弟滚远点,等我出去,我就把你放了。”李解荣将表塞进了裤兜,警惕的看向渐渐后退的四个人。 等到了大街,李解荣将阿勇往后猛推,五十米冲刺样的往前跑。 “都给我出来!”阿勇捂着脖子上血淋淋的伤口,愤愤吼道。 “艹,你这么玩就太没品了吧。”仅仅跑出来十米,李解荣紧急刹住了步子。 视野盲区蹲着几个青年从角落出来,正巧堵住李解荣,手里清一色拿着铁棍,路边的行人见了都退避三舍,只敢远远观望。 “你不是很嚣张吗?先断了你右手,再断了你左腿。”粗短的手指在空中比华阴,阿勇表情极度扭曲,喉咙里发出恐怖的笑声。 李解荣调转了方向,避开了后面拿刀的,用手接过对面的铁棍,腹背硬生生挨了几下后,面目狰狞的抽吸一口气,奋力拽过手中的铁棍,在空中抡动。 呼呼呼—— 手用力的握着手机,宋思文停在路边大口喘气,愧疚的低声自语:“对不起叔叔,我没按你说的做,我没到家就报警了。” “那边打起来了,快去看,可精彩了!”一旁经过的几个中男女大声吆喝着,步履匆匆的走过。 头顶如劈一道天雷,宋思文猛的转过身,拉住对方问道:“哪里,谁和谁打!” “就街头,你一起去看看吗,说是一个人挑7个!” 中年男人瞧着男生慌不择路的跑了,奇怪的摸着后脑勺嘀咕着:就这么想去看热闹? bibu bibu bibu 被穿着警服的公职人员拦住了路,宋思文焦急的点起脚往里面看。 几个囫囵的字穿插在急促的喘息中,“警察…你…让我过去…我朋友…在…那。” “不行,会妨碍公务的。”警察展开手臂挡住伸来的手,毫不留情的拒绝。 “你就…让我进去吧!求…你了,我想看看…我朋友。”宋思文急的跺脚,哀求道。 人声鼎沸,两辆警车分割了整幅画,外围是好奇往里看的人群,里面是被警察压在地上的青年人。 一块小角落里,是一个男生和一位警察,争执声淹没于了沸沸扬扬的议论声和警鸣声中。 “喂,在这。” 宋思文呆滞了表情,缓缓机械的转过身,世界轰鸣了一阵后突然静谧。 “表不要再随便丢了。” 食指勾着银色的腕表,泛着落日灿灿金光,李解荣咧着张扬的笑,牵动了嘴角的淤青 ,不由僵硬了弧度。 “呜呜呜呜,我还以为…” 魂魄才刚回到身体里似的,宋思文扑进那散了衬衫的胸膛,环住劲瘦的腰,肆意放声大哭。 “嘶——” “哪里痛,哪里受伤了!”宋思文紧张的抬头,眼珠子像是吸饱了雨水的小水洼,一个劲的往外冒水。 “问题不大,先把表戴上,磕着碰着可不好。” 李解荣小心的将腕表套入那纤细灵巧的手腕,轻叩声后,腕表适宜的环着腕骨。 “李解荣过来,做一下笔录就可以走了!” 不远处传来呼唤声,李解荣高声应着,与矮了半个额头的宋思文错身而过。 手掌圈着手腕上沁凉的金属表带,宋思文回眸凝视着那在余晖中渐渐远去的昏暗背影。 一路上宋思文都没怎么说话,到了充盈着浓烈的沉闷气味的房间,才有了安全感,含胸自责道:“叔叔,对不起,给你填麻烦了。” “你也知道啊,也是高中毕业了,连那点常识都不到,笨不笨。” 李解荣微微弯腰换上凉拖,腰腹和后背伤口被拉扯的撕裂痛,不由龇牙。 “笨,我是笨,我真的好蠢,连警惕心也没有,死当和活动也分不清,我就是废物…”宋思文缩在墙角喃喃说道,好似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个劲的弯腰低头道歉。 李解荣看向角落自闭的小孩,头疼的揉着太阳穴,粗声说道:“过来!” 李解荣放软了态度,忍着腰上的疼痛上前,手掌托起那扎进胸口的下巴,一回生二回熟,抹过滚热的泪,声色暗哑: “好了,你去拿红花油给我擦一下伤口,就当将功补过了。” 宋思文想起衬衫下遮掩的伤口,眼泪堪|堪止住,用力的擦着眼睛,顺着对方的指引在柜子里翻找药。 “进来啊,门口站着干嘛。” 宋思文闷声回答,眼神慌乱的瞥过花床单上趴着的人。 太阳落了,卧室里只开了一展不明不暗的床头灯,不够亮,只照亮了床上的半个人影。 淡奶咖色的肌肤在台灯下,像是条孕育万物的尼罗河,柔韧、活力、生动,浮着粼粼波光。 长而笔直的腿大岔,线条在黑色的速干裤包着臀时陡然上升,曲线柔和又刚硬。过了髋骨又极速下降。 下凹的脊椎尾端,至微微上隆的宽厚熊背,轻微的起伏像是休憩中放松警惕的虎,但稍有异样的动静,就会爆开惊人的爆发力,将敌人一招致命。 “你揉重一点,淤青都没有揉开。” 李解荣将另一边脸贴着床面,黝黑的眼倦怠的望着身旁的人。 “好。”宋思文加重了力度,整个脚都要从地面腾空。 “跟猫挠一样,你坐上来会不会好使劲一点。”背上的手太嫩,骨头都是嫩,李解荣催促着呆愣在原地的人上来。 “啊,怎么坐。”宋思文跪在那大腿旁,迷茫而不知所措的看向李解荣。 “做过马杀鸡吗?”李解荣侧头望向无所适从的人,床单被鼻尖顶着起了褶皱。 “算了,你就坐我大腿那,然后用手掌揉,懂了没?”李解荣拍了拍大腿后侧示意对方上来。 “哦。” 此时的姿势呈现3-( 大腿内侧贴着的皮肤隔着牛仔裤都觉得滚烫,宋思文不敢坐下,眼睛强制从那黑色速干裤上挪开,扛哧扛哧的做着手上的工作。 “舒服~”李解荣长叹一声,指挥着人往上按按。 “你膝盖别硌在我屁股上,怪怪的。”李解荣享受的眯起眼睛,放松舒展了四肢。 “嗯。”宋思文低头瞅着不斯文的小宋,羞愧的咬着下唇。 “我先回去洗个手。”宋思文趁人没起来,转身跑出了大门。 “诶,厕所有水啊!”李解荣听到大门开的声音,大声提醒道。 “奇奇怪怪的。”李解荣套上了衬衫往厨房走,也不扣上扣子,任由随着走动敞开。 一串嘹亮DJ手机铃响过了开头,李解荣拿着刚洗干净的土豆,从沙发角落找到了手机。 “明天早上就上班?合同不是还没有签吗。” 李解荣倾斜一边肩膀,肩头和耳朵夹着诺基亚,手灵活的拿着小刀削着土豆皮。 “好吧,我明早准时到。” 通话已经结束,李解荣迟疑的望着手中削到一半的土豆,犹豫着怎么将夹着的手机放下。 听到门口的响动,李解荣招呼着人过来:“小孩,过来帮我把手机放到沙发上。” “我不叫小孩。”宋思文换了件居家的白T和牛仔中分裤,带着一身水汽,嘟囔着上前。 “那你叫什么?”李解荣换了个土豆接着削。 “宋思文。” 李解荣仔细端详着面前青葱的少年,若有所思的点头:“长的确实斯文,一副好学生样。” “是思念的思,文书的文。”宋思文被盯得不自在,靠着厨房门,避开对方的视线。 “叔叔,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不要叫我叔叔,叫哥!我才26。”李解荣将土豆抛回水里,激起一片水花。 等对方终于改口了,才施施然拿着刀切丝,“白瞎了聪明样。我叫李解荣,再叫我叔叔,我真的会揍你的。” 心头莫名升起了消意,最后憋不住了,噗嗤笑出了声,两个梨窝就点在唇角偏下,两道眼睛弯弯的,明媚又俏皮。 “你笑什么?” 李解荣被那张笑脸感染,连凶狠的表情也装不出来。 第110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嘴硬心软 “你骗人, 你不会揍我的。” 宋思文捂着嘴笑,一点也不怕那皱着眉毛的男人。 李解荣切了一声,手脚麻利的将切好的土豆丝堆在盘子里, 一手拿着铲子, 另一只手拧着煤气。 锅里的油热了, 土豆丝一倒,滋啦声爆开,浓烟像蘑菇云从一口铁锅直冲天花板的灯泡, 视野朦胧, 雾蒙蒙的。 “走远一点,别碍事, 坐那凳子上去,烫到有你哭的。”李解荣端着一盆小青菜和土豆丝侧着身子过了厨房门。 “我也可以在这吃吗!”宋思余惊喜的问道。 “吃。” 李解荣盛了满当当一碗饭, 碗底敲着塑料桌面碰发出声响。 房间里就两把凳子, 其中一把碎成渣渣了, 如今就一把蓝色塑料凳孤苦伶仃的摆在餐桌前。 “我楼上刚买了一把新的, 我去拿下来。”宋思文又是噔噔的跑出门, 一来一回整的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子。 “小孩大几了,怎么想着一个人出来住?” 李解荣吃饭快,冒尖的白米饭没几分钟见底了,此时手里夹着刚点上的烟,靠着身后的冰箱,倦倦的半阖眼。 “刚高中毕业, 准备先打工, 攒点学费,暑假后就去上学。”宋思文慢条斯理的咽下米饭后,再夹起盘子里的菜。 “哦, 你这表挺贵啊,家里有人做生意的?” 李解荣浓直的睫毛微微下垂,遮挡住精明的眼睛,手指弹着烟,簌簌落下一截烟灰。 “没有,我亲戚说城里人都戴表,显示身份,我是家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他们攒钱给我买的。” 李解荣兴致掉了一半,前倾上半身,对着人吐出一团轻飘飘的烟雾。 握着烟的手撑着脑袋,眼神扫视过宋思文:“那你怎么轻易给卖了?” 烟涌入鼻腔,宋思文呛咳了几声,糯米样的牙咬着筷子头,深咖色的眼仁犹如稚嫩的猫崽,懵懂的望着面前男人。 “店长说不能预支工资,我怕这钱欠的太久。” “哦,吃完记得把碗洗了,今天这顿不收费,免费请你吃,以后来吃就收钱。” 李解荣抽完最后一口,烟头碾进了烟灰缸,起身扭转脖子,随着转动发出咯咯咯声。 “好的叔叔。”尽管肚子很撑,但宋思文不敢浪费将菜扒拉了干净。 厨房叮铃咚咚声结束,宋思文停在了沙发前,手指揪着牛仔裤,就这昏暗的电视光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叔叔,我走了。” “记得把门带上。”李解荣没有转头,拿着遥控板调着电视频道。 “哦好。” 宋思文有些沮丧的迈着步子,他不知道自己哪做错了,总觉得叔叔的态度变了。 门被轻轻关上,李解荣顺着声音扭头,哀叹一声关掉电视机,避开房间里的家具走到阳台,手肘搭在铁栏杆上,眺望陈旧的年代。 摩托车是街道的主流,轰轰的接连响着。老歌在大街小巷传唱,灯红柳绿五彩斑斓的彩灯招牌密集的排满整条街。 “因为爱情,就不会有悲伤…” 不知道是哪户人家放的音碟,忽远忽近的,李解荣跟着哼了几句,收起衣架上的毛巾,转身离开。 * “先试用一个星期,工资照发,后面不适合就辞退,适合就找老板签合同。” 保安组组长上下打视着面前人高马大的小伙子,长的俊,力气看着也不小,安排在门口当个门面是很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新人就要有个下马威,哪有刚来的就在屋子里坐着的。 李解荣抱着一套深蓝色的保安服,站的笔直。 “你就去门口那把伞下站着吧,小张和你两班倒,安排表你自己看。”组长伸长脖子,指了指烈日下的一把一体式伞。 李解荣就喜欢这个位置,一眼能看到车辆,做任务最方便,爽快的答应,更衣室换了身衣服,麻溜的跑到太阳下。 夏季没有哪个时间段不热的说法,只有更热的情况,才早上9点,照的人就撑不住了。 头顶的那把伞根本不顶事,阳光正面打过来,晒得人睁不开眼。头发和刚水洗过一样,比寸头长一厘米的短发往下滴着汗。 穿了两件衣服,里面的白色内搭湿透了,外面扎进裤子里的深色薄外套紧紧贴合肌肉,连裤子也粘在腿上,小腿到臀部勾勒的清清楚楚。 一辆红色的跑车停了下来,贴了遮光的车玻璃窗打开。 女人单手搭在皮制方向盘上,红指甲妖艳的敲着皮革,艳红色的唇上扬,嘴角带着些不明显的皱纹。 “新来的?”挡在墨镜后的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鼓囊囊的裤子。 “是的,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李解荣顺着对方的眼神下垂眼睛,瞧见了落脚点,双手立马相叉挡在前面。 “挪开。”女人不屑的轻笑,柔指从皮包里夹出两个张红钞在空中摇晃。 李解荣嗤笑一声,手坦荡的放在两侧,上挑大浓眉配上一脸坏笑,嘴里说着不着调的话:“老板,这不太够,下次记得给多一点。” 说着两指卷过两张红钞,利落的塞进胸口的口袋后退身回到了伞下,目光坚毅的望着远处,恍若刚刚顽劣的人不是他一般。 “我住B18幢,可以来找我。” 女人绕有兴致的看向装的一本正经的保安,踩着油门缓缓擦身而过,没有预料中被叫停,女人略带失望的看向倒车镜里的背影。 商务车紧随其后,沈钰山撩起眼皮将刚刚的那场交易看的一清二楚,厌恶的在经过时关上了车窗,隔绝那道“欢迎业主回家”的声音。 这里的别墅不是地段最好的,但开发商想借个人情送了沈钰山一套,沈钰山也就收下。 早就听闻这里的保安队不太老实,没想到今天还真瞧见了。 沈钰山最烦鸡鸭了,高端低端的都一样。 面前这个皮肤偏黑的男人一看就对此熟能生巧,手段算低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长的算高端,要是在店里,说不定能混上一个招牌… 【mad,想哪去了。】 沈钰山冷脸看着前面,声线如寒冰:“让这里的物业好好管理一下下属,别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 “好的,老板。”司机一头雾水,但还是应和着。 肉感的厚舌舔过干燥的唇,李解荣偏头望着商务车的车屁股,眼里带着一道暗光。 中午饭点,李解荣实在渴的慌几口将饭扒拉完,就去找附近的便利店。 刚踏进门,李解荣就看见收银台站着的人,眼神里带着了然。 【怪不得主角攻受能碰上,这么近,几步路的事】 刚准备转身换一家,李解荣眼尖的观察到捂着肚子的手,又停顿脚步,自然的转身到了冰柜拿出一瓶矿泉水。 “多少钱?” “诶,叔叔!”宋思文惊愕的轻呼,声音里带着些虚弱。 “好巧。”李解荣干巴巴的回应着。 “不用,记我帐上就好。”宋思文怕对方以为自己贪小便宜,拿出店里记事的本,当着人面几下。 李解荣握住拿着笔的手,嘴里叼着烟,话说的有些含糊:“你一小屁孩还在打工,今天我赚了不少钱,这点钱还是有的。” 手背被大手包住,宋思文不太自然的微微点头。 “0.8” 扫描的滴声过后,宋思文将一百元大钞放进钱盒开始找钱。 “脸这么白,身体不舒服?”清冽的水灌入喉咙,李解荣舒服的喟叹。 李解荣眼周偏深,自带眼线深邃的效果,而下三白给这股深邃赋予了桀骜的魅力,此时盯着人有种盯上猎物的错觉。 “最近吃的不规律,胃病犯了。”宋思文拘谨的钱递了过去。 “午饭吃了?” 李解荣散漫的扫过收银台后桌子上放着的白馒头。 “吃了。” 细白的指头抠着粘连玻璃板的透明胶皮,宋思文挪了小步,挡着后面的桌子。 “哦。”李解荣不咸不淡的说着,转身没有一丝停顿的离开。 宋思文探出柜台,依依不舍的望着那道高挑的背影,失落的嘀咕着:“走了…” “宋思文,买多了,给你。”李解荣放下一碗烫呼的面,说完就再次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谢!”宋思文落了半拍,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 尽管肚子还在发痛,但步子雀跃轻快了很多。 宋思文解开了塑料袋,疑惑的将面拿了出来,这才发现底下垫着一板胃药。 心里酸涩的不行,宋思文用小臂擦过眼泪,指腹被烫的红通通的也不舍得从面碗旁挪开。 * “诶,你还记得我吗?!” 温司年本是被临时叫来处理好友的伤口,没想到还能在这碰见心心念念的人,高兴的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哦,你住这?”李解荣别有深意的看去。 温司年在触及被腰带掐的细窄的腰身时,目光也带上了深色。 “不是,来看朋友。你这一身穿的挺好的。”温司年夸赞道,斯文的眼镜片在阳光下反光。 “是吧,不愧是高档次,给的制服都不一般。”李解荣一脸自豪,转个身全方位展示。 “你什么时候下班?感谢你上次帮我找钱包,结束请你吃饭。”好不容易碰见人,温司年记下对方的联系方式,恨不得立马拉着人就走。 “我早班,5点结束。” 又出了台车辆,李解荣回到了岗位,按照常规说了台词,目送车辆离开。 温司年眼热的盯着一身板正的人,都说工作的男人最帅,以前他自以为是谣言,今天才知道,简直是闪闪发光。 在李解荣转身前又整理了一遍着装,温司年高举手挥着手机,示意下班联系。 * “你也真是的,找个文件还把手给划伤了。”温司年放下医药箱,吐槽着。 “烦的,分神了。”沈钰山手撑着太阳穴,眉间浮现一股燥意。 “什么事又让沈大总裁烦恼了?”温司年好奇的斜过身,琥珀色的眼里装满了八卦。 “就…” 话到嘴边,沈钰山又换了说法,眉头拧的可以夹死一只蚊子,磁性的声音带着浮躁。 “晚上又要去相亲,老妈又不知道哪找的不明来路的女人。” “你推了呗,都几次了,你还每次都去,真该夸你一句大孝子。”温司年夸张的鼓掌,话里带着调侃。 “唉,没办法,我妈着急了,说实话,我也想结婚了,30了,也不小了,结婚生子这不是人生必走的路嘛。” 尽管见惯了纸醉金迷,但沈钰山还是一个传统的男人,准备把所有的第一次都给最爱可以享受一生的伴侣。 连着在饭桌上,被别的女人摸一下手,他都觉得又少了一个第一次,更别说包养一下像门口那个一样的特殊职业者了,绝不是因为他抠! 绝不是! 110-120 第111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马蚤爆了”…… “你这有没有发胶什么的?借我用一下。” 温司年念着和李解荣约了饭, 着急忙慌的快走到镜子前,打量着着装。 “怎么突然整发胶了,晚上有约?哪家男的, 都没听你提过。” 下巴朝通顶的黑桃木柜微抬, 沈钰山新奇的瞧着在镜子前捯饬的人。 “就我上次和你说的好心人, 今天碰见了,临时约的。” 温司年发质柔亮,从来都是温顺的塌着, 和那没有一丝利气的五官很搭。 现在整了不伦不类的造型, 像是老实的山羊盘了个嘻哈脏辫——逆天。 “你看这行吗?”温司年转过身,又自我否定的叹气, “要不还是找发型师吧。” 沈钰山不由的回忆着好友上次对心动男嘉宾的描述: 黑皮 肌肉发达 心底好,身材更好 脑子里莫名蹦出了门口那个不老实的保安, 心里发出一股恶寒, 抖了抖鸡皮疙瘩。 “沈钰山, 叫你这么多次都没应, 想什么呢?”温司年拿着一堆造型图片, 让对方给参谋参谋。 “就这个吧。” 望着好友那一脸迫不及待、情窦初开、饥不择食… 呸,什么词 沈钰山晃掉脑子里的词,端正了面部表情,一脸严肃的将注意力转移到正在播放的电视上: 【本地特产的黑芝麻油,油亮醇厚,回味无穷, 男女老少皆宜…】 “搔首弄姿…”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沈钰山低声咒骂了一句:“艹,那个黑煤球保安,早晚给他换了。” 随之用力的关掉电视, 拖鞋在实木板上踩出响亮,背影带着怒气隐入书房。 过了两个钟头,温司年在造型师的搭配下,全身都换了个行头,连着香水都喷上略带马蚤包的爆汁甜橙味。 同样要准备出门的沈钰山就穿了件四季一个色的黑色套装,捂着鼻子侧身贴着墙壁走过,被香水熏的不住呛咳:“怎么今天准备一举把人拿下,给自己□□?” “我是上面的,你又不是你知道。” 温司年看到沈钰山的一脸嫌弃,抬高手臂,不太雅观的嗅了嗅胳肢窝,担忧的问道:“味道很呛吗?难道喷多了?” “大老远就闻到你一身果粒橙的味道,餐桌饮料都不用点了,那你手指泡一泡,味比买的还淳。”沈钰山一点也不顾及对方的情面,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口罩戴上。 “滚滚滚,你懂什么。”虽这么说,温司年还是用力扇着手,试图散去些味道。 车里的空间很小,加上开了空调,空气不太流通,淡淡的橙香在缓缓流动的空气中弥漫。 在狭小的空间释放自己的气味是件很暧昧的事,侵入性不强,但等对方察觉过来之后,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身上染上了别人的气味。 温司年握着方向盘,眼神有些飘忽,他觉得自己的脸红爆了。 原来这香水味这么浓,感觉对方的每一次呼吸,吸的不是氧气,是自己。 肉|体融化于甜腻的香橙中,然后一点点被对方吸入身体。 “要不要把空调调低一点,我看你一直在流汗。” 李解荣将目光从豪华又不失温馨的车内饰中移开,看向一侧面上带着潮意的男人。 “好。” 一个字,温司年都卡壳的几遍才说完,指节僵硬 ,挪了许久才从方向盘上扒下来。 “等会儿去哪吃?” 李解荣漫无目的的找着话题,平静的语调下掩盖着内心的贪婪,粗砺的指腹摩挲过咖色斑纹制的车把手,不知道什么才是,一模就知道不便宜,光溜又厚实。 “就去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吧,那里评价高。”温司年隐瞒了这家餐厅情侣约会必选打卡点的属性,嘴角难耐的上扬。 车停在了大门口,有专员泊车不需要温司年耗神,两人利落的下了车。 半路温司年想起东西没拿,又赶忙慢跑回去,让李解荣先进去,报自己名字就坐。 李解荣穿了件灰色坎肩背心,配上一条束脚的迷彩工装裤,和周遭盛装出席的极度违和。 尽管骨架子好,脸长的好,将10分的衣服撑出100分的味,但在怎么好看,也搭不住这一套就是批发市场淘来的事实。 门口迎宾的服务员自动掠过面前长的帅气但一眼穷光蛋的人,径直往身后一对男女走去。 “沈先生、莫女士您好,里面请。” 带着耳麦,身着制服的迎宾员做了功课,今天预订了的名字都记了下来,一下子就对上人脸,堆着笑脸迎了上去。 一旁听着这个姓的下意识都转过头,瞧见是沈总,又犹豫的要不要上前打着招呼。 几个伶俐的早就强先一步,一句沈总、一句莫女士的喊。 莫琪玉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撩着垂在胸前的头发,露出白奶油色鼓鼓的胸|脯,眼神里带着一股子傲气。 早年白眼看惯了,如今最厌烦这种趋炎附势的人,沈钰山扫过一张张陌生捧着笑的脸,以及还成沉浸在当沈太太美梦中的女人,只觉得喉咙里泛起了恶心。 眼神带着厌倦,嘴巴里还强硬着打着招呼,目光散漫最后停留在一个背影上。 男人穿的显眼,上半身顶多一片料子,又独独没有回头,在这做金钱权利堆砌而成的高楼前尽显得有几分茫然。 脑海掠过刚刚迎宾员径直掠过对方走向自己的画面,沈钰山不由的为对方愤愤不平。 “他不是客人吗?他比我们来的早,为什么直接略过了他?”低沉的声线带着不可辩驳的威严,连着人神共愤的英俊面庞也裹上了一层低压。 迎宾员连连道歉,原本聚集到沈钰山上的目光又浅浅的后移,观察着那不显山露水的男人。 金碧辉煌的门头光给的很足,连着黑皮的李解荣都衬成了暖白皮,那露出的手臂肌肉在晃眼的光照下都能显出阴影和轮廓,可想而知这肉会有多扎实。 正在纠结要不要在门口等温司年还是自己再找人问问路的李解荣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唤自己,迟疑的扭过头。 “您好,先生,非常抱歉没有第一时间来招呼您,请问几位,您有预约吗?”另一个迎宾员看清楚了局势,紧急跑了出来救场。 “没事,有的,2位,预约的人温司年,还在路上没有到。”李解荣跟着人走入大厅,全然不知道自己留下多少惊涛骇浪。 刚刚背心男转头的那一刻,沈钰山就看清那张难以忘记的脸,想到自己出手帮了对方,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行走间,黑墨样的丹凤眼下意识的追随着那道挺阔的背影。 背心是宽松款的,两侧侧腰大片都露着,走动间的摇摆,还能隐隐透过缝隙看到从腹部斜上蔓延而来的鲨鱼线。 虽然沈钰山没看到前面的样式,就单单看后面就简直马蚤爆了。 阴暗的贬低着:不知道这次的雇主是男是女,但看来实力不简单,都用上这种手段了。 沈钰山本就薄的唇抿成一条线,厌恶的移开视线。 等被指引双人座位,沈钰山余光轻撇,又停留在了那道灰扑扑的背影上,咬牙切齿的暗道:“阴魂不散,我到要看看是哪位金主。” “你坐我的位置。”沈钰山根本没注意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受宠若惊的女伴,眼神犀利的盯着背对自己的背影。 这一个小时来,沈钰山第一次主动找自己说话,莫琪玉只觉得离成功更近了,带着些娇羞眨动翘上天的睫毛。 画面里又多了一个人,沈钰山面部狰狞的盯着自己的好友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鸭,心理默默祈祷不要不要,等来的确实温司年结实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手中的刀叉啪一下掉落在瓷盘上,沈钰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雍容磁性的声音很快掩盖了过去:“抱歉。” 声音丝丝磨耳,莫琪玉摸着发烫的耳垂,大方不是娇羞的摇头。 看到那背影就已经心理忐忑,坐下来更是躁动不安。 温司年眼神飘忽着不敢直视贴着白纱铺巾的胸膛。刀叉下鲜能多汁的上等牛肉在这面前也变得索然无味。 单薄的布料片子兜不住形状姣好的胸肌,被桌面压的紧贴在皮肤上,很好的勾勒出轮廓。 不是健美选手的突兀肌肉,每一分每一寸的外展和内收都恰到好处,健壮而不熊壮。 暖灯下蜜色的肌肤好似琼浆玉液,看的人醉醺醺的。 温司年迷离了眼,眼睛飘忽忽的突然有了实处,没有任何劳作痕迹的手抹去那嘴角的一点深色酱汁。 又是刺耳的金属敲击瓷盘的声音,不过这并没有造成多大的轰动。 贴着热感的皮肤,一瞬间清醒过来,红意从指头一路窜到耳朵。 温司年猛地缩回手,不敢看对方疑惑的眼神,寻着理由吞吞吐吐的说道:“我看你嘴角有东西,没找到纸就帮你擦了。” 睁大眼瞳里的疑惑褪去,李解荣带着直率的从口袋里翻出纸巾,捏其对方的指骨用力一擦。 “下次不要用手,看把你手弄脏了。”李解荣将餐巾纸抱成团,旁底下的垃圾桶扔。 “好。”那赤衤果衤果的目光停留在手上,温司年脸更红了,连着手中的刀叉都用不惯了。 “你的手很好看,你是弹钢琴的?” 李解荣拿出自己的手对比,不丑算得上指节长,匀称,但和对方的手比起来骨节大,掌心还厚实,皮肤黑,一看就不是养尊处优的。 “不是,我是医生。” 两只肤色到形状都迥异的手放在一起,相比竟然白皮的要更大。 指尖晃动间相贴间,一股电流通了过来,温司年扶了扶眼镜,遏制想要牢牢将之攥住的冲动。 “我去上个厕所。” 李解荣瞧着吃的差不多了,虽然说好了是对方买单,但这一套逃单的动作一时改不了,尿遁着离开。 温司年目送着背影,镂光落影下,好像看到了应该在相亲的好友,但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至于好友的相亲情况,可以等回去再慢慢问。 第112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厕所奇遇 也许正是饭点, 小情侣忙着珍惜时间谈情说爱,厕所冷清的很。 李解荣本能的挑选了一个较隐蔽的位置,手指捏着拉链, 利落的下拉, 原本贴合在一起的布料翻页般往两边开。 脚步声由远及近, 直到隔一个空位都没有停下来,李解荣攥着内|裤腰位置的手停顿。 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习惯,旁边上厕所不能有人, 至少不能临着。 李解荣将拉链拉了回去, 为了不显示自己的矫情,假装拿出手机刷个短视频解闷。 一个诺基亚窝在手心, 别说刷视频了,连发个短信都难。 只能脑子放空, 眼神发散, 盯着面前一堵墙, 想着隔壁的人啥时候走。 “喂!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嚣张的声音, 夹着些变声期的公鸭嗓, 听着格外刺耳。 被这么蛮横的搭讪,李解荣还是第一次见。 拧过头,脖子扭转,那突出的喉结在倾斜一定角度后更加的性感。 嵌在钢骨有劲的颈间,每一次滚动都有种将人生吞活剥的野蛮。 眼睛微撑,自然而然带着眉毛上挑, 浓至透亮的眼珠子上下移动, 打量着面前衣着奢靡的少爷,瞧见那还没有完全发育的微钝的面部轮廓,又没蔫蔫的挪开眼睛。 李解荣很快判定出对方有钱, 但年纪小,秉持着职业操守,他不坑这一类人的钱。 不想多惹麻烦,转身准备离开。 少爷面上带着被忽略的气恼,甩着西服衣摆,堵了上去,娇纵的大声说道。 “你听到了吗!我要你给我联系方式。” 无利不起早,李解荣在对方身上无利可图,不耐的啧了一声,“毛长齐了没,学人搭讪。” “我…长的不但浓还齐,你看不起谁呢!”少爷长的白,两颊泛着薄红,和打了时下最新潮的腮红一样。 “哦,我不喜欢男的,没兴趣,你就留着你那又浓又密的宝贝给别人吧。” 李解荣手摸向口袋的烟,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耐心即将告罄的表现。 要是不在厕所这个特殊环境下,李解荣说不定还有心情了解一下对方的目的。 可偏偏在这,还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少爷。 少爷见人不从,不依不挠,一个劲的拉扯着人,到最后整个人都快要挂在李解荣身上,还不让人走。 进来上厕所的人几批人无一不是先惊悚,后惊讶,最后面上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默默退开。 甚至最后一个还露出自以为体贴的微笑,偷偷关了门。 李解荣扫过厕所周围,确保没有监控,揪着面前少年的后衣领将人从身上扒开。 揍小孩还不至于,没那么没品,但把李解荣惹毛了,啥都干的出来。 厚唇笑着咧出弧度,可藏着愠怒的眼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管你什么目的,现在告诉你,我不想给你联系方式,识相的就感觉滚。” 小少爷半惊半吓的缩着脖子,眼睛瞅着能把自己拎起来的那只手臂,和黑沉可怖的脸,害怕的吞着口水,嘴上却依旧维持着得理不饶人的样。 “我要你一个联系方式怎么了?我又不追你,就是简单的存一个…”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小少爷偷瞄着对方的脸色。 额角的青筋是一鼓一鼓的,深沉的表情不怒自威,下颌咬的收紧,轮廓更加锋利。 从来没有被这样凶过的少爷,嘴巴一瘪,两片紧贴的唇像个夹子,将呜咽声塞回喉咙。 李解荣扫过那已经下垂的眼尾和眼廓包着的水色,也是觉得自己脑子锈逗了,和一个说不定没成年的小孩子计较。 “178578xxx,我的电话号码。” 李解荣扔下手里的人,甩着举得发酸的胳膊往外走,嘟囔着:“沉死了,声音难听,脾气也大。” 原本还忍着哭意的小少爷,听到这话,哇一声哭出来了,借着厕所门是关着的,哭的那叫一个悲痛。 好像说的太大声了。 李解荣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准备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手握着门把手没有动。 “外面有人敲门,我开门了,你还要哭吗?” 足足五分钟,哭声依旧没有停,李解荣靠着门,烦躁的挠着头发,恨不得穿越回去,扇嘴贱的自己一巴掌。 “不要。” 小少爷断断续续的收起哭腔,低调奢华的浅色西服被当错擦脸巾,抹了鼻涕又抹泪。 等收拾差不多了,路过李解荣时还报复的狠狠踩了对方一脚,瞪着哭的红润的眼睛威胁道:“你等着,我让你在科市活不下去!” 说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 厕所又空了,目前加上刚走进来的黑色套装男,只剩一个自己。 纠结了几分钟,李解荣还是拉开拉链找了个隐蔽的角落。 沈钰山在门外听了五分钟的哭声,确定是刚刚那个红眼睛的少年发出来的。 季家的幼子,宝贝的恨不得天天放心里揣着,被面前这个勾三搭四的野男人拐跑了,还在厕所干生命大运动,不得把季老爷子气的拿刀砍人。 想到两人在里面干了什么,就一阵恶心。 也不知道喷了什么除味的东西,居然一点也没留痕迹。 “大哥,你能别看着我吗,看着我上不出来。”李解荣也奇了怪了,今天一个两个,都喜欢堵在厕所,都有些怪癖是吧。 沈钰山那会儿眼神是散的,心里想着面前这个野男人,眼珠子也不受控制的移了过去。 但总归没聚焦,经过他这么一说,眼睛一聚焦,面前的东西瞬间清楚了。 火炬冰激凌,裹了层巧克力脆皮。 第一时间,罕见的胃里没有恶心的想吐,但一想到这东西叉进了特殊的地方,喉管里就开始反酸。 沈钰山连拿纸擦拭圆锥都忘了,提着裤子,快步而走。 一个厕所上了十分钟,李解荣心力交瘁的回到座位上,面对温司年的担忧,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了回去。 而早一步回到位置上的沈钰山盯着那道灰色背影就坐,看到交谈甚欢的好友和野男人,心里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这野男人脚踏两条船。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心里念着后厨的。 就早上为了那两百和富婆撩马蚤的样,还不知道干了多少出卖灵魂的买卖。 说不定有钱让他躺下面都可以,毕竟自己好友长的又帅,又有钱,很有可能是野男人瞄准好的目标。 沈钰山没有越拧越紧,表情严肃的和谈判上百亿的买卖一样,手指交错在前,眼神锐利冰冷的凝视着那道背肌完美的身影。 就好友的恋爱脑,情窦初开的模样,直接告诉他肯定是不会信的。 不行!不能让野男人得逞,得找到他滥情的证据,然后让他彻底滚蛋。 沈钰山思考着对策,连已经拿着账单来结账的服务员都没注意到。 服务员专业素养很高,被叫来结账又被忽视也没有任何催促,拿着账单立在一旁,充当着空气。 莫琪玉念着等会儿的环节,想把人一举拿下,扯着沈钰山的手腕,娇柔着声音道:“钰山,结完账我们去你家吧,我这离家太远不方便的~” “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有什么不方便。”沈钰山接过账单,奇怪的瞟了一眼对面的女人。 旁边还站着围观的服务员,被这么反驳,莫琪玉感觉脸烧的慌。 但机会就一次,错过了可没了,又掐着声音,眨着翘天的睫毛,纤细的手从胸前错过,搭在另一侧肩膀上。 软软的胸|脯若隐若现,手臂和肩颈围成的框反而成为了相片的白边,而中心则格外突显。 104000,一人52000 从小脑子灵光,沈钰山心算一遍,准备和对方将钱对开。 毕竟这场局对方要求自己来的,自己花时间花精力,毕竟一分钟上百万,时间贵着呢! 更何况这张帅脸还没额外算钱,这么想着,沈钰山觉得自己亏爆了,菜还不是自己点的… 亏!爆!了! “每…” “钰山我们先走了!”温司年拉着李解荣到了这一桌,亲切的介绍人。 “这是李解荣,我和你提过的。” “这是我好朋友沈钰山,大学同学,高中也是同学,以后我在仔细介绍你们认识。” 李解荣和沈钰山互看一眼又轻飘飘的挪开视线。 李解荣纯是无所谓,而沈钰山则是多看一眼就要吐出来。 “沈总总共十万四刷卡还是纸票?” 服务员自以为很聪明的大声喊出数字,并让沈总能在女友和兄弟面前表现一把。 有钱就是用来装杯的,否则沈总开那瓶陈年红酒又一口不喝是为什么?不就是装给人看的吗! 以为说道沈总心坎上了,脸上笑的更是殷切。 “十万四!”李解荣不由的重复了一遍。 “吃的是金子吗?”说着李解荣细细打量这桌上的菜,每一个盘子给的还没有拇指大。 山猪吃不了细康啊,李解荣摇了摇头。 莫琪玉享受着别人的惊叹,佯装自然的撑着头,装做厌倦金钱,不为世俗权利所套的高高在上模样。 可是我还没有讨厌钱! 沈钰山很想要叫醒面前的女人,让对方将厌倦的钱拿出来,付这顿在自己意识里算是天价的一餐。 温司年请客吃的已经不便宜了,两万在李解荣这算是奢靡至极,现在这十万多,属实可以当动物园里的熊猫宝宝来观赏了。 李解荣好奇的盯着餐桌瞧,温司年也没有走,陪着对方在旁边看着,还帮忙解释那一团泡沫时什么,那一片片黑色的不明物体是是什么。 看到好友咬紧后牙的样子,温司年压着笑,知道沈钰山心疼了,等会儿就要说出世界名句 “A一下,四入五入了。” 唉,这钱花的哗哗哗的,好友回去肯定得自闭一会儿。 毕竟太了解了,没人比温司年更知道沈钰山现在的江山打的有多不容易,之前又有多穷。 卡和支票还没有拿出来,空气有些凝滞,服务员后背已经开始发汗,暗想是不是哪里谁错了,沈总嫌花的太少,把这钱说出来不好意思? 莫琪玉也着急了,心里暗暗浮现一个离谱没边的猜测,嘴角抽搐着:不会让我来付吧。 注意到野男人的目光,沈钰山莫名说不出那句经典名言,只能把这种羞耻归于自己太抠,给好友丢脸。 野男人见自己没钱,说不定没一会儿把好友也甩了,伤了好友的心。 心里安慰了一遍,沈钰山指间夹着金黑色的卡放下桌子上。 “刷。” 一个字 让沈钰山泪流成河 让莫琪玉满眼倾心 让温司年瞪大眼睛 让李解荣暗叹装逼 “走吧。” 李解荣将两桌子菜对比了一遍,瞧了眼后面的冤大头,贴着温司年低语:“感觉他们的菜还没我们的好吃,吃又吃不饱,寡淡的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耳廓被一股热流涌过,温司年侧头望着表情生动的男人,不住的洋溢起笑容,点头符合着。 充当完冤大头的沈钰山将已经破裂的心又粘合在一起,迈着略虚浮的步子走出大厅。 钱付了就是付了,逼也是自己装完的,沈钰山不至于现在让女生把钱a给自己,但血流成河的心让人一阵眩晕。 “钰山,你的车在哪呀,我们一起走吧。”莫琪玉摇着男人安全感满满的手臂,柔软的软肉刻意的下俯晃动。 “我们不熟吧,今天见了就不要见了,至于奶奶,我自己去说。”沈钰山甩开对方的手,嫌弃样的拿出纸巾擦拭手臂。 “你!”莫琪玉气恼的登着高跟鞋,旁边投来围观的目光,踏着慌乱的步子走了。 “诶呦,季小少爷,是我不对,大冒险不该出这道题的,咱们还有下半场的,再玩会儿吧。”一个染着耀眼金发的少年拉住一旁已经钻进车里的人。 “绍斌辉!我不玩了,我要回家了!”季华烨大声说道,又想到了厕所里那人的说道话,忽的降低音量。 眼神瞥到对面车道上一同进车的两人,愤愤的咬着下唇,扯过胳膊用力的关上门。 绍赋辉见人执意要走,也不强压着人,日常打趣对方是离不开爸妈的乖宝,就要赶赴下半场。 “绍辉辉,我的声音真的这么难听吗。”车已经启动,季小少爷上半身探出车窗,拉着人问道。 “不要叫我小名!” 绍赋辉听不得小时候叠词的小名,捂着耳朵大退一步。 第113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gay里gay气…… “行吧, 绍赋辉,我问你,我的声音真的不好听吗?” 季华烨没看发小, 隔着贴了防窥黑膜的玻璃望着渐渐驶离的车辆, 被保护的不谙世事的眼此时夹着愤怒与羞恼。 “比不上我的。” 绍赋辉摇头晃脑的耍宝, 瞧见对方的关注点不在自己身上,好奇的整个身子都爬进车厢,顺着对方的视线往外看。 “哎呦!你吓死我了。” 冷不丁外面爬进一个人, 季华烨吓得捂住心脏, 脸色一瞬间的发白,连红润的唇都浮着一层白霜。 “没事吧, 可别在这噶了,你全家上下知道了, 不得将我剁成九九八十一块。” 额前梳理整齐的头发落在眉毛下, 绍赋辉焦急忙慌的扒拉着对方的口袋, “药带了吗?放哪了啊!” 连着前面的司机也紧张的扭过头, 拿出手机要拨打电话。 “没事, 你也别告诉我爸妈,听着烦。” 季小少爷深呼吸了几次,有了力气就踹向前面的座位,黑色牛皮垫留下一个淡灰色脚印子。 后背传来一股推力,司机知道是说自己,点着头, 将手机塞了回去, 心里忖度着需不需要上报。 这工作来的不容易,小少爷不开心了,肯定得把自己换掉的。 “行了, 那我走了。”季华烨将人从车里推了出去,敷衍的挥手离开,也不寄希望对方能说出一个诚恳的回答。 比不上我的,看这说的是人话吗? 从小父母都夸自己长的珠圆玉润 听到对绍辉辉的评价也只有长的挺乖,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认清现实。 况且变声期哪还会像之前一样发出天籁之音,这不得降一档次嘛。 季华烨自信的昂着下巴,点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嗯,咳咳,恩呵…你好…” 车厢里只有司机和自己,但脸还是臊的慌,调低了音量,将听筒对着耳朵。 啪嗒一声,重物砸在羊绒地毯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响起,其中还参杂着一些清嗓声。 季华烨用力将耳廓向前掰,悲痛的大叫着:“这居然是我的声音!居然这么难听!” 司机抖机灵的轻声安抚道:“好听的,好听的,简直天籁之音。” “闭嘴!” 嘎嘎嘎的公鸭嗓盖过成熟男性的声音,季华烨自闭的倒在后座,眼睛无神的盯着毯子上的手机。 痛定思痛的下了决心:以后我只会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不会回答任何人的话,也没有人配和我说话! 四轮的汽车不多,道路宽敞不拥堵,开的格外顺利。 车内没有开空调,四扇窗子都大开着,风灌进来穿了一遍又出去。 带走了里面的潮热,迅猛的吹乱了发丝和衣衫。 “你家在哪,我送你。”温司年借着车内镜望向副驾驶趴在车窗上的人。 昏黄的路灯极速而过,英朗的脸明暗闪烁,模糊了刀刻般的线条,一种别样的风情裹着面前的男人。 明明肌肉是如此蓬勃,明明眉眼是如此犀利,但从那轻撩起的眼皮和倦倦怀恋的眼神里看到了柔弱,妩媚的柔弱。 “送我回云锦华庭吧,我车还停在那。” 李解荣双手搭在车门外,放松的手臂和背部肌肉,自然下垂。 清明又恍惚的眼望着路过的一张张赶路的脸,劳碌的一天的人们回家了,李解荣暗叹:他也要回家了。 “好,阿荣,我能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相处,温司年终于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紧张的瞥向挺阔的背,仿佛问的不是联系方式,而是求婚时询问对方能不能嫁给自己。 路旁的摩的响着震耳的音乐,带着一股子尾气和轰鸣的油门声,炸着整条街,“明天你就要嫁给我了…” 外面炸耳的音乐影响了心脏跳动的频率,温司年关了自己那边的车窗,侧耳对着李解荣。 车内的空气恍若在关了那扇窗后瞬间停止了对外流动,喉咙仿佛被无形的东西掐住,温司年艰难的咽着唾沫。 两人呼出的气在狭小的空间交换,又再次吸入肺中。 “乳|水|交|融” 温司年红着耳尖默念着这个词。 “行啊,178578xxx”李解荣被沙子迷了眼,揉着眼睛报出一串数字。 “你有对象吗?”车停了,没有听到答案的温司年感觉心也跟着停了。 “还没,怎么你介绍一个。”李解荣长腿跨在了外面,扭过上半身玩味的盯着驾驶座的人。 “你想找男的还是女的,我帮你留意一下。” 停跳的心突然一个劲的猛窜,温司年只能通过不断滚动喉结,来压制即将蹦出来的的心脏。 “当然是女的啦,我是男的,怎么会喜欢男的呢?这多奇怪!” 李解荣被对方的问题逗笑,理所当然的回应着。 “哦,我知道了。” 温司年侧回头,掩饰眼里的落寞,望着倒车镜里那张丧家犬一样的脸,暗骂自己不争气。 早知道娘胎里的时候就把那根东西掰了,留着只会碍事,现在连张入场券都没有。 “行了,不早了我走了!” 李解荣摆了摆手,踩着一双低帮黑靴大步离开。 晚上那顿十万四的天价西餐,沈钰山就动了几口,专心去看野男人去了。现在回想起来,气的胃烧的慌。 云锦华庭地段好,但旁边都是写字楼,一下班,人少的和闹鬼了一样。 除了头顶还在加班的,只剩下灯火通明的几家轻食店。 沈钰山转着方向盘绕绕弯弯的找了处免费停车的地方,探出头瞄了几眼,确定不是收费的,才放心的下了车。 车门正对着一家便利店,灯不像别处那般亮的晃眼,暖黄色光被一层纱笼这一般,暗沉但也温馨。 也许生意不太好,老板不舍得开灯;也许是刚好灯坏了,或者要关门了,但不管哪个原因,沈钰山的心仿佛被召唤着去前进,去推开那扇门。 一个系着便利店藏青色围裙的清瘦背影背对着自己,做着最后的清扫工作,白皙的皮|肉附在精巧的小臂上,看的出是一个青涩的男性的骨架。 还没有成年吧,也许… “您好,您需要什么?” 圆钝的眼角,微微上挑的眼尾,小小的鼻子,红嘟嘟的唇。 心跳的很快,脑子也晕乎乎的,但意识仿佛单独被剥离出来了一样,清醒冷静的可怕。 沈钰山缓慢的挪动,声音干涩的说道:“这有什么吃的吗?我有点饿。” 这句话很有歧义但脑子不拎清的沈钰山完全没有意识到。 宋思文打量着面前气质清冽的人,五官都是上成的,唯唯眼睛格外出色,丹凤眼很锐利又很沉稳,里面藏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重和沧桑。 找不到面前这个有钱的老板为什么想来一个便利店吃白食的原因,宋思文还是从一堆过期的食品中挑出了可以饱腹的寿司饭团。 “这个,你要吃吗?免费的。” “不用钱?” 突然调转了音调,显得有些滑稽,沈钰山没空管这么多,只觉得自己遇到了人间的小天使,心善貌美的田螺姑娘。 确定不用钱后,沈钰山接过饭团坐在了便利的擦桌上,盯着柜台里的少年,一口一口咽着已经冷掉的饭团。 饭团冷了,味道和口感不太好,特别是对烧的慌的胃来说,更是一种负担。 但沈钰山觉得自己吃到了人生最好吃的东西,和初中早餐里那宣软的白馒头,高中早餐饭盒里温热的白米饭一样。 过了早餐,午餐晚餐的馒头就会冷的干巴,米饭就会馊,或者硬的和一颗颗小石子一样,划着脆弱的食管粘膜。 沈钰山吸着鼻子,珍惜的将最后一口饭团咽下去,不由的将面前的少年和那个恬不知耻的野男人对比。 虽然自己不喜欢男的,但如果好友找的是这种心地善良的人当对象,自己也不用操劳,但偏偏… 想到坑蒙拐骗、没有底线的野男人,沈钰山咬着牙,本就黑沉的让人不敢直视的凤眼此时裹上了一层寒冰,冻的人瑟瑟。 被紧盯将近十分钟,宋思文坐立难安的整理完柜台,心里后悔把饭团给对方,这样就不会让人留在便利里。 投射来的眼神突然变的凶狠,宋思文整个人定在原地,心里想过一万种杀人狂魔的作案手段,强装镇定的挪步到了更衣室,靠着木门,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锁。 等电话拨通后,声音再也压不住颤抖,“叔叔,你能来接我回去吗?” “怎么了,没车了?” 让人宽心的声音传来,宋思文堪|堪恢复理智,自己也确实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杀人犯,这么说只会将事情平白无故的放大。 思来想去只能应和着:“对,我没看好班次,最后一辆车走了。” “等我五分钟。” 摩托车倾斜45度,靴面贴着地面滑行,李解荣两只手捏着把手,肩顺势朝着扭转方向倾斜,窄腰微微侧弯被风勾出流畅精|干的曲线。 轰鸣声在一家便利店前停下,两辆同色不同种的车前后错开。 李解荣摘下头盔,甩了甩被夹带着翘起的头发,左侧长腿一个后跨,稳稳落地。 动静不小,便利店的两个人都一致看着玻璃门外身形矫健的男人。 叮铃咚隆的铃铛声随着被推开的玻璃响起,随后是闷闷的靴子踏在瓷砖是上的声音。 “还有多久下班?”李解荣提着手中的头盔放到一尘不染的柜台上,不羁的眼只装下了面前的人。 “等那位顾客走了,就结束了。”宋思文凑过去低声回答,主动贴过去的,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 热气从面前紧致的皮肉涌入身体的每个腔|道,睫羽如同蝴蝶翅膀一样扑闪个不停。 “行,我在这等着。”李解荣靠着墙壁,无聊的环视着周围的陈设。 这亲昵的一幕被沈钰山收入眼底,挪动坐姿,透过参差的货架望着镜头处露出的半张侧脸。 心里嫌恶的嘲讽着:原来不仅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念着后厨的,还想着养殖场的是吧! 多少无辜的少年被他欺骗,一个黑不溜秋的野男人有什么魅力,让这些人围着他转。 沈钰山恶狠狠的咬着牙,面上清俊高冷的面具被自己都没察觉的哀怨所替代。 那鼓起的肱二头肌像是敌人耀武扬威的战旗,在面前高悬飘荡。 沈钰山侧头看着自己差了一圈的肌肉,乌黑的眸子顿时暗的流墨,绷紧了嘴角。 又反复对比了几遍,自我安慰的想到:好在白,白的漂亮!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己是天生的肤白,连着偷藏起来从未示人的宝贝也是稀有的粉色。 哪像那野男人,黑的不知道干了多少活,脏兮兮的!三四手货了,也有人要? 想到这,沈钰山面色缓和了许多,拿着最新款智能手机,摆正价格高昂的腕表自信的走到了柜台前。 “你不要跟他了,他不是一个好人,他喜欢勾三搭四。” 从来都冰的吓人的丹凤眼此时暖的像是初春开的花朵,被莫名激起好胜心的沈钰山全然忘了自己以后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宣言。 明明该是对宋思文说的话,此时沈钰山挑衅的望着对侧的男人,咬字格外清楚:“你可以找我,我洁身自好的很!” “啊?!” 宋思文惊惧的后退,这两句话同时吓到了他,但他更关注的是前面那句,同样侧过身,水灵灵的眼珠子带着神伤和不可置信。 “叔叔,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还在走神的李解荣被这一声唤醒,回归意识就瞧见面前瞪的老专注的四只眼睛看向自己。 心里不由被看的发麻,从斜靠着的姿势转为站直,李解荣艰难的回忆着那个男人说的话。 疑惑的偏着脑袋看着面前的两人,“能再重复一遍吗?我刚刚没听见。” 脱口而出的疑问已经耗费了宋思文的所有勇气,自己不是叔叔的什么人,又有什么立场来问,更何况,不问就不会听到自己不喜欢的答案。 宋思文晃着脑袋说着没事,转而不善的望着面前奇奇怪怪的男人,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细软,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很大的不一样。 “你好,我们要关门了,你吃好了吗?” “吃完了。” 沈钰山为自己的冲动行为懊悔,这后面一句说的什么啊! 什么叫你可以找我,我洁身自好的很?! 沈钰山觉得和那个野男人在一起,整个磁场都变了,gay里gay起,恐怕再待下去,自己HRB600E高强钢筋都要被掰弯了。 后怕的赶忙离开,连多吸一口气都要了沈钰山的命。 第114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钻石.男高…… 以前是坐过摩托车的, 大姑骑的,自己坐在后座,可现在宋思文仿佛连呼吸都忘了, 呆呆的站在黑色摩托的旁边, 瞧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穿着迷彩工装裤的腿撑在地上, 像根旗杆一样笔直,露出的手臂肌肉又大又紧实,更不用说头身比完美的身材, 就是戴个头盔也能一眼看出是个帅哥。 连着那老旧的, 后座铁架缠着木板的老摩托都衬得帅气逼人。 “怎么,什么东西落里面了?” 李解荣将头盔的透明塑料片上移, 嵌在高挺鼻子两侧的眼睛一错不错的望着面前的人。 清透的眼珠子,深邃的眼窝, 明明只是普通的一瞥, 也很容易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没有。” 宋思文晃着脑袋, 腿高高抬起艰难的从上面跨过去, 想不到能扶着什么, 手握着拳放在胸前当做平衡点。 摇摇摆摆的像只在冬天束手束脚的小熊,憨态可掬。 李解荣透过车把两端的镜片看着后面的小熊一点点挪上位置,车垫忽的下沉,随之隔着头盔传来不清晰的舒气声。 李解荣笑弯了眼睛,“你抓牢了,到时候可别中途摔下去了, 没有多余的头盔给你, 摔下去,脑袋就成了西瓜,一砸就烂。” 被唬住的宋思文在摩托车只轰隆隆的响, 还没有移动的时候就紧张的抱紧前面的腰,整张脸都埋进了那道坚实的背。 背是弯曲的,但中间有一条被背肌挤出的沟壑,像女人的沟,但又不一样。 女人的沟是不能示人的,每次都是若隐若现,但只要露出个一厘米,就会显眼晃眼! 吸引着人往里钻,仿佛永远都钻不到底。 但凡再只露出个两厘米,男人就像迷了心智,忘了女人其实嘴角还抿着甜甜的笑,眼底还露着青涩的爱意。 男人脊背后的沟能示人,但大多都没有吸引力,胖的是肥肉挤出来的,瘦的的是骨头压出来的。 只有此时被鼻尖埋着的沟才是珍宝。 是第一滴滚热的汗从脖颈淌过,直至浸入内|裤,随之第二滴第三滴沿着前面走过的路,一点一点润出一条沟。 在坚硬鼓起的肌肉夹缝中,它也是那么的湿漉漉,那么的温存。 宋思年想到了这条沟被自己占有了,觉得是前辈子开凿了大运河才有的福气。 前辈子这么累,这辈子好好享福也是应该的,鼻尖用力的抵着那条沟,鼻头都被挤的变形、呼吸压制的窒息也不肯那暖窝出来。 鼻腔吐出的气,吸入的气不过在方寸之间,本就单薄的背心此时硬生生的被濡湿了一块。 李解荣感受到背部紧紧贴上来的肉|体,只以为对方是害怕了,慢慢放松了油门减慢了速度。 十字路口闪烁着红灯,沈钰山藏在灰暗里的脸晦暗不明。 上挑无情的凤眼凝视着前方快自己两个车位的摩托车,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跟上了那个野男人,手掌用力的捶着方向盘。 误触的喇叭尖锐的鸣着,前头的路人诧异的回头,沈钰山背后冒起了冷汗,下意识的弯下身避开前面投来的目光。 车后也响起了喇叭,沈钰山知道是绿灯了,没有时间给他犹豫要不要接着跟,只能被迫踩着油门,往前开。 这不是自己做的决定,是后车催着自己往前走,更何况野男人一看就很有手段,如果自己不跟着一点,那个小男生恐怕已经羊入虎口了。 沈钰山煞有介事的点着头,黑洞洞的眼珠子比那监控还灵敏,前头的摩托车开到哪,眼珠子就转到哪。 喵喵~喵呜~ 凄凄的猫声从草丛堆子传来,又急又尖,一听就是没断奶的幼猫。 李解荣锁车轮子的手一顿,借着低头的掩盖,眼睛瞄准斜前方的草堆子。 “哇,有小猫诶!” 宋思年也不怕错乱横生的枝杈,惊奇的低声惊呼,看到始终蹲在地上没回应自己的李解荣,只能自己猫着身子,模仿猫喵呜喵呜的叫,一边叫一边找着小猫。 车轮已经锁上了,猫也找到了,李解荣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却摆着嫌恶的样子,避开宋思年要抱过来的猫。 “脏死了,你快放下。” “不脏的不脏的,小猫很干净的!”宋思年兜起衣摆,将小猫裹住。 小猫是黑白色的,白色占多,黑色少,只有背上有几块黑色的小斑点。 “奶牛猫,神级兮兮的。” 李解荣被那喵喵的声音叫唤的心痒,强绷着一张嫌弃严肃的脸,用指头戳着面前的小东西。 “兮兮,那你就叫兮兮吧!” 宋思年捧着小猫,眼尖的瞥到被小猫吮|吸的泛着水色的指头,心里不大痛快的抱着小猫远离。 惩罚性的捏了捏小猫还在踩奶的软垫子,嘀咕着:“兮兮你要乖,那只能我来吮,没有你的份。” 脑子被喵呜声叫清醒了,这才想到自己说了多么不要脸的话,害臊的捂着嘴,观察着李解荣没有听到,才缓缓的放下手。 “他的妈妈呢?你抱回去养不活的,你把他放回去给它妈妈。” 指尖还是湿漉漉的,李解荣不大自然的摩挲着手指,劝诫着让人将猫还回去,眼睛隔着密密的浓睫,盯着衣摆里的小猫看。 “我看了,那里有个简单的窝,但是猫妈妈不在,其他小猫也不在,它的妈妈不要它了,那就是我的。” 宋思年害怕李解荣强硬的将猫放回去,两手臂围着猫警惕的瞅着人,唯恐对方来个强取豪夺。 妈妈不要他了 那就是我的 向来对外都是吊儿郎当的神色此时染上了几分苦涩和暖意,甜和苦不能共存,交织着李解荣心里难受。 小猫也感受到了压抑的氛围,叫的更是凄凄,嫩的没骨头似的小爪子扒拉着衣服,朝李解荣伸出柔软的脚垫子。 李解荣微微上前,弯着药,与那黑黑的猫眼对视,食指和拇指捏着冰凉的软绵绵的脚垫子,像是正式的与人握手一般,上下摇动。 “你好,兮兮。” “哦你好呀,叔叔!” 知道对方放软了态度,宋思年提着小猫的软热胳膊肘上下移动。 充当起小猫来,又是回答,又是回应李解荣的握手。 “你高兴什么?我同意你养,又不是同意和你一起养。养猫多费钱多累啊,你可别想我帮你。” 李解荣支起了上半身,毫不留情的泼着冷水。 “没关系,你不讨厌它就好了,我养的。” 宋思年像是被迫离婚带娃的小媳妇,那一脸逞强,让人看了心酸。 李解荣扯了车僵硬的嘴角,没在说出冷冰冰的话,冷哼了一声跨步走开。 脚还没有踏上楼梯又插着兜倒退回来,食指点了点小猫毛茸茸的下巴,轻轻的上台,声音也轻的快要听不到:“那个,如果有特殊情况,你还是可以来找我的。” 李解荣说完脚步也快了起来,没多久就隐入了楼道,只留下一人一猫同时望着黑黢黢的门口。 宋思年嘴角洋溢着甜甜的笑,两个梨窝盛着裹了蜜的毒药,甜的噎人,骨骼还没有完全长开的青葱的手抚着小猫突隆的脊背。 “小猫,叔叔心软收留了你,那早晚也会收留我的,我也很可怜,不是吗?” 一辆黑的发亮的商务车停在角落,沈钰山失了神一般坐在驾驶位上,盯着已经没有人的空地。 小男生也许和野男人住一间屋子,他看到两个人一起进去了。 两个人还捡了只小猫,也许拿回去一起当儿子养。 现在野男人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有儿子、有一个漂亮的小男生陪着,却还要勾搭着自己好友。 太不知羞耻了,不行他一定要和好友讲这件事情。 亮起的手机屏幕印着自己那张面色暗沉的脸,可眼底浮现的确是那野男人又苦涩又温情的笑,捏着小猫的爪子的手是那么温柔,晦涩的情绪闪过,沈钰山本能的将手机放下,转动方向盘,落荒而逃般驶离。 “我发你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没接,门口等你半天了,你哪里去了?” 温司年甩了甩蹲的发麻的腿,一时没察觉好友诡异的面色。 “你怎么在这?” 像给好兄弟带了绿帽子一般发虚,沈钰山开了合金做的大门,先一步进门。 “东西落你这了,还担心你不回这里,想着明天来,没想到正巧我要走,你就来了。” 温司年摸黑往沙发里掏,疑惑的看向站在玄关却没有移动的人。 “开灯啊,怎么今天十万四用了,连个灯都不舍得给我开了?”温司年打趣着,从缝隙里摸出一把钥匙才缓步的走向灯的开关。 “没,怎么可能。” 十万四这个巨大的数字好比泰山,压的沈钰山喘不过气,连一点多余的念头都没了,只有赤果果的心疼。 现在有钱又这么样,兜着上百亿的钞票,活的还不如手底下一个普通的职员。 舍不得,多花出去一块都是钱啊。 沈钰山自嘲的捂着眼睛瘫在纯牛皮的黑色沙发上。 十四万,沈钰山摸着手底下细腻的纹路默念着。 从手指缝隙里望着头顶的挑高中空水晶灯,一百万,镶着钻的。 侧头看向从来没有打开过的大屏电视,这个便宜五万。 这些虽然贵,但都是自己的,别人分不走一分一毫。 就像长在骨头里的一样,要是有天沙发被人划出一道口子,钻掉了一颗就是打断了沈钰山的骨头,疼!疼啊! 周身充斥着金钱的味道让沈钰山的心安定下来,有钱了,就不用穷了。 他穷怕了。 温司年知道对方又开始犯病了,他也理解,毕竟谁没有点病呢。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含了一口慢慢吞下,走到沙发边宽慰道:“钰山啊,现在不是以前了,没必要那么省,该花还是花,不花钱是追不到姑娘的。” “我知道。”沈钰山一个挺腰坐了起来,被手压的略显迷蒙的眼望着好友的胳膊。 丈量了一番发现还没有自己的肌肉大,暗暗松了一口气。 温司年敏锐的顺着对方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大臂上,一道闪电从左耳贯穿到右耳。 嘴巴张合着,说出没过脑的话:“阿荣的肌肉比我大,好看。” 喉咙里的应和即将脱口而出,沈钰山滚着喉结,最后化为了模糊的散乱的音节。 “哎呦,你看我,和你说这么干什么。”温司年猛灌了一口冰水,颇有借酒消愁的意思。 清冽的天山泉水润了喉 ,温司年才靠着沙发望着灯火通明的窗外,落寞的消愁满上那双温润的眼,嘴角抿起咸苦的笑。 “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没想到不喜欢男的,天意弄人啊,掰弯直男不道德,放过他也是放过我自己吧。” 沈钰山听到了这,不由的那根筋错了,语气都呛了起来,仿佛隔着好友和某个人犟嘴一样,“他还直男,我看他男女通吃,逍遥快活着!” 说完,手指抠着平时珍惜的牛皮,凤眼盯着黑色电视屏不知道想着什么。 “啊!他男女通吃!” 听到好友惊讶的语气,手指松了力度,沈钰山以为好友终于认清现实了,只想着倒豆子的把野男人的缺点拿出来细数了。 “男女通吃好啊!好啊!”温司年激动的扑到沈钰山的身上,兴奋到眼镜歪斜了都来不及调整。 “你快说说,你哪看出来的!真的假的,他真的男女通吃吗!这么说他也喜欢男人哦!” 指甲抠着牛皮,整齐的白边甲缝里塞了几节黑色的皮屑,沈钰山推开了和二哈一样在身上拱的人,被炽热的眼神盯着,薄薄的两片唇张开。 “我看到他和一个小男生一起…一起骑摩托,他接小男生下班,小男生坐他的后面。” 温司年忽略了话里的一点停顿,脸上的喜悦慢慢褪去,修长的指节扶着眼镜,一脸沉思,忖度了一会儿严肃着脸问旁边的人: “小男生几岁?很年轻?” “不知道成年了没有。”沈钰山也回忆着,没法把18岁的标签贴在对方身上,大致估摸了年纪在16和20之间。 “钻石男高,有点手段!” 温司年全然没了一点儒雅的样子,愁的额头上立马冒了一颗豆。 “什么钻石男高?” 沈钰山下意识的仰头盯着头顶亮如白昼、闪亮璀璨的灯,眼睛看的发花才挪开视线。 “你不懂,你和我都过了这个阶段了,市场竞争力弱了一半!”温司年咬着指节回应着,手里的山泉水瓶被捏的嘎吱响。 “懒的懂,我要洗澡睡了,你记得关大门。” 沈钰山不管身后一脸愁容的人,打开了房门打量着房间的陈设。 这幢房子自己不常来,一年来不了两次,但都定期请人打扫,东西也备的齐。 拾起衣柜里熨烫的整齐的真丝睡衣,和四角内|裤,将全身脱了精光站在花洒之下。 “钻石男高?男高我知道,钻石是什么?” 心里想着念着这个问题,不搞明白就难受的浑身难受,沈钰山关了水,没管头顶的泡沫,围了条浴巾就出了门。 电脑屏发着蓝幽幽的光,沈钰山头顶的白泡沫从耳后滑落到紧绷的肩。 “钻石是世界上第二硬的东西,第一是男高中生的” 眼睛快速的扫描过文字,气恼的摔下鼠标,被泡沫覆盖的颈动脉汹涌的鼓动着。 “简直不可理喻!难道只有男高中生才硬邦邦吗!” 白瓷样的手指快速的敲打过键盘,手速逐渐加快,力道逐渐加强。 钻石总裁 搜索引擎:没有搜寻到相关信息,我很抱歉。 钻石老板 搜索引擎:没有搜寻到相关信息,我很抱歉。 钻石男人 搜索引擎:没有搜寻到相关信息,我很抱歉。 沈钰山气促的呼吸着,手指一个一个戳着键盘上的字符,声音从牙缝里泄了出来,这总归有了吧! 钻石沈钰山 搜索引擎:没有搜寻到相关信息,我很抱歉。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沈钰山不可置信的瞪着白色空白的页面,拿出手机就要快速的按着号码。 “喂您好!我是讯飞科技的老板,我觉得钻石男高这个词带有贬低其余年龄段男性的意味,可以申请屏蔽这四个字吗?” “可以的可以的。” 还在ktvK歌的老总双手捂着手机贴着耳朵,只听到那讯飞科技老总就直点头,也不管对方提出了什么惊天骇人的意见。 从这一分一刻一秒起,钻石男高成为了违禁词,全国各个角落的年轻男女只以为搜索引擎出现了问题,都没想到这个词居然被屏蔽了。 但很快这个问题被聪明的网友解决了,只要多加一个符号,钻石.男高还是钻石男高! 不仅如此还多了一点不一样的魅力,.像一个存在特殊位置的黑点,让人琢磨不透。 第115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救猫 空调的冷风直吹后颈也没法把愤怒引起的高温降下来, 沈钰山烦躁的抹了一把后脖子滴落的水,心里还为钻石男高的称呼暗暗较劲。 高中活的太压抑,一边想着赚钱养活自己, 一边想着好好读书, 连个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 就把这么圣神的阶段给浪费了。 沈钰山叹息着重新站回了花洒下面,细小的水珠附在空气中,潮湿温热。 每吸一口气都裹着拖泥带水的粘着感, 白色的泡沫从头顶被冲散, 顺着莹白健康的机体下滑,最后飘在白瓷砖上, 绕了一个小漩涡进了下水道。 “硬邦邦吗?” 沈钰山低头凝视着被水浇的油光水滑的摆件,自己动手少, 也没有真正实操过, 一点色素沉积也没有, 隐在浓密的毛发里, 又大, 直径又粗。 这个月没有弄过,上个月好像也没有,这不行,会憋出毛病的。 骨节分明,指骨流畅,白皮被热水泡的褪了色, 以近乎透明的状态显现出皮下粉红的血肉以及青色的脉络。 此时这双手正握着茂密草丛里的东西, 狂野与娇羞并存,五指指尖埋在草丛里完全被遮住了影子。 爽|利的喘息声没有盖过花洒声,沈钰山难耐的单手撑着墙壁, 眼里是不尽兴的欲|望和未达顶峰的焦躁。 “还差些什么,就快到顶了,就差一点。” 摆件被摩的遍体通红,无助的吐着些粘稠的浆液,拉丝挂在地上,被激烈的水冲乱,冲断。 很不爽,难得一次手动,却发现即将要半坡熄火了,连定点停车的指定位置都没到,这卡的不上不下的。 放手刹,那就滑车不及格,接着冲,只会过了顶,闹不好太用力了,还人仰马翻。 摆件上翘,贴着形状可观的腹肌,又涨又痛,沈钰山急需一个教练员在旁边陪。 裹着浴巾,主动去网上找老师。 老师还是那个老师,讲解透彻,还有真人演练的互动,最后足足教学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只有一点,还没有前面吐的透明浆液多,保不齐还是自己掐重了,给挤出来的。 沈钰山很不尽兴的倒在床上,心里已经将相亲谈恋爱提上了行程。 喵呜喵呜的猫叫声从床尾传来,宋思文捧着小猫,将盛着羊奶的小勺子一口一口送进嗷嗷待哺的小嘴里。 吃饱喝足了,小猫恋觉,娇娇的叫了几声后,就迈着四条小腿,摇摇晃晃的窝进拖鞋。 拖鞋比猫还大,小猫的脑袋从拖鞋头里探出来,鼓起的小肚子随着呼吸起伏,吮着两只粉粉的小爪子,发出浅浅的嘤咛声。 “兮兮,好乖呦,明天就带你去找叔叔,今天太晚了,虽然很想叔叔,我们也不能去找哦。” 宋思文摸着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亮闪闪的上挑猫眼看着面前的小东西,眼底装的却是那道高挺的身影。 三点钟膀胱的胀痛逼的床上的人起来,弯着腰开了床头灯,眯着还没有清醒的眼找拖鞋。 趾头触及毛茸茸的东西,先是一惊,脑子一瞬间清醒才慢慢回忆过来,将小猫从拖鞋里掏出来,索性抱着一起去了厕所。 “兮兮,那我们一起去厕所吧。”宋思文嘀咕着,手指顺着毛流往下梳,微凉的触感让宋思文钉在原地。 睡前摸过,是热的,怎么现在就凉的。 宋思文惊慌的将小猫提了起来,手部的知觉慢了一步,此时终于通到了大脑。 硬的。 脚已经下意识的往门外跑,连膀胱都听话的没了存在感,随便撩起一件衣服将小猫一裹,踹进怀里往楼下跑。 敲了三遍门还没有应答,手机里也没存李解荣的电话号码,宋思文先采取紧急措施,跪伏在地上,给小猫做心脏复苏。 手中的生命很脆弱,仿佛一用力就要断了,啜泣的声音从喉咙里流出来,比黑暗的楼道的风还要轻还要无助。 “明明睡前还是好好的…” 泪模糊了视线,眼前只有手电筒的灯照亮了小小的四方天地,宋思文来不及抹眼泪,只能用力的眨动眼睛,让泪珠自己滚落。 迷梦中听见了敲门声,不确定但李解荣还是按压着眼角窝,趿拉着拖鞋往门口走。 李解荣习惯裸睡,简单用单被捂着摆件开门,只开了一小道缝,迷瞪瞪的眼探视着外面。 “大半夜不睡,你在这干什么?”李解荣将门开大,顺带将门口的灯也一道开了。 视野点亮,入眼的就是哭的稀里哗啦的一张小脸,下唇被咬出很深的齿痕,奶白色的睡衣也是凌乱的。 李解荣隐隐猜到了是小猫出事了,着急忙慌的扔下一句等我穿好衣服,就要房间跑,连后面走光露出一对大屁股都没有注意。 半圆形的屁股很挺,表面光滑弧度圆润,不管哪个角度看,都没有一点凹陷,也没有一点下垂。 两瓣臀肉被大腿根的肌肉牵扯着,随着髋骨的摆动挤着中间那条缝。 在昏昏沉沉的房间里,两个大屁股就像两个鱼钩,勾住了宋思文的眼和心脏。 哭丧着的脸突然被从天降的幸运砸中,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像个被打翻的调色盘。 李解荣找衣服的手一顿,翻箱倒柜的拿出存着,捞起衣服一边走一边穿,等出了门走到半道才记起自己没有戴头盔,但时间紧迫,只能快速的上车。 宋思年再一次贴上了宽厚的脊背,鼻尖还是挤在缝隙里,但这次他不知足,脊背的缝隙哪有那个缝香。 见识过天庭真正的好东西,再把人打入人间,这谁受的了。 挺翘的鼻子难耐的蹭着那不够深不够紧的缝隙,发出不耐的闷哼声。 半夜三更,路上没有行人和车辆,摩托开的很快,夏日燥热温吞的风化为凌厉的剑,卷着细小的尘土全打在面上。 眼睛里进了沙子,但不管是揉还是眨眼,都是关乎人命的事,李解荣咬着口腔内壁的软肉,用力强撑着眼。 同样锐利的像把剑的五官刺破风障,和那闪电样突击的摩托一起,划破寂静的黑夜。 老款的摩托停在了一家门头高大的宠物医院,装修好,半夜还是开着就昭示了这家店服务对象不简单,消费高档次,至少不是面前两个小伙子能经受的起的。 眼白干涩泛着红血丝,额前的发被肆意的风带着往后,脸上带着肃杀的冷,李解荣连摩托车轮都没有锁,大跨步往里面走。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前台的女生听到动静探出头,虽然侧脸还带着被头发丝压出来的红痕,但嘴角已经扬起亲和力的笑。 两个男人,或者是一个男人一个男生,但没有钱。不用仔细看就知道,就门口那辆轰轰嘎吱响的老摩托就能看出来。 帅也是真的帅,特别是那穿着灰色运动短裤的黑皮的男人,灰色明显,鼓起了一个大包很是吸睛。 在配上凌乱的发型和宽肩,浓烈的成熟男性气息好像陈年的烈酒,吸一口就晕了。 如果酒吧里有这一挂,多少钱自己也会花钱包下一夜。 女生心里想着,面上还是有分寸的笑。 “小猫没呼吸了,也硬了,你们这,能救吗?”宋思年小跑上前,哽咽着将衣服摊开,露出还没有巴掌大的猫。 “我叫宠物医生来,你等一下。” “这只小猫本来就身体弱,快死了,所以猫妈妈不要它了,但总归来的及时,救回来了,后面还需要住院勘察一周,你们去结一下帐,我们再慢慢讨论方案。” 感受到手心下逐渐回温的猫,宠物医生暗舒一口气,脱下手套、口罩,露出书生气的文静样貌。 “好。” 温司年出门急,连个钱包也没带,只摸出一个手表放在了柜台上。 “这个可以先压在你这吗?我明早把钱凑出来,就给你。” “抱歉,店里的规矩是结了再治疗,已经给你们开了特殊,现在不把钱补上,我们也很难。” 女生没法鉴定表是不是真的,心里愧疚的对小男生道歉,店长下了规矩,谁收的野猫谁;帮忙付钱,这个月已收了两只了,再来一只,自己就贷款上班了。 这也不是店长刁难人,总有些有心人捡了患病的野猫来店里,前脚说回去筹钱,后脚人没了。以为是救世主,却将麻烦全给别人。 李解荣捏着裤兜里的存折,脑海里不断下掉的人设值想把缓缓下坠的刀,让人提心吊胆的。 人设-1 人设-1 人设-1 … “阿九,现在人设值还有多少。”李解荣睁着还没有退红的眼眶,盯着柜台上被退回来的手表看。 “还有80,阿荣如果你想救就救!还有时间,后面掰正就好了。” 1099看出了李解荣的犹豫,直接帮忙决定,催促着人去银行取钱。 “好。” 李解荣拿出存着摊开,为了避免女生不信,指了指四位数的总存款说道:“我有钱,现在去取,你们该上的药都先上。” 4389 医生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修剪整齐的指尖点着抽屉的横面,眼里闪过错愕和其他情绪。 女生也暗暗算了一笔账,救那只小猫也许要花掉上面的一半,这不会要走生病的妈穷困的家,不甘卖身的小白花的剧情吧。 也不知道那个豪掷千金,买下小白花初|夜的金主在哪? 女生甩了甩被小说看昏头的脑子,纠结了许久怕人要跑第二趟,还是高声对着刚出门的人提醒道: “帅哥,多取一点,我怕不够。” “好!” 摩托轰鸣声再次响起,街道的寂静再次被打破。 “先生,您先坐,医生马上出来和你讨论方案。” 女生递过装满开水的纸杯,眼珠子在桌子上的小猫和小男生之间打转。 “这个是小野猫来的吗?我看毛发上还有些泥。”女生拿出手指逗着稍稍有活力的小猫。 琥珀蜜色的眼珠子在触及小猫被触碰的毛发时暗沉下来,宋思文盯着小猫脑袋上的那只女人的手,不大畅快的将小猫抱回怀里。 手掌覆盖在被接触过的毛发上,白嫩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是的,我和叔叔一起捡的。” “叔叔,那个是你的叔叔,看不出来啊,这么年轻。” 提到那位帅哥,女生来了精神,声音也不由激动起来。 “不是哦。”宋思年不想和别人分享叔叔的信息,连名字也不行。 女生的直觉察觉了对方身上突然破出的刺,但看不出那张邻家弟弟的脸上有什么异样,只以为对方担心小猫,可越看越觉得眼熟,慢慢的眼神恍惚。 “哪里见过?怎么这么眼熟?”女人小声嘀咕着,从脑海里翻着人脸。 摩托声像是闹铃,屋子里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转向门口。 “钱给你,要多少。” 一沓厚纸票放在桌子上很显眼,最小面额有10块,最大是100,颜色参差。 医生望着不断往吐气,翻开露出红色内里肉的唇,先一步说道:“有不同的方案,4000多是贵的,用的东西都是进口,副作用小,见效快;便宜的是2000多,见效慢,副作用大,要慢慢熬。” 医生望着那拧起眉头,难得解释道:“国内宠物行业还没有发展起来,人的药都没有研究明白,更别说猫狗的,所以药效没有进口的好。” “我知道了,4380够吗?不够我回去取。”李解荣不安的望着痛苦唉叫的小猫,心里揪起了一块。 “不…” “够的。”医生打断了女生的话,将纸票都收了过去,也没有点就要装进了收银里。 “你还是数一下吧。”李解荣攥住对方的手腕,还泛着微红的眼正视着面前的医生。 被圈住的手腕很烫,医生轻声应和,一张一张慢慢数着,好似刚学会数数的小孩,极为磕绊。 眼尾随着下地的眼珠子垂落,宋思文目光紧盯着面前带着一圈红痕的手腕,糯米样的白牙再次咬向唇肉,手指磨搓着自己光滑没有一丝瑕疵腕骨。 “别咬,都破皮了。”手掌面拿过钱,李解荣嫌脏,用手背蹭过那收紧下巴,言行自然娴熟。 “哦。” 宋思文不管医生暗戳戳投来的目光,一副依赖仰慕的样子望着一旁的男人。 等所有东西都处理完了,天也亮了,换班时间到了,李解荣先载着身后的小孩回家,看着人落地后车头一转往云锦华庭开。 “老板,这4380怎么够,还差两千呢。” 女生整理着柜台,望向房间里坐在办公桌上的男人。 “少赚点又不是没得赚。”医生脱下白大褂打着哈欠,见台面上留的联系方式,将目光锁定在那个飘逸的字迹上。 “李解荣。”医生默念几遍。 “诶,老板,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啊!别三四个月不见人啊!”女生念起店长的话,追了出去。 “下次那个李解荣来的时候叫我。”文静的男人坐上一辆张扬的红跑车,甩下一屁股尾气走了。 第116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对机冲“击”…… 5:30天就亮透了, 李解荣穿着最普通的深蓝色保安服站在亭子下,腰被皮带掐的很细,往下是令人恐高的长腿, 往上是令人醉奶的胸。 清晨空气、温度、人、动植物都还没有苏醒, 静谧蔓延在天地。 李解荣借着空闲的功夫和1099讨论任务。 “最近主角值有涨吗?我怎么没有听到它的提示?”李解荣想到了昨天框框扣了8分的人设, 心里痛的在滴血。 “有涨,现在有10%呢!”1099看到突破了个位数的大关,高兴的欢呼。 “什么时候涨的?能和那个人设值一样搞个提示音吗?” 没人来, 李解荣就放松蹲在地上, 屁股往后一拖,手臂前展, 拔着身旁草坪上的嫩草。 “我研究一下啊。”1099试探性的打开每一个界面。 主角值+0.05 主角值+0.1 主角值+0.99 … 1099和李解荣同时一愣,惊愕又狂喜, 连大门驶离了一辆商务车都没察觉。 太阳还没有出头, 摆件就从内|裤探出头, 没睡够觉, 人又空|虚着, 气的沈钰山扇了几巴掌欲|求不满摆件。 清醒就意味着赚钱,沈钰山不想浪费时间,戴着一脸的黑沉和郁闷,早早出了门。 车开的稳,视野没有一点跌宕,这就造成了看东西贼清楚。 两瓣被前压而更显大的臀, 在日出橘色调下奶咖色的肌肤, 以及蹲着也很显力量感的大腿。 眼里装了这些东西,就装不下其他的了。 沈钰山暗暗咬牙:一大早就过来勾引人,完成业绩, 这是抢着当鸭王吗? “老张,昨天不是让你将保安里不安分守己的都换了吗?怎么今天还有。” 司机一头雾水,努力从脑海里搜寻不正常的人员,却依旧一无所获,但老板的命令不能不听,这个老板不一样,说扣钱是真扣,只能点着头,赶忙应下。 办公楼的灯还没有亮,只有顶楼的一间屋子已经开始运作。 心莫名烦躁,过了2个小时,看到监控里职员们快马加鞭的干工作,给自己赚钱也爽快不起来。 沈钰山转着钢笔,此时急需一杯浓到可以染色的咖啡来提神醒脑。 秘书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响起,却久久没有人回应,沈钰山换了个私人号码拨通。 “董秘书,现在是早上8:35,你已经迟到五分钟了。” 病的脑子发翁,董秘书还以为是在梦里,迷迷糊糊的应着:“收到,收到!” “董秘书,我劝你话过一遍脑子再回答!” 沈钰山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拿着刚泡好的咖啡猛灌了一口,心里的烦躁压下去了一点,但还不够,沈钰山往咖啡机里多加了一倍的咖啡豆。 “啊!老板!” 董秘书来了精神,但很快就被病气盖过,心里着急自己的工资,可脑子一团浆糊,捋了几遍才解释清楚自己生病了,来不及请假。 “扣100,下次在这种情况就是200。”黑浓的发稠的咖啡液,随着杯子的晃动而拍打着杯壁。 “文件和今日的事宜你交接给汪秘书,昨天让你处理的投标汇总,你整理出来了吗?” 沈钰山想起这个重活,趁着对方脑子还有一点意识,赶忙叮嘱道。 董秘书从脑子里扒拉出那点信息,忘了公司的规矩,脱口而出:“出来了,在我办公桌的电脑里,我等会儿提醒一下汪秘。” “你好好养病吧,脑子清楚再回来,公司的规矩守则抄5遍,上班的时候带过来。” 沈钰山真相信对方是脑子烧糊涂了,连分权管辖,特殊的文件只能经一个秘书的手,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也不要求对方补请假证明,挂了电话往楼道另一侧的办公室走。 顶楼大致划分了三个区,秘书办公室4间,总裁办公室和休息室各一间,以及休闲餐吧。 电梯和餐吧在中间,让四个秘书有足够的喘息空间。 沈钰山抿了口胆汁一样苦的咖啡,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每一个骨骼和肌肉都活跃起来,心蓬勃有力的跳着。 浑身充满干劲的沈钰山静等电脑开机,然后在自己的商业帝国上大展拳脚。 一溜文件码的整整齐齐,手指白的像冰感细腻的白瓷一样,拖动着黑色的鼠标移动。 “投标书,投标书…” 默念了几遍,沈钰山瞧见了两个名字一模一样的文件。 光标在投标书1,和投标书2之间移动,最后停顿在了上边那个。 是个视频,就是上次惹了误会的视频。 心在剧烈跳动,口舌干燥,沈钰山将杯子里咖啡全灌了进去。 没有空余的心思追究秘书为什么还把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视频保留在电脑上,手指迟疑的按动鼠标的两个键,眼睛死死的盯着视频封面的图标。 是一个男人,穿着背心的男人。 视频里的男人黑皮,汗一直在流,水光色的肌肤很好看,像是融化了的巧克力,甜滋滋的。 但沈钰山一眼认出了视频的主角就是那个搔|首弄姿的保安。 “1” “2” … 随着数字的增加,原本掷地有声的音调,变得高亢又绵延。 沈钰山手慌乱的按动,将视频传给了自己又删除了所有的痕迹,等脑子冷静下来一点,才猛然回过神自己干了什么。 “野男人已经深入公司了,这不是件好事情,秘书们都是还没结婚的男男女女,要是真的被野男人迷了心智,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公司还运不运作了!” 想到这,沈钰山心安理得的将董秘书珍藏的小视频删除,回收站的也删了,掏垃圾桶找回来的可能都没有。 长长走廊,沈钰山走的又慢又焦急,手里拿着空空如也的咖啡杯,胸腔里包着充盈血液的心脏,但依旧饿到浑身难受。 门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白日宣淫不是见的人的事,更别说对着一个鸭王,这很败坏沈总高冷英明的形象。 针脚又密,材质又厚的窗帘被用力的从靠墙的位置甩到了正中央。 两片厚重的窗帘一合,休息室透不进一点阳光,阴暗的像是尘封在地下室的宝藏盒子。 盒子里装着酿了两个月的酒,也许时间太长,发酵过头了,瓶盖很难扭开。 沈钰山生疏的握着婴儿手臂大的瓶身,借着巴掌大手机里教学视频,跟着黑皮老师数的数字上下律动。 100 101 … 随着最后一声数数,酒措不及防的喷出来了,机关枪一样,又浓又多,来一桌客人都量大管够。 只可惜这里只有没了力气的沈钰山,爽的没力气。 视频结束了,6分钟。 沈钰山软着手指滑动屏幕,看向视频的进度条,脸黑的比室内的任何一个物件都暗一个调。 “怎么可能这么短!” 沈钰山将所有的罪过都归结于野男人倒胃口,让自己持久不了,冷哼一声收拾完残局,赤着脚往浴室走。 又听到一连串上涨的主角值,李解荣一脸懵,但面前的两个男人让人忙的焦头烂额,连高心的功夫都没有。 “叔叔,我给你准备了饭,我们一起吃吧。”宋思文捧着饭盒,眨着期许的眼睛仰头望着面前的男人。 “阿荣,去饭馆吃,我订了位置。”温司年拽过对方的手,温和中透着强势。 “停!我自己回去吃。” 足足扯了六分钟,虽然很短,但也是时间啊。 李解荣紧急叫停了两人,说完扭动油门一个也没理,蛇形走位避开两边充当门神的人。 脑子发闷的李解荣只想躺床上补觉,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保安队里突然裁了两个,自己这个新来的只能多干点活,下午5:30还要去保安亭当晚班。 人善被人欺,狗善被狗骑。 李解荣简单冲了凉,一头扎进床上睡晕过去。 温司年和宋思文戴在脸上的弱势面具摘去,露出同样阴暗不堪的内里。 只对视了一眼就明白,同路人。 见不得光的老鼠,披上可爱的猫皮,求着善良的人可怜。 “钰山,你云锦华庭不住的话,钥匙给我一个呗。”温司年耐不下心,单手转着方向盘,往商业大厦开去。 电话那端没有立即传来声音,温司年也不催,只是油门踩的更猛,直飙120码。 “住,最近住那。” 人在对话那端,沈钰山也难掩心虚的摸着鼻子。 “以前一年住不了几次,怎么最近突然想起那住了?” 即将脱离控制的车缓慢停在了马路口,不知想到了什么,温司年眼底划过意味不明的阴冷,面上也冷淡下来。 沈钰山回忆着这两天对云锦华庭的印象,脑子里装的下那个大屁股,还有…还有被扯出来的嫩草。 语气一点也不虚的瞎扯道:“那里绿化不错。” “嗯,行,看来想追阿荣还得在你那买一个屋子,钰山你人脉比我广,最近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出售的别墅呗。” 温司年推动手刹,转动方向盘,漫无目的的在驾驶着。 “温家大少爷,你别调侃我了,说人脉还是你厉害。” 沈钰山和温司年回归以往的交流方式,又捧又损起来。 电话挂断,温司年将手机往后车座一抛,脑子里捋着那个小男生和阿荣的关系。 追求者和被追求者? 是,但也不全面,小男生不可能只想当一个简简单单的追求者,他的目标也不仅仅是成为阿荣的爱人。 小男生的野心他看到了,想要成为阿荣的狗,忠诚又独一无二的一条,可以被打可以被骂,但唯独不能被抛弃的一条家犬。 痴心妄想! 温司年勾着不符合周身气质的冷笑,健康的粉色薄唇上下蠕动。 “阿荣手里只能牵着一条狗绳,得抓紧了,别的狗很会手段,很会…” “不是要找我13块钱吗!你这只给了12啊!” 客人激动的声音在便利店响起,宋思文慌乱的从收银机拿出一枚硬币补上,连声说着对不起,目送客人的离开。 柜台底下的饭盒没有被重新放回保温袋,已经冷透了。 宋思文低头瞥向透明盖子里的排着的整齐诱人排骨,眼底没有一丝对食物的欲|望,只有明显的嫌弃。 饭盒翻转,里面冷了也依旧色香味俱全的饭全都倾倒入了垃圾桶。 宋思文啃着手里干硬的白馒头,冷漠的凝视着垃圾桶里的东西,呢喃着: “叔叔不吃,那就没了价值,狗不配吃主人的东西,再饿也不行。” 一天过得很快 沈钰山只看了120遍视频; 温司年只反复点开李解荣的电话号码240遍; 宋思年只念了480遍叔叔的名字,太阳就从东边到了西边。 “老张,车开的慢一点,现在下班,人多。” 沈钰山严肃的看着手中的资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老张一愣。 已经过了人流湍急的道路,现在离云锦华庭不过一千米,宽敞的很,哪来的人。 不过老张聪明,不探究老板为什么开始关注小区的保安,为什么开始准时下班,为什么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说担心人多。 跑车的机能,开老头乐的速度,车厢里的两人各有各的心思。 会在吗?野男人上午上过班了,现在应该下班了才对… 眼睛不自主的往远处瞟,最后停留在保安亭里探出精悍上半身的背影。 侧面对着夕阳,汗点在太阳穴上闪闪发光,从面部骨骼的轮廓下滑,到了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沈钰山上扶眼镜,翻折出七彩光色的镜片被压的贴上睫毛。 一个扎眼的红色闯入视线,涂了红指甲油的手捏着纸巾擦向那瑶摇摇欲坠的汗。 野男人笑了,看那笑的荡漾的样子,不知羞耻。 丰腴的女人踩着细跟的碎钻高跟鞋,扭着胯走进保安亭,摇曳生姿。 沈钰山觉得看了一块又老又油的肥肉,手指压着喉结,忍下恶心。 三张颜色鲜亮的纸票被女人的嫩指夹着,塞进了胸口的口袋。 不知道两个人聊了什么,女人一脸娇笑,用那和吸血鬼一样的尖指甲点着野男人的胸口。 “老张,按喇叭,让前面撩马蚤的赶紧走。” 冷的可以冻死人的声音让老张提心吊胆的按下喇叭。 前头的女人只偏了偏头就没理会,这男人到是有点礼貌,看了过来。 沈钰山已经判读出来了,女人罪过更大,野男人少一点,阴着脸,沉声说道: “再按!” 急促的几段喇叭让女人愤恼的转头,但瞧见打开车窗里那张辨识度很高的冷脸,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依依不舍的和黑皮帅哥打完招呼,踩着高跷回驾驶座。 粉跑车走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接上对方的位置,老张得了沈总的命令,车开的比之前还慢,和走路差不多。 火气郁结胸口,一定要找一个出□□发一番,沈钰山平静的扫过保安亭里还维持着探出身姿势的男人,轻飘飘的说道: “怎么不喊欢迎业主回家了?” “欢迎业主回家!” 嘹亮尊敬的声音没有压下燃烧的火,沈钰山定眼望着那胸口夹着的三张纸钞,上下两片唇贴合又张开,“最近生意不错啊。” “啊?” 李解荣摸不着头脑,但本能听出了这句话阴阳怪气的,望着那车屁股疑惑的问1099:“我哪惹到主角攻了?我不是还没有问他讨钱嘛!” “阿荣正巧结下梁子,到时候你借此将人拦住,咱们完成任务拍拍屁股走人。”1099乐得其见的回答。 “也是。” 李解荣转回保安亭,将胸口的纸钞塞回钱包,暗喜这活好干,不但多了钱,人设值也涨了。 时间将怒火消下去了,邪火却越燃越旺下去,夜晚时空|虚的高潮,沈钰山不想探究其根源,只想找个人出出气。 要到了保安亭的号码,沈钰山敛眼,低垂眉目,手指停留在拨号键。 第117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互殴 “A1幢, 附近有流浪狗一直在叫,你们安排人来看一下。” 沈钰山侧头凝视着寂静的落地窗外,谎话不打草稿的脱口而出。 “好的老板, 我这马上调人去。” 入耳的陌生男人谄媚的声音, 浓黑的眉头微皱, 沈钰山连话也不打算听完,按完挂断键,将手机扔在一旁。 想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等会儿说不定来的还是电话里的男人, 心情更差了。 搭在右膝盖上的左腿轻晃,沈钰山翻着时尚品牌新送过来的杂志, 都是贵的离谱,款式也一般, 但模特身材好, 每一件都穿的很有型。 角落里的一件紧身黑蓝色劲服吸引了目光, 宽肩窄腰, 衣服显身材, 模特也选的好,但总归还差点意思。 冷白色的手指遮住模特的脸,沈钰山沉思了片刻,还是差点。 手下挪,手掌遮住身材露出那张脸,更不对。 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大概是保安队的人来了, 沈钰山烦躁的将不顺眼的杂志抛到一旁,踩着小牛皮的拖鞋缓步到了落地窗前。 “这也没野狗啊,静的就我一个人的声音。”李解荣拿着网兜在草丛里徘徊。 周围太静了, 一点风吹草动都听的格外清楚,在白天这是好听的白噪音,在晚上就是鬼擦过树叶的脚步声。 李解荣越想越怕,草草检查了一遍,就往回走。 草丛里的背影渐行渐远,沈钰山攥着手心,一把推开了落地窗,快步到花园,隔着铁栅栏,对着人影大声喊道: “你就这么草率的检查完了?你对的起给你的那份工资吗!” 情急的拿出老板的架势,说完沈钰山又懊悔的抿直唇角。 “沈老板这确实没有狗,你可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可是认真检查过得。” 李解荣忍下心中的不耐,提着网兜,从层层的绿叶草木中和里面的人对视。 “说不定里面有。” 沈钰山不知道心里想要什么,只知道野男人进来了,所有的事情就解决了。 李解荣瞥了眼里面无理取闹的人,眼底的嘲讽很是明显。 当我是傻子?里面安静的和鬼一样,我看里面就你一只狗在狗叫。 虽心里这么想,但想到还要在这干下去,李解荣还是挪步到了大门口。 沈钰山捏着冰凉的锁,一面是清醒的理智,一面是混沌的沉沦。 打小有敏锐直觉的沈钰山知道,开了这道门,有些事情就不一样了。 “沈老板,你再不开门,我就走了。”外面刮起一阵风,吹的后颈发麻,李解荣催促着那网兜敲着大门。 “进来。” 沈钰山靠在门侧,凤眼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绿光,饿狼般凝视着擦肩而过的人。 野男人穿的还是保安服,只是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 夏天热,这一路走来流了不少汗,背后的衬衫被浸透了,半透明的,贴着脊背,和会所里很会玩的湿|身套装一样。 那里花样多,别的老总组的局,请了一批刚进修完的鸡鸭,一个小男生就穿了件湿答答的衬衫,下面挂着空档出来。 拒绝了还一个劲的想往身上蹭,和滑溜溜的扭曲的蛇一样。 那天穿的可是不能洗的高奢西装,一时不查被蹭了一手臂,气的隔着餐巾纸将人掀了甩头就走。 如今那件衣服还挂在阳台上,舍不得扔,又觉得恶心不想穿。 现在这个野男人也玩同样的花招,看来都是一个地方学习的,一个跑外勤,一个干实体。 沈钰山随着男人的移动,转动着黝黑的眼珠子。 院子里有地灯,不亮,只能将人照个大概。野男人挺负责,弯着腰,对着自己晃着大屁股,拿着网兜在草丛里掏。 又是找狗,又是勾引人,可不是身兼数职,忙的很。 干渴的喉咙冒烟,沈钰山随手将大门一关,悄无声息的走向那勾引自己的野男人,清了清哑的没法听的声音说道:“找到了吗?要不去里面找找。” “沈老板,你找茬是吧?你房间里怎么可能有狗!”李解荣抹去下巴的一溜汗,气恼的质问道。 “我听到了。” 沈钰山喑哑着声音,目光深邃的扫过正对自己的胸膛,湿透了,衬衫半遮半掩和没穿一样。 也许是胸肌太大了,两个头被迫挤着薄衬衫,明显的两个点像是火山锥,尖的。 “艹,服了你了,你带路。” 有钱是老大,顾客是上帝,老板是狗逼 李解荣努力平息怒火,眉间的郁气更甚,鞋子踩着地板也格外用力。 “哪啊!”李解荣站在客厅,打量着周围。 花园灯光暗,看的不清楚,现在明亮的室内,什么都清晰了起来。 火山锥是红的,被汗水浸湿的衣服黏着腰线,裤子后面被两团肉夹进屁|缝,裤子前面被摆件撑开。 “原来喜欢放右边,没素质,晃悠什么,这么想勾引那些女人是吧!” 沈钰山嘀咕了一声,低头对比着被西服盖住的平平的一团,自己有素质,喜欢放在上面,特别是用内裤腰夹着,太大了,不夹着容易乱晃。 “好了,确实没狗,沈老板今天就到这吧,我也好回去了。”李解荣没心情陪对方玩过家家游戏,踩着保安队统一发的靴子往外走。 “顾客这么多吗,连耽误你一点时间都不行?” “你是按小时计费的?最近很忙吧。” “你应该知道云锦华庭的保安不能接私活吧?” 沈钰山望着野男人急匆匆要离开的背影,言辞犀利的说道。 “什么东西?什么顾客,说的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李解荣扭头,一脸困惑的望着水晶吊灯下那张清冷疏离的脸。 “你装什么?天天为了冲业绩,男女混吃,你吃的消吗!” 在意识到对方的黄瓜已经是个烂货,沈钰山再也憋不住怒火,借着比对方高出几厘米的优势,掐着那汗涔涔的下巴,手指用力的刮擦过那丰厚的下唇。 “神经病啊,我又不是卖的!” 算是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了,唇肉上还传来恶心的触感,李解荣至少念着对方是什么身份,忍下要挥的拳头,用力将人推开。 没有准备,被推的踉跄撞到了墙壁,连着将火气也推到了高|潮。 脸上的恶意破坏的高冷的气质,沈钰山死死盯着面前那激|凸的火山锥,像是要将此一口嘬下。 “怎么踩到你藏起的尾巴了,还给你踩爽了?被我看着,你是不是很爽啊,不是早就想勾引我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不装了?” “神经病。” 李解荣一拳挥向那张人神共愤的脸,脖子气的胀红,呼吸如牛吐气,怒瞪着眼睛瞧向靠在墙壁上的男人。 颧骨的痛像把钝刀划着心口,沈钰山仿佛又回到了幼时被催债的人围着,打倒在地的情形。 从前挨打,是穷,是没钱,现在凭什么,凭什么被这种卖身的野男人打。 沈钰山赤红着眼同样挥拳还了回去,两个加起来要有四米的男人在客厅互殴,拳拳到肉,不要命似的专挑对方的弱处揍。 超大电视机被砸出了一个洞,古董花瓶碎了一地,一排水晶玻璃杯都倾数倒地,全是钱的声音。 但沈钰山没空管哗啦啦的钱声,只想将人压在身下,然后,然后干什么呢? 一时走神,世界翻转,沈钰山双手被绞在头顶,没有了动弹能力。 “艹你大爷,神经病啊!” 李解荣龇牙咧嘴的吼道,嘴角肯定被打破皮了,舌尖尝出了点血腥味,还不知道牙龈的还是嘴角渗进去的。 “是啊,我就是怎么了!” 沈钰山戾声回答道,眼里的红黑色如同地狱带到人间邪火,有种烧灭一切草木摧枯拉朽的气势。 “傻逼。” 李解荣定眼望着黑红色里一闪而过的崩溃与脆弱,觉得对方多半真是神经病,松开了手,骂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李解荣,你给我站住!你凭什么走,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就是卖的,前面也卖,后面也卖!” 对方的怜悯刺激着岌岌可危的神经,10多年努力搭建起来的高雅外表,一瞬间分崩离析,沈钰山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我卖也不卖给你,关你屁事。”李解荣偏头,肩胛骨的痛让硬朗的面更是紧绷。 被浓长睫毛遮住的眼扫过身后的人,轻的没有重量,仿佛这场闹剧只是对方一个人的独角戏。 那一眼好比一泼冷水,浇的心没了火气,沈钰山眼里酝酿着风暴,注视着那道远离的背影。 不放心跟过来的另一名保安在外头看的心惊胆战的,有机会铲除对方,暗喜的打电话给了保安队队长。 谁让这个黑皮男总招那些富婆青睐,保安就是保安,想攀高枝,鸭变凤凰,想屁吃! “喂,李解荣,队长说明天你不用来了,和沈老板打架,看你是不想在科市活了!” 同样穿着保安服,可人与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将王五的缺点全放大了,腿短上身长,瘦的跟麻杆一样。 “哦。” 李解荣面无表情的看向耀武扬威的前同事,将网兜抛给了对方,径直离开。 “你干什么去!牛什么啊,不上班了?!”对方的气势一时吓的王五忘了动,迈着短腿追了上去。 “不是明早走?我现在回去干活。” 李解荣坐回保安亭自己的位置,一点不搭理后面的人。 看对方依旧老实的上班,王五也不好说什么,以为对方是个空有武力的蠢人,聪明的谁会明天就要被辞退,晚上还熬夜赶工啊。 长夜漫漫,王五耐不住嘴巴闲,拉着人聊天,看着对方就像看已经半条腿踏进棺材里的可怜人。 “你怎么和沈总打起来了,我看那房间里的东西都被砸了,沈总要是追究,你要赔不少啊!” “哦。” 李解荣无所谓的回答道。 “李解荣你不会是傻子吧,长的挺帅,可惜了。” 王五叽叽咕咕的说着,只要对方能应一个字,这都不算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 刚刚打的正激烈,提示音响了没听清,李解荣捂着已经青紫的颧骨担忧问道: “阿九刚刚是那个值响了,不会是主角值跌了吧,打了主角攻,主角值确实会跌的…” “没,还涨了,真奇怪,涨了不少呢!”1099算着积分,准备给阿荣兑点祛疤消肿的药膏。 “哦,奇怪,搞不懂。” 李解荣瞧着面前算得焦头烂额的1099,知道积分少,根本买不了什么,安抚道:“阿九别买了,不痛的,过几天自己就消下去了。” “没事,我再算算,肯定还有哪个积分我漏算了!” 最后还是没买成药膏的两人,抱头痛哭,一个是感动的,一个是愧疚的,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深深感受到自己是个穷光蛋,完成任务就意味着赚积分,李解荣望着静默的夜,祈祷着那个傻逼沈总,明早一定要赶在自己被辞退换班前出来,否则这任务可来不及做了。 家政打扫完卫生走了,浑身都发疼的沈钰山环顾着空荡了不少的房间,一笔笔算着溜走的钱。 这个十万 这个五万五 这个四百万 … 加在一起,多的连呼吸都发痛,沈钰山脑子发痛,穿着条可以泡水的内|裤就泡在冷水里,紧急降温要爆炸的脑子。 钱包空了一角,摆件却胀的发痛,被内|裤勒的压出一条红痕。 存在感太强,让沈钰山没了心疼钱的时间。 水泡湿了四角白底裤,娇嫩的粉色和狂野的黑色草丛透了出来,沈钰山凝视着下面,一个画面也快顶替了眼前的东西。 巧克力火炬,颜色不好看,但却意外的没有草丛。 “居然没有一点毛?” 沈钰山不信邪的从脑子里扒拉出来一点信息,越急,画面反而越模糊,连硬的发痛的摆件也没管,一整晚都疑惑着那火炬旁边有没有毛。 破晓是生的希望,整晚没睡的沈钰山却只想死。 带着黑青的黑眼圈望着空荡荡的家,幽幽的声音从客厅响起,“李解荣,我不会放过你的…” 老张回家吃酒席请假,把那辆商务车开走了。 而沈钰山因为昨晚的事情忘了通知别的司机,再加上起的迟,临时肯定来不及,只能自己开车去公司。 地下室空的不能再空,也就显得那辆蓝色比亚迪很是显眼。 迟到,扣100,自己立下的规矩。 沈钰山咬咬牙,开了车门,钻进小比亚迪里。 手脚都没法伸展开,193的沈钰山像是被塞进小矮人房间里的巨人,那叫一个憋屈。 伞下还是站着那道挺直的背影,沈钰山眨了眨眼睛,心里算着要不要让对方少赔点,毕竟看着挺穷的,真要赔这么多,他怕野男人被逼急了,前边后面同时卖。 “可疑车辆,请你停一下。”李解荣拦住了对方,敲着那窗玻璃。 被发现自己开了辆比亚迪,沈钰山莫名要面子的没摇车窗,沉着声音说道:“我这辆车有登记的,别耽误我上班。” “没见过这练车的登记记录,麻烦你下来配合一下!”李解荣装模作样的翻着册子,手掌撑着车框,眼神锐利的凝视着里面的人。 左侧脸被看的火辣辣的,高中天天穿着捡来的旧衣服,被同学发现这件衣服是他扔的,自己都没红过脸。 此时却感觉害臊起来,只想快点离开,或者将黑卡摔在对方脸上彰显自己雄厚的资本。 “我要上班迟到了,先让我走,我回来就登记。”沈钰山直视着前方,好像怕和对方对视似的。 “你要走不是不可以,给钱就行。” 李解荣压低身体,眼睛咕噜转着,市侩又贪财的身态显示的淋漓尽致。 “多少。” 听到这沈钰山反而舒了一口气,手指将钱包撑的很大,满登登的百元大钞都露了出来。 李解荣笔划了一个数字,瞧着那一沓纸钞,眼睛都亮了。 “三千还是三万?” 沈钰山估摸着这一堆最多只有一万,可话已经脱出口,总不能收回来,指腹磨着钱包的皮革面,又数了一遍纸钞。 李解荣被对方说的话惊愕的睁大眼睛,配上那脸上青紫的上伤,呆愣的有喜感,按照剧情老实的回答道。 “300。” 空气安静了,眼角青黑的颜色像是染在白玉上的墨,此时随着狰狞的表情向四周晕开。 “你再说一遍?!”沈钰山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车窗外的人。 “300,不给你别想出去。”李解荣撑在车框上的手用力,唯恐对方不想给钱跑了似的。 真是狮子小开口啊。 沈钰山将钱包里的一沓钱全砸到对方怀里,剩余的一张还极具侮辱性的塞到了对方的领口,给完还不做停留的开着掉漆的比亚迪,不带一丝回头,好一副挥金如土的样子。 李解荣捧着一堆子钱,听着任务一完成的声音和咻咻咻上涨的人设值和主角值。 “主角攻没事吧,我知道他神经病,但不知道他脑残啊!” 1099也看傻了眼,望着那车屁股说道:“我记得沈钰山的人设是抠门吧,阿荣,你昨晚不会把他脑子打坏了吧,这,这可怎么!” 李解荣一惊,想着昨晚确实没收力,但事情都是沈钰山造成的,总不能多怪自己,想着写份报告,结束的时候让上司少扣点积分。 揣着一沓纸钞,李解荣骑着小摩托,美美拍屁股走人。 电话想个不停,还都是陌生号码,现在没有加入黑名单的功能,李解荣抄起手机对着听筒说道:“我不买房,不买保险,不考研,不出国,谢谢再见。” “诶,等一下!” 一道公鸭嗓从手机里传来,李解荣习惯性挑了挑眉,暗想现在业务员条件这么低的吗,这声音也能就职? 第118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身世 “我知道你的名字, 而且如果只要我想,你所有的信息我都能了如指掌,所以我劝你不要违背我的意愿, 乖乖的…” 听筒传来bibibi——的一声, 季华烨不可置信的将手机摔在床上, 手蹂|躏着一旁的玩偶,又是拳打又是脚踢的怒吼。 “李解荣,你居然敢挂我的电话, 我和你没完!” 最后整了一身汗, 季华烨倒在柔软的床垫上,歪着身子, 看向没有动静了的手机。 越想越委屈,心还在无意识抽痛, 水亮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蓄起了眼泪, 被咬的通红的嘴巴嗫嚅道: “再给你一分钟, 如果你主动打给我, 那我就原谅你。” 静默的一分钟过得很快, 手机躺在床垫上没有动静,季华烨嗷呜一声,按动拨号键。 电话又响了,李解荣也是第一次见这么锲而不舍的业务员,脾气都被对方点炸了,没好气的说道: “喂, 我说了我不办任何业务, 你也不要在我身上费劲了。” “李解荣,我是季华烨。” 电话那头传来抽噎的声音,青涩中含着鼻音的闷声盖过了刺耳的公鸭嗓, 显得又委屈又可怜。 李解荣还以为是之前原主留下的麻烦,脑子搜寻了一圈也没找到对应的名字,愧疚的说道:“抱歉真的不知道你是谁,你有什么事吗?” 季华烨是吃硬不吃软,最会摸杆子往上爬的。 对方态度好了,自己就觉得更得意忘形了,用力的揪起枕套抹着鼻涕眼泪,大声嚎着。 “李解荣,我不会原谅你的,我最讨厌你了!” 李解荣大致判断出来对方年龄不大,不由想到了总是喜欢小珍珠的楼上小孩,耐下性子哄着。 “好好好,小屁孩,我是真不知道你是谁,你找我什么事?” “你说我声音,真的那么难听吗?” 李解荣踌躇了一会儿,从脑子里刮搜出所有知道的词,最后揉杂出了一句最中肯的话:“没事哒,没事哒,所有的男生都要经历这个阶段。” 季华烨突然觉得对方是个好人,没有说假话,像什么天籁之音,听着就是哄三岁小孩的。 仰头望着头顶刷着蓝粉色的天花板,手指扯着玩偶的耳朵,声音轻的都快听不到了: “好,我还是不会原谅你的。” “好了,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一整晚没睡,夜班伤身又伤肾,身上的那些淤青的伤也在发疼,李解荣每动一下都痛的咧牙,想着抓紧应付完人,好早点睡。 “周末我这有聚会,你来吗!” 李解荣被对方强势命令的语气给怔愣住,嘀咕着到底是哪个亲戚的小孩这么不听话。 嘴上还是匆匆的应下,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宠溺的磁性尾音从电话听筒消失,季华烨磨搓着耳朵在床上打滚,尖叫、蠕动、爬行。 “这也太犯规了,我以后也要有这样的嗓子。” 季华烨摸了摸已经凸起明显的喉结,放空大脑回忆着对方的样子。 眉眼的拐角,皮肤的褶皱,奶咖色润感柔韧的肌肤,还有嵌在□□喉管间的凸隆的喉结… 脸红的发烫,连指尖也泛起了红晕,耳边回想着那沙沙的声音,季华烨将床上的玩偶都踢翻在地,从堆叠的被窝里掏出手机,将□□网名改为了小屁孩。 “孩子他爸,你说烨烨不会有心里疾病了吧,这几天都不说话,蒙在房间里反而放开声音嚎。” 梳着温婉发型的女人将耳朵又凑近大门,梨花带雨的哭着,攥着手帕捂着胸口,看到一旁同样严肃脸却没有回答的男人,挥着拳头没什么力道的捶了过去。 “你说话啊,烨烨本来心脏就不好…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孩子里,我不能再失去烨烨了,绝对不能…” 男人握住妻子的手,一瞬间人也沧桑的许多,反复的念着一句话:“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去查查发生了什么事,一定从根源将问题斩断。” 刚从酒吧震耳的音乐脱离,绍赋辉一时有些耳鸣,听了几遍才听清是谁的声音。 “叔叔,您说,刚刚那太吵了,我现在换了一个安静的环境。”绍赋辉用力掏着耳朵,眯眼仔细听长辈的话。 “您说什么?!有人欺负季华烨,然后他还心理受到创伤了?!” 绍赋辉自己觉得肯定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注了什么致幻的药,他具体听到有人敢欺负那个小霸王。 但长辈的威严在那,绍赋辉磨搓着那染的火红的头发,硬着头皮应下对方的请求。 挂了电话,绍赋辉不信邪的打开聊天界面。 他没有备注人的习惯,纯靠看昵称和头像来找人,找了一遍也没找到小霸王的名字,薅着头发从头往下翻。 小屁孩? 小屁孩! 绍赋辉连点了两只烟,像个獠牙一样夹在左右唇角,猛吸一口,双倍的烟草直冲天灵盖。 清醒的眼定在那个又矫揉造作又油腻的称呼,他不得不信小霸王被伤着了,多半还是情伤,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TM他居然比自己先谈恋爱,这说的过去? 两根被碾的扭曲的烟头留在马路上,一辆低调又张扬生的银色保时捷急驰而过,厚重的车轮卷起两根烟头,朝着前方驶去。 “诶呦,是哪个下属反了,给你套麻袋打了?” 刚进门温司年就瞅见那和熊猫眼一样的人,连准备说的话都扔在一边,新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好友。 “被一只狗追了,绊倒摔了。” 沈钰山撇头避开对方的视线,回想起昨晚的经历,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有一种强烈的背德感。 脸上火辣辣的痛好像是不耻关系的盖章,沈钰山定下心才接话: “这50多楼,你每次都说恐高不想来的,现在什么风把你刮来了。” “下午准备去找阿荣吃饭,代替让你们两认识认识。你看人准,你帮我看看这要怎么追。” 还没见着人,温司年坐在沙发上就紧张的搓手,一连说了好几个方案又自我否定。 沈钰山余光看到为此焦虑的人,心里阴暗的说道: 野男人有什么不好追,给一把钱,摇着屁股就来了,也就好友这种人识人不清,和那些蠢女人一样容易被骗。 “行了行了,到时候地点发我,我去找你。” 沈钰山应付完好友也到了饭点,公司食堂类型繁多的饭勾不起食欲,反而那口冷了的饭团让人恋恋不忘。 迈着步子,几步到了便利店。 门头还是一样的灰暗,但沈钰山知道,里面装着一位心底善良的男孩,没了第一次的紧张不安,见到在货架间忙碌的背影,心也没有反常的跳动。 沈钰山按压着静的和死水一样的心脏,凝视这那清瘦的背影,总觉得现在不应该这样,至少不应该这么平静。 “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宋思文转身招待,看到那个古怪的男人,秀气的眉微蹙。 “你好,上次的饭团还有吗?” 沈钰山一边怀疑着是不是自己心脏出现问题了,一边扫过拥挤的室内。 “有的。” 宋思文只以为对方来讨过期的饭团,反正留着也是浪费,抓了两个递了过去。 “多少?” 沈钰山一手捏着两个饭团,一手打开钱包,看到空空如也的钱夹,才猛然想起早上把所有的钱都给那个野男人了。 表情尴尬的凝滞,沈钰山捏着两个冰冷的饭团却觉得格外的烫手。 “不用钱的,你拿去吧。” 宋思文拿着抹布,小步退到远离对方的位置,一点点擦着本就干净的发光的架子,透色的眼珠子隔着层层叠叠的货物,警惕的观察着古怪男人。 心不像第一次慌张的跳,思维也清楚明白起来,沈钰山嚼着那饭团尖尖,双眼凝重的望着货架间若隐若现的脸。 很熟悉,至少两周内见过。 一张画面铺开,沈钰山肃然起身,快步到小男生旁边,丹凤眼再光影下锋芒毕露。 “你是本地人吗?” “啊,不是的。”宋思文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脸一吓,抹布脱手掉在下一层货架上。 “哪里人?” 凤眼微垂,沈钰山从那挺翘的鼻子扫过微微上扬的猫眼,心中的怀疑愈发加重。 “上窑人。” 沈钰山沉思了片刻,上窑离科市太远,一个西边,一边东边,不可能是季家走丢的孩子。 早年季家还有一个儿子,后来被拐走了,两年了还不见找回来,那时季家当家的还是季老爷子,两夫妻迫于压力,最后没法又生了一个。 也许是孕期的时候,季家太太念着走丢的孩子,总是以泪洗面,生下的小儿子又是一个心脏有问题的。 这些作为行业新贵的沈钰山不应该知道,毕竟拜年世家的季家和如今新一派的沈钰山不是一路人。 可就在四年前,季家当家的出面让自己公司研发一款软件。 通过人脸识别加入监控中,只要一有大儿子长的类似的,都能将信息发入终端。 沈钰山也不知道季家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官方同意将全国的监控拿出来都共享出来,但也因此,沈钰山被迫知道了这鲜为人知的豪门秘密。 想到这,暗叹世事无常,沈钰山摇了摇头,在对方的一脸迷惑下离开。 一直低着头的宋思文抬眼望着渐渐变小的背影,察觉出了一丝意味,但不能打草惊蛇。 亲生父母吗?18年了,这么晚才出现… 宋思文讽刺的转身,接着拿起抹布擦着架子,腰侧的烟疤再次隐隐作痛。 电话响了几遍都可以接通,温司年放不下心,和忙碌的蚂蚁一样,驾着车堵在云锦华庭的大门口,就等着李解荣上班。 “先生,这里不能停车。”保安扬笑走近,谦卑的鞠躬。 第119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饭桌猛喝…… “我找人, 马上就走,想问问李解荣今天是哪个班?他什么时候来?” 温司年歉意的将车子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条宽敞的道。 “李解荣?他被辞退了, 就今早的事, 在这可找不到他。” 提到这个名字, 保安不由抬高了音量,毕竟这个传奇人物已经在保安群传遍了,打了沈总, 可不是一个传奇。 “辞退?阿荣出什么事了?”温司年惊讶的望着面前这个保安, 努力从对方面上窥视到什么。 “听说他昨晚打了沈总,今个一早就被辞退了, 反正我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些,都是昨晚值班的同事讲的。” 保安不知道面前这个身着不凡的男人和李解荣到底什么关系, 中规中矩的大致描述了前因后果, 中间的细节一概不谈。 “沈钰山?” 琥珀色的眼珠子暗沉了一瞬, 温润的面庞在阳光普照下也难掩阴郁。温司年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驱车离开。 车开的很快, 在高速路上只留下一片残影。 “被狗追了,绊倒的。” 很扯的一句话,现在这句很扯的话正划拉着心口。 不管事实如何,被隐瞒就会让人遐想万分,是什么原因让阿荣打了沈钰山,又是什么原因让沈钰山去欺骗掩盖。 儒雅人皮下沸腾的血燃烧着理智, 极速飞驰激起的肾上腺催着双眼通红, 电话铃响起,双眼充血的温司年瞄了眼手机,猛地调转方向盘, 下了高速。 “阿荣,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带你认认我的朋友。” 有免费的大餐,李解荣怎么会放过,按着惺忪的眼睛,说道:“你的朋友?可以啊,几点。” 沙沙的音色好比沙滩上的软沙,听着又痒又麻。 跳动狂躁的心一瞬间被安抚,安安稳稳的窝在胸口。 “五点,五点可以吗。”温司年余光瞥见车内镜上勾起的笑,不由的恍神。 电话挂断后,嘴角的笑还是难以抑制的扬起,温司年凝视着镜子里那双温柔平静的眼,苦涩又甜蜜的自嘲: 温司年,你栽了。栽了就栽了吧,至少把面具给戴好了…否则阿荣会吓着的。 新药还在研发阶段,作为项目的领衔人,温司年不得不赶回实验室,将医院的工作暂时搁置。 李解荣也没想到温司年这个朋友这么热情,不但带自己入对方的圈子,还亲自来接。 “这路不好开吧,你这车可小心别刮擦了。” 李解荣观察了和上次不同的车内饰,空气中弥漫着沉香掺和些淡淡的栀子花香,就像死寂中突然长出的一个嫩芽,很新奇的搭配。 “还好,我车技不错,赛车次次第一。” 温司年矜持的绷着嘴角,眼神飘忽着望着副驾驶一脸惊讶的人,嘴角的窃喜终是按耐不住。 “你会赛车,还这么牛?!深藏不露啊!” 李解荣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也没有从那五官、衣着中看到一丝属于赛车的狂野之气。 “下次带你看看,你可以坐副驾驶,到时候我开慢点。” 温司年开的平稳,速度维持在60码,旁边有不断按喇叭反超的也完全不恼,温温吞吞的老好人样。 “行啊,反正我后面都空。”李解荣调了座椅,惬意的往后瘫。 “阿荣你嘴角和颧骨的伤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车正好开进隧道,晦暗的光打在那暖色的皮肤上,眉眼融入黑暗,不断在光影中变换,带着一股意味不明的邪性。 “看到不顺眼的人,没忍住就打起来了。”李解荣无耐的摊摊手,现在任务一也完成了,主角值也偶尔抽一下上涨。 虽然主角值涨的原因还在摸索,但所有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轻快中带着古怪的笑声在车厢响起,李解荣不解的望着一旁的人。 “没事,阿荣以后要是有人惹你,你就揍,我给你兜着。”温司年全然不觉的自己说了一句多么社会气息的话,一副给小弟撑腰的样子。 “仗义!”李解荣拍着温司年的胳膊,说实话对方的性子自己是很喜欢的,相处起来又舒服,李解荣完全放开了,一路上谈天说地,到了包厢门口还意犹未尽的拉着人。 暗红色的包厢门打开,里面亮堂的光将各个角落都照的敞亮。 从细节就可以看出这个饭局的价格不便宜,处处透露着贵气。 餐桌上坐着三个人,圆桌左侧是扎着辫子的西装男,漂亮的超越性别,只有眼尾的细纹昭示对方的年龄。 一个穿着市面上没见过的唐装,五官是冷面佛子的清冷,可周围环绕的煞气和死气浓稠的让人胆战,经过没有抬眼,隐匿在餐桌的一角,但依旧不容忽视。 李解荣记下对方的样貌,准备结束后问问1099,对方是不是主角团之一。 还有一个…狗模狗样的沈钰山,李解荣只是轻飘飘的的一眼掠过,就跟着温司年入座。 全场只有李解荣一人穿着一条牛仔裤,再是扎进裤腰带的金黄色为主色的花衬衫,街道上很流行的穿搭,但流里流气的质感和餐桌上的氛围很不搭。 其中一个扎着小辫子的西装男热情的起身握手,就是太热情了,又是握手又是搭肩,更甚是直接夸那胸肌又大有好看,让李解荣一个脸皮厚的人都招架不住。 温司年微不可查的沉着脸,将人从李解荣身上扒开。 这也就是温司年一直担心的,把人带过来,几个好友肯定问东问西,对还没有和阿荣确定关系的情况下很不利。 但科市大,但圈子小,心中莫名觉得不把阿荣放在明面上,划在自己的圈子里,这早晚让别人捷足先登。 温司年扫过对面一个穿着黑色唐装和灰黑色西服的人,没看到异样的情绪暗暗松了一口气。 “司年,你这人不厚道啊~”明白促狭的瞟了一眼和黑皮帅哥相邻而坐的温司年。 “现在不是介绍给你们了?”温司年体贴的倒了一杯开水,抵到李解荣的手边,亲昵的凑过去耳语: “阿荣,先喝点水,润润喉,菜马上就上了。” 带人在成年人的圈子里是独有和占有,而不和小年轻堆一样,慷慨的分享。 温司年又这么正式的将人带过来,还这幅腻歪的样子,这不管得没得手,别人都插足不得,而作为好友也意思着帮衬一点。 明白会来活,菜还没有上,拿着一瓶红酒就往窃窃私语的两人那走,一副势必将人灌倒,然后将所有的经过都刨根问底一番。 “李解荣是吧,会喝酒吗?入咱们这个小圈子,不会喝可不行。” 明白不管阻拦的温司年,澄净的红酒从瓶口倒入酒杯,直到倒满才收手,完全没有喝红酒的样子,恍若是喝一口闷的白酒,瞬间将饭局的档次拉的亲民。 “明白!你别闹他,这酒后劲大。”温司年望着满当当的酒,担忧的想要将其夺过。 耳边听到蹭蹭蹭上涨的主角值,没空分析,李解荣知道这酒得喝。 “就这些,够了?” 吊眼望着前面靠站在椅背上的男人,挑起的半边眉和不可一世的眼神,将其凶悍硬朗的外面裹上一层不同的氛围。 内里是甜滋滋的巧克力和坚果仁,外面包着的确实辛辣的红椒。阅尽千帆的几个人也没见过这个类型的。 穿着唐装始终没有抬眼的男人,圈着手腕上的佛珠,开始慢慢转动。而沈钰山则是默默冷哼一句,没有察觉一旁好友的举动。 “不够等会儿再喝!” 明白兴致更高了,眼神火热的盯着渐渐靠近玻璃杯口的厚唇。 柔软的粉唇不像身体的其他刚|硬皮肤,下唇正被杯口压扁,而上唇浸在暗红的酒里,像是汤浴里泡澡的美背,再迷雾中半遮半掩。 唇形好看,怎么看也看不够,但蜿蜒至下巴颈部、最后隐入衬衣领口的红酒更是夺人,像个缠着人的红线,妖艳糜|烂至极。 酒太满,喝的又急,结大又有棱角的喉结粗|暴的上下滚动,喉管顺着喉结不断撑大又缩窄,响亮的吞咽咕噜声充斥在静谧的包厢里。 最后一次咕噜吞咽声后的喟叹结束了所有,而其余四人恍若刚回神,或者正式,或是余光意犹未尽的凝视着黑皮男。 李解荣倒扣杯子,肆意张扬的瞥向一旁还愣神的男人,手指点着空荡荡没有剩余一丝酒的杯子,“这可以了吧?” “可以,这当然可以!” 明白瞥过那犀利眼型的尾部,红的,透着一股不符合这幅身子魅意,嘴里砸吧着:够劲,只可惜温司年先了一步,朋友妻不可欺,只能看不能吃。 眼尾的一抹红在奶咖色肌肤下不明显,但桌上的人都看到了。 沈钰山从那衬衣濡湿的区域转为嫣红的唇和眼尾,暗骂一句:骚|货,看出来都是有钱人,搞明目张胆勾|引这一套。 “阿荣,衣服脏了,我带你去楼上换一件吧。”温司年背过身,将李解荣遮在自己的荫蔽之下。 “就这一点,不碍事的。”李解荣揪起胸口的衣服,看到只是拇指大的一小片,无所谓的说道。 看不到人,但沈钰山仅仅从语气就能想到那大大咧咧的样子,恐怕已经扯开领口,让温司年看看藏在衬衫下的肌肤有没有被红酒染透。 从进来就被对方完全忽视,好似真的就不认识一样,眼周的伤爪牙舞爪的刷存在感,心头的那口气再也压抑不住,沈钰山阴阳怪气的说道: “怕不是故意的,装什么?” 连一旁从没有出声的琅止渊也偏头望了过去,李解荣一踢凳子,跨着被牛仔裤包裹的长腿,一脸悍匪样的靠近。 在膝盖相处时停止,俯视着面前熊猫眼的男人:“沈钰山,我哪得罪你了,你说,能解决咱们今天解决,不能,咱们就再打一场,打服为止。” 坐在凳子上仰视着对方,沈钰山也没有一点弱势,凤眼一瞬间颤动后回归镇定:“你自己干了什么事你清楚,那些肮脏的钱花的开心吗?” “什么肮脏的钱,你说啊!” 李解荣揪起对方领口,两道浓密的眉毛斜竖,瞪视着对方。 “那几个女人手都快伸进你领口了,你说这钱你是怎么来的!”一向沉稳的沈钰山也气红了脸,站起身与之对视。 “你TM不也伸了,照你的意思,你还是我顾客呗。” 李解荣的一声让气氛更加尖锐,拦着两人的温司年惊愕的瞪大眼睛,目光不善的看向好友。 而同样做和事佬的明白默默观察着在三人,错步退出混乱中的三人。 佛珠随着手腕的抬起,轻磕琉璃转盘,琅止渊抿了一口淳香的茶,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不被那混乱打搅。 声音很轻,但强势的让人不容忽视,明白知道了琅止渊在看戏,而自己偏偏不让他如意,拉开红脸的两人。 温司年陪李解荣上楼换衣服去了,包厢内的三个人各怀鬼胎,明白算是起对了名字,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大声呢喃一句: “我看那个李解荣人挺好,脾气和长相那叫一个得劲,你们说是吧。” 从始至终没说话的琅止渊放下茶,像是规劝别人也像是规劝自己,声音低沉制: “司年的人,他听到了,要和你翻脸的。” 明白眨了眨桃花眼,许久才从气定神怡老僧人般的琅止渊身上移开眼睛,催促着人回答似的看向一旁怒红脸的人。 “眼瞎吧,就这长相,科市一抓一大把。” 沈钰山难得语气冲,多年沉积的稳健全都消磨一空,回归了初中愣头青的模样,甚至更甚。 “哦~” 明白九曲十八弯的发完音节,晃着酒杯,扭着身子正对大门。 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明白扫了一眼信息,浑身都没劲似的撑在桌子上。 “李解荣不来了,咱们开吃吧。” 沈钰山捏气筷子,夹了一块黑色的卤豆腐往嘴里咀嚼,每一下用力的都好似嗜血饮肉。 明白撑着脑袋望着对侧的两个人,眼里闪着星星光点,别人见了只会为此沉沦,而熟悉的人看了就知道,对方要耍诈了。 “温司年也不来了,他说没有合适给李解荣换的衣服,就和他一起回家了。” 明白拉长了声音,将目光从沈钰山身上移开,注视着对面的黑衣唐装男,“他还说,下次再带人聚聚。” “司年这人也太不靠谱了,他组的局,自己倒先走了。”沈钰山将那口卤豆腐咽下,脸上满是不认同。 琅止渊终于在明白的期盼下说了话,一字一句没有起伏:“下次我就不来了,没意思。” “你早年玩疯了,现在这些当然入不了你的眼,更何况38了,老了也玩不动了不是?”全场最年轻的明白望着面前突然黑脸的男人娇笑着。 琅止渊转佛珠的手停顿,低垂的睫羽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淡色的唇随之启动:“是老了,快40了。” 38岁,加上滔天的权势,年少时的耗不完的猎奇肆意的激情没了,其他却随着时间的沉淀越发厚重,成为一道道枷锁。 琅止渊起身离开餐桌,眼神后置瞥过没有一丝纸醉金迷之气的沈钰山,眼里带着不明显的羡慕。 第120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又土又蠢的小土狗…… 刚出室内, 夏夜的晚风撩起了平息了的酒气,李解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站在酒店的大门口等温司年的车。 正是饭点,尽管保安人员竭力的维持着秩序, 但外滩旁的道路还是拥堵不堪, 等了10分钟也不见车来, 李解荣索性坐在台阶上,望着车流出神。 一股死寂的暗香从身侧传来,李解荣脑子疼, 习惯性的低头看去。 黑色的绸缎, 细丝里掺了金丝,雍容华贵又低调, 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 “海棠花?”李解荣嘟囔了一句,眼睛盯着那朵镶金边的海棠瞧。 男人移动脚步, 好似故意让李解荣看够似的凑近。 热风在人流中穿过, 本就闹哄哄的空气更燥热了。 李解荣解开领口的三颗扣子, 手搭在膝盖, 完全没有注意到胸口的衣服被这个动作撑开。 一旁传来灼热的视线无法忽视, 李解荣努力睁着被酒逼红的眼,抬头望着头顶的男人。 在繁华喧闹的背景下,一张孤冷如头顶皓月的脸撞入眼底。李解荣维持着仰头的动作,眼里带着警戒和防备。 “大哥,看什么呢!” 第一次听别人这么称呼自己,琅止渊掰着佛珠的手停顿了片刻。 黢黑如墨的眼扫过那张不羁桀骜的面庞, 停留片刻就转移开目光, 也不回答,好似刚刚死死盯着人瞧的不是他一样。 李解荣不是挑事的人,看到旁边的人移开视线, 也不咄咄逼人,同样转开视线,数着街道上有多少个人,多少只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解荣感觉旁边的香离自己更近了,虽然这味道好闻,但太过压抑,压的人喘不过气。 李解荣微微起身,挪动腿往旁边坐。 这条街酒店和酒吧繁多,不少喜欢捡尸的人都会在这溜达,而李解荣这种半醉不醉的是那伙人最喜欢的。 半醉不醉的人行动缓慢,意识迟钝,捋回去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床上还有反抗,不像喝的跟烂泥一样的,只会哼唧几句。 早就盯梢了许久,半路杀出了一个唐装男,气场不是一般的强,让几个捡尸人暗暗退却。 可那张开的领口太诱人了,里面那大而不夸张的|奶,就像诱捕老鼠们的奶酪,隔着几米远都能闻到那一股子的醇香。 只等了几分钟,确定唐装男和目标没有关系,几个捡尸人就纷纷出动。 李解荣是没察觉的,但后面的人几次用脚尖踢到坐在地上的屁股,脾气再好也忍不了。 “长点眼睛,这坐着人呢。”中气被酒气耗了大半,李解荣猛地转头,只感觉天旋地转更厉害了,只能依稀看到后面站着的四个男人。 “琅爷,车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朝着琅止渊90度鞠躬,声音不大不小,不张扬,但能保证对方听清。 琅止渊偏头望着被人堵住还无知无觉的土狗。 又蠢又土 被脑子里的比喻逗乐,一道不明显的笑意从不透光的眼底闪过。 琅止渊轻抬手骨,平静到没有一丝生息的眼珠子扫过后面几个胆大包天的小混混,骨子里透出的杀意冷的冻人。 小混混没见识过这种威压,虽然很可惜让这么好的猎物逃走了,但不得不撤,临走前,一个胆大的拿出手机,偷拍了一张猎物的照片,准备下次再出手。 明明没有开闪光灯,目标也不是琅止渊,但那双暗淡的眼还是闪过一道亮光。 西装男只需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什么意思,摆手健步而跑,几息就拽着人和那部手机一起送到了琅止渊的面前。 “我没有拍你,真的,你看看照片,我真的没有拍你。”小混混害怕到怪叫,哆嗦的想拿过手机来证明自己。 “砸了。” 琅止渊半阖着眼,望着地上哭天抢地的人好似一团空气。 佛家的慈悲只停留在那张寒沉薄雾样没有世俗欲|望脸和转动的佛珠上,而内里的罗刹修罗的气息仅通过一句话就从皮肉里泄露出来。 李解荣脑子混沌,但大致还看的清楚局势,那个所谓的温司年的朋友情绪阴晴不定,要砸了疑似偷拍者的手机。 不想参和其中,李解荣后退一步,靠在花岗岩垒其的是墙上,散散的注视着车流。 刚还哭丧的抱着手机残体的男人,转眼就乐开了花,捧着手中的一沓钞票,连声朝撒钱的西装男说着感恩的话。 琅止渊看着面前讽刺的一幕,眼底没有惊起一丝波澜,有钱可使鬼推磨,钱多了,阎王爷都能当。 “阿荣,这里!” 温司年先是看到角落里站着的李解荣再是看到正在让手下朝人撒钱的琅止渊。 好友这番作为他一点也不新奇,毕竟年少时,琅止渊可是干出边开着跑车边朝后面撒钱的骇世举动。 想到这温司年笑着摇头,挥手朝看过来的好友打招呼后,驱车离开。 同时另一辆红旗国礼从混乱的街道驶离,黑色的遮光玻璃反出一张清冷的脸,那是一张令人无法忽略的绝代面庞。 肤如翡翠,白中夹着鬼气的青,浓眉舒展,斜长的眼装不下世间的万物,真似那佛堂里供奉的雕塑,装着不入世的悲天悯人。 唯有那红的像嗜了血的唇,才让这座玉雕的佛有了人气。琅止渊吐出一口浊气,拨动佛珠的频率昭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今晚的琅爷更是难琢磨,司机不敢多说话,只管着自己的本质工作。 “原平,你老家是不是土狗多。” 幽泉里空荡的回声一般,夹着涟涟水雾,原平背一僵,绷着脸回答。 “是的,黄色咖色都有。” 琅止渊将佛珠套回精干的手腕,剔透光润的指骨敲着台面。 “你回你那挑一只来吧,我信的过你。” 原平不敢抗命,也不敢深挖琅爷的意思。他知道后面那只状似酣睡的老虎已经修生养息多年,怎么可能突然有了闲工夫养狗,还是土狗。 但… 还没有给原平自我劝慰的时间,琅止渊的话彻底打消了心里的可能。 “明天就去吧。” “好。” 原平滚着干涩的喉结,脑子一瞬间发翁,但很快冷静下来。 车内冷气开的足,但李解荣被酒熏起的热却越发狂躁。 他本身就不太会喝酒,原身更是一杯倒,幸亏当初撑的住,没有在酒桌子上栽了。 “阿荣,这是刚买的醒酒药,你先喝点缓一缓。” 温司年见对方这样,完全放不下心开车,将车停到了僻静的路道上,拧开药瓶的瓶口,递了过去。 “好…好。” 李解荣将滚烫的脸贴着车窗,全身都发软无力,舌头和打结了似的,捋不直。 将脸从车窗扒开,转头望着面前开始晃动的脸,手指用力揉着山根的两侧,粗哑着声音说道:“等会儿…有点晕,我缓一缓。” “我喂你,可以吗。” 温司年知道对方醉的厉害,在车载灯下的眼肆无忌惮的盯着那吐着酒气的唇,水润的、软嫩的。 “嗯。”李解荣撑不住,又倒回了座椅,要不是有安全带系着,早往下滑了。 现在倒是牢牢的钉在座椅上,就是衬衫在难受的拉扯中,只剩下一颗还坚|挺着的扣子。 “慢点喝。” 不知道是害怕药撒出去,还是故意的,温司年用食指托着包着药瓶的唇,指侧上那滑溜溜的温热的触感挠着人心发痒。 温司年解开禁|锢住自己行动的安全带,半截身子都在喂药的过程中趴在了李解荣袒露的胸口。 手下的触感太好,白娟般又软又嫩的手抚在粗犷的咖色肌肤上,从凸起的锁骨,到没用力时软绵绵的胸|脯。 虽然被衬衣阻隔视线,但敏|感的手指仅仅通过指下皮肤触感的改变,就知道离巧克力豆只剩下几毫米。 温司年眼热的盯着面前逐渐发散的眼瞳,嘴里蛊惑性的低语:“阿荣,还难受吗?现在舒服吗?” 指甲盖已经触及了凸起的硬点,但手腕被一股强力攥住,温司年慌乱的眨动眼睛,像是被主人家抓到的贼,又惶恐又害怕。 “我不喜欢男人,你知道的。” 李解荣锐利的凝视着对方,眼底一片清明,好似从未醉过。 “好,我知道的。”手上的动作转为拢起两片散开的布料,面上没有一丝心虚。 其实李解荣也只是怀疑,刚刚昏的厉害,看到对方自然的动作 以为自己错怪了对方,歉意的看向背光帮自己扣扣子的男人。 “对不起啊,我以为…” “我知道,喝醉了,能理解的。” 温司年善意的接话,整理完衣服回归自己的位置,将手中的药瓶顺势放到自己那侧的隔板里,驾着车在寂寂的黑夜里行驶。 “我扶你上去吧,这黑,我怕你摔了。”温司年不放心的下车,手搭在脚步不稳的李解荣腰间。 这正和李解荣意,来这个世界,温司年是唯一的朋友,李解荣不想失去这么一个真诚的好友。 彻底软了力,信赖的将脑袋靠在比自己高一点的温司年肩膀上。 刚刚因为那误会,车上的氛围尤其的古怪,现在这一举动,好似将那些隔阂又修补了。 门开了,温司年很有分寸的停在了门口没进去,里面属于李解荣的气息太浓郁,只要在走进一步,他都无法保证自己还能不能控制岌岌可危的理智。 知道最后一丝属于房间里的气息散了,温司年才松开攥紧的拳头,鼻子贴着门缝大口喘息。 心被那句话划拉的很痛,所有的主动都变得微微诺诺。 30岁不小了,这些天的主动已经耗费了这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的所有自尊,现在再死皮赖脸下去,脸面都得光。 温司年收回那满脸的颓废和迷离,换回儒雅的外表,转身踏入黑暗。 “你喜欢叔叔?” 早在阴暗里候着的宋思文显身,圆溜溜的眼再晦暗的光影下徒增一份阴森恐怖。 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那骨子里的傲气和矜持不允许温司年主动承认自己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没有,是朋友。” “那就好,叔叔不喜欢男人的,你知道的吧?” 宋思文也不确定李解荣的性取向,但这一步走对了,炸出了准确答案,让别人去试错,这是从小镇杀到顶尖学府的经验。 没有人比他更懂如何在没有丢分的情况下,熟知题目的套路。 “我劝你也歇了这心思,你无权无势,没有阅历背景,你照顾不好阿荣的。”温司年无比后悔刚刚的退缩,只能极力挽回损失,贬低对方的自尊。 “但我年轻不是吗?我还有足够的时间。” 温司年目光不善的盯着面前彻底卸下装备的男生,年轻代表的不仅是蓬勃的时间,还有不惧天高的野心、能屈能伸的自尊。 他低垂眼帘,望着不远处那辆开着远光灯的豪车,恼羞成怒般的走向那辆价值上百万的保时捷。 “如果我想要李解荣,这个就是我的资本,但你要知道,不是我得不到,而时我不想要。”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温司年错乱了不发,颇有一番落荒而逃的意味,再钻进来密闭的车厢,心痛才稍稍缓解。 没有工作,温司年也和息了影一样没出现过,唯一的社交只有每天敲自己门,给自己做饭的小孩。 虽然强调了很多遍,自己能自己做,但一大声,小孩就像被欺负了似的红着眼睛,让李解荣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天天吃还不动,短短两天,李解荣就觉得身上的腱子肉软了,好不容易拥有了这么幅绝顶的肌肉,李解荣可不敢懈怠。 每时每刻恶补,不是在做运动就是在做运动的路上,两天下来,肩都薄了一层 ,脸瘦的更小了,但衣服一脱,身子往那一站,就欲的让人腿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照进来,李解荣就照常的先来一百个仰卧起坐,脚卡进床板底下,大口呼着热气,圆滚滚的汗珠随着卷腹的动作在肚脐汇成一道水洼,色透了。 桌子上的电话在响,热腾腾湿漉漉的长臂一捞,李解荣按了听筒键放在地上,就没有管。 电话那头的季华烨先绷不住了,急促的喘息通过听筒传进而耳窝,就像一个热血沸腾的男人贴着耳朵呼出热气一样。 脸上漫开一股臊意,季华烨强撑着声音说道:“李解荣,我等会儿来接你,你准备一下!” “啊,这么早,啊。” “都七点了?!怎么早了?” 季华烨被那两个气音叫的不由夹腿,腿间的东西从纤细的两根小腿上挤出来,大小竟有2/3的小腿粗细,份量极为可观。 120-130 第121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保镖 “你那聚会大早上的开始?” 距离100个还有10个, 越到最后关头越不能泄气,李解荣深呼吸,咬着后槽牙吐字。 “你在干什么, 不会是在干|人吧!” 季华烨从磨耳的喘息中回过神, 意识到对方也许匍匐在别人身上挺腰, 一股子怒气没由来的往的心头涌,声音尖锐到刺耳。 “小孩子家家的,你这话也太糙了吧。” 做完最后一个, 李解荣长舒一口气, 彻底软下肌肉,瘫在地上, 手指够着凳子上挂着的毛巾。 “白天就干这种事情,李解荣你真是, 真是不知羞耻!” 刚刚那两个字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现在再让季华烨说出来类似的, 反而不好意思了。 “运动呢, 吵死了, 声音能不能小一点。” 李解荣看了眼时间后,将还在通话的手机滑远,被汗浸透的浓睫一缕一缕的沾在一起,随着眼皮眨动,像把浸了粘液的刷子。 还有五分钟,楼上的小屁孩有要来敲门了。 李解荣转头望着卧室门外的客厅, 还冒着热气的手臂往腰后一撑, 从颈椎到骶骨,弯出的弧度如同一把锋利的弯刀,冒着森森寒光样的水色。 李解荣一边拿毛巾擦拭被汗液染深的地板, 一边应和着电话那头无厘头的话。 “李解荣你听到了吗,下午四点我来接你!” 许久没得到回应的季华烨急了,扯着嗓子嚎叫,脚用力蹬着地板,质量再好的工程也耐不住这么跺,整个楼层都随之轻微震动。 “知道。” 对面仅回答了这两个字就挂断了电话,季华烨望着结束通话的界面,将手机用力的砸向床上,人也郁闷的蜷曲起来埋进床里,用成堆的玩偶淹没自己。 半是伤感半是喜悦的嘀咕着:李解荣,要不是看你好玩,我才懒得理你呢。 小腿间夹着的东西存在感很强,胀的难受,浑身都在发热。 之前都听父母的话,精气少了,会影响心脏。不想让父母担心,以至于17岁了,季华烨也从没尝试过。 现在到了关键时候,只能没有任何技巧的遵循本能,白的和葱段一样的手指揪着前面的枕头,拱着腰,顶着床下的被子。 几十分钟后,通红的小脸从成堆的玩偶里探出来,被闷的微湿的鼻翼扇动,急促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水光的眼迷离,嘴巴无意识的张合念叨。 “完了,怎么脑子里出现的事李解荣…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因为刚刚和他打了电话,所以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他。” “宝贝,起来了就下来吃饭吧,不吃的话对胃不好,要妈妈帮你端进来吗?”门口传来温柔的女声,以及门把手被扭转开的声音。 身下是黏意的触感,季华烨大声阻止,被子一卷将那块湿了地方和自己裹了起来。 “那我在楼下等你哦。” 等门口传来渐渐远离的脚步声,季华烨才小心的起身,将睡衣睡裤以至床单被套全都团在一块,扔在了床底下。 * “叔叔,你别赶我走,是我想给你做饭,我一点也不感觉麻烦的。” 宋思文捧着一碗刚盛出来的米粥,委屈巴巴的缩在厨房角落,好似居无定所的流浪小野猫,带着自己的诚意来祈求好心的主人留下。 “烫不烫啊,你就一直端着。” 李解荣接过对方手里滚烫的碗,扫了一眼被烫出红印子的手指,将碗敲在桌面上,发出牙酸的声音。 手心卷着那根软绵绵的手指,放在大开的水龙头下。 “我没有要赶你走,我只是拿个杯子。” 每次遇到楼上小孩都操心,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李解荣松开掌心里被水润湿的手指,托着一旁的碗往外走。 “再冲会儿,不痛了再出来。” 李解荣不用勺子,直接将碗里的粥往嘴里倒。明明是绵密香甜的米粥,李解荣却始终拧着眉头。 耳边是哗哗的水声,扰乱了思绪,李解荣侧身望着还立在厨房的声音,回忆着剧情。 小孩一遇到事情就哭,说话声音大一点也哭,不管做没做错,都朝人道歉,他不觉得这是家庭环境太好,或者是教养好。很大可能是在家里委屈受惯了,才习惯性的将自己放在低位。 毕竟哪个家里的孩子,刚高中毕业,不去好好玩一下,反而远赴外乡打工。 可话又说回来,一剧情里没有特别强调主角受的家庭背景,二小孩戴的表不便宜,亲戚送的,那小孩的家里人至少没有苛刻他。 想不明白,看到从厨房走出来的人,李解荣眼里藏不住担忧。 “你家里人对你怎么?” 李解荣的表情很严肃,好似只要对方说一句不好,他就会拿着刀与那伙人对峙。 “好的,很好的。” 宋思文弯起嘴角,淡色的眼珠子闪着暖意,而藏在眼瞳深处的是触及不到的冰冷。 “哦,暑假不回家,不想爸妈?”脚勾着一旁的凳子往宋思文那送,眼里满是怀疑。 “想,但学费不够,我也不想父母太幸苦。” 宋思文又是腼腆的低下眼,手指抠着掌心,努力维持着面上的表情。 “宋思文,今天我突然想做好事,要是你父母对你不好,那你的事,我就代替你父母帮你管了,要是你还是这个回答,那今后有什么问题,都别找我。” 李解荣冷血又柔情的说着,好像这一举动真的是一时的良心发现。 腰侧的烟疤火辣辣的灼烧着皮肤,宋思文沉思了片刻,他在想这张足已让对方动容的底牌是不是要现在亮出来。 “很好的,父母很好的。” 宋思文重复着上面的回答,手心已经抠破了皮,血丝渗进指甲缝。 李解荣无可奈何的耸肩,对方不配合,自己也没必要掏心掏肺的操劳,况且刚刚主角值也没涨,说明帮主角铺平道路这一举动,没法增加主角值。 送走了嘴硬的人,李解荣罗列了几项大致可以涨主角值的方法。 多和主角配角接触是必然的,其次是发生矛盾或者关系。 和沈钰山打架那回就涨了不少,后面断断续续和温司年维持朋友关系也涨了不少,倒是宋思年这摸不透,数值给的少还不规律。 想不明白的李解荣准备出门找工作,不和外面接触,连贪财的机会都没有,人设值最近没什么涨幅,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26这年纪,在人力市场正吃香。李解荣捧着一堆招聘信息看,筛选出了几项后拨打电话。 “您好,你那还缺保镖吗,我身强力壮,正合适!” 电话那头的西装男将电话开了免提,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等着琅爷的吩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琅爷突然停车,让自己去给人堆里的黑皮男递纸条,还说缺一个保镖,现在琅爷不给话,他也不能越俎代庖的帮忙回答。 “你说给狗做保镖,问他来不来。” 琅爷用脚尖踢着一旁哼唧哼唧的小土狗,冷清淡漠的面容也因为那憨态可掬的举动而缓和。 “是给狗做保镖,你来吗?”西装男声色如常,安分的做着传话人。 李解荣惊愕了片刻,暗叹有钱人果然闲的慌。居然给小土狗找保镖,但这工作比那些体力活好多了,想了片刻便答应。 刚回答完,耳边的人设值就涨了,李解荣感觉莫名其妙,但细细想来,给狗当保镖,伺候狗主子,可不是买尊严求财的体现。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了一道想法,但来不及捕捉就已经消散,李解荣困惑的望着远处发呆。 长达十几秒的寂静,让西装男胆战的都没法呼吸,直到电话那头的同意了,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敏锐的小土狗感受到主人的低气压,瑟瑟发抖的窝在沙发角,害怕的炸毛也不离开,可谓是一片忠心。 琅止渊满意的望着那团咖色的东西,丢了块冻干当做小奖励。 “打一只金的狗牌,给土狗带上。” “是!” 西装男瞧了眼还在抖的小狗,怂但也忠心,怪不得琅爷喜欢。 午睡过后,琅止渊躺在三楼的躺椅上,阳光晒的骨子暖洋洋的,骨肉里的阴暗的寒气都蒸发了不少。 眼皮倦倦的半眯,望着花园里扑蝴蝶的土狗。 “你找的人还没有来?” 明明是琅爷自己钦点的人,现在反倒说是自己找到。 西装男虽疑惑,但也全全忽略这些小细节,挺直的背微弯,声线没有一丝突兀的起伏。 “那个人说明天下午来,他今天下午有事。” 西装男仿佛知道琅爷心里想问的,偷瞄了一眼那微沉的面庞,补充道:“他有约了,和朋友。” 琅止渊凌冽的扫过一侧的男人,灼热的夏日暖阳也抵挡不住刺骨的冰刃,“你话多了。” “是!属下认罚!” 额头已经冒起了汗,原高的背躬的更厉害,眼睛盯着地上的半片阴影,不敢乱动分毫。 “下不为例。” 琅止渊摆了摆手回归懒散的样子,皮肤上的那股白青色被晒浅了,才施施然的往室内走去。 “什么朋友啊,让你舍得把这台车拿出来。” 绍赋辉接过对方抛来的车钥匙,稀罕的摸着面前这台亮黑色的哨兵,颜色和车型都是顶顶的嚣张。 季华烨和绍赋辉都才17,国内考不了驾照,但绍赋辉喜欢自己开车的感觉,早就跑国外考了一张。 季华烨也喜欢车,但父母总担心心脏的事,不让他碰,他也顺着父母的意见,囤车,但从来不开。 “见着人你就知道了。” 季华烨开了后车门,被黑色皮裤包裹的长腿迈进车里,不用扶一旁的车门,借着腿长很轻松的就进去了。 “你拿我当司机是吧。”绍赋辉回头望着后面坐着悠哉悠哉的人,忍不住吐槽到。 刚刚全被那闪瞎眼的哨兵吸引,现在自己看小霸王才发现,这皮衣皮裤穿的,简直花枝招展,一脸孔雀开屏的样子。 想起季父叮嘱的事情,心里一咯噔,这不会是见心上人吧,现在去偷偷汇报还来的及吗。 “你朋友男的女的?” 绍赋辉上手很快,车开的平稳,手指敲着方向盘,眼睛透过室内镜观察着后座的人。 那向怼天怼地的面上是明显的紧张,绍赋辉觉得自己猜对了,这肯定是去见心上人的,说不准还是暗恋,对方不知道。 “男的。” 绍赋辉脑子走神了一会儿,看到前面突然出现的车,猛地往旁边调转方向,声音尖锐的重复道:“男的?!” “男的怎么了?难不成还是女的!” 季华烨心虚的望向车外,而急着避嫌的绍赋辉则没有发现这一异样。 “这路太窄了,开进去肯定会吧车刮坏的,咱们停这吧。” 季华烨通过巷子口往里瞧,大致丈量了宽度,还是选择放弃,开了车门往下走。 “诶你等等我,我也去!”绍赋辉赶忙追了上去,他可要看看到底是哪位神人让小霸王这么正式。 “你去干什么,你车里等我。” 季华烨不想让好友跟上来,自己都还没有去过李解荣的房子,现在这第一次去还得和别人分享,心里吝啬的想将好友踢出去。 绍赋辉舔着脸跟上,那头张扬的红发随着走路的摇摆随风而动,像火红的枫叶,好看的很。 季华烨看向一家家蓝玻璃的反射的两个人,一个是黑头发,一个红头发,平庸的黑色瞬间被贬下去了,嘴巴扯着,吃味的说道:“你这头发还挺好看,我也想染一个。” “你爸妈不是说不让吗?你现在要开始反抗了?” 绍赋辉对着蓝玻璃抓过额前的红发,浓眉大眼新奇的望向一旁瘪着嘴的人。 季华烨没有回答,迈着大步接着往前走。 “来了!” 破旧生锈的铁门里传来声音,季华烨紧紧盯着眼下的猫眼,手指绕着皮裤上的金属链,生|硬的咽下口水。 而一旁的绍赋辉则闲适许多,靠着楼梯的木扶手,打量着周围的样式。 破、旧、脏,多呼吸一口都要了绍赋辉的命。 绍赋辉嫌弃的捂着鼻子,闪开空气中的粉尘。 李解荣将门大开,疑惑的望着面前的两个男生,对视了片刻放弃似的说道:“好久不见,你是哪家的小孩来着?” “你不记得我了?!我姓季!”季华烨又是一阵高声的质问,就差指着对方鼻子大骂。 这还真不能怪李解荣记性不好,当初就厕所见了一面,厕所灯还搞得暗幽幽的,李解荣完全记不得当初要电话的小屁孩的脸。 现在对方站在面前,也只觉得那公鸭嗓的声音熟悉。 “抱歉啊,记性不好,你们进来吧,我去换一个衣服。” 耳膜都要被叫破了,李解荣只想让面前这只嘎嘎嘎叫的小鸭子闭嘴,领着人进来关上门。 李解荣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背心,布料本身就薄还少,加上不知道洗了多少遍,领口松松垮垮的下垂,边缘被两个点堪|堪吊着,至少没有全掉下去。 “哦。” 季华烨回归了往日不苟言笑的样子,一点也不见外的绕着房间看。 第122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酒吧1 绍赋辉坐在沙发扶手上, 和小心偷看的季华烨不同,目光毫不遮掩,直直的看向卧室里背对着自己的男人。 长的一脸刚毅的老男人样, 行为却暗戳戳的发骚, 绍赋辉摸了摸发痒的鼻尖, 撩起遮住视线的刘海。 肩宽腰细,整个身形呈现标准的倒三角,腰身被左右两条肌肉线条称的很有劲。 再往下是比牛仔裤要高的内裤带子, 蓝白条纹, 紧紧贴着奶咖色的皮肤。 艹,一个男人有腰窝干什么?! 绍赋辉不自在的搓动鼻翼, 用力的吸着鼻子。 “你感冒了?感冒了就先回去吧。”季华烨难得一副关心好友的模样,心里念着对方赶紧走。 “没, 这灰尘多, 我鼻子金贵。” 绍赋辉慌乱的挪开视线, 手顺着沙发扶手下挪, 触及一块棉质单薄的布料, 一激灵的跳起来。 每吸一口气,都能感觉肺被独属于李解荣的味道撑开。说不上来,淡淡的肥皂香融合着闷闷的暗香,单调又馥郁。 被迷的晕乎乎的季华烨猛地回神,疑惑的望着突然站远的人。 “没事!” 绍赋辉咬牙切齿的回答,手指好似被那布料灼烧了似的, 发烫发麻。 “走吧, 去哪吃?” 李解荣换了件颜色较暗沉的螺青色衬衫,下半身还是挑不出错的牛仔裤。 衬衣和裤子被一根皮带捆紧在腰间,比例逼近三七分, 腿长的夸张。 不看脸和身材,应该是属于儒雅的穿搭,可上面那两颗扣子偏不好好扭上,半开着。 最近锻炼的成果可观,衬衫领口没有因为松开的扣子而空空荡荡,反而被大片的奶油肌撑的满当当的。 狂野的兽气伴着浓到窒息的荷尔蒙味,侵略性极强的冲击向还是小菜鸡的两个少年。 “你穿这个去?”季华烨拽着皮衣的下摆,深觉自己精心搭配的这套逊爆了。 “怎么了,显得和你们小年轻不太合群?” 李解荣疑惑的斜眼,望向客厅中间的人,两只手攥着黑色的皮带,拉扯着往里面再扣一格。 李解荣算是易瘦体质,代谢高,稍微锻炼一点就掉秤,这几天属实锻炼猛了,全身上下都瘦了一层。 “合群,大叔走吧,饭桌上的人催了。” 绍赋辉瞄了眼凑到老男人身边说个不停的好友,打了舌钉的舌头顶了顶口腔里的软肉,甩着钥匙扣不知道想些什么。 “叔叔,晚上还回来吃吗?”宋思文提着一袋刚买的菜,叫住了正要离开的背影。 李解荣听到声音扭头,一阵恍惚的熟悉感冲入大脑,在触及那双依恋和委屈的眼,马上回神,心里莫名升起了愧疚感:“不回来了,回来给你带礼物。” 人设值掉了0.1,问题不大。李解荣自我安慰着。 “好,玩的开心哦叔叔!”宋思文放下一袋子菜挥着手,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绍赋辉暗暗的观察着突然出现的少年,眉眼脸型和好友很像,这么巧吗? 将信将疑的看向老男人,心里突然和明镜似的敞亮,压抑着歇斯底里的怒吼,暗暗冷笑道:老男人口味还真一致,挺会演啊,两个凯子撞到一块了,还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 季华烨心里没由来的有了危机感,那个男生长的没自己好看,但声音比自己好听,公鸭嗓是他一生的痛,随之瞥了一眼还在朝后面挥手的李解荣,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 “这么舍不得,你把他带上呗。” 李解荣深思熟虑了一番,想到那随时随地都会红的眼,还是拒绝道:“小孩怕生,还是算了。” 小孩和小屁孩虽一字之差,但意义完全不一样,季华烨心里那骨子激情全被当做炸药,气的心脏又开始刷存在感。 随着身前的三道声音减淡,宋思文将视线从那道皮衣背影挪开,幽幽的呢喃声被风吹散:“找到了,那我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到了车上,季华烨还不罢休,拉着李解荣的胳膊一定要和那个男生比个高下。 “是不是那个男的声音好听,我声音难听!” “你说话啊!对方叫一声你就应了我喊个十七八句,你就回一个字!” 身旁的小屁孩跟个喇叭一样,声音又尖又响,李解荣连好好观赏这台顶级豪车的心思也没有,略粗但均匀的指节撑着侧脸,面上满是压抑下的不耐。 “季华烨,你声音轻点,真的很吵。” 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连见识过小霸王无理取闹的绍赋辉也一脸惊愕,偷瞄着后车座的战况。 微不可查的抽吸声响起的一瞬,李解荣就后悔了,和一个小孩计较啥啊! 深呼吸一口,李解荣转向将脸埋在车窗与座椅缝隙的人,声线略钝:“我没有说你声音难听…”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吼自己,今天算是头一回了。 季华烨感受到控制不住往下坠的泪,忽然觉得自己是世界最可怜的小孩,但他还要维持表面的坚强,强撑着哭腔反驳道:“你明明之前就说了!” “什么时候,我记得没有吧。”李解荣老老实实的回想,最后还是脑子一片空白。 “那天厕所,你说我公鸭嗓,还说我声音难听。” 素白的没有一丝茧的手指抹着眼泪,季华烨拽过车后的抱枕,一个砸向一直看热闹的绍赋辉,一个砸向身边一脸疑惑的男人。 绍赋辉默默缩小存在感同时关注着后车,惊讶的表情呆滞。 小霸王哭了!woc,早知道刚刚偷偷拍下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丢失了。 成为驾驶员的绍赋辉恨不得长出四只眼睛八只耳朵,同时兼顾开车和听八卦。 “你是那个要微信的?!”李解荣这时依稀有了印象,原来不是哪个远房亲戚家的小孩! 没了那淡的水一样的血缘关系,李解荣没必要接着管对方,更没必要去参加这场聚会。但答应就是答应了,李解荣看重承诺,只能将打碎的牙往肚子里咽。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耐下性子往下哄:“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个体,你别和他比啊。” “我就要和他比怎么了!我就看他不顺眼,怎么了!” 季华烨小少爷的性子上来了,将那团纸随意的往别处抛,瞪着还红通通的眼,手指直指着人。 那件飒气的皮衣都架不住受委屈的小媳妇样。 李解荣不会哄人,连点软话也不会说,坐那和铁杆子似的,手指要戳进胸口了也不移动。 前头的绍赋辉先看不过去,说实话,这确实是小霸王无理取闹了,忖度了一遍话劝说道:“烨烨,话说渴了吧,来喝点水。” 水还没有碰到对方的皮肤,就被无情的拍开,也不知道是砸到哪了,发出闷响。 小腿被矿泉水瓶砸过,力气不大,但架不住那一处的骨头脆弱。李解荣微皱眉头,低头捡起那滚落的水瓶。 挥开水瓶的那一刻,小少爷就后悔了,看到那水瓶精准的砸到李解荣的小腿骨,眼底是挂不住的担忧,面上还是要强的绷着。 “喝点水,喝完再吵。”李解荣目光平静的望向身旁拧巴的人,拧开瓶盖递过去。 满到瓶口的水随着车身的晃动从瓶口溢出,泼湿了匀称有力的手骨。 “哦。” 手指在水瓶交接的那一刻相触,干燥的皮肤被那濡湿又火热的手指触碰,焰气一下子就灭的干干净净,季华烨抿了口水,乖乖的靠在车座上不作妖。 绍赋辉隔着车内镜将后面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尤其是那平静包容的眼神,像根毛刺扎在心头,难受又拔不出,随时随刻都昭示着存在感。 17岁花季少年少女,很容易被年长的男人女人拐跑,原因无外乎被包容着的满足感,和对方身上阅历的沉淀。 这老男人不但有手段,还有样貌和身材,着实难搞。 绍赋辉无意识的咬着嘴上那点少的可以忽略的死皮,想着怎么让老男人离开好友,脑子里浮现的确实那双深邃的眼。 吃喝玩乐都在一幢楼,娱乐会所不小,饭桌上因为不熟和年龄差,大家都还绷着,到了炸耳热血的舞池,全都放开了,连包厢都不坐,齐哄哄的往大厅聚 七八个人围坐着一圈,除了李解荣这一个外来的,其他全是科市商政界有名有姓的富豪高官子弟。 加上这会所消费高,玩的花样不仅是外面没有的,连服务人员都一个顶一个的好看。 也许因为人堆里有女生的缘故,没有叫别的服务,就拿了几个骰子和一副牌。 李解荣没来过酒吧,望着面前的场景一脸新奇,面上还是老成的样,水亮好奇的眼可遮不住情绪。 人堆子里会玩的人精一眼看出了对面这个男人是新手,说不定还和白纸干净,作祟心上来了,端着酒杯往那走。 让季华烨换位子,易峰不敢,人是对方带来的,而且这小霸王可不顾及什么兄弟脸面,骂起来就劈头盖脸,一点面子都不留。易峰可不想在这人多的地方出丑。 转而换了方向,往说的上话的绍赋辉那走。 “辉哥,换个位置呗,我教这位大哥哥玩点别的。” 绍赋辉随着音乐晃动身体,屁股却粘死在沙发上一样,没抬一下,眼尾一颤,眼皮上撩看向面前的男生。 gay,喜欢男的,老男人那款他肯定也喜欢。要是对方得手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老男人铲除。 绍赋辉点了点头,身子却挪的很慢,和80岁老年痴呆的老头一样,一下子忘了钥匙,一下子说什么丢在沙发上要找一下。 等易峰彻底坐下来了,腿抖站麻了。 察觉到身边换了人的李解荣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眼,就懒懒的收回目光,喝着果汁含量高于酒精的鸡尾酒,望着晃动的舞池。 季华烨和那堆朋友没有细细交流过,只知道易峰玩的花,还不知道对方是个gay,疑惑的挑眉望向对面突然换位置的好友,没得到异样的回复也就消了疑虑。 “喂,我和换一个位置。” 离音响近,炸的耳朵疼,原本因为好友在那,季华烨体贴的没换,现在来了个关系一般的。 季华烨毫无负罪感,换到了一个对耳朵好的地方。 “小姐牌,你们玩过吗?听说是新玩法,可有意思了!”易峰终于安定下位置,来活的晃着手中的牌,吆喝着。 七八个人瞬间来神了,放下手中的活听游戏讲解。 娱乐场所安排的有规律,负二楼是赌场,全靠人工灯光,让赌徒们分不清黑暗还是白昼。 负一楼和一楼都是酒吧,区别在负一楼都是卡座,最吵也最失控,一楼是包间,中间一整个大镂空,只做了10个包厢,能透过玻璃看到楼下的疯狂。 名字也取得高大尚,什么竹什么梅的,文气的不行,不知情的进来还以为进了什么雅阁呢。 刚从饭局下来,沈钰山不免喝了点酒,沾上酒气。 现在是第二场,到了一楼的酒吧包厢,本可以直接拒绝的,但自从和那野男人打了一架后,一直着憋着难受,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达到了阈值,再不发泄,他觉得自己要炸了。 几个老总看着沈钰山罕见的行为,互看着偷笑,哪个男人不喜欢玩,这不还是露出马脚了。 王总捏着臂弯上的酥腰,拇指留恋那可以盛水的软腰窝,恋恋不舍的推着人往沈钰山那送。 “秀秀你也是有福气,今天能碰上沈总有兴致,你去拿出点花样,陪沈总好好玩一下。” 第123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吃嘴子 女人皮肤白嫩, 翠绿色的旗袍衬得人更是如雨后鲜嫩的芽。 说旗袍也只是款式类似,V字领开的很低,奶色的胸脯呼之欲出。裙尾很高, 半个屁股蛋子都露在外面, 随着踩着高跟的腿一扭一扭的。 “沈总, 我叫秀秀。” 秀秀懂得拿捏的手段,没有直接扑进沈钰山的怀里,而是坐在对方面前的低台子上。 妩媚的眼里像是缠了柔丝, 瞧见那冷若寒霜孤月的面庞, 一时恍惚的凑近几分,掐着娇滴滴的声音说道:“秀秀仰慕您很久了, 求沈总疼爱。” 王总一看心都飘到沈钰山上的女人,脸扭曲了一阵, 暗暗啐了一口:贱货, 看沈钰山长的年轻, 这就不要脸的贴上去了。 沈钰山一把挥开伸过来的手, 黑沉着脸低眼看向被推到在地的女人, 纸巾用力的抹过被触碰的手背。 第一次!右手手背的第一次居然被这女人夺走了,我已经不是完整的我了,这一定不能被未来的老婆知道… 损失了第一次,沈钰山脸色郁闷又消沉,薄唇微张:“你想要什么?包?首饰?” 侧趴在地上的秀秀以为没戏了,谁知道突然传来这么一声, 眼里带着希冀和贪婪, 面上还是不知所措:“秀秀什么也不要,秀秀只想要陪在沈总身边。” “既然你不想要,那我想要, 你赔我点钱吧,右手原本准备给以后老婆碰的,在我这算是隐私部位,你这算是猥亵,我可以告你!” 沈钰山将纸巾抛进垃圾桶,他可不管旁边的老总看稀有动物看过来的眼神。 人到一定地位都是唯我独尊的,努力了十几年,发点疯说点心里话怎么了?! 越想越觉得有理,沈钰山拿出手机,凤眼扫向对面的王总,眼神凝视着对方,好似在问这事你管不管。 原本还觉得是开玩笑,这手机掏出来了意义可就不一样了,王总抹了一把汗,讪讪的笑道:“沈总,这都是秀秀自作主张,您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她什么这么大胆。” 想着朝王总求救的女人阴狠的垂下眼,心理将对方的骂了个遍。 “他娘的,胖的和头猪一样,鸡|儿小,胆子小,钱包也小,搁老娘身上耸个半天,我喊的都比他干的累,老娘累死累活的就得了这么点钱… 这个沈总也是个牛逼人,听过鸡|儿第一次的,还没听过手第一次的,又不是让你给我抠,第一次怎么就没了!” 心里骂人也累,秀秀骂完感觉气都喘不上来,脸上还兢兢业业的维持娇弱的惶恐样。 “不是你让她过来的吗?王湾,你这记性可不好啊。” 负一楼传来震耳的欢呼声,沈钰山撇眼朝楼下扫过,原本还漫不经心的目光在触及螺绿色身影,一层层凝重起来,大步迈向前面的落地窗。 房间里人瞧见注意力转移的沈总,大致猜测对方刚刚说的是玩笑话,哪有碰一下手第一次就没有还得赔钱的道理。 当事人王湾也松了口气,以为沈钰山能跟自己开玩笑,是和自己关系好,端着红酒往前面凑。 将负一层一揽眼底,没看到了什么特殊的,最多是正前下方有点闹腾,欢呼声一阵一阵从帝王卡座传来,那坐着几个玩疯的小年轻。 没什么特别的,看什么看的这么认真。 王湾思索着,借着玻璃窗的反射观察沈钰山目光的落点—欢呼声传来的地方。 很会审时度势的王湾品出了几分意味,带着无框眼镜的眼睛机敏的注视着下面的每一张脸。 这一看还真看出来不一样,最显眼的要数红头发的绍市长的儿子,以及这场闹剧的主角之一季家的宝贝儿子。 王湾还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感觉到旁边的威压强的老寒腿直哆嗦。 “这不能抵赖啊!输了就是输了。” “快拿巧克力棒,挑根最短的!” “大叔,你可不能借着你年纪大就甩赖。” 易峰领着几个年轻男女起哄着,李解荣确实是自己的菜,但这只算是一点生理的心动,看热闹可比这份量重多了。 舞池灯光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在空气中散开,刺眼却又明亮。 季华烨只觉得心跳的太厉害,比音乐震的还厉害,大脑也生锈了,嘴里推辞着: “易峰,你别开玩笑!” 李解荣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背,不仅输了,还抽到这么离谱的惩罚。从没被这么起哄过,奶咖里加了樱桃汁,皮肤里带着点不可察觉的红意。 “季少爷,你想抵赖?”易峰拉长了声音,好像抵赖了是一件多么要命的事情。 绍赋辉猛喝下一口辣喉的酒,颈部涌起的薄红色浮在血管表面,野性的目光隔着前面围着一群人,精准的停在了中间的身影。 紫罗兰色的灯光随着灯管转着,偶尔扫过那敞开的胸膛,沟壑分明的肌理、深邃又藏着无错的眼神。 老男人很会装纯勾引人,真能放下面子。季华烨有什么?有钱,有脸,有体力,挺会挑的。 绍赋辉将杯子用力的敲在玻璃台面,刺耳的玻璃声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异国血统让那对睫毛又浓又密,此时垂下来,像是即将堕落的枯叶蝶,遮住了眼底的杂糅的情绪。 烈酒涌的快,此时脑子已经混沌起来,心里的一道声音刺激着神经。 那个位置本来是他的,本来陪着接受惩罚的人是他… 心跳的快,但不是难受的快,季华烨生|硬的吞下口水,正想要应下这场惩罚,一道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烨烨不想要,那我来。这位置本来也是我的,总不能因为这个阴差阳错,就把惩罚落在无辜的人身上吧。” 听着是体谅的话,言语里确实一股酸涩的吃味。 人群寂静了一秒,背景的dj还在哄哄的响,但一呼吸间,易峰带头又沸腾起来。 “辉哥牛逼!辉哥上!” “来,吃这个。” 人群自动分开成两拨,没了阻挡,坐在沙发上的李解荣和站着的绍赋辉正面对视。 “绍赋辉,我不需要你来帮!” 季华烨同样站了起来,想要从对视中看出些什么,可对方提着一杯只剩下层底的酒,偏头错过自己的视线。 绍赋辉心虚似的一直躲开对方的视线,手划过一旁举着的短巧克力棒,转眼指缝就夹着那根还没有食指长的饼干棒。 “你爸妈让我看着你。” 绍赋辉只说了这一句,也不管好友的表情,牙齿叼着那根巧克力棒,眼里没有一丝胆怯,挑眉望着沙发上坐着的人。 这句话像声闷雷,季华烨全身没了力气,爸妈知道自己玩这些,会担心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绍赋辉染了头红头发,显得浑身的稚气被痞气掩盖,李解荣心头的负罪感减去,终于起身。 “松嘴。” 李解荣捏着从对方嘴里夺来的巧克力棒,平视着面前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压低了声音询问道:“你爸妈知道不会生气?”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老子陪你受惩罚,给你脸了。”话很呛,绍赋辉晃着垂在大腿的酒杯,一脸不耐烦。 “需要留0.5厘米,到时候我把控一下,会提前咬断的。” 李解荣眨动眼睛,迷雾般的粉色灯光正好射|入眼睛,纯黑的眼瞳裹上了层半遮半掩的纱。 巧克力在手中变的粘腻,李解荣将那端夹在微厚的唇瓣里,从喉咙里含糊的说着:“抱歉。” “艹,搞这么正式干什么。” 绍赋辉也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耳朵太好使,这句抱歉听的格外清楚。 偏蓝色的眼珠子停驻在微张的厚唇,水润的丰润视觉感,嘴里的巧克力棒太甜了,甜的牙疼。 巧克力棒被唾液化开,耳边的欢呼声很响却没法让人分去一分思虑。硬挺的五官越来越近,潮热的气息从不远处的口中吐出,最后打在敏|感的唇上,麻麻的、湿润的。 李解荣眼睛都快看成斗鸡眼了,极力从晦暗的灯光里看清楚长度。 有1099帮忙,1cm,0.9cm,0.8cm… 耳边突然一激灵响起连串的上升主角值,李解荣一抖,紧急咬断了巧克力棒。 唇肉擦过柔软的温热的触感,绍赋辉下意识的摸向还在发烫的唇。 几个年轻男女热闹看完了也就散了,总不能真拿尺子去量长度。 季华烨还呆坐在原地看向对面的好友,眼里闪过自己都没察觉的恨意,心里憋着一口气,就等着找一个时机爆发。 看完全程的王湾只觉得是洒洒水的程度,见旁边的沈钰山随着那个从人群离开的硬朗男人移动,心里闪过一个足矣震撼科市上流社会的想法。 沈钰山不会喜欢男的吧,表面和女人相亲,背地里找男的玩。怪不得每次送女人都不接受,这看来是没送对啊! 王湾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朝着面色阴沉的沈钰山说道: “沈总喜欢?喜欢就拿下,人都喜欢钱,男人女人都一样,以沈总的财力,包养几十个男的都不成问题。” “男的也包养?”沈钰山浅浅的呢喃,眼里是自问自省以及涉及知识盲区的困惑。 “对啊干净还便宜,一个顶多一百万,买点包啊鞋啊,几十万也够。”王湾指了指后面扭的蛇一样的秀秀,面上满是贬低不屑。 “那种顶尖档次,我也就花了一百万,我说往东都不敢往西的!” 沈钰山没有回答,思忖了片刻看向激|情四射的舞池。 野男人贪心、胃口大,架着自己是个抢手货一百万应该拿不下,至少五六百万。 想到这,瘙痒被心疼不舍搁置。沈钰山不甘心,放下酒杯,扯着领带结离开乌烟瘴气的房间。 “六百万,我十年的工资呢。”嘴上这么说,腿不自主的迈向负一楼。 眼周的痛散去了,但依旧带着刺感,沈钰山烦躁的眼尾,忽的想起之前被打碎的一堆奢侈品,哂笑一声:“差点忘了,李解荣,有你赔的了。” 手浸在冰凉的水流中,李解荣不习惯舞池的氛围,准备在这消磨掉时间。 没有一丝指纹的镜面反射出一道到大的背影,李解荣上撩眼皮,抬眼望着镜面中的男人。 冤家路窄,今天是不是没看黄历。 李解荣嗤声,甩着满手的水,错位离开。 “李解荣,六百万,上个星期你打碎的藏品价值12000897,给你抹零了,也不需要你全赔,赔一半就好。” 沈钰山双手插在西裤兜里也不影响高挑的身形,隐于黑暗的眼漫不经心的落在挺阔的肩头,薄薄一层酒气和从整齐背头里掉落的一缕发丝淡化了拒人千里的冷淡。 “六百万?沈总你要不把我卖了吧,你看看我这器官哪个值钱?” 李解荣甩无赖的回答,心里却虚的很,六百万确实赔不起,也确实有一半是自己砸的。 “好。” 听到回答,李解荣捂着后侧的腰子,不可置信的转身,商量性的问道:“能不能再过几个月。”等我把任务做完了再说。 “不行,你不同意我会找专门催债的,他们的手段不用我多说了吧。” 藏在兜里手指摩挲着,沈钰山将目光从肩头移向正面自己的唇。 野男人的唇这么润,也不知道是刚刚那男生亲的,还是自己舔的。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现在还没有活够,活够你随便拿,也就几个月,沈老板不会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吧。” 李解荣稳如泰山,嘴角咧着,对着那幽深如暗河的目光也无所畏惧。 “几个月后你就不想活了?你就要去死吗!李解荣你怎么这么懦弱,打我的时候不是挺嚣张吗,碰上点事就这幅要死要活的样子!” 沈钰山像是突然泼进油锅里的水,一下子炸了,声音突然上扬,眼睛瞪的赤红,好像对面不是讨厌的野男人,而是要死的白月光。 “你欠六百万你想活?这些年欠钱跳楼的又不少,我这还站着没崩溃,算什么懦夫?!” 李解荣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炸了,眼里的困惑藏不住,语调平稳的反驳。 “我包养你两年,就当把六百万抵了。”沈钰山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腮帮子咬的发硬,粗气从挺窄的鼻翼呼出。 “包养?!沈钰山,你没事吧?你倒给我六百万我都不同意。” 耳边的突然下降的主角值和人设值提醒着李解荣同意下来,但理智还是高于任务完成度,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另外给你十万,算上抵的六百万就是六百一十万,这个价格你不亏。”沈钰山忍着心痛又加了一笔。 “不行。”李解荣转身,只怕是再看对方一眼,拳头又要挥上去了。 主角值-0.1 人设值-0.5 “另外给你十五万!”沈钰山咬牙切齿的说道,比一个月的工资还高,李解荣你别太过分。 李解荣没说话,继续往前走,主角值和人设值不要命的往下掉,后面有一次传来竞拍价。 不用回头看也能想象到那张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表情,李解荣也心疼掉了不少的数值,不情不愿转过身。 “二十万记得打我账户,还有合同要写,免得你抵账。” “你当你是什么宝?六百二十万两年,还想我续约,你是什么香饽饽吗!”沈钰山觉得这个月以至下个月都要吃土了。 “别人包养都送房子的,我就要市中心那套的,你明天去看看。” 李解荣很自然的适应了小情人的身份,开始催着金主买着买那,看到一脸黑的沈钰山和不断上涨的人设值,心里别提多美了。 “没有。” 沈钰山拍了拍心口,为自己刚刚的冲动行为深感后悔,包养谁不好,包养一个见钱眼开的野男人。 “别的金主都给他的情人住大房子,你这怎么这么抠啊。” 李解荣想到了主角攻的人设,眼上带着审视和鄙夷看向就差喷火的沈钰山。 “那别的情人还凑上来吃嘴巴,吃棒子,乖乖的趴在床上浪|叫,你怎么不做呢!” 谁说沈钰山抠都可以,就面前这六百二十万买来的野男人不行,胸膛气的鼓起,连着额头的发都凌乱的垂落。 李解荣思考了一下人设,突然参悟了些什么,如果能有钱,尊严算什么! 刘解荣几步上前,被牛仔裤包裹的大腿随着摆动,划出流畅的动线,散开的衬衫领口贴着对方的西服,鼻子擦过沈钰山白玉样微凉的鼻尖。 “我现在吃,能给我房子和票子吗?” 李解荣垂眼细细观察那抿起的唇,确定了没有食物残渣才又近了一寸。 第124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不嫌弃 明明比李解荣高上几厘米的沈钰山, 此时扭捏的像个出嫁的大脚媳妇,又害羞,又冷着脸绷住表情, 声线干|涩: “吃嘴子吗?” 沈钰山眼神四散的乱瞄, 最后汇聚在界限分明的唇峰, 唇锋下就是吐着热气的唇肉,厚度很适合放在嘴里慢慢抿开。 “对,我想要市中心的房子, 云锦华庭那幢就很不错。” 李解荣没了解过全市的楼盘, 只知道之前呆过云锦华庭是个黄金地段,鼻尖已经抵在那白玉一样微凉的脸颊。 李解荣微微上提眼皮, 看向眉目严肃的男人。 潮热的气熏的人迷糊糊,沈钰山抠着大腿的肉维持理智, 心里暗骂道:野男人胃口真不小, 亲一口就想要一幢房子。 若即若离的触感让人以为唇瓣已经相贴, 但总还差那一分一毫, 沈钰山原本垂于大腿两侧的手搭在了那精瘦的腰部, 不自觉的收力,喉咙里碾出不明确的闷哼声。 温热湿润的触感只停留了一瞬就远离,沈钰山还来不及回味,人已经离自己几米远,眼里浮着几分幽怨,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听: “这就是你说的吃嘴子?贴一下就想换一套房, 你真是狮子大张口!” 李解荣听着也感觉心虚, 可总不能让还没有谈过恋爱的人一下子学会主动亲嘴吧。 在腰部攀上强势的力度的时候,李解荣就已经想要退缩,后面两唇相贴已经花费了全部勇气, 让他真将舌头伸进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在我这就是这么吃的,我还着急回去,合同拟还发我。” 李解荣不等对方说话,步伐略微错乱的离开,全然没有一开始主动凑上前求亲的模样。 “绍赋辉,我已经拒绝了!你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李解荣中途离开,季华烨耐不住心头的火,拉着对面悠哉悠哉的人往别处走。 “你爸妈让我看着你,说你最近被人伤了情,让我时刻注意着你,有特殊情况向他汇报,况且我看你也不情愿,要是真给你气着了,你那小心脏受的了吗?” 绍赋辉无奈的摆手,靠着墙望向一脸怒气的小霸王。 “我心脏怎么受不了,我不需要你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是一个心脏有问题的残疾人,而且这只是一个游戏!” 季华烨只要一瞥见好友张合的唇,就能想象到李解荣和他在灯红酒绿这下吃同一根巧克力棒的情景,心脏里淌着血冒着嫉妒的黑泡,咕噜咕噜的沸腾开。 “你也说了,这只是一个游戏,为了一个不想干的人,为了一游戏,你要这么质问你的好朋友,季华烨你真是好样的!”绍赋辉心凉了半截,也不谦让,扯着声音怒吼着。 “不是不相干的人!” 喊完季华烨迟疑了片刻,眼里的恐慌被清明覆盖,接着字字清晰的说道:“我喜欢李解荣,他是我的。” 知道和亲口听对方说的差别很大,绍赋辉表情空白呆滞,喜欢?喜欢一个老男人? 他知道李解荣的手段高,但没想到速度如此迅速,已经将好友收入囊中。 绍赋辉烦躁的原地打转,沉重的金属项链在空中晃过,发出叮呤咚咯的声响。 “艹!你爸妈不会同意你喜欢一个男人,还是个老男人!”绍赋辉说的声音很大,也不知道是说给对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到。 “你不用管,你不要给我爸妈通风报信就好,剩下的,我自己会解决。” 刚彻底明白自己心意,季华烨也有点懵,他没想好怎么处理这段感情,是直接找李解荣表白,还是拿出追小姑娘的那套,慢慢来。 那段争执很快被两人放下,对站在晦暗的楼道里,一串电话铃响起打破了寂静。 绍赋辉看了眼联系人,将手机正面对这季华烨,不情不愿的说道:“你妈的电话。” “你别说我在这,否则咱们就不是好朋友!” 季华烨啃着嘴唇,从如何追比自己大十岁男人的思虑中分出神,警告似的走进,竖着耳朵听绍赋辉的回复。 “辉辉啊,我刚刚打烨烨的电话打不通,他在你旁边吗?”那话那头传来的温柔的女声。 绍赋辉被人盯着,只能乖巧的说着反话,等将人应付过去,才没好气的说道:“藏的了一时,藏不了一世。” “不用你管。”季华烨踢了踢旁边面色沉重的人,脸上是藏不住的忧虑。 绍赋辉垂头,火红的刘海垂落遮住了眼睛,神色莫测变化,几息间恢复了以往的顽戾。 带着粗戒面银戒的手指插在火红的发缝里,从额头往后撩,斜长的眼漫无目的的落在闹哄哄的人堆,语气关切又好似无所谓,“那个老男人知道吗?我看人精,别被骗的底裤不剩。” “李解荣才不是那样的人,诶我问你,他们这个年纪的都喜欢什么?我这要早点下手了,我刚刚观察过来,不少人盯着他看呢。”季华烨急切的看向一旁貌似很有经验的人,企图对方能给点可靠的意见。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追人。” 绍赋辉说完,余光看向面色不对的人,赶忙找补:“我不了解他嘛,你问我也白搭。” “什么白搭?” 刚准备回去的李解荣正巧和迎面而来的两人碰上,目光疑惑的看向红头发的少年。 “关你屁事。” 绍赋辉语气不善,但预料之中的争论没有发生,李解荣就像没听到似的,径直错开站到了对侧。 被人当成空气,自己就像一只跳梁小丑演着独角戏,那句反问好比路过的人对流浪小狗的施舍,可有可无。 绍赋辉大跨步离开三人行的部队,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回头,和那个老男人大干一场,将人按在地上,撑开那薄薄一层眼皮暴露出脆弱的眼珠子,让老男人只看的到自己,再也无法无视。 狂热的dj像催动致命毒蛊发作的笛声,绍赋辉踢开就要往身上扑的半醉男人,偏头扫见凑的很近的男男,踩着白蓝的板鞋顶着一张臭脸阔步离开。 “我就不接着玩了,听着难受,你玩的开心。” 刚刚发生的事情足矣让李解荣消化一阵了,背景乐太响,李解荣凑过去耳语了一番。 “一起,我也刚好要走。” 季华烨拿起钥匙环顾四周,才发现‘司机’不见了,不见了刚好,给自己留独处的空间。 季华烨状似苦恼的晃着车钥匙,娇纵的指挥道:“你给我开车。” 李解荣没有立马接收车钥匙,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语气好一点,我不是你家的司机。” “你拒绝我?!你凭什么拒绝我!”季华烨还没有一点追人的意识,从小都是呼风唤雨的存在,现在被这一声拒绝恼起了火。 “就凭咱们没关系,你是你的小少爷,我是我的李解荣。”李解荣没准备和小屁孩接着吵,接过钥匙拉着喋喋不休的小少爷往外走。 提醒了不改,自己又不是他爸妈,也没有理由强求。 李解荣一边摸索着车的各个部件功能,一边好脾气的听季华烨从这一件拒绝的小事,扯到自己仗着年龄大欺负人。 “安全带系上。” 李解荣调整好倒车镜,打开车内灯,压低眉微撑眼皮侧头,看向一旁双手环胸,腿翘在玻璃窗前的人。 忽然被打断,季华烨本能的照做,等安全带扣上才意识到自己太听话了。 有听话羞耻症的季华烨一路上不停的找茬,什么车开的太慢又太快,刹车踩的太急,车没走直线等等。 噪音歪理绕耳,听的李解荣眼皮蹦哒不停,红灯间隙。 李解荣长臂一伸,用力捂住那嘀嘀咕咕的嘴,“话有点多了,我在开车,要讲回去讲。” 一脸正色转身,李解荣看向被捂住嘴只露出一双扑闪布灵布灵眼睛的小孩,没了那张嘴简直是小天使降世,可惜了… 李解荣默默摇头,没法从对方呜呜的声音中读懂意思,只能接着问道:“能做到吗?能做到点头,不能做到摇头。” 确定了季华烨的回答,李解荣撤开了手,手心带着些粘液不大舒服,应该是小屁孩的。 红灯还剩十秒,李解荣没从车内找到纸巾,看向目光游离的人说道:“有纸吗,你口水沾我手上了。” “你居然嫌弃我?!”季华烨不可置信的尖锐喊道。 眼见着对方又要闹,李解荣一边否认,一边将掌心的口水擦在牛仔裤上。 看到这一举动,本来就红的脸现在更是红的发烫,季华烨打开窗户将脸颊搭在车窗上,语气里满是嫌弃:“你也不嫌脏,不讲卫生。” 李解荣思索了片刻,想着到底怎么说才能让小屁孩满意,然后闭嘴。 路灯高悬,穿过层层阻挠打在面庞上时已经模糊不堪,坚|挺英朗的五官被昏蒙的光影分割成很多块,柔情似水的右眼,沉寂的左眼,如藏在黑暗里的利剑般的鼻梁,以及软的能说情话的嘴。 “你的,我不嫌弃。” 心砰砰的砸向鼓膜,季华烨不知如何反应,不安的煽动睫羽掩盖眼瞳里兵荒马乱。 既那道磁性的声音过后,直到车到达了目的,季华烨也没有说话。李解荣很是满意自己的随机应变,心情甚好的挥手告别。 等从愉悦中回过神,李解荣才发现自己在一个豪宅建筑群里,位置很打车超贵,可人已经走出保安护卫看守的大门,再进去让季华烨报销的可能性很小。 李解荣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双腿,估摸着靠腿走回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豪宅建造半山腰,不停歇噪耳的蝉鸣鸟叫空灵的从深山中传来,李解荣强打起精神,让1099放喜剧片缓解一下氛围。 走了十分钟,可这山路像走不完似的永远到不了头,要不是道路两旁竖着一排排风格不同的路灯,李解荣还以为自己鬼打墙了。 山风也不凉快,吹得人晕头转向,室温足有38摄氏度,晚上也不见凉快。 心是哗啦啦凉的,身体热的要烧起来。 衬衫布料不怎么好,不透气,加上沾上了汗,此时紧紧贴着皮肤很不痛快。李解荣借着没有人,随性将剩下的扣子全开了。 衬衣的两片布料彻底敞开,风吹过汗涔涔腹部,带去了燥热,李解荣舒服的喟叹一声。 一道刺眼的远光灯从不远处打来,李解荣紧急从路中央往旁边撤,准备等车先过去。 司机人品挺好,照到行人,几秒间远光灯就转为近光灯。 李解荣夸赞暗道,睁开眼,等视线恢复清明,才仔细看向依旧停在面前的立着两个大灯泡的红旗国礼。 虽然不知道那车什么牌子,但一看那造型就贵,李解荣也不觉得对方会打劫,顶多也就是没油了,停在路边等家里的司机再送一桶过来。 李解荣耸了耸肩,不管怎么样,现在回家更要紧,收回视线依旧照着原路径前行。 “大哥,你还记得我的吗?” 身后传来开门声和呼唤的声音,李解荣不解的转头望向衣装革履的男人。 “哦是你呀,我明天下午肯定有空,肯定准时过来保护小狗。”李解荣看见那套衣服就想起对方是谁,认真的承诺道。 原高扶着滑落的眼睛,身后琅爷的视线像把即将即将从头顶坠落的刀,赶忙转了话题,“这个到时候再说,你去哪?要不我载你一程。” “这那好意思,而且也不顺路,我自己回去就好。”李解荣推辞道,腿却迫不及待的往前迈了一步。 原高见对方只迈了一步就停下来,身后的视线越来越尖锐,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语气里带这些恳切: “你就来吧,别客气。”说着将李解荣拉着往车里走,推开后车门、关门一气呵成。 李解荣被对方的热情震住,定眼打量着周遭,猛地看见身侧坐着的人,吓的贴紧身后的车门。 仅一眼,李解荣就认出来对方,不就是温思年那穿唐装的朋友吗。 脸笑得僵硬,李解荣看向驾驶座的原高:“这,要不我坐前面去吧,你老板和我坐在一起不合适吧。” 第125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全脱了 原高目不斜视的做着司机的本职工作, 被黑框眼镜遮住的半张脸透着一股不符合装束的呆滞,语调略微恰卡:“没事,我老板人很好的, 你坐那吧。” 车内的空气突然轻了不少, 原高觉得琅爷看过来的眼神里带着些赞赏。 “那好吧。”李解荣坐回原来的位置, 余光看向车窗,才恍然发现衬衫的扣子全开着。 现在扣上显得人扭捏,不扣上又敞着尴尬。 幸运的是旁边那位温司年的朋友没有注意过来, 李解荣也就随意的撑着下巴, 接着看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车载空调的声音很响,一股檀香卷来, 李解荣好奇的往旁边望去,入眼的便是在指尖滚动的佛珠。 琅止渊侧头直视传来的目光, 眼神却不同动作那般犀利, 空荡虚渺的落在那双好奇探究的眼睛上, 声线低沉中带着清润:“你信吗?” “信什么?佛吗?” 李解荣的视线从那串佛珠转到半阖的双眸, 藏黑色的眼珠子藏在白到发青皮肤里, 白与黑形成鲜明的对比,真如高僧那般与世无争、圣光普照。 “嗯。” 眼尾瞥见光影间穿行的胸膛,琅止渊轻咳了一声,从暗格里掏出烟杆。 “抽烟,建议吗?” 烟已经点燃,那句话不是在征求意见而是告知。 李解荣无所谓的摇头, 沉思样的凝视着那串安静躺在白瓷样手心的文莱沉香。 “不信吧, 你信,对你来说是真的;我不信,对我来说就是假的。” “哦, 很热?” 琅止渊前言不搭后语,顺着心情想说什么说什么。 窗户徐徐打开,微粉的薄唇却朝着对面的人,迷烟从唇缝中泄出。 灰色的微小颗粒半掩眉眼,融化了清冷的佛光,剩下的只有堕落人世的红尘感。 “嗯。” 李解荣一时被呛的眼睛发红,剧烈的呛咳几声后,最后脱力的软下身子靠在座椅上。 本就不习惯主动挑起话,对方话少,自己也就少,现在咳的不舒服,话就更少了。 要是生活在职场就很吃亏,老板发言了,作为下属说的比老板还少,架子比老板还大。 此时身为老板的琅止渊等了片刻也没等到下文,略微诧异的看向沉默坐在一旁的男人。 男人后仰着头,眼睛睁着却没有聚焦,眼角闪亮着,应该是刚刚呛出的泪花。两瓣丰唇像羞涩待开的花,微微外翻,透着不符合这副身子的魅意。 皮肉又结实了,肌肉长势走向好看清晰,腰看着就窄了,牛仔裤松垮了些,蓝白条纹的内裤腰都露出来。 就是性子不讨喜,话少,和那天天汪汪叫的小土狗不一样。一点阿谀奉承也不会,蠢到极致。 “这么晚了,你今晚住我那,代替提前和土狗培养感情。” 琅止渊根本不在意对方的回答,手搭在车窗外,烟杆随着晃荡一下一下敲着车门。 这种擅自做主的控制让李解荣不大舒服,但谁让有钱就是爹,这份工作工资不低,丢不得。 喉咙里又挤出了一声“嗯”,车厢回归了寂静。 原高知道琅爷生气了,默默瞧了眼架子格外大的人,目光扭曲,心里求着对方再多说几个字,至少比琅爷说的多啊! 升腾的迷烟熏的眼尾发红,琅止渊随手将价值百万的烟斗抛掷在路边,声音冷的像过了一遍冰水,“扣子扣上。” “我热。”李解荣莫名来劲,依旧后仰着头,眼珠子转溜一圈,看向黑脸的人。 这么多年,琅止渊还是第一次见感这么反驳自己的人,心头压抑的热血又滚起沸腾,生锈的骨骼又战栗的咯吱响。 眼神灼热又冰冷,两种极端混在指甲盖大的瞳仁里,疯狂的可怖。 “扣上!” 琅止渊忍着兴奋,难耐的咬着内唇的软肉,声音透露出情绪,有了起伏。 “老板,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李解荣收回目光,手指从腰侧顺着腰线到了衬衫的扣子上。 这就屈服了?没意思。 布料卷起风的声音以及紧随着的摩擦声,从一次响起。 琅止渊瞳孔兴奋的睁开,定眼看向被甩开的那片衬衫,男人动作中应该是带着怒意的,衬衫向力的方向飘去,被拉扯着飘不动了才簌的下坠,露出腰身的全貌。 还没有掌宽的窄腰和靠椅隔了很大一段距离,臀确实贴的严丝合缝,昏黄的光好比蜜蜡,细细的覆盖在每一寸皮肤上,色泽油亮。 “那怎么才算工作时间。” 琅止渊罕见的有了退意,不敢看那双劲劲的眼,心已经生机跳动起来,对死了很久的心脏来说不是好事。 “发工资就算。” 指甲因为刚刚的冲动而烦躁的抠着指腹上的软肉,李解荣不觉得对方会同意,自己的态度已经这么差了,不辞退就不错了。 “好,等会儿让原高给你。”琅止渊压抑着痉挛的喉头,指间佛珠拨动的很快。 “行。”李解荣捏着两片衬衫,作势要扣上。 “全脱了,不要扣。” 大脑没有尼古丁来控制,琅止渊有些后悔刚刚把烟斗扔了,只能这么多年来的控制力维持表面的平静。 “啊?脱了?”李解荣想不明白,这老板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但细细想来,老板不都是这么神经兮兮的。 宽敞的车内也依旧不好伸开臂膀,给自己劝服后,李解荣后展双臂,胸膛被两个臂骨往前顶,两胸间的沟壑都被撑平了。 琅止渊不满的看向平了几毫米的胸脯:瘦了,胸也小了,不好。 “脱了。” 折腾了一会,李解荣就热的吐气,两只小臂卷着脱下来的衬衫,肱二头肌自然的贴着腰侧,肌肉在放松时也没有松垮,依旧硬着,勾出一条界限清晰的线条。 “全脱。” 琅止渊将佛珠套回腕骨,埋进袖管下。 “前面那位大哥也在,多一个人多收一份钱。”李解荣听到涨的人设值,动作更是利落,皮带抽打空气发出脆响。 “不用脱了。” 琅止渊扫射向正前方的原高,呼出一口长气,悠悠的躺回靠背,侧脸如冷玉雕的菩萨,拒人千里又仁慈悲悯。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尖充血搏动,沉寂在骨子里的癫狂又在作祟了。 车子驾进一处僻静的庄园,比季华烨那家还要偏,占据了整座山头。 李解荣下了车,望着寂寥空荡如坟墓的建筑,热风在此处也化作阴风,吹得人毛骨索然。 琅止渊不做停留,将李解荣的事全权交与原高,好似刚刚在车里发癫的人不是他。 李解荣望着那消瘦孤立的背影,跟在原高的后面打听老板的事。 “老板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脊背一瞬间凉透了,原高脑子里第一反应是新来的真是大胆,居然敢拐弯抹角的骂琅爷脑子有病,虽然是事实,但这也太直白了吧。 背后的汗还没有散,原高扔下一句“老板的事你别问。”就大步避开身旁的人。 李解荣摸不着头脑,暗叹难道有钱人家也病忌讳医吗?看琅止渊的身形都消瘦成这样,属下们也都不作为? 李解荣深感豪门似海深,得亏自己的直系老板是只小土狗,没了这么多麻烦。 “你就住着,洗干净,我再带你去见小土狗。”原高没进卧室,只是站在走廊指了指里面。 “狗狗的名字就叫小土狗?”李解荣大致观摩了一遍房间,见人站在外面,邀请对方进来说。 “不用,我们有自己的规矩。”原高用食指扶了扶纹丝不动的黑色眼镜框,眼睛在食指搭在眼镜上的那一刻闪动光芒。 李解荣闷笑到最后控制不住的铺在床上,黑葡萄样的眼珠子闪烁着不符合年龄的稚气和真诚。 “你笑什么?”原高不明所以,行为都变得不自然,要不是腰间的枪给足了自己安全感,原高很大可能会慌乱的心神。 “没有,你让我想到一部动漫。”李解荣突然很想回到原世界,面前的一切也都模糊的失真。 床是软的,原高是活生生的,自己也是会吐气的,但所有总归还是一团数据,连死亡也是假的。 李解荣悲观的想着,整个世界都是虚拟的孤独感侵袭全身,眼底的笑还没来的及褪去,就被裹上了一层悲凉。 空气死寂的可怕,原高心头一悸,他只有在战场上看到过这种眼神,那是实力悬殊两国之间的抗衡,自己作为雇佣兵,围剿对方的残兵。 一个穿着敌军战服的士兵就倒在面前,他看着周围全部倒下的同胞,灰蒙蒙的眼里充斥着这种死寂,无助、迷茫、溃败、以及乞求死亡。 “你…”原高人扯着西服的边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事,刚刚困了,我马上去洗。” 李解荣笑着背过身,整理着稀疏物品,手指还颤抖的厉害,就在刚刚,时空好像被刀刃分割,一团陌生的记忆冲进了大脑。 一个男人倒在一台庞大的机器前,胸口插着一把刀,眼里是不甘是哀怨,痛的人胸口难受。 难道是存储的记忆出现问题了?李解荣不想麻烦1099,记下疑虑,准备后面再观察一段时间。 第126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这算工伤吗…… 李解荣穿戴整齐, 管家提供的工作服质感很好,整个庄园都有相互独立的中央空调,虽然是长袖在夏夜也不热。 “走吧, 小土狗在二楼, 它现在还没有睡, 有专属的人照顾它的饮食起居,你只要负责保护它的安全就好。” 原高大致讲解了工作任务,看到李解荣面上的惊讶解释道:“琅爷财大气粗, 他喜欢狗, 那小土狗就要当人来伺候。” “明白了。” 李解荣吃惊的观察着可以成为狗狗乐园的二楼,整一层都被打通, 全都被装饰成狗狗喜欢的样子。 “老板还真有善心,小土狗住一层, 自己住一层。”李解荣蹲下身子, 在各个玩具中搜寻狗狗的影子。 “老板不住这, 这一幢只给土狗和照顾它的人住。”原高领着人往二楼的深处走, 一一介绍着布局。 “小土狗还在洗澡, 你在这等一会儿吧。”原高看了眼手机,将人安排在这转身就要离开。 “就叫小土狗吗?这个名字也太随意了吧。”李解荣嘟囔着,掌心捏着一个绿色的小球朝空中抛掷。 “对。” “woc,你吓死我了,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李解荣咻的站起后撤,惊愕的看向身后突然出现的男人。 “我一直就在。” 琅止渊身着浅灰色睡袍, 系带打的严丝合缝, 垂落在两腿之间。领口标准的v形,修长的脖颈暴露在光照之下,白的反光。 “哦。” 老板在, 李解荣不敢摸鱼,一脸正色的看向楼梯口,一副随时迎接狗主子出现的样子。 琅止渊坐在阳台前,修长的指骨贴着太阳穴,藏青色的眼睛将室内的一切都收入囊中,包括那一脸严肃的男人。 居然为了等一只狗,反而将自己这个真正的老板忽视,真是一个奇怪的人。黑白两道都混了遍,琅止渊也没瞧见过这种类型的人。 顺着心中的好奇,琅止渊合起佛经,向凳子上的李解荣走去。 “你以前做什么工作的?” 琅止渊将经书瘫在膝盖,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那堆梵文。 “保安。” 李解荣没有迟疑,回答的干脆利落,以为这是迟来的面试又补充了一句:“我体力好,身体好,肯定能护小土狗周全。” “哦。” 轻飘飘的一个字敲打着李解荣的神经,一个月前面试保安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里,低头打量着不适合大动作的服饰,心里没谱的回答:“这衣服紧的慌,否则我就给你掩饰一下了。” 你,多久没听到过这个次了,琅止渊斜眼看向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慢悠悠的扫视过面前略显局促的男人。 局促什么?琅止渊不由好奇,肯定不是怕自己才局促,难道衣服紧的人呼吸不上来。 不透一丝光的眼眸停留在被紧紧禁锢住的胸膛以及,被臀部顶的快撕裂的裤子。 是该呼吸不上来,琅止渊微微点头。 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再次冷淡下来,唯有翻阅的纸张发出声响。 “汪汪汪!” 一连串的奶狗叫声从楼下传来,李解荣站起身,诚然一副接皇帝起驾的模样。 一只通体咖黄色的小土狗,站在它300平的大家,被周围庞大的物件衬的更为小巧。 小土狗亲人,和琅止渊脚上的鞋玩闹一翻后就凑着李解荣一顿嗅。 “还真是小土狗啊,这名字挺朴实无华。”李解荣用手指点了点那湿漉漉的小鼻子,勾着那毛茸茸的小下巴蹭。 “明天正式上班,但今天的工资也会发给你,还有我是你的老板。”琅止渊瞥过被捧在男人手里哼唧的小土狗,脚步停顿。 “好的老板,脱衣服的工资别忘了。”李解荣从香喷喷的小土狗身上分出神,目光纯粹,眼里除了对金钱的渴望,没有一丝虚假的奉承。 手中的佛经被捏出褶皱,要是对方不提,那车里的场景还会被埋在时间里,现在拎出来,就让人不由遗憾那条还没有脱的裤子。 琅止渊没有回答,步子悄然无声中夹着不明显的慌乱。 对面的二楼还亮着灯,琅止渊抿了一口浓茶,夜越深,心头越无法平静。 早年玩腻了,玩疯了,本来想休养生息可谁让又碰上一个这样奇怪又有意思的男人。 再早个五年,他都会用孽障将那男人狠狠的钉在床上,可惜了,去佛面前承诺过,禁七情六欲来换得晚年的平顺。 他是不信佛的,但33岁那年身体突然急剧衰弱,连科学都无法为此解释。 要不是有那身强悍的腱子肉撑着,早就形销骨立了。后来遇到一个高僧,说按照他的说法做,所有病症都能够解决。 后续的情况确实如那位高僧所说,一天一天的好转。高僧在解决这件怪事后就圆寂了,琅止渊惜命,不敢妄自打破这一规矩。 “无缘无份,还是不强求的好。” 琅止渊讽刺的说道,冰凉的指腹搭在石砖砌成的阳台外围,望着头顶的浩瀚星辰。 簌簌风吹叶声没有磨平心尖的烦躁,琅止渊被穹顶压的喘不过气,快步走回房间。 玻璃门被猛地关上,发出巨响。 琅止渊虔诚的跪在一尊大佛前,净、空的诵读佛经声从一张寡淡的薄唇中传出。 细微吵闹声通过门缝散入只点了烛光的佛堂,琅止渊皱起被修剃的干净的罥眉。 佛光普照下的面庞没有因为这一举动而破坏,低敛的眉目,下垂的长睫,反而称的悲悯。 “晚上九点后就不要发出任何响声。”琅止渊推开沉重的木门往楼下走。 声音平淡,听似没有一丝锐利,而站在对面的女佣已经吓得说话哆嗦。 “听说是您的小土狗受了惊吓,所以才突然发出响声的。” 小土狗,琅止渊脑海里出现的不是那只肥胖的狗,而是那张不会说软话的嘴,不会朝老板屈服的眼,以及袒露出来的饱满的胸膛。 手腕的文莱沉香所制的佛珠硌着腕骨,琅止渊背过手,余光看向灯火通明的对面那幢的二楼。 “你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女佣不敢耽搁,小跑着离开。 琅止渊关上了木门阻断了一切外界的干扰,仰头对视与足有七米高的佛像对视。 目光好似在这一刻汇聚,在金身佛像面前渺小的琅止渊面带笑容。 眼底的却凝结着三尺冻冰,连摇曳的香烛也无法融化。 “我佛慈悲。”一串珠圆玉润的佛珠从白如鬼魅的指尖脱落,稳稳当当的被安置在大佛旁。 门再度被关上 ,烛火摇曳了一瞬,继续飘着青烟。 “你知道这只土狗对琅爷来说有多重要吗!你一个乡下人,死了都赔不起!” 抱着小土狗的男佣尖着声音斥责面前的男人,嫌弃样的捂着鼻子,扭曲而刻薄的表情破坏那柔和的五官。 他可是好不容易托关系混进来的。知道琅爷喜欢这只小土狗,张艺伟费劲千辛万苦才站到这个位置,就准备找个机会一跃身为男主人。 没想到刚刚送洗干净的小狗去见琅爷,自己的职位突然被这乡下人顶替了。 张艺伟扬着下巴看向捧着散架了的诺基亚的男人,不屑的想道:连手机都用老款的,一看就是没什么钱和背景,把人赶走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是死是活,也由不着你来说。” 眉骨处被钢铁划破的伤口疼得眼皮抽|搐,李解荣攥着散架的手机,目光犀利,看向簇拥着小狗的人群的眼眸中混着看不透的神色。 人是比不上有钱人家的狗,怪不得原主这么喜欢钱。李解荣自嘲的勾起嘴角,这一刻他已经将人设完全的融入身体。 爱钱,不是贪财,是惜命,他怕下次被划伤的不是眉骨,而是被砸破脑袋。到时候贫穷的他恐怕只能看着一群人冷漠的旁观自己死亡。 李解荣不管气急败坏的张艺伟,闷声找着手机散落的零件,视线只在围着受惊小狗的人群停留一瞬,便接着扫视暗红色的地毯。 不断往下留着血,被深邃的眼窝盛着也不免顺着睫毛根部下滑干扰视线。 李解荣粗鲁的抹过渗进眼睛里的滚热的血,被血润的滑腻的拇指和食指捏起角落里的螺丝对准手机后盖上的孔拧去。 琅止渊扶着木扶手的手背绷着粗|大的青筋,被熏陶出来的佛气散的一干二净,眼白突生几道红丝,从深色的眼瞳往外扩散。 “琅爷,这个人让您心爱的小土狗受惊了,我觉得他无法胜任这份工作!”张艺伟挤开旁边的人,抱着狗站出人堆。 “哦,那你说谁能胜任。” 琅止渊径直走向还在拧螺丝的男人,被对方这幅专注的模样气的发笑。 头都破了,还有闲工夫宝贝那破手机。 手中的帕子被甩在那样捏着螺丝钉的手上,琅止渊没管已经被原高捂着嘴拖下的人,鼻尖嗅到淡淡鲜活的血腥味,手指兴奋的发颤。 “这么喜欢修手机?” “坏了就修啊。” 手指被血润的太滑捏不住螺丝,手帕包着就刚刚好,看到螺丝旋入螺纹洞里,李解荣真诚的感谢道:“谢谢。” 看到对面的人全然不顾头顶的伤,反而拿着手帕先招呼手机,情绪瞬间被扬起,琅止渊一掌对方手掌心里的手机拍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我好不容易修好的!”李解荣看向已经彻底被五马分尸的手机,今晚压抑的情绪不受控制的爆发。 “你当你是什么人?你以什么身份对我大吼大叫?” 琅止渊逼近一步,面色一如往常,被佛珠浸的萦绕檀香的手指强势的捏住那下巴,手指轻轻的拂过那流血的伤口。 语调和神色看不出怒意,但李解荣却吓的心头一跳,仿佛那抚过伤口的手指随时又可以抠进皮肉,残忍的掏出脑浆。 “现在知道怕了?我身为你的老板,你却尊敬一条狗;我赏你一条帕子,你却用来宝贝你那破手机。李解荣啊李解荣我看不透你。” 琅止渊掐着下巴的手下意,虎口正巧对着凸起的喉结,清明能洞察一切的眼浮着一层疑惑。 脖颈传来温凉如玉的触感,李解荣被迫扬着头看向那双带着疑惑的眼,同样困惑的回视,指了指破了很深一道口子的眉骨,话里带着些不确定: “老板,这算工伤吗?” 第127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老男人 琅止渊覆在伤口上的手指停滞, 双眸直直的撞进那平淡的目光里,狭小瞳孔隔着空气相对,透过那孔洞, 恍若能窥探见那里面隐藏的秘境。 那双眼好似是历经几百年沧桑后的海底枯石, 在潮退后显现出身形。 灵魂为之一颤, 琅止渊低下头,冰凉的指腹蹭过薄薄的眼皮,不断摩挲着那被眼球撑起的位置, 圆滑的、温热的。 “老板, 再摸下去要收钱的。” 李解荣将自己的每一块肉都明码标价,他需要钱, 需要足矣改变自己社会阶级的钱。 “多少。” 指下脆弱的触感极让人失神,但琅止渊知道, 藏在眼皮下的那双眼才是真正的宝物。 佛珠从袖管露出, 挂在白皙精瘦的手腕上, 随着动作在空中荡漾, 最后停在了那微微凹陷的唇中。 “100?” 李解荣只是轻启唇瓣, 那肉感的唇就擦着佛珠而过。 “少了。” 琅止渊眉眼朝斜下方敛去,深幽的眼珠子正对着搭在唇缘上的佛珠,上方切下来的光被微微隆起的眉骨遮掩,让人看不清神色。 “啊?那200?” 李解荣还第一次见要抬高价格的,不由开始审视自己的价值。 26岁,没啥工作, 长的一般, 自己这么一个一事无成的老男人被摸一下值200?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不过能多赚谁不赚? “温司年平时不给你钱花的吗?” 琅止渊调整呼吸,慢慢从对方气息范围退去, 脚后跟踢到了钢架,没有一丝犹豫将带血的钢架踢远。 足有十几斤的钢架飞腾空中,最后砸在墙面上,刘解荣默默感慨到:“Chinese Kung Fu NB~” “他为什么给我钱?我又没给他打工。” 李解荣见对方远离,接着扫视着地面,看看能不能将手机残肢收集回来。 不为钱,只图温司年这个人,多么纯粹的爱啊! 破坏欲在心头绽开的同时,一朵名为嫉妒的花探出了花苞。 琅止渊背手转着佛珠,僵硬的扬着唇说客套话:“挺好,你们这样挺好的。” “医生到了,你去处理一下。至于狗不用你来养了,工资原高会给你的,一个连自己生命都顾不好的人,只会让人觉得你很蠢。” 及时止损,是琅止渊这几年最会做的事,没了年少的猛劲和冲劲,畏手畏脚的可笑。 原高带医生上来,看到就是失魂落魄的男人带着半张脸的血,坐在狗狗的小木板凳上,明明身体健硕的和自己有的一拼,此时却看着很是可怜。 “伤的这么严重啊,钢架掉下来你不会躲吗?” 原高站在处理伤口的医生旁,皱眉看着那还不断往外冒血的口子。 “小狗在下面,我躲了,他不就受伤了。” 消毒液擦在伤口上,李解荣扭曲着五官,硬|挺着没让眼睛冒水。 “狗重要还是人…” 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话说错的原高立马将后面几个字吞进喉咙。 “我知道,狗重要,,小土狗受了惊吓我也没办法,那个时候太着急了,来不及抱起来安慰。” 李解荣听着耳朵都要起茧了,郑重其事的表明小土狗绝对比自己这条人命值钱。 “闭嘴!” 突然从楼梯口传来的暴怒的声音,吓得三人都是一抖。 “嘶!” 应该是医生手抖没控制住力,李解荣龇牙咧嘴的看向站在黑暗中还没有走的男人。 “琅爷!” 原高一时无法判断在琅爷心里是那只小土狗重要,还是后面那个黑皮男人重要,为了不添乱,始终躬着腰没有接着说话。 “情况这么样。” 手掌被佛珠压出印子,指骨也因为用力而发白,琅止渊整个身形影藏在阴暗出,唯有那手中长长的串珠在明暗交接线晃荡。 “伤口有点深,还是要去医院缝针,破伤风还要打一针。”医生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做了大致判断。 “原高,你带他去医院,把工资也一起结了。”琅止渊背过身,消瘦的脊背逐渐从楼梯口隐去。 “怎么头晕?” 这次原高不开车,和李解荣一块坐在后车座,死鱼眼平移至靠着车窗的人。 “有点。” 伤口后知后觉的发疼,脑子里的血好像都流干净了,晕乎乎的,连车摇晃的幅度都放大了不少。李解荣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好像这样就能将心中的恶心消下。 “你可以问琅爷多要点钱的,琅爷有钱,况且你这算工伤。”原高浑然没有为主子节省的意思,宽大的手掌拍在驾驶座的靠背。 司机很机灵,一瞬间懂了意思,车稳当了不少。 “不少了,那脱衣服的钱,工伤,今晚的工资,还有摸脸的两百别忘了。” 李解荣细细算了下,只是一晚,大致就转了800左右,简直和老天送的一样。 “摸脸?!” 原高声音高调中带着惊悚,连副驾驶的小王也惊愕的转头看向那个男人。 “对啊,这你们老板说要给的,可不能抵账啊!” 李解荣以为是价格抬高了,确实,摸一次脸就给200,这脸简直是黄金做的。 等将人送回家,小王和原高还是游离外太空的模样,车子停在了路边好一会儿才缓缓启动。 两人都是琅止渊的心腹,都见识过命比天高、专横跋扈的琅爷,也见过一生青衣,敲钟暮古的琅止渊。 如今这样,让两人反而看不清局势了,对视了一眼看出互相的困惑,又纷纷默契的转头。 “宋思文的消息透露给季家了吗?”沈钰山关上电脑,疲倦酸涩的眼看向车道上串行人流。 “季家已经有动作了,大概不久后就能能让宋先生认祖归宗。” 是多管闲事了,但包养完那个野男人,心里就对便利店的男生莫名升起了愧疚之心。 沈钰山捂着胸口,总觉得心被什么挖走了一块,然后又被填的满当当的。 想起那个野男人,就脑子发胀。包养合同还没有拟订,但沈钰山不准备交给下属,这种丢脸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从小学习能力很强的沈钰山咨询了大致拟订的流程,思考着怎么将这一不合法的时转为具有法律效益的合同。 左边的眉毛因为缝针全刮了,得亏纱布勾搭,将那遮的严严实实。李解荣揣着那一口袋的钱,走在巷子里格外小心,眼珠子机警的转着,观察着每一个角落。 “啊!” 痛呼声响起,李解荣用力的将小臂压向对方的咽喉,另一只手严实的捂住口袋。 “老男人还不快放手,你tm要杀死我啊!” 李解荣凑近仔细瞧,凭着那在黑暗里也格外显眼的红头发认出来对方的身份,手上的力度卸了,但小臂已经禁锢着对方。 “老男人?26很老吗?” “我叫你一声老男人难道不对吗?我17,你26!”绍赋辉不舒服的弯腰咳着,脸还不注意的蹭到那只胳膊,顿时僵硬下来。 “对啊,那我确实不年轻。” 年龄是男人的一把刀,年龄加上至高的钱权,那这就是宝刀未老;年龄加上一事无成,那这只是一把锈了的断剑。 李解荣叹息的摸向口袋里被保护的很好的钱,安全感瞬间上来了,步子也坚定了不少。 “你不是回家了吗?这么晚在这干什么?”李解荣疑惑的看向一瘸一拐跟着自己的人。 “我随便逛逛不行啊!” 后背火辣辣的疼,小腿骨也痛的支撑不起来,绍赋辉暗骂一句操|蛋,正准备靠向那墙壁,瞧了眼那黄不拉几的污垢,一下子单脚跳开。 李解荣拧着眉头观赏着面前这个表演金鸡独立的人,本是犀利的眼型睁的滚圆,透着不符合外貌的傻气。 “你这是嘴巴太毒了,被人套麻袋打了?” 李解荣看了眼青紫的嘴角和被破破烂烂的衣服,没眼看的扭回头。 “你别管!” 绍赋辉觉得自己的脑子也被他老爸大傻了,否则怎么会用仅有点二十块打车到这个老男人的家,现在兜里也就四个丁玲当啷响的硬币,哪都去不了。 “哦,那我走了。” 李解荣眼尖的看到那后背快成一缕一缕布条子的衣服,深深怀疑这一代治安太差,一定要回去好好提醒楼上的小孩,免得什么时候被欺负的骨头都不剩了。 不久前还被亲爸用鞭子抽了一顿,现在又身处异地无依无靠,还只是高二的绍赋辉吸着鼻子,手指扣着贴在墙壁上的传单,余光注视着逐渐远去的人,咬着牙骂道:“老男人,都怪你!” 风呼呼的吹,还有嘈杂的狗叫,地上的积水还发着恶臭,绍赋辉用力的摸脸一把眼睛,倔强单脚立在地上,也不靠那墙壁一下。 “走吧,能走吗?” 李解荣拿着价值40人民币外加0.5人设值的药,扶着在空中摇摆保持平衡的手臂。 “你回来干什么!我又没叫你回来!” 绍赋辉挥开对方的手,蹦跳着要往别处走。 李解荣领教过,知道这一带治安不好,拿刀的更是不占其数,要是真放这个不请自来的少爷走,后续的麻烦怕是无法想象。 药房的白色塑料袋子勒着手指,李解荣烦躁的环着手臂看向蹦了半天也没有蹦出一米的人,眉骨的纱布因为挑眉的动作而渗出些伤口的血,刚毅的外表在那红血的衬托下披上了战损的妖冶感。 “我累了。” 一身少爷病,脚心疼的发酸,绍赋辉回头看向身后的人,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娇纵。 “你这么会跳,就跳回去啊。”李解荣冷哼一声,双腿叉开不动弹。 “老男人,我是不会对你屈服的!” 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绍赋辉就这么一蹦一蹦的跨越坑坑洼洼的石子路,翻越足足两层高的楼梯,等到了那扇生锈的铁门,已经不顾脏不脏了,脱了力的躺在阶梯上。 “挪一挪,我开个门。” 李解荣踢开那条碍路的小腿,也不管身后躺着的人,一个跨步先一步进入房间。 第128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老婆本 绍赋辉偷瞄着屋里将自己当空气都人, 瞧见李解荣背对着自己,没形象的爬着进了房间。 全身上下没法看,和掉泥巴堆了一样, 绍赋辉捏着鼻子嫌弃的看着衣服裤子, 一拐一拐的往沙发上移。 “坐板凳上去, 我这沙发脏了没法清洗的。”李解荣用脚勾起艳红色的塑料板凳,往绍赋辉那推。 “就一个破沙发,没法洗就扔了呗!你这沙发还没有我身上这一件衣服贵, 搞得我想坐一样。” 被人嫌弃脏, 绍赋辉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嚷嚷着自己这一身得多少钱。 “你现在把钱转我, 你随便坐,你把我这房子买了, 你随便打滚。” 李解荣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叛逆的小屁孩, 将装着药的塑料袋往桌子上一扔, 径直回了卧室。 卧室门撞击发出巨响, 绍赋辉挠着脸颊, 同样被喉的火气上头,目光扫过相对舒服的沙发以及邦硬连靠背也没有的板凳。 “艹,要不我现在没钱,那破沙发给我垫脚都不配。” 绍赋辉哼哼了两声,轻置尊臀,脚踩着红板凳下的杠子, 手指揪着塑料袋转。 电视没开, 又是半夜三更,安寂的可怕,巷子里的猫叫像婴儿哭泣般磨耳。 “我被他害的到了这个地步, 我都没气,他气个什么?老男人心眼怎么这么小。” 绍赋辉对着空气嘟囔,余光瞅着禁闭的卧室门,门牙左右磨着下嘴唇。 “换衣服不知道关门,生气倒是门关的框框响,和女人一样,非得男人去哄是吧!” 绍赋辉确定可以让一让这个心眼小,还爱说生气的老男人,扭过头,对这里面大声说道:“李解荣!我晚上睡哪?” 房间还是寂静无声,但迈出第一步的绍赋辉很好的将自己带入哄女朋友的角色,直接蹦跳着靠在门框上,手拍着土色的卧室门。 “我还没有洗澡,你那有衣服吗?” “你干什么不说话,你不能借着你年龄大,就欺负我这一个小孩吧。” “我一开始确实不应该说你沙发破,但你穷也是事实嘛。况且要不是为了配合你惩罚,吃那个巧克力棒,我就不会被录下视频,更不会被我爸打了…” 被咬的发麻的下唇仿佛又回到了几个小时前,麻的,被同样问人的唇肉擦过。绍赋辉扯着领口扇风,话说多了,声音都干涩了不少。 门突然从内打开,看到面前光着上半身的人,绍赋辉瞪圆了眼睛,慌不择路的往后跳,单脚在空中摇摆了好一会儿才维持住平衡。 “老男人你干什么?干什么不穿衣服?!” 绍赋辉捂住眼睛,但尽管如此,那带着热气的淡淡的肥皂香充盈鼻腔。 “睡觉了,穿什么衣服?” 李解荣不喜欢用吹风机,拿着毛巾用力的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 “我还是17岁,还没有18岁呢!” 绍赋辉瞪眼看去,看见那从耳廓划至胸膛的水滴,脸臊红发烫。 “什么什么17、18,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李解荣深感自己还需要多学些知识,居然连中文都听不懂了。 “你刚刚在洗澡?” 绍赋辉锤着脑袋,为自己发蠢的行为懊悔。 “要不然呢?”李解荣踩着湿答答的拖鞋,水滴顺着重力作用往下,没被内裤吸收的就顺着大腿向下淌。 紧致的腿被水润的发亮,肌肉线条匀称又不突兀。 “你裤子也不穿?!” 那奶咖样散发着香味的肉越逼越近,绍赋辉说话都止不住哆嗦,眼神一时不知道往哪瞧,胸部肌肉饱满,腰窄而有劲,小腿和大腿笔直… “内裤不是穿了吗?叽|叽歪歪的,你让一下。” 长臂从绍赋辉瞪侧面穿过,拎起塑料袋很快抽离。 原来是拿药啊,我还以为…TM绍赋辉你想什么呢!老男人说不定就是故意吊着你,你长的又帅、又年轻、体力又好,老男人很可能已经看上你了。 想到这,绍赋辉惊悚的揪着衣摆,思索着现在从这逃出去的可能有多大。 “毛巾给你拿出来了在床上,你那后背有伤别洗,擦擦得了。” 李解荣眯着眼睛看药盒上的说明,药都要贴着眼睛了,看的还是有些模糊,烦躁的起身将客厅的灯全开了。 “搞什么,突然搞温柔这一套。” 绍赋辉恶心的搓了搓胳膊,而脚步却不愿意迈开,看着老男人一脸专注的样子,看着他烦躁的起身皱眉,看着那坚实的脊背和厚实的手,心突然有了暖洋洋的踏实感。 绍赋辉甩起床上的毛巾,顺势低头扫视过地板,没有意料之中的垃圾也没有散落了成团的卫生纸。 “老男人老是老,倒也挺爱干净。” 绍赋辉洗完澡了才想起来,自己连条能换的内裤也没有,直接出去是不可能的,这不就顺了老男人的意吗!穿旧的也不可能,死都不可能! “喂,我没衣服穿了!” 绍赋辉嚎了几嗓子,才听到浴室门外传来声音,门偷偷扒开一道缝,对这门外的人大声说道:“你去给我买条内裤!” “半夜三更哪个超市开门?”李解荣蹲着,翻箱倒柜的找没穿过的。 “超市?!超市的内裤能穿的?脏死了!” 绍赋辉尖叫着,他还真不知道,超市居然能买内裤,他穿的从来都是准备好的品牌货。 “呵呵。” 李解荣停止手上的动作,将衣柜门关上,不管还在浴室练高音的人,拎着一条印着超市logo的女士内裤甩到了门扶手上。 “就这条,爱穿不穿。” 一直被热水熏的红彤彤的手从缝隙里伸出来,盲摸几遍才抓住了布料往里面扯。 “啊!你TM拿女人的内裤给我穿,李解荣你有病是不是!” “不会好穿过了吧!李解荣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条内裤抛物线的从浴室内甩出来,李解荣侧身避过,不管里面要将屋顶吵翻了的人,扔下一句“超市送的,没穿过。”就关门离开。 卧室里面是与一条女士内裤做斗争的绍赋辉,卧室外面是与字比蚂蚁还小的说明书做斗争的李解荣。 门外传来一串紧急的敲门声,李解荣马上想到也许是楼上的小猫又出事了,一边裤子往腿上套,一边着急忙慌的开门。 “叔叔。” 入眼的便是那哭的红肿的眼睛,以及被泪水糊湿的脸。 李解荣心里一咯噔,一个劲的往楼梯口看,就怕看到的又是小猫僵了的身影。 一个猫猫头从衣服领口探出来,一脸懵的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小主人,以及面色焦急的大主人。 “吓死了,我还以为兮兮出事了。” 李解荣长呼一口气,提过那要从宋思文领口爬出来的小猫抱在怀里,一遍询问具体情况,一边领着人往客厅走。 “叔叔,我要回家了,兮兮能不能先放你这,我猫粮、尿垫什么都买好了,疫苗也打完了,等我在那安定好了,就把它接回去。” 宋思文侧头偏向传来声响的卧室,被泪水浸泡的软乎乎的眼闪过狠戾。 “不是说暑假在这赚钱吗?怎么突然又回去。”意识到事情不多,李解荣将小猫放在地上,一脸正色的对着苦兮兮的那张小脸。 “我找到我亲生父母了,他们说要接我走。” 提到亲生父母,宋思文憧憬又彷徨的笑着,一副希望被怜爱又害怕被抛弃的样子。 李解荣没有立马接话,修剪干净的指甲抠着沙发,上挑张扬的眼型也微微下垂,深思了片刻问道: “你知道他们的态度和为人吗?你已经成年了,我怕他们来找你是别有用心。” “不知道,但我想要爸爸妈妈,不会打我骂我的爸爸妈妈。”宋思文强撑着涌出眼眶的泪,手指无错的交织着。 “我当初问你需不需要我帮忙,为什么骗我,如果你的亲生父母没有找过来,你是不是还准备一直瞒着,准备一个人抗下所有?”李解荣语气平缓,可字字都是怜惜又痛苦的质问。 他是福利院长大的,他抗下了所有他知道这个日子很不好过,他见过同伴被养父母收养后被打的遍体鳞伤的身体。 人前是好父母的样子,人后是儿童心中的魔鬼。他曾经没有力量去拯救,现在也错过… “我可以的,我习惯了。” 宋思文不安的瞥向面前脸色急剧暗沉的男人,他知道这一步走多了,男人心疼了,男人因为自己身上的痛而生气了。 “你还只是一个刚从高中毕业的小孩,你能抗个屁!” 心中的憋屈无法释放,李解荣掏着口袋,只捏出一个空荡荡被挤扁的烟盒。 “对不起。”宋思文做错事般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偷瞄。 “你真是…你真是要什么强,向别人求助很难吗!别人欺负了你骂回去打回去很难吗!你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道歉?!” 李解荣从茶几上抓过散落的烟盒,用力咀嚼着苦涩油香的烟丝,低头注视着那颤抖的瘦弱肩膀,泄了气样的坐回沙发。 “你只需要跟小时候的自己道歉,十八年活的这么辛苦,终于坚持下来成为了可以保护自己的成年人,却依旧懦弱!依旧不敢正视自己!宋思文,很多时候你没有错,错的是别人,是收养你的父母,是拐走你的人贩子。” 声嘶力竭的吼过,声音沙哑低沉,像是昏暗中的一盏蒙蒙亮的路灯,能照亮前方的路又不显的刺眼。 李解荣抽出纸巾搭在手心递过去,正正的接过直线下坠的那滴泪,他后悔刚刚逼的太急了,自己又是什么人,凭什么以长者的身份自居去教育对方。 “对不起,我不该吼你的。你现在…还需要我帮忙吗?” 李解荣颓然的塌肩,将口中嚼烂的烟丝咽下。 “要!叔叔,我痛!被烟烫过的地方痛,被竹板打过的背也痛,肚子饿的痛,手冻的痛…叔叔我后悔了…” 宋思文抱住那宽阔的温热的胸膛,放声大哭,将那十八年来无法诉说的痛苦全都倾倒出来。 衣服因为上半身的拉伸,位于莹白侧腰上被藏了十多年的烟疤终于暴露在空气中。 李解荣盯着那凹陷萎缩与正常皮肤不同的那块烟疤,喉结生|涩的滚动,来安慰拍打的手也颤抖起来。 小孩那几年活的很不好,能坚持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痛了,以后不会痛了。” 烟疤刺的李解荣眼睛疼,干燥热乎的掌心附在那块烟疤上,好似这样就能抹去过去的疼痛。 掌下的腰一颤,李解荣以为唤起对方不好的回去,声音压的更低安慰着。 身后传来声音,宋思文敏锐的从那紧致的胸膛探出半只眼睛往后望,又佯装自然的收回目光。 耳边的人设值一直在掉,李解荣攥着那本翻找出来是存折出神,最后将那存折递了过去。 “这钱你拿着,就当我资助你这个大学生,我可是把老婆本都拿出来了,你可要好好读书。大学生吃香,以后前途好,等有前途了,我等你回报我。” 就在刚刚的十分钟里,李解荣想了很多。 小孩已经成年,隔了这么多年,让亲生父母去供养一个成年人读大学,很可能少吃短用的,他怕宋思文想不开,早早出去打工了荒废学业,现在还只是00年左右,不管他读的是本科还是专科都无所谓,如果真的能读下去,后面过的就好很多了… 老婆本?! 房间里的其余两人同时一怔。 宋思文看着那红色封面的存折,心扑通跳个厉害。结婚证也是红色的…叔叔把老婆本给我了,那我是不是能给他当老婆。 本来不想收李解荣的钱,被‘老婆’两个字扣死,红着脸捏着那红本子。 “叔叔,我记下了,加上之前还剩了2000,我以后一并还你。” 宋思年强行将口中那句话压下,手指磨搓着存折面,熠熠闪光的眼完成甜甜的月亮。 “行,我都记着了!兮兮的都困的睡了,你也早点回去。”李解荣看着一步三回头的人,无奈的将人送到了门口。 * “老男人,你都把老婆本交出去了,怎么你想娶那个大学生当老婆?”绍赋辉阴阳怪气的说道。 “说的什么话,你自己涂!” 李解荣用力的将手中的药膏擦在那满是鞭痕的后背,没管痛的直抽的人将药膏往桌子上一抛,转身离开。 “切,做贼心虚。”绍赋辉捏着那还残留着对方体温的药膏,两臂扭曲着往身后涂。 说实话知道这个药是给自己买的时候,绍赋辉觉得老男人还挺好的,不但给自己买药,还认真的看说明书。 不感动肯定是假的,但一想到老男人用老婆本勾引男大学生,心里就不得劲! 怎么赚富家公子的钱,给自己的小男朋友花,这说的过去吗!特别是自己还属于富家公子被坑钱的那一项,绍赋辉气不打一处,怒气冲冲的往卧室走。 第129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猫儿子 “李解荣, 我晚上睡哪!” 绍赋辉穿着没有子|弹头的女士内裤,摆件只能从一侧挂出来,要不是脏衣服当做半身裙围着, 和当众溜鸟没区别。 此时脏衣服随风而摆, 配上那张扬的红发和绝顶的五官, 硬生生穿出了时尚达人的风味。 “地上。” 李解荣将脑袋对这房间内唯一的电风扇,手指搭在眼睛上,困倦的打着哈切。 “凭什么?!你居然让我睡地上, 你居然让一个伤患睡地上, 我这后背的伤是为你受的,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绍赋辉没了往日的少年老成, 歇斯底里的质问怒吼,头发都气的炸毛了。 “你那东西挂出来, 碰到我床, 脏。” 半夜三更, 加上脑袋流了不少血, 李解荣实在困的不行, 晕乎乎的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翻身背对后面的噪音喇叭,转头又迷糊的睡去。 “我还没嫌弃你脏呢!而且这内裤是我要穿的吗!不是因为你不给买吗!” 不但被嫌弃,还连条男士内裤都没得穿,绍赋辉双手叉腰,怒视着背对着自己睡的正欢的人。 没得到回应, 绍赋辉又拉着嗓音说着:“你别睡了, 我要睡床,我不要睡地下,老男人你听到没啊。” 要是以前, 绍赋辉可不管,天王老子来了,自己也是想干嘛干嘛,但在李解荣这,他莫名不敢作妖,嚷嚷的叫嚣样,身体却始终不敢碰床一下。 夏天白昼长,四点左右蒙蒙亮,绍赋辉才刚把洗干净湿漉的内裤用吹风机吹干,套上去的一刻泪都快流下来了。 要不是现在没有手机,绍赋辉高低和自己人生第一次洗的内裤合影。 床上是人翻了身,绍赋辉点着走路的脚瞬间绷直不敢动,等了片刻,又偷摸着爬上床。 床板随着动作嘎吱嘎吱的响,绍赋辉牙齿都要咬酸了,才终于在床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床上铺着草席,沁心的竹子味绕在鼻尖,比这味道更加浓厚的是老男人身上的香皂味,也不知道用的哪个牌子,两三个小时了,味道还和刚出浴的一样。 脑子昏沉混沌,意识却格外清醒,绍赋辉侧着头,正好对上那紧皱的眉头,指腹下意识的贴了上去,轻轻的揉开那浅浅的皱纹。 老男人想什么呢,睡觉都还一脸凶样。总归不会想我,说不定想那大学生,毕竟老婆本都给他了,也不知道大学生以后工作了有钱了还会不会看上老男人,看不上就… “干什么?” 李解荣惺忪的睁开眼,声音带着睡意的含糊,眼皮强撑着,目光凌冽的扫视着面前的男生。 绍赋辉心一跳,这才发现刚刚不知不觉间就凑近了,鼻尖相处,唇瓣只差几毫米,不自然的后挪了点,尴尬的找话题: “那个,你老婆本都给那大学生了,你还能娶到老婆吗?” 李解荣先是闷哼几声,过了许久,脑子终于理解了对方的话,才慢慢的开口: “老婆本我就存了一万多,那才多少钱,娶老婆我至少要存个20多万,还得买一个好一点房子和车子,总不能以后让老婆孩子和我住这小破屋吧。” 好像说道郁闷事,李解荣叹息了一口,手臂枕在脑袋下接着说道:“你一个小孩子不懂。” “一万块很少吗!” 绍赋辉这是反而觉得一万块是比巨款,将背过脸又睡去的人拽过来,手指撑开那紧闭的眼皮说道: “20万还要房子车子,老婆都还没有,你就想到这么周全。这么多钱,我看你还得努力努力,多从我们身上捞点钱,你对我好一点,说不定这老婆本我就直接给你了。” 嘴里发酸,绍赋辉没好气的看着只会哼哼应和,不接话的人。 “别人有钱都是装的,我是真的,我老爸是市长,我妈做跨境贸易,你就骗我,别骗别人了。” 越说越在理,绍赋辉全全忘了不久前,他的市长老板因为他和男人吃同一根巧克力棒的事,差点把他打个半死。 “睡觉。” 耳边和蚊子叫一样,嗡嗡个不停。 李解荣手掌抱住那毛绒绒的后脑勺,用力的将那发出噪音的脑袋埋进胸膛,手肘压着那不断挣扎的后劲。 世界终于安静了,李解荣也不管不断挣扎的人,满意的再次闭上眼。 “艹!被埋胸了。” 嘴唇已经贴上了燥热的皮肤,绍赋辉因被禁锢着,视野受阻,其他感官就格外清晰。唇珠对着的是沟壑,嘴角对着的是起伏起的小山丘。 只要一张嘴一说话,舌头就不受控制的往前顶,蹭到那滑腻的胸脯上。 绍赋辉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说话的时候舌头还会伸出来,舌尖带上点咸味和香味,不容细想,两颊红成了高原色。 夏天本来就热,没有空调,两个大男人火气旺,睡得浑身都是汗才从潮意中醒来。 绍赋辉坐在凳子上,心虚的看着在厨房忙活的男人。 其实刚起床的时候,绍赋辉就看到对方屁股沟处的布料上有一片干掉的白斑,再低头一瞧下面,湿答答又浓又多的一泡被兜起来,不少已经从面料里渗出来。 这一目了然是自己的,但刚在纠结要不要和对方说,老男人就套上裤子了。绍赋辉咬着筷子头沉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脖颈到脸都烧起来。 绍赋辉猛地一甩筷子,将偏离的思想又拉了回来,暗骂道:“不行,一定不能让老男人知道这件事,否则这辈子都会被对方赖上的!” 想明白的绍赋辉托着手中还剩半碗粥的陶瓷碗,心虚的盯着正对自己的后脑勺。 手一脱力,碗一掉地,人一心悸,事已完毕。 “对不起啊,要不你去换个裤子?”绍赋辉趁着李解荣黑脸的功夫,蹭蹭的往厨房外跑,坐在沙发后不敢看那冒火的眼神。 “你三岁小孩吗!碗都拿不稳,家里最后两口碗,你咋不把那口也摔了。”李解荣看着一溜烟跑走的人,没好气的说道。 为了不划伤人,李解荣将地上的瓷片捡起来,指腹传来钝痛,不在意的开了水龙头将冒血珠子的手指放在水流下冲。 “那桌子上不是还有碗吗。” 听到现在只剩一口碗,绍赋辉将脑袋从沙发靠背探出来,指了指桌子上的的东西。 “大少爷,那叫盘!”屁股传来粘腻的感觉,李解荣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眉骨的伤应该是被拉扯到了,撕裂痛传来,李解荣反复吐息几次,对着藏在沙发里的绍赋辉骂道:“有你真是我福气,还不快去把水池子里的碗筷洗了。” “我不要,我的手金贵,碰不得一点水。”绍赋辉对这阳光,欣赏着指节修长,指尖圆润的手指。 “3!2!” 还不等卧室里传来第三道声音,厨房里就传来响亮的水声。 不沾阳春水的手此时被一层油裹着,绍赋辉边骂边用洗洁精搓手,余光瞥到垃圾桶里点在白瓷片上的红,骂声又减小了。 “老男人这么大了,还徒手捡瓷片,还想娶老婆,我看以后不是他照顾女的,还得女的照顾他。女人怎么照顾男人?老男人还不如找个好骗的少爷,抓住对方的心,让对方心甘情愿的照顾人。” 绍赋辉偷瞄着客厅里的男人,嘟囔着:“幸亏我聪明,看破了老男人的真面目,否则不得骗的失钱又失身,还得做他的小保姆。”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活,见李解荣专心的翻箱倒柜,绍赋辉偷偷摸摸的溜进了卧室,等出来,耳朵都红透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脑的。 “诶,你干嘛去?”好不容易等身上的燥热降下来,绍赋辉就瞧见往门外走的男人。 “买手机,你也赶紧走,该找妈妈的找妈妈,该找爸爸的找爸爸。”老解荣数了几遍纸票,然后穿上鞋往外走。 “我也去!”绍赋辉唰的一下站起来,跟上对方的背影。 “在这买手机?”绍赋辉避开拥挤的人群,紧紧跟上前面的背影同时观察着周围。 占地面积不小的,人很多,还有很多L行的柜台,上面挂着对应的编号,和商场里的有点像,不过这里台面都很低,全是玻璃照着,里面放着的是一排排手机。 这和自己见过的数码店不一样,拥挤、乱、吵,完全没有舒服的购物体验,绍赋辉略带不满的吐槽着:“你要买赶买啊,我可不想再待下去。” 李解荣没回复,轻车熟路的绕过柜台,走到角落里的一家店。 “这还能修吗?” “哎哟,李哥来了,我瞧瞧啊。”带着眼镜的男人接过一塑料袋零件,看了几眼就放下。 “修不了,零件少了太多,要修还不如重新买一台,这最近出来一台新的苹果,你看看?” 干瘦的男人宝贝似的从柜台下掏出一台模型机,展示着各个部件,“你先瞧瞧,满意我再从保险柜给你拿出来。” “不用了,二手的小灵通诺基亚都可以,能打电话就行。”李解荣没瞧一样,兜里只有两百,多一个子都没有。 “我都没货,你这货哪拿到的?”绍赋辉惊奇的看着展柜上上的几台模型机,稀奇的打量着。 “你谁啊,你当然没货了。” 男人见对面两个人是不会买的,稀罕的一把夺过模型机收了起来,从后面抱住一大个塑料袋,几台按键手机瘫在桌面上。 还没摸上,就被瞧不起的拿走,绍赋辉挂着脸,双手环胸,一脸不屑的看着干瘦的男人。 直到最后李解荣手机和新电话卡都买好了,绍赋辉还是一脸怒气的样子。 “好了,大少爷,你回你那金屋子里气,我后面还忙着,没空管你。” 兮兮的午饭还没有喂,弄脏的裤子还没有洗,李解荣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你不管我了?!好啊你,老男人,用完就把我抛弃了,你以为我会舍不得吗,要不是我身上就两块钱,我早就回去了!” 绍赋辉往前追了一下步,后面又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反而像是舍不得离开的,站在原地对着李解荣的背影喊。 “坐公交。” 李解荣转身朝人挥了挥手,看着绍赋辉还穿着昨晚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真心实意的建议道:“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去乞讨,我看你挺有前途。” 绍赋辉气的跺脚,掏着口袋准备将最后的两块硬币拿出来,触手的是一块布料,被捂的热烘烘的,带着潮意的。 “脏死了,等到了偏僻的地方就扔了。”绍赋辉瞟了眼四周空旷无人的巷子,还是不放心的将布料又塞回口袋。 楼上的小孩应该是被亲生父母接走了,猫粮尿垫什么都堆在门口,李解荣提着两袋满当当的猫猫用品进门,轻轻推开蹭着自己脚踝的小猫。 “兮兮,你爸爸出门了,最近我照顾你,要乖乖的哦?” “他爸爸出门了,让你这个妈妈来照顾它?” 身后传来略显陌生的声音,李解荣迟疑的回头,谁知道身后的沈钰山根本不给自己回答的时间,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 “单亲妈妈?李解荣你玩的挺花啊。” “怎么,你早就找好我这个下家了吧,准备带你的猫儿子一起进我家门?” 听到脑子一嗡一嗡的,李解荣嘴角抽搐的看着面前情绪逐渐高涨的男人,将两手提袋放在桌子上,才回头搭理还站在门框上的男人。 “什么猫儿子,又不是我生的。” 李解荣敲着揪起猫后颈皮的沈钰山,神色紧张了起来。 “不是你生的,难道是我生的?!” 两对漆黑的眼瞳对视,沈钰山看着遍体雪白的猫身,以及那零星的几块黑斑点,眉毛舒展了几分。 继承了自己的肤色,白的像自己,说不准还真是野男人背着自己生下孩子,准备整时下最新潮的带球跑的桥段。 第130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伸舌头 “李解荣, 你把这份合同签了,我暂且认下这猫儿子。” 小猫太软,沈钰山不敢用力, 只能将乱动的猫按在怀里, 清俊的脸上满是嫌弃。 “包养合同?”李解荣没有起身, 反而拖着屁股下的凳子一点一点往前挪。 包养,野男人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直接说这个词脸都不红一下! 沈钰山气结了一瞬, 将和合同往对方怀里一抛, 抱着新认的干儿子往沙发走。 “什么?二十万分期给,每月八千?” 李解荣将合同翻的簌簌的响, 不可置信的看向占据了一整个沙发的人。 “还要结合考核,考核表现好, 我就多给你加, 考核表现差, 我就扣。” 沈钰山补充了一句, 翘着腿, 悠哉悠哉的说着。 “二十万,24个月,不是8333吗?” 李解荣快步走到沈钰山面前,卷成桶的合同就差怼到那张帅脸上。 “抹零了,四舍五入。” 瘦削修长的手指推开眼前的纸筒,沈钰山清疏的眉目轻瞥过面前男人, 恍若置身事外的山野高人。 “8400, 否则没得商量。” 李解荣一屁股坐在沙发缝隙里,挤了挤占据大半边位置的人,同样翘着腿, 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一股强力将自己往旁边挤,沈钰山眉头挑动,仅仅相贴着的大腿,都能感受到那灼热的体温。 美男计?野男人也真是豁的出去。 沈钰山轻咳几声,义正言辞的说道:“我这的规矩就是四舍五入。” “滚。” 李解荣一把夺过对方怀里的猫,斜着半边嘴,冷笑:卖钩子的买卖还要在这讨价还价,臭不要脸。 怀里突然空荡荡的,沈钰山清理着西裤上的猫毛,一脸拿捏了的表情缓缓起身:“那你就还钱吧,六百万,一分不少。” “哦。” 李解荣无所谓的回答,语调没有一丝波澜。 欠六百块心慌慌,六百万坦荡又潇洒。 “六百万!你还的起吗,你就哦!” 额角的神经搏动频繁,沈钰山压着逐渐高调的声音说道。 李解荣完全忽视一旁的人,一边嘬嘬嘬的逗着小猫,一边径直走向猫粮,掏出一把猫粮一粒一粒味道嗷嗷待哺的猫猫嘴里。 “李解荣!六百万,你这辈子都还不清,我劝你赶紧把合同签了,否则…否则我就找催债的。” 嗓子被拉扯,声音嘶哑,沈钰山不喜欢和催债有关的人和事有任何联系,小时候被催债的整怕了,现在单单说出这个字,面上就掩不住嫌恶。 李解荣睨眼瞧着突然自己说生气起来的人,从水瓶里倒了一杯凉白开递了过去。 “说渴了吧,喝完再说。” “谢谢。” 沈钰山接过透明的矮玻璃杯,火气被沁凉的水浇灭,坐在板凳上一脸沉思。 “每个月8300,再结合考核。” 被水润泽的发亮的唇轻启,沈钰山抚顺了西装上的褶皱,眼底闪着独属于商人的精光。 “8400。” 李解荣不容置疑说着,语气坚决没有一丝退让。 “8333。” 沈钰山双手交叉,搭在餐桌上,周身的家具都被衬的有精英味。 “8400。” “8340。” 食指抠着掌心,沈钰山咬牙切齿的说道。 “8400。” “李解荣,8400就8400,你看我不玩死你!” 沈钰山啪的一声将合同签了过去,胸膛气急的快速起伏,满眼心疼的看着对方下笔改掉数字。 自己一个大总裁,工资只开了1万左右,现在要拿出8400给小情人,这合理吗! 心如刀割,沈钰山不情不愿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双手环胸端视着自己重金买来的地下情人。 除了身材好,脸好,腿长,简直没有一点优点。沈钰山越想越觉得亏,现在不收点利息回来,自己马上就要晕厥过去。 沈钰山双手插兜,摆出一副傲视的模样,嘴唇确在不安轻微的抽动:“你,来主动亲我。” “现在?” 李解荣也不知道对方在抽什么疯,捂住猫猫的眼睛和耳朵,迟疑的看着下巴都要扬上天的人。 “对。” 沈钰山还没来得及喘息,两瓣柔软厚实的唇肉就直白的贴了上来,自己的舌头已经露出唇齿间,对方却抽离是格外快,那火热的舌尖就这么尴尬的露在空中。 “你伸舌头干什么?” 李解荣下意识用力的抹了一遍嘴巴,意识到自己的话和动作表现的意味太明显,心虚的放下手。 “你嫌弃我,你知道这张嘴多少人追着亲吗!” 沈钰山将领结一甩往后绕,弯腰倾身,压向那沙发上的李解荣,提着还在两人之间喵喵叫的猫,膝盖强势的伸入两腿之间。 “其实,不是你听我说…呜呜…” 下巴被迫抬起,李解荣坐躺在沙发上没有发力点,连身上的人都没法推开。 唇肉被凶狠的咬过,一只手指硬生生的挤进了上下牙间的缝隙,撬开了最后的屏障,揪着那无处可逃的舌头嘬。 嘴巴被撑大,不知道是谁的口水留在脖子上,李解荣呜咽的推开,但换来的是更用力的啃咬,一点技术也没有,痛的人清醒。 “艹,不会亲别亲啊,吻技差爆了。” 李解荣对着水池吐唾沫,捧着水漱口,将口中的血腥味冲淡了才关掉水龙头。 “总比你这不会伸舌头的人好!” 沈钰山大脑嗡嗡的响,手指上还残留着对方的唾沫,滑腻的触感,粘腻的顺着指根到了掌心,再是溜进袖口。 过了好一阵才缓过神,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也不管不能水洗的衣服,将手放在迅猛的水流下冲洗。 片刻,两个男人,一个脱了被唾液润湿的上衣,一个脱了文质彬彬的西服,对站在房间的对角线上,眼神飘忽都不往对方身上看。 “一定要伸舌头?” 舌尖发疼,舌根酸涩,李解荣口音带着些大舌头,说话卡顿。 “他们都伸,床上也伸。” 说道后面一句,沈钰山摸着鼻子,不敢看对面的人。 沈钰山不喜欢男人,以后还要娶妻生子,和野男人只是玩玩的,上床肯定不可能,可花了这么多钱,不干,说说过个嘴瘾总是可以的。 李解荣两道健朗的眉紧皱,舌尖下意识往唇角被咬破的地方舔,抵触的说道:“亲嘴我接受,但上床不行,至少要先培养感情。” 那红艳滑腻的舌在眼前晃过,沈钰山呼吸急促的了几分,闷哼了一声以示回应。 沈钰山只给自己请了一个早上的假,带着六百二十万一千六百元买来的小情人去了市中心的大平层。 “啊,就这啊,我还以为你把云锦华庭的送我。”李解荣失望的垂下眼睛,嘴角都带着失落往下垮。 “撒什么娇,这套比那套还贵。” 沈钰山压着扬动的嘴唇,带着人走到通顶的落地窗前。 原本只是想让野男人暂住,等表现好了再转入对方名下,但瞧着野男人主动撒娇的份上,沈钰山没有解释。 “哇,这风景好啊!” 听到耳边连串的夸耀,沈钰山嗤声嘲笑没见过世面的人,背挺的笔直,看向一脸惊奇的人:“等会儿有人来转移财产,你好好讨好我,表现好了,什么都有。” 李解荣眼珠子闪亮,看着身后西装革履的沈钰山,就像看一座会发光的金山一样,翘着嘴巴说道:“奖励你再来亲一个,伸舌头也行。” * 从装甲防盗门出来,沈钰山严肃清冷的面庞被颈部的闷红破坏,谁知道野男人这么会勾引人,翘着肉肉的嘴等着自己亲,还恬不知耻的邀请自己伸舌头。 野男人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骚的狠,连自己都架不住,吃一个嘴子就能换走一套房,手段太厉害。 这必须努力工作,否则家底都败不住对方用。 沈钰山转回还甩在后面的领结,阔步往电梯口走,工作尽头前所未有的高涨。 新鲜劲还没有过,李解荣在房间里东瞧瞧西看看,一下子就过了饭点。 等想起来吃饭,一看冰箱空空如也,房间里空荡的没有一点余量,手机里没存沈钰山的电话号码,电梯要刷卡,自己也出不去。 房子太大,刚刚逛的那几遍,力气都消耗殆尽,李解荣躺在沙发上,手捂着干瘪的肚子发呆。 “老板,老板。”董秘书抬高了音量,瞧着罕见发呆的人,掩下眼底的惊疑。 “抱歉,刚刚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好不容易汇聚的眼神很快又散落,沈钰山推开椅子,拿起手机往外走。“算了明天汇报,今天都先下班。” 董秘书确定人走了才尖叫一声,拉着同为秘书的几个人扯八卦。 “你说抠抠今天怎么了,怎么提早下班了?” “不会金屋藏娇了吧~” “呸,我看抠抠是养猫了,当铲屎官去了,你是不知道,下午他来的时候,一裤子的猫毛。” “要不你问问金秘书,他不是总裁的贴身助理吗?他肯定知道。”说着,穿着淡咖色西服的女人拿起手机,就要拨打号码。 “这么喜欢加班?” 回来拿钥匙的沈钰山看着齐刷刷转头的秘书们,眼里审视的扫过满脸惊恐的几个人。 三个人蜂蛹的散开,沈钰山扭回头,心情愉悦的转着叮当响的钥匙,往外走。 130-140 第131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李解荣—柠檬糖—沈…… 门口传来钥匙旋转的的声音, 饿的肚子疼的李解荣瞥了眼推门而入的人,又蔫蔫的转回来。 工作了一天好不容易回家,看到自家情人不出来迎接, 甚至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沈钰山抿直嘴唇, 将钥匙抛在入门柜上, 双手抱胸靠在大门上,一副对方不请,自己就不进来的样子。 最后一顿饭是早上9:30点, 吃的早午饭, 现在下午五点半,李解荣饿的只想把那门口摆pose的人吃了, 冷笑的朝对方招手:“你过来呀。” 见对方步步靠近,李解荣攥着那领结将人摔倒在沙发上, 手指掐着那没有多少肉的脸颊, 牙齿咬的邦硬。 “沈钰山, 你也知道回来了啊!” “我当然知道回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 沈钰山一脸推拒, 只觉得野情人现在太热情了,白天还说要培养感情在上床,现在就要按着自己在沙发野战,这合理吗? “你知道回来,不知道买点菜!我tm…”李解荣一下子没了声音,瘫软在对方心口。 刚刚动作太猛, 因为低血糖, 李解荣后知后觉的发晕,现在眼睛发黑,恶心到想吐。 “你干什么, 你这样我也不会睡你的。” “李解荣你什么意思,装晕?我正人君子,不会趁人之危的。” 沈钰山意识到不对,大拇指用力掐着人中,好不容易从对方身下爬出来,正想把人抱起,腰、背、胳膊、腿都在控诉。 膝盖直挺挺的砸在地毯上,沈钰山表情皲裂,眼底震惊破碎。 “腰闪了…” 只是一瞬间的事,房间里就多了一个病患,一个跪趴在地扶着腰,一个被摆的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 缓了好一阵,李解荣晃了晃还在发晕的脑子,视野清晰后,不理解的看着面前形如拱桥般跪趴的人。 “沈钰山,虽然我都要被饿死了,但你不需要跪着和我道歉。” “没事!” 沈钰山佯装无事的站起身,大臂在西服下打颤,腿的神经连着脊椎,腰扭到了,走起路来也一拐一拐的。 李解荣没力气跟上,用脚踹着面前的人:“沈钰山我告诉你,你再不给我找点吃的,你六百多万买的地下情人就要饿死了。” “你饿不会出去吃吗?或者给我打电话也行。” 沈钰山拍着大腿被踢出的灰尘,冷峻严肃的看向沙发上唇都白了大半的人。 脚步走的更快,一拐一拐的拖着抽筋的右腿往厨房跑,最后无功而返的回到客厅,掏着公文包翻出饭后清口用的糖果。 “二十多岁了,还能把自己饿死,你也真行。” 怎么好意思说的,这么大一个房子除了水,每一个能吃能喝的,钥匙、电梯卡、号码一个不留,难不成从二十多楼跳下去吃饭。 李解荣当然没有力气说这么长串,倔强的扭过头,任由那糖果从侧脸滚落到地上。 “给你吃不吃,你就活该饿…饿晕。” 沈钰山坐在凳子上,揉着锐痛的腰,如寒霜般冰冷的眼睛只是扫过沙发上的人,不做停留。 李解荣躺在沙发上,焦距发散,眼睛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发呆,一副马上要归天的模样。 一个人影突然闯入,眼球赤红,五官俊朗,浓烈的眉眼和疏离的气质相称,有骨子无欲无求与红尘滚滚结合的荒诞感。 作为唯一观众的李解荣只是将脑袋扭向另一侧,眼珠子顺着滚动,圆润的翻了个白眼。 嘴角传来撕裂痛,两片唇被手指掰开,一颗硬糖硬生生的从唇瓣间挤进去。 “你干什么!” 李解荣只是张开嘴的功夫,那微凉的指节就从牙缝里探进去,两只直接卡在虎牙的位置,舌头被另一个手指揪着,一颗糖安安稳稳的被存放在舌头下。 推不开身上的人,口水兜不住沿着唇角往下趟,甜滋滋的柠檬糖从舌尖化开,李解荣有了一丝力气,掐着眼前青筋暴起的脖颈,反向压倒。 “你TM有病是吧!” 身下的人在剧烈颤抖,好似在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目光癫狂又克制,李解荣惊惧的松开手。 手还没有从那充血膨大的脖颈上脱离,手背就被一股力道强势的按压回去。 “你干什么,咱们休战行吗,我真的没力气和你闹了,肚子饿的人都快死了。” 李解荣有气无力的说着,舌头卷着硬糖绕在上下排牙齿间,发出咔咔的响声。 “你还想死?你就这么想死?!” 耳边传来对方崩溃的怒吼,手被用力的按压向沈钰山的脖颈,李解荣一怔,意识不对,立马用力将自己的手抽离。 手背从冰冷的手掌穿过,李解荣跨跪在即近被西裤包裹严密的大腿间,面露凝视。 身下的人还在嘶吼着质问,发胶打理过的发型散落,眼周通红,泛着微不可查的水色。 李解荣将如同孩童般无助的沈钰山抱在怀里,耳边响起对方牙齿嘎啦嘎啦的打颤声,是压抑、害怕、恐惧到极点才发出的声音。 心猛地紧缩,他在害怕什么?害怕死亡还是害怕别人在他面前死去。 容不得李解荣细想,弓腰低头。 滚热厚实的唇贴上那寒冰样的薄唇,舌尖的推着那颗酸甜的柠檬糖进入哆嗦的口腔内。 原有半个小指大的柠檬糖最后化为沙粒,融化在不分彼此的口腔。 “沈钰山你在害怕什么?我没有死,那只是说说的。” 李解荣反复的说着,一心观察对方的情况,无知无觉间已经完全躺进了对方怀里。 “这件事,你不能跟别人说!”沈钰山没有直接回答,手揪着李解荣后脑勺轻轻扯动。 “好,只是这个字都不能说吗,那你平时听到别人说怎么办。” 李解荣纳闷的将后脑勺作乱的手扒开,顺势要滚出对方怀里。 “再抱会儿。” “给你加钱。” 沈钰山牢牢将怀里的人抱紧,隐藏再鬓发间的耳朵泛着红晕。 “别人说行,我的东西说就不行。” “哎呦,我这算东西了?!”李解荣半打趣的将那人神共愤的俊脸往外扯。 “你是我买的,当然算我的。” 嘴巴被往两端扯,声音含糊,沈钰山看着面上生龙活虎的人眉头缓缓舒展。 “那我听听,你还买了多少个像我一样的东西。” 李解荣稍微还是有点洁癖的,要是对方真的和小说原文有出路,建立了三宫六院,那培养感情是不可能的,上床更是没得谈。 “多着,你是最便宜的那个,最不值钱的!”沈钰山瞧着李解荣冷笑的脸,心里发痒,没头没尾扯的话成串的冒出来。 “有胸大屁股大的女人,有娇小的男人,还有样子很乖的大学生。” 沈钰山尽可能的从脑子里翻找出人像,胡乱的描述着。 “哦。” 李解荣嫌弃的抹了一把嘴巴,也不知道那张人人追着亲的嘴多少人啃过,脏死了,白废自己的初吻。 心里怎么想的,李解荣脸上也是怎么表现的。 沈钰山话说到一半,看到对方的动作,声音陡然没了声,凤眼夹着羞恼,较劲似的按着对方的后脑勺,撅着嘴找那熟悉的厚实唇肉。 唇还没有找到另一半,人就被推开,沈钰山不可置信的瞪眼瞧着起身的人。 “我饿了,先吃饭再说。” 沈钰山就这么看着李解荣双手插兜,从公文包里摸出电梯卡,眼睛都不带转一下的往门口走。 包养一个情人,床是上不了的,现在连亲也不允许,沈钰山独自坐在沙发上窝火,脸上青红一脸,没了一丝沉稳锐利。 时间到了7点,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肚子被气饱了,沈钰山站在客厅烦躁的转悠。 “这不会跑了吧,还是路上出什么事情了…” 想到这,沈钰山抓起车钥匙、手机、电梯卡一路往楼下狂奔。 车在街道上乱晃,沈钰山慌乱的转着头,竖起耳朵听有没有警车的声音又或者救护车的声音。 对面路道上一个黑皮的男人映入眼瞳,沈钰山猛地下车,也不管是不是停车的范围,开了车门就往对向车道跑。 “李解荣,你乱跑什么!” 沈钰山拽着李解荣的手往后拽,克制不住嗓音吼道。 “我吃饱了消食啊。” 李解荣抽了抽手,发现没抽动,也就无所谓被对方牵着。 “吃这么多,你猪啊!”心落回了胸膛,沈钰山放松了紧绷的肌肉拉着人往回走。 “等一下,大叔,你电话还没给我呢。” 娇俏的男声从一旁响起,沈钰山偏头就瞧见穿着校服的男高中生掐着声音,朝野情人递手机。 “怎么回事?” 黑长的剑眉压低,眼瞳锋利如短刀,直直的看向面前长的和女孩子一样的男生。 “刚刚帮了这小孩,他说让我留一个号码,后面感谢我。” 李解荣接过手机,不太熟练的找到通讯录。 “嗯嗯,叔叔可好了,帮我搬了很重很重的书呢。” 男生羞涩的看向黑皮男,余光也光顾着面前身形更为高大,身着气质同样不凡的男人。 “装什么装,男的还是女的,男人就有点阳刚之气!” 沈钰山将李解荣手中的手机夺过抛了回去,斜眼瞪向还一脸迷茫的野情人。 艹,人都快扭到你身上了,你tm还气定神怡的留电话号码,李解荣你好样的! “啊,怎么了,叔叔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感谢你而已。” 男生知道那个穿西装的绝对是钓不到的,转而全心全意的攻克面前男人味十足的黑皮男。 眼睛如同受惊的鹿眼,无知恐惧的害怕着周围的一切,男生楚楚可怜的咬着下唇,手指无错握着被抛回来的手机。 沈钰山不顾周围的视线,掌控着李解荣的后脖颈,嘴唇用力的贴合,牙齿磨过那软嫩的下唇。 两唇分离时发出“波”的一声巨响,沈钰山狂放的舔过下唇的水渍,对着一脸震惊的男生说道:“滚!他,我男朋友。” 说完,拉着还在愣神的李解荣往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 一辆格外显眼的宾利从人行道驶过,车身奢华至极,车内确是素雅低调。 琅止渊靠在松绿色的真皮座椅上,指腹蹭过和其他皮肤没有区别的唇肉,流香的佛珠挂在虎口,随着手上的动作微微晃荡。 清浅的呢喃从微张的粉唇倾泻,“钰山你打破规矩出手,思文知道吗?” 琅止渊嘴角浅浅的勾起,淡如佛寺里的青烟,根本无法辨别其中的情绪。 眼底死寂一片,盯着唐装上的金丝海棠,翻涌的黑色混杂着欲望打破了无声的湖面,片刻,归于宁寂。 琅止渊打开窗户,手指穿过呼呼吹入车内的风,“原平,你去请沈钰山他们三个,就说许久没见,聚一下。” 第132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尖刀拼刺枪…… “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了, 李解荣你下次注意。” 冷峻的目光从前方传来,李解荣表示理解,但将人比为东西, 他无法赞同, 同样停下脚步, 下颌骨随着肌肉的收紧更为突显。 “沈钰山,我不是东西,我也不希望听到这个称呼。” 自己买的就应该完全属于自己, 和小时候拥有的小白狗一样, 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眉头随着凝聚的眼神而下压,沈钰山不可一世的说道:“你就是我买的一个小玩意, 东西、情人、野男人!我想要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道路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丝光照在了李解荣身上, 面庞诡谲莫测, 浓黑的睫毛低垂, 看不出是受伤还是厌烦。 几声鸣笛后, 浅的快听不见的声音响起:“无所谓。” 说完, 李解荣先一步往路旁那辆显眼的暗银色四座车走去。 心头莫名的慌乱,窒息的痛缓缓溢出,沈钰山抬手想要挽留,但只伸出了一掌的距离便落空在空中。 “去哪?” “还散步消食吗?”回过劲的沈钰山快步朝前面的背影追去。 没有得到回答,但看到李解荣靠在车门上,一向以冷面著称的沈钰山嘴无意识的咧开, 慌乱的心也回归到了应有的位置。 “回家?我们回家吧。” 沈钰山体贴的帮忙开了副驾驶车门, 手指扣进门把手,小心翼翼的瞥着身旁的男人。 李解荣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坐进后车座。 车门被用力关上, 徒有贴了暗色遮光膜的车窗上映着一张无悲无喜的脸,但细看可以发现,放在膝盖上的手背绷着一条条凸起的青筋,耳边的神经也在异常的抽|动。 “纱布出血了,我先去医院吧。”声音不似往常凛冽,参杂着举步维艰的无措。 车速开的很慢,方便沈钰山透过车内镜观察后车座的人。 他也是第一次包养情人,连恋爱也没有谈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好。” 李解荣没有抬眼,声音只是从肉|体里挤出来,没有任何别的意味。 这次回应反而让沈钰山更慌了,食指抽搐敲着方向盘,所有的心神都被后面的人牵挂着。 车内空调开的很大,唇是干涩的,喉咙也是干渴的,如果刚刚没有一时生气说出那些话,早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将情人抱在怀里,然后让对方舔一舔紧皱的唇肉,嘬一嘬笨顿的舌头。 仿佛错过了几百亿的单子,沈钰山懊悔的踩了刹车,将横在胸前的安全带解开,扭身朝着身后的人。 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生活再困苦,沈钰山也有一股子倔气,从小到大都是死鸭子嘴硬,现在人人称自己一声沈总,更是不可以有道歉的机会。 如今沈钰山张合着嘴巴,神色依旧盛气凌人,没有一副愧疚的样子。 身后的车喇叭尖锐的爆鸣,沈钰山泄气的转回身。 回到家已经是九点,期间李解荣百依百顺,不管沈钰山说什么都只有一个好字。 胃发痛的反酸,心也跟着被腐蚀,沈钰山茫然的看着将自己视若无物的李解荣,手指揪着面前的裤腿,凤眼里盛满了无措。 “李解荣,我不应该说你是东西,也不该说你是野情人、野男人。” 沈钰山三十多年建立起的墙在缓缓轰塌,凌乱的发垂在眼前,眼底是积压已久的红晕,每一个字都吐露的极为艰难。 李解荣停下脚步,轻飘飘的目光落在那坍塌的肩上,仿佛等着那句还没有说完的话。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沈钰山感受到手中的人在脱离,猛扑将脑袋埋进温暖的颈肩,闷声说着:“李解荣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跨出第一步,后面都格外容易,没有得到回应,沈钰山反而催促戳着怀里坚实的脊背:“你现在应该说没关系。” “不要。” 李解荣嫌弃的揪着眼前的衣领往外扯。 沈钰山比自己高,体重不知道,但也轻不到哪去,现在整颗脑袋连着大半部分力都压在一边肩膀,和一只大型犬一样,一个劲的在颈窝拱,重的很。 “那你摸摸我,拍拍我的背。” 沈钰山盲抓着李解荣垂在身侧的手,强|制拖着往自己后背上拍。 “沈钰山,别像小孩子一样。” 眉头的纱布好像没贴好,搁着伤口疼,李解荣将人推开,径直往厕所走。 “不是小孩子就不能把话收回来吗?你还要我怎么样,我都没尊严的求你原谅了,你想让我跪下求你才可以吗?” 沈钰山突然爆发,死死盯着将自己残忍甩开的人,束缚着上半身的西服被脱下,摔在地板上。 李解荣偏头看着地板上那团凌乱的西服,嘴角残忍又无奈的勾着: “沈老板,你根本不需要求我,我本来就是你买的一个小玩意,这两年里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闭嘴,你不要说了!” 眼白充斥着红血丝,沈钰山疾步捂住那张嘴。 李解荣无所谓的摊开手,后退一步表示自己不说话。 “你别看我,李解荣你别做让我生气的事,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不好。” 赤红的眼哀凄看着对面没有反应的人,沈钰山慌乱的上前,用两手包着那张英朗脸,嘴粗鲁而无目的啃着那厚实的嘴、坚毅的下巴。 李解荣没有躲,就这么直直的站在那充当一根被啃的骨头,听着沈钰山凌乱的陈述。 舌根搅的发酸,但对方依旧没有回应,这和之前的亲吻根本不一样。 沈钰山揪着那胸前的衣领,彻底垂下那傲了三十多年的头颅,白瓷样的鼻尖红的明显,一点点乞求哀怜的蹭着那咖色的鼻尖、鼻翼、山根。 如果是直白的接吻,李解荣完全不动容,但看着面前一个比自己高的男人委屈的弯下身子,流着剔透的泪,一边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一边用鼻尖胆怯的刮擦过皮肉,他无法克制的心软了。 也许是因为这一举动太弱势,和女人一样,毕竟他还是喜欢女人的,给自己找补完的李解荣伸出手,扣在那蓬松的后脑勺上。 但tm这是硬邦邦的男人,李解荣冷哼一声,不受力的拽着那头发往后扯,目光冷血又残酷。 “沈钰山,我告诉你,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原谅你是看着那六百万的面子上,下次,我就是把我的器官都拆解卖了还这笔钱,我也懒得再看你一眼。” 头皮被扯动,眼皮都连着被上提了,沈钰山不敢叫痛,只是连连点头,纤细匀称想手指擦过含着水的眼睛,低沉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引起的紊乱:“那你还给亲吗?” “给。” 李解荣探头,用力的吧唧了一口被磨的通红的唇。 “那给睡吗?” 沈钰山说着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其实他自己也没准备好,但这想法直接冲击着大脑,叫嚣着问出口。 “不给。” 眉头的纱布还没有调整,但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脱身,李解荣只能摸索着找到胶带的位置,将纱布一点点移动。 “我来我来。” 沈钰山殷勤的接过那块纱布,蹙着眉头做着手上的动作,心里还是不甘心,问道:“为什么,别的小情人都给睡的。” “那你去找别的小情人啊,那个大胸姐,那个学生弟!” 说到这个就来气,李解荣用力用手掌的抹过嘴唇,啪的一声将对方的手拍开,随意的将纱布贴上。 “没有,我骗你的。” 自己将要面子的谎言揭下,沈钰山心虚的看着那微瞪的眼睛。 “这有什么好骗的?” 李解荣嘀咕着,但心头那疙瘩总算放下了,三妻四妾就预示着家里玩的花,外面只会玩的更花。 他知道同性恋本来就容易得艾|滋,加上胡乱的玩,什么性病都不好说。现在至少一对一,安全可靠! “那还给睡吗?” 沈钰山急不可耐的解开口子,黝黑的眼瞳闪烁着点点星光,眼神也裹上些情欲,扫过那遮掩着宽大衣服下胸膛和劲腰。 室内灯昏暗,给那不见人的情欲提供了膨胀的空间。同一片空气在两人的身体里穿过一边,又粘糊的汇合在空中,空气都稠了许多。 李解荣推开马上要扑过来的人,现实世界从来没□□过的处男更本经受不起这些,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往嘴里猛灌水。 意识终于清醒了些,李解荣躲避那灼热的目光说道:“身体检查报告,要全套的。” 一瞬间恍惚,终于意识到对方是嫌自己脏,沈钰山嘎嘎的磨牙,解扣子的手更迅速了:“处男!处男也要提供报告吗?!” “那倒不用呜呜。” 李解荣被拥亲着到了卧室,衣服裤子早在路上就脱下了,抚在腰间和胸膛上的手也不知道是谁的,一时用力一时放缓,还怪爽的。 两道频率不一定喘息从房间正中央的床上传来,尖刀拼刺枪,摩擦间可见四溅的火星子。 只是普通的接吻和皮肉的触摸,两人都有些招架不住的窒息,鼻尖相抵,发丝相融,潮湿又黏着的喘息着。 第133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完了 玩了…… “别亲了, 你让我缓一缓。” 李解荣喘着粗气,睫毛上沾着不知道是谁的汗,粘重的交错黏合, 睁不开眼。 身上的人跟几百年没吃过骨头的狗一样, 就揪着那已经肿了的下唇舔、啃、嘬, 痛的连那点情欲都消散了些。 李解荣一手捂住那乱蹭的嘴,膝盖威胁性的用力压着大鸟: “沈钰山,别亲了!” “嗯哼…” 听到不对劲的声音, 李解荣满脸不敢置信的, 手收着力拍着那一点也不遮掩欲望的脸: “你知道怎么做吗,一个劲的亲, 你除了能舔我一脸唾沫,你还能干什么?!” 涉及知识盲区的沈钰山停了动作, 脸颊两侧的软肉因为过度紧绷而抽|搐, 浓黑的眼瞳翻涌着浓艳的红。 声音哑的没法听, 夹着明显的吞咽声:“不知道。” 两个人浑身赤|裸, 马上拿着武器就要上战场, 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会开枪,只能将一场真枪实弹变成了赤身肉搏。 “你的鸟没有毛。” 刚刚吻的太烈,没时间仔细端详对手,现在有了空,沈钰山终于有机会解开藏在心中已久的疑惑,笑看着面色一凝的男人 “没毛怎么了, 大不就好了。”李解荣嗤了一声, 主动捏过对方的武器占据主导。 两个人握着对方的祖传的枪,不甘示弱的加快速度,离分出胜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脑子从小灵光的沈钰山迅速转变了策略:两枪互磨, 胜者为上。 “woc,沈钰山你tm把那钢丝球收回去,都快给老子磨脱皮了!” 李解荣痛的抽了一口气,一脚踹开身上的人,捂着疑似脱皮的枪怀疑人生。 脑子处于爽到巅峰的临界值,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等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板上,才恍然回过神。 大枪还在下意识的瞄准目标,沈钰山委屈的看向床上的人,好似对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你要么别钢丝球搓我,要么你自己用手搓。”下面的枪已经上膛了,在枪管里也难受,但痛更难受,李解荣眼尾还泛着红晕,这句话反而说的和调情一样。 沈钰山短暂权衡了利弊,猛扑朝床上的人,对着巧克力棍就是一顿搓。 李解荣爽了,手也卖力了些,顺着逆着钢丝球的走向,帮枪整理着装。 直接一步升华的两人到最后没了一点力气,并排躺在床铺上看着天花板回味。 身旁传来浅而有规律的呼吸,沈钰山侧着头睁开清明的眼,眼珠子直勾勾的向薄被子下看去。 秀气的小指勾起被子,巧克力棒完全暴露在视野下。 很想一起磨,比手搓舒服很多。沈钰山细细回想着仅有两分钟左右的记忆。 房间里传来脚步声,随后是大门、浴室门的开关声。 沈钰山对着镜子端详剃的一干二净的鸟,脸上还是不习惯的不自然,个头威武,但太秀气了,就像《十万个冷笑话》里的巨人童颜哪吒,怎么看怎么维和。 “沈钰山你就是太管惯着他了。”沈钰山自言自语,自我肯定。 床铺上又重新回到两人并排的体|位,但很快,睡熟的两人像根麻花,缠绕着解不开。 早上第一个睁开眼的李解荣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枪头对碰,都上足了弹药,体量可观;双腿交叠,大腿蹭着大腿,小腿压着小腿。 早起也没事情干,李解荣完全没有做早饭的意识,望着敞亮的窗外,算着还差多少任务。 “主角值增了不少,但人设值始终没有动过。” 李解荣意味深长的看着一旁还在做美梦的金主,目光挑剔的扫过,最后凑活着用来安慰自己,金公鸡也是金子做的,多少还是能抠点过来。 同一时刻,沈钰山似有所感的睁开眼,视野还没有恢复清明,那目的极强的眼神刺的人浑身一激灵。 沈钰山揉着眼睛,将眼睛瞪的溜圆的人按在怀里,声色喑哑:“再睡会儿。” “你能莫名其妙爆个金币吗?”李解荣努力从那环着的手臂探出头,肩膀受压,胸脯被挤的形状饱满。 而本来还无知无觉,眨着不符合26岁直白纯粹的眼,闪光中充满了对金币的渴望。 沈钰山顺着眼睛的下移而低垂脑袋,鼻尖与那沟壑之差毫米之分,但动作过于自然,让人看不出错。 干|硬突兀的吞咽声响起,沈钰山扯动下唇肉,答非所问的说道:“你胸肌挺好看的。” “我知道。”李解荣催促的再次看向面前的人。 “我毛剃干净了,不扎人,胸不痛的。” 奇怪的断句和词组,李解荣竟然听懂了,表情空白了许久,才啪一下将即将凑到嘴上的那张脸呼开。 毫无留恋的掀开被子下床,斜晲着眼看向床上还伤神的人: “两万,都是一百元现金,还要8万到十万这一串的,少一个也不行。” 李解荣是绝对不相信还有人能拿到豹子号,只看了一眼钉在床上不动的人,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开。 “等一下!八万到十万的连号对吗?”沈钰山眼底翻滚漩涡,是商人算计时的明显表现。 “对,一张也不能少。” 李解荣从椅背上勾起内裤往腿上套,正穿到小腿,就被拉着往一侧的书房走去。 半挂不挂的布料早在疾走中掉落在地,李解荣和沈钰山两个不着寸缕的人站在空旷的书房。 “如果你想玩书房这种类型,还要加钱,需要7万到10万的连号。” 李解荣没有注意那双异常狂热的眼,心里想着反正也不可能有88888的豹子号,甚至将价格降的更低,和原本两万一个价。 “好,是你说的。” 沈钰山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空间,按动空荡的书架上的某个按钮,一间面积不大的密室就嵌在书架后的空间。 “两万,连号,88888也没少。”沈钰山得逞的坏笑,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多了些鲜活。 完了 玩了 没有请假,无故旷工扣200,补个请假条扣100。 但沈钰山根本分不出神去写那狗屁请假条,抱着人在桌子上、凳子上、地板上勤勤恳恳耕耘。 臂力和力量不够,到最后心理是无法满足的,但身体发着危险信号。 奶咖色中伴着点红色,尤其是胸口和大鸟的位置,红的好看。 李解荣想不到沈钰山能当场拿出豹子号,更想不到他还偷偷把那钢丝球给剃了,更更更想不到,那鸟居然是实心的,没了钢丝球,一样大、沉的可怕。 “沈钰山你还得练啊。” 李解荣掀开身上的人,用脚侮辱性的踢着倒在地板上的人,满眼嘲讽,只留下一句话,步伐稳健的离开。 倒在胡桃木地板上的人生怀着满满的报复和恨意,看着渐渐远离的背影。 秘书团们第一个发现了老板的不对劲,上下班格外准时,天天中午必在健身房看到那挥汗如雨的背影,不仅仅如此,会议上看手机的频率也增高了不少。 沈钰山:吃饭,饭放在餐桌上了。 十分钟后 李解荣:吃了 沈钰山:照片发来(转账)100) (红包已领取) 十分钟后 李解荣:(吃饭照片) 沈钰山也是最近才发现,李解荣很沉迷于电脑游戏,甚至连着一天都不带吃饭的,完全一副网瘾中年的样子。 迫使沈钰山不得不拿出这种手段,定时检查,威逼利诱,能用上的全用上了。 今天就是修炼的最后一天,他绝对有把握,让李解荣发现,玩自己绝对比玩电脑游戏还有意思! 沈钰山看着镜面上的人影,黑色的低领宽松背心,将那结实蓬勃如雕刻般的肌肉突显的格外清楚,腰是有力的,大腿是扎实的,手臂是能揣抱起整个人的。 “钰山,就差你了,我们的聚会你不会忘了吧。” 明白调侃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期待落空,沈钰山冷傲的面庞更是严峻,“好,我马上到。” 厨子饭点准时做饭,绝对能保证饭桌上有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但沈钰山还是不放心,叮嘱的发着消息。 “就差你了,怎么家里有人缠着,让你走不了?”明白一手转着小马尾辫,一手已经倒上满满的一杯酒。 “怎么可能。”沈钰山自然的接过酒杯,缓缓将清冽的酒润入喉中。 长的再怎么顶,再怎么显年轻,也是中年人的聚餐,喝不动酒搞养生是年过三十后奉行的主题,所以尽管是自罚一杯,那酒既不辣喉,也没有宿醉的头痛,喝下去胃和心都舒坦。 饭局过一半,组织这场聚餐的琅止渊第一次主动挑起了话题。 “司年,你上次带的朋友眉骨的伤好了吗,营养费还没有补偿给他,但电话无法接通,你这次帮我转交给他吧。” 琅止渊每句话都是简单带过没有细讲,语调缓慢让人听不出错。 宋思年脸色聚变,筷子尖直直的砸在了瓷盘上。 三人均传来目光,但其中的意味各有不同。沈钰山的心虚、琅止渊的意料之中、明白的好奇不解。 第134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老四 “好, 我等会儿就给他转。” 温司年微垂着头,搭理精细的刘海遮挡了头顶的光,灰暗下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早在几个星期前, 温司年就电话联系过李解荣, 但始终打不通, 去了对方的住址也没找到人。 尽管后面让人查到了李解荣的号码,但随着时间点流逝,控制不住越陷越深的心催促着人就此斩断, 因此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发过短信。 可今天太凑巧, 还在摇摆不定的鱼看到勾子上又增添了一份饵料,心痒着想一口吞下。 “别转给他, 你直接让他过来呗,上次你还说带他来见见我们, 都快一个月了,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明白喜欢看热闹, 撺掇着人立马打电话。 “我问问他有没有空。” 温司年拿出手机, 很快从成堆的人中找到了李解荣。手指点在屏幕上还压不住颤抖, 戳着屏幕,最后消息发出去的那一刻,心都漏了一拍。 等待的时间里,眼镜被频繁托着,掌心和手机相触的那一块区域已经濡湿。 沈钰山一直没有正视好友,压着心里那点烦躁和心虚, 维持着表面的正常。 消息的叮咚声响起, 一桌子四个人同时没了声,连呼吸也浅了许多。 “阿荣说他马上来,我先去楼下等他。” 温司年藏不住心中的喜悦, 也不管还要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扬着嘴角从凳子上起身。 “阿荣,阿荣,我都没叫过他阿荣。” 沈钰山反酸的嘀咕,但想到等会儿包养这事说不定会露馅,赶忙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场。 “这一个两个怎么回事啊,司年也是,刚发消息就赶着下去接人,这看来是动真心了。” 明白一副看透了的样子,靠在椅背上晃着就酒杯,妩媚灵动的眼在四张位置上转悠,最后停在了对什么都不关心的琅止渊身上。 “李解荣在你那受伤了,你们怎么有联系?” “养了只小土狗,招工的时候凑巧招到他了。” 琅止渊话不多,本来就浑身萦绕着威压,现在藏青色的眼珠子陡然转了一圈停在明白身上,如同地穴里突然觉醒的猛兽,懒散又凛冽。 “哦,小土狗,你还真别说,第一次见李解荣,我就觉得他像一只小土狗。” 说到这,明白突然发出娇媚的尖笑,不刺耳只是莫名让人觉得有几分神经质。 琅止渊藏黑色的眼珠子始终定在笑得捂肚子的明白身上,薄如花瓣的唇轻启:“见到人,你别闹他,司年不喜欢的。” “你到是顾虑周全。”明白其实有点怕比自己大上五六岁的琅止渊,但这是不知怎么,语气阴阳怪气起来。 从凳子上扭起身子站到椅子后,手臂压着椅背,弯着腰俯视着对面的人,惋惜的叹着气:“还是小年轻好,带到圈子里的都能一起共享。” 佛珠一颗颗的从拇指下滚过,琅止渊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明白,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了。” 娟秀的眉拧着,那张堪称男狐狸精的脸带着明显的疑惑:“听不懂,现在这又没有别人,打什么哑迷。” 琅止渊轻笑几声,嘴角是温和的上扬,而眼底确实愈发冰冷残酷:“明白,我们还是我们,年轻和现在比,都一样。” 艳丽的脸陡然没了表情,明白只觉得遍体生寒,是啊我们还是我们,年轻共享出自己的宝贝,不就是因为面子比天大,兄弟比爹亲。 现在老了,面子不重要了,爹也差不多要没了,只可能独占。那旁边虎视眈眈的只会趁着空荡,叼着别人的宝贝偷偷打上自己的印子。 至沈钰山回到位置上,明白也依旧感觉浑身发凉,李解荣最后的结局他无所谓,但他知道李解荣这个人吸引力不小,只恐怕带出来一堆祸事,连着四人的兄弟情也被剪断。 四个人相处的时间足有十多年,能维持到现在属实不易,明白机械的抠着手指,目光阴冷的看着对侧那张新增的椅子。 包厢的门被服务员推开,两人并排着进了门。 “你坐我旁边吧,这次不用多介绍了,沈钰山、琅止渊、明白。” 温司年快速的对着人报了一遍名字,体贴的拉开凳子让人坐下。 李解荣只是在说话的最后才点头,完全没有主动上去和三位搭话的意思。本来是不想来的,游戏打昏头了,手指漏输了一个不字,阴差阳错的就来了。 现在脑子还晕乎乎着,拧着眉头看着桌板中央。心里念着沈钰山的叮嘱,为了不将包养这是暴露出来,除了温司年说话自己应和着,其他一律没回应。 “喝点汤,头还晕吗,我帮你揉一下?我懂一点穴位。” 温司年盛了碗热汤递过去,担忧的看着没什么精神头的人。 筷子从手中脱落,沈钰山弯腰捡着分散开的两双筷子,面色在桌子下变得阴郁:我说装不认识就真不认识,这时候你到听话,肯定念着老情人,旁边有人还干柴烈火的耳鬓厮磨。 手中的帕子已经被撕烂,沈钰山调整好表情,顶着张冰冷的死人眼看对面卿卿我我的两个人。 “不用。” 李解荣摇着头,靠在椅背上头后仰,脖颈在后弯中伸展。 喉结带着尖头,点缀在中间,那和圆润的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加上身形瘦了不少,蔫蔫的病气中带着张扬的戾气,随着吞吐滚动,连喉管的形状也显现出来,色气的不行。 坐在一侧温司年占据了绝佳位子,不仅能看到那韧性修长的颈部、结大的喉结,还能穿过衬衫上的口子看到空荡荡衣服下下的胸膛和腹部。 瘦了,胸小了、腰窄了,不好,但油润的肥香的五花美味,干瘦有嚼劲的牛肉也同样是上品,尤其是胸中间那块区域格外红艳,甚至比那两侧的黑珍珠还吸睛。 “怎么几个星期不见瘦了这么多,还是之前看着有型啊。”明白关切的问道。 沈钰山见不得别人说李解荣不好,心理暗暗的怼回去:我看着觉得挺好,用着也是。况且瘦怎么了!只是看着瘦,胸还是很有料,夹的紧实的很! “阿荣最近有点忙,累着了。”温司年完全一副男朋友的样子,又是帮忙解释原因,又是关切的夹菜。 累个屁,天天打游戏,要不是自己拉着人天天在床上做运动,只怕那对大屁股都要坐瘪了。 沈钰山抿嘴看向一处出神,视线仿佛能穿越桌板,看到那依旧翘的有肉感的肥屁股。 “锻炼身体挺重要,司年,我名下有不少健身房,你可以带他一块去。” 琅止渊余光多次扫过那微微凹陷的脸颊,最后不悦的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沈钰山,占有了还不好好照顾着,再抠也不能短人饭吃啊。 “那有教拳的吗?泰拳、咏春拳,什么都可以。” 说到这个李解荣有了兴趣,一方面最近打的游戏里,里面的角色拳法厉害,另一方面想学着点傍身,虽然下个世界说不定就忘的一干二净,但有点本能的自卫反应也好。 “有,我认识一位柔道很厉害的师傅,你可以请教他。”琅止渊微挑唇角,眼里也带了些浅浅的笑意。 “谢谢你啊,你现在介绍给我呗,我先了解了解。” 有事求人,李解荣的态度完全不一样,甚至终于舍得从凳子上挪起屁股,迈腿朝对方走去。 “你扫一下二维码。” 琅止渊将手机放到桌子上,不热情也不疏离,真就像那悲悯众人又高居佛堂上的菩萨。 “阿荣的手机只能打电话和发短信,没有微|信。” 话刚说出口,温司年就看到李解荣从口袋拿出最新款的智能手机,表情呆滞了片刻。 “今天刚买的,最就老板心情好,给我涨工资了。” 李解荣善解人意的解释着,看着面露伤神的温司年,立马转过身将手机往前凑,强调说道:“咱们先加微信吧,你是我列表第二个。” “好。” 心里涌上一股暖流,第二个,那就是亲人下面的第一个,温司年极为郑重的发出好友申请。 “那也加加我,你看我有没有机会当你列表第三个。”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明白厚着脸皮赶忙也占了一个好友位。 从第二掉到第四的琅止渊黑沉着脸,不见悲喜的脸上也露出些薄愠。 没猜错的话,第一个就是沈钰山。沈钰山,你护不住东西,早晚有人护的住。 手腕的佛珠昭示着强烈的存在感,琅止渊看着那飘着幽幽檀香的珠子,一次产生了不耐和厌烦。 餐桌上的每个人都被明白收敛在眼底,沈钰山表情的僵硬不悦、温司年的感动、以及沈钰山脸上无法分辨的愠气。 因为被突然打断,还是因为…排在老四?明白不确定,只知道在不把李解荣这个祸害铲出来,这一桌子的人都别想好过。 中途李解荣去了厕所,相隔五分钟后明白也叼着烟去了。 明白跟着前面的身影,停在了厕所外,拿着烟的手高高靠着墙壁,嘴凑上去大口吸着。 浓稠妖冶的脸在白烟中更是魅惑,像是在妖气中穿行的狐狸精,每个眨眼挑眉都勾着人。 冷脸拒绝了无数搭讪的人,里面的黑皮男还没有出来,明白不耐烦的咒骂道:“这么久,别是被插的兜不住屎,在里面清理脏裤子。” “在这抽烟,味道不太好闻吧。”李解荣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蹙着眉头的男人。 刚说完人坏话,对方就从后面出来,明白吓的一激灵,手一抖,那烟眼看着就要从上方落在脸上,带着掌风的手快速掠过,掌心攥着燃着的烟往前面扔。 烟在地上滚了几圈,点着火光的烟头在触及冰冷的瓷砖地板后逐渐变暗、变灰。 “去冲水啊,有没有烫到。”明白拽着那只手往水池走,刚才情况太紧急,明白只看到那火光离眼球越来越近,随后便是快到出了残影的手。 “还好。” 李解荣实话实说,那烟只在掌心停了几秒钟。比起那烫伤,他更惊叹自己的身手原来这么快,大概是某个世界锻炼出来的,这更肯定了要学一点功夫的想法。 第135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面包师 夏日的闷热并没有因为冷气而降温, 只是简单的两手相贴,就能感受到那掌心蓬勃的热。 明白看着水流中两只交叠的手,大小其实没差多少, 就是一个厚实有力, 一个白皙秀气。 沁凉的水在两掌心间捂热, 明白难得有些不自然的松开手:“你自己冲,我先回去了。” “哦。”李解荣无所谓的点着头。 刚为了让意识清醒,李解荣用水扑脸, 现在这水滴随着点头的幅度而滑落。 睫毛被沾湿显得更为厚重, 丰润的唇覆着一层水膜,莹莹发着水光, 湿漉漉的头发被往后抓,浑身透着一股野性和随性。 明白正视着面前的男人恍惚了一阵, 胸腔里的心脏跳的震耳欲聋。 见过绝顶帅哥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很有魅力, 可惜了, 这友谊, 他必须要维护下去。 冷静下来的明白停下脚步, 靠着墙壁看着男人宽阔的背:“你怎么和司年认识的。” “公交车上吧。” 李解荣撩着眼皮,透过镜面看身着一身玛瑙红西装的男人,不合时宜的想:站在黑暗里,还真有几分吸血鬼的气质。 桃花眼半阖,只是用余光感知也知道对方正盯着自己看,明白内心讽刺的说着:这就被迷住了?看来那内里不是一般的肤浅。 “我好看吗?”目光流转, 明白莞尔笑看着镜子里的人。 两人在镜面中对视, 李解荣关掉水龙头,身子往镜面处靠近,眼神认真的追随着镜子的人。 从来没有人会如此认真的端详, 每一次都是一眼惊叹后和哈巴狗一样追上来,明白来了兴致,身板也不由站的更挺。 “眉毛好看。” “眼睛好看。” “鼻子好看。” 视线每停留在一处,李解荣都客观而朴实的评价,严肃着脸,好像在探究什么深奥的学术问题。 红热跟着对方的声音和视线,一步步从额头往下扩散,明白暗骂道:“和谁学的,这么会钓!” “你觉得我好看温司年好看。”明白斜眼扫过转角处的身影,转而勾着妩媚嫣红的唇,步步逼近,媚眼如丝绕着面前的男人。 “你。” “那你觉得我还看还是沈钰山好看。”明白被说的欣喜,揪着李解荣的衣领接着问道。 “你。” 明白捧腹大笑,手搭在那觊觎许久的肩头的同时,表情瞬间冷下来,阴冷的盯着那双牛犊般纯真没有杂质的眼,黝黑的眼瞳里不见一丝虚伪和欲|望。 “李解荣,多少钱能让你滚出我们圈子。” “六百二十万一千六百元。”眼睛看着一处放空,李解荣回忆着具体金额回答。 “你不值这个价。” 明白厌恶的看着面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空有一副纯粹的眼,内里世俗又肤浅。 李解荣从一旁抽过擦手纸,侧身避开挡在面前的人径直离开,无奈的声音在走廊回荡:“你去问问你朋友,我值不值这个价。” 散场后,李解荣拒绝了温司年的车,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现在手头有钱,但是晚上打车贵,不划算。 尽管是零几年,科市的市中心的房子已经带有赛博朋克的色彩,科技感只从那绚丽的高楼建筑便可看出一二。 李解荣掏出刚从便利店里买的烟,抽着最便宜的烟,品着最繁荣的景。 一辆黑车在陡然停在路边,原地只留下一只正在燃烧的烟头。 酒气混着劣质烟味在津液间传递,李解荣臊的捂住那张嘴,羞恼的吼道:“沈钰山,你tm疯了,前面还有人啊!” “小张把隔板放下来!” 声线沙哑,沈钰山没有停下动作,这几个星期的锻炼很有成效,一个反压就将人按在身下。 李解荣也是男人,被这掏掏、那亲亲,不可能没感觉,但他还做不出在车上就震起来的事情。 安抚性的亲着那薄而冰凉的眼皮,凑到那被酒气熏的通红的耳边耳语:“沈钰山,咱们回去再搞,你要是再亲下去,你这辈子也别想碰我。” 半醉不醉的沈钰山终于停下动作,双手撑在坐垫上,死死盯着下方那张合的嘴唇,“李解荣,你实话实说,我好看吗?” “我好看还是明白好看?” “我好看还是温司年好看?” “我好看还是琅止渊好看?” 李解荣一头雾水,怀疑是不是他们内部有什么选美比赛,想拉自己这一票。 认真思考了片刻,仔细回忆着那三张脸,依次排序:“明白第一、琅止渊第二,你和温司年嘛…” “艹!你别拉我裤链啊!” 李解荣慌乱的挣扎,死命护住岌岌可危的裤子,两人在后座扭成一团,直至车停在了地下车库也依旧没有解开。 司机离开的声音让沈钰山的动作更为大胆,打开了车内等,用皮带将李解荣双手反剪捆住,手指捏着那埋在皮垫里的脸,强势的将对方的头扭转,唇肉包着唇肉。 “你喜欢明白,确实,长的娘们一样,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手指混着早就准备好的黄油,进入了温暖发酵好的全麦面团里,身下传来抽吸声,沈钰山反而先哭起来:“我花了这么多钱娶你,你居然说别的男人好看。” “艹你大爷的,你慢慢来啊!” 全麦面包团里突然增加两个手指,李解荣受不住的拧着浓眉,额头冒着一层冷汗。 “我连第二都排不到,他们有给你花这么多钱吗!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榜一。”沈钰山觉得心里更酸了,弯腰,眼睛蹭着脊背,将眼泪擦在已经汗涔涔的皮肤上。 “沈钰山你吃假酒了吧,什么榜一什么娶,你脑子没病吧。” 全麦面团被挤进了一根尺寸各位庞大的鳕鱼香肠,面团痛的瞬间软成一团,颤颤巍巍抽着,吐着先前揉进去的水。 “我就是有病,否则我怎么会花这么多钱娶你这个花心的男人。” 沈钰山哭的更伤心了,身下的动作却依旧不停,嚎着嗓子喊着:“六百二十万一千六百元啊!” “沈钰山,你再不轻点,我就要被插死了。” 痛的臀部抽|搐,李解荣将脑袋枕在手臂上,声音颤抖,连拱着凸起的脊骨都在颤颤巍巍的抖动。 “你别死,你别死,我吹一吹、亲一亲就好了。” 沈钰山怕了,拿着领带抹掉眼泪,对这发肿的地方亲着、吹着,后面却逐渐变味,嘬着、舔着。 全麦面团彻底化在了唇齿间,李解荣受不住,用脚踢着身上的人,“去屋子里,这里不好动。” “连上了,走不动了。”沈钰山早就抽空将鳕鱼香肠插到面团里。 香喷喷的鳕鱼馅全麦面包正在制作,工作台被揉面的力道晃的上下左右摇摆。 在揉压中,全麦面包逐渐上劲、收紧,鳕鱼将自身带有的油混进面包团里,原本干|涩的全麦面包有了油光。 “我好看还是温司年好看。” 面包师一巴掌拍在面包团上,肥汁四溅。 “你。”李解荣痛呼一声,扭着大屁股要躲开。 “我好看还是琅止渊好看。” 面包师拧着着那韧性十足的面团尖,爆浆爆汁。 “沈钰山,是你行了吧!”说实话,这力道和情|趣差不多,所以李解荣还能耐着性子配他玩,又痛又爽,李解荣小脸一红低|喘。 “我好看还是明白好看。” 面包师捏着面团将鳕鱼肠彻底包裹,紧致火辣。 “你你你!” 房间才是主战场,想要做好一款面包,厨师的功力很重要,面团的配合也是。明显,沈钰山是一名勤奋的面包师,天亮了,对着落地窗前的人来人往,揉着早已发酵彻底的面团。 躺了几个星期,突然有这么大的运动量,李解荣吃不消的趴在床上充当死尸。 “我今天请假了。” 沈钰山眼神火热的看着露出的那条胳膊,奶咖上点着密集的草莓,只是看一眼,就能想象到一□□开的甜味。 “滚。” 李解荣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柔韧性能这么好,一脚踩在车垫,一脚踩着车顶,现在韧带撕裂,痛的动都不敢动。 “我帮你按摩一下…” “滚!滚去做饭去,饿死了。” 李解荣将枕头摔在那张又谄媚又正气的俊脸上,被单随着动作滑落,点着红斑,密集的响过敏了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好。” 沈钰山一脸傻笑的凑过去讨亲,被扇了一巴掌老实了,屁颠屁颠的跑去厨房。 昏君不上早朝是有原因的,不再吃到那一口,沈钰山根本就不想上班,直接将工作搬到了房子里,一边充当家庭煮夫,一边赚钱养家。 足足有三天没有动一下点荤腥,连点肉汤都不给喝,沈钰山在厨房里急的团团转。 沈钰山看着镜子里穿着白色居家服和围裙的男人,总觉得差点意思,凌冽的眉形蹙着,舌头饥|渴的舔下唇。 “吃饭了!” 李解荣将自己裹的严实,刚出房门就看见光着身子,只穿了件围裙的白男!白花花的男人! 尽管宅家,沈钰山这个心机狗也不敢松懈锻炼,现在腰窄肩宽,身材好的不得了,这围裙一穿,小带子一系,李解荣目光痴呆的看着两手空荡荡的人。 “饭呢?不是要吃饭吗?” “有我,还不够顶饱吗?” 沈钰山不解,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是个男人都已经乖乖躺下来了,可面前这个不解风情的,居然还只想着吃饭。 “呵呵呵,顶,顶到胃了。”李解荣冷笑一声,转身迅速将房门关紧。 靠着墙壁低头看着干瘪了不少的肌肉,李解荣熊熊燃烧的胜负欲上来了,当场不顾还在酸痛肌肉,吭哧吭哧的坐着仰卧起坐。 “80” “81” “82” … 身上突然叠了一个人,李解荣闷哼一声软地。 “你做你的,别管我。”沈钰山叠在上面,单手做着俯卧身,另一只给学员增加负担。 “你怎么进来的,我不是锁门了吗?”李解荣喘着粗气,看到这时候还锻炼的人,好胜心战胜了所有,被顶的前移也不忘运动。 “备用钥匙。”沈钰山将前移的人揽回来,两位爱好健身的男人同频做着运动。 客厅的手机响个不停,却无人搭理。 在公司急得团团转的私人秘书恨不钻进地里,沈母没给秘书这个机会,拉着人问出儿子的所在地,直接杀了过去。 不知道谁给的消息,说沈钰山金屋藏娇,现在连上班也不来了。 沈母来了三四天都没逮着人,电话也经常打不通,此时对那败坏儿子品行的金丝雀恨的牙痒痒。 第136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老狼vs小狼…… “外面电话在响, 你先去接。” 李解荣头靠在墙壁上,后脑勺柔顺的的发丝随着动作,上下贴着墙壁摩擦。 “不急。” 沈钰山攥紧那窄腰, 用力的往里掐, 白缎子样的肌肤上涌上粉嫩的颜色, 硬|生生打破了那张冷傲的脸。 “网上别人都会在这个什么叫宝贝、老公的,你怎么叫也不叫?” 不知足的男人掰过那没力气垂下去的头,讨要说法。 “咱们又不是谈恋爱, 叫什么叫!”李解荣看不得那得寸进尺的模样, 感受到速度的加快,紧闭着眼催着慢一点。 “那怎么才算谈恋爱?” 沈钰山停下动作, 将唇肉贴在那吐着热气的嘴巴上,只是轻轻接触了一会儿便挪开, 很是一副纯情的样子。 明明刚刚干的比亲嘴子猛多了, 这时沈钰山反而羞怯样的扑闪睫毛, 哑着声音问道:“这样算吗?” “不算。” 突然停下, 李解荣也不好受, 膝盖踢着相贴的大腿,“你先整完再讨论这个问题行不?” “不行,你让我的第一次都没了,这些原本是留给未来老婆的。” 凤眼一错不错的看着那布满情|欲的脸,他突然钻起牛角尖,干都干了, 凭什么只有自己这么上心。 “那你说怎么办?” 李解荣将掐着自己腰的手挪开, 眼底清明没有一开始的混浊,审视着面前的男人。 “我以后要娶老婆,不能娶你, 我妈想要个儿子。你一直当我地下情人吧,我对你好,那个老婆就是明面上的。” “滚!沈钰山你说的是人话吗!” 李解荣不知道要为哪句话生气,因为每句话都让人生气,利落的从床头抽了一把纸擦着油腻腻的屁股。 “怎么不是人话?,你又不能生儿子,我凭什么娶你。”沈钰山一本正经的看着那平坦的小腹,刚刚那是凸起来的,怪好看的… 沈钰山嘴角的笑还没落下,一个猛烈的巴掌就将那张帅气的脸打偏。 “沈钰山,首先我是男的,没叫你娶我,其次,你这个想法挺不要脸的,娶个女的生娃,在背地里玩男人,想的到挺美。”李解荣阴沉着脸,将散落的衣服全都套上。 “你凭什么打我儿子!”在客厅就听见巴掌声,沈母冲进房门,看见两个男人傻了眼。 沈钰山听到声音慌忙的将被单围住下半身,还没来得及解释,沈母就指着李解荣的鼻子破口大骂。 “是你这个小贱人勾引我们钰山啊!就你这男狐狸精、烂货!我儿子还用六百多万买回来。” “妈,你乱说什么!”沈钰山听着黑了脸,将就要扑倒李解荣身上的母亲拉回来。 李解荣靠在衣柜上,咔擦咔擦点着打火机,心里想着这老婆子看着年纪不小了,可别气晕了。 “钰山啊,你忘了我们怎么过来的吗!你爸那个不争气的让咱们家背了多少债,你小小年纪就扛着纸板废品赚饭吃;高中就吃那白馒头,你说你要考好大学,有钱了,让你妈过上好日子…早知道你有钱了玩这些东西,我当初…我当初还不如不让你读书。” 沈母坐在床上大哭,显先背过气。 “妈,我和他就是,玩玩的,当不了真,以后我还会娶媳妇的。”沈钰山将李解荣拉倒身后,眼神示意对方赶紧走。 “六百万我看他也还不起,你不是有一个姓张的合作伙伴吗,你把他送给张总,我知道张总玩鸭子,咱们现在就和张总说。” 听到儿子这么保证,沈母从包里拿出手机就要拨打号码。 沈钰山余光瞥见空荡荡的身后,身上像是压了坐大山,喘不过气的说道:“妈你别急,我去联系。” 靠在门外墙壁上的男人揉搓着眼睛,酸涩的眼球并没有因为这粗鲁的按压而缓解,只觉得痛的让人流眼泪。 李解荣转头看着开着一道缝的门,里面的人正商量着把自己卖给张总还是王总,身上属于情|欲的潮热彻底褪去,心凉的和那夺眶而出的泪一样。 从市中心的房子出来,李解荣什么也没带,蹲在马路牙子上一口一口抽着那天买的劣质烟。 被作为商品买来买去,李解荣厌了,就像手里那只燃烧的烟,火在燃烧着烟头,金钱燃烧着李解荣是生命。 奶咖色健朗的皮肤也无法掩盖那疲惫的身心,琅止渊遥遥望着那将头抵在膝盖间的男人,像是只淋了雨的土狗,现在土狗没有主人了,得抓紧行动才不会被人抱走。 “落日挺好看的。” 琅止渊夺过夹在两指间的烟,粉白色的唇包着那已经濡湿了的烟嘴,气息长而慢的将苦涩的烟吸入气道,看不透神色的眼定格在那点着红点的脖子上。 沈钰山穿着一身少见的西服,暗银色的,衬着那张没有活气的脸有了点人气,同样也增添了晃眼的锐气,像是博物馆里尘封多年只充当观赏品的宝剑,突然出鞘,泛着冷冷剑光。 “嗯。” 空荡荡两指又穿了那只烟,李解荣也不在意那些细节,肉感的唇衔着那烟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你女朋友亲的?” 琅止渊纤细又不是骨干的手指探向那点满吻痕的脖子,本无欲无求的眼被黑色的浪花淹没,眼前浮现的就是小小车窗里,那条抵在车顶上裹满了热汗的腿。 李解荣将脖子上抚摸着的手推开,斜睨过去的眼还浮着一层红意:“不关你事。” “柔道的老师现在就在我们家,去吗。”被推开琅止渊也不生气,只是两指相搓的时候目光冷的要吃人:粘腻的,刚干完,看来沈夫人去的正巧。 “去。” 心里一团火憋着,李解荣先一步起身,将烟头抛到两米外的垃圾桶,侧身等着琅止渊。 “你扶我一下,老了起不来了。” 琅止渊伸出那堪称为艺术品的手,目光平淡如一汪碧水,看向面前的男人。 “不是老了,是该锻炼身体了,看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李解荣牢牢的握住那瓷器般光润的手,眼睛看着孱弱的肩。 还是第一次有人弱不禁风形容自己,琅止渊掩藏下眼底的新奇,准备将这一人设贯彻到底。 李解荣没带手机,准确来说什么也没带,连屋子退租后的钱也被存在存折里,现在手头没有一个子的李解荣很庆幸没有把兮兮带在身边,自己少吃一顿可以,小猫不行。 车开的又稳又快,在李解荣还在思考今晚怎么过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熟悉的庄园门口。 “晚上能麻烦你再把送回去吗?” 李解荣环顾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头,担心晚上又要自己走下山。 “送回哪?” 琅止渊将西服外套脱给随行的保姆,领着人往里走。 “就我们上车的地方吧。” 李解荣想好了,饭在这凑活一顿,晚上再回马路牙子逛一圈,等沈钰山母亲走了,再把自己的东西搬回去。 不行!回去就要被卖了,李解荣不想被卖给陌生男人,如果真的卖,还不如… 李解荣苦涩的抿着嘴角,看向前方背影,声音沙哑:“琅止渊,你…你还缺保护小土狗的吗?” 话到嘴边又变了意思,六百万太多了,李解荣知道没有人真的会出这份钱。 “小土狗送回乡下去了。” 琅止渊静静的看着身后一脸窘迫是男人,不急不躁的等着对方接着开口。 “我最近有点缺钱,你这还有别的工作可以让我做吗。” 大拇指抠着食指指腹的软肉,长久等不到回答的李解荣有些丧气的低头,自己没有文凭,空有力气,谁会需要呢,看来还得干回保安这个工作。 “你缺多少钱。” 心里急切的要将话一股脑的说出口,而声音确实依旧清冷平缓。 琅止渊看着面前被一步步被逼上绝境的男人,内心反复说着:还没有到时候,太早了,还没有到时候。 “六百多万。” 李解荣头脑冷静了下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就是很好的跳板,如果能搭上对方,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不管是任务,还是身份地位。 他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多到没有人能随意的将他买来买去。 手指扯动领口的扣子,精悍的腕骨随着动作绷紧,李解荣观察着那张没有一丝波澜的脸,叹气着:看来还是太看的起自己了,琅止渊要啥有啥,怎么会看的上自己这个臭男人。 富人区有的是有钱人,现在有机会进来,肯定要好好把握。 李解荣决定先假意离开,然后在这附近自己物色目标,总比那不知名的张总王总好,能选个女雇主那就更好了。 “家里有事,今天我先不练了,你也不用送我了。”李解荣歉意的说道,告别准备离开。 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预料,琅止渊僵硬的站在原地,他是知道李解荣这一个月来都住在沈钰山的家,连那屋子也退租了,和沈钰山多半是闹掰了,怎么可能回他那,难不成除了沈钰山还有别人? 琅止渊快步追了上去,气息没有因为刚刚的小跑而紊乱,看似孱弱的身体挡在李解荣面前,却也不相上下。 “六百多万,我也不是不能借你。”琅止渊习惯性的准备转动手腕上的佛珠,可手指碰触到空落落的腕骨,才想起来那佛珠连着金生佛像也一起放炉子里融了。 “不用了,谢谢你了。” 刚刚也是病急乱投医,琅止渊是沈钰山的朋友,到时候知道了自己和沈钰山的事,肯定会帮对方,麻烦也只会越滚越大,李解荣后怕的想着,避开琅止渊伸来的手。 “不用这么客气的。”琅止渊强势的揽住李解荣的肩,步伐和语气都有些着急。 虽然他不知道李解荣怎么突然转变想法,但从那刹然疏离的眼神看出来,李解荣用不上自己了,又或者说是,自己已经不在对方的目标范围内。 “不需要。” 太阳渐渐西沉,李解荣看着逐渐昏暗的天,心焦的想要感觉离开。 直到拉扯到庄园门口两人依旧没有分开,李解荣气急的一手绕过琅止渊的肩膀,抓住那后衣领高声喊道: “琅止渊,tm这六百多万是沈钰山的包养费,现在他不艹我了,我就要把这钱还回去,你在这装什么大款,怎么,你也要包我吗!” 琅止渊垂着眼帘看着赤红着眼眶的男人,男人把所有的外壳都脱了,露出里面柔软的蚌肉。 心被柔软蚌肉撞过,琅止渊一瞬间脑子空白,那个字即将从嘴里说出,另一道声音打断了话。 “叔叔,我现在有钱,可以包你吗?” 李解荣和琅止渊同时惊愕的回头,眼里带着同样是疑惑:你丫的哪里冒出来的?! 宋思文看懂了眼神,被盯的不大好意思,挠着亚麻色的头发说道:“我习惯吃完饭散步,正巧听到了,所以,我可以包你吗?我现在有很多钱。” 浓稠的黑在眸底涌动,琅止渊斜长冷淡的眼如泛着寒光的剑,凌迟着面前的人。 38年来,没有人敢从自己手中抢走东西,这个季家突然找到的野孩子还是独一份。 空气都冷滞下来,宋思文望着那好似地狱爬上来鬼刹的眼,惊惧的后退一步。 美味诱人的肉就在眼前,错过了就没有下次了,宋思文忍着胆战的心,眼神带上哀求望着一个月来都联系不上的人,卡壳的问道:“叔叔,可以吗?” “这钱不少,你够吗?” 宋思文的邀请,李解荣很是心动,长的秀气文弱,和女孩子一样,比起硬邦邦的男人,李解荣更喜欢这一类,就是年纪有点小,总觉得在骗小孩。 “够的。” 宋思文翻找了一遍口袋也没照到什么证据,焦急的带上了哭腔,将唯一随身携带是手机交到李解荣手里。 第137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你怕我? “爸妈给了我很多, 你和我回去吧。” 宋思文的手指慢慢的攀附上那垂在腿边有劲的手,濡湿的眼戚戚的望着没回话的人。 “你是季家刚领回答孩子吧,你爸妈知道你一回来就用这么大一笔钱去包养男人吗?” 在身后一直没做声的琅止渊突然说话, 橘调的天空逐渐晕染成冷寂的蓝调, 失去暖光的笼罩, 琅止渊那张神性悲天悯人的脸渐渐漫上阴冷的鬼气。 李解荣抬起视线看着一脸焦急要反驳的人,挣开了对方的手,善解人意的说道:“没必要为了让我接受这六百万就提出包养这件事, 宋思文你回去吧, 这个钱我会自己解决的。” “不是,不是因为…” 宋思文急得都快哭, 看到李解荣脖子上显眼的吻痕,恨不得不做修饰的把心里话说出来:自己就是想包养他, 把他带到床上去, 让李解荣每天只能依附自己生活。 可琅止渊没有给宋思文整理措辞的时间, 不知何时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张暗黑色镶金边的卡, 吐字缓慢不急不躁, “我这有一份工作适合你,这钱就算是提前预支你几年的工资。” “什么工作,工资这么高?” 李解荣警惕的看向面前不显山露水的男人,尽管接触不多,他也知道,面前的那人没有沈钰山好糊弄。 “现在不方便说。”琅止渊的目光轻扫过那徒有一番冲劲, 而没有能力的竞争者。 李解荣将手机盖回宋思文的手上, 赤黑的眼停驻在湿润的眼睛,为刚刚准备拿小孩包养费的行为深深懊悔。 手还被对方牵拉着,李解荣叹息着轻轻擦去宋思文眼尾的水色: “你也不用因为我当初给你那钱而想着报答我, 一万和六百万你自己比较一下孰轻孰重,都几岁的人了,要是碰上别有用心的,把你骗的底裤不剩。” “不是,我是自愿的!” 宋思文高声说道,但触及那逐渐严肃的脸,又换了话题,“我后天生日,你能来吗?” “能。” “能留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之前那个电话号码,我打不通了。” 宋思文又靠近了一步,手里握着手机轻轻反复碰触着那精干的腕骨。 明明两人差不多高,但宋思文还是习惯性的仰视着对方,将那剔透水亮的眼和纤弱的下巴全都暴露给对方。 “我来,李解荣你先过去,柔道老师在等了。” 琅止渊从中间将人隔开,手骨有劲的夺过手机,目光反复扫视着李解荣被触碰过的皮肤。 “这个真的是叔叔的电话?” 宋思文清亮娇弱的声音在李解荣走后恢复正常,目光追随着那道背影离开。 “宋思文,20岁,实际年龄比身份证上的大两岁,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站到了你爸妈的位置上,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给你真的假的,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琅止渊转身,余光瞥见追着要上来讨手机的人,不屑的笑着,将手机随意的往后抛掷空中,最后精准的落到宋思文怀里。 琅止渊无所谓身后仇视望着自己身影的人,宋思文从来都不配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勉强可以争一番的也就是在李解荣心里还有点地位的沈钰山。 原高在前面引路,李解荣环顾着越走越老旧古典的建筑。 庄园占据了整座山头,建筑群风格迥异,混杂着各种风格。 临近大门的是当代流行的浪漫精致的乡村老钱风,而往后是民国极具特色的中古风,再往后是看不见头的明清宅邸宫殿,连着各个区域的佣人也穿着着不同年代风格的衣服。 李解荣没有什么美学细胞,分开看觉得都挺好看,拼凑在一起却有种明显的割裂感。 阴风阵阵,李解荣快走几步与原高并排,吞着唾沫问道:“这怎么有这么多风格不同的建筑啊,这看着也太不和谐了吧。” 身旁颤抖的手几次碰触胳膊,原高稍稍远离,目不斜视看着前方,“每一代家主都会建,到琅爷这一代,已经第十三代了。” “那每个人按活了70年算,这不是九百多年前就存在了!”李解荣惊叹的望着辉煌了九百多年的世家家族。 原高偏头,死鱼样呆滞无神的眼透过黑色镜框看向一脸感慨的男人: 脸上藏不住事,此人不适合琅爷。 “你别看着我呀,和鬼一样,怪吓人的!” 李解荣转了一圈视线回到原地,就看见凝视着自己的眼睛,眼球小、眼白多,钉在眼眶不动,连睫毛都不颤动,像座雕塑一般。 不会说话,此人不适合琅爷。 原高的眉头,蹙起不明显的皱纹,眼底终于有了不明显的情绪。 一双干燥温暖的手转动原高的头,不用直视那双死气的眼,李解荣暗暗松了一口气。 原高怔愣的看着前方,耳边带着刚刚被捂住过的温度,手脚僵硬的向前迈,心里接着评价道: 不会别人保持距离,此人不适合琅爷。 李解荣站在房子的中央,里面只有一层,全是木质建筑,房间里安置着各种器械、树立的灯盏以及一张垫子,简陋的和外面那些建筑极为不搭。 “练武注重修身养性,柔道也是,越返璞归真才越能静心。” 原高脱掉外面的夹克,露出军绿色的短袖,背肌将宽大的短袖撑开,像一堵墙一样站在面前。 李解荣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环绕着原高瞧,属实瞧不出来,每次看到都充当司机的原高居然长的这么结实。 “练的不错啊,平时没少练吧。”李解荣拍了拍硬邦邦的肩膀,艳羡的望着比自己臂围还要宽一圈的大臂。 “不算好,真正练的好的是琅爷,他把力量练到了肌肉里,我还达不到那层次。” 原高不自在站直身子,夹在身体两次的手臂盘踞着凸起的青筋。 “啊?这是什么意思?” 李解荣好学的看着一直看着正前方向的人,目光也随着对方转移,好奇的看着没有什么异样的正前方。 “不是肌肉越大越好的,当然这个是指在练武的时候。” 琅爷换了身轻便的袍子,踩着麻编制的草鞋走向李解荣,火舌在眼瞳里摇曳,眼瞳在鼓起的胸膛驻足。 “原高带阿荣下去换套衣服,今天我先教他。” 原高猛地一震,随后步伐慌乱而匆忙,李解荣没有注意突然改变的称呼,只顾着追上走的格外快的人。 琅止渊徐徐的走出朱红的门槛,眺望着视野下的建筑,东南方向的木屋里原本摆了一座佛像,那是自己曾经的信仰和救赎,现在不是了。 庄园里的金身佛像全融了,就留了一个拇指大的玉制送子观音,摆在几百平的佛堂里。 简直是讽刺,是亵渎! 琅止渊信则肝脑涂地,不信,则自己执起神明的权杖。 世代相传,琅家人活不过40,连现在医疗技术如此发达也无法找出原因,琅止渊呢喃着:“列祖列宗,你们要好好看着我是怎么活下去的…” “琅爷在里面等你。”原高停在门口,双手相握叠在前面。 “你不进去?” 周围都是几百年的建筑,阴气的很,李解荣还是有点怵和琅止渊单独相处的。 李解荣听到原高又重复了一遍话,无奈的踏入房间。 入眼便是立于正中央的身影,黑袍子融入昏暗之中,穿过木窗的风吹动发丝和衣摆,消瘦的身形像扎根在地里的竹子,□□又孤独。 “琅爷,我先要热身吗,还是直接开始。”李解荣挺直腰板站着。 “不用叫我琅爷,叫我止渊就好。” 琅止渊侧身对这身后的人,骨节修长的手指从脖颈下勾出一条红线,转眼红线就团在了白到晃眼的掌心:“在任何时候用任何方式,你从我手中把这线抢走,这六百多万就抵消了。” 李解荣虽疑惑但也没多问,这种还账是方式正合他意,身上的衣服很轻便,极速奔跑是几乎没有阻力。 眼睛如盯住猎物的猛兽,挥开的胳膊和腿强劲有力,一个跃跳,手还没有接触到红线,就被后面陡然出现的手抓住衣领,停在半空。 “你放开我,我再来!”李解荣眼神灼热的看向云淡风轻的人。 “好。” 琅止渊全程只动了一只手,连手心还是冰凉的,反观李解荣,瘫倒在地上,撩起衣摆,一边为自己扇风,一边擦汗,睁着被汗水酸涩了的眼,吐槽道: “不来了,不来了。热死了,你这怎么不装一台空调,电风扇也行啊。” 琅止渊没有回应,而是默默看着面前这一幕。 烛火在夜风中摇曳,肌肤如流淌的巧克力奶,珍珠样的汗从起伏肚皮滚落,从正中间圆润的肚脐眼划至看不见的腰背,顺着急促的喘息往上看,敦实的上下唇之间吐露着热腾腾的水汽。 半眯着看似休憩眼闪过机敏的光,李解荣又是一个猛扑,这次运气格外好,是这么多次以来唯一碰到对方衣服的。 掌面宽而厚实,李解荣一手将琅止渊那两只嶙峋又带有筋骨的手腕压在对方头顶。 身下的人没有挣扎,但防患于未然,李解荣大腿夹着那腰身,屁股稳稳的坐在那小腹。 “这次可给我逮着了!” 李解荣不敢轻易放开对方的手腕,只能将上半身压在琅止渊上面,一边说着抱歉、对不住了,一边一寸寸往前挪着,伸手探向窝在手心的长绳。 全身仿佛被热烘烘的蒸汽环绕,连着长年冰寒的手也慢慢被捂热,琅止渊只是安静的躺在李解荣下面,没有做任何挣扎。 他没有功夫去做那些没有意思的挣扎,美食近在眼前,巧克力奶散发着勾人的味道。 挺直的鼻尖蹭着那湿漉漉的衣服,划拉着衣服下柔韧的肌肤,两唇间吐出的呼吸,每次撞击到眼前的胸膛时,带着独属于李解荣的气息反弹。 “拿—到—了”红线缠着那白到发青的手指,随着李解荣的动作逐渐抽离,妖娆而魅惑。 红线绕在小指指尾,李解荣得逞的笑还没有显露多久,人便被翻转在下面。 红绳快速的从掌心抽离,掌面带着钝钝的痛,而口鼻以至整张脸都被反拉上去的衣服罩着。 琅止渊捏着李解荣的衣摆拽至头顶,淡如水的眼像是烫过一遍滚热的沸水,目光灼灼的的凝视着那蒙在布料下的面庞。 坚挺的鼻、两瓣丰厚的唇肉的轮廓若隐若现的突显在薄薄的一层衣服上。 而没了衣服遮盖的胸膛腹部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从腹股沟到紧致鼓起的胸|脯。 吸气是腹股沟开始慢慢往上膨起,呼气是胸|脯开始徐徐干瘪最后消失在影藏在裤腰下的腹股沟,大地的土色肌肤在翻涌,起伏如山峦,奔腾如大河。 感受到身下李解荣不舒服的挣扎和嘤咛,琅止渊将衣摆撩下到原位:“抱歉,没事吧。” “没事。”那冰块样的手蹭到腹部,李解荣敏感的抽吸一声,翻滚一圈远离对方,脸朝着垫子,认输的说道: “不偷袭了,我还是好好练吧。” 琅止渊眼尾上扬,望着趴在地上不愿起身的人,将红绳挂回脖子上,小步走近后躺在李解荣的旁边。 蝉鸣、鸟啼、犬吠以及两道频率不同的呼吸,在同一个广袤的天地间融合。 “李解荣,沈钰山的事要我帮你解决吗?”琅止渊双手枕在后脑勺,清冷如月光样的眼装满了身侧的人。 李解荣从臂弯里探出眼睛,湿漉漉的发丝垂挂在眉骨,“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那你想成为我的朋友吗?”沈钰山望着一脸沉思的人,侧身将脸正对着对方问道:“你怕我?” 第138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反目 “说不上来, 有时候觉得你冷着一张脸挺吓人的,有时候又觉得还好,像座佛像一样, 又让人害怕又让人敬畏。” 李解荣回答了个中规中矩的答案, 手掌抹过额间的汗, 燥热在空气蔓延。 穿堂风再凉快也没法消退身上的燥意,拎起潮湿的衣摆,利落的从头顶上脱掉。 光裸着的上半身翻动, 随着翻身发烫的背肌贴上了沁凉的木板, 李解荣伸展疲倦的四肢,舒服的喟叹着。 “沈钰山也冷着脸。” 琅止渊吃味的说着, 目光不动声色的下移,看到胸脯乃至腹部满是吻痕的肌肤, 憋屈、怒火、欲|望毫无遮拦的混杂在脸上。 眼神光像是把灼热的烙铁在皮肤间移动, 李解荣低眼一看, 才恍然反应过来现在这副身子不太雅观。 手指攥着那衣服, 将光|裸的上半身遮盖, 不自在的干笑:“我能感受到,他冷着脸是因为他在伪装,他平时不这样的。” “你这么了解他,这么喜欢他,怎么现在不跑回去和他和好?” 琅止渊翻正了身子,双手交叠在胸前, 可以称的上圣洁的面庞慢慢堕入黑暗, 最后右侧的烛火被风吹灭,半张脸彻底与黑暗融为一体。 “我实话实说。” 此时反倒是李解荣侧过身,汗水流动的方向受重力的作用改变, 脸颊侧的汗水陡然扭转方向,蜿蜒缓缓流淌,顺入唇角的缝隙中,抿入潮热的唇齿间。 “止渊,人总不能看一面,我觉得你虽然冷着脸,但你心好,他虽然是伪装的,但我觉得他心坏。” 琅止渊眼瞳闪动,流转着鎏金样的火焰,侧眼转向身旁这只天真的小土狗,轻笑声随着唇瓣的张开倾泻而出:“我是好人,他是坏人?” 李解荣没有回应,只是直直的望向那双眼,可目光虚无缥缈没有实处,好似在透过一面玻璃在看别人。 几息,悬空的半边身子重重砸回地板上,胸膛微弱的起伏,眼眶缘渗着一圈薄红,声音带着沙砾感从喉咙滚出:“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们再练可以吗?” “嗯。” 琅止渊起身站在原地,望着失魂落魄的小土狗离自己远去,小土狗哭了,因为沈钰山… 阴风还在吹,越吹越凶,甚至吹空了心脏,琅止渊揪着胸口的衣服,眼里浮着刚刚那抹破碎的红色。 “止渊,李解荣手机没带,你先帮我把电话给他,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讲,你就说我之前说的都是骗我妈的,不是我的心里话。” 电话那头传来好友的声音,琅止渊只觉得的刺耳,指骨叩着太阳穴,声音里透着不耐:“你这不说明白,我也不好传达,毕竟他现在也没对我没有放下防备心。” 空气瞬间冷滞,琅止渊将手机放到桌板上,长长的睫毛投影下来的的剪影正好掩盖住眼底的神色,绷紧的唇角透露出内心的情绪。 “止渊,我脑子那时候真的糊涂了,我不该说出把他送给王总的话,你先帮我稳住他,我马上就来。” 懊悔的声音连同车鸣喇叭声一同从听筒传来,琅止渊咬着大牙克制住自己的声音,抓起手机大步离开房间。 “沈钰山,我去问问阿荣,等会儿和你联系。” 急促的挂断音打断了对面说道一半的话,琅止渊站在门口徘徊,冷汗从手心冒出,气息起伏不定,连脸都气的更是发青。 叩门声响起,李解荣只开了半扇,危险的气息从阴暗的廊道涌入房间,极力遏制住想要关门的冲动,手指用力的握着门把手,大臂小臂也绷着肌肉。 “阿荣,沈钰山打电话给我,说要见你。” 琅止渊面上苦恼,举动却格外强势,在说话间已经进入房间,悄然将门关上。 李解荣一下变了脸色,他不知道沈钰山有没有把事情完整的告诉琅止渊,如果琅止渊真的知道了,会不会为了他的朋友,架着自己去王总家。 自己在他们面前只算的上一只蚂蚁,蚂蚁怎么掰的过大象。 李解荣彷徨又无助的望着对面男人,“琅爷,那个卡里的钱今晚能先给我吗,我想马山还给沈钰山。” “阿荣,叫我止渊。” 琅止渊指尖微翘的细长手指将李解荣散落至眼睛的刘海别到了耳后,指腹蹭过耳阔又很快抽离,目光带着诱导,像是迷途中旅人们的知心领路者:“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李解荣站在顶灯下,光穿过健硕的身材,照亮了内心里那了自卑又不安的小人。 “你…”只开了句头李解荣便说不下去了,自己只和对方认识这么点时间,琅止渊怎么可能为了保下自己而搏朋友面子。 “王总他人怎么样?” 李解荣自暴自弃的将自己砸回床上,他祈祷王总最好弱不禁风的,这样到时候还可以挟持着人,有逃脱的机会。 琅止渊置在两侧的手心紧紧握着拳,指节青白中透着不明显的肉色,黑墨晕染开,将那眼瞳染色,脚步缓缓移动,小腿贴着李解荣垂于床下的膝盖: “我可以帮你的,他和王总有生意上的往来,很难说你把钱给他了,他会轻易放过你,你知道的,沈钰山他重利重钱。” 琅止渊故意停顿了片刻,在看到李解荣面上的绝望后,又赶忙接上话:“我不一样,我和他们都没有生意上的来往,我的势力和实力,是他们远远不及的。” 李解荣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撑在脊背后的臂骨将肩膀向前顶,扬起的头颅正好与之契合成完美的线条,“我不想被送给王总,我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有,在我这你随时都有,就像这跟红线一样,你想要,你随时随地用任何方式都可以来取。” 琅止渊弯下腰,双手撑在李解荣身旁两侧,两手没有完全贴合,只是指尖交错,若即若离的相触。 清冷的眼望着下移避开自己的人,琅止渊进一步弯下上半身,膝盖很有分寸的抵在两腿之间,而身形却侵略性的笼罩着身下的人。 李解荣侧脸错开,眼里闪过挣扎又很快的闭上眼,仰着头将嘴凑到那粉白的唇上。 “不需要这样,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们在这段关系中是平等的。” 琅止渊捂着那张散着热意的嘴,手指徐徐描摹着那坚毅的面庞,以及那献祭般煽动的睫毛。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谢谢你。”眼眶又湿润了,李解荣将脑袋埋进那散着檀香的胸口,一次次坍塌的世界有又一次被建起,先是捡起一块块散落的砖头,再是一点点拼凑。 原来没有钱也可以被尊重,原来没有钱也可以被爱。 感受到主动的拥抱,血液撞击着陈旧的身躯,老旧生锈的零件重新被鲜活的血液润|滑。 琅止渊愉悦的将李解荣紧紧抱在怀里,眉目柔和比那终日青烟环绕的佛像更显温情。 庄园门口的争执打斗声,并没有影响房间里亮起的橘光灯。 琅止渊踏着愉快的小步,不急不躁的走向大门。 “琅止渊,你这是什么意思。”颧骨青紫发痛,要是这个时候沈钰山还不明白对方的敌意,那简直是蠢货。 “阿荣说他不想见你,并托我将这钱转交给你。”琅止渊朝后挥手,立于身后的原平上前。 “我不需要这钱,我和李解荣只是闹矛盾,由不得你这个外人来说!” 沈钰山一掌打开面前的手,喷了一层发胶的头发此时凌乱的偏了方向,一贯爱护的西装也划破了口子,唇缝殷红的血挂在下巴,赤红的眼盯着面前昔日好友。 “沈钰山,你配说这个名字吗?” 琅止渊嘴角扬起残忍的笑,时空模糊,曾经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脸又逐渐与现在清冷的面庞重合,眼眸狭长上挑,袍子在山风中翻卷,蹭过那白骨样苍白而精瘦的手,那曾经沾满了鲜血。 嘀嗒嘀嗒 雨滴毫无征兆的落下,头顶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琅止渊目视着沈钰山褪下一切伪装,在雨中挣扎叫骂。 “沈钰山,李解荣是不会见你的,他已经有我了,又怎么会需要你呢?底层爬上来不好受吧,只顾着得到权势让你如何爱人都忘了,你也是挺可怜的。” 一记拳风挥过,在此前一秒,琅止渊压制住身后就要出动的原平,嘴角硬生生挨了这一拳,近十年没有感受过这种痛,琅止渊大笑着,捂着逐渐发热肿起的唇角转身。 “走吧。”琅止渊拍着原平撑着伞的手臂往后走,鞋子还没有沾湿,管家就已经将车开到了身后,敞开着车门。 “不用了,我走回去。”琅止渊异于反常的站在雨下,仍有雨水打湿。 “琅止渊,你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想要骗李解荣心疼你,你的心怎么能这么黑!”反应过来的沈钰山已经被人拉扯着往后拽,两臂被钳制后剪刀,最后被抛掷在道路中央。 雨还在下,沈钰山就站在紧锁的庄园门口,目光阴狠毒辣盯着亮起的每一个房间。 第139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吧唧一大口 山头先一步感受到秋意, 叶子从尖端开始慢慢枯黄,随着清晨六点的晨风,垂落的枯叶在空中翻卷, 琅止渊捏着飘落至眼前叶柄, 望向楼底晨练的人。 动作很标准, 虽然有些古板老套,但那些招式也不是普通人能琢磨透的。 “你教他的?” 琅止渊收紧手心,枯叶咔擦咔擦的发出脆响, 最后化为一片片细小的碎片扬至空中。 “不是。”原高也同样不解的看向楼下只穿了件短袖, 练得有模有样的人 “那你今天就教教他实战的吧,他有基础不需要从头开始。下午他要去给季家的小孩买礼物的, 你随时跟着他,所有花费找我报销。” 琅止渊自然的接受了这疑惑点, 拢了拢被风吹起的衣领接着说道:“天冷了, 该给阿荣置办点衣服了。” 早秋的风最多是只能说是凉爽, 怎么会冷! 原高猛地一震, 膝盖砸在地上, 头就差贴着地要匍匐而下,顶着压迫头顶也把话说下去:“琅爷,将佛像请回来还来的及,只要您一声令下,咱们兄弟走遍天南地北也把那神请回来。” “琅爷,原高一时糊涂, 请琅爷责罚!” 立于对侧的原平就差上前把弟弟的嘴捂住, 腰弯的格外低,头皮冒着一层细汗蹭到裤子上,留下淡淡的印子。 听到楼下的问早声, 琅止渊转头招手回应,细白的腕子被深灰色的袖口称的更为孱弱。 “都下去吧。”嘴角还挂着刚刚勾起的笑,琅止渊好心情的靠在栏杆旁,看着楼下生龙活虎的人。 “原高,琅爷的选择容不得你说,下次把嘴闭严实了。” 原平的小腿还在打颤,如若不是李解荣刚刚那一声招呼恐怕自己这蠢弟弟没安生日子过了。 “哥,我知道,可琅爷和那李解荣才认识几天啊,怎么能因为他而…”原高心直口快,气恼的将眼镜一摘,露出与原平一模一样的脸。 “你可闭上你的嘴吧,他们的事你不懂!” 原平捂上弟弟的嘴,他总不能说琅爷早就开始暗戳戳的喜欢。 大饭店门口帮忙抢手机删照片,偷偷做个不藏功与名的英雄;专门让自己从乡下找了只小土狗,然后亲手将工作喂到李解荣嘴里;狗仔一样跟踪了一晚上,看到大尺度车戏,气的当场通知把所有的佛像都融了,连命都不要了。 这些暗恋经过原平可不敢和弟弟说,他怕自己那把琅爷当神崇拜的的弟弟,扯着嗓子大声问琅止渊这些是不是真的。 “行了行了,搞不好那个李先生要成为琅太太,你可别人李先生看出你对他的不满。”原平叹息的摇头走开,没注意身后一脸惊愕的弟弟。 “琅太太!”原高恍惚的走下楼,他怎么也想不到,琅爷居然喜欢男的,还喜欢长的这么男人味的男人,要是喜欢至少…至少 原高一想到男人柔弱又或者妖艳的长相,鸡皮疙瘩从胳膊激起,眼底的惊惧缓缓转为崇拜:琅爷不亏是琅爷,品味就是这么好。 “阿荣呢,怎么不下来吃饭。”琅止渊靠在椅背上,双臂搭在扶手两侧,手相叠垂落。 “他今早就和原高出门了,我去问问原高。”管家得到许可,将还在拨通的电话转为免提。 礼物属实难买,逛了大半个上午,也没选出合适的,李解荣走累了,每个正形的坐在公园长椅上嚼烟。 旁边有小孩玩闹跑过,李解荣又觉得不太礼貌,两指腹夹着烟左右搓动。 原高坐的笔直,只是手里提了一堆吃的,都是李解荣逛小吃街血拼下来的。现在夹克的口袋里电话在振动,原高苦恼的用膝盖踢着一旁后仰着头的人。 “你帮我拿一下电话。” “哦。”李解荣维持着让头后仰悬空,放松颈椎的姿势,手灵活的摸索进皮夹克的口袋里。 “给。” “你再帮我接一下,手上都是那吃的,满手油。”原高嫌弃的从沾满橘黄色油渍的手移开视线,看了眼屏幕,知道是管家打来的,暗暗松了一口气。 “喏。” 李解荣将手往前凑,嫌累的将小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姿势太舒服不太愿意起来,整个上半身都往原高那倾斜。 隔着厚厚的皮革,原高都能感觉到大臂处蹭动的头发,略带点灼热的正午阳光晒得面部发痒,好像被那轻飘飘的发丝抚过一般。 原高轻咳了几声,在对面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后转头,问着一旁闭眼好似要睡去的人,“琅爷问你回不回去吃中饭。” “不回了,礼物还没有买完。”李解荣摇着头,连带着拿着手机的手臂也跟着摇晃。 比自己体温还要高上些的手指擦过耳面,原高警告的瞪向一侧的人,嘴里郑重的回复。 电话挂断后,原高严肃的看着懒着骨子的人:“李解荣,我希望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阳光照射的人眩晕,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发花的世界,李解荣点着头,声音含糊的问道:“我什么身份。” “这不用我多说了吧!” 原高有些气急,他没见过这么得寸进尺的人,难不成非得想听别人喊他琅太太吗!一个大男人,当什么太太! “你好,我刚刚注意你很久了,能给我一个你的微|信吗?” 一个身形小巧,带着一张可以遮住半张脸黑框眼镜的小男生羞怯的递着手机,两颊的酡红配上水润的眼瞳,让人舍不得拒绝。 “可以。”李解荣抬了下头,扫完二维码还友善的笑着告别。 李解荣此时就像块香喷喷的小奶酪,第一只杰瑞吃到后,成批的杰瑞蜂拥而至。 被挤出中心圈的原高被推挤到人群外,活气烧的脑子发空,将手里的小吃往地上一砸,怒不可遏的对着男女不忌通通加一遍好友的李解荣吼道: “李解荣!你对的起琅…他对你的好吗!” 几双眼齐刷刷的看过来,李解荣收回手机,一脸严肃的拒绝完剩余的所有人,伸着懒腰从位子上站起来。 “喏,你的手机。”李解荣见人站在原地不接,好意的将手机从侧面塞了回去。 “我的?手机?”原高呆滞的转动着眼珠子。 “对啊,我手机还落在沈钰山那,我哪里的手机。”李解荣也不嫌脏,将原高摔落一地的食物通通捡到塑料袋里,满脸心疼的嘀咕着:“这还能吃,这个不能吃…” “那你可以拒绝的。”原高圈住了对方的手腕,白多黑少的眼睛有了一丝动容:“掉了,脏了就不要吃了。” “脏的我都扔掉了,这些包在塑料袋里,没碰过地。”李解荣将烤串翻了个面一一展示。 “琅爷不缺这点钱,用不着这样。” 原高见过琅爷那一时兴起想养的小土狗,和现在的李解荣一模一样,平时吃着精细的生骨肉,可仆人都不屑吃倒了的小白菜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太容易被满足了,就容易吃亏。 原高打量着除了琅爷准备好的衣物,没有佩戴额外一点名贵首饰的李解荣,心里不免埋怨道: 连他都知道要给以后媳妇儿买钻戒金戒,攒不齐也得凑个银戒,琅爷也是,这也太粗心了,虽然说李解荣还没有正式成为琅太太,但该有的总得有点吧。 “话说为什么不拒绝呢。” 李解荣拿着递过来的是湿纸巾擦手,眼里情绪清晰又模糊:“只是这个简单的事情,就能让他们开心一会儿,不是很值得吗?” 原高安静的递着湿纸巾,指骨较粗的手指揪着一块湿巾轻轻擦拭过李解荣忽略的手背,油污覆在洁白的巾面,荒芜的内心闯入了一只笨笨的小土狗。 “你喜欢琅爷吗?” 原高双手撑在膝盖上,眼睛透过小臂与大臂构成的框架望向一旁坐着的人。 李解荣揪着头发,满脸挣扎,最后不想违背本心还是将真心话说出口,“他是个好人。” 琅爷是好人,他第一次听,也许对他们来说是神明一样敬畏的人物,可对别人来说,只会是听也听不得的名字。 相交叉的手指抠着凸起的掌指关节,原高压下将真相披露在小土狗面前的冲动,点着头说道:“走吧,再去逛逛。” “回来了。” 散着油墨香的老报纸在手指间翻动,清晰的纸质翻页的脆响以及孤清磁性的声音在昏暗的室内响起。 李解荣心里咯噔一声,眼睛瞟了眼时间才惊觉已经晚上八点了,莫名有种晚归看到家中独守空房妻子的愧疚。 虽然琅止渊的目光还停留在报纸上,可那针刺的感觉扎的人不敢乱动弹。 李解荣紧瞅着人,动作放缓了好几倍,等终于坐到沙发上才舒坦了一口气,变戏法样的从口袋里掏出木刻的无事牌,看到终于有了动作的人才解释道: “给你求来的,你不是信这些吗,和尚说开过光的,能保你平安遂顺。” “我很喜欢,下次这么晚回来,我会担心的。”琅止渊只是接过牌子,眼神带着被牵动的担忧。 指骨精巧,本就白的发青的皮肤下隐约可见蜿蜒的青色脉络,刷了层木漆的普通牌子窝在手心,美观的像是电视广告里里价值连城的宝贝。 “我知道了,对不起,你带试试看,合不合适。” 李解荣立马扯开话题,等手指离开那沁凉的脖颈皮肤才猛然想起,现在是绝佳的拿红绳的机会,只是挣扎了片刻,李解荣确定无事牌牢牢挂在了脖子上,转身坐回沙发上。 “刚刚怎么不把红绳拿走?” 琅止渊摸着脖颈处的牌子,凝眼望着重新坐下的人,指腹顺着刻印移动,细腻的指尖划过略带粗糙的雕刻。 “在你这挺好的,有吃有喝,还不如赖在你这不走了。” 李解荣将脑袋枕在沙发扶手上,手里抓了一把无籽葡萄,挨个往上丢,在用嘴一个个接下。 “你可以待一辈子。” 眼前刚丢的葡萄即将坠落,李解荣下意识的用嘴去追葡萄,身旁坐在木椅上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两人的距离在这一瞬间极速拉紧。 葡萄被挤压在两颊间,汁水爆开,紫色的甜汁从面颊低落到还未相触的唇瓣,像根丝线,将唇肉相连。 葡萄汁慢慢下滴,一分二股滑落,葡萄的清甜同一时刻在两人唇舌间化开。 “我可以亲你吗?” 琅止渊绅士的推开几毫米,带着凉意的拇指捏着被葡萄汁染的水色的唇,缓缓往里探。 情|欲不适合出现在琅止渊那张圣洁的脸上,将圣子拉入地狱的堕落感让人疯狂。 李解荣伸臂,手掌覆在发丝柔顺的后脑勺,没什么技巧,一个挺身,唇肉相贴,连那沁凉拇指一同夹在两片唇肉里。 指腹压在下门牙上,那滚热的舌尖一遍遍舔|舐,冰凉的唇和拇指在口腔间化开。 被迫撑着下牙关的李解荣不太好受,不是因为痛,只是那嘴巴兜不住口水,一个劲的往下巴流,特别是琅止渊吮吸过下巴时那明显的嘬声,听的人耳朵通红。 第140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修罗场大混战1…… “原高, 走什么神,下班了咱们走吧。”一旁的同事疑惑的转向身后愣着不动的人。 “李先生今天买的礼物还在车上,我去给他送去!”原高猛然惊醒, 手从衣兜里那块无事牌抽离开, 往回快速跑着。 无事牌随着奔跑在衣兜里晃荡, 撞着皮带敲出闷声,从车里拿完东西到琅爷的住宅,原高只用了十分钟, 脚步停在未关的大门, 啧啧的水声从那幽暗的门里传出。 四四方方的礼盒被压出不明显的指凹,原高蓦的收了力气, 将盒子抱回怀里。 皮鞋蹭着柔软的地毯,鞋头朝着前方将毛毯上的绒毛往前抵。 一个男人躺在沙发上, 只露出团黝黑的发, 琅爷就压在那个男人身上, 手强势的兜住那悬空下坠的后脑勺。 “不亲了, 嘴巴痛。” 沙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春色, 男人伸出胳膊,光晕混着汗液笼在的肌肤上,像层严丝合缝的水膜将人裹住,五指牢牢的拽着沙发边缘,指端还是湿漉漉的,不知道沾了什么。 “吹一吹就不痛了。” 心目中堪称为神的琅爷耐着性子哄男人, 在昏暗中白如鬼的手强势的覆盖在那只被液体浸透的手上, 再是收紧用力,将那脱力的手又拽了回去。 啧啧的水声还在响,原高知道了, 这是琅爷的舌头在李解荣的嘴巴里搅,在舌尖嘬。 理智叫嚣着让原高赶紧停下,脚却失去控制,他想去看看,那张嘴是怎么被打开的,那个舌头是怎么被嘬红的。 空气冷了一瞬,皮鞋骤然顿住,喉咙像是被琅止渊那阴狠的眼神所遏制,沙沙沙的发不出声音,原高不住的后退,直到跑出了屋子,心也打颤个不停。 呼吸急促的交换,原高大口喘气,抱着礼盒蹲在地上。 背后已经被浸湿,惊惧的同时,另一种隐晦的窥视与偷情感让人癫狂。原高手哆嗦着从夹克里发出那块无事牌,他看到琅爷脖子上也带了一块,李解荣送的,自己这块也是,这怎么不算偷情呢。 灵魂的战栗在那几秒钟的回忆里释放,白色压着咖色的画面逐渐扭转为麦色压着咖色的画面,平息几秒后,原高站起身,回望亮着幽光的屋子,没有多少神色的眼眸参杂了无法分解的情绪:李解荣,你和琅爷好好的,我这辈子应该不会回来了。 刚刚琅爷狠戾的眼神昭示着就算自己不主动离开,也只会被送到更远的地方,还不如现在就主动一点,至少有的选,至少能李解荣近一点… 近一点又怎么样,李解荣跟着琅爷才有更好的日子,自己说好听点是副手,说难听点,也只是个帮别人看家的狗。 黑框眼镜反射着手机屏幕的蓝光,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完,原高将礼盒转交给同事,高大的背影在黑暗中渐渐佝偻。 “琅爷,原高昨晚主动申请去南非,结果还没有出来,他今天凌晨就动身离开了。”建明将递交的申请打印成了文件,交递到琅止渊手中。 “没事,你下去吧。”琅止渊将文件随意的扔在地上,眼底隐藏着捉摸不透的神色。 “你看看我这套合适吗!” 进来的人没敲门,直接冲进了房间,琅止渊忽略这些无关大雅的细节,眼眸又黑沉了几分,“领口露的太多了。” “也没有吧,这才到胸口。”李解荣侧身对着红木书架旁的铜镜。 铜镜模仿古代的工艺,不如玻璃镜子那般清晰,只照出来大概。暗红的英式西装被穿出了几分放荡桀骜的味道,里面搭配的是v领的衬衫,领口卡在锁骨下。 西装卡的位置很好,包不住屁股,被又大又挺的屁股顶的翘起,简直完美的突显了那副身材。 琅止渊后靠在座椅上,沉寂的目光像是烧起的枯草,盯着面前晃荡的掀起的西装:太招摇了,别人会来抢的,要不藏起来好了。 只是一瞬间,琅止渊就将这一想法抛弃,他知道小土狗属于广阔的天地,如果禁锢起来,小土狗会失去新鲜的氧气死的。 “换一套吧,这套只穿给我看好嘛?”琅止渊从背后将人抱住,冰凉的手顺着v领开口探入火热的胸膛。 李解荣冷的一颤,瞥眼看到铜镜里相叠的两人又想到昨晚在沙发上厮混的画面,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了,每进行下一步,琅止渊都会问可以吗?舒服吗?再坚持一下,还要吗?只是回想起来,李解荣也臊的脸发红。 “脸红了,是热了吧,我们把衣服脱了好吗”。 耳边又想起昨晚一样的问话,李解荣条件发射的口唇发干,胡乱的摇头赶忙逃离这盘丝洞。 车门从打开,李解荣就看见坐在里面的琅止渊,只以为他们两家关系好,没说什么抱着礼物进了车。 从李解荣进入商场后的每一个行动都在琅止渊的掌控之内,也就当然知道对方花费了不少时间才挑到这样礼物,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被小心护在怀里的礼盒,淡如樱花的唇张合:“生日还是小孩子过有意思,像我这个年纪都没人愿意来闹腾闹腾。” “你生日的时候,我来帮你闹腾,绝对不比小孩的差!”李解荣起身将礼物放到副驾驶,贴着琅止渊坐下,细细讲着要将房子装饰成什么样,要准备什么蛋糕,要请什么人,连送到乡下的小土狗也给接过来。 知道琅爷素来不过生日的司机小幅度扭头,惊奇的看着车内镜。 李解荣顿时停住讲话,疑惑的盯着司机师傅看。 突然被打断的琅止渊面色不大好,警告的瞥向前头端坐的司机。 “原高呢,以前不是他开车的吗,怎么今天一个上午都没瞧见他人。”李解荣小声嘀咕着。 “他想去别的地方发展,我们也不勉强他留下,今早凌晨就走了。” 车停下来,琅止渊细心的将李解荣扯乱的衣领整理整齐,“今晚早点回来,到时间我来接你。” 琅止渊目送着身姿挺阔的背影离开,视野角落停着一辆不显眼的黑色Brabus,沈钰山买来当传家宝的那辆;再往旁边,造型夸张,炫彩到极致的亮银色芬尼尔,明白常开的;再往前面,一辆淡色偏白的古思特… 车上下来一个,嘴角青紫了一块,连粉底也遮盖不住,琅止渊不屑的看着那道背影步入宴会的大门:温司年还得感谢你把阿荣带入我们圈子呢。 琅止渊叫停了司机,在保镖的护送下进入宴会,尽管没有邀请贴,在门口招待的季父也是躬着腰欢迎。 “不用管我,我只是来凑凑热闹,您忙自己的就好。” 琅止渊嘴角挂着不明显的笑,季父还是一脸惊喜惶恐,慌忙说着:“这一声担不起,担不起啊!有什么招待不周到,琅爷您见谅啊。” 只是一会儿,周围便虚虚的围了一圈就要上前热络的人,琅爷掩下眼底的不耐,跟着季父的指引走向相对僻静的后院。 廊道对面传来争执声,琅止渊兴味的看向已经开始互相推搡的两人,偏头对这季父说道:“就送到这,我待在这就好。” 琅止渊不管一步三回头的季父,坐在凉亭的椅子上,欣赏着扭打起来的沈钰山和温司年,“你说他们像什么?” 一侧的建明不敢乱评价,低着头闷声回答:“琅爷觉得像什么,就是什么。” 爽朗的轻笑后,柔和的眉眼猛然暗沉,琅止渊撑着脑袋,明明是坐着的姿势,眼神却依旧是睥睨的俯望着对面:“像狗,没主人养着教着,在这乱咬乱叫的野狗。” “好可爱的狗,是你养的吗!”李解荣蹲在地上,任由面前半人高的萨摩扑到怀里。 绍赋辉牵着狗绳,瞪眼瞧着连主人也不顾的萨摩,怒气与羞涩掺半的怼道:“是啊,它叫团子,它平时就喜欢亲人,不是只跟你这么亲。” “团子,团子,白白胖胖的团子。”李解荣稳稳的抱着团子不断往自己裤腿上蹬的腿,一个劲的夸团子可爱瓷实。 萨摩听着高兴,对着李解荣又舔又蹭。 好不容易找到李解荣的宋思文抱着兮兮站在角落,看到面前温馨的一幕,眼眶渐渐涌上红色,与怀里的奶牛猫对望:“叔叔不喜欢你了,都没有这么抱过你。” 喵呜喵呜~ 奶牛猫似乎也感受到悲伤,叫个不停,恍惚间,李解荣好像从耳边呼呼的狗呼噜声中听到了不明显的猫叫,四处晃着脑袋,看到不远处两双同样委屈的眼,招呼着人过来。 “哇,兮兮都长这么大了,长的好快。”李解荣转身接过胖了不少的奶牛猫,又是摸摸鼓起的肚子,又是捏捏果冻样是脚垫子。 “好久没见了,当然长大了。”宋思文拿出帕子,擦拭着萨摩蹭到李解荣身上的泥土,“下次别让狗到身上了,都是土,很脏的。” 李解荣将脑袋埋在奶牛猫香喷喷的肚子里,一点抽空回答的劲头都没有,浑像是被吸了魂的。 绍赋辉使劲往回拽绳,看到还往李解荣那瞅的萨摩,气恼的拍着嘴筒子:“走啊,蠢狗,人家有猫了,才不要你呢!” 汪汪汪汪! “野男人只是假装跟你好,你反倒是上心了,蠢死了,活该被骗。”绍赋辉眼巴巴的看着前面和睦的一家三口,再看看和自己对望的狗,气鼓鼓的骂道。 汪!汪!汪! “人家小绿茶手段高,咱们斗不过的。” 绍赋辉蹲在地上拔草,第一眼见宋思文就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好了,现在有了季家这背景,更不简单了,不仅抢了季华烨家里小霸王的地位,现在连野男人都快得手了。 140-150 第141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修罗场大混战2…… “我走了, 你们在这慢慢玩。” 头发被撸狗样的方式摸过,绍赋辉低着头,将下巴埋在膝盖间, 手指揪着草也不拔, 就这么拽着, 等那耳垂红的要化了才闷声回答:“哦,你走吧。” 李解荣绷着脸,心里的小人不断尖叫捶胸:“摸狗摸顺了, 一时没管住, 把绍赋辉的头当狗头搓了,啊啊啊17岁的年纪最要面子了, 别是自己生闷气了。” 走在一侧的宋思文看到一脸严肃的李解荣,和刚刚亲昵揉别的男生头发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难不成喜欢那个红毛, 心里酸酸的, 面上还是强撑着表情。 “快快快, 去把医生叫来!” 管家领催促着后面四个佣人从身后走来, 宋思文和李解荣同时停下脚步, 疑惑的问道:“什么事这么急?着火了?” “大少爷,不是着火,是沈总和温总打起来了,还见血了,我们这赶紧和医生一起赶过去。”管家让其余四人先走,眼神焦急的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去。 “管家爷爷, 那你去吧, 路上小心。” 宋思文瞥了眼神情紧绷的李解荣,虽然不知道李解荣和沈钰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能有贬低沈钰山的机会, 他又怎么会错过。 宋思文的手笼成半弧形,点着脚贴向李解荣的耳朵窃窃私语道:“他们也太不礼貌了,明明是我的生日居然弄出这样的事情,真让人扫兴。” “嗯,你邀请他们的?” 李解荣语气保持恰到好处的温和,眸光闪烁,置于外侧的大臂紧绷。 “怎么可能,我和他们都不认识,好像是他们主动来的,我爸妈可高兴了,我一点都不喜欢。” 宋思文透色的猫眼往斜下方翘去,挺翘的鼻子微皱,很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也给你买了蛋糕应该快到了,这个生日过的不痛快,等会儿我再帮你过一个。” 手机铃恰好响起,听到配送员无法进来的消息,李解荣捂着听筒问道: “你这有没有多余的房间,我让配送员把蛋糕放那,我也在那等你好了,反正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也懒得待下去。” “有的,我让人去接蛋糕,我送你去我的房间。” 宋思文紧张的抱着猫,脑子不断回想房间里有没有什么不能让人瞧见的东西,床上、被窝里、衣柜里、厕所,全都有! 宋思文快速拉住往前走的人,连一贯表露不出什么真实情绪的脸也泄露了几分慌张:“叔叔,我房间离着太远了不方便,我带你去近的。” “行啊,那你带路,兮兮这么重,给我抱好了。”接过来的猫给了李解荣一爪子,好像在生气说她重。 宋思文捏着小猫爪子的手用力,听到突然尖锐的猫叫声才松开手,琉璃样的眼珠子混浊,白而带粉的指腹按在李解荣的下巴。 “痛吗?小猫该剪爪子了,都破皮了。” 李解荣现在听不得任何的疑问句,更听不得‘吗’这个字,脸错开宋思文的手,快步走在前面:“小问题,不痛,先去给过生日。” 李解荣和宋思文到的时候,小蛋糕也刚好送进房门,正想要解开外包装盒,一旁的佣人就提醒道:“大少爷,老爷催你下楼过生日了,现在就差你了。” 捏着丝带的手指用力到发白,片刻,宋思文泄气般撤回手,不舍不甘的说道:“叔叔,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放心,肯定等你回来。”李解荣抱着猫坐在椅子上,好笑的看着挪动的和蜗牛一样的人。 房门刚关上,又响起来敲门声,李解荣只以为宋思文什么东西落了,高声喊道:“进来吧!” 脚步声不比之前的轻巧,李解荣疑惑的抬眼,正与面前的人对视上,表情迅速转为厌恶,浑身的肌肉都在同一时刻紧绷。 “你来干什么?”李解荣将小猫放在地上,拍着小猫的屁股让它钻到床底下。 “我怎么不能来,这么多天了,你也不知道和我发的个微|信,打个电话,你还要不要老公了!我脸上身上都是伤,你也不关心一句,你难道想等我死了守活寡!” 三天三次架,温司年和琅止渊还尽找脸上打,沈钰山看到那嫌恶的眼神心都碎了,但被刺的不敢动,暂且将扑进大|奶|子里好好求一番安慰的想法搁置。 “停,你别顶着那张丑脸来恶心我,你当初说把我送给王总之后咱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前半句是假的,后半句是真的,李解荣觉得自己也是气过了,否则怎么还有闲工夫评鉴男主的颜值,男主不愧是男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也掩盖不掉那张脸的帅气。 “不丑的不丑的,温司年那张脸被打的比我还丑,而且丑也没事,我嘴巴还是好的,刚刚喝了很多水,又软又湿,你之前不是说要我帮你吗,我现在就可以。” 沈钰山不敢看李解荣的眼神,说出这么放|荡的话,冷了30多年的脸此时热的涨红。 李解荣躲开扑上来的人,一手提着裤子一边远离桌子。 客房位置不大,床占了很大空间,再怎么避开,也有将蛋糕打翻的风险,想到宋思文在家里连个生日也不能自己做主,这蛋糕今天一定要护住! 李解荣心一横,往床上砸去。 “我就是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之前说的都是应付我妈的,我不要什么儿子,我娶你,你当我媳妇。” 沈钰山眼睛闪亮的跟装了金子一样,也不管没脱鞋,对这床正中央的人扑去。 床垫弹性极好,沈钰山砸倒床垫子上的时候,连着李解荣也滞空了一瞬,正巧被沈钰山环抱住。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跟我回去吧,你是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来找你了,琅止渊非说你不想见我,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简直坏死了!” 沈钰山紧紧的将怀里挣扎的人抱紧,浑像只八爪鱼将自己的所有物缠的死死的。 “沈钰山,我现在和琅止渊好了,不希望听到你这么说他。” 李解荣的这句话比刚刚的挣扎有效多了,沈钰山僵硬的停在动作,犀利的凤眼此时脆弱的像是薄薄的冰层,光一照就碎了。 “你骗人,才三天,你怎么能不要我,你想让儿子没有爸爸吗!” 沈钰山红着眼吼着,吼完又觉得自己太凶了,巴掌毫不收力的打在自己那张调色盘一样的脸上。 耳边是巴掌声和不断上涨的主角值,李解荣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否则怎么巴掌响一声,向来抠抠搜搜的主角值往上涨一个。 “你别打了,我什么时候和你有儿子了,你别乱给我扣帽子”李解荣数够8个,怕沈钰山将自己打出毛病想,迅速制止了对方的动作。 “那猫儿子,我都已经认他为干儿子了,怎么现在要分开了,你也要把它带走!” 听到床底传来猫叫,沈钰山没形象的趴在床上,将脑袋挂出床外,往床底喵呜喵呜的叫唤。 “这不是我的,宋思文的,说是干儿子,也是我和宋思文的干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解荣趁沈钰山从自己身上移开的功夫,赶忙将解开了的裤链重新拉上。 敲门声再次响起,外面传来了温司年的声音,明明是柔和到不行的嗓子,李解荣此时却毛骨悚然,客房真的不大,门一开什么都看的见。 刚还听闻沈钰山和温司年打起来的消息,要是让这两个人正面碰上,那小蛋糕绝对是保不住了。 李解荣踹着横跨了一整张床的大腿,催促说道:“你赶紧躲起来,等会儿温司年进来了。” “进来就进来呗,反正他是后来者,他才是小三。”沈钰山努嘴,一脸神气的晃着脑袋,重新将脸对这床底。 “现在琅止渊才是正的,再不躲起来,你在我这连个三都不算。”李解荣气的牙齿疼,脸绷的更臭了。 好不容易有可能重新有个位置,沈钰山知趣麻溜的从床上下来,一脸不甘心又不停的安慰自己:“老三就老三,老三好,老三是个宝。” “走快点!”李解荣从后面将人推进衣柜,扭头大声朝门口的温司年应和着。 路走到一半,身后衣柜里传来嗡嗡声,李解荣长呼一口气走回去,将衣柜扒开一条缝,对这里面还在嘀嘀咕咕的人威胁道: “宝个头,给我把嘴闭上严实了!” “来了来了!”李解荣重新将门关上,快步往门口走。 “好久不见。”李解荣干笑着,将门开了一道缝,心里祈祷着对方不要进来。 “阿荣,好久不见,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温司年伤神的望向许久未见的人,同样脸上是青紫的,可那瘀血恰到好处的在眼尾,爆开红血丝像是妖艳的刺青向眼尾渗透,温和谦逊的样貌此时覆了一层妖冶。 “进,当然可以了!” 琥珀色的眼眸透过逐渐敞开的门往里看,打量着屋内,一只猫、一个蛋糕,以及杂乱的印着黑脚印的床,空气里弥漫沈钰山身上那恶心的冷香,虽然很淡,但温司年还是一下子分辨出来。 李解荣压着就要跳出口的心脏,倒了杯水,拉着人坐下,“没什么好看的,房间就是普通的客房,话说你怎么来了,我以为给思文庆祝生日的都是小辈。” “阿荣,我是因为你来的。” 温司年接过茶杯的同时抓住了那只手,强势大按压住要脱离的手背,眉目神情的望着一脸惊愕的人。 自嘲的笑着,温司年接着说道: “其实我早该勇敢一点,跟你表明我对你的心意,是我太懦弱了知道你喜欢女生,我就退退缩了,否则你也不会惹上沈钰山和琅止渊这两个麻烦。” “啊?” 李解荣呆滞的望向面前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这随便开口,原本是想点根烟花棒吸引走温司年的注意,没想到温司年反手一个原子弹,把自己送走了。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被他们扰烦了,沈钰山又抠,对感情的处理也和小孩子一样;而琅止渊年纪大,多少有点封建和强势。” 温司年放下水杯,两手捂住掌心中的手,倾斜身子一步步靠近:“阿荣,你相信我,我们永远是最契合的,不论是朋友还是情侣,你觉得呢?” “贱人!”沈钰山手攥拳,用力的整只胳膊都在颤抖。 “什么声音!”温司年戒备的看向身后的衣柜。 “也许是老鼠吧。” 李解荣赶忙将那脑袋掰回来,望着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当初确实不喜欢男的,连和沈钰山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抵消那六百万。” “六百万我可以帮你还清,我们重新开始,可以从朋友做起的。” 琥珀样温润的眼珠子里参杂了乞求,温司年隐藏在眼镜下的睫毛慌乱的煽动。 主角值抽疯了一样,一个劲的上涨,吵得李解荣都没法冷静思考怎么回答,烦躁的让阿九关掉提示音后,思索了片刻回答道:“我现在和止渊挺好的。” 听到这,温司年还有什么不明白,但他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有人会喜欢琅止渊这个怪物,这个从前杀戮无数,最后只能靠佛吊着命,不人不鬼的怪物。 “不行!你不能和琅止渊在一起,他没你想象到那么简单。” 温司年紧急叫停了李解荣的话,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活不久的,他以前做错了太多事,他们整个家族犯了大错,你接近他,你也会短命的!” “这种话你不能随便说的,止渊活的还好好的!”李解荣护犊子的心上来,气恼的挥开了温司年的手。 “阿荣,是真的。拉。琅家这一脉从第一代开始,家主都活不过40,其余的连嫁过来的女人也没有活过60的。32岁前,琅止渊不信这些,也在那之后得了重病,后面全靠外面请来的一个高人给了法子才活到现在,他要是离那庄园里那堆佛像,他活不过第二年!” 温司年说到最后,畅快、嫉妒、幸灾乐祸的表情掩盖不了的出现在那张如玉般的脸上。 “止渊把你当朋友,将这么重要的事和你说,你居然内心里是这么想的,温司年,是我看错你了。” 李解荣揽过地上的猫,抱着桌子上的蛋糕和礼盒往门外走,他不想再在这待下了,他现在要做的是感觉给宋思文过完生日,然后赶紧去问问琅止渊到底怎么回事。 “阿荣,我不是那个意思。”温司年的声音和门外的敲门声再一次同时响起,李解荣脑子里的弦绷的都快断了。 “阿荣,你在里面吗?” 琅止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李解荣慌乱的将东西全放下。 如果让琅止渊看到温司年在这,要去面对一个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还想着抢自己对象的人,这对琅止渊来说太惨了,想明白的李解荣拽杵着跟大柱子一样的温司年往厕所赶。 “你先到里面,不要出声,等止渊走了再说。” 第142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修罗场大混战3…… 温司年还没来的及说话, 浴室门就被用力的关上,玻璃门在鼻尖前振动,眼神里藏着落寞的同时, 一种背德的兴奋燃的更旺。 “这算什么, 算背着兄弟和嫂子偷腥?” 温司年苦笑着, 面对镜子整理散乱的衣领,镜面上照应出浅色瞳孔的癫狂以及跃跃欲试。 琅止渊慢步进入房间,眼神瞬间锁定了地上的那只奶牛猫和桌子上意料之外的蛋糕, 他只知道阿荣给那小孩准备了礼物, 没想到蛋糕也准备了,也真是全面。 手指在大腿侧敲动, 目光随着步调移动,转向杂乱的床, 床太乱了, 他知道李解荣的习惯, 绝不会这么邋遢。 收敛了面上的表情, 琅止渊停在床边, 眸色闪烁:“季家小孩的蛋糕已经切了,没看到你,怕你出事就来找你。” “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待下面也没意思。” 李解荣注意到琅止渊停留在蛋糕上的目光,急切的解释道:“下次你生日,我给订更大的。” “好, 你还要再玩会儿吗?不玩我们就回家吧。” 最后一句话, 琅止渊语调拉的长而缓,显得低沉很多。 琅止渊身着严肃古板的英伦风西服坐在凌乱的床旁,那张古典的脸也被衬的有了几分异国风情, 长腿自然的翘在另一边膝盖上,单手后撑,将身段拉的更挺阔。 配上身后意味不明的杂乱的床,连那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脸也带上了些蛊惑。 李解荣慌乱的避开眼睛,呼吸无意识急促,莫名觉得面前的琅止渊有点不一样。 难不成这是勾引自己?但很快李解荣就把这一想法排除了,琅止渊这么沉稳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西服太修身就是不好,全身上下被挤的透不过气,李解荣扯开领口的第一颗扣着回答道:“我给宋思文过完生日我再走。” 琅止渊坐直了身子,眼眸随着头抬起的动作很快掠过衣柜,嘴角扬着若有若无的笑,“阿荣,我很恐慌,我怕你觉得我们进展太快了,如果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和我说,我可以改的。” 右脚的皮鞋悬空在刷了红漆的木质地板上,红鞋底在地板上投射出更深的阴影。鞋尖随着琅止渊腿的晃动,偶尔擦过对面的裤腿。 “我觉得还好。”李解荣知道琅止渊说的是昨晚的事,可现在房间里可不止两个人,足足活生生的四个人。 李解荣红着脖颈赶忙转移的话题:“止渊,我有事情和你说,这里太乱了,我们先出去,换个房间。” 阿荣偷藏男人了,还想着瞒自己。琅止渊冷下目光凌冽的看向衣柜,察觉到李解荣的紧张,起身接过对方怀里的猫:“走吧,这里确实乱,也挺臭的,恐怕是野狗进来过,季家的保安系统有待改善。” “是是是!” 李解荣连连点头,心里暗骂:可不是吗,两只野狗,今天跟疯了一样,都凑一块了! “喂,李解荣!”门哐一下被推开,一头红发的男生牵着一条雪白的萨摩进来。 三人同时怔愣了片刻,琅止渊很快恢复了僵硬的表情,看向还在惊愕中的李解荣,手指缓缓梳着奶牛猫脊背上的毛。 “阿荣,这是你朋友?” “对对对!” 李解荣空出一只手推着已经走进房间的绍赋辉,回头扭头对着身侧的琅止渊说道:“我们都先出去吧,这里太小,不方便讲话。” 说完,李解荣又瞅向对面的绍赋辉,脚边眨巴着圆黑眼睛的团子。 接下来要说的事怎么能在外面说,绍赋辉也不管面前骇人的琅家家主,急声反驳道:“不行!” 被冷的可以送走人的目光瞥过,绍赋辉卡顿了一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不能出去。” “那你现在说,说完赶紧走。”李解荣简直一个头五个大,一边警惕藏起来的两人别发出声音,一边头疼支支吾吾赖着不走的男高中生。 “那个,琅爷在,琅爷出去我再说。” 绍赋辉跟着他老爸称呼琅止渊,打心底怕面前这个男人,连着萨摩也通人性,叫都不敢叫一声,夹着窝在李解荣脚边。 “好,你们年轻人慢慢聊,阿荣我出去等你。” 琅止渊抱着猫,眉眼低垂了几分,可就是这几分,让李解荣感受到了其中的落寞和萧瑟。 琅止渊的朋友背后居然也会偷偷说他年纪大,他这是收了多大的委屈才习惯性的退出,李解荣恨不得立马上前去安慰去拥抱。 琅止渊体贴的关上门,身后怜惜的目光随着门缝的关闭而阻挡,顶光照耀下偏浅的眉毛微挑,手指间捏着一个黑色耳机夹在耳廓。 “温司年,还是沈钰山?”琅止渊将猫抱起,与那双剔透梦幻如星球的猫眼对视:“你说呢,兮兮…” “大叔,我有话和你说。”绍赋辉大刀阔斧的坐在沙发上,胳膊肘撑着膝盖上,姿势十分的豪放,表情却夹着些不自然的扭捏。 “你说你说,说完赶紧走。”李解荣烦着,烦了就热,将外套脱下扔在床上,手背抹过下颌线的水色。 没了琅止渊的威压,萨摩格外欢脱,冲着衣柜和浴室门拼命叫唤着,李解荣已经无所谓了,根本不管用鼻子撞柜门的团子。 要是沈钰山和温司年打起来,自己大不了带着蛋糕躲到阳台,让他们打个你死我活。 几次绍赋辉准备说话,团子汪汪叫的声音就打断了话。绍赋辉捏着萨摩的后颈皮,手指点着那黑黑的狗鼻子:“再叫,就不给你找母狗了!” 团子嗷呜了一声,受了委屈似的扑倒李解荣怀里猛蹭。 李解荣被撞的的胸口一闷,低着嗓子说道:“这么凶干什么,都给它吓着的了。” 绍赋辉拖拽着团子到自己这侧,训好狗才开始忙活自己的终身大事,吞吞吐吐了半天,咽着口水,眼神飘忽的看向一旁的男人。 “大叔,虽然你年纪比我大,还喜欢贪财,但是吧我觉得你这个人挺好的。” “谢谢你啊。”李解荣嘴角抽搐,看到话还没有说完的人,又示意对方赶紧把话说完。 “那一晚的相处让我真正认识到自己的内心。” 李解荣察觉出不对,总觉得这话怎么这么熟悉,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表情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散漫,凝神拧眉:这小屁孩不至于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吧。 “大叔,你缺对象吗,我可以吗!”这句话,绍赋辉几乎是喊出来的火气涌到了耳垂,很那火红的头发有的一拼。 李解荣耳朵嗡嗡的响,手指压着不断往外跳的太阳穴,唇角一瞬间冒了几颗燎泡。 不知道该怎么骂醒身旁这个大逆不道的小屁孩,气的发笑,李解荣看向一脸紧张还闭着眼的绍赋辉,残忍不留任何回转余地的说道: “不缺,我有对象了,你这个年纪,不乖乖想着读书,每天想什么啊!还那一晚相处,早知道会让你多想,我还不如不把你带回家!” “你就喜欢读书好的,像季华烨、宋思文一样的乖乖宝的呗,像我这种一无是处的混混,混蛋,根本不配得到你们的认可!根本不能成为你们的宝贝!” 绍赋辉将牵着萨摩的绳子一甩,红着眼眶,脖子、耳垂、头发、眼睛保持统一色调,像是条红炮仗,一点就炸。 “不是不是,谁说你一无是处的,你是你爸爸妈妈的宝贝。”思路彻底被带偏,李解荣低着声音哄面前这个默默掉眼泪的男高中生。 大声哭的,李解荣只会听着烦,红着眼睛,强撑着眼泪不掉下来的却是直接戳到心窝子。 李解荣自责的抽出纸巾递了过去,暗自骂道:人家一小孩被你带偏了,还没成年呢,不好好引导,拒绝的这么残忍,李解荣你也太不是人了! “我爸妈根本不当我是宝贝,他们只喜欢我哥…我不是谁的宝,我就是路边的野石头、狗尾巴草。” 绍赋辉拍开李解荣递过来的纸,扭头不让对方看到不住下流的泪珠子。 “绍赋辉,成绩不能决定一切,我也没说我喜欢乖乖宝,只是我已经有对象了,这个于情于理都应该拒绝你对不对。” 李解荣起身走过去,蹲在了沙发边,手里捏着纸巾递过去,始终没有亲手为对方擦过一滴泪,心软又残酷。 “那你对象是谁,你说!”绍赋辉胡乱的擦过眼泪,眼眶红的同时包着水色,声音还带着明显的哭腔。 “琅止渊。” 卧室里的期待答案的三个人顿时心成到谷底,被震惊住的绍赋辉没有察觉房间里的异动,呆滞的长着嘴巴不说话。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外面问问止渊。”总算消停了,李解荣可不敢再和对方坐一张沙发,用脚勾着凳子腿,瘫坐下去。 半晌,绍赋辉执拗的望着前面的男人,“他年纪大。” 沈钰山、温司年同时点头,耳朵贴着门/衣柜,心里默默为小伙子点赞。 隔壁房间的琅止渊手指按在窃听器上,五官隐入晦暗之中。 “38还好吧,我喜欢止渊不在乎他年纪。”李解荣无所谓的的说道,脸上满满是依赖。 这份依赖扎的绍赋辉眼睛更痛了,理智失去控制,连父亲教导到不要外传的事情都忘的一干二净,嘶哑声音吼道: “琅止渊对你只是玩玩的,他不可能喜欢你,更不可能他爱上你,他破戒了,他就要死!” “什么意思!绍赋辉你说清楚!”今天第二个人同时讲到这个事情,李解荣揪着绍赋辉的衣领,眼睛瞪大,厉声质问。 沈钰山、温司年同时点头,耳朵贴着门/衣柜,心里默默为小伙子大胆的行为点小红心与收藏! 隐入晦暗之中的唇角勾起诡秘的笑,琅止渊挠着猫下巴隔着一面墙壁。 好像已经看到了隔壁的场景,自问自答的声音在室内响起,飘渺又低哑:“兮兮,你说爸爸会更心疼我吗?会吧。” 绍赋辉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躲着对方的视线,声音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锐气,含糊的说道:“我听别人说的,具体我不知道。” 电话铃不合时宜的响起,李解荣松开抓着衣领的手,接起电话:“什么!你来找我?!” 都到季家里,自己的行踪都送到了季家二少爷手中,李解荣也不好推脱,应下了对方的要求。 绍赋辉小心翼翼的瞥向面前的人,看到那张英朗黑沉的脸缓和了,才挪动屁股凑近问道:“谁啊?” “季华烨。” 李解荣不解的看向突然上蹿下跳的人,下意识的一手压住即将被打开的柜门,“怎么了,你朋友来了有什么好兴奋的。” 第143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我是男的 不会生娃…… “来不及和你解释了, 季华烨马上要来了!” 绍赋辉急得脸发红,自己是背着好友的来的,他知道那小霸王对李解荣有意思, 准备想抢先一步, 没想到没成功, 现在留在这,保不齐自己露出什么破绽,还不如赶紧藏起来。 “这衣柜位置不够。” 李解荣瞧了眼单手抱着70多斤萨摩也要开柜门的人, 叹息的松开手。 衣柜哐擦一下被打开, 三人一狗八目相对,萨摩冲着衣柜里人叫, 衣柜里的沈钰山坐在隔板上一脸冷峻,唯有揪着领口的手透露出些情绪。 “阿荣, 那我还要在这躲着吗?”沈钰山还还没有说完, 嘴里就沾了一团狗毛, 大腿上措不及防承受着不能承受的重量。 “团子, 你给安安静静的别叫, 否则母狗和狗粮一个也没了!” 衣柜再次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绍赋辉瞪声音,视线幽暗,沈钰山感受到下巴传来毛绒的触感,人僵在了原地。 “大叔!你到底藏了多少男人!”绍赋辉将开了的浴室门又关上,气势汹汹逼近坐在凳子上的男人。 浴室的温司年和隔壁的琅止渊同时瞳孔紧缩。 “失算了…” “没几个, 季华烨已经在外面敲门了, 你不躲躲?”李解荣一回生二回熟,甚至帮忙找了个藏身的地方。 “pici~pici~你把那个音响开开呗,随便放点音乐, 我怕团子突然叫起来。”绍赋辉从床底下探出头,朝李解荣招呼。 “知道知道。”李解荣趴在床上,调着床头的音响。 床垫和地板离得不远,绍赋辉也不是个骨架子小的人,上面的人只要动一下,下面的震动就能感受到一清二楚。 绍赋辉捂住口鼻,试图减轻促而急的喘息,通红的眼眶里除了刚刚的不甘落寞与执拗,参杂了别样的欲/望,直勾勾的盯着那双悬挂在床沿的鞋子,死咬着后槽牙说道:“床震的厉害,和床震一样。” “大叔,你到这了怎么都不来找我!”季华烨一进门瞧见趴在床上的人,自来熟的坐了过去,同样趴下看李解荣操作。 “忘了。” 有了绍赋辉这个前车之鉴,李解荣可不敢让季华烨有误会的机会,身子往旁边挪动。 “你躲着干什么,这首歌好听,咱们听这首。”季华烨眼睛闪亮的凑过去,手臂插在那双比自己壮了一圈的小臂间,手指按动按钮。 情歌很舒缓,加上歌手沙哑低沉的嗓音,很容易将人带入情景之中。 李解荣却没有欣赏的功夫,僵硬的笑着,“换一首吧,我觉得这首歌不太好听。” “你仔细听嘛!”季华烨抱住李解荣就要移动的手臂,整个人都贴了上去,一副完全依赖的样子。 “季华烨,你哥就要来了,我去给他送蛋糕,你在这慢慢听。”李解荣牵强的维持着表情,起身抽出紧紧被环着的手臂。 季华烨个子不矮,只是骨架子看着显得人瘦小,腿上手上,双手转为勾住李解荣的腰,脸蹭着那紧致的腰腹抬起脸,目光穿过胸前的沟壑和□□的下巴,望向那双浓黑沉静的眼。 “大叔,你就没觉得今天我哪有什么不一样吗?”季华烨见李解荣还要走,双腿也跟着盘上了那窄腰,整个都挂在了上面。 “没,你下来说行不。”李解荣无可奈何的用手掰开环着自己脖子的臂膀。 衬衫和西裤被拉扯着往下挂,特别是那衬衣,价格贵,质量却很那评,就刚刚李解荣拉扯到那一会儿功夫,纽扣啪嗒啪嗒往下掉。 李解荣不敢再用力了,现在只有胸前那颗口子还是坚|挺的,要是那颗也没了,差不多就半裸了。 “你听啊我的嗓音是不是变了,已经不是公鸭嗓了!” 季华烨坐在结实的大腿上,鼻尖环绕的全是李解荣的气息,脸被捂的发烫。眼前是丰润的唇、若隐若现的胸、凸起性感的喉结,简直眼花缭乱看不过来。 “是是是,你先下去,我找扣子,这衣服脱的都快半裸了!”李解荣焦急的搜寻地毯上散落的的纽扣,生怕少了一颗价值不菲的纽扣。 脚腕子突然传来戳痛感,李解荣腿吓得一抖,才想起来床下还藏着一个绍赋辉,转眼瞄向面前的玻璃窗,没有一丝污垢的玻璃窗子反射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的柜门、和浴室门。 被人这么盯着,汗毛都吓的立起来,李解荣用力的咳了一声看到又关上了门才有了喘息的空间。 “你先听我说,大不了我到时赔你一件衣服。”柔软的双手捂着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季华烨扭动脖子主动与李解荣对视。 “你说,不会是喜欢上哪个同学了吧,哈哈哈哈我刚好有对象,有经验可以帮你参谋参谋。”李解荣不自然的发出干笑,后仰着头远离越凑越近的脸。 “是谁,是不是宋思文!”季华烨表情突然变的狰狞,红血丝从剔透的黑瞳散出,显得有些阴沉。 “不是不是,他不是你哥吗,至少也是季家人,这么着你也得叫他一声季思文。” 李解荣想到不久前连生日都没法做主的宋思文,对面前这个小少爷露出明显的不悦。 “谁说他是我哥的!他不是!他就是来抢我爸爸妈妈的!” 季华烨尖锐的叫喊着,眼睛阴郁的盯着床位桌子上的蛋糕,心发痛不断对大脑发出警告,也无法遏制这几个星期因为被忽视而产生的委屈怨恨。 “季华烨,我不是你们家里人我不好评判,但今天是他的生日,我希望你不要胡闹。”李解荣警惕的看向季华烨,唯恐对方一个起身将蛋糕砸了。 “昨天也是我生日,凭什么你没有来给我单独送蛋糕,凭什么爸爸妈妈说挪到今天和哥哥一起过!” 季华烨质问着,锤打着身下不说话的男人,竭力的伸手试图够到那被保护在盒子里的蛋糕,手骨撑开皮肉,纤细到消瘦的手指被延生到极致。 心疼到已经无法呼吸,这一个星期以来一直很疼,但季华烨从来没有吃过一片药,他想要爸爸妈妈能像以前一样发现自己生病了,但那目光从始至终都只停留在找回来的哥哥身上。 现在心痛的像是被果汁机压榨了一般,季华烨痛的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要把眼前的蛋糕扔在地上,踩在脚下。 “季华烨,下一年,下一年我陪你过!” 身上的人突然软瘫在身上,李解荣抱住那还在发抖的脊背,不断轻拍:“下一年,我陪你过好不好,也给你准备小蛋糕。” 怀里的人还在抖,冷汗滴在鼻尖,李解荣才反应过来不对,猛地翻身将人抱起,只看到死死揪着胸口衣服的手,紧闭的眼和被牙齿咬着的发白的唇。 “季华烨,心脏病还是什么?药在哪?”李解荣单手揽住怀里的人,另一只手将上下口袋摸了个遍。 “右上口袋,他一般放那!”绍赋辉也不想着藏了,灰头土脸的从床底下钻出来。 “没有,艹!”李解荣踹开房门,抱着人在廊道狂奔,连隔壁突然打开门走出的琅止渊都顾不上。 “医生!家庭医生在哪!叫救护车啊!” 人都聚集到院子里,一路上没碰见人,李解荣抱着跑过错综复杂的廊道和屋子,腿酸的打颤也不敢停歇,最后将人交到医生手里,才软下力往后倒去。 肺经过极速的收缩扩张,如今里面的气出不去,外面的气进不来,肺部胀的发痛,口鼻却依旧有种窒息感。 琅止渊从身后环住李解荣的腰,胸口抵着那不断起伏的肩头和后背,看似瘦弱的身板却将李解荣完全笼罩在自己的范围。 “他会死吗?” 眼前发白,眼珠子无神的目送着救护车的离开,李解荣大口喘着气,手指抓着身侧的那条胳膊。 他不敢回想刚刚的情景,怀里的人痛苦的挣扎到最后无力后垂着脖颈,明明别墅庄园里又这么多人,可偏偏那时候都不在。 “不会的,我已经联系了顶尖的医疗团队,马上就过去。”琅止渊手指捏着帕子,细致的擦过那眼尾留下的汗。 “那你会死吗,他们说你动情了就是破戒了,要死的。”李解荣抓着面前的左手,上推袖口,入目的是那只空荡荡没有任何挂饰的腕子。 “珠子呢!” “什么珠子?”琅止渊哑声笑着,眼尾都挤出几条不明显的细纹。 “佛珠啊!”李解荣拍开环着腰的手,一个转身,抓着另一只手腕瞧。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现在不信了,当然就不戴了。”琅止渊双手攥着那敞开的衬衫,注意到身旁传来的几道目光,面色不悦的脱下外套将人罩住。 “你!你先跟我回去!”李解荣扫了眼聚集起来的人,压着怒火拽着人往外走。 李解荣憋着一团火,他记得上次来给小土狗当保镖还看见各个屋子里摆着的佛像,这次来没注意,现在一看好了,全都空荡荡的! 李解荣甩开不知道时候就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指着空荡荡的屋子,眉头紧锁,胸口随着火气起伏的很快,连挂在前面的衣服都抖落在地。 “你说,里面的佛呢?!我已经知道到了你得靠这些活着,现在你不要他们了,是不想活了!” “要活的,我还留了一个。” 琅止渊满眼装着为自己担忧为自己生气的人,忍着嘴角的笑意,手掌抱住那根气的发抖的手指,指腹轻柔的蹭着干燥满是热气的手背。 “琅止渊,命比爱情重要,我也不知道你对我是真情还是假意,但我都无所谓的,咱们及时止损,我会凑钱把这六百多万还你的。” 火气过后的李解荣退缩了,他不敢细想琅止渊为什么突然不信佛了,他怕是为了自己破戒的,本可以任务完成后无所顾虑的直接离开,现在背负上这么承重的爱,他不敢。 脚步止于红木门槛,琅止渊握着那根手指的手用力,清冷的面庞罕见的铺满了浓重的黑沉。 “你不要我了吗,是今天见到沈钰山了,还是因为温司年。是啊我年纪最大,还封建,比不得比我年轻的沈钰山,更比不得温柔的温司年…” 琅止渊侧身,被风吹动的发丝顺着面部轮廓贴着鼻梁和眼睛,黑发下是白到发青孱弱的脸,藏青色圣洁的眼眸染上了越来越重的黑红色。 “不是!我是觉得你没必要为了我而冒生命危险!” 李解荣看不得那双强势面庞下的脆弱,手指还被包在冰寒的掌心,就像刚刚身后的胸膛,看似冰冷,却让人十分一脸可靠。 “阿荣,我有选择为你放弃生命的权利不是吗?你不要拒绝我,况且家里还有一座佛,够用。”琅止渊拉住另外一只手,一步步逼近,下巴蹭过纯黑的发丝,擦过圆润的耳廓,最后靠在那散着热起的颈窝。 “就这里面,佛前面庄重一点,我觉得你还要考虑考虑我的意见,你看看你脸白的…” 李解荣推不开面前的人,只能先打开朱红的门,面前的景象让人傻立在原地。 一间足有几百平的屋子,里面只放了一张三四平米的佛台,而佛台中央放着小到可以忽略的玉制佛像。 李解荣可以确定,那佛像绝对没有自己拇指大,简直小刀喇屁缝,和没喇一样!摆了还不如不摆! “这个,是不是太小了一点。”李解荣迟疑的看向面前一脸正色的人。 “不小,这个准,我带你去看看。” 李解荣若有所思的点头,只以为是请到了什么很难请的神。 “你说这个是什么佛,你不是拿着生命闹着玩吗!”李解荣一掌拍在佛台上,看到颤颤巍巍倒的观音像,赶忙收手扶住。 “送子观音啊,很准的。” 琅止渊笑眯了眼,视线停留在李解荣裸|露着的腹部,六块腹肌整齐的码着,每吸气一次,都会瘪进去,呼气后又鼓起,像是有小宝宝在里面似的。 “准个屁!别看了,我男的,我不会生娃。”李解荣捏着飘动的衬衫,将裸|露的部分全全遮住。 “民间说要让观音看到我们的诚意,就能成功。”琅止渊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朝拇指大的玉观音虔诚一拜。 李解荣也是被琅止渊这模样唬住,以为送子观音还有兼职别的活,也朝像一拜,拜完看到还低着头的琅止渊,小声问道:“这送子观音真有用吗,能保你后面平平安安吗?” “阿荣,我觉得我们的诚意不过。”琅止渊直接略过了李解荣的问题,蹙眉一脸凝重的看向已经被虎的一愣一愣的人。 第144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回家 “这只摆了几柱香确实不够, 我去问管家要点贡品,你等一下。” 李解荣一拍脑门,看到空荡荡的供桌一下知道怎么回事了, 着急忙慌的往外走, 衬衣灌风半脱到肩膀都没注意。 “有贡品的。”琅止渊没有转头也没有回眸, 手精准的抓住李解荣摆动的手腕,声音不似往常般平淡清冷,听着磨耳参杂痒意。 手腕突然被冰冷的东西环住, 李解荣一哆嗦, 拢了拢滑落到肩头的衣服,疑惑的问道:“哪呢?我怎么没看。” 琅止渊不知何时起身, 也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李解荣一回头, 上唇就被轻轻的嘬了一口。 佛像再小也是佛像, 李解荣推开后背贴着的胸膛, “别闹, 严肃点。” “没有, 这样不就正好像送子观音表明我们的诚意吗?你要是害羞,我们可以把她遮住。”琅止渊脱下外套抛至身后的供桌,雅致的西服将那拇指大的观音盖的严严实实。 “不是,问题不是这个,我感觉我们进展太快了。”李解荣慌乱将倒在西服上的香扶起,可惜的看着被烫了一个洞的衣服。 “你是嫌弃我老才不愿意这样吗?是啊男人到了这个年纪, 总是多少有点问题的, 比不上那两个中年人,更比不上那三个小伙子,被嫌弃也是应该的。”琅止渊两只捏着衬衣上唯一一颗扣子, 细白的指比那可象牙抠还白上一度 明明面上没有一丝脆弱,可指尖的微微颤抖,尾音的拖拉都牵动着李解荣的心,李解荣一手捂住那只冷白的手背,“琅止渊,他们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吗?” 琅止渊知道对方态度松动了,唇瓣慢慢磨过那微微凹陷的眼尾,再是顺着流畅的面颊停驻在张开的双唇上,牙齿不轻不重的压着那又热又肉的下唇。 明知故问的含糊说道:“哪些?” 李解荣半条腿被夹在琅止渊□□,人被迫后倾,全靠对方揽在后腰的手臂支撑住。 眼尾和脸颊传来冰凉湿润的触感,不明不清的光线让这份感觉更为清晰,吞咽口水和轻微的喘息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李解荣推开身上的人,努力平息呼吸,“你信佛,你不能破戒,破戒就…就死了。” “真的。”琅止渊盯着被自己润色的水亮的唇,和挂了糖浆的草莓一样,轻轻要咬下去都能爆开汁。 “你疯了,那你还说找我处对象!你不要命了!不行不行,我明天就走,不行,我今晚就走!” 李解荣没时间吐槽如此奇葩的人设设定,赶忙将人推开,用力的擦过琅止渊的嘴唇,好像自己是什么毒药,对方沾一点都要七窍流血而亡。 “阿荣,我不想再依靠那种信仰,去当连追求爱的资格都没有的可怜虫,总有什么比命重要,在我这,不是爱情,是你,你比爱情重要,比命重要。”琅止渊说的很慢,声音在空荡荡佛堂回荡,空灵与圣洁如梵音。 “你会死的。”李解荣停下脚步,望着同朝着大门方向的两道身影。 “那你会陪我一起吗?”琅止渊挪步上前,站在了李解荣的身侧,眼神看向庭院里的月光,不敢与之对视。 “会。”李解荣叩着琅止渊的后脖颈,嘴唇贴上那冰凉的还在颤动的唇瓣,只是贴着,好像这样就能将对方捂热。 “地上冷,你别跪着。”李解荣一边抽吸着,一边害怕孱弱的琅止渊冻着。 回应李解荣的是衣服砸在地上的声音,李解荣目瞪口呆的望着藏在衣服里精瘦不乏力量的躯体,他只是个健身门外汉都知道这身腱子肉绝对不是空有其表,爆发力和速度绝对是不敢想象的。 头不断顶到供桌的桌角,李解荣两臂撑着地上,声音从撞击中被挤出。 以前有个贵族公子喜欢吃果泥,可市面上买的管子都太大,臼子又太小,用力锤一下果泥就会飞溅出去。好在那位琅公子是个爱思考的,买了足有小臂大的臼子,做了长筒形细窄的罐子。 随身携带是新鲜果子被塞入管子里,挤的满满的,臼子做大了,罐子做小了,挤进去很费力,每进一寸,果子都会爆开完美的被臼子困在里面,一点也没浪费。 果泥要吃新鲜的,琅公子有力气,臂力、腰力、腿力都是绝佳,臼子一下一下凿进木罐子里,力气大的好像要把木罐捅个对穿。 木罐被凿松了些,以为这样就可以免除猛烈的攻势,谁知道琅公子不但有体力还有耐力,连着一个小时,力气越来越猛,砸果泥的场地从地上搬到了供桌上也不见停歇。 “阿荣,我是不是太弱了,比不上沈钰山有意思,比不上他有力气。”琅止渊单手卡住李解荣被撞的上移的腰,脸贴着因为塌腰而更显凹陷的脊背。 李解荣除了叫唤,一点思考的余地,双手撑着地板,膝盖磨的刺痛,泪和失禁和口水混在一起,滴在光洁的黑砖上。 “我知道了,肯定是不好意思说我比沈钰山差,没事,我们换一个姿势你肯定喜欢。”琅止渊抱着怀里失神的人,双臂架住那两条结实的大腿,走向临近的柱子。 没了支撑力,忽然有股下坠的悬空感,李解荣暂时清醒了些有了意识,声音哑的只能用气音说话:“止渊我没力气了,你放我下来。” “有的,最后一次了。” 后面李解荣就在有意识和没意识之间徘徊,屁股被撞的往上,又受重力作用下坠,背不断磨着后面的红柱子,声音又嘶哑痛苦又难耐,不知道听了多少次“最后一次”,身上的人才终于消停 后面连着三天,李解荣都躺在床上,连动都动不得一下,床上的枕头全都用来砸床尾坐着的“孱弱”的人。 “抱歉,是我失控了。”枕头正面砸在脸上,琅止渊没有躲,反而将枕头又重新捡起递了过去。 “琅止渊,我觉得再搞一下,我死的比你还早!”李解荣翻过身,不想看身后的人。 从下半身截瘫一样从床上醒来,知道主角值直接一天内飙升到100%那一刻开始,李解荣一直犹豫要不要在这个世界停留,理智和感性在拉扯,最后提交选项的时间限要到了,必须给一个答案。 “我陪你一起死,不会让阿荣一个人走的。”琅止渊稳住突然颤抖的手指,停住了要上前去拥抱李解荣的举动,默默坐到了床尾旁的凳子上。 仅仅这一个多相处,李解荣就知道琅止渊很喜欢抱自己、亲嘴子,尤其在床上,这次反而没有得到预料之中的拥抱,李解荣嘀咕着:“得到了就不稀罕了呗。” 一转身就看见离自己格外远,一脸迷茫落寞的人,所有的火气全没了,李解荣拍了拍被子喊道:“你过来!我想抱你。” “好。”琅止渊将那只还在颤动的手背过身,怀里传来熟悉温暖的体温,所有不安都烟消云散。 李解荣很宅,只要在家,琅止渊都不想离开他半步。 李解荣打游戏,琅止渊就陪在旁边处理事情;李解荣上厕所,琅止渊就会靠在门框上看报纸。 每时每刻,两人都会同一时刻同一地点出现。 “我今晚给宋思文补那天的生日,你晚饭不用等我,自己乖乖吃饭。”李解荣朝那又瘦了些的面颊恶狠狠亲了一口,眼里的心疼怎么样藏不住。 “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琅止渊扬着笑,目送那道鲜活的年轻的背影离开。 李解荣前脚刚走,琅止渊就坐上了车离开。 “琅爷,遗嘱已经准备好了,您看看有没有漏的。”律师将厚厚一叠文件递了过去。 “嗯,都转到阿荣名下吧。”琅止渊粗略的看来一眼,挥退律师后听着李解荣的行迹,靠在椅背望向窗外萧瑟的秋。 “李先生在季先生家呆了十几分钟就出来,后面就独自一人到了飞机场,乘上来一辆飞往湛西的班机。” 察觉到琅止渊突然变脸色,建明不敢接着说下去,接受到示意才将话说完:“我们的人已经买了同一班票跟上去了,绝对会跟紧李先生的。” “沈钰山和温司年在哪?”琅止渊拿起着 茶具的手颤抖,茶汤洒在指面,手指震颤着放下,指尖浸泡在洒在桌面的茶水中。 “还在被公司的事情困在科市,这几天都没有出过公司大门。”建明将头低的更低,眼里窝着泪,不敢看如今连茶杯也拿不稳的琅爷。 建明和原平这两个知情人心里是怨李解荣的,没有他,琅爷永远都是那个琅爷。 “走吧,回家等阿荣,他回来没看到我会着急的。”琅止渊手里捏着帕子,将指尖的水渍一一拭去。 晚秋不比盛夏,天黑的也早,六点钟的天几乎看不见亮光,全靠地上家家户户的灯反哺漆黑的夜。 琅止渊枯坐在正对门口的沙发上,肩上披着加绒袍子,眼窝因为与日俱减的体重而显得凹陷,如今无神没有聚焦的眼盯着禁闭的大门,阴森的可怕。 十一点点,手骨僵硬,琅止渊依旧坐在沙发上,面上的执拗让陪伴几十年的管家看的心惊。 第145章 肌肉保安也有春天 结局 “艹, 李解荣这小子不会逃了吧!大爷的,早知道一开始就把人从高铁站抓回来。”建明蹲在门口的花坛上,一根一根拔着花坛里的草。 “你那边的人有消息了吗?找到人了吗。”原平担忧的看向大门后的琅爷。 下午五点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说把人跟丢了, 湛西都是山, 人钻进山里, 就和蚂蚁一样,那点人力根本找不到。 正准备吃饭的琅爷连饭也没吃,就急冲冲的出门, 可没一会儿又回来, 面上没了一开始的焦急,平静的可怕, 只让加派了人手去找,说什么阿荣会回来的, 自己在家等他。 原平经过那几次的相处, 是相信他的为人的, 可出远门用去给季家那儿子过生日当理由, 这谁信的过去。 远处传来不明显的车灯, 这时候不可能有别的车来,建明一个起身飞奔了出去,抓住佣人一个个问,“谁回来”“李解荣回来了吗!” 直到快到大门口,看到给出租车司机钱的李解荣才松了一口气,心里的怒意藏也藏不住, 抓着李解荣的领子往后拽。 “李解荣!你一声不响的就跑什么意思, 你知道琅爷等你多久了吗!” 入目的是憔悴的脸,额头用纱布包扎过,闻得出明显的药味, 眼尾的疲惫的垂着,眼眶干涩通红,嘴唇也起了皮。建明僵住了动作,放开了衣领:“你被人打劫了?” “先不和你解释了,你就去和琅爷说我回来了,我过会儿去找他。”李解荣一瘸一拐的走过建明面前,不做停留。 “你这腿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今天干什么…”建明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捂着嘴,拖拽到一旁。 “要我帮忙吗?”原平捂着建明的的嘴,目光停留在李解荣行动不便的腿上。 “不用,没伤到骨头,你们先去找止渊吧,他要担心了。”李解荣独自走出庄园门口拥挤的人堆,彻底背对过人群后才压抑不住的捂住嘴巴。 “阿九,真的没办法了吗,系统那没有别的能救他的药吗?”李解荣随便进了间屋子里的客房,关上门的那一刻背贴着门无力的滑落,一滴滴滚热的泪水没有任何征兆的砸在手中的木盒子上。 “阿荣,如若不是主角值突然达到了一百,有了气运的加持,我们也不会得到这颗药,照理说琅止渊应该没有一丝生机,现在有机会成为植物人保留生命迹象已经很难得了,阿荣,你已经尽力了。” 1099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埋在李解荣的头发堆里,缩小存在感,极力给对方营造自我消化的空间。 “下次,我还有机会回到这个世界吗?”李解荣将木盒子装回背包,艰难的伸直右腿,往浴室挪步。 “可以申请!我去试试。”1099心疼的绕着膝盖出青紫的淤青。 “阿荣你不用跪的这么认真的,反正有主角气运的加持,那个老爷爷肯定会把药给你的。” “老人家拿出这颗药,我跪一辈子都是应该的,只跪了半天,是老爷子人好。”李解荣靠在墙壁上,对着镜子撕开额头的纱布,额头紫黑色高肿一片,血丝从中间蔓延开,看着很是瘆人。 “不好,一直让你磕头,老头子坏。”1099不敢看李解荣额头上的伤,整颗球都埋入脖颈间。 房门被毫无预兆的推开,而李解荣没有关浴室门的习惯,手还捏着一只药膏,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将纱布按回额头,一转头就有门口的人影对视。 泪水布满面颊又被风吹干,如此循环往复,如今嘴角连扯动做出表情也格外艰难。李解荣挤出一丝笑,将药管塞回口袋:“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不知道是不是又消瘦了,缠绕着病气的脸多了些阴森非人的鬼气,李解荣先不上前,两手捂着瘦削如刀的下颌,心疼的看着微微内陷的面颊:“是不是又没有吃饭,几个小时没见,又瘦了。” “十四个小时二十五分钟。” 声音沙哑到用气音维持,琅止渊又近了一步,瘦骨嶙峋的手贴在那烫人的手背上。 琅止渊本就脸上没多少肉,全都紧紧的贴合着骨架,尤其是凹陷的眼窝,眼珠子暗淡黑沉,如今直直的盯着人看,好像从眼眶里脱落粘在对方身上似的。 “对不起,抱一下好嘛,我不会走的,我不是回来了吗?”李解荣张开手臂,嘴角因为上扬而撕裂,鲜红的血丝落至唇周。 纱布没有征兆的下落,砸在了两相对的鞋头间,紫黑的淤青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谁伤的。”眼珠子迅速转动,周身的气质更为压抑,琅止渊克制着即将要失控的理智和情绪,低哑的声音像是过了一遍冰水,脱出口时还带着凉气。 “不小心磕了一下而已。”李解荣主动将人抱住,下巴靠在骨头凸起搁人的肩头。 后脑勺的头皮猛的被后扯,撕裂痛让李解荣不得不得跟着力气的方向后仰脑袋,脑子发白了一瞬,眼睛无神的望着头顶灯的光圈,干燥的下唇痛到轻微的颤抖,喉咙里撵出断断续续的痛呼。 “谁!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去找谁了!”眼神触及那双无神痛苦的眼睛,琅止渊死死掐着自己那只手腕,彷徨、恐慌的倒退,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李解荣跌坐在光洁的瓷砖上,耳边是迷糊的忽远忽近的巴掌声,眼神有了聚焦,只看见将自己缩成一团蹲在角落不停扇自己巴掌的琅止渊。 “别打了!琅止渊,你听到没有。”不知道是什么血飞溅在雪白的墙壁上,扎的人眼睛疼,李解荣慌乱的起身腿使不上劲,最后跪在砖面往前挪。 “我原谅你,真的我原谅你,我永远不离开你,我永远陪着你。”李解荣攥住那两只干瘦的腕骨,用力的将自己的身体挤入那撑不住肉只剩下骨架子的怀抱里,一如之前那般,琅止渊还是那高大的依靠。 “阿荣,是我困住你了,你去找沈钰山吧,温司年也可以,他们都比我这个有病的人好。”琅止渊一手捂住李解荣双悲痛绝望的眼,一手揽住那坚实的脊背,不舍又贪恋的汲取那点温暖。 视野收到阻挡,李解荣只能借着月光用嘴去不断摩挲,上唇蹭到那带着凉意的下唇才停下摸寻,“不要,咱们在送子娘娘那承诺过的,不能分开的。” “我们会有孩子吗,我走了,留个孩子给你也算是有个念想。”琅止渊像是着了魔似的反复念着:“就取名李止吧,他活到40岁也够,撑到你老了就行,不够就再生一个。” “不会有孩子,我有你就够了。”李解荣含着那颗药吻了上去,感受到琅止渊喉管的滚动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吻像是浇在即将熄灭的炭火上是热油,活燃的又高又旺。 李解荣光着平躺在床上,像是要献祭的贡品,而恶魔停下贪婪的索取。 “别亲了,有点痒。”膝盖至大腿内侧被嘴唇舔舐,李解荣下意识的要夹腿。 青白色的手指圈着浅麦色结实的大腿,紧致的肉从指缝溢出,琅止渊突然停下动作,探身上前亲吻在被牙齿咬的变形的唇上,“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你就这么出去?!”李解荣惊愕的望着下半身立着就要往外走的人。 琅止渊顿下脚步,沉思了片刻,转身用被子将人盖的严实:“现在天气冷,盖被子不容易着凉。” 只是几分钟的事,李解荣还没有从惊讶中回神,琅止渊就提着一箱医药箱进来。 “你这一直硬着,会不会不太好。”李解荣意有所指的瞥向那将医药箱顶起的地方,虽说琅止渊因为病了身体干瘪了不少,可那地方还是一如既往的瓷实实心,重量一点没减。 “不会。”琅止渊将最后一点药膏抹在发肿发热的膝盖上,才延续之前的事情。 李解荣怎么会知道琅止渊会在最后关头停下动作,非得说出自己白天去哪了,干了什么才会接着动。 眉毛跳的厉害,大腿小腿的神经好在抽搐,李解荣用牙齿磨着那肩头,音调转了好几次:“去拜佛了,刚刚喂你的是开过光的补气血的,他们都说很灵。” 动作突然加速,李解荣脑袋晃的眩晕,耳边全是纯正的手工捶打肉丸声。 日子还在照常,那颗药好像真的有了奇效,琅止渊面颊上的肉都丰盈鼓起,但他本人知道,不是那颗药,是失去李解荣的十四个小时二十五分钟让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在了,李解荣所有的痛苦他都没办法陪着一起度过,腿上的痛苦,额头上的痛苦,还有无法痊愈的心里的痛苦。 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两个人,温司年、沈钰山、明白、宋思文、绍赋辉,全都被隔在庄园外。 直到冬至的那天晚上,李解荣第一次踏出庄园,消失在人群里。 每申请延后一天,积分就会减少,口袋里那看到底的积分总归撑到了最后,李解荣回头望着比大雪中灯火通明的庄园,泪比心里的酸涩先出来。 “你等我,等我回来。”李解荣冻的发红的手指间缠着一根红绳,红绳随风雪而舞,红的妖艳。 李解荣的离开无人阻挠无人察觉,庄园里的人太忙,一边惊喜,一边担忧。琅爷还活着,只是失去了意识成为了植物人,成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植物人。 建明第一个发现李解荣的消失,只是一个钟头的事,不管加派多少人却没找到对方影子。 山岭里穿行着几百数手电筒,建明仍有夹雪的风吹开皮衣,眉目凝重的望着远山,嘴角却扯着笑:“原平,你说琅爷醒了知道我们没保护好李先生,他会不会给我们一人一个子弹。” “李先生自己走的,没人逼他。况且,我也想尝尝子弹的味了,琅爷要早点醒才好。”原平睨眼望着不远处的三个男人,全是琅爷身边的好友,讽刺的低语着:“李解荣走了好,琅爷得不到的,他们也配?” 第146章 谁是凶手 偷窥者 “阿荣申请下来了, 凑够1000积分就能回去,我这还有20,都给你。” 1099头顶着屏幕, 声音格外洪亮。 “谢谢你, 阿九没有你我怎么办啊。”李解荣抱着小球, 哇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哭出来,任务充满了整个大屏幕。 “最后一个考核任务世界:《谁是凶手?》”李解荣和1099不解的盯着大屏幕,同时发出疑问:“这就最后一个了?不是有八个吗?” 一看名字就知道这个世界不简单, 李解荣和1099用力的吞下卡在喉咙里的口水, 相互挨着进入任务世界。 “记忆存档中…” “…存档成功” 【《谁是凶手?》 2025年,科技发展迅速, 互联网、人工智能、AI得到了飞一般的突破,外星人、UFO也奇迹般的被人们捕捉。 似乎所有都能被人类发现、创造发明、应用, 但世界在这个时代已经被划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人们永远能看到的正面, 一面是永远无法看到的背面。 人在路上走, 面前是阳光普照的晴天, 下意识会认为走过的来路还如记忆那般永恒不变,却不知身后一切已经遁入黑暗。 你很敏锐,察觉不对,猛然回头。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世界依旧如记忆中那样光明。 而你转身的那一刻 黑暗已经搭在了你的肩膀上。】 “啊,看不懂, 这是第一章?怎么第一章只有这几段, 主角攻受都没有出现。”李解荣看着紧紧两段的文字,反复读了几遍。 “再看看,感觉这个世界也许和我们原世界背景差不多, 这次任务说不定更简单。”1099手动翻开第二章。 【经济相落后的S市发生了大事,挖煤场突然挖出上万具骨架子,全都是地下六百米挖到的。 专家解释这肯定是古时某一个朝代经历了巨变死了很多人,却被史书所忽略了,很可能成为和秦始皇陵一样的大发现,对研究古代人类及文明非常有研究价值。 与沉浸在喜悦中的S市不同,远在一千公里外的M市此时笼罩着一片乌云。 高中生江牧白(主角受)楼下死人了,是本市的第三起案件,上面高度重视,最为办案组成员向云格外重视,势必要破掉这起悬案。 办案过程中,向云发现了每一次追踪搜捕中都会有一个人的人影,缜密部署后,在街头将人抓获,没想到是同样在调查案件的江牧白。 经过审问,向云从江牧白口中德到了超越认知的消息,至此高中名侦探与侦查组成员的组合正式成立,两人经过千难万险,终于一无所获…除了爱情。】 【李解荣 身份:江牧白楼下邻居,即第三起起案件被害人。 人设:宅男,胆小,偷窥狂、花痴,经常偷窥年轻力壮的小伙。 任务一:选定三个偷窥目标,完成偷窥(任务随机) 任务二:完成主角值60%】 看到两个长的奇形怪状的任务,李解荣杵着下巴的手一抖,下巴从掌根划落,“阿九,咱们这次穿越到剧情的时间线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是被害前一晚!”1099和李解荣同时躺倒在地,生无可恋、双目失神。 “完了,这最后一关怕是过不了。”1099扯着嗓子嚎叫。 李解荣则一脸呆滞,“这合理吗?刚开局我就要死了,后面的怎么完成啊,咱们这前脚刚踏出系统空间,后脚还没出去又回来了。” “不行!我们再仔细看看,一百多万字,一无所获也不可能真的一无所获吧。”李解荣和1099将脑袋凑到电子屏前,认真钻谋某一个字,将每一个疑惑点和重点记下。 【1.第一章的重点是什么,是不被人察觉的外星生物,又或者是为了引出下面被掩盖的某一段历史。】 【2.凶手为什么选定李解荣,李解荣的交际圈很小没有仇敌,难道是之前被偷窥者恼羞成怒,追杀】 【3.三起案件为同一个凶手或同一伙,有可能是无差别攻击(排除2点可能性)】 【4.凶手作案手法高超且都不相同,没有留下任何指纹等痕迹,】 “不对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主角受怎么知道凶手至少是同一伙人?”李解荣翻遍了每一页,还是摸不着头脑。 “没有讲啊,看出现的位置,应该是主角攻审问的主角受的时候问出来的。”1099嘀咕着将疑惑点写下。 “好了,脑子看的疼,咱们先去任务世界,在这干看也看不出什么。”李解荣揉着发酸的眼睛,再一睁眼就看见伸手不见五指的视野。 “阿九,我不会还是个瞎子吧,怎么什么也看不到。”李解荣一扭头,将枕头捂着脑袋哭嚎。 “你把手往旁边伸” “对对对,然后再按一下那个开关。”1099借着外挂,指挥着李解荣。 “哇,原来是没开灯。”李解荣一下没了绝望的情绪,从床上弹起来,打量着房间。 这不开灯是绝望,开了灯就只有恐惧了。 李解荣看着贴满房间的照片,冷汗从发根往外冒。 有些照片新的没有一丝褶皱,有些已经发黄了,看的出年头很久。照片里的人全是年龄、身高、风格千奇百怪,唯一是共同点——帅!帅的很有特色,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帅。 床头贴着的应该是最新的,液体胶水都没有干,层层叠叠的贴了一堆,但有一张格外醒目。 照片里的人穿着校服单肩背着黑色书包,身形颀长单薄,里面穿着做旧灰色帽衫,连帽盖头微偏头,遮住了大半张脸,黑色复古金属耳机从连帽中显现出一角,一副个性的孤傲少年的模样。 李解荣缓缓凑近,两颗眼珠子挤兑在一起盯着那张照片,停顿两秒后,冷汗流的更快了。 “1099你看,这张照片的男生是不是发现我在偷拍了。”李解荣指着快和黑色耳机旁不易察觉到眼睛。 “这不是很正常吗,偷窥嘛,马失前蹄,总有被发现的时候。”1099也很好的带入角色,安慰着惊恐的李解荣还不忘一张一张品鉴照片。 “你别说,模特、构图、造型、摄影技术、光影简直绝了,不去当摄影师可惜了。”1099惊叹拿出系统相机,将作品一一拍下。 “不是,他的眼神好可怕,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就是凶手!”李解荣将照片撕了下来,面上满是激动,握着照片的手都在颤抖。 “阿荣你别闹,他一看就还是高中…生。”1099凑近一看,一脸惊恐又惊喜。 好似是随意一瞥,男生黑色的眼珠子就能透过镜头与照片外的人对视一样,仿佛窥视的那个人不是李解荣,而是对方,藏在角落的反偷窥者,有种死了进地狱这只眼还会跟着的错觉。 “说不定是巧合呢。”1099迟疑的否定到。 “你随着这张照片的中心绕一圈试试看。”李解荣将手臂伸的很长,给1099点绕圈提供了很大的空间。 “我感觉他一直盯着我看,我到照片背面也是!不知道是不是这相纸太薄了,照片背面那只眼睛也难透过来。” 1099全身也吓得一激灵,和李解荣一起,翻遍屋子里贴的所有照片,找“凶手”的正面照。 “不可能没有啊,这气质绝佳,原主怎么会放过他,只拍了一张呢?” 照片翻的手指酸痛,指腹也沾了些颜料,李解荣瘫坐在床上陷入自我怀疑。 “算了先吃饭吧,咱们吃顿饱饭,距离上刑场不足24小时了。” 李解荣望着没有一丝光招进来的卧室,叹息的下床走到窗帘钱,两手抓着窗帘两端,两臂用力一展。 刺眼的光扎进眼睛,闭上眼,也能感受到透过眼皮照进来的强光。 “原来天这么亮,这窗帘质量也太好了吧。”李解荣蹲在地上,捂着不住流酸泪的眼。 1099欢呼道:“那咱们还多了不少时间,还能多吃两顿饭!” “说不定是五顿。”眼睛适应的差不多了,李解荣按照原主的习惯,穿好长袖戴好帽子口罩。 “这相机这么重,我也要随身带着?”李解荣刚拎起相机,整个手臂啪的一下坠落。 “带个手机得了,手机也能拍。”1099用力的托起李解荣下垂的手臂,最后没力气的靠在桌子上喘气。 【人设值-0.5%】 “不敢不敢,我带,我带不行吗?”李解荣双手合十,对这空气一阵讨好的笑。 1099从角落里发出一台ccd,甩了甩浑身的灰,“阿荣这个吧,这个小。” “行。” 李解荣攥着ccd,在原地站了许久没有动身,耳边终于响起了【人设值+0.5%】才松了一口气,将ccd塞到了口袋。 楼道里没有人,李解荣也习惯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贴着墙壁走。 黑溜溜的眼在口罩和帽沿之间探出一点,打量着周围,“原主是不是挺有钱,这装修不便宜啊。” “没钱,打肿脸充胖子,钱全花在房租和数码产品这了。”1099摇着头,长长叹息着。 李解荣赶忙看了一下手机余额,浑身都石化了:“为什么?!数码产品我理解,这房子没必要吧。” 1099从犄角旮旯找到信息:“他为了追星,租了自己偶像的隔壁屋子。” 第147章 谁是凶手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那我现在的存款还能支撑我吃饭吗。”李解荣欲哭无泪的靠在电梯旁的墙壁上。 “省吃俭用应该, 可能还可以。”1099迟疑的回答着。 “算了,先活过明晚吧,活下去了再担心钱的问题。”李解荣将稍稍脱落的口罩向上提, 走进电梯, 望着逐渐关闭的金属门反射出的人影。 到这个世界以来, 李解荣还没有仔细观察过自己的长相。瘦小,顶多172,外面的连帽外套像是件披风一样挂在身上, 空荡荡的。 全身上下就露出双眼睛, 此时隔着金属门与自己对视,很黑的一双眼睛, 像是黑曜石很亮,李解荣调整了面部表情, 眼珠子重回之前的呆板和死气。 一只骨节精瘦, 指尖圆润的手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猛的横在中间, 李解荣下意识的用力戳戳着电梯的开门键。 “谢谢。” 一道闷闷中杂着磁性的声音从额顶传来, 李解荣仰眼望去, 也是个戴口罩的男人,眉眼浓烈又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脂粉气,是个很显眼的帅哥,和照片里那位穿校服的不是一个类型。 “原来是你啊,小老鼠别用那恶心的眼神看我,上次被我抓住你还没有死心啊, 都追到这了?”男人双手环胸, 高大的身形靠在电梯角落,睨眼瞧着面前这个直白的恨不得贴上来看到人。 李解荣真像是被猫抓到的小老鼠,退身缩在了对角线上的角落, 低头,帽子顺着重力滑落到山尖,蚊子样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更轻了,“你认错了,我住这,不是来追你的。” “你以为你没带那大炮我就不认识你了,八百年不换一身衣服,每次都穿这一套,你当我蠢啊。” 男人提眉翻着白眼,被黑色牛仔裤包着长腿斜着搭在地面上,和对面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的李解荣形成鲜明对比。 李解荣将脑袋埋的更低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活人对话,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将三个字完整说出来,“对不起。” 没见过胆子这么小,上来就直接道歉是狗仔,陆安嗤了一声,也不在说话,手指滑动屏幕,指腹敲在屏幕上的声音格外响。 电梯还在上升,可能是楼上也有人要下来,李解荣望着面前的数字停在了18楼,主角受的楼层,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碰巧遇到对方,和主角待在一起,炮灰的概率能小一点,李解荣目光如炬的望着即将打开的电梯门。 金属门开了,站在靠门角落的李解荣看到门外逐渐显现的身形,紧张的吞着口水。 一件做旧卫衣,灰色的,一只黑色金属耳机。 李解荣猛的一抖迅速的后退,同时耳边响起来提示,“主角受:江牧白。” 明明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但先入为主的认知让人看到那件衣服就为之一颤,甚至脑子里划过了主角受会不会就是那个杀人凶手的想法。 “别靠在我身上,抖的和发|情的公狗一样,要抖去旁边抖。” 犀利刻薄的话同时吸引了江牧白的注意,但也只是轻转动眼珠子而已,如果不是李解荣一直看着金属门,还没法发现这一动作。 他在盯着我看吗,就像那张照片,怎么也逃不开对方的视线。 被主角受盯着,李解荣像是只惊弓之马,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又不太敢离后面嘴毒的人太远,至少对方看起来是个正常人。 “喂,我说你追了我这么久,你也就每次拍点照片,拍了照片也不往网上发赚钱,也不曝光,你说你图啥呢。” 陆安疑惑的撑着下巴,深邃的眉眼若有所思的望着面前的人,浓密的睫毛微垂,根部相连汇成一条自然的眼线,刚中带柔的媚意杂糅。 战战兢兢中的李解荣听到这话,也不纠结主角受是不是幕后黑手了,不敢确定身后男人的身份,只能等1099回答后才敢接话。 “没错阿荣,后面那个嘴巴臭的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偶像,按照人设设定,你会偷拍他们照片。”1099给予了肯定的回复。 “他们,难道还有别的偶像明星住旁边?”李解荣疑惑的问道,手里捏着小巧的ccd,想到等会要做的事,细密的汗就覆在了掌心。 “主角受这种类型,原主也不会放过的,正巧他们住的离你近,要不你把他们都作为任务目标好了,这样方便。” “我再观察观察。”李解荣没有立马答应,他得货比三家,找出最容易偷窥的,面前两个看着就不太处理。 “你不会是喜欢我,得不到我人,就得到我的照片,然后天天对这照片安慰自己吧。”没得到回复的陆安自顾自说着,浑身一抖紧急往旁边挪了一大步,像是被这一想法恶心到了。 注意到主角受再次投来的目光,李解荣抓着衣服下摆的双手紧绷到颤抖,内心崩溃到恨不得给对方磕一个:大哥我求您被说了,现在才在16楼你就说了这么多吓人的话,您能闭闭嘴吗? 面上李解荣只能将身形缩的更小,僵硬的回复着:“对不起,我没有。” “没意思,有贼心没贼胆,我最讨厌这种人了,一点壮心骨气都没有。”陆安连连叹气,好像面前的不是一直偷拍自己的狗仔,而是不争气的学生。 李解荣知道了,求爷爷告奶|奶让面前的大哥闭嘴是不可能的,手掌心的ccd有着很强的存在感,好似一把宝剑,即将出鞘。 闪瞎人的闪光灯在金属电梯里乱窜,直到那闪光灯的余韵过后,李解荣眼睛是发白的,脑子是发懵的。 麻了,忘关闪光灯了。李解荣捏着ccd,手指还补救性的按在灯光上。 “你干什么!”陆安眨动酸涩的眼睛,受过专门的闪光灯训练不至于眼前发白,但是刚刚那突然开的闪光灯属实吓人一跳,前面还刚骂小老鼠胆子小,没想到转头就是怼脸拍,这胆子比可比天还大。 李解荣慌乱的看向还在10楼的电梯,现在逃出去肯定没可能,心里一横,反正偷拍不成了,还不如光明正大拍,至少0.00001点人设分还有。 “我能和你拍张合照吗?”李解荣捏着被汗水浸的有些湿滑的相机,说话声音轻的要听不见了。 短袖下摆传来扯动,陆安低头一看是从宽大袖口伸出的三个指尖揪着白色的布料,轻轻扯着又怯懦又大胆的样子。 再稍稍抬眼,是被帽檐遮盖住的半张脸,虽然没看到对的的表情,但结合电梯开门时看到的那双黑珠子,此时应该是水亮的、恳切的。 虽然对方尾随住在自己隔壁,甚至胆子大到开闪光灯偷拍,但总归也没有伤害自己,只是想要拍一张照片,勉勉强强维护胆小又胆大爱慕者的心,陆安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手指捏着鼻梁处的口罩缘。 “要我摘口罩吗,还是你直接拍,是合照还是我单独的?你这不能直接打印出来吧,那签名写哪?” 李解荣没追过星,不知道有这么多流程,手指更加用力捏着ccd,本来就嫩的和糯米糍一样的皮肤,被指骨撑的都快破了。 “算了,一问三不知的人,你好小帅哥,有笔和纸吗?”陆安觉得自己绝对是绝世好偶像,粉丝要签名没带纸,自己还得舔着这张帅脸帮忙去要。 江牧白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翻开书包,手里捏着那整齐没有一丝折痕的白纸以及素色的黑笔递了过去。 “要写什么祝福语吗?”手掌托着指,眼睛瞥向一旁呆愣的人。 刚刚时间过得很煎熬,如今过得飞快,眼看着就要到一楼了,两张照片都还没有拍成,李解荣举起相机,也不管角度、构图了,将面前两个男人聚焦在一个镜框就是一张闪光灯照片。 “诶,你怎么不说一声,看看有没有给我拍丑了。”陆安一把攥住就要收回去的ccd,不管在旁边小声反抗的人。 虽然是随机拍的,但是耐不住自己是硬帅,浓眉微皱上挑,吸睛的眼珠子反射着闪光灯,有种伺机而动的野狼感。就是旁边那个男生也在里面,瘦削青涩的面庞,眼睛浅描淡写的瞟过,不羁的眉眼又混着厌世和冷淡,简直太抢镜了。 陆安掩在口罩下的嘴角扯动,不太乐意的说道:“这张拍的丑,你再拍一张。” 唯恐对方删了,李解荣眼疾手快的夺了回来,立马塞回了口袋,害怕对方莱抢似的,“帅的帅的,不管怎么样你都帅的。” “切,算小老鼠你有眼光,这次算了,下次不要尾随我了,你别以为我不敢报警。”电梯门正好打开,陆安将口罩上提,警告的看向身后的小老鼠,将手中签名纸拍在对方怀里。 “好好好。”李解荣愣愣的回答,手按着那张即将滑落到白纸。 电梯里就剩下两个人,一个是江牧白一个是自己,李解荣望着停在面前的不动身影,心里发麻,胸前那薄薄的a4纸好似盾牌,挡在了面前。 “笔…我就这一只。”江牧白将目光从陆安身上挪开,回头望着身后全副武装的男人。 “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江牧白堵在电梯门口,长而骨节均匀的手指按在电梯的关门键。 没了打开的那扇门,电梯空间瞬间密闭,五面都是金属面像是永远也逃不出的囚牢,反射着中间两个人影。 第148章 谁是凶手 向云 “你认错人了, 我刚搬过来没多久。”李解荣将帽沿拉的更低,拇指掐着食指的指腹保持冷静。 “哦是吗,也许是我看错了。” 江牧白将信将疑的说着, 而那双野狼般机敏的眼微眯, 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在对方放松警惕的一瞬间,带风而过的瞬移挤压了两人之间本就不多的空间。 左胸传来压迫感,李解荣僵硬了许久, 眼珠子机械的超胸前压迫的方向转, 一只手筋骨突出的手正严严实实的贴在左胸上。 “你!你!” 李解荣又怕又生气,明明内心还能维持基本的冷静。可这副身体仿佛脱离了自我意识, 怕极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有说, 大颗眼泪先一步在睫毛的煽动中陨落。 虎口传来滚热的烫, 随后就是晕开的湿意, 江牧白严肃的双眼中闪过混乱慌乱, 贴着面前胸膛的手掌微曲, 掌心空空的没有落下去。 “流氓!” 李解荣一掌挥了过去,整只手几乎都被宽大的袖口盖住,此时打在江牧白脸上和印章按在纸上差不多,稳稳当当又没有什么杀伤力。 帽子在扯动中脱落,凌乱的刘海贴着额头,几根发丝被不住下滑的泪浸湿, 湿答答的粘在面庞上, 那双黑色的瞳仁里装满了恐慌的泪。 李解荣注意到出神的男人,按下电梯按钮,从夹缝中飞快跑开。 电梯间突然变得空荡, 呼呼的冷气从头顶吹来,江牧白站定在原地,低着头视线落在手上。 虎口处的水渍已经渐渐微凉,在那一小块皮肤晕开,似乎从毛孔渗了下去,顺着血管一路到了心脏。 “难道不是吗,是我估算错了?”江牧白收回手,手掌粗鲁的擦过虎口,试图将那粘稠紧绷的感觉剔除。 脸颊传来微弱的痛感,这不是水渍,无法通过擦拭抹去,手指贴合着脸颊区域异样的皮肤。 江牧白望着金属面反射出的人影,低迷的眼神里带着些不知所措,刚变声期过后的清哑的嗓音回荡在电梯间:“做错事了,要好好去道歉。”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杀了我呢。”到了闷热的小餐馆,李解荣依旧克制不住的发抖。 “对啊,这个世界的主角受好吓人。”1099推了推面前的热汤,让李解荣赶紧喝下回回温。 米饭被送进口中缓慢咀嚼着,淀粉的甜味里还带着丝丝咸苦,李解荣放下筷子嘀咕着:“饭坏了吗,怎么吃着有点咸。”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我是警察,有需要帮助的可以和我说。”向云放下餐盘,目光锐利的看向面前的男生。 早在对方从刚进餐馆开始,向云就注意到对方的异样,一位年轻瘦弱的少年,手指颤抖的蜷缩在衣袖里,眼睛空洞无神,泪水机械的下流,一看就是害怕极了。 头顶突然传来声响,本就被在刚刚恐慌笼罩,李解荣人一抖,啪嗒一下手中的勺子砸在了碗上,目光不敢往上看,只能盯着自己面前这盆饭,连声反驳道:“没有没有的。” “你放心跟我说,不要怕牵扯到我,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不让你说话,这里是不是有人一直在旁边盯着你,有点话眨眼睛。” 向云表情更加严肃了,浓密的剑眉压低,立体的山根因为拧起的眉头和凝视的眼睛而显得更为犀利单薄。 这是向云转岗到这个城市的第一天,虽然手续都还没有办完,但他坚决的认为他有义务去帮助处于危险之中的人。 李解荣不解的抬起脑袋,为了不让对方误会,眼睛干涩也一直撑着不眨一下,酸涩的泪不比之前无意识的流出的涓涓细流,此时像是滚热的岩浆有了实感。 向云看着为了否认,眼睛强撑到通红也不眨一下的人,卸了气,手指攥着纸巾递了过去,“擦一下吧,眼泪都落到饭里了。” 李解荣只是接过纸巾,却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眼皮依旧用力的撑着,强调的说道:“真的没有人威胁我,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信你,你可以眨眼了。”向云望着一脸执拗的人,注意到那随着松了一口气而缓缓塌下的肩,哭笑不得勾着嘴角。 片刻的安静让向云很不自在,手里捏着筷子快速扒饭,嘴也不闲着,先一步打破寂静:“你是住在这附近吗?” 李解荣显然惊顿一顺,脑子过滤了一遍信息回复道:“对。” “你喜欢陆安?他最近是挺火的,我妹妹也喜欢他,天天看他的电视剧。” 向云瞥了眼餐盘旁的白纸,又转移目光打量着对方,手骨小,不知道是还在长个子还是天生的,皮肤太白了,没什么血色的白,身体瘦弱,很可能营养不良所致。 想到这,向云瞥向那两个素的菜,心里略微不是滋味,自己在对方这个年纪的时候,一天吃八碗饭,哪像对面的少年,用勺子一口一口扒饭,吃了半天才没了一个尖而已。 陆安,谁来着?想不明白的李解荣低头不语,只是一味吃饭。 气氛有一次冷滞,向云撑着下巴注视着对面越吃越快的人,短袖袖口随着上扯,露出一小块紧致结实的大臂肌肉,肌肉线条匀称,坐在李解荣对面好比一堵墙。 “你好,请问这个签名纸卖吗?”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略带羞涩的走了过来,书包上挂在棉花娃娃、扣着徽章,眼神火热的盯着被随意摆在餐桌上的那张白纸。 李解荣疑惑的转向餐桌上那张沾了油点的白纸,一点也不犹豫的回答道:“卖,你说多少。” “100可以吗,我是学生,我没有那么多钱,我们可以约定一个时间,我把钱给你送过来。” 女生动作更近了一步,直接坐到了李解荣的旁边,目光死死的落在那张白纸上,恨不得一个猛扑将纸夺过来。 “好…” “不行!”向云高声盖过了李解荣懒懒的声音,大掌按在那张白纸上,阻止了女生的动作。 “你干什么!他都同意了!”女生的表情瞬间有些狰狞,声音尖锐的质问。 “陆安的签名,市场价不止100吧,况且我看你钱还没有拿出来,纸倒想先拿走,这不合适吧,至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向云动作更快,转眼纸就落在了指间,眼神只是轻飘飘的落在那个女生身上,那个女生就心虚的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李解荣也若有所思是点头,跟了一句:“我觉得对。” “我明天真的会给你钱的,我是学生,我不骗人的。” 女生急了,凭她追星多年,一看就能看出那纸上是陆安的真迹,而面前这个男人对这张纸这么不爱护,肯定不知道具体价值,说不准空手套白狼就能得到。 错失了这么好机会,女生怨恨的看向面前这个多管闲事的人。 “学生证看一下,学校班级姓名,100是小钱,但也不代表我们不要。”向云挑眼看向重重点头的男生,问道:“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就走。” “吃完了吃完了。”李解荣慌忙起身跟上向云的步子,眼神盯着向云手中的那张白纸没落下过,唯恐对方拿着这东西就跑了一样。 “这签名你收好,我就在这附近的警局当值,你有问题可以来找我。”向云望着一脸呆样接过纸的男生,不放心的说道:“需要我送你回家吗?刚好我今天没开始上班。” 李解荣对这那张突出的帅脸,手发痒的想拿出ccd拍一张照,“阿九,面前这个不是路人甲吧,路人甲怎么可能帅的那么突出。” “啊是主角攻,刚刚我看隔壁吵架看入迷了,忘了和你说了。”1099一拍脑袋,抱着李解荣的一小缕头发道歉。 “没事,和主角在一起,活着的几率更大吧,更何况,主角受如果真的是凶手,那肯定不想再主角攻面前露出马脚。” “那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11099贴着李解荣的耳朵小声密谋。 “怎么又走神了?”向云朝人挥了挥手,弯腰与那双明显没有聚焦是眼睛对视。 “啊,要!”李解荣惊呼一句,头上翘起的头发还跟着一晃。 “要我送你回家?”从来都是暴脾气的向云难得耐下心,柔和的表情不适合那张刚毅的脸,但此时融合在一起,锐利的眼也温情了不少。 “嗯。” 午饭,餐馆门口人流大了起来,李解荣熟练的戴起了帽子和口罩,弯腰塌肩,一副要隐匿在人流中的模样。 一辆驾驶快速的电动车从人行道穿过,向云揽住一直低头的人拽紧自己的怀里:“小心车。” “谢谢。”胳膊被一只有力的揽着,李解荣不敢反驳,余光小心瞥过又不安的收回,整个人像是条晒干闲鱼,又硬又挺直。 而向云也同样不自在,掌下触感不是想象中的骨感,而是软绵绵的肉,稍稍一用力就能化开。 早前他最讨厌这样的男人了,一身软肉,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男人就应该硬邦邦的,软的像个女人是什么样子,现在对比起来,好像又可以接受,软的不讨人厌。 向云缓缓的松开手中胳膊,嘴里下意识说出教导的话:“要多锻炼,你这胳膊一点肌肉都没有。” 第149章 谁是凶手 敲门声 李解荣站直了身子, 不回答,默默远离身旁的人。 向云咦了一声,转向和自己突然隔了一个手臂的人, “怎么了,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累了。” 李解荣含糊的说着, 本来就小的声音加上缓缓的语调,听着像是粘稠的奶油,甜滋滋的, 黏黏糊糊的。 “你这累了就是缺少锻炼, 你平时做做仰卧起坐啊,俯卧撑都可以。” 向云外侧的脚一个交叉拐到内侧, 两人的距离一步之间被拉进。 李解荣点头又摇头,余光瞥见路边饮品店门口站着的男生, 脚步顿时定住, 手里的ccd蠢蠢欲动。 男生身子挺阔, 眉眼浓重英朗, 皮肤是健康的麦色, 穿着一套白红的运动服,背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的应该是篮球,阳光朝气铺面而来。 视野范围内突然少了人,向云猛地四顾,只见原本还站在身侧的人正死死盯着饮品店男生手中的东西瞧, 露出的黑色眼瞳中是藏也藏不住的渴望。 男生似乎也感受到了李解荣传来的目光, 提着一杯饮品走上前,不知道说了什么,向云能感受到李解荣掩在口罩下的嘴是笑着的。 “你想喝什么, 我给你买。”向云抽出李解荣手中的饮料,高举着不让对方拿,坚毅偏张扬的眼扫过一旁没说话的男生。 “您好,抱歉啊,这杯饮料还给你。”向云歉意的将饮料递了过去。 “行吧,遇到就是朋友,你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男生啧了一声侧身背对着突然跑出来横插一手的男人,没接对方递过来的饮料,面朝李解荣,亮出手机屏幕。 自己只想偷拍,其他多余的联系可一点都不想要,李解荣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迈着小碎步躲到向云身后。 男生表情霎时阴沉下来,明明是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现在反倒成为自己主动强人所难了,男生晃着手中的手机,脸上满是羞恼,“什么意思,刚刚一直盯着我看,现在反倒纯情起来了!” 向云将手中的饮料抛向身侧的垃圾桶,错身将躲在后面的李解荣完全罩在自己的阴影,话还没有说出口,只听到身后传来轻声的回答。 “看你好看。” 空气一瞬间微妙,向云僵硬的长着嘴巴,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实诚回答道人,男生也燥红了脸,哼了一声,揉搓着那利落的短发,在原地彷徨不知所措的转圈。 而作为事件主人的李解荣扯了扯向云了衣服,“我们走吧。” “走,走,走。” 向云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原本以为自己是英雄救美,没想到这倒反成了棒打鸳鸯,那男生长的顶多算一般,配的上好看? 向云怀疑不解的看向身侧的人,这审美水平也太差了吧。 “诶你先别走,我能要你一个联系方式吗?”球衣男生追了上来,手指握着手机,眼睛飘忽的不敢看李解荣。 李解荣拼命的摇头,帽子随着动作再次遮住了眼睛,整个人像是笼罩在大斗篷中,不能看到一丝皮肤。 “好吧,我这几天都会经过这,你要是想来找我,就来这。”被拒绝男生也不气馁,一脸憨笑指了指饮品店前面的区域。 一路上,向云几乎是架着人走的,他可算是发现了,小男生一发现长的一般般偏上的,就和定住了一样盯着人瞧,然后悄摸摸的拿出还没巴掌大,连聚焦都难的ccd对这人一顿偷拍。 “偷拍是不对的,你知道吗!”向云抓住李解荣的衣领,将人从电梯间拉了回来。 “说话,别一到你不想回答道就当没听见。”明明只认识了两个小时,心却被对方牵动,向云机敏的发现自己的状态不对,严肃着脸,换上办案时公事公办的态度。 “你这是犯法的,我可以以警察的名义拘留你。”向云瞥向一声不吭的热,冷笑一声,长腿一横,挡住了对方要逃跑的路。 “别拘留我,别,拘留我。”李解荣肩膀都塌了下去,背在身后的手抓着ccd不断后退。 “那你把这个给我,把所有照片删了。” 向云移开目光,可泪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滴答滴答的砸在骨膜上,怎么也忽略不掉。 “不行!我没了这些我活不下去的。” 身后退无可退,李解荣哭着大吼,口罩遮住口鼻,呼吸不上的窒息感逼的泪流的更快了。 “别打我…” 李解荣害怕的紧闭着眼,脸侧着缩进宽大的帽兜,胸脯在外套下快速的起伏,锁骨在一呼一吸就间凹陷出深深的窝,凸隆的骨头似乎要戳破脆弱的皮肉。 “都呼吸不上了还不摘口罩,傻不傻啊。” 向云看到害怕的蜷缩成一团的人,眼神被牵扯着柔和,燥热的掌心贴着那被泪水湿润的侧脸,手指勾着白绳子将口罩取下。 “偷拍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你会被打的你知道吗?他们挥起拳头,然后吆喝着朋友将围住,打你、踢你,很痛的。” 向云的话让李解荣抖的更厉害了,黑色的睫毛被泪水润过后沉重的下压,牙齿咬着下唇不发出哭腔,也不回答。 “你是喜欢摄影对不对,你要是想拍,可以找固定的人拍。”向云没有讲遮住对方视野的帽子掀开,只是将脑袋低的足够低,仰面望着荫蔽在自己保护圈的人。 “我喜欢偷拍,不喜欢摄影。”李解荣每说一个字,都要用力的吸一口气,可尽管这样也艰难的把话说完。 “你…你。”向云没辙了,第一次见脑子缺了这么多筋的,手指用力的戳向那脑袋瓜,最后又卸力的收了回来。 “那你偷拍我成吗?你偷拍我,我不会揍你,你拍别人,你这个小身子骨,一揍一个准。”向云双手叉腰,头低的时间太久了,脖子传来酸痛,扭动间发出脆响的嘎吱声。 “你,我已经拍过了。”李解荣感受到面前越燃越高的怒气,心里满是委屈,明明自己每次回答都是实话实说,一点都没有骗人,怎么对方还更生气了。 “拍一次就不拍了?你还讲究一次性?” 侦查和反侦察科目,向云可都是A+,脑海里没有一点对方拿出相机拍自己的印象,不信邪的伸手绕过李解荣,夺过那藏在后面的ccd。 “你别删这些照片,你只能看看。” 李解荣点着脚,钻到向云怀里,整张脸都要凑到相机前唯恐对方删了那张照片。 “除了我的那张,我都给你删了,以后不准再偷拍了知道吗。” 向云侧头望着向身旁蹲在地上的人,手里捧着ccd,不时还抽吸一下,心里的自责渐渐要盖过多年来的职业操守。 “我也是为你好,你看偷拍这种事,都是人人喊打的,你也不想当过街老鼠吧。”向云戳了戳将脑袋埋在臂弯的人,安慰的说着。 “很讨厌你,非常讨厌。” 李解荣推开旁边的人呢,攥着ccd,在电梯开门的那一瞬就抛跑开。 向云失神的望着渐渐关上的电梯门,第一次反思自己做的对不对,小男生只是缺少引导,自己应该再多劝劝的,至少不能嘴上说着不删,又言而无信的都删了。 “吓死了,主角攻表情这么凶,我还以为他要把相机砸了呢。” 李解荣拍着小心脏,看到房间里贴满了偷拍的照片,心脏又停止跳动了。 “阿荣,人设,都是人设,咱们再忍一忍,确定了偷拍对象,咱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这些都换掉,换成他们的。” 1099望着房间里密密麻麻的照片,心里也一顿发麻。 “先提交一个吧,向云,他都主动让我偷拍了,我负罪感也可以少一点。”李解荣打开电脑,与内存卡连接,将那张唯一没有删的向云的照片导出来。 【任务对象1:向云,是否提交?】 “提交。”李解荣和1099同时回答。 【已提交,待审核。】 1099飘在电脑前,看着充满屏幕的那张照片说道: “阿荣,电脑或者相机里会不会还有很多照片没洗出来,我们可以一张一张看,是不是有人和主角受一样发现我们在偷拍,然后心怀恨意的,毕竟原主除了喜欢偷拍这个缺德的事,也没干过别的。” “行,电脑已经开了,我们从电脑开始。” 李解荣打开每一个文件夹,里面的照片多的超乎想象,桌面一个黑色的软件彰显着存在感,李解荣挪动鼠标。 “啊!” 李解荣和1099惊呼一声,慌乱的将软件关掉。 “阿九,这也太缺德了,居然在别人家安监控。”李解荣锤着胸,从凳子上滑落,倒在地上。 “还是主角受的卧室,江牧白要是知道了,完了…完了…” 1099无望的倒在桌子上,提高主角值最简单的就是离主角近一点接触多一点,现在也算是得罪主角受了,这任务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说,主角受知道这件事吗?”李解荣一个激灵坐起身,面上带着残存的希冀看向1099。 “不知道吧,知道肯定把这个拆了,留着干什么?”1099坚定的回答道。 “那我们就当没看见,咱们不点开这个,就当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事。”李解荣自欺欺人的说道。 “你忘了,江牧白是什么人物了?电脑奇才,生下来就会玩代码一样,要是他想抓你,轻轻松松的…”1099摇头晃脑的叹息。 “轻轻松松,那随便一检测就知道房间里有设备偷拍,他怎么可能…” 李解荣咽着口水,生硬的吞下后接着说道:“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对啊,所以他,为什么不拆了?”1099整个球身都在冒冷汗。 敲门声穿过宽阔的客厅,和厚实的大门,此时传到卧室和风声一样轻。 第150章 谁是凶手 附身 “谁!”李解荣跑出卧室, 又在门框处紧急停下,手扶着墙壁隔着客厅朝门口大喊。 许是声音太轻了,门口的人没听到, 还在继续敲门没有回应。 “你找我什么事。”李解荣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 哆嗦着站到了门后, 可视门铃显示出外面的影像——江牧白,带着帽子看不清表情的江牧白。 传声装置将声音传了过去,江牧白停止了敲门动作, “我是来道歉的。” “我, 不需要,你回去吧。”李解荣不敢放松警惕, 虽然说剧情点在明天,但也很难说会不会提前, 更何况主角受还没有排除出嫌疑人的范围。 江牧白这次没有回话, 只是被口袋里震动的手机吸引了注意, 幽蓝的屏幕光罩在裸露出的脖颈上, 没有一丝多余的肉下颌线清晰流畅的下巴显露帽檐下。 “数据波动都停了。”江牧白呢喃了一声, 握着空拳的手接着敲击大门。 “你先开门,我不是坏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你在外面说,不用进来,我听着。”李解荣吞咽着口水,手始终举着菜刀, 沉重的重量压着手臂开始颤抖。 江牧白不语, 退出了监控范围,站在廊道上,拿出随身携带的蓝牙键盘搭在小臂内侧, 而手机置于掌面,另一只手飞快敲打着小巧的键盘。 冷冽的眼睛盯着屏幕中飞快闪过的代码,而肩靠在墙壁腿微曲,呈现出散漫的模样。 “叮咚~门锁已开。” 速度快的连李解荣都还来不及反应,门就被推开,刀撞在门面上,手掌抵不住力,只能仍有锋利的菜刀下坠。 哐当一声,刀砸在地板,李解荣蜷缩在墙角惊恐的睁大眼睛,红通通的眼里满是乞求。 从来都是隐蔽在衣物下的脸此时更是惨白一片,唯有哭的红艳的唇和通红的眼才是唯一的亮色,“你,你别杀我。” 第一次看清面前男人的全貌,江牧白有一瞬间的走神,眼珠子是亮色的,尾微微下垂,是可怜楚楚的模样。 很可惜江牧白没有一丝怜惜之心,声音直白生硬:“你也感觉到了不对,你遇到了什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对吗?” “你会杀我吗。”李解荣根本无法思考对方的问题,只想着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一遍又一遍的反问着。 “不会,肯定不会。”江牧白小心的拾起地上的菜刀,再是默默后退到安全距离,直到对方冷静下来才缓缓靠近。 “你是不是感觉最近总有人监视你,偷偷跟踪你,或者有行迹可疑的人。”江牧白移动到离对方一臂的距离便停下动作,帽檐下的眼睛敏锐的观察着面前的人。 李解荣注视着面前的男人,若有所思的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多久了?”江牧白焦急的问道,观察了这么久的数据就等待一个案例来证实,而面前这个男人是绝佳的选择。 “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然后我再回答。”李解荣垂下眼,冷静目光藏匿在胆小怯懦的外表下。 “你说。”江牧白双手相握搭在膝盖上,眼神下意识的环顾着周围的陈设。 电视的新闻播报突兀的在客厅响起,两人同时抬起头看向正前方的屏幕。 “插播一条新闻,请所有民众注意安全,晚上尽量不要出门,白天与同伴结伴而行…” “第三起开始了吗?难道我估算错了。”窗外的警鸣声若有若现的传来,江牧白猛地坐起,快步到窗台边。 “什么第三起。”李解荣疑惑的望着一脸凝重的人,顺着对方的眼神停在楼底的三四辆警车上,心突突跳的厉害,手指不安的握着栏杆。 剧情改变了,自己不用死了,又或者变为第四期案子的受害者。 “李解荣,你相信附身吗?” 江牧白是声音很轻,也很远,却像是一把利剑横在脖子上,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汗浸湿了,李解荣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意有所指,脚下意识的后撤一步,在对方的凝视中摇头。 “算了,没事,我先下去看看,晚上再来找你。”江牧白停下转身的动作叮嘱道:“晚上别出门,我来找你,现在很不安全。” 李解荣望着匆匆离开的背影,瘫软在地上,冷汗顺着略微肉感的面颊汇聚到尖细的下巴。 “阿九,江牧白会不会已经发现我不是原主了。”李解荣扣着一旁的搪瓷盆栽,脸绝望的埋在臂弯里。 “是吧,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1099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所措的在空中乱飘。 “走,不能再呆在这了,至少今晚不行,主角受肯定已经看穿我不是原主,说不定他晚上来就是取我小命的。” 李解荣大致收拾了行李,一台远近皆可拍的相机占据了大半个背包。 “对对对,走,我们现在就走。”1099扫过室内,确定了没有要带的东西才跟着离开。 住宅区门口已经围了一群警察和特警,拉了长长的一道围栏,没有江牧白的身影,李解荣加快了脚步。 “诶,去哪,姓名门牌号说一下。” 堵在大门口的特警将全身包裹严实的人拦住,一脸警惕的看着面前的背着包的男生。 “李解荣,1611”。李解荣扯了扯背包带子,眼睛四散的瞟着。 “这个不对,先把他稳在这里。”旁边的两位特警小声交谈着,短暂的眼神交流后上前。 “你先在这等一会,等我们排查完你再走。” “是出什么事了吗?我要出去买东西,很快就回来的。”李解荣摆着手拒绝,急切的问道。 “现在处于保密阶段,无法奉告。”特警又进了一步,眼里越来越浓的警惕。 “我来,你们去那边。”向云收起记录本,从室内的楼梯间走出,肩宽腿长在那身制服下更加显眼。 “是!”特警同时敬礼,标准的动作中满是对力气的控制。 “去哪啊。”向云双手叉着腰,肩膀自然的微塌,上半身朝右侧前倾,眼睛正巧与李解荣平时。 “去买东西。”包重的让人后仰,李解荣死死拽着带子,试图与那股力抗衡。 “别骗人了,拿出来吧,拿出来再让你出去。”向云瞥向凸起来的包,掌面摊开在前。 “什么。”李解荣心虚的托着背包的地步,小步的往旁边挪。 “相机啊,白天说的话都没听见,现在外面这么危险,你还念着。”向云顿时停止话,扫过周围偷来的目光,将声音压到最低,接近咬牙切齿的说着,“念着偷拍。” “除了这个还有吗,那个小的ccd呢。”向云单手扛着重达4斤的相机,朝将背包关上的人扬了扬下巴。 “没了没了,真没了。”李解荣撑开背包,将里面一眼看的底的包展开。 最下面的是白色的短T,最上面的是淡黄的内裤,正平平整整的叠好裸露在向云的视野里。 胸口传来一一团火,耳朵热的发红发痒,向云咳嗽一声,抓着链条拉链将背包合上:“都是人呢,口子开这么大,内裤都让别人看见了,你也不害臊。” “没给别人看,就给你看了。” 李解荣怯怯的反驳着,嫩白的两个指腹捏着金属拉链头,指腹的软肉挤进拉链头中间的镂空部位,软的像是发好的面团子。 “你…你…”向云虎口抵在下唇,食指压着上唇,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我不喜欢男的,你别给我看。” “哦,我也不喜欢。”李解荣莫名其妙的抬眼看向向云,抬起脚准备离开。 “你等一下,你存一个我的号码,有事情打我电话。”向云揽住就要走的人,抓过对方的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 “现在外面不安全,如果你今晚住酒店,晚上不要出门知不知道。”向云担忧的望着步履匆匆的背影。 李解荣放慢了脚步,转身跑了回去,黑亮的眼珠子照进了阳光,像是静谧的湖面有了欢悦的鱼儿,生动的让人移不开眼,“我打你电话,你都会接吗?” “会,一定会。”向云低眼恍惚了一阵,拉起李解荣跑掉的帽兜,整理好跑乱的头发,重新盖了上去。 “队长,别看了,这你家亲戚的小孩?”穿着同款特警制服的人推着还出神的向云。 “不是。”向云拍着同事的肩,拿着记录本往室内走。 夜晚来的很快,李解荣简单洗漱就躺在酒店的床上刷各种软件,今天天太慌忙了,连那三起案件都没有仔细了解过。 入眼的信息看的人打颤,李解荣反盖手机,紧紧将脑袋埋在被窝里。 150-160 第151章 谁是凶手 你是来替代我的吗 “阿九, 我不敢看,这个世界不会有鬼吧。”李解荣将整个人捂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我陪你一起看,咱们在被窝里看。”1099将屋子里的所有灯都打开, 拖着手机和李解荣一起钻进了被窝。 手机页面停留在名为【爸爸不再是爸爸】的帖子上。 原博主在17年11月发布了第一篇帖子, 逻辑很混乱, 有热心网友在二楼通过整理后,大致将事情按照逻辑阐述出来:今年我刚从初三上升为高一,还上了重点高中, 本来是件很高兴的事情, 但是这个暑假我总感觉爸爸和以前不一样了。 说不上来,样子、习惯等和以前相差无几, 我一直觉得是中考压力太大或者住校太长时间没有回家了,产生的错觉, 可越想处我觉得越不对。 就在今天下午, 我约定要去同学家玩, 妈妈要去走亲戚, 家里就剩爸爸一个人, 可是我在房间里睡过头了,家里此时有我和爸爸,但爸爸不知情。 等我睡醒,天已经黑了,嘴里也一股苦涩的味道,正想去厨房吃点清口的, 我刚退开门就看到…一个没有五官的男人端端正正的坐在我家沙发上, 衣服、身形…除了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和我的爸爸一模一样。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没有五官的那张脸开始慢慢变化,有了鼻子、眼睛、嘴巴, 组合在一起还是爸爸一样,只是看着年龄苍老了几分,更符合42岁的年纪! 对!我爸爸42岁了,可这将近3年里几乎没有一丝改变,就在刚刚,老了… 第一篇帖子到此结束,下面的跟帖千奇百怪有说自己也遇到这种事情的,有说原博主哗众取宠,也有说博主是神经方面的疾病,致幻了。 手指慢慢划过网友的评论,李解荣筛选出来三篇跟帖。 第一篇是原博主时隔6年后,2023年12月发布的,此时楼里已经没有了多少人,李解荣只能自己一点点整理对方凌乱的文字。 我现在在精神病院,最近院长说我情况好转,给了我手机,我是想回复大家的消息的,可是自那天看到那一幕后我就昏迷了。 再次醒来,我拉扯妈妈想让她带我走,把我看到的和妈妈说,可是她不信。 我谨小慎微的活着,努力把那天的场景从我脑子里剔除,可情况越来越差了,我竟然感觉周围的人都和原来的不一样了,老师、同学、隔壁家的奶奶…只有妈妈,让我感觉熟悉。 后来他们都说我疯了,我高一也没来得及上完,就直接被我的亲生母亲送到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反而让我很安心,他们给我了一种活人的气息,属于人的安全感,再次期间,我遇到了一个年级比我大一点的哥哥,我没记住他的研究领域,我只知道他是研究人类基因的,他说现在的很多人都不是人,是外星人,通过模仿人类来替代人类。 我信他,但是那天我太困了,来不及听他说完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能感觉到旁边站了一个人,我不敢睁开眼,但直觉告诉我,是他又不是他,后来我就装傻、装疯。 帖子到这还没有结束,李解荣不准备再看下去,后面的信息都是博主歇斯底里的质问发疯,已经能看出对方的情绪完全失控。 第二篇有用的跟帖是名为“薛定谔的猫”的网友发布的,他说自己在老家找到了很多古籍,里面自己就认识一个词“替换”,说不定能解释这种怪象。 李解荣不太抱有希望的私信了网友,毕竟现在这个软件极少人使用,最近的回帖也是一年前了。 第三篇跟帖是一名名为“双生子”的网友,内容是… 敲门声再次响起,手机没握稳,直接砸在了脸上,李解荣i将手掌用力的按在嘴巴上,将痛呼声堵了回去。 手机落在了耳朵旁,刺眼的亮光照的眼睛发酸。敲门声还在不断响,李解荣不敢进行大动作,没有回复只是按下拨号键,等着对面的人接通。 敲门声停了,李解荣微微松开了捂着口鼻的手,呼吸依旧急促,手中的电话还在显示未接通的状态。 床头传来不明显的响动,像是塑料袋擦过地板的声音,又像是衣服摩擦着床单的声音,李解荣浑身像是冰冻了一般,动作僵硬,缓缓转头。 身后的被子已经在不知道的时候被掀开,只是一扭头,就看见一个模糊人影站在正后方。 “阿九,你刚刚是不是把灯都打开了。”李解荣哆嗦着抓起手机,几乎是已跃的方式跳到了床了另一边,连手机什么时候因误触挂断都没有注意。 “是啊啊啊啊!”1099和李解荣几乎同时尖叫,可李解荣的尖叫声像是被一团土块塞进了喉管,沙哑而无声。 人影越来越近了,李解荣身处的位置很不利,离门特别远,被逼退到了天窗旁,而窗户正打开着,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从高空坠落。 借着月光,能依稀看到对方的身形轮廓,不论是衣着还是朦胧中的五官,和自己完全一样,就如同双生子一般…李解荣猛地惊醒,脑子里浮现的是那个还没来跟帖的贴主名字“双生子”。 高空的风从背后灌入,尽管是夏夜,竟也显得森然,李解荣退无可退了,手扶着玻璃窗缘,脚踩着高椅,上半身随着风在前后摇晃。 鼓入室内的夏风吹掀开睡衣的衣摆,不大牢固的扣子散开,棉质的柔软睡衣像是翻飞即将陨落的蝴蝶逐渐从肩膀褪去,再是慢慢从小臂滑落。 “你到底是谁,是来替代的我的吗!” 泪水流的太多了,遮蔽视野的同时也润湿了喉管,那团似泥巴般阻塞的感觉缓缓褪去,能发出声音后,李解荣几乎是吼出来的,犹如幼鸟最后一声鸣啼,脆弱而没有意义。 黑暗中的人影停顿了一息,仿佛是中古玩具在扭转发条,在一秒后,直接穿过了床铺,眨眼间,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就停滞在了面前。 冰冷的吐息打在糊满泪水的面上,吐息逐渐温热,李解荣却觉得越来越冷,明明喉管里没有任何东西,可声音再一次阻塞,这次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李解荣摇晃着身影,双手下意识的捂着脖子,眼球因为缺氧爆开血丝,眼珠子逐渐暗淡下神色,可时间仅仅是过去了几秒。 突然新鲜的氧气灌入喉部,李解荣没了力气本能的后仰往后靠,落空感让心停止了跳动。 “抓住我,别动,我拉你上来。”沉稳熟悉的声音回荡耳边,等李解荣再次有了意识,已经是跌坐在窗台边。 室内的灯大开,原来那个不明生物站的地方是一瘫黑色的泥土。李解荣迟钝的转着眼珠子,将目光从泥土上挪开,看到是那张熟悉的脸。 李解荣也不顾膝盖抵在地板的痛,飞扑到对方怀里。 “你明明说了会接我电话,为什么不接。”哭腔让每一句话听着湿答答的,李解荣一边哭到抽泣,一边挥着拳头用惊吓后软绵绵的力气砸向对方。 男人还维持着叉腰的动作,滚烫的热水捂在胸口,怀里是颤抖的人,是完全依赖自己的人,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男人没有第一时间抱住环着自己腰的李解荣,而是用手指按过自己的每一寸五官。 胸膛前的脑袋在耸动,应该是支撑不住了,向云移眼看向李解荣前倾过来的半截身子,撑着地板用力维持平衡而通红的脚趾。 手臂揽过腿弯,另一只手裹住冰凉的脚,将人上提抱起。向云感受到颈窝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嘴角在说话间上扬,诡异的笑停留在面上。 “是我的错,我刚刚在忙没来的及看。” “别怕,你打电话我肯定会接的。” 李解荣嗯了几声,脚下的手掌是热乎的,让人不舍得挪开,此时像只八爪鱼依恋的缠着向云,眼睛恐惧的不敢从对方肩头挪开。 “我刚刚看到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了,然后你来了,他就变成这一滩泥了。” 向云表情微妙了几分,目光狠戾的看向地上的黑泥,语气温柔的说道:“我会去好好查一下的,今晚我先陪你睡好不好。” “我要换一个房间,我不要再住这。”李解荣极为抗拒的撇头,泪水还在无意识的流,睫毛沾上了水色,变得硬|翘。 脖颈传来毛发搔挠过的痒意,向云不住的哑笑,托着人直接到了隔壁空闲的房间。 “你怎么有这件房间的门卡?”惊吓后的松弛,让人很是困倦,李解荣盘坐在床铺的中央,全身都包着厚重的被子,只有一个脑袋露了出来,强撑着立着。 向云走向浴室的背影停顿,攥着毛巾的手背撑开一条条青筋,“来找你的时候不知道你的时候前台给了一张万能卡,我洗完就去还,代替把这间也一同订了。” “好哦。”李解荣迷迷糊糊的往一边倒,只听得到稀里哗啦的水声。 在案发地处理事情到半夜,向云摸索着口袋,却没有找到手机,想到李解荣可能给自己打电话,向云心头一紧,在室内慌乱的寻找。 “队长,你找什么?”一名拿着尼k相机的警察走上前询问。 “我手机,没有手机壳那种的。”向云摸遍了口袋,满脸凝重和不确定的环顾四周。 “那个是吧,有人在地上捡到这个,没人要就一直放在那了。”警察指向不远处柜子上的手机。 “好,谢谢啊。”向云面上的凝重更加深厚,两指捏着手机两侧对光,眯眼看向手机屏幕和背面。 没有不知名指纹。 向云堪堪掩下心中的疑虑,翻遍了信息也没有找到李解荣打来的电话可心还是不安的跳动。 半夜2点,这个时间点打电话很可能会惊扰睡觉中的李解荣,可不打又无法确定对方的安全,还在犹豫之际的向云被同事呼唤驱使。 “这是本市的第三起案子,我们却一直找不到头绪,实在愧对党对我们信任,你是上级派来的特殊人才,你有什么想法吗?”一个秃顶的警察正襟危坐在正中央,脸上的沉痛无法忽视。 “还不好说,我看了第一起案件,满门皆灭。”向云稍稍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 “一家人都被灌了水泥,置于浴室,这种作案手段及其残忍,但想要把这么多水泥不留痕迹的运上来,我觉得十分困难,所以我认为这至少是团伙作案,并且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嗯,我们也推算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可是找遍了监控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这不和常理,线索也就次中断了。”一名身穿便服的男人点头说道。 “我在留学期间,听闻w国现在有一项新型技术,能修改监控信息,并通过ai的方式重新模拟替换。” 向云刚说完,一个人就摇着头反驳道:“这项技术处于核心,根本不可能外泄。” “科技的发展我们只看到了一角,这项技术到底有没有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普及还是未知的。”向云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翻开记录本将自己的思路大致概括。 “三起案件的手段都极为高超,虽然手法各不相同,但涉及面积是一样的,也就是全杀,上至老年人,下至幼童,只要是在一间屋子朝夕相处的,他们都没有放过,所以我推测,要么血海深仇,要么就是他们知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就此残忍杀害。” 向云站到贴满受害者照片的白板前,将受害者全都圈成一个大圈,“我更偏向第二种,但到底是什么秘密,让这三口人家都知道,这还是一团迷雾。” “那你怎么知道这三起案件都有关系。”刚刚被发驳的人站了起来,提出质疑。 “因为作案太高超了,如果有三个技法都如此高超的团伙,那属实可怕,我们根本不用查了,胜算太小,还不如往好处想,都归类为一个团伙。” 至于这个团伙到底有多少了,恐怕难以估计。这句话向云没有说出口,只是忧虑的看向白板。 第152章 谁是凶手 李钱钱 【请偷拍一张向云的照片, 并不被发现,限时1小时。】 还在睡梦中的李解荣被突然响起的系统声音惊醒,昨晚窗帘没有关, 此时眼睛还没有适应光线, 只能眯着眼缓神。 许是白天的缘故, 李解荣再次回忆起昨晚的经历也没有如此恐怖,床榻传来不明显的颤动,李解荣扭头就见光裸着的胸膛, 再往上是没了利气的安静的睡颜。 手机就在床头柜上, 李解荣放浅了呼吸,努力扭转手臂朝身后伸去。 像是老天听到了李解荣的祈祷, 整个过程向云连眼皮都没有抖动一下。 【请确定是否上传图片。】 李解荣按下确定按钮,人也随之松弛下来。 【待审核】 “阿荣, 我们是不是活下来了, 剧情点是不是已经过了。”1099劫后余生的说道。 “不知道, 总感觉还没有结束, 今晚才是原剧情的死亡时间, 先熬过今晚再说。”床上的向云还在睡觉,李解荣蹑手蹑脚的下床往浴室走。 “那我们还待在酒店吗?”1099晃了晃沉浆了一晚上混沌的脑子。 “不待,替换我的人随时都可能出现,不随剧情里地点约束,到哪都一样,还不如凑到主角旁边, 说不定多活一会儿。”李解荣将嘴巴里泡沫吐掉, 望着面前的镜面。 镜面里倒映的那张脸,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昨晚出现在面前的一模一样的人,太诡异了, 肌肤纹理、五官走势完全与自己相同,就像是凭空出现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一样。 李解荣哆嗦了一下赶忙撇开眼,不看镜面,只是转眼间,一个李解荣刷牙的动作停滞,脑海里出现一团迷雾在缓慢有了雏形,但是显现的太快,还来不及捕捉。 李解荣放下牙刷,正立在镜子前,望着镜面中的自己。 他很确定,昨晚那个人和镜子中的自己一模一样,而自己归属于人类,属于最普通的那一群炮灰,那么那些和自己一样的炮灰是不是在不知情的角落已经遇到了这种情况,或者已经被杀害替代。 李解荣突然想到昨晚看到那篇帖子里一句话:“我竟然感觉周围的人都和原来的不一样了。”也行许不是感觉,是真的。 迷雾又裹上了一层水汽,再是一团火焰和焦灰,让人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太多疑惑了,李解荣怕忘记一一记下,并把之前的问题做了修改。 【1.外星人正在模仿人类,并替代人类。目的未知,已经受害人数未知。】 【2三起案件与外星人是否有关,还待考察】 【3.外星人是全球范围内对人类进行大换血还是从点到面,未知】 主角值在记完笔记的一瞬间暴增了2个点,李解荣和1099惊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说道: “我没听错吧,居然涨了2%!” “没听错,没听错。” 李解荣充满了斗志,将牙杯往洗漱台一砸,嘴巴里的漱口水咕噜的格外响,颇有一种要手擒了外星人的架势。 “一大早的干什么呢,这么生龙活虎。”向云揉着乱糟糟的头发,穿着条灰色三角内裤斜靠在浴室玻璃门旁。 “我和你说…” “说什么?”向云犯困似的打着哈切,眼底却一片清明的望着突然不说话的人。 脑子里突然响起的随机任务失败的声音让李解荣停顿,没了分享的心情,“到时候再和你说,让我先再确定一下。” 交叉路口,向云提着李解荣的背包,眼神扫过不远处的一辆计程车,目光冷冽的凝视着那辆车的离开。 “走啊,都绿灯了,怎么不走了。”李解荣疑惑的看向身后不动的人。 一朵云被风推动,笼罩在头顶,阳光被遮挡,空气都阴冷了几分。 深邃的五官没了阳光的锐化,更显锋利,向云咬紧大牙,圈住李解荣的手往回拉,望见对方眼里的困惑解释道:“红灯了。我突然想起警局还有事我要去一趟,就不送你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好哦。”李解荣微开双臂,任由对方把书包挂回肩膀。 “除了我的话,别人的话都不能听,不能信知不知道。”向云将李解荣偏移的帽檐扶正,手指捏着额前遮眼的碎发往旁边移。 李解荣凝望着那双眼,似乎从中读懂了深意,沉重的点着头。 向云注视着那道背影离开,风卷着树叶飘过,处变不惊的脸瞬息间诡谲莫辨,嘴角那抹如阳光般明媚踏实的笑也诡异违和。 “刚刚那个任务为什么失败,难不成是向云察觉了什么?”李解荣看着被警察围了一圈的楼底,证明了自己是这的租户后踏入电梯。 “我去看看也有没有失败原因。”1099不大熟练的按着操作间,系统音自动播放。 【任务失败原因:偷拍对象不正确。】 电梯还在一层一层的往上,楼层红色数字一个一个的蹦出,李解荣只觉得脊背一凉,猛地后退靠在电梯壁上,手指哆嗦的连手机也拿不稳,指腹划动了多次才解开密码打开相册。 一张放在互联网上可以爆火的睡颜照片占据了整个屏幕,李解荣再次回看这照片,只觉得每一处都没有问题,却每一处又透着违和。 李解荣生硬的咽着口水,他还需要进一步求证,但不是在电梯里,电梯封闭的空间外加那不敢揭开的真相一同压迫着他,让他不敢去验证,去接受。 在电梯开门的瞬间,李解荣就冲了出去,打开房门,钻进被窝,李解荣才活动着迟钝的手,划开通讯记录。 顶部未拨通成功的红色号码赫然刺进眼眶,李解荣用被子包裹紧自己后,才再次戳向那串数字。 电话很快被拨通,李解荣捂着嘴深呼吸了几次才开口。 “向云,昨晚,你在哪?” “在办案,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想起来打的时候又太晚了,怕你睡了就没打,你那没事吗,昨晚安全吗?”向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隔着电话听筒也能听见其中的倦意。 “没事,我就问问,你记得好好休息。” 李解荣不敢多停留一秒钟直接挂断了电话,向云可能整晚都没睡,自己对于他来说很可能只是一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不能麻烦对方。 “阿九,我好怕,好怕周围的人都已经不是人了。”李解荣在被窝里哭的将近昏厥,未知的恐惧、与自己一模一样随时都可能在背后出现的人,每分每秒都吊着神经。 “我们打电话给江牧白吧,现在暑假,他应该有空。”1099也害怕的颤抖,此时强撑着缓缓擦去李解荣脸颊上的泪。 “嗯嗯。” 李解荣哼唧了几声,将脑袋探出被窝呼吸了几口又快速的缩回去。 进门太快,连空调都来不及开,又在蒙在被窝这么久,捂的浑身都是汗,但李解荣依旧不敢踏出被窝半步。 “喂,是江牧白吗?”因为呼吸不畅,声音微弱的听不清,李解荣又重复了一遍话。 江牧白拿着手机在街道狂奔,直到那道人影从面前消失才泄气的踢向路边的石子,虽是极速的奔跑,在回答电话时,气息却没有一丝紊乱:“我马上来,你在房间等我不要出去。” “队长,回去休息吗,我这多买了一份饺子,你带回去吃吧。”嘴里正咀嚼着饺子的警员热情举起外卖。 “不用。”向云抓起桌子上的钥匙和手机,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往停车库跑。 发动机在轰隆隆中启动,向云恨不得将油门踩到地,一项清醒的大脑也混沌了。 电话里明显听到了隐忍的哭腔,却还装作无事发生的让自己好好休息,心都被酸软了,正一点点被腐蚀,化成一滩血水,充斥在眼眶。 向云盯着车前玻璃的眼球赤红,红的要滴血似的。 叮铃铃的门铃声飘进卧室,李解荣唰的一下从被窝里跳出来,手握着门把手的动作僵硬。 一模一样的人,在面前。 李解荣下意识的捂着脖子,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密集的下落,粘贴在睫毛上,滑落在脖颈间。 “哥哥,你怎么了?” 清亮的少年音唤回了李解荣的意识,突突跳动的心平缓一下来,“哥哥?!” “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情了,让哥哥生气不想认我了。” 少年沮丧的努着下唇,眼尾耷拉,提着两个大袋子的手无力的下垂,袋子中的重物砸在花岗岩瓷砖上发出声响,和郁闷的小奶狗一般。 “不是不是,我最近喜欢演戏,刚好刚刚在演,你进来坐。”李解荣舒了一口气,看到少年径直往自己卧室走,想起那堆见不得人的照片,慌忙将人拦住。 “怎么了哥哥,手手痛,我想先把这些放了。”纤细的胳膊举起两大袋红袋子,透过里面依稀可以看到叠的整齐的毛衣、被褥。 许是李解荣看向袋子的目光停留太久,少年欢喜的解释道:“这是妈妈做的被子和衣服,都洗干净了,让我带给你。” “给我吧,我里面比较乱,你先坐会儿,要看电视你自己看哈。”李解荣的心被戳动,看到被塑料袋子掐出深深红痕的五指和掌心,心疼的接了过来。 卧室门的缝隙徐徐合上,李解荣将袋子放到床铺上,手脚慌乱的撕着照片,心里还是不大放心,让1099去翻阅原主的背景的资料。 “阿九,原主真的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叫李钱钱,高考为了节省家用,在消费水平较低但师资力量高的S大上学。” “李钱钱…”李解荣将纸摞成一堆,塞进了箱子,“这哥哥弟弟的名字风格也差太多了吧。” “你的名字是自己进到大城市后自己取的,原名叫李富富。” 1099只言片语介绍了李钱钱这个弟弟,老实,明明还是个刚上大学的学生,却要一边打工读书,一边要把打工的钱给败家的哥哥寄去。 “造孽啊,我之前看原主生平怎么没看到还有一个弟弟。”李解荣将纸箱塞到了床底,疑虑的问道。 “我也没看到,难道是咱们看漏了。”1099摇着脑袋,翻着资料。 第153章 谁是凶手 后悔了 “终于收拾完了。”李解荣确保纸箱子完全藏进床底, 拍着手中的灰打开房门。 客厅里的画面让李解荣吓一激灵,拍灰的动作停滞,眼珠子流转在沙发上角落蜷曲着的李钱钱, 和人高马大站在两侧一脸凶样的向云、江牧白。 “哥哥, 你终于出来了, 那个男人一进来就要摸我胸,我好怕怕。”李钱钱凌乱着衣服,小声哭着, 赤脚跑过沙发, 扑进李解荣的怀里。 “哥哥?”向云不确定的惊呼,原本张牙舞爪的手落至身侧, 指腹不断摩挲着裤子。 “抱歉。”江牧白的眉头依旧拧着,清冷疏离的双眼审视着李钱钱的背影。 “没事, 哥哥在。”李解荣安抚着怀里的人, 不曾想那埋在胸膛中的弟弟正直勾勾的仰眼, 盯着那裸|露出锁骨以及上面密布着的细汗。 “湿湿的, 哥哥流了好多汗。”李钱钱贪婪的用脸颊蹭动那被汗水濡湿的衣襟, 用手指轻轻勾着勒着腰部的皮带。 “你先去我卧室待着好嘛,我有事情和哥哥们说。”李解荣只瞥了一眼怀里的人就挪开,那张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脸还是会让人恐惧。 “好哦,讲完快点进来,我害怕。”李钱钱注意到只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的目光,剔透的眼里闪过不悦, 但看到那满脸正色的李解荣, 还是妥协的往卧室走。 被弟弟依赖的目光注视着,李解荣升腾了起了强烈的保护欲,血脉似乎在这一刻真正的扣上了环。 李解荣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江牧白, 就着向云旁边的位置坐下。 “我昨晚上,看到了和你一模一样的人,还看到了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李解荣说完,想到昨晚一整晚和那外星人相处,冷汗就不受控制的渗出。 一只手再次搭在胸膛,李解荣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心脏处传来压迫。 “不是只需要贴一下吗,你都贴两秒了。”向云拍开江牧白的手,整理着李解荣被压出指印的外套,满脸的不乐意扫过一旁的人。 “不是。”江牧白晃着被拍的泛红的手背,不着痕迹的翻着白眼。 “什么不是?” 李解荣挪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脑袋,发现向云依旧纹丝不动的挡住了视线,焦急的绕了一大圈坐到了江牧白的身侧。 “你想知道?” 江牧白调转了方向面朝满脸是汗的人,长直的睫毛在翩然煽动间挡住了那双清冷的眼,直戳人心看透一切的视线被掩盖、模糊,只留下最单纯的那一部分。 “想啊!”李解荣催促的抓着江牧白撑在沙发上手,略微前倾身子,目光渴望的盯着对方。 “这人说自己有特异功能,能感觉到你是不是人类。” 向云推着横在中间的当隔断的江牧白,发现推不动,又绕了一个大弯坐到了李解荣身侧。 李解荣哦了一声,一脸惊奇的看向向云。 “对也不对。” 李解荣的目光重新落回到自己身上,江牧白才接着讲道:“我只能辨认出你是不是仿真人,却不能确定你是不是人类。” “这个有区别吗!”向云粗着嗓子朝说了和没说一样的人吼道。 江牧白鄙夷看去,将心里要反驳的话压下,如今还不确定和向云能否达成同盟,不能将那个秘密说出口。 “所以你都那个外星人就是仿真人咯!”李解荣一拍桌子,瞬间间事情理清楚了,确实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不就叫仿真人吗! “外星人?你从哪里得到的信息?”江牧白疑惑的接过李解荣递来的手机,快速翻阅,只是一分钟就将手机还回去了。 “我研究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个别人类的信息在一段时间内被翻阅的频率特别高,只要翻阅频率很高,后面都会被仿真人代替,我推测,仿真人说不准是某个秘密机构研发出来的,类似ai,通过算法去替代人类。” 江牧白为防止两人没有跟上自己的思路,从背包里拿出来纸和笔,在a4白纸正中间画出了一道竖线。 “但通过那篇帖子,说是外星人,那么外星人去模仿人类替换人类,虽然方式和我之前的猜测没有区别,可是严重程度已经完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最后达成的效果不是相同的吗?”李解荣迷糊的看着江牧白在竖线两边飞快的书写。 “神秘机构自己搞得,很可能是国家之间的入侵,又或者是违背常理的人体实验,很大可能不会与整个地球为敌,只要按照常规上报给国家就好。” “但是,是外星人,按照现在个人信息翻阅频率,目的逃不开占有整个地球,如果想要解决,上报给谁,要联合多少国家?处理的效率和可行性极慢。” 客厅陷入了死寂,活鱼潜行在没有生机的的淤泥中,每呼吸一口,都是窒息的感觉。 向云想到了那三起案件,作案手段之高让人无法相信是人类能够完成的,但如果是外星人呢,好像一切都说了通了。可目的又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针对那三家呢。 手机屏幕弹出一条消息,是一名名为“薛定谔的猫”的人发的。 三个人一同低下脑袋,李解荣被夹在中间,难以动弹。 “你懂这些文字吗,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有人能看到我的消息。” 李解荣用手肘戳着两侧的人,声音里带着被热气熏过的闷意:“你们让开一下,我都没手打字了。” 两个人虽都点头,但只是往旁边挪了几公分。 “他说他在s市,那本古籍还保存完好,如果我们想要去看,随时都可以。”李解荣传达了对面的话,商量的看向余光就能瞥到的两人。 “马上出发,我去看看最快的票。”向云雷厉风行的翻阅最近的班机。 “阿荣,你加一下我好友,把这篇帖子推我吧,我路上再仔细看看。”江牧白递出手机,眼神却始终没有从李解荣面上挪开。 “好。”李解荣忙着回卧室收拾行李,直接将手机交到对方手里。 “哥哥,你要走了吗,要留我一个人在这吗。”李钱钱坐在床缘,不哭也不闹,只是盯着哥哥翻箱倒柜的背影。 “怎么会,你收拾一下,和我一起走。”李解荣不放心把弟弟放在这,今晚就是任务点,他很怕仿真人不长眼,把弟弟认成自己给噶了。 “好耶!去哪,我帮哥哥一起收拾。”李钱钱一个跳跃,抱住了李解荣的背,将脑袋埋在颈窝,亲昵的蹭|动。 “S市,你衣服带的够吗,不够穿我的。”李解荣装了半个背包,目光瞥见柜子里放着的相机,长叹一口,将相机塞到了包里。 “够!” 李钱钱没有行李箱,只有几个塑料袋子,从塑料袋子里又翻出几个扎的紧实的塑料袋球,一个个解开,从里面掏出来的不是洗的发白的衣服,就是每条都破洞了的内裤。 嘴里还不断嘀咕着:“红色的装内裤,白色的装衣服,脏了的装袜子。” 李解荣看着铺满了一块区域的塑料袋,鼻尖就涌上了酸涩,他不知道在自己没来的时候,原主拿着弟弟的钱过的有多逍遥,弟弟又遭受了多少白眼。 “别装了,我带你去买新的。”李解荣握住了对方解塑料袋的手,一件件帮忙叠了回去。 “不用了,哥,这多耗钱啊,妈妈还要看病,我们省一点是一点。”李钱钱乖巧的仰着脑袋,懂事的让人心疼。 脆响的巴掌声在卧室回荡,李钱钱抱住哥哥的手,试图阻止李解荣自虐式的巴掌。 “哥对不起你,哥就是个混蛋。”人设值还在掉,但李解荣想要把话说完,想要代替原主好好向弟弟道歉。 “不是的,哥哥最好了,你别打了,疼不疼,吹吹就不疼了。” 沁凉的手指按在李解荣泛红发热的皮肤上,李钱钱大声辩驳着,眼眶的泪哗啦啦的下流,仿佛打疼的是自己而不是哥哥。 李解荣不同弟弟声嘶力竭的哭泣,眼泪隐晦的滴落,在坠地那一刻被砸散没了温度。 李钱钱接不住哥哥的泪,悔恨似的盯着地板上的水渍,让李解荣伤心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他还是做错了。 第154章 谁是凶手 薛定谔的猫 “我们去办正事, 又不是旅游,他去干什么?”向云两只手提着行李箱,眼神不善的瞥向一直粘着李解荣的人。 说来也奇怪, 明明两兄弟长的一模一样, 但向云还是能第一时间辨别出, 哪个是李钱钱哪个是李解荣。 “钱钱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口罩被弟弟调整了角度,李解荣乐呵呵的望着面前的弟弟。 “行吧, 到时候他在酒店待着, 我们空不出手再照顾一个。”向云将行李箱都塞进了后备箱,随着关门的一声巨响, 戴上墨镜准备启动。 “我的弟弟,我自己照顾。” 李解荣闷闷的说着, 车内的空调没开, 燥热没法透出外套, 蒙在皮肤上很不舒服。比起求助别人, 李解荣更喜欢自己解决问题。 摘下口罩, 李解荣闷的白里透红的脸探出车窗,略带湿意的口鼻急促的翕动,红润的唇和舌一个颜色,舌尖挂出嘴角,一副热到吐舌头的小狗模样。 霎时,车被几辆摩托包围, 车周围绕轰隆隆炸耳的几道摩托音, 夹带其中的是响亮的口哨声。 李钱钱阴下脸按动车窗,在哥哥疑惑的目光下说道:“外面垃圾多,呼吸了对肺不好。” 向云难得没有抬杠, 大吼一声:“坐稳了!”。 冷眼扫视着挑衅样贴着车跑的摩托,方向盘紧急往一边打,不要命似的逼进摩托队,再是一个油门,快速从劈开的道路驶离,只留下原地骂骂咧咧的声音。 李解荣紧张的扶着扶手,赶忙重新将口罩带上,不言不语的没了刚刚的朝气。 “刚刚摩托车的事不是你的原因,是他们太欠了,不舒服就开窗户,不用管他们。”江牧白打开空调后,往后扭转身子,指节按着李解荣侧车门的开关。 “好。”李解荣歪着脑袋,细细感受夏日的微风吹拂在面庞。 “路上先好好休息,时间不敢巧,我们只能在飞机上过夜,到了S市我们休息一会儿就去找“薛定谔的猫””飞机上空调开的很足,向云找空姐要了一条厚毛毯,将一旁窝成一团的李解荣盖上。 而和李解荣隔了十万千里的李钱钱和江牧白啧了一声,朝远处的向云投以鄙夷的目光。 S市经济相对落后,最繁华的地段也只是S大附近,根据“薛定谔的猫”提供的地址,在6千米内,没有一家酒店,都只能算是旅馆。 一件旅馆就是由两幢四层楼高的屋子并在一起组成的,刚进大堂就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一口吸进肺里就在那根除。 大堂里突然多了四个气质不凡的人,老板娘眼睛一亮,立马站直了身子:“小帅哥,要几间屋子啊。” “四间。”江牧白扫过凌乱的前台,几个避孕套就这么零散的瘫在桌子上,脸霎时变了色,后退一步。 “四间单人床的不太够,就三间了,最近刚放学,小情侣有点多,你们懂得。”老板娘促狭的眨着眼。 “我和我弟睡一间就行。”李解荣拉着李钱钱的手说道。 “行,那我给各位安排的妥妥的。”老板娘眼睛就没有从穿黑衣的向云身上挪开,太俊了,和电视剧里的男明星一样。 背后是老板娘无法忽略的目光,向云戴上墨镜,快速的按下电梯关门按钮。 旅馆的隔音不好,走在廊道上还能传来各个房间里的声音,有电视声,也有别的咿咿呀呀声。 李钱钱好奇的在一件屋子前停下脚步,扯着哥哥的手说道:“里面的有个男生在哭,我们要不要去帮帮他。” “感觉他不太需要。”耳边是高亢又粘腻的男生的声音,李解荣莫名红着耳朵,费力的攥动弟弟。 “真的吗,他哭的好响啊。”李钱钱不安的看向那道门,眼里藏着不明显的戏谑。 “装什么装,爽哭的,你听不出来啊。”向云一个手刀劈在李钱钱的手腕,撑着对方脱手的瞬间,立马抓过李解荣落空的手。 “走吧,你那弟弟这么想加入他们,你还拦什么?”向云没好气的看向一脸担忧回头的李解荣,和江牧白一人一只手架着人离开。 徒留在原地的李钱钱脸都黑了半截,眼尾不再是天真的眯着,而是狠戾的上挑。鞋尖用力的踢向房门,听到里面突然停止的声音,心口的郁气才稍稍落下。 刚一转身,房门里传来婉转千回的嚎叫,比刚刚还响上不少,李钱钱略微停滞,转身又回到房门前,一脸细细钻研的模样。 江牧白望着陈设老旧,隔音及其差的旅馆,脸都黑了半截。 三人休息了半个小时,刚下电梯,就看见一脸萎靡的坐在大堂的人。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自己去吧。” 李解荣以为弟弟是怕打扰自己休息才不进房间,心疼的看着没了生气的弟弟,将房卡递到李钱钱的手里。 “不用,走吧,我可以的。”李钱钱脑子里装满了新获得的知识,来不及消化,脑子一阵胀痛。 “薛定谔的猫”网友随时保持联系,以致李解荣一行人这一路找上门非常顺利,没有走一丝弯路,顺利的出乎意料。 “就是这一堆文献,你们要是不来,我都要放网上卖了。”网友是一名姓定的男生,个子中等,是放人堆里一眼找不出来的类型。 “谢谢你,我们翻看的时候会小心的。”李解荣珍重的接过一箱子的古书,怀里沉甸甸的重量昭示这这一次工程可不少。 定嘉在李解荣的目光下不自在的挠着头发,声音也不在流畅:“没事没事,一堆没人要的东西,我这还有四五箱,你们随便看,别介意。” 李钱钱乖巧的嗯了一声,眼睛弯弯的看向定嘉。 “这堆古籍的年代都不一样,字符也不相同,这是你们家祖传的?” 江牧白放下手中的红封面的书,两指相互摩挲,细细的粉尘从指腹滑落。 “这个我不太清楚,这个是我在老家翻找出来的,爷爷已经去世了,爸爸早年出去打工,这堆东西也就无从考究。”定嘉略显腼腆的说着,置于身后小指在神经质的抽搐。 “还是非常感谢你提供这些资料,我们可以把这些搬回旅馆吗,就在这附近500米的地方,我的身份证可以压在这里。”向云怕对方不放心,连特警证一同拿出。 “不用不用,你们搬走吧,放在这我也是当一堆废纸。”定嘉大方的挥手,还特意找了布袋,方便他们搬运。 古籍堆满了狭小的卧室,留在房间翻译文字的江牧白没有第一时刻打开书,而是坐在床上放空冥想。 李解荣、李钱钱、向云还在充当搬运工,属实想不到四五箱是四五个大箱,单靠人工搬运,就要走三趟。 李解荣累瘫在木椅子上,疲惫的垂着已经发酸的手,望着还有两大箱的资料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这也太多了吧,多到离谱。” “对啊,多的太离谱了,资料全都就像特意搜罗过来的一样。”李解荣依旧穿着薄外套,浑身的热汗不知何时转为冷汗,眼神惊恐又迷茫的观察着定嘉的这座老宅。 老宅只沾了一个老字,全二层楼高,木柱搭建,全是泥土铺成的,全屋也只有一盏白炽灯在头顶晃悠。光光照不太明亮的照射着房屋的各个角落,将那狭小拥挤全都显露了出来… “哥哥,喝水。”李钱钱乖巧的递上矿泉水,手里攥着纸巾,体贴的擦过李解荣下巴处的汗。 “好哦。”李解荣摘下口罩,思绪被那一口冰凉的水打撒,心里依旧不安可已经找不到源头。 第155章 谁是凶手 入局 "这书还真不少, 这间屋子都快装不下了。" 向云扛着足有半人高的书放在一个书箱里,摞成一堆。白色的领口不知何时沾了灰尘,此时有几条黑色的印子, 说话间捏着纸片充当扇子, 给身旁坐着的李解荣扇风。 李解荣顺着声音抬头, 侧望向一侧的身影,喝水的动作停顿 ,放下矿泉水瓶, 转而一副盯着泥土地板出神的样子。 “是不少, 平时我都放地下室的,你们要去看看吗, 我是地下室找到的,说不定下面还有别的线索。”定嘉一脸老实的笑, 眼角是不明显的细纹, 很有亲和力。 “地下室?没想到这还有一个地下室, 那我们可得好好看看。”向云将纸片子递给李解荣, “你在这等我, 我下去好好瞧瞧。” “我也想去看看。”李解荣站了起来,温吞的话是不可妥协的坚定。 向云和李钱钱表情微妙,定嘉则没有回话,只是一脸纠结的样子。 “下面粉尘大,你去那干什么,我就是去看看而已。”向云抓住李解荣的手往后, 将人拉至身后, 浓眉紧皱压低,满眼的不认同。 李解荣闹脾气似的踢向一侧的箱子,脚尖摩挲着地面, 眼皮蔫蔫的耷拉朝下,似乎能看到其中的郁闷。 向云先是怔愣了一瞬,再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盯着李解荣脚尖划动目光,眉尾跳动,向云妥协似的点头。 “哥哥,我也想去。”李钱钱望着通往地下室的李解荣,举着手机手电筒朝对方的背影照去。 “你乖乖在上面等我,我下去看看就上来。”李解荣直觉这件屋子以及这个网友不对劲,下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很不好说能护住弟弟。 地下室没有装电路,使用的事最原始的煤油灯,幽幽的火光照亮了一小片墙壁,除此之外都是披了黑纱般朦胧。向云断后,目光从最前面的墙壁挪到拥挤的杂物间。 潮湿、闷热,混杂着一股子腥臭味,只要吸上一口就难以忘记。 向云拾起角落里的一个竹篮又轻轻放下,手指摩挲碾碎指尖的土块,“这里以前是不是养过鸡,感觉味道不轻啊。 “没,这里天气就是这样,一到夏天就又闷又热 ,放这的东西都藏不住,老鼠也耐不住,腐烂的很快,说不定哪里死了老鼠。”定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素来普通的声音在四面封闭安静的空间下也显得有些空灵。 “哦,我们再到处看看,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老房子的地下室,还怪新奇的。”向云一脸好奇似的到处转悠,五指却始终紧紧扣着李解荣的手,余光同时将定嘉和李解荣包裹在其中。 “我就是在这发现的,可花了不少力气搬运。” 李解荣从向云的身后挪出,昏暗中那台仪器彻底占据了整个视线,一个很大的显示屏,下面是一个金属壳子,错综复杂的电线从金属壳子里挂出,像是划开鱼肚子后流出来的寄生虫,怪恶心的。 “这个是什么机子,感觉挺先进的。”李解荣拂开挡在前面的手,上面拿着手电筒对这机子各个角落照射,细细端详每一个细节。 向云站在李解荣的身后呈保护的姿势,目光大致扫过机器就移开,落脚点更多是在李解荣身上。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当初问过我爷爷,他说很早就在了,搞不清楚是什么也就一直不敢把这个扔了。” 定嘉指了指身后,背朝着煤油灯,背影在墙面显现,随着烛火的摇曳而摇动,似乎是有了生命的银蛇,扭曲、拉长。 “那还有一台,你要去看看嘛。” 定嘉扭头,半面脸突然有了光照,衬的另一边更为晦暗,唯有那颗眼珠子倒映着烛火,是亮着的。 亮如鬼火的眼睛只落在向云身上,很明显这句话是对向云说的。 “好。”向云压下嘴角的笑容,这就露出马脚了,他倒要看看究竟设了什么套居然铺垫了这么久。 “阿荣走吧,我们去那看看。”走出两步,向云才发现手中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脱落,心突然慌乱的上奔下跳,焦急的回望,见到李解荣还在身后才舒了一口气。 “好。” 向云随之攥紧对方的手,将人拉到了身边。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试。” 电话那头是千篇一律的系统声音,江牧白抓起钥匙,往门外冲,很快又退了回来,将装载了所有古籍扫描件的优盘放进口袋,一个健步从旅馆离开。 不对,一切的一切都不对,定嘉的屋子很小,如果考虑一家的居住,根本不可能将那堆没有实际用处的书保留,而且存放这一大堆书的地方肯定是很显眼的地方,哪用的上找这个词。 目前有一个很大可能,曾经在帖子下发布信息的定嘉是真的,而且家中也确实有这么一本书,但有且只有他发网上的那一本。 至于现在的定嘉,逃不开是已经被仿真人替代后的定嘉,所有的资料也都是仿真人搜集来的。 如此大费周章的收集这些资料引我们上钩,无不是因为这些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却又没法自己翻译只能靠外界的力量。 “他们人呢。”江牧白喘着不明显的粗气,四顾房间,只看到站在楼梯口蹲着的李钱钱。 “他们下去了,已经过了十分钟了还没有上来。”李钱钱焦急的指向幽暗无光的地下室通道,捏着手机的手已经被压出红痕。 江牧白探眼朝地下室望去,再是打开手机找到两人的定位,间隔很远一个在最东边一个在最南边,俩个人都没有移动。 冷冽的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的定片刻,侧眼望着一旁焦急的已经低声啜泣,难得主动问道:“我现在要下去,你去吗?” “去!”李钱钱喊的很响,像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似的,坚强的将眼底的那些恐惧掩盖。 “嗯。”在通往地下室的拐角时,江牧白绅士的停下脚步,在原地等身后的李钱钱。 江牧白手中的手机突然脱手世界彻底陷入黑暗,江牧白跌倒似慌乱的扶住一旁的东西,手掌却精准的按向李钱钱的左胸。 一秒不的时间,江牧白移开了手,捡起地上的手机嘴里说着一如既往的抱歉。 “居然不是,奇怪。”江牧白掩盖下内心的疑惑,脚步没有一开始的绅士放慢,而是正常速度的大步前进。 李钱钱抬起那楚楚可怜的脸,挑衅又充满野性的眼爆露了其中的情绪。 “牧白哥哥等等我。”李钱钱跑着小碎步追上去,面上是赤露着的嫌恶。 “害怕就自己上去待着,凑什么热闹。”角落突然发出的声音让两个同时警觉的后退半步。 李钱钱眼里闪过探究又很快消失,目光凝视着黑暗中的那道背影知道看到定嘉的身影,才放下心来。 “阿荣呢,怎么只有你。”江牧白拧起眉头,冰若寒蝉的目光落在黑暗中的两道人影身上。 “我也在找刚刚突然走撒了,本来是一起要去看一台机器的谁知道转眼阿荣的身影就不见了,从外面看这件地下室不大,现在逛着发现里面简直和迷宫一样。” 向云沉稳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带着一如既往的安心。 “边找边说。”江牧白步伐格外急促,大跨步的往前迈。 “刚刚我手机定位发现你们隔的很远,最东边和最右边,且都没有移动,那不成和阿荣分开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江牧白举着手电筒走在第一个无端感觉在这热、潮、闷空间里,有一股冷气从背后穿过。 江牧白收敛了气息,浑身都处于紧绷状态。 “你怎么能在我们手机里装定位,这违法的知不知道!”向云气急的掏出手机,似乎想要找到那个定位系统在哪。 “不需要安装定位,只要你在用电子产品,我都能找到。”江牧白语气明显轻快了不少,但很快又沉重起来。 “定位显示,阿荣的位置距离我们有13公里。”说出这句话,三人同时看向角落里充当背影板的定嘉。 “我不知道啊,你们看我做什么。”定嘉连连摇头后退,一个转身个子不高的人很快隐入黑暗, “艹,这个人绝对有问题,当初我看他就是鬼鬼祟祟的。”向云咒骂一声,探头确定李解荣的定位后立马联系了当地的警员。 “先别走,先在这再搜查一边说不定对方在搞调虎离山。” 江牧白继续朝着上一次定位显示的方向走去,预料之中的空无一物,食指的指节已经被拇指的指甲抠破,刺痛逼着慌乱的大脑清醒。 “我留在这找吧,我在这待了十几分钟比你们熟悉,你不是会玩互联网吗,帮警员调监控和实时更新位置更快。” 向云英朗的眉弓在光影下更突出,五官的立体度直接将柔和的灯光分割成棱角分明的块状。 "好,保持联系。"江牧白毫不犹豫的抽离,密闭的地下室中,向云和李钱钱对立而站,眼中均是缜密的打量和算计。 “我的人呢?”李钱钱冷眼看向对面的人,眼底不见一丝以往的怯懦。 “什么时候发现的。”向云斜靠在墙壁上,惬意的望着一脸着急的人。 “李解荣人呢!”尖锐到破音的吼声充斥了整个地下室,李钱钱面上的戾气极端到化为一把淬了毒药的匕首,直抵赵子风的咽喉。 “别急嘛,我怎么舍得伤害荣荣,他就在13公里外的那家酒店睡着。” 喉咙被划破了一道口子,赵子风却一点也不着急,突隆起的性|感喉结上下滚动,擦着刀面,接着不明不清的灯光,色|气也难以掩盖。 “你别多管闲事,这还轮不到你插手。”李钱钱握着匕首毫不留情的插进赵子风的肩胛骨,听到沙哑的闷哼声才停止了旋转的力度。 “你永远也看不大我,为什么!那个李解荣有什么好的,他会向我一样这么爱你吗!李钱,你回头看看我。”胸口哗啦啦的往外流血,赵子风感受不到似的握着残留余温的匕首。 凄厉的声音和赤红的眼全都被李钱抛之脑后,他叫李钱,但为了李解荣他宁愿改名叫李钱钱,让阿荣放松警惕。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为了再见李解荣一面,他宁愿再创造一个世界,只为了李解荣入局。 “李钱 ,你会后悔的。”刀柄砸在泥泞的地面发出闷声,赵子风随手撇去嘴角的血渍,勾起的嘴角全是血腥的残忍。 第156章 谁是凶手 替身 "这是哪?怎么感觉这么冷。" 李解荣收拢单薄的外套, 惊慌的从凹凸不平的地面站起,视野内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 宛若双眼被剥夺, 眼睛的存在感极弱。 “阿荣我定位试试, 你等一下。” 听到了1099的声音,李解荣才长舒一口气,但在没有恢复视野之前不敢进行大动作只能小范围的移动。 “卫星定位显示我们还在定嘉的屋子没有出去, 我们有没有可能还在地下室, 只是那火烛灭了。” 1099不确定的说着,但很快, 运用外挂后的1099噤声不语。 视野全是成堆垒砌的白骨,像是砖块一样, 堆叠的很有秩, 从前往后望, 已经被那白骨完全包裹, 阴森的气息连没有体温的1099也打起了寒战。 白骨撑开了泥土, 构建出一小方通道,尽头不知在哪,终归是看不见头。泥土参杂在白骨的缝隙,只是轻微的震动,土块都会沙沙的落下。 “阿九,怎么不说话了, 这样我很害怕。”李解荣强行控制自己越发失控的情绪, 手指不知道摸到了哪里,冰凉的坚硬的触感传至指腹。 “阿荣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你有点心理准备, 我看到了手机的位置,你跟着我说的做就好。” 1099指挥着李解荣拿出地上的手机,又很快靠在了对方胸膛,试图给予安全感。 “是人骨!”李解荣大声的惊呼,骨头堆砌起来的甬道传来回响,李解荣又马上捂上嘴,无声的尖叫。 情绪稳定下来的李解荣蹲在地上,嘴唇发白,双眼却通红浸满泪水,只是在睫毛的眨动间,水珠就从眼里挤出来。 捏着白骨的手还还在颤抖,语调尽量放的平稳:“我从哪里下来的,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总不可能从地下钻上的吧。” 1099站在李解荣的肩膀上,仰头望着全是骨头的顶部,又再次低头看着铺的稍微平整的土地。 李解荣打了个喷嚏,吸着鼻子问道:“阿九这里距离是s市最新发现的考古现场有多远。” “十多公里,怎么了嘛。”1099不解,但还是及时导航出具体路线。 “我怀疑人骨头的范围横遍了大半个s市。”李解荣小心的将骨头放回原位,站起身,回望看不见尽头的黑暗。 “难道着以前真的是丧葬场,这骨头堆子多的离谱了。”1099飘在李解荣前面作为导航。 “这里距离地表有多远。”李解荣没有立马前进,而是抬高手丈量自己与顶部的距离。 “六百米,对啊六百米,不就是小说里挖到历史遗迹的深度吗!这也太巧了吧。” 1099不可思议的再次观察周围,他惊奇的发现,每一副骨架子都被剥离的格外完整、干净。上面没有一丝多余的血肉,只剩下雪白的骨架,就好像专门用化学药品泡过作为医学教材。 “太干净了,腐朽味还没有我们上面那个地下室浓,正常的尸堆肯定不是这样。”李解荣盯着面前的骨头出神,手电筒照在白骨上,竟然有一瞬间的晃眼。 “先导航去那个考古现场吧,徒手挖到地表说不准会被塌陷的泥沙淹没,沿着导航走,走到考古现场附近再想办法。” 李解荣放缓了呼吸,这极耗费体力,喉咙干渴的发痒,浑身又冷的打颤,两片发白嘴唇抿着,唯有在吐气间若隐若现的红舌彰显了这具身体是鲜活的。 越走越觉得惊奇,一路来居然没有遇到死胡同,遇到的骨架子也堆叠整齐,李解荣就近坐下,仰头再次打量周围,嘴里嘟囔着对被靠着和坐着的骨头架子道歉。 “还有7公里,阿荣再坚持一下。”1099担忧的看向体力逐渐透支的人。 蜷曲成一团的李解荣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不知道,这里的氧气越来越少了,我脑袋有点晕。” 头蔫蔫的垂着膝盖间,意识和意志在拉扯,挣扎了片刻,原本拢着衣领的手脱垂,整个人没力气的靠在骨头架子上。 手机同一时刻脱落在地,翻转后扣在地面,甬道再次陷入黑暗。 白骨堆里的泥土在簌簌落下,落下的泥沙潜行汇聚,像是沙漠里的被风吹的游走的黄沙,飞旋升腾。 一个人影站立在甬道的正中央,脑袋往一侧偏转,那双赤红充满戾气的眼俯视着面前要没了生息的人。 “这么快就要死了?除了这张脸长的像他,李解荣你还有哪一点能和他比。”赵子风半蹲,捏着昏睡中李解荣尖细的下巴左右挪动。 幼猫样捂住的嘤咛声从落在拇指上的唇缝中泄出,赵子风讽刺的望着蹭着自己掌面的人。 “可真是一点自尊也没有,一点热度就能让你拿着脸蹭凶手的手,你这和卑贱的狗有什么区别!” 赵子风恶劣的低声说着,手掌慢慢脱离,戏耍似的将掌面挪到李解荣的脸侧,刚好可以让对方感受到掌心的温热,又贴不到,属实是顽劣。 “冷…” 李解荣无意识的呢喃,哆嗦了一下,吸着鼻子又将脑袋埋回膝间,只露出炸毛的后脑勺和弯曲瘦弱的脊背。 “冷,你为什么不贴上来,难道你也讨厌我,你凭什么讨厌我,你配吗!”赵子风凑近压低怒吼声,面上依旧顶着向风的脸,只是那健朗阳光的五官此时满是阴沉和邪气。 面前的人动了,柔软的头发淹没了鼻尖,浅浅的呼吸,鼻腔里都是那清新的洗发水味。赵子风像是忘了动弹,目光落在白皙的侧脸,与李钱钱一模一样的五官上。 怀里的人已经全全靠在自己身上,鼻尖彻底埋没在发丝里,唇瓣正贴着那微凉肉感的耳垂,赵子风迟钝的僵在原地,片刻才缓缓张开双臂,将冷的发抖的人抱在怀里。 “如果李钱和你一样乖就好了。”赵子风攥紧拳头,手臂也随之震颤,感受到怀里人突然的挪动,又很快送了力气。 李解荣收起手机,将自己往后靠了靠,感受到热源离的更近才停下动作,冻的失温的手探进比自己大上一号温暖干燥的掌心,手指蜷曲,全方位的捂热,灵活起来后才收回来。 第157章 谁是凶手 暴揍 “你醒了。”头顶传来沙哑的声音, 李解荣心突突的跳,暗道:醒的这么快。 冰冷的小刀贴着指间,李解荣一个翻身, 用膝盖压着赵子风的咽喉, 刀尖抵在还在流血的胸膛。 “阿荣, 你干什么!我是向云啊,你是不是着魔了。”赵子风惊慌又伤心,眼睛突然被手电筒直照, 瞳孔迅速的缩小, 眼睛难受的眯着。 “你不是,我不管你什么目的, 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你现在就给我带回去。” 冷意还在侵袭全身, 这副身体太弱了, 衣服穿的太薄了, 李解荣控制不住颤抖的手, 刀尖几次滑进对方胸膛的血窟窿里。 “阿荣, 你冷静一点,是不是有谁和你说了什么,我真的是向云啊,如果不信的话…” “那就算了!”赵子风哑着嗓子大笑,手掌包着玲珑的膝盖骨,反向扭转, 将人抵在骨头堆墙壁上。 两道相错开的闷哼声响起, 大腿被禁锢着不能动弹,李解荣用尽上半身力气,攥紧匕首旋转。 赵子风低头望着插入胸膛那把刀, 嘴角勾起,血丝从唇瓣蔓延至下巴,向云那张刚硬的面庞随着说话间变换:“你和他一样,那么喜欢往左边转。” 李解荣猛地调转方向,看到那张妖艳的面庞凝滞的表情加重了力气,“你把我送回去,旁边就是心脏了吧,我再偏一点,咱们都别活。” “你怎么发现我不是向云的。”赵子风弯着凤眼,凌冽阴沉的目光被浓密的睫毛遮挡,眉间那颗红痣和嘴角的鲜血一般鬼魅。 李解荣静默不语,他总不能说突然收到系统的颁布的随机任务,照片上传后又提示任务失败,这才发现对方不是向云的吧。 想到在对方身上栽了两次,每一次任务都失败,李解荣气不打一出来。 “都怪你,烦死了。” 心里话不禁脱口而出,说出这句话的李解荣也都懵逼的瞪大眼睛。 “怪我什么?”赵子风微瞪眼睛,原本妩媚斜长的眼型多了些圆润,少了几分妖气。 李解荣抿紧嘴巴,好一会儿说道:“都怪你把我带到这里,都要冷死了。”说完是应景的打着冷战。 “很快你就只有死,不用冷了。”赵子风掐着纤细脆弱的脖颈,眼底的凶光在昏暗的甬道内闪现。 因为脖颈被掐住,而感到呼吸更为苦难,拿着刀的左手都不住颤抖,李解荣强硬的将右手盖在左手的腕部,加重了力气。 刀尖不知道插入了哪里,一道闷哼声后,面前的人突然到地,粘稠的血液沾覆在刀面上,在滴落的同时拉着长长的血丝。 李解荣傻了般蹲下身,将食指贴着赵子风的鼻部,没有任何的气流从气道涌出,指下的皮肤也越来越冰冷,足足停停滞了十分钟,李解荣才踉跄的往后倒,坐在地上。 “我…杀人了…”脖颈的疼痛提示着地上现在倒着的人在不久前还是鲜活有力的,而此时确实一具没了生息的死尸。 “他不算人,他是外星人,阿荣,我们不要有负罪感。”1099推着李解荣前进,播放了这个世界的往生咒和大悲咒,给地上倒地的外星人超度。 走出了十米,李解荣停下脚步,拿着手电筒照身后,“我给他埋了吧,就当毁尸灭迹,行吗。” 尽管心里已经知道,对方是外星人,可是,流着与人类一样红色血液,有着同样温热的皮肉,现在这么一具年轻的生命死在自己的手下,李解荣接受不了负罪感就像藤蔓,缠着本就不大坚强的内心。 “好!我们把他埋了再赶路。” 李解荣得到1099点赞同,脚步更加坚定的往回走。 赵子风的尸体就在旁边,李解荣不敢看那没有血色的脸,只是攥着骨堆里的一根骨头往地上抛。 土质意外松软,像是海滩边的沙石一般,但抵不过地下600米太冷了,手指冻的有了裂痕,只要没移动一下,钻心的痛就从五指连到心脏。 洞挖的很浅,李解荣嘴里不断念着: “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下次投胎可投的好一点,别当外星人了。” 李解荣朝小土堆拜了两拜,在前面插了三个骨头,“也不知道你们那有没有上香的规矩,我这没有香,就用骨头充当一下,你见谅。” 短暂的仪式后,李解荣重新踏上征程,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活动的缘故,身子骨渐渐回温,额头因冒汗而在灯光下发亮。 走走停停,周身全是黑暗,手电筒只要一晃,刚刚那片区域就立马遁入黑暗,视线只能停留在光线所及之处,而其他地方全是未知。 李解荣突然明白了原书中第一章所说的,“人们永远能看到的正面,一面是永远无法看到的背面。”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地下空间就像是彻底与外界隔开,尽管1099能告知自己具体消耗的时间,可体感完全不一样,时钟上的一分钟,在现实来看是半个小时,而时钟上的四个小时,是切实的一天。 在只剩五公里的时候,李解荣再一次坐下,“再休息一会,有点低血糖了。” 李解荣扶着额头,皲裂的拇指上的血蹭到了眼皮,平添了一股与抑郁气质不符的妩媚,嘴唇却格外白,和背后靠的骨头堆子有的一拼。 与疲惫的身体相比,心里上的压抑更严重,只要有一丁点声响,都能吓得李解荣心猛地一跳,太黑了,又太静了,长达两个小时的黑暗,对他来说快到极限。 身后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李解荣捂着耳朵靠着一旁的骨堆,缓缓起身。 只在起身这个瞬间,原本如履平地的地面突然多了一个小土丘,再挑眼望去,那三根骨头就插在小土丘前。 李解荣不可置信的揉着眼睛,跌跌撞撞的一边跑一边尖叫,1099也失了理智,跑的比李解荣还快。 一个前扑,李解荣被骨头绊倒在地,哭噎的喊道:“鬼啊!别吃我…”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入手的反而是温暖的有温度的软垫子,李解荣先是睁开一只眼睛,小心的左右扫视,只看到原本应该死去的赵子风就在自身下,还眨着眼睛冲自己笑。 “有胆子杀,没胆子认?” 猩红的舌尖舔舐过嘴角的已经干涸的鲜血,赵子风单手压着怀里的人,双瞳中的神色分不清的冰冷还是调笑。 “你没…死啊。” 李解荣伸出两只手,对这那张脸上摸摸,下揉揉,直到确定掌下的皮肤是软的、温的,才大着嗓音质问:“好玩吗,好玩吗!装死好玩吗!还来扮鬼吓我,差点被你吓死。” 被戏耍后的怒意冲上心头,李解荣一边吼着,一边用拳头砸向赵子风的胸膛。 “再砸我就真的死了。”赵子风望着李解荣又气又恼的表情,嘴角不在是紧绷的抿着,又或者是虚伪的勾着,轻松的弧度微微上扬,眼底的笑意比明灯还耀眼。 “你带我出去吧,否则,我这次真的杀了你。” 李解荣从未松弛过的神经极尽崩断,错乱间手掌捂着刀刃面都没有注意,掌心的疼痛带给了李解荣片刻的安心,可逐渐发红的眼昭示了内心的脆弱。 颈部传来刀尖划过的触感,赵子风在望见李解荣眼底崩塌的世界时嘴角的笑僵硬。 他不是李钱,他比李钱易碎,只要轻微的推到,面前这个人就拼不回来了。 赵子风在对方又一次崩溃至怒吼时粗哑着声音说道:“带你出去可以,你把江牧白他们翻译后的古籍文献给我。” 李解荣睁着还在不住下落泪珠的眼,惨白的嘴唇干涩的开合:“没有你,我也可以出去,既然你不配合,那我也可以再杀你一次。” “你杀不死我的,又何必白费力气呢。”赵子风无所谓的后仰着头,脖颈在仰伸间,喉管的形状突显,喉结就这么直立立的对着那把刀。 李解荣喘着粗气,眼底的恨意随着时间消散,啷当一声,匕首砸在地面的闷响后,李解荣虚晃着起身,弯腰拾起沾土的匕首,也不管身后还躺着的人,迈着步子继续之前的路。 “是啊,杀又杀不死,白费力气。”阴郁消沉的声音在甬道回荡,手掌手指的痛是活着的证明,李解荣草草的拍去伤口上的尘土后蒙头往前走。 一直以来顺利没有阻碍的路发生了转变,不管走了多久,每一千米都会绕回到赵子风躺着的土堆。 李解荣再一次从赵子风横摆着的腿上跨过去,步子虚浮着一步步往前迈。 “阿九,我们一直在绕圈。” 1099也绝望的应答:“对,至从遇到那个外星人,我们就一直在原地绕圈,要不我们坐下休息吧,上一次休息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了。” “坐下,我就站不起来。”李解荣斜靠在墙壁上,低头望着麻木浮肿的小腿,掌心的疼痛也在血液过度流逝间发冷发麻,大脑在没有疼痛的刺激下,逐渐混沌。 眼前发灰,李解荣仰着头大口呼吸,试图汲取更多的氧气,虚虚的睁眼,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对方的呼吸打在面上,湿润、瘙痒惹得人偏头躲离,李解荣看到面前这个人,反而又一瞬间的安心,至少不是彻底黑暗,至少还有人在旁边陪着。 “你答应我,我立马放你回去。”赵子风皱着俏眉,眉间那颗痣被夹没了影。 第158章 谁是凶手 长兄如母… 李解荣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对方, 就侧过头不想看对方的样子。 “你不答应,我现在立马就能杀了你,然后让别人替代你的位置, 李解荣我劝你识相一点。” 赵子风拧着的眉头一直没松下过, 抬手整要掰过对方的下巴, 就看到唇下两横指左右的距离有一块明显的淤青,赫然是之前自己留下的痕迹。随之不太自然的放下手,挪动身子站到李解荣面前。 “怎么我现在说话你都不听了, 在这地下几百米的地方, 你希望谁能来救你!” 赵子风怒不可遏的吼着,对方的一脸不配合和忽视, 让他的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没了声。 “有点吵。” 李解荣嗫嚅着, 紧缩脖子, 捏着拉链往上提, 立领遮住了下唇, 本来就清瘦了的面颊都快要领口齐平。 赵子风气的手握拳颤抖不止, 在原地绕圈后咬着牙齿说道:“倔的和驴一样,那你和我说对不起,就当为你刚刚杀了我道歉。” “你先动手的。”李解荣气虚的说着,埋下脑袋,鞋尖踢向脚前碍事的骨头。 “李解荣!”赵子风扬着秀丽的眉,笑的张扬, 眼角的狠意却越来越深, 明显是气笑了。 “哦。” 这时候李解荣反倒有问必答,事事有回应,赵子风一甩胳膊大跨步往黑暗走去, 嘴里念着威胁的话: “你不求我,你就在这等死吧,我看谁来救你。” “求你。”李解荣答的很快,语气平淡的听不出一点起伏,好比一杯无味的白开水。 “没听到,你再说一遍。” 赵子风一个极速站到了突然服软的李解荣面前,完全没有掩盖自己非人的事实。 手指捏着那瘦的挂不住肉的面颊,努力往唇中挤,硬生生捏出了肉嘟嘟的即视感。 “求你,真的。” 两颊被掐着,李解荣说话不便,声音含糊,嘴唇用力的张开一条缝,唇内的软肉也被挤出了些,水莹莹的全是鲜红的肉色。 赵子风微眯着眼睛,盯着那毫无波澜中夹着疑惑的双眼,平淡中泛着甜味,就像山泉水,甜滋滋的又不腻人。 再慢慢移动视线,到了涂了蜜一般发亮的唇内肉,甜的发腻,不吃就让人想,吃了只会这辈子难以忘记。 喉喽里似乎也涌上一股甜,整个口腔都充斥着甜味。赵子风的两指向中间汇聚,在贴到了带有湿意的唇角时停下动作,“这次你运气好,下次,你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李解荣眨动眼睛,嘴巴用力张合想要应答,唇周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陷入了嘴巴里,舌尖还没有滑过好去辨别是何物,那东西就先一步抽离。 “你不用想着勾引我讨好我,我已经答应带你出去就不会食言,你最好想一想下次帮我抓到,你要用什么方法讨好我。” 赵子风不自然的背过手,本来要将指尖的口水擦到骨堆里,停顿了两秒又擦到了衣服上。 刚一转身,头部传来暴击,“艹你大爷!”赵子风还来不及说完,就消散成一团散沙。 而站在后面的李解荣简直傻了眼,他看到有一记流沙从身后极速射来,直接将赵子风射个对穿。 这次李解荣算是看清楚所谓的外星人是如何变成散沙的,这个过程太违背常理,在大脑自动拉起保卫系统忽略细节前,李解荣赶快把所有的画面和过程先描述给1099,准备之后去复盘。 李解荣悄摸摸的移动,再是飞快的奔跑,还没有跑出几米,一团带暖意的流沙就将周身包裹全耳边还响起陌生又分外安心的声音。 “闭眼,我带你出去。” 李解荣意外的相信这团攻击力极强流沙,很快意识不受控制,只感觉自己身处温暖的子宫里,暖洋洋的不想让人睁开眼。 恍惚的睁开眼,温和的光线让人很快就能适应明暗之间的转变,再是带有刺激性气味的消毒水味,让大脑一下子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于医院。 李解荣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三张脸从三面冒出,像是雨后春笋,唰的一下冒了头,占据了自己的全部视野。 “阿荣怎么样,医生说你没什么问题,可是没什么问题怎么会睡三天…”向云哭丧着脸,抓着李解荣的右手不放。 站在左侧的江牧白没有说话,只是同样紧紧攥着李解荣的左手不肯放开。 而没有获得有利位置的李钱钱,从床尾爬了上来,两腿岔在李解荣的两腿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接盖过向云的声音,手臂更是环着李解荣的腰,将人完全禁锢在中间怀里。 脑子嗡嗡的,耳朵吵吵的,李解荣直接一手捂住李钱钱大张着能看见最里面大牙的嘴,另一只手抓住向云一旁喋喋不休的嘴巴子,在全场的寂静下说道: “我有了新发现,你让我感觉说完,你们要哭的再哭,要说的再说,行吗。” 向云和江牧白随手搬过身后的凳子,一脸严肃,还坐在李解荣身上的弟弟竭力遏制住哭声,最后差点闭气的要晕过去。 李解荣看不过去,一边帮弟弟顺气,一边压低声音说道: “我醒来后就在距离地面600米的地方,不要问我怎么知道这个的,我手机上有软件可以测量深度。里面有一个两米高两人宽的甬道,周围都是白骨堆起来,我不知道白骨堆了多厚,但是堆放整齐剔的也很干净,除了我地下踩的那块还是土地,其他地方都是白骨堆砌的。” 李钱钱神色微变,但此时三人根本抽不出空去观察。 李解荣喘了口去接着说道:“我之前看到过s市挖出万人骨堆的新闻,让我查了地图,发现甬道通往的方向正是考古现场。 我照着导航走,一路都十分顺畅,但是我又遇到了和向云长的一模一样的外星人,那个外星人被一团流沙击中脑袋后就成了散沙消散,所以我觉得外星人是散沙汇成的,击中头部就能让他们消散。” 江牧白打开随身携带的折叠手机,将考古人员传上来的文献打开,摆在大家面前: “这几天我翻看了一下翻译后的文献,虽然只有三页,但里面就提及了我们空中的外星人的事情,里面说了我们地球素有两个种族,一个地心人,一个是我们人类。 地心人因为生活环境的影响,长居于地心的缘故,不是有血有肉的生物,而是用泥沙等元素所合成,按照阿荣你的描述,我们一直以来遇到的很可能就是地心人。” “不可能,我用刀插了那个外…哎呀就说不明生物吧,我看到有血冒出来,我很肯定,我触摸的是温热的皮肤和结实的肉。”李解荣否认的摇头,又自我肯定的点头,这三天睡得太久,让记忆都混沌了。 一直没说话的向云往上撩着短袖的衣摆,正巧露出蓬勃结实的大臂肌肉群,正随着绷紧而一抽一抽着。 除了背对着的李解荣没看到这个动作,其他两人撇嘴,默默翻了个白眼。 见李解荣没看到,向云下意识咳了一声,吸引了李解荣回头后,脑子又空白一片,凭借多年的侦查训练,本能的说道:“骨头剔的干净,是有多干净。” 江牧白和李解荣同时一愣,过了良久,李解荣木木的说道:“没有一点血丝,没有一点余肉,连腐烂味都闻不到。” 李钱钱第一次将目光正式的放到了向云身上,黑墨一般的眼珠里盛着杀意,不过很快,水润的光也在闪烁间像是冷剑所发的寒芒,让人不敢直视。 “所以,也许那不明生物就是地心人,你扎到的血肉就是那些骨架子上剥离出来的,被地心人装在身体里充当人类。”江牧白啪的一声放下手机,树立着逻辑。 “我看到我扎进去是流血,可是那个人被流沙打散成了一团泥沙。”李解荣又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混乱,毕竟自己话本身就在自我矛盾。 “你说的没有错,但人的组成本质是微粒细胞,散开比空气中粉尘还小,甚至根本看不见,汇聚在一起才是血肉。 如果地心人的核心是沙粒,那他们想要将皮肉完整剥离出来可谓是格外容易,沙粒越小,越看不到,就能渗透到血肉里,驱使着血肉散开、剥离、汇聚。” 江牧白一边说着,一边从手机里的文献中翻找资料。 “我当初看到这张图我还不理解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懂了,就是沙土在杀人的描述。” 江牧白将那张图片放大,而图片中正是一个面露惊恐痛苦的男人,男人的下半身是骷髅,而上半身看着意外的分散,就像不和谐的拼图一般,处处透着诡异。 “这个人看着好吓人,哥哥我不敢看。”李钱钱扑到李解荣怀里,抓着李解荣胸前的病号服捂住眼睛。 “不看不看,摸摸就不怕了。”李解荣顺着李钱钱的头发往下撸,没有手法全是感情。 “今晚我守夜,让你弟回去吧,这几天他也够累的。”向云冷哼一声,抓着李钱钱的衣领往外拽。 “照顾哥哥不累的。”李钱钱将脑袋往那领口里探,埋的更深,深到可以直接… 长兄如母,长兄哺乳,合理合理。 江牧白站在李解荣的身侧,正巧能看到被李钱钱脑袋撑开的领口,耳朵尖一红,瞥眼后退。余光看到逐渐被排挤在外没有位置,又闷不吭声的上钱,抓着李解荣的袖口说道:“我陪你吧,我晚上睡觉不打呼噜。” 三英战吕布,四个人的擂台,总得有一人主动躺下妥协,最后的最后,李解荣看着三面铺着着三张折叠床,叹息的提起被子捂住眼睛。 第159章 谁是凶手 消失的三个人 李解荣睡得早, 加上这几天睡得太多,意识突然从睡梦中抽离,大脑清醒, 耳目清明。病房里的各种器械还在运作, 滴滴滴的心电监护在床头响, 惹的心头烦躁。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李解荣从薄被子里探出手准备摸向床头柜子上的手机,一偏头就发现左侧的陪床上的向云没了踪影, 慌乱的四顾, 床边摆着三张床,人影却一个也瞧不见。 “钱钱!” 李解荣接连喊了几个人的名字依旧没有应答, 身上连着各种器械移动不便,等将那些东西拆下来打开房间的灯, 已经开始急促的喘气。 手探入三人的被窝, 冰凉的触感传导至手心, 昭示这他们已经离开很久。 滴滴滴的心电监护像是催命铃一样叫的脑袋疼, 李解荣拧着眉头, 披起外套抓起手机往外走。 “护士姐姐,我想问一下房间里的那三个人,你们看到他们去哪来吗?” 李解荣扶着护士站的台面,整个人都藏在宽大的病号服里,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后背是空着的,只有三个系带。 如今系带在睡梦中开了, 病号服就像披肩一样往下挂, 胸脯以上都是裸露着的,搁人的拉链介词磨着中间那块娇嫩的皮肤,不适感刺激着眼睛发红。 和病号服同一个现状的是裤子, 裤腿很长,裤腰很大,时不时还要提下裤管以免掉到地上。 “我刚刚去查病房了,没注意,我们医院安保系统非常好,一般不会出现问题的,如果你要去查监控,保安室明早8:00开,到时候你可以去。” 护士抬起头,眼部的青色配上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整张脸憔悴的不行,在眼睛里盛着面前的男生时,眼珠子都闪亮起来,声音不在是之前的萎靡,亢奋的像是喝了兴奋剂。 李解荣被对方面上突然发作的狂热吓到,应声完赶忙回到房间。 “阿荣,现在收拾东西去哪?”1099疑惑的望着步履匆匆的人。 “去定嘉的老宅,我现在脑子很乱,但直觉告诉我不对,而且他们三个人一起消失,说不好就是去那不想带我。”李解荣背起背包,袖口里藏着的那把刀正贴着掌根,冰凉尖锐的触感反而带来踏实的安全感。 “现在太晚了,车难打正常,我们再等等。”1099看着站累蹲在地上的李解荣,也飘在地面上,和对方保持一个水平线。 “我居然忘了我现在在s市,要不我骑自行车去吧。”李解荣垂下脑袋,扎人的拉链在行走中磨着皮肤,胸口传来一阵刺痛。李解荣抽吸着,手里扯着拉链往外拉。 “这里,好像也没有共享自行车。”1099瞄了眼更加郁闷的李解荣,马上闭嘴,充当一个可以发光的吉祥物。 “小伙子,去哪啊,上车吗!”一辆土黄色的货车停在了面前,嘹亮瓷实的声音从开了缝的车窗传来。 大半夜街道都没人车,连人都很少,如今这一嗓子直接从道路的这头贯穿到道路的那头,李解荣一怔,往后一跌坐在了路牙子上。 “阿荣我们别理他,说不准他是黑车,要把你拐卖了。”1099托着李解荣的胳膊要扶他起来,警戒的看向只开了一道缝的车窗。 李解荣胡乱的点头,不管后面还在吆喝的车主,手持手机导航,疾步往目的地走去。 “小哥,别怕啊,我这不是黑车,我就是心情不好,想开着散散心,顺便接点生意。”司机缓慢启动车辆,车玻璃镜后的眼睛精准的定位在路旁的李解荣身上。 嘟嘟嘟刺耳的车鸣后,司机打开车窗探出头,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你要去调查什么,我带你去,你帮我找我的妻子。” 脑子里忽然响起以前看过的志怪小说,孤魂野鬼因为丧失了记忆,拜托活人找人世间的亲人,李解荣汗毛直立,非奔样的往前冲,背包跟不上李解荣的步调,直接在空中滞空。 “地心!”司机加快了油门,声音还是压的很低,但能听出其中的着急。 “人?”李解荣停下脚步,风吹起的刘海遮挡了视线,但目光依旧凌冽的看向车子里那张脸。 “对!你信不过我,我把身份证压你这,你拍张照片给你的朋友。”司机斜着身在,上半身挂在副驾驶坐上,哼哧哼哧的打开右侧车门,手里夹着身份证往外递。 “好了,你说吧。”李解荣依旧紧攥着手机,他没有选择副驾驶座,而是打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嘹亮的电话铃在密闭的车间回荡,司机歉意的望着身后的人,深呼吸了一大口气,好像接起这个电话是件对么困难的事情。 “我要接电话了。”司机侧着身子,打开免提后,将手机往后递,放在了李解荣和自己的中间。 李解荣不明白,对方接电话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理解归不理解,李解荣没反问只是一味走神。 “老公,你又去哪了,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了,沐沐醒了好问我爸爸去哪里了。” 电话那头温柔的女声盖过车内司机沉重的吐息,李解荣也被这一声给拉回意识,对方刚刚说要找回妻子,难不成电话里那个是小三? 提起兴趣的李解荣竖起耳朵,眼睛扫过司机那张正派的国字脸,人不可貌相、人模狗样的吐槽都表现在了脸上。 “哎呀,为了多赚点钱给老婆和宝贝女儿用么,我现在还在跑滴滴,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不安全,回去和你说。”司机嘴里说着温柔的话,面上确实截然相反的悲戚和愤恨。 李解荣收起脸上看八卦小心思,蹙着秀眉,牙齿咬着唇角的死皮,目光思索的望着司机。 司机挂断后,整个人重重的砸回靠椅上,长叹一口气道: “我也是机缘巧合知道有地心人这回事的,上学那会儿我喜欢逛贴吧,我一个好兄弟家里收藏了一本古籍,那人你也认识,就是定嘉。我把那本书拍下来准备拿回去好好看看,翻译了很久知道世界上有地心人这么回事。” “你比我们调查的还要全面还要早,既然这么早怎么不早点报告上去呢。” 李解荣疑惑的的望着一脸死气的男人,这种绝望太明显了,黑夜也掩盖不了男人眼角的痛苦的泪。 “那个手机我小啊,才刚上大学,还入党了,不能信这些牛鬼蛇神的,我就忽略了。” 司机抹开眼底的泪,启动了车辆。 “大学我是去d市读的,暑假结束我就回学校去了,和定嘉也没有联系,后来我结婚后找定嘉做伴郎,那个时候才发现定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知道怎么说起,我想也许是受那本古籍的影响,我也就没管。” “当初翻译的还有备份吗,我看看。”李解荣扶着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靠背迫不及待的将脑袋探出两个座椅之间。 “其实我就翻译了一点,只认识里面的几个字,就知道地球上存在地心人,从很早之前就试图替代人类,但因为有天神的庇佑,地心人一直没有成功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天神越来越少,地心人就大胆起来,开始正式的启动他们都计划。” 司机瞄了眼周围,发现没有监控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查找翻译的pdf。 “警察?”李解荣瞄向司机,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你咋知道!”司机眼底一沉,看向李解荣的目光满是探究。 “猜的,你接着说,为什么要我帮你找妻子,刚刚打电话给你的不是吗?”李解荣接受到对方传来的文件,大致扫描了一遍。 第160章 谁是凶手 破碎小狗 司机沉闷的摇着头, 掩入黑暗的眼望着车窗前蜿蜒的道路,道路没有尽头就如同被颠覆的生活没有踏实的落脚点。 李解荣静静的等待对方主动开口,侧头看着飞速倒退的建筑, 脑子里盘算着后面的计划。 沉重的叹息后, 司机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 沙哑悲痛的声音在车间响起: “我有一天起夜,看到我妻子的脸没有五官了,像是空白的一片沙, 只是几分钟, 我看着那张脸上慢慢出现了眼睛、鼻子、嘴巴,那种怪物怎么可能是我的妻子, 怎么可能是我那温柔的妻子。” 最后两句话明显是嘶吼出的,情绪与前面几句话有了微妙的转变。 李解荣借着对面的闪过来的远光灯看向驾驶位上情绪崩溃的男人, 害怕对方一失控连着车也一同失控, 只能藏下心里的困惑安慰着。 【请及时提交任务对象2的姓名!请及时提交任务对象3的姓名!】 系统的警鸣声吵得太阳穴疼, 李解荣烦躁的抠着掌心的软肉, 最近实在太忙了, 都没有停下来过,差点连任务都忘了。 简单分析了一下,随机任务还能验证对方有没有被地心人替换,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外挂,不能随便浪费接下来的两个机会。 李解荣想明白后,很快就输入了江牧白的姓名, 至于另一个任务对象李解荣还要好好想想。 “到了, 我和你一起去,设备我都带了。”司机从后背箱掏出了一个大包,强灯手电筒, 各种管制刀具、电棍甚至都有。 “这些,带着合适吗?”李解荣不确定的接过对方递来的手电筒和砍刀。 “先带着,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晚上来,没想到这晚上挺阴森的。”司机抖着腿往前走。 李解荣听到后面紧张到吞吐的声音,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适当符合人设装一下害怕,手中的动作却越来越利落。 铁丝在手指间扭转,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定嘉老宅本来就防御性不太强的锁就被撬开了。 “这手法有讲究吧,你以前是开锁的?”司机眼底又是崇拜又是探究。 “差不多。” 李解荣看到就要往二楼走的的司机紧急将对方叫住:“一楼二楼没什么好看的,我们白天都看过了,主要是地下室。” “地下室?我记得他们家没有地下室啊。”司机拎着刀在原地旋转,对着空气一顿乱砍。 “去地下室!”李解荣沉着脸,攥紧手中的砍刀,掌心还有一道刚刚形成的血痂,这是那天在甬道里伤的,此时血痂又被抠开,疼痛刺激着大脑保持冷静。 地下室的通道就在黑暗中安静窝着,静谧无声,没有声响也没有一丝光。 李解荣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人说:“你抓着我后面的帽子,这里很容易走散。” “好好好。”司机拼命点头,强光手电筒果然不负它的名字,两个手电筒一打,地下室和白天似的敞亮。 李解荣仔细回忆着那天定嘉带的路线,安静的环境给了大脑充足的思考空间,当天发生的所有细节都在对应的位置重新呈现。 重要的转折点就在那台机器! “这地下室还怪大的。”司机的嗓门大,回声响的吓人,仿佛黑暗里还有一个自己,飘渺空虚的声音从远处飘了回来,落在耳边。 司机一哆嗦,压着声音,只敢用气音说话。 “你确定他这之前没有地下室?”李解荣用砍刀挥去路中障碍,打起十二分精神观察四周。 “确定,我最后一次来的时候,还没有地下室来着。” 司机又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也不怪这么大老爷们现在像个跟屁虫小弟一样跟着面前瘦小的少年,属实是这一切不符合常理。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件地下室建成的时间至少是十年前了,这厚厚一层灰,这朴素老土的风格,至少不是近几年所建。 李解荣一步一挪,最后终于停在了那台老旧又充满科技感的机器前。 现在有强光手电筒的帮助,这台机器的全貌完整的展现在了面前,银白的机身无法被厚灰淹没光彩,细腻的光屏反射着手电筒照来的光。 这台机子应该是很庞大的一台机子中拆下的一小部分,这是李解荣的猜想,他看到这台机子的时候莫名勾勒出它的完整形态。 李解荣不容细想,黑暗中的另一道微弱的声音抢夺了自己的意志。 李解荣和司机同时扭头,手电筒快速的掠过黑暗的地下室。 “在那!”司机定住了手臂,刀尖对着一个倒扣的大瓦岗。 李解荣警惕缓慢的移动,拿道微弱的喘息越来越明显,好像是知道自己要来似的。 “救…命…” 是人的声音,李解荣加快了步子,敲着瓦岗喊道:“是人吗!” “阿…荣…” 艰难含糊的吐字还是被李解荣捕捉,是江牧白! 李解荣撇下刀,用力的抬起瓦岗,一旁的司机见对方的动作,也跟着帮忙。 两人累的没有力气,瓦岗才艰难的被抬到了一旁,巨响的瓦岗砸在地面摔碎的声音依旧比不上此时碎裂的心和世界观 。 一颗人头冒出地面,像是地里长出的白菜,奄奄一息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短气了,李解荣看到那张灰白的脸,来不及震惊,拿着砍刀就开始用力刨地。 司机的本职是警察,见过不少凶杀案,如今的场景还在可接受范围内,怔愣了一会儿便跟着一起帮忙。 “怎么回事,你怎么怎么被埋在这里!” 李解荣搀扶着江牧白从坑洞里出来,对方远比自己想着虚弱,他怀疑江牧白是这几个小时被蒙在缸里蒙窒息的。 一股诡异的酸臭味在江牧白出了坑洞后奔涌而出,但谁也没有提这件事。 江牧白张开四肢躺在泥土地上,僵硬的活动着被土块压的血液不循环的骨骼,嗓子如同干燥摩挲着的野草,不住的掉灰,沙哑难听。 “我跟着向云和李钱钱到这,后来我走散了,地下室也突然变得像迷宫,不管我怎么走也走不出,不知道什么东西砸了我一下,后面没了意识,在醒来身体就被种在土地里。” “现在几点了。”江牧白干咳的嗓子毛燥的都要起火,只能匍匐在地不断咳嗽。 李解荣接过司机递来的水,扶着江牧白的头一点点喂下去。 “凌晨4点半。” “不可能!我一直记着数,在数到259200的时候我才放弃,这至少有3天才对。”江牧白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皲裂,露出内里的脆弱。 “手机上就这么显示的,总不可能是手机错了吧。”司机见对方不信,拿着手机对着江牧白的脸。 李解荣是信江牧白的,对方没有必要为作假。 伸手想要搀扶着向云,可对方尽管虚弱的连呼吸都困难,也依旧自己一瘸一拐走着。 “我没有骗人,真的没有,我记着的有三天了,三天了那里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江牧白躺在后车座,满是污垢的裤子被拖下来的衣服盖着,脸上泛着羞耻的红色和未褪去的惊恐。 在密闭的空间那股味道就愈加明显,李解荣和司机选择性的忽略这一点。 尽管江牧白再怎么掩盖内心崩溃的状态,但被关在地下室,被种在地里还有一个瓦缸罩着,正常人坚持一天都受不了,更别说三天了。 况且对方还只是一个孩子,刚满18岁的孩子。 李解荣不会过多的安慰,只是抱着颤颤发抖的人。 江牧白像是破碎的小狗,窝在李解荣怀里又抗拒又依恋,手紧紧圈着对方的手臂,嘴里还逞强的说着离自己远一点。 李解荣不放心江牧白一个人,司机也表示理解可以明天早上再一起行动。趁着随机任务,李解荣对着怀里闭眼睡去的人拍了张照,难得任务成功的通知让始终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之前的vip病房还续着,浴缸什么一应俱全,但李解荣依旧不放心坐在外面等着,听到里面传来滑倒的声音,也不管里面拒绝的声音,闭着眼就冲了进去。 “我不看,我不看,我只是想来扶着你。” 160-167 第161章 谁是凶手 脆弱的江沐白 江牧白滑跪在浴室角落, 淋湿的散发盖住苍白的侧脸,水珠从发丝顺延到了颤抖的下唇,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明明没有发出一丝悲鸣或者是呜咽, 李解荣却在视野缺乏的情况下感受到了对方的无助。 花洒掉落在地上, 蓬头朝着空中, 温热是细小水雾在漫天弥散,蒸腾的水汽占据了氧气的位置,粘腻又窒息。 李解荣始终没有睁开眼, 凭借感觉往前摸索, 嘴里不断安抚着:“不要怕,我没睁开眼, 我只是想来帮你。” 缓缓靠近间,裤脚湿了, 衣摆湿了, 最后是领口是面颊。 一个滑润的肉|体将自己彻底包裹, 李解荣愣神的停住脚步, 手臂慢慢有了动作, 环住了还在颤抖的人。 “我好害怕,那里好黑,我在罩子里,我快呼吸不上来了。” 江牧白像是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清冷的面庞不见一丝冷傲,只有死寂后的脆弱, 面颊被热气熏的发红, 可怎么也比不过眼底那抹红艳。 李解荣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努力点着脚尖撑起比自己高上很多的江牧白,但尽管这样, 李解荣也没有办法和江牧白齐平,只好仰着脑袋,将下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 柔韧的腰被如铁钳一般的手臂强硬的揽住,李解荣唔了一声,只感觉自己和对方离的太近。 衣服已经完全被浸湿,如今粘嗒嗒的沾在两人的皮肤上,像是充当了一层粘合剂,皮温透过衣服相互传递,烫的李解荣的小腹不住的颤抖。 “有点烫,我们能出去吗。” 闭着眼,水还是渗入眼睛,酸涩的疼痛逼迫着李解荣睁开眼,不断眨眼。 “你和我一起出去吗。” 江牧白凝视着眼前那块浮着水汽的后颈,他现在急需一件东西来抚慰恐慌不安的心,怀里暖呼呼的人算一件,但远远不够,而眼前这块白的发腻的皮肉正好。 江牧白做着咀嚼的动作,他饿了,眼底那抹脆弱的红色泛出来血腥的红光,兴许是那四天极度的黑染坏了这个少年,又或者是少年压抑在心底的心思被激发出来。 步步为营与忍耐,是这四天交给少年唯一有用的东西,江牧白低下头,耳朵磨着怀里人的发鬓,被水润的的唇一点点顺着肩膀往中间滑。 听到李解荣还无知无觉的安慰,江牧白点头应答,而心神全都挂在那越来越近的后颈,吃了心就安定下来了,江牧白是这么想的。 可唇瓣真正碰触到那块软肉的时候,又停下来动作,理智占据了上风,江牧白收起磨好的獠牙,只有那莹白的牙齿轻轻磕在冒水的皮肉上。 坚硬的牙齿在触及被磕的凹陷的皮肉时,浑身爽利的开始振奋,连李解荣的问话也听不见。 “我们先出去好不好,你很久没吃饭了,护士在外面等着给你输营养液。”李解荣也犯难,怀里的少年像是退化成小孩一样,得一步步循循善诱的问才得到回话。 “好。” 江牧白压抑着难耐的声音,收起伸出来的舌尖,眼底的滚热在出了迷雾的浴室后归于平静。 “他怎么回事,怎么一晚上不见变成这样了。” 向云单脚敲在旁边的凳子上,水果刀指了指床上的人,又利落的插回果肉,圈圈果皮薄厚均匀的从果肉下褪去。 “昨晚他跟着你们出去,后面走散了,被土块埋在地里四天,那里的时间好像和现实的不一样,现实的半天足有四天。” 李解荣一脸凝重,拉着还在病房大声说话的人往门外走。 “你们怎么回事,昨晚偷偷的去定嘉那,怎么不吱一声。” 李解荣双手环胸,审视着面前的男人,也不怪他应激想依靠随机任务判断一下面前的两个人有没有被地心人替代,可现在着实不巧,等了半天也没蹦出个任务。 “你问他,昨晚说发现了什么,悄眯眯的就让我去看看,说我认识路,让我带着去,到了下面屁也没发现只能原路返回。”向云将锅抛给了一旁一直不吱声的人,满眼的幸灾乐祸下是看不见的深思。 李钱钱根本没有准备好怎么回答,昨晚废了老大力气让向云同意和自己去,谁知道正要出手,就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江牧白,一对二,有漏网之鱼的话,前面的努力可算是前功尽弃了。 解决了江牧白,向云这个奇葩的人说什么也要回去睡黄金觉,早早趁自己不注意开着那辆车回去了,自己还是一步步走去的。 想到这,李钱钱气不打一处,瞪了一眼旁边龇牙咧嘴的人,察觉到李解荣的不耐,软化了表情,“哥哥,我是学建筑的,那个地下室属实诡异,我想着我去瞧瞧也许能发现不一样的。” 李解荣没有多问,这个答案没有说服自己,但他不敢再问下去,这个亲人他不想失去。 他选择相信,只是因为从小没有亲人的他,第一次有了全身心可以依靠的陪伴。大不了,弟弟是已经被替代后的地心人,如果是这样,他护得住。 紧张的李钱钱没有看到李解荣眼底的妥协,但一旁冷静如老狗的向云将李解荣眼底的退缩看的一清二楚。 你在害怕什么,你在害怕失去什么。 向云自我呢喃,心头徒生一股烦躁,拉着人往外走:“不是说今天和那司机一起去看看定嘉老宅吗,走吧,人家说不定在下面等急。” 李解荣被拖拽着离开,没有瞧一眼还在原地的李钱钱,余光瞥见在原地垂着头神伤的人,心还软成一团,冲着身后招呼道:“走了,愣着干什么!” 李钱钱惊喜的抬起脑袋,双眼闪亮如明珠,小跑的环住哥哥的手臂,蓬松的头发蹭动着李解荣的肩膀,鼻尖萦绕的还是对方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 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这样下去也挺好,李钱钱依恋的抬眼望着一脸无奈的人,目光在触及如糜烂的樱桃般让人迷醉的唇瓣时,不知足的内心想要更多,当亲人就没法去亲亲它,去舔舔它,但情人可以… 李钱钱像是喝醉了般,大脑不受控制的已经开始想象彻底拥有李解荣后的生活,一起起床,一起睡觉,他们本就是一个人,怎么能不说是天生一对呢。 到了目的地,李钱钱还是一阵恍惚,“不是去定嘉地下室吗,怎么来这了。” “考古现场只有白天开着,阿荣那晚说甬道白骨通向考古地,两个说不定有联系,就来看看。”向云正巧挂断电话,出来接应的人就已经到了门口。 李钱钱表现的异样让李解荣再是升起了怀疑,可入眼可见的满坑白骨让人不寒而立,没有了一点多余的心思。 满坑白骨不是夸张,S市也是大手笔,为了这些算是投入了不少。 原本只是小通道的煤矿坑洞硬生生挖出了一个足球场大小,成堆的白骨夹在在黑黢黢的煤炭间,像是在死地长出的幽灵之花——水晶兰,圣洁又诡秘。 坑洞里的考古者们穿着作业服,黑黢黢的粉尘沾染了面庞,但这样也抵挡不住大家面上的欢乐,如果真的能研究出什么,自己的职业生涯甚至是S市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森森密集成堆的白骨占满了整个视野,饶是见识颇广的向云也感到遍体生寒,这得死多少人啊。 而知道白骨不仅有足球场这么大,甚至覆盖了超过十公里,刘解荣连呼吸都呼吸不上来,这种死亡程度,不管在哪个时代都算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灾难。 “我们…能下去看看吗?”李解荣望着六百米深的坑洞,舌头都捋不直了。 “可以,就是要注意安全,毕竟这可是六百米的洞坑,里面的东西有不少的价值,全国都只有我们这一个S有!” 接应的人满脸骄傲,食指指着那密集的白骨,好像指的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一旁默不作声的李钱钱偏过头,眼底的讽刺已经从眼尾漫了出来。 第162章 谁是凶手 掉马前 接应的人送来了几件白大褂, 等大家穿着整齐以后才一同进入搭建的电梯。 说是电梯也不过是几根铁架子组合在一起,也许是坑洞太黑为了醒目,里面装了红色的警示灯, 连着铁架子上也贴了红色的贴纸作为标识。 红色的警示灯穿透力极强, 可所照的的范围又模糊不清, 视野昏暗,只有离得极近才能看清实物。 没有做封闭的电梯被风一吹就开开始晃荡,金属碰撞间发出尖锐又刺耳的声音, 刺的大脑神经处于待机状态。 李解荣攥紧铁杆又不敢把所有的力气靠在上面, 掌心粗粝扎人的触感划着内里娇嫩的肌肤。 不知道下降了多久,远远到不头的失控感让人心里升腾起危机感, 感受到突然贴上来的弟弟,李解荣紧握着还在颤抖的手, 用余光瞥向周遭的岩壁。 白骨还是白骨, 倒挂着的、横插着的, 各种奇形怪状, 一只横突而出的手骨从泥土里伸出悬于空中, 如同求生呐喊,直指着李解荣。 李解荣盯着那个指骨的指尖,像是被定了魂一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看到指骨上上方影影绰绰的浮着什么,眯眼仔细一看是白花花又血淋淋的皮肉。 电梯下的不快不慢 , 但还是不足以那具尸骨长出足够的完整, 李解荣只得仰着脑袋,望着那具格外突兀的手骨,他看到了, 那只手带着手表,属于这个时代的手表。 他不敢声张,眼球因为长时间的暴露在空气中,生理性的顺着浅浅的泪沟往下流。 向云冷硬的五官绷的更是强悍,掌心托着那已经汇聚了一溜泪水的尖细下巴,手指细细扻去如细流般娟娟下滑的泪水,“只是一具手骨而已,怕的话不要看了,我们上去。” 李解荣惊惧的转向向云,从对方眼里看不出一丝玩笑,又转向身后的接应员以及李钱钱。 “哥哥我们回去吧,这里这么多骨头确实吓人。” “刚刚看到的那具手骨是我们这里最著名的一具尸体,当初我们开采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具尸骨手指指天,像是不甘上苍的不公,十分具有反对封建和迷信的珍贵精神。” 接应员说了一长串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己,脸色变得难看,哼了一声将身子转到别处。 “你抖什么,抖得电梯都在震了。”李钱钱抱怨似的看向角落里不出声只是一个劲的抖的人。 司机咽着口水 ,好像刚学会说话一样含糊又卡顿: "你们不觉得这里很不符合常理吗,几百米的煤矿几乎都是尸骨堆砌的,可是煤矿的形成来源于地壳运动,岩浆和树木之类相互作用形成的。 而这些骨头能完好的插入煤矿,要么和煤矿的形成同时进行,岩浆不会将他们融化吗,要么煤矿形成后,再插进去,这更不可能。" 司机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癫狂的表情在红色的警示灯照射下如同阴魂般没有一丝人气。 司机似乎还要说下什么,李钱钱害怕似的缩到了李解荣怀里不断说着害怕。 其他人面上也是一片凝重,接应员应激似的大声呵斥:“你说什么呢,就是不符合常理才是世界是独一无二的,外国那些金字塔的,你怎么不说不符合常理!我们国家就是有你们这样的人,崇洋媚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应员这一声给司机吼住了,司机很快镇静下来,表情压抑,极度忍耐心里恐慌。 经过这么一茬,电梯内的氛围将至冰点,一个3平方米不到的空间里,连喘一口气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电梯门开后,接应员是前面带头的,尽管内心对身后的一群人极为不耐,但碍于其中有某一不知名位高管的儿子,面上还是一脸认真的介绍着坑洞独底部的设施。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有往外挖过吗,我感觉这个白骨好像还没有挖完。”李解荣捂着口罩,在咳嗽中努力把话说完整。 “那肯定没有挖完,这座尸坑肯定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座,说不准这些就是某位帝王的陪葬,不过说来也奇怪,挖了这么久除了白骨,一件有研究价值的古董都没有挖到。” 后半句接应员小声的自言自语被李解荣听得一清二楚,李解荣和向云交换了一个眼神,默不作声的准备听对方接着说下去。 不远处的尖叫声打断了这小片的寂静,接应员回过神一般歉意的看向身后的几人,随即挑眼望向那块发出躁动的区域。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接应员见那头的局势控制不住,掏出随身带着的领导证,往人堆里挤。 向云护着李解荣,李解荣护着李钱钱,司机保护自己,避免被涌上来的人流冲开的同时挤进人堆。 “吵吵囔囔什么,她怎么回事,你说。”接应员指着离自己最近的工作人员问道。 “她,她说她手上这具骨头是她女儿,这怎么可能嘛。” “对啊,英子刚刚清理煤灰好好的,突然就捏着这一具骨头不动了,后来就是发疯一样说这个骨头是她的女儿。”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但大多脸上都是关切和开玩笑,接应员的脸色却很不好看,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都先回自己工作岗位去,英子应该是太累了,给她休几天假,让她好好陪陪自己的女儿。” 这一声好像牵动了英子身上即将断掉的纤绳一样,本来只是倒在地上哭泣自言自语的女人突然推开身边的人。 口罩在大动作间已经甩掉了,头发沾着潮湿的面庞,黑黢黢的眼睛比那黝黑的煤炭还要黑,瞪眼朝着接应员,半个眼球都要突出来似的直直的盯着对方,再是晃着脑袋绕着身边围的人打圈。 “家里的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在这呢。” “你们回去自己瞧瞧自己的爸妈,还是不是原来那个。” “我就是知道,我就知道。” 前面两句话英子是嘶吼出来的,吓得周围的热不敢多说什么,最后一句话却陡然没有了声音,是靠气音在那支撑着,好像撑着的身上的最后一口气,透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矿坑里没有人说话,全都被钉子定在原处。 向云上前拉住就要跌倒的英子,朝着讲解员说道:“我这逛也逛差不多了,我们带她上去,你们接着忙,不影响。” 李解荣一肘子戳向一旁没说话的弟弟,李钱钱也很识趣的接话:“我也想走了,咱们下次可以来看。” 还没有给接应员足够的反应时间,四个人架着一个意识不轻的女人上来电梯。 还在原地黑沉着脸的接应员扶了扶掉落到鼻尖的眼睛框,眼底的神色不明不安,凝视着逐渐上升电梯的目光闪烁着凶色。 “这件事您说怎么处理。”接应员站在矿坑的角落,在那伙人离开还没有几秒钟,他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报备给了上级。 “先别让事情传出去,那个向云,什么来头,你查清楚了吗?” 电话那头没有直接给出方案,查明身份是一切行动的前提,好不容易到了这个位置,他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目前有两个,一个是与您同级的,不过他在T市,那里经济比不上我们这,肯定和您不是一个档次,还有一个就是那位,但我也没听到那位有儿子,每天深入简出的,很难琢磨。” 电话那头停顿了很久,只给出另一个和上级再商量商量的答复。 接应员扫视过还聚在一起的人群,压着喉咙里的怒火说道:“大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应该都知道,这个煤矿要是挖好了,这个研究大家能不能研究好关乎到s几十年的发展市,大家可要想清楚了。” 人群很快散开,像是被扼住命门的鸟,只需要一只猎枪在那摆着,就没有鸟敢多鸣啼一声。 “先开,往郊区开。”向云拍着驾驶座的靠背,看到李解荣的动作呆愣了一瞬。 听到女人痛呼声的李钱钱转过身,疑惑的看着并排坐的三个人。 手里攥着英子的几根头发,李解荣面不改色的说道:“怎么了?不趁现在问一次怎么回事吗。” 向云望着一脸装无辜的李解荣,再转眼看向对方藏在口袋里的作案的手,像是被戳中了笑穴,犀利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黑亮的眼珠子只会粘在李解荣身上,移都移不开。 向云没有接受到自己的消息似的,没有一丝回应,李解荣只能自己接住自己的话:“你叫英子是吗,你说家里的女儿不是真正的女儿,煤矿里才是,你能和我们说说为什么吗?” 话又落到了地上,英子只是低着头看着手心,散乱的发丝随着汽车的晃动在空中无依靠的飘动,煤矿的味道像个哑炮,在车里炸不了,但也惹得人提心吊胆。 “我们说不定能找到你的女儿,现在别惹都不信你,但我们相信,如果现在不说,后面就没有机会了。”向云一脸正色,脸上没有可怜与惋惜,却瞧着让人十分安心。 英子转动自己的眼珠子,嘴里呜呜咽咽、胡言乱语的说着,发丝搅进嘴角,李解荣默默的将那根发丝挑了出来。 女人突然停止动作,手抓着李解荣的手腕不放,指甲都嵌进了皮肉。 李解荣轻声痛呼,制止了向云和李钱钱的动作,静等着女人的开口。 “我女儿天生缺少一块骨头,就是尾骨少了一块,与此同时有一块的体积很大,我肯定这种情况只出现在我的女儿身上。”英子着魔的摸向自己的腰部。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准古代恰好有人也是这样。”司机瞥向后面的女人,紧张的握着方向盘。 “不可能!” 女人声音尖锐的像是粉笔擦过黑板,余音绕在耳朵间久久没散。 第163章 谁是凶手 无能为力 “我带我女儿做过手术, 做过手术的。”英子的声音很小,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不能呼吸,但就这么几个字, 李解荣一行人人听得十分清楚。 没什么好辩驳的, 当真相甩在人们面前, 沉默就是真实的回应。 “我来开车吧,你先稳定情绪。” 向云关切的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他知道对方在找妻子, 谁又能接受家里的妻子是恐怖的地心人, 而真正的妻子已经在不知名的角落化为一句白骨。 司机只是沉默的用下牙咬着上唇,滚烫的泪水布满男人那张平凡的脸, 路灯照亮了那张泪水斑驳的脸,却再也照不亮腐烂的心。 向云打开了窗户, 车外清爽的空气灌入车内, 与此同时尖锐的警鸣声也传了进来。 李解荣从车窗外探出脑袋, 蓝紫色变换的车灯摄入洞黑的眼睛, 平静如湖泊的双眸在泛起了圈圈涟漪, “总共四辆车,两辆正在加速,从我们的左右两边夹击。” “没路了。”司机沙哑的呢喃声反倒让向云加足了马力。 “抓紧了,我到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 向云扭头望着准备从两侧夹击的警车,顽戾张扬的气息彻底掩盖了周身的正气,亦正亦邪, 非黑即白。 “他们这个架势是要抓谁?我们也没有犯法啊。”司机紧张的皱着眉头, 回身望着车后紧跟不舍的车辆。 “除了我们还有谁,我看他们内部本身就知道这件事,怕我们传出去对s市的经济有影响。” 向云抽空解答, 车辆正在驶离市区,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路只会空旷的没有一丝遮挡物,如果对方用枪那几乎不会有胜算的。 李解荣似乎看穿了对方的担忧,护住一旁的李钱钱和英子,目光落在操控全车的向云身上,“后面的人拿枪了!” “你让江牧白带着资料赶紧走,去我们那的警局,就说我被扣住了。”向云交代完事情,才在身后叫停的喇叭声中逐渐降低速度。 “我已经经过你们局局长的审批,所进行的行动都合法合规,如果有任何不对的地方理因由吗市调查,轮不到你们插手!”向云拿出证件,声音浑厚压的面前穿着警服的人一愣一愣的。 警员们相互对眼相望,谁也不想先一步行动,被半包围住的一辆警车下来一位大肚皮的警官。 精明的眼藏在上下眼皮之间 ,扫过面前的五个人便分析出了形势,扬着亲和的笑容说道: “你确实没有犯法,可是你身后的朋友可不一定,定嘉可认识,他的家属报警称呼,自与你身后两位朋友一起去离开监控范围后,就找不到了,就在今天早上,我们在定嘉的地下室发现了对方的尸体,你的那几位朋友很有嫌疑啊。” “那个时候我也去了,是不是我也有嫌疑啊。”向云收起证件,凌霜刺骨的眼凝视着面前的长官。 “向特警,怎么会,我们提取过那边的脚印可没发现您的,我们办事都讲究证据,怎么会随便抓人。”长官摆了摆手,一圈踌躇不定的警员全围了上去。 李解荣见形势不对,拉住向云的胳膊,倾身就抱了上去。 “都不许动!”拿着枪的警员大声呵斥,手中的枪直指着李解荣的脑袋。 “我男朋友抱我不行啊,他害怕寻求我安慰不行啊。”向云将人抱的更紧,甚至贴着李解荣的额头就是一个响亮的啵唧声。 李钱钱拉过还被向云拽在怀里的人,咬紧的牙关下是已经咬破出来的血丝,“我哥不喜欢这样,请你自重。”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李解荣只关心向云有没有藏好自己递过去的骨头和头发。 没得到向云的回应,李解荣气急的用手掐对方的手臂。也不知道对方长的哪门子肌肉,手指拧的发痛了,向云还是一脸傻笑。 “哥,我看他是不是脑子不正常,怎么只会傻笑。”李钱钱强硬的拉过关注还在向云身上的哥哥,拉着人主动坐进了警员的车。 警员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好劝,居然还没有说什么,两人就乖乖的进了车里。 “好了,向特警我们着急调查情况,就先走了。” 大肚皮警官朝人挥手,感受到向云扎人的目光后怕的扶正头顶的帽子,这种气魄和压迫感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特警所有的,也幸亏自己留了一手,没有正面得罪对方。 车子的前车座和后车座之间横着一栏铁架子,手上有被强硬的拷上了手铐,李解荣目光呆滞的看着地面实则已经和1099嘲疯了。 “怎么办,怎么办,又要我选出第三个偷窥对象,又要完成限时十分钟的随机任务,这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完了完了,又要失败了。” 一人一统凑不出一个脑子,李解荣慌乱的张望,在看到铁围栏上挂着的摄像头时,眼神都有了光。 “这个也算是偷拍吧,阿九你能不能侵入公安的网络,把里面的影像截图出来。”李解荣望着监视的摄像头如同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激动的不住抖腿。 “哇,阿荣你真是顶顶的聪明,你先提交任务对象,我试试。” 【任务对象3:李钱钱正在审核中】 【请确定任务对象的信息与名字相匹配。】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李解荣仔细对了一边照片和名字,郑重的按下确定按钮。 【审核失败,任务对象的信息与名字无法匹配,请重新提交。】 眼见着时间越来越少,李解荣急得额头冒起细汗,手无意识的晃动又被手铐拷住,最后被金属的拷链拉扯的发痛。 “好适合,如果是玫红色就好了。” “你说什么?”李解荣倾身朝向一旁的弟弟,而注意力始终落在一直提交失败的任务对象上。 “没有什么。”李钱钱拉起哥哥的手,指腹心疼的覆在发红的一圈腕骨上,“痛吗,哥哥。” 最后一声叫的和情哥哥一样缠绵,连前面的警员都疑惑的回头望着身后的孪生兄弟。 李解荣胡乱的应着,时间只有最后一分钟,细汗已经从额角落在脸颊,李解荣拉住弟弟的手,压低声音,气流挤在两人间,烘出的暖让睫毛粘重:“钱钱,你还有没有小名,或者其他名字。” “啊,是香的。”李钱钱扬着脑袋,眼底的孺慕比新生的牛犊还要潮湿还要温情。 “香个大头鬼,你有没有小名。”李解荣碍于手上的手铐没法摇晃弟弟,只能单手握着对方的手左右晃动。 "李钱,哥哥,我叫李钱钱。"李钱钱将脑袋靠在眼前的颈窝,立领的衬衫磨在唇缝,粗糙的触感被渗出来的津液一点点濡湿。 “李钱,李钱。”李解荣呢喃了几句,是巧合吗,他以前有个小名也是李钱。 任务索性也算是完成,李解荣松了一口气想要往后靠,却感到一段阻力。 “钱钱怎么了?” 李解荣话说完到头就晕向一侧,前面戴特质口罩的两人确定嫌疑人已经晕倒后,互看一眼,与其他车队发完消息后立马调转车头,与身后的车相对。 向云不敢回M市,他怕自己走了,再想踏进来就难了。 “什么时候才能到。”向云去旅馆和定嘉那扫尾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才驱车离开。 “向云,这件事你别管了,你没事就回来吧。” “什么叫我没事就回来,我的,我的朋友还困在那!”向云将车停到了路边,抓着方向盘的虎口紧绷发白。 “这么多年的训练你都喂狗吃了吗,这是组织的命令,你无权违抗!” 电话挂断声急促而短暂,只留下向云一个人久久没有回神。 第164章 谁是凶手 江牧白、江旭 “这两兄弟你可要区分开, 别到时候放错位置了。”在前面带路的人指挥着身后四个推移动牢笼的,见后面几个人还傻乐,讽刺的扫了一眼后就回过头。 蠢货, 那个李钱要是醒了, 你们几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带路的人打开大门后, 目送着四个人进入室内,看向他们的眼神和看死人没有区别。 “诶这个放哪啊,带路的人怎么不进来。”剃着短寸的男人最先放开手, 不解的往后张望。 身形较胖的男人甩着酸痛的手, 一脚踢向那笨重的铁笼子:“重死了,看着瘦瘦小小的, 推着怎么这么沉。”踹完不解气似的连着咒骂踹打。 “这里面的人还不知道有什么用,咱们完成任务了, 还是赶紧走吧, 可别把事情搞砸了。” 长的憨厚的男人拉过胖男人, 自己在监狱待了10年了, 好不容易得到这个天大的好机会, 完成运送两个铁笼子就可以出狱,他可不想再招惹是非。 胖男人一把甩开同伴的手,满脸的横肉和四溅的唾沫喷子一样,在空中乱晃,“王强子我和你说要不是有我,你连这个机会都得不到, 你tm怎么有脸在这说我会把事情搞砸!” “没有没有, 我的意思是以防万一,没有说”王强子没有胖男人力气大,直接站不住脚的被推到了地上, 眼见着对方要追上来打,只好一边逃一边求饶。 短寸男人和另一个瘦的和猴子一样的男人看着满屋子乱跑的两人,笑的前仰后合,嘴里喊着: “追啊,马上就打到了” “哎呀,强子你行不行啊,在监狱这么多年了还是跑这么慢。” 身旁猴子突然没了声,短寸男只以为他笑累了,也就没有注意。 但很快,喉咙里如塞了一块泥土般强烈的窒息感翻江倒海样袭来,布着陈旧刀疤的手在空中胡乱挥着,想要朝猴子呼救,哪知只是轻轻一推,旁边的人就直挺挺的倒地了。 短寸男肺里里还梗着一口气,突出的眼珠看向倒地的猴子,也只看到那张面容青紫没了生息的脸,很快那口气也被消耗完了,人往后一倒,也没了气。 胖子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冷汗在沟壑的脸肉上蜿蜒,滴答滴答声近在耳边。胖子梗直粗短的脖子,僵硬的回头。 身后空无一物让胖子舒了一口气,眼睛还维持着平视的角度,眼珠子水平转着,没有看到身后掉下来的一块背脊肉和污血,只看到已经倒地的三人,小腿都哆嗦的厉害,哇的一下叫出声,前扑式往关闭的大门跑。 脚下不知道踩着什么东西,脚底一滑,脸朝下砸在了地上,“什么东西,什么妖魔鬼怪敢吓我胖爷,我胖爷可不是吃素长大的。” 胖子快速抬起头,唯恐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被搞偷袭,头抬的轻飘飘的,整个脑袋都很是轻巧。 “难不成这一摔,还给我摔瘦了?”胖子迟疑的说着,视野扫到地上的时候,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全身的痛觉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似的,已经昏死的胖子尖叫着惊醒。 胖子胡乱的用手捂住能捂住的地方,痛的满地打滚,唯有眼球还安稳的停留在原来的地方,只能看着自己身上的脸、后背、大腿以及内脏慢慢剥落。 凌乱的散肉铺了一地,一副空空的骨架子在原地左摇右摆,两颗眼珠子从空荡荡的骷髅中脱落,掉到地上打转。 “好手法,地心人果然名不虚传。”房间的四壁传来失真的广播声,浑厚的笑在空荡的房间回荡。 原本坚固的铁笼逐渐在空气中消弭,稀碎的铁屑化为比沙粒还小的粉尘,一道黑色的人影站在迷雾之中,踏踏的鞋头踏过地板的声音竟比刀刃相擦的声音还要令人胆战心惊。 “你是高级的地心人对不对!你是地心人的领导吗!” 广播传来高调至癫狂的声音,李钱摇着脑袋嗤笑,蓬松的黑发在迷雾中抖动,邪性的五官若隐若现。 像是看厌了面前小丑的表演,李钱抱着李解荣的手收紧,小心用外套盖好遮住对方口鼻,眼底柔软的温情全心全意的包裹着怀里的人。 广播里的声音太刺耳,李钱徐徐环视着四周密密麻麻的监控,爆破声一次响起,全封闭的屋子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你们不是说这些设备能抵抗子弹的射击吗,现在这个是什么情况,难道那些攻击力比子弹还强?” 穿着西装的男人怒不可遏的瞪着周围低头的人,为了抓到李钱,自己布局了这么久,甚至自己的儿子都利用上了,如果被对方逃了,那将要承受的结果简直不敢想象。 密室设计者在领导的怒视下开口:“监控坏了,但是这间屋子用了特殊材质以至这一整栋建筑都用了特殊材质,李钱绝对逃不了的。” “那你去把他找出来好不好。”阴冷的声线让周遭一群人很不得将脑袋埋进地下,西装男阴沉着脸转身望着已经一片黑的显示屏。 发着金光的眼镜框住那双黑云样压沉的眼,鬓间的黑发间参杂着白发反倒给那张不见人情的脸带上些人气。 房间里的冷光打在如玉般润而挺的鼻骨上,簌簌的睫毛黑影擦过鼻侧,如此这副清冷决绝的模样,让人无法想象刚刚那癫狂的言行会出自于这个人。 “去通知牧白,让他来找我。” 江旭收起眼镜,随手抓起身后的文件夹往后抛,面前本围着的一群人自动退出宽敞的道,身后的一群保镖后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秘书小跳着接住文件,小跑上去,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自主的深吸一口气,上身朝着江旭半弯,尽管这个姿势不方便说话,但秘书吐字依旧清晰: “老板,查到了,向云是向将军的孙子,现在还在S市,不过一直没行动,应该是被他爷爷制止住了。” “向老头子也是没有当年的气魄,当初诚意邀请他们加入,畏首畏尾的和个孙子一样,现在也不足畏惧。” 江旭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进入电梯,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幽冷的电梯顶光明暗扑朔,电梯也随之发生剧烈的摇晃。 保镖沉默的护着老板,目光警惕的打转,而被十几条手臂护住头顶,半蹲着的江旭连头发丝也没有被打乱,脸上除了亢奋不见一丝紧张与恐惧。 “李钱!带着李解荣你是出不去的,你出来,我们可以正面做交易。” 第165章 谁是凶手 谎言 电梯的躁动突然停止, 只有轻微的余震,江旭兴奋的推开周围裹着的保镖,面颊随着高声大喊而呈现异样的红色, “你出来, 只要你同意配合我们, 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江旭一行人按的楼层是3楼,可电梯在7楼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连着电梯门也平稳的开了, 保镖挡在老板面前谨慎的先往前走。 外面空无一物, 冷调的灯光平静如冰霜的洒下,寂静在无限蔓延, 第一位走出去的保镖环顾了四周,没有异样后才眼神示意后面的人跟上。 十几年来对地心人的研究终于要有突破, 江旭恨不得不管潜在的危险立马推开保镖, 干净的眼白爆开红血丝, 拳头在无意识的握紧, 吐息又响又粗。 “江旭, 我只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我。”人影如极速翻页的百叶窗,模糊的身形立在走廊的尽头又以非人的速度瞬移至江旭身前。 阴郁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管你究竟想要什么,地心人、人类之间的纠纷我不想要扯上任何关系。” “李钱!你以为说不想就可以撇清关系吗,身为地心人你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江旭大喊,森白的牙齿在冷光下闪烁。 “反派不能话多, 1099果然说的没错。”李钱无奈的呢喃, 身形渐渐有了实体,一把足有半人高的剑穿透电梯径直下坠,在刺入江旭身体的那一刻停滞在原地仿佛有一股力与那把剑对抗。 保镖们以最快的速度往前冲, 也无法完全的将老板保护在安全范围。 江旭惊慌了片刻,在看到迟迟没有下坠的剑,眼球剧烈的震颤,讽刺的大笑着:“天道助我,天道助我啊。” 李钱凝视着面前被主系统拟订为正派的江旭,令人毛骨耸立的失控在拉扯着这具身体,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自己极力避开与这些所谓正派人物的接触,只想要在设定好的情景里与李解荣相遇、相爱,可剧情强行推动着自己前进。 莫名其妙出现说爱恋自己已久,一戳及死的原剧情大反派赵子风,爆出大量原剧情没有的线索的定嘉,完美掩盖好的身份也被江牧白、向云一点点识破,明明自己奢求的很少了,只想要和李解荣好好的在一起,可偏偏 大反派赵子风已经死了,这个角色也已经被主系统强加给自己,李钱望着那把迟迟落不下的剑,睫毛煽动间掩盖里眼中的茫然和无措,几次扑闪后,睫羽用力的贴合。 主系统,既然你那么想要我担任这个反派,这么想要铲除我,那我偏偏不接你的招。 原本有了实体的人影再次闪烁,最后连着那把大剑一同消失在电梯。 墨绿色的深山里窝着一群与外界几乎隔绝的村庄,里面通了电却没有联网,最受村民喜欢的还是上一个世纪的幕布电影。 正式清晨,村庄里的人都早早起来做农活,只有一间矮屋子还静悄悄的。 如哄睡孩子般清浅的呢喃在矮屋子的角落响起,一个身着蓝绿色麻衣的男子坐在床头望着床上沉睡的男人,暖阳般和煦目光潜藏着不可察觉的伤痛。 “你叫李解荣,我叫李钱,我们是双生子,你从小比我稳重,你一直在家中充当着哥哥的职责,父母早在我们十岁的时候就因为意外去世,我们相依为命十余年。” “你心里一直对我有着特殊的感情,但是你知道这种畸形的感情无法示众,从来都是藏在心底,压抑着自己,直到压抑不住。”李钱惨白的小脸勾着幸福的笑,小指勾着李解荣额间柔顺的发丝,将自己创造的故事娓娓道来。 “哥,这次就换你喜欢我好不好,就这一次,下次我再也不缠着你了。”李钱闭上疲惫的双眼将脑袋轻轻的枕在酣然睡去的哥哥肩头,及没有安全感的蜷缩着大半个身体。 这是李钱第二次使用催眠和替换人们的认知,他很有信心李解荣不会察觉出异样,只要该死的主系统不出现,只要该死的主角不出现,他就可以和哥哥一直在一起。 “父亲,您叫我?”江牧白站立与靠椅旁,明明凳子就在旁边,但是依旧保持直立的动作,连衣角都没有哦碰到凳子。 “李钱逃了,从我耗费这么多精力建的囚笼里逃出去了。”江旭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父亲,是他太狡猾了。”江牧白目视着面前这位样貌俊朗的男子,尽管两人又无法断开的血缘关系,相处了18年,他依旧看不透自己着这位父亲。 “他带着李解荣逃了。” 江旭站起身,挺阔的西装拔高了身形,压迫感无声的释放,深邃的眼眸凝视着面前自己的儿子。 江牧白不自然的挺直了背,清冷的面庞上不敢泄露出一丝多余的情绪,但在江旭的身上,藏在心里的那些小心思依旧无所遁形。 良久,江牧白移开目光,第一次违背自己的内心说道:“抱歉父亲,我还没来得及在李解荣那安装定位。” “是没来的及还是不想。” 浅粉色的嘴唇逐渐褪色,白如玉的面庞泛起不明显的水光,江牧白梗着脖子不低头:“没来的及。” “算了这件事到时候再说,你和向云的关系有进展了吗。”江旭错身擦过江牧白的肩膀,宽厚的手掌搭在儿子仍然算不上成熟的肩头。 “处于一般的朋友关系。”江牧白依旧不敢泄气,他知道父亲的秉性,李解荣这件事是绕不过去的,与其让别人来做,不如自己接手,还能在阿荣危机时刻出手。 “父亲,现在技术能和我相比的几乎没有,我希望能接手搜寻李钱这一任务。”江牧白转身,正视着江旭冷血不近人情的侧脸。 “不仅李钱,还有李解荣。”下颔骨随着脖子的扭转更加犀利,从额头到下巴流畅又没有多余一丝曲线,江旭薄的和刀片一样的唇张合,深潭一般寂静的眼盯着主动请缨的儿子,不做回答只是在保镖的护拥下出了门。 “父亲,我会完成任务的!”江牧白追了上去,也只得到江旭潦草瞥过的眼神,以及一句到时候再说。 “你去挑一个人和江牧白一起担任搜寻工作,技术怎么样无所谓,压的住他就行,那人做第一把手,江牧白第二把手。”江旭简单的派遣完工作就回到了实验室。 江牧白着一辈子太顺了,总得经历些挫折才好,江旭恶劣的想着。 第166章 谁是凶手 哥,永远陪着你 正午的阳光透过整齐码列的木板缝隙照入室内, 亮堂的光均匀的打在床上的两兄弟脸上。 李解荣迷蒙的睁开眼,感受到胸膛的压迫感后仰抬起头看,是一颗毛茸茸的头, 下身麻木了的触觉逐渐恢复, 大腿根处有硬物正戳动那一处皮肤。 较成熟的刘解荣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何种反应, 红着耳朵不知道该不该将怀里的弟弟推开。 弟弟终于长大了,要找媳妇了,但那个媳妇绝对不会是自己。 想到这李解荣耳朵上的红已经消散, 抓着李钱的手也更为用力。 “哥,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李钱紧张的反握住哥哥的手,担忧的望着那张颓然的脸。 “没事, 正午了, 我该去干农活了。”李解荣推开李钱的手, 慌乱的披起外套往外走。 干农活前李解荣还得为弟弟准备好中午饭, 家里的父母早就去世了, 李家只留下两个年幼的孩子,年纪尚大的李解荣自然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职责。 米粥还在铁锅里咕嘟咕嘟的滚,柴火房外传来弟弟惊恐呼救,李解荣放下勺子大步跑了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哥, 这里怎么肿起来了。” 李解荣望着一脸迷惘又依赖的弟弟, 知道自己还是逃不开为弟弟普及这些知识,只能强装镇定的说道:“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你揉揉他就好了。” “哥, 我好痛,我不会。” 李钱眼里已经冒出了水汽,没有扣好扣子的衣服歪歪斜斜的挂在身上,黑蓝色的底裤也湿的深了颜色。 那双完全依赖的眼牵动着李解荣一步步往前,爬上了那张嘎吱嘎吱响的木板床,胆怯的退缩和阴暗的庆幸同时在心头升起。 “李钱不懂这些,幸好不懂这些。”李解荣压下心底的雀跃,面上还是严肃的兄长模样。 “你就揉揉,上下揉一揉,左右摇一摇就好了。”李解荣紧张的将手背过去,掌心裹着一层粘糊的汗,指腹不断蹭滑着滑腻的掌心。 “哥,我还是不会怎么办,你帮帮我,哥。” 李钱难耐的扭着上半身,雪白的腰从粗布麻衣里露出来,每一声粘腻的叫声都绕在李解荣的心头。 喉咙干哑的说不出话,李解荣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弟弟往前带。 “只教你这一次,后面你,你要自己解决。”李解荣依旧维持这那一脸严肃的长兄模样只有不断煽动的睫毛暗示着内心的的情绪。 随着最后一声甜腻的叫声,一道青烟在光束下升腾,床板发出剧烈的响动,随之是急促的脚步声。 “哥,我帮帮你啊,别跑这么快!”李钱浑身都还是软的,只能趴在门框上看着哥哥落荒而逃的背影。 “李家的大儿子,跑那么快干什么,之前说给你弟弟说媒的事你决定的怎么样了。”一个小脚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小跑的追了上去。 “说媒。”李解荣呢喃着,在老太太的催促下,应答道:“不急,钱钱还小的。” “小什么,都18了,村头的王姑娘就看着那李钱,好几次找我说媒了,这错了下次可找不到王姑娘这么好的了。” 老太太不赞同的将拐杖杵进泥巴地,缩窄的都没影的乌唇喋喋不休的张合着。 “我说你这个大哥也是,总得问问钱钱的意见吧。”老太太眼尖的看到不远处慢悠悠走着的李钱,拉着嗓子吆喝着:“这!李家老二这!” “哥,我一直找你呢,都没找到,担心死我了。”李钱拉着哥哥的手,说完了才甜甜的朝老太太打招呼。 “我就在这,又走不到那去。”李解荣嘀咕着,手弯被弟弟紧紧环着,肌肤之间没有任何的间隙,仿佛回到了母体,两人是如此的亲近。 可发生了那挡子事,加上心底藏着的心思,在老太太看过来的时候不自然的抽回了胳膊。 “哥~”李钱掩下眼里的烦躁,委屈的拉着李解荣的衣角。 弟弟一撒娇,李解荣就无奈的将手递了过去,半点没有刚刚强硬的样子。 “不是我说,你们兄弟两的感情是真好,到时候结婚的时候酒席一起办得了。” 老太太被兄弟两热乎的劲逗乐,拉着两兄弟的手说道:“我也算是看着你们长大的,把结婚的事情定下来,我也好放心。” “哥,什么结婚,我怎么不知道。”李钱委屈的垂下眼睛,明明两人的身高一样,但李钱还是习惯以下位者的姿势对着李解荣。 “就是王家的姑娘呀,你哥哥和你没提过吗,王姑娘长的好脾气也要,早一年前就找我来给你说媒,都被你哥哥回掉了,现在人家小姑娘也着急了,我也想再来劝劝。” 老太太年纪大了站不住,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拍了拍灰就坐下。 李解荣像根木桩一样扎在原地,眼神落在一旁的弟弟,唇瓣蠕动着最后也没有说出什么。 “我听哥哥的。”李钱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他依旧会怀疑自己的催眠效果,他怕李解荣依旧没有喜欢上自己。 “我,钱钱才18岁,太小了,不舍得让他担当起一个家庭的责任和负担。”李解荣感受到弟弟的紧张,用力的反握着对方的手话也说的利索起来。 “唉,你们俩兄弟也真是的,算了,老婆子我不懂。”老太太一脸嫌弃的挥着手,望着两兄弟的眼却是弯弯的眯着。 “哥,如果我娶了老婆,你怎么办。”李钱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下面一次次都是有恃无恐的问话。 “你结婚了,我也结婚了。”李解荣酸涩的回着话,布鞋的软鞋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我不结婚,我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李钱跳到李解荣的背上,李解荣也下意识的环住了身上的人,后怕的教训着莽撞的弟弟:“你下次提早说一下,要是我没接住你呢,摔着了什么办。” “我知道哥会接住的,在这个世界我只有哥哥了。”说到最后一句,李钱掐着鼻音伤心的说着。 “我也只有你了,但如果你知道我的心思,知道你的亲哥哥对你存着这种心思,你还会这么依赖我吗。” 李解荣讽刺的自嘲,颈窝不断加深的湿意泡的心又软成了一团。 “钱钱,哥永远陪着你。”两个少年的背影慢慢拉长,那一句誓言在烈日的见证下慢慢发芽。 第167章 谁是凶手 打破的梦境 “哥, 我的被子呢!” 李钱一路冲进浴室,见到水汽中影影绰绰的人影又顿住脚步,扶着门框的手用力, 脚地板在地上磨蹭, 身子不断的往前移, 靠近浴室中的人。 “钱钱,你先出去,我洗完和你说。” 李解荣捂住重要的位置, 对莽撞的弟弟生不起一丝责怪的心思, 只有膨胀的羞怯。 “不要,哥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不要我了。”李钱甩赖进了门,又凑巧的将门关上, 又脚一滑的到了浑身只盖了块布的哥哥旁边。 “不是!” 反驳的声音太尖锐, 李解荣又哑着声音说道:“不是的, 钱钱你也长大了, 需要独立的空间。” “我不想要独立的空间, 我只想要和哥哥在一起。”李钱抓着被水泡的滑腻的手,可还没有握一会儿,那滑的泥鳅一样的皮肉就从指间漏了出去。 “不能永远和哥哥在一起,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分开的。”李解荣不自在的缩回手,也不管浑身沾满了水,拿起蓝灰色的睡衣就往身上套。 “你今天下午才说我们永远在一起, 你又骗人!” 李钱红着眼眶, 眼底闪着危险的红光,他至今还记得那条冰冷彻骨的河,记得把自己骗到河边的李解荣, 记得那把被李解荣扎进胸口的刀。 “不是的,在一起有不同的在一起方式,不需要时时刻刻粘在一起。”李解荣埋头收拾东西,他怕抬头就看到弟弟落下的剔透的泪,他怕自己会说出些什么。 “需要,哥,我离开你真的会死的!” 李钱将李解荣手中的脸盆夺过,往地上一扔,水盆里温热的水在地面蔓延,漫过鞋底,温水染润了白如奶色的趾头。 水花随着脚步的移动溅起,杂乱的滴溅在两人都小腿上。 瞥见那张悲痛欲绝的面庞,李解荣慌乱的移着目光,心也随之一阵紧缩,“钱钱,没有谁离不开谁。” “哥,你要是这么说,我现在就去找老太太,说我反悔了,王姑娘长的漂亮还有学识,我和她简直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结完婚我也好早早搬出去,免得烦了哥哥你的眼。” 李钱冷笑着看向退至角落的人,滚烫的泪热的眼眶都发酸,一路烫到因咬牙而紧绷的下颌。 “钱钱,这是终身大事,不要随便乱说。”李解荣依旧端着长兄的模样,来掩盖已经酸涩不甘的内心。 “你看我是不是随便乱说的!” 李钱甩开哥哥拉着自己的手,疾跑出了大门,连鞋掉在半路上也不管,没听到身后追上来的声音,整颗心都沉死在河底,泪顺着风刮开的方向后飘,呜咽声与风声和鸣。 还是不行吗,催眠也没法让李解荣爱上自己嘛… 脚底是钻心的痛,不知道破了多少口子流了多少血,浑身的力气都被哭干似的,晃荡着身体在月光下的小路踱步。 哭够了,泪还没有流够,李钱仰头望着淡黄的月光,阴暗的不甘在黑夜升起。 果然手段太温柔是得不到李解荣的爱,那要怎么做,关起来,锁起来? 李钱迷惘的望着头顶那片寂寥的夜空,他生来就只是李解荣的附庸,没人教会他怎么去爱人,所以,到底要怎么做… “李钱!李钱!” 拥有超强异能的地心人也会因为失神而被抱个满怀,李钱僵硬的脊背在李解荣的怀里逐渐软化,垂在身旁的两只手踌躇的举起又放下。 “李钱,钱钱,别结婚好不好,哥只有你。”哭腔让声音含糊,李解荣紧拥着对方的脖颈,大滴的泪往下落。 “为什么,只是因为哥只有我而已吗。” 李钱呆滞转动眼珠,声音干涩沙哑,心跳了的厉害又突然死寂的厉害,等待的过程很煎熬,可等了这么多辈子了,李钱已经很好的学会忍耐和等待。 感受到怀里的人渐渐抽离,李解荣抬起脚尖将人紧紧的抱回怀里,两个身形一模一样的人相拥着没有一丝缝隙,仿佛身来是一体的。 “李钱,我离不开你,因为,因为我爱你,我很后悔为什么我们是兄弟,如果不是兄弟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可如果不是兄弟,我又怎么会喜欢上你。” 李解荣紧张的松开手,眼神却始终望着弟弟,他要给给弟弟逃避的机会,但又不舍得让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 没有得到回应,李解荣颓然又瑟缩的弓着腰,自嘲的说道:“是不是很恶心,钱钱你走吧,哥不是一个正常人,哥有病。” 李钱凝视着那张伤神的脸,压抑着脱口而出的话,面上还是紧绷着,“哥,我不觉得恶心,我不想让哥一个人有病,我可以陪着哥一起,咱们一起去治病。” 李解荣恍惚了一阵,才缓缓的抬起头,眼神凝在对方认真的脸上才发现弟弟不是开玩笑,嘴角在上翘与下压之间徘徊。 喜欢弟弟的哥哥,愿意陪哥哥一起患病的弟弟,天生一对。 李解荣兴奋的呢喃着:“天生一对,天生一对。” 李钱下拉着李解荣的衣领,嘴角碰触着嘴角,蝉鸣在这个寂静夏夜爆响,无尽的夏在最后一声爆响的蝉鸣中走向末尾。 “哥,我和你一起去干农活呗,每次有女人盯着你看,我看着吃醋。”李钱拉着李解荣的手,撒娇着扯着对方手里的锄头。 “那你在旁边看着就好,活还是我干。” 李解荣红着耳朵避开李钱口中呼出的热气,以前听到哥哥这个词还好,经过这几晚除了最后一该做的的都做了,现在听着和调情没有区别。 也不知道李钱的力气怎么长的,看着瘦瘦弱弱,在床上亲的又用力、时间又长,花样也多,现在干活腰都使不上劲。 胳膊还被弟弟亲昵的拉着,李解荣嘴里推却说着要避嫌,拉着李钱的手可一点没松。 村头人挤人的发出闹哄哄的声音,李钱好奇的点起脚尖,“哥,咱们去看看,凑凑热闹。” “好。”李解荣怕弟弟被人挤着,嘴里念着“小心一点,离得远一点。” 短暂尖锐的爆炸声后,迷雾在空中散开,李钱警惕的环顾四周,抓紧手中的手往外面跑,“哥抓紧了,别走散了。” 迷雾还没有散去,李钱不敢放开对方的手,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应,李钱连着叫唤了两声,目光一冷,脚下的土块化为一把长刀,在空中挥舞,几下迷烟散去,视野清晰后才发现手中拉着的只是一个一比一等大的仿真人。 “找死!”这一声音量不大的怒吼后,原本还闹哄哄的人群彻底安静,脸上没有了生动的表情,全都如石块土块般呆笨。 这个小村庄是为李解荣创造的,现在李解荣不见了,也没有继续演下去的必要。 李钱低头望着手腕上草编的链子,这是李解荣送的,应该感受过爱,又怎么舍得失去。 村民呆板着脸有目的的向各个方向散开,处于中心李钱小心的收好链子,一同混入了村民之中。 “唔唔唔。”李解荣惊悚的瞪大眼睛,发现身后挟持着自己捂住嘴巴的男人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挣扎的也更加用力。 “阿荣!我,向云啊,你不认识我了?”向云蹲下身,摘下人皮面具,将整张脸都漏了出来。 可怀里的人眼底只有陌生和恐惧,挣扎的力度晃的草堆直颤,向云扫过山下密密麻麻往山上汇聚的村民,无奈将人敲晕后背着人往深山里赶。 两星期前接到了江牧白的消息,向云就一刻不停的赶往江牧白发来的地址。 见到的是比国外还庞大、设备完善的设施,向云才知道面前这个高中生一样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可爷爷不准备提供一点帮助,李解荣和人间蒸发没有了一丝线索,向云只能赌,赌对方真的有办法。 索性赌对了,向云余光关注着背上的人,小心将偏倚的李解荣扶正,脚步在疾跑中也格外稳健。 第168章 大结局 第168章 谁是凶手 大结局 山脚的烛火蔓延至山腰, 像是点点发光的萤火虫,可藏在丛林里的向云不敢停歇,李钱那伙人追的太紧, 江旭带的人也已经进入深山, 自己必须在他们来之前把李解荣带到安全的地方。 被人驮着一颠一颠的晃, 很是反胃,李解荣压下恶心,不敢乱动只是小心的睁开眼观察现在的局势。 男人身上的穿着和村里的人都不一样, 是外来的, 村子里从来都是不进外人的,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可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钱钱没看到自己肯定会着急的。 李解荣借着浅淡的月色, 抓过大树上绕着的藤蔓, 在男人回头的那一刻绞上来对方的脖颈。 "阿荣" 背上还背着人, 现在撒手李解荣准会掉下去, 向云单臂揽着背上的人, 另一只手抓住缠着脖颈的藤蔓,弓腰在原地咳嗽。 李解荣也不敢下死手,手里的藤蔓抓着不放,嘴里哆嗦的说着:“你放我走,我就当没见过你。” 向云接受过专门的训练,若非措不及防根本不会让李解荣得手, 现在反应过来, 身子一反转,脖子上的藤蔓就绕到了对方的手上。 “阿荣,李钱是地心人, 他把你藏在这个村子里不知道存着什么心思,现在李钱那伙人找你,江旭也等着把你找到后去威胁李钱,你先跟我走,我们回M市,到时候再慢慢和你说。” 李解荣挥开向云抓着自己的手,被对方压制的腿慌乱的乱蹬。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钱钱就是钱钱,不是什么地心人,你口中说的那些和我都没关系,我不跟你走。” 向云见说不通,又想故技重施,这次李解荣有了防备,身子往旁边一扭,抓起地上的石头要往对方身上砸。 “阿荣,我不会骗你的,你信我,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向云反手包住李解荣举起的石头,察觉到不远处原来越近的脚步声,向云一手捂住那张扯着嗓子呼救的嘴,带着李解荣一起往山沟里滚。 脚步声并非是脚踩过草木枯枝发出来的,而是人突然从土地里冒出来,衣物擦过草木发出的身影。 李解荣瞪大着眼睛,看着从前鲜活的邻居此时恍如泥潭里蚯蚓,十几米之外转进土地,再是在不远处冒出了头。 一颗人头恍若地里冒出尖的萝卜,在原地环顾绕圈。 呜咽声全都被向云的手堵回咽喉,李解荣与那颗脑袋对视,是隔壁的庆嫂,此时庆嫂的面前插着一株烛火,幽幽的火光在眼底倒映,和野外饿狠要吃人的野狼一样,李解荣还是不住的惊叫出声。 “走!” 向云从衣服夹层掏出枪,照着江牧白提供的弱点直射,余光见到那颗头下垂没了生机,浓稠的血好似飞溅到了脸上,满是腥味的鼻道蔓延。 李解荣呆滞的站在原地,被向云拉着往前跑,视野中的沾满血的庆嫂的脸逐渐化为一个黑点。 枝岔横生,向云在前面开路,李解荣只能根据本能跟着前面的人迈步。 记忆好像也随着庆嫂的出现而紊乱,记忆里的庆嫂喜欢穿花裙子,每天都是扬着充满活力的笑。 可刚刚地里冒出的人头和记忆中的那张面庞完全一样又不同,没有表情没有生机,和死人无差,可死人怎么会有血,脸上干燥的血痂以及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昭示着这一切是多么的真实。 李解荣自我怀疑的掐着自己的掌心,感受到指甲抠破皮肉的痛才确定这确实不是梦。 不行,钱钱一个人和那堆怪物呆在一起太危险了,必须带着他一起走。 “向云?”李解荣这一声突如其来的话让还在前面赶路的人惊讶的转头。 “对不起,我要回去找我的钱钱了,他一个人会害怕的。” 李解荣放下手中的断木,歉意的望向身后倒下的人,有目的的从肩膀摩挲到裤腰,手里捏着那把硬质的金属物件,接着模糊不清的月光往家跑。 东西在手里沉甸甸的,还发着热,随着风一刮还有刺鼻的硝烟味,虽然不知道要怎么用,但李解荣本能的不敢轻易动上面的开关,只是不断回忆那个男人是操作的动作。 “钱钱,这里。我们赶紧走!” 相隔几十米,李解荣还是一眼看出来对面的李钱,加速了奔跑的速度,又怕引来那些怪物,主要压低声音呼喊。 “哥。” 李钱下意识停止遁土的行为,拨开枝丫,飞扑进对方的怀里,失而复得又似倦鸟归巢,用那干涩的唇不断摩擦李解荣温热颈部,双眼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好像这样才能确定面前的人是鲜活的,是属于自己的。 “走,村子里有怪物,这里太危险了。” 李解荣拉开李钱的后衣领,将人拽出自己的怀里,怕对方不信,还笔划着描述刚刚见到的庆嫂。 李钱沉默的看着哥哥的,声线都在说话间颤抖:“哥,你觉得那些怪” 听到了不远处的异响,李解荣停下来手上的动作,拉住了李钱的手往前跑,掌心里传递来对方冰冷的温度,李解荣以为弟弟怕了,边跑边安慰着说道:“跑出去就安全了,跑出去就安全了” “已经找到李钱和李解荣了,速速支援。”穿着迷彩服的一群人又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簌簌的草木晃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 已经察觉到身后跟着一群尾巴,李钱不动声色的看向地面。 没有消音的枪声在身后响起,李解荣的心突突的跳动,紧紧抓着弟弟的手,才安心的接着向前跑。 “哥,我听到前面有声音,咱们先躲起来。” 李钱的整张面庞隐藏在黑夜之中,阴冷的双眼毫不掩饰的看向几十米外晃动的草丛。 李钱借着李解荣对地形的不熟悉,直接带人拐进了山洞。 “这里居然有这么大的山洞,生活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李解荣好奇的望着布满萤火虫的洞穴,这么美的地方,生活了18年理应是知道的。 “大山太多了,看不过来很正常。”李钱找了处相对干净的石块,带着李解荣坐下。 “钱钱,等那些人走了,我们就逃到外面去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李解荣靠在弟弟身上,手指描绘着头顶上漂亮的萤火虫。 这一句话像是点燃炸药的火苗,李钱望着身旁背对自己的李解荣,声音从牙齿间碾压出来:“去外面,你想要去哪,待在村子里不好吗!” “村子里都是怪物,太危险了。” 李解荣不知道弟弟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想拉着弟弟好好解释,但李钱高声盖过了自己的声音: “哥,外面的人是没法接受我们的感情的,你出去是想要离开我吗!你一直不同意做到最后一步,是不是就是因为本来就是和我玩玩的!” 李解荣我没有机会了,我真的等不起了,李钱绝望的看向想要离开自己建立的保护圈的李解荣。 李钱的质问打的李解荣一懵,无措的想要抱住情绪失控的弟弟,却又被强硬的甩开。 “李解荣,我就问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喜欢我。” 李钱想要每时每刻对方都能给自己坚定的答案,时时刻刻都希望李解荣的视线和关注都落在自己身上。 “不会,我只有你了。” 李解荣见弟弟的态度软化,才一步步的向前,抱住长满刺猬的弟弟:“我爱你,但如果我是一个称职的哥哥,我不能说出这句话,如果我们不是亲兄弟就好了,我们就可以在路上牵手 ,就可以随时凑到你耳边说我喜欢你,可我们没有办法,不管在哪,在村子里,还是在外面,我们都没有办法去牵手,去亲嘴。” 李钱捂着眼睛,泪水从指缝渗出,他多么想告诉对方,他们从来都不是双生子,他们从来都是一个人,他们应该在大街上牵手,他们可以在任何地方拥吻,因为本来就是一个人啊。 轰炸身后,是头顶碎石滚落的声音,李钱别无选择,带着李解荣直接遁入土地。 "炸!我就不信炸不出来。"直升机上的江旭拿着望远镜,嘴角扬着势在必得的笑。 “老板,我们在李钱村庄附近发现了向云,他的人应该就在这附近。”穿着同一款式迷彩服的男人一手按着挂在耳边的传声耳机,被鼻梁撑起的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等向家人自己来赎,我的好儿子啊,还真是吃里扒外。”江旭冷笑着收起望远镜,望远镜的镜筒朝着刚刚讲话的男人,“你说我江家是不是出来一个情种。” 一向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现在来了这么大一个难题,男人沉默的看向一旁自己的同事。 “问你呢,看别人做什么,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吗。” 江旭笑的很开怀,男人的心却越沉入谷底,他一个大老粗哪知道那些弯弯绕绕,瞥见老板还等着自己回答,费劲脑子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只好努力避开江旭的视线,眼尾低垂说道:“老板我没读过书,不知道情种是什么意思。” 直升机里寂静的没有声音,地下炸山的声音轰隆隆的,震的高空的直升机都为之一抖。 “老板,那边说已经炸出来了,我们要去看看吗。”男人不安的看向突然陷入沉默的老板,直到对方给了一个点头的示意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 □□凡身怎么挡的过如此微粒的冲击波,泥块塑成的李钱也抵抗不住的跪倒在深深的洞坑里,泥沙从眼角倾斜,混浊的眼死死的盯着头顶上举着枪的一堆人。 他还是太自大了,太想得到李解荣的爱了,几乎用力所有的力气去创建一个属于自己和李解荣的梦境,却疏忽了主角的光环。 “李钱,你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上次我们还可以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去谈判,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那张谈判桌你坐的上去吗。” 江旭望着逐渐被枪械包围的人,满意的揽着自己的儿子,指着中间被李钱抱在怀里的人说:“你喜欢的人被抱在别人怀里,你不去抢吗?你看看那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居然相互喜欢 ,这多恶心啊!” “闭嘴!” 一记流沙如子弹般袭向江旭,一旁的男人扑身而过,流沙漩涡在保镖的身体里旋转,胸膛硬生生被钻出了一个血窟窿。 江旭瞧了眼脚下没了生息的男人,眼底的狠意迸裂而出,怒指着中心的两人大声喊道:“不论死活,都给我拿下!” “父亲!” 江牧白惊呼的拉住怒不可遏的男人,又很快放开手调整好呼吸说道:“李钱还有价值,李解荣死了也就威胁不到李钱,还是活捉的好。” “我的好儿子,考虑的真周全,可父亲现在就想要李钱和李解荣死,他们留着就是个隐患。” 江旭将手中的枪强硬的交到了江牧白手上,手按着儿子的手,带着那把枪对准中心的那个人。 “父亲,我不想。” 这是这么多年来江牧白唯一一次对江旭说不,江旭掩下眼底的吃惊,轻笑的看向一脸抗拒和崩溃的儿子,手上的工作更是强势。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江旭欣赏这儿子的绝望和愤怒的目光,手指压动扳机。 砰的一声,江旭捂着半边肩膀,猎鹰一样的眼透过层层叠叠的保镖扫视着后面的一切。 两只手臂树在空中,手中争夺着一只上了膛的枪,砰砰砰几声爆耳的枪声后,一群乌泱泱的人压着向云到了江旭的面前。 “向家的儿子,胆子不小啊。” 一旁的医务人员在为江旭处理肩膀上的伤口,江旭只是轻微的皱起眉头,轻蔑的扫视了一眼被压制在地上的人,不管后面向云的大骂,回身将目光全都落回来坑洞中心的两个人。 早在第二声枪响,李解荣便有了意识,大脑里的记忆太过于混乱,这个世界的以及以往世界的全都杂乱的混在脑海。 胸膛还带着剧烈的痛,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打折了,双腿也没了力气,李解荣忍着错乱的记忆,一路被拖行着到了江旭的面前。 “李钱呢!”李解荣捂着脑袋,从周围的一群里找对方的身影。 被托在后面的李钱知道李解荣想起之前的事了,顿时慌乱的想要挣脱逃离。 可手臂钳制的力道足矣让李钱乖乖被拖动,早在攻击江旭的时候,浑身已经使不上一点力气,现在自己和人类没有区别,脆弱而不堪。 “别急啊,你的好弟弟还在后面呢。”江旭擦着手上到枪,枪头一晃一晃间对准地上的李解荣。 “父亲,李解荣他并不知情李钱是地心人。”每一次枪口对地上的人,江牧白的心都剧烈的晃荡,身子也在移动间慢慢挡在了李解荣的面前。 “儿子,这句话谁说都可以,唯独你不行,你知道你的母亲是被地心人残忍杀害,只留了一副骨架子,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你怎么有脸面说出这种话。” 江旭望着被自己扇偏头的儿子,长年死寂的心第一次升起了愤怒,像是终于沸腾的开水,指着地上的向云同样是破口大骂。 “向家儿子,你和你爷爷一样懦弱,人类又多少被地心人残害,多少的孩子没有了真正的父母,多少的女人没有了自己的丈夫,你知道吗!地心人应该被灭绝,而你们向家全是缩头乌龟,全是孬种!” 这是向云第一次听到有人骂自己的爷爷,但自己又没法辩驳的,最后所有的辩驳全都只化作了一句:“李解荣是无辜的,是不知情的。” 而处于人群中央的李解荣回忆着那条甬道里枯骨,回忆着被枯骨堆满的甬道。 他无辜吗,从一开始他就在纵容,只是因为他本能的在偏袒另一个自己。 李解荣望着身后被拖行上来的人影,他想起来了,所有的所有,那个教官李钱,那个叫自己哥哥的李钱,那个村庄里的李钱。 在躲避面前偷来的目光,李钱还是窥视见了对方眼里深意,本来苍白的脸随着大笑涨红,双眼凌冽而犀利的转向江旭,一改以往逃避的姿态,怒骂着反驳着: “江旭,地心人就该死吗!地心人就配活在泥土里吗,600年前地心人和人类和平相处,是人类对毫无防备的地心人展开了屠杀,尸横遍野,我们没有血肉但我们也知道痛啊!” 保镖强按下李钱的脑袋,脖颈被扭的弯曲,李钱无力的泥土里蹬着,最后近乎没声息的垂下头。 李解荣望着被按到地上的变形的脸,注意到对方要强的躲避的目光,心还是为之一缩。 从始至终都没有谁对谁错,利益之下,赢者皆对。 李解荣凭借着李教官教的身法,在全部人毫无防备之际,拿着枪抵住江旭的脑袋,声音和拿枪的手一样平静:“把他放了!” 脑海里主角值一直在掉,了解清楚情况后的1099 却默默将声音关掉 不是主系统判断谁是主角谁就是对的,几百年的血海深仇已经被胜利者重新撰写与描绘,地心人采取最温和的的方式缓缓去替代人类,成为妻子,就做好妻子的职责,在深夜给未归家的丈夫打电话;成为父亲,就陪伴自己的女儿长大。 错就错在地心人手段的不彻底,错就错在有实力的领导着只想着谈情说爱,1099一边残忍的分析着整个局势,一边提醒李解荣注意身后要偷袭的人。 知道现在的李钱不可能再掀起什么浪花,放与不放都没有很大的问题,江旭示意手下放人瞥过一侧拿着枪稳健的手,心里略微诧异,没想到李解荣这个宅男居然还是个定时炸弹,还是小瞧了。 “李解荣你知道什么,人类和地心人就是势不两立的!” 李钱有了喘息的机会,挥开周围围着的人踉跄的走到李解荣面前,面上的种族之间的血海深仇是如此明显,可眼底的慌乱和困惑却被李解荣和江旭一眼看清, 江旭一脸悠闲的看着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仿佛头顶被抵着枪的人不是他,身子还没有转动,手腕处就传来钻心的痛,江旭掩盖下眼底的深意:李解荣这个人并不简单,这个身法是受过专门训练的。 “李钱,那封信你收到了吗。” 李解荣望着对面的人,怀念的旧色染过被风沙吹的泛红的眼眶。 看到对方眼里迷茫,泛红眼眶也终将流下来那一年该流的泪,那个世界,自己本应该比李钱死的早,消失的那个人也应该是自己。对方没有收到信,自己也成功完成了任务,只要一个可能——李钱偷偷的在不知名的角落了结了自己。 李解荣拿着枪的手为微不可查的颤动,反绞江旭胳膊的力气却越重,推着江旭到了李钱面前,双目充血的眼凝视着对方:“为什么还来找我。” “我不甘心,不甘心我对你的喜欢只是一厢情愿。”李钱在原地无力的晃荡,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反派值就不够了。 “在这个世界,不算是一厢情愿。” 耳边是主角值即将归零的无法掩盖的警报声,李解荣知道李钱是这个世界的反派,和反派告白,无异于与主角背道而驰。 但这又如何,世界上本没有绝对的对错,没有绝对正派反派! 1099发了疯似的用身体撞向操作台,直到警报声渐渐咽气,1099才瘫软在地,回忆着那个荒谬的小世界。 在李解荣想起来的那一刻,1099也想起来了,他见证了李钱刚进入小世界时的迷茫,见证了成为李教官的一路艰辛,见证了在自己嘲讽怒骂下从在意到强装无所谓的坚强,见证了李钱拿着刀刺入自己的胸膛 李钱扬着那张白的透明的脸,在众人的注视下摇晃着走向李解荣,那双手握住了李解荣手中的枪,全部的人都提高了警惕,保镖霎时上前要将人围住。 “都给我往后退!” 江旭是眼皮直跳,没有了之前悠闲姿势,他突然看不懂面前两个人,手上挣扎的力道也加重了不少,结果也是预料之中的无法挣脱。 “1099,这个世界马上结束,你去按申请结算的按钮。” “你,你怎么能和我对话。”10999从原地蹦了起来,诧异的望着面前的李钱。 “我一直都可以呀。”李钱歪着脑袋,眼里的装着笑,装着李解荣和1099,倾身,在众人的注视下,扣着李解荣风脑袋吻了上去。 除了江牧白和向云全都松了一口气,连着江旭也准备赶快趁此抽身。 两声枪响来的太突然,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第一声,是李钱夺过李解荣的枪开的,江旭无生机的倒地。 第二声,是李钱按着李解荣的手朝自己开的,李钱无生机的倒在李解荣的怀里。 李解荣再一次睁眼已经回到了系统世界,眼前还是没有消散的画面,一脸惊慌的向云和江牧白,一群一拥而上的保镖,还有怀里笑的格外灿烂的李钱。 “恭喜你们,虽然随机任务只完成了一个,但是主角值破百,干掉了大boss,你们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 1099和李解荣和审核员告别,面无表情的拿着正式入职的工作牌回了家。 李解荣缩在被窝里望着面前的1099,“阿九,我想听听李教官的故事,可以吗?” 系统里的程序告诉1099要将完整的故事描述给李解荣,可现在,他有了属于人类的感情,他知道李解荣这个时候到底想听什么。 1099摸着李解荣的头发说道:“李钱很爱李解荣,很爱很爱。” “对,李解荣也很爱李钱,很爱很爱。” 李解荣趴在床上哭到无力,沉重的睡意淹没脸意识,手中那块工作牌被随意丢弃在地上,上面沾满了交错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