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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永昌

作者:昆仑酒加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程湍没有回话,叫了军士将木桶搬到床对面,军士鱼贯而入倒完热水便离开。


    程湍旁若无人地开始脱衣服,直到只剩里衣。


    晏然看着这风景,咽了咽口水,心中摇头,“你……要在这洗澡?”


    里衣也被脱掉,晏然看到程湍左肩上的纱布,渗着血。


    “你……左肩也受伤了?”


    晏然不知道,程湍在秋猎前就受了伤,本来快好了,因为秋猎还有照顾她,又裂开了些。


    “何时受的伤?”


    程湍将纱布一层层绕开揭下来,露出陈旧的箭伤,上头有新裂的血纹。


    “秋猎结束后我就会去江表赴任,也是你一直期待的。”话起的没头没尾,面色忽然冷了许多。


    “我……”晏然想辩解,不知道如何说清。


    “走之前我会收拾好一切的,你只需安心待在程府,程府一应事宜你说了算。”程湍坐进水里,上身赤裸。


    “你在直勾勾地看什么?”程湍的眼睛在水气蔓延里很亮,悠悠地问。


    晏然反应过来,“看……你的伤,这样沐浴伤口不怕感染吗?”


    她其实是想起了很多梦中的场景,伤、血、还有死亡。而对面这人,即使受伤也没有大碍的样子,好像永远不会倒下,即使是不清醒的时候,也可以欺负别人。


    “他,有这样吗?”程湍掬起一捧水,从左肩洒下,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有在你的梦里赤裸胸膛,有在你的梦里说话,微笑,有……


    晏然并不需要思考,但还是顿了顿才,摇了摇头,眉头跟着皱起来。


    程湍很满意这摇头,又不满意她突然的失落。


    “他怎么死的。”生硬直接,他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问问细节,好让她清醒一点。“你怎么知道他是皇子。”


    “你……不怕别人听见吗?”晏然左顾右盼,一不小心扯到伤口,龇牙咧嘴起来。


    程湍笑了笑,阴森森地说了一句,“没人会听到。”然后坐在水里不动了,靠着木桶,看着晏然,等她回话。


    晏然不明白为什么就听不到,明明帐子外面有来来往往的军士。


    “他就……反反复复地死。每次他死了我也就醒了,我醒了大概他也死了。”晏然扣扣手指,她不知道这话说出来竟然这样的平淡。


    从未身处其中的人也体会不到她的情感,描绘得再壮烈,也只会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疯子,她清楚,程湍不信。


    “穿着不一样的衣服,在不同的地方,有小时候,有青年时候,也有年纪稍长的时候,有在山上,有在河边,有在殿上,有在狱中……我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不知道他是谁,长什么样子,看不清……”


    “直到……”


    “直到什么?”


    晏然猛地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很清醒,“没有什么,就这样,我经常会梦到他。”


    “那他的身份?你如何知道他是谁?”


    “是皇上。我是因看了一本……书,才有了梦魇。那本书皇上也知道,后来我找机会问了他,他说的……他没说他是谁,我猜的。”


    “什么书?”


    晏然思索一番,还是说了出来,“叫……瑞录行实。”她第一次在除了皇帝之外的人前说这个,说起他的名字。


    程湍心中燃起一丝异样的疑虑,鼻尖上已经沁出了一层汗,他擦了一下,面上全是水。


    看得晏然晃了神,这人竟活生生地活着,真好,但嘴角扬起的弧度很快被收起来,“不好泡太久吧……伤口。”


    程湍起身,水倾斜而下,直接向晏然走去。


    “你……要干什么?你能不能先擦干?”晏然无处可躲,身子也难转,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


    “又不是没穿衣服。”薄薄的丝绸里衣紧贴着身上,程湍甩了甩湿着的手,把住了晏然的肩膀。


    晏然抬头看他,程湍发丝间的水珠就落在她眼下,她眨了下眼的功夫,程湍将她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


    “等会再看。”


    “哦,好。”晏然身侧伸过来一只手,湿漉漉的,蹭过她,晏然一躲,那手抓起了床里的衣服,她问,脸烧了起来,“你……衣服放这么里边干什么?”


    晏然等着,看着床上晃动的影子,心跳得逐渐加快。


    然后那影子就停了,她试探地问,“好了吗?”


    没有动静。


    她微微侧过头去,一张脸就忽然间从后面探过来,下一瞬,她的唇就被封住。


    只被定住了一下,那张脸就撤了回去,“他亲过你吗?”


    她被困在身后的影子里。


    “没……梦里怎么…”


    “哦,按你的说法,你倾心于他,若是真的破天荒,有这么个人,你之后怎么面对他啊?”


    程湍将脑袋搭在晏然的肩头,没有用力,但□□的胸膛贴着晏然的背。


    “面对他什么?……”晏然已经语无伦次,她觉得很热很热。


    “你喜欢他,但是却与我成婚……你这算不算脚踩两条船。”


    “你……”晏然嘴张不开,她突然反应过来,她当然没想过和瑞录能有什么瓜葛,做梦的这种羁绊已经是够了,她能再看到这人一眼,确定他还活着,就足矣。


    很多年前,后来的些许片刻,她都觉得如果可以,这人真的存在,她想和他一起度过余生。


    但显然不可能,那是大闰藏着的最璀璨的一块玉。要在恰好的时机,恰好的地方出现,承受所有人的瞩目。她当然无法独享。


    “不如,我来帮你选。我会帮你找到他,然后送他去死,如何?”


    一股气窜上来,晏然知道他在胡搅蛮缠,强让自己平复了一下,也像是为自己辩白一样,她平静地说,“我最不怕的,就是他的死,我面对太多次了,但是每次梦里我都会不遗余力地想要救他。梦里是这样,现实……当我不再被捆住手脚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让那些刀剑爪毒,先落到他身上。”


    她费力地按着床,侧过身来,“我只会死在他的前头,我不会再让他先死了。所以,你要送他去死的时候,烦请也告知我一声。”


    “我不会晚他一步。”


    程湍松开她,上身没穿衣物,但已经干了,他确认了他想确认的事情。他根本不在意那人是谁,是死是活,可是在这一刻,他觉得,晏然应该是很爱很爱那个虚无缥缈的人。


    可她知道什么是爱吗?!


    程湍将晏然整个转过来,双手撑着床沿,贴近她,继续吻。


    吻到晏然实在是喘不过气,抬手推了下程湍,结果蹭了满手的血。


    程湍嗓子里发出一声闷哼,换了个方向,继续在那嘴里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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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直到他睁开眼睛,对上一颗惊恐的眼眸。


    他单膝跪到床边来,拿着晏然的左手轻轻地将血迹擦在他白得发光的胸腹上。


    晏然被那温凉里的炙热烫到,想抽走,可程湍悠悠地开口:


    “若是有一天,我死了呢?”


    “你不会死的,程大人万事顺遂,心想事成,皇帝宠爱,百姓拥戴,不是说死就可以死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晏然并没有过脑子。


    程湍笑了,点了点头,“那好,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是我程湍的妻子。”


    听不明白,晏然没回话,她至始至终不认为这是真的,一道隐秘的可以自行填写名字的圣旨,一个马上就要离开还给她下了任务的皇帝心腹……偏偏这人从写了圣旨之后就在较真。


    “你要不先擦擦,血都流下来了。”晏然随手拿起一块帕子,递给他,希望堵住他的嘴。


    程湍也没接,站起来,将衣服穿好,只一件薄衣就出了帐子。


    午夜梦回间,晏然后面靠着依然是熟悉的胸膛,腰上还是圈紧了的防止她压到伤口的那双大手。


    晏然睁开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周围,喃喃道,“瑞录,你在哪啊?”


    之后几天,晏然已经可以拿起刻刀,偶尔还会跟着程湍去太医的帐子看看鹿。


    程湍在帐子边上看着蹲下去小心翼翼向鹿贴过去的晏然,往远处走了几步。


    “公子,按您的吩咐,晏先生已经往江表走了。”临洱找到他,过来小声说。


    “前几日那群人呢?”是自他被任命了泯县县令后不断地来京城骚扰他的一群江表人,混在时局里,和好几伙人凑在一起苟且,伺机杀他。


    “一半没找到,另一半已经送往衙署。”


    “没找到?”程湍面无表情,他猜到了。


    “之前傻得要命,最近却很滑溜,公子,咱们是不是该收网了。”


    “最近看看,你来决定,秋猎结束前,这些人要一个不剩地关进牢里。”阳光晒着程湍的眼睛,他微微皱着眉,任由光打在脸上。


    该顺藤摸瓜的信息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好,那我先下去了。”临洱转身就要跑。


    “等下,临洱,你还记得……程家藏书的那个山洞里,有一块匾额吗?”


    “藏书洞?”临洱想了想,他很少去藏书洞,不过程湍年少时候常常去,一去就是几天,出来之后便是面容消瘦,吃饭狼吞虎咽,灰头土脸。


    临洱不好意思地解释,“公子,你常去藏书洞的那会儿,我还小,而且每天事务繁多,没下去过几次啊……不过,我好像记得在洞的顶上,抬头可以看到一块悬空匾额,有一次碰巧看到还觉得挺吓人,怕掉下来砸到公子。”


    他又使劲想了想,“好像叫瑞……什么来着,上面一层灰的……反正肯定是什么吉利的话,公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程湍抬头直视秋日的阳光,眯起眼睛,“我该不会……认识他吧。”


    “公子认识谁?”


    “瑞录永昌,那匾额上写的是,瑞录永昌。”


    “哦是,我想起来了,大概就是好的书,吉祥的书,永远可以被人翻阅传递下去的意思?”


    “那如果,瑞录是个人呢?”


    程湍抬手挡住了眼前的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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