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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算账

作者:昆仑酒加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与她初遇时候遇到了一场雪崩,程湍没有想到,在很多年重逢之后,他的心里又亲历一次雪崩。


    那年雪崩,她没有看自己一眼,这年雪崩,她亦没有看自己一眼。


    他甚至没有在雪崩里。


    程湍起身立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道完整的圣旨。晏然的泪刚刚流到他的脸上,他擦了擦。


    “晏然,这不是我们第一次亲吻了。”他得意地笑笑,“可你连他是谁在哪都不知道,你编出这样的瞎话想要拒绝我,我不能接受。”


    晏然眼睛红红的,抬头看着程湍。


    “不论你在想的到底是什么,我不在乎。”他给晏然看一眼婚旨上她的名字,就将圣旨卷起来塞到胸前衣襟里。


    “但你接下来要想在京城好好活着,就必须是我的人。你只能去程府,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真是个很好的机会,小孩基本没有逃跑的机会,就只能坐在那里。程湍觉得很是时候,他要算账。


    “你应该很了解周氏了。”他站起来离得远些,只留背影给床上呆呆的人。


    “余茂坚是怎么死的,你很清楚,你这么聪明。那他们想要对付你,只会更加容易。太子心狠手辣,周氏只手遮天,晏然,你无处可逃。”


    “你什么都没做错,可就是难再继续安稳度日。”程湍转过身来,“不过,这些也都无所谓,我会护你周全。”


    “但我还是想问,你为何要摇头?”


    晏然忽然很茫然,“什么……”


    “这就不记得了?你多少次拒绝了我?”程湍迈开一步,往床边走。


    “余茂坚妻子死了在棺材里也要被捅的时候,你拦住了我。”又一步。


    “被绑架的时候你一声不吭走掉,没事人一般应对我。”再一步。


    “进宫见皇帝也不同我事先知会……”又一步,他重新坐到了床边,手撑着床沿。


    “死到临头,被人当替罪羔羊捅了一个洞的时候,看到我还是摇头,”他拉住晏然的手,“你说,这是为什么?”


    晏然的眼中略过一丝慌张,她想抽出手,可程湍不放,握得更紧。


    “你是不信任我,还是觉得我……无能?”


    “每一次危机之后,你都没有愤怒,只是淡然的接受,是因为太冷血吗?还是你根本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心上?连一个状元都没法救哪怕一个黎民百姓这种事,你也能坦然接受?”


    “那今天呢?到你了!到你自己了,你怎么还摇头呢?啊?”


    晏然心中打鼓,怎么就变成审问了,她如阶下囚一般,被钉在床上问。


    信任?她当然相信他是个好人,至于有无能力那不是天下间只一个人可以做成的事。


    程湍看着她,“今夜,我必须要个答案。你究竟是慈悲为怀,还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晏然缓缓地在被子里收了收左手,发现很无力,难以握成拳。她仔细地思索了好一会儿。


    泪都干了,她缓缓地说,“与你无关。”


    “我只是……我只是没有期待任何人会救我。其他人……天地间自有法则,比如善恶有报,再比如有失有得。”


    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程湍抿紧了双唇,面色发青。


    “有失有得?”程湍几乎要笑出声,“你觉得你的性命可以换回来那件东西吗?所以你如此心灰意冷,自暴自弃,不顾一切,就为了一张纸?!”


    晏然错愕间抬头,一脸不可置信,“你……你知道什么?”


    “你觉得一个幼童口袋里掉出的东西,能在十多年之后突然回到她身边?”程湍气得胸口起伏,“晏然,你果真没说错,你一直在做梦。”


    “我……”晏然不可置信,带着血丝的眼睛颤抖着,红红的。


    “那又怎么样?我们抱过,亲过,睡在一起过,他能做什么?我就在你身边,但你告诉我他能做什么?”


    晏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一下子又回到他们两人身上,只能讷讷的答,“他做不了什么……他每次……都死了。”


    晏然感到胳膊上那道炙热的力,倏地松开了一半,但还是没有完全松开。


    程湍觉得自己要笑出来,“死了?死了?”


    “好啊,那你又怎么能确定他现在还活着,晏然,你听没听说过,梦可以诠释当下……他要是早就不在了,你又能怎样。他就是在,你又能怎样?”


    “皇帝的圣旨上有你我的名字。”他松开手,搂住一团浆糊般的晏然,眼睛带着些威胁,“太晚了。”


    程湍靠过去,摸摸晏然的头发,“然儿,你只能是我的。”揽住腰的手从腰中间的骨头,一节一节顺着脊梁骨摸上去,“这一点,你无论做什么,都没法再改变。”


    晏然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都疼,天地在发晕,旋转,只得将脑袋靠在那熟悉的肩头,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后来发生什么她没有清晰的意识了,她只记得一直有一堵墙在她面前,她挪动不得,脸上脖子上被沾了水的手帕擦拭了很多次,被灌了一些难喝的汤药,手心一直被握着。


    再次醒过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日光从帐边的缝隙透进来几丝,她已经好久不见太阳了。


    右手从身下抽出来,缓缓地抬起来,想要触碰到那缕光。光一动不动地在那里,穿过她的手指缝隙,晏然缓缓顺着光线握住,就好似带着光芒的一根箭,她握住了一支箭,晏然一瞬间被触动。


    半晌,她松开那根箭,闭上了眼睛,微微发亮的视野里,那根箭还在,好似已经离弦,一直在冲着哪处飞。


    晏然挣扎着,用右手撑住半身,挪动着,下床。没有她想得那么困难,伤口被很好的照料,估计发烧了也被很快降下来,所以她只觉得有些痒和麻,不牵动左手其实感受不到多少疼痛。


    晏然低头费劲地往左看自己肩膀还有肩膀后面的纱布,被绑得很紧实,她穿的里衣松松垮垮,仔细一看,还真不是她的,这大小,像是程湍的。


    临洱还有大娘曾经给过她的衣服里都有这种料子,不是那种光滑的,是类似麻的那种材质,但不粗糙,很舒服。晏然拿手磋磨了一番衣角,向大帐四周看看。


    两张书案,一张空着,一张整齐地放着很多文书、书册。晏然找到镜子,看了看自己,惨白的脸上没有什么人气,左肩很突兀地高出一块儿,是厚厚的纱布。里衣很长快到膝弯,显得她很滑稽。


    慢慢挪动两步就觉得很累,但还是坚持推开了帐帘。外面列了两排军士,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她,晏然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大人们早!不知程大人……”


    她点了点头,并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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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表明了她想要找下程大人。


    军士好像并不在意她说什么,或者早就知道她会说什么,反应很快地说出一段话,倒更像是早有人吩咐:“姑娘若醒了,就在帐子里稍等,我们会去通报程大人。姑娘的包裹已经拿过来了,那张空着的书案下面就是。想吃什么请吩咐,但只能做些清淡的。还望姑娘不要离开大帐。”


    军士一口气说完这些,又磕磕巴巴地补了一句:“姑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现在已经是正午了,不早了。”


    旁边一位军士拉了说话的这位军士一下,表示不要多嘴。


    晏然尴尬地笑笑,看了看天,“是啊,多谢大人们,那我先回去了。”


    她迅速地退回到大帐里,走向那个小一点矮一点的书案,倒不像是新挪来的,看起来一直都在。


    她不知道这案子是干什么用的,明明太子的帐子里也只有一个大书案。


    在书案底下她看到了自己的包裹,左手不能用,右手也使不上力气。她缓缓蹲下来,打开包裹,是一些石头和刻刀,几张白纸。


    她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将之前的构思找回来。找着找着,就听到帐子外有熟悉的脚步声。


    晏然想站起来,才发现坐下去容易,站起来好难,她抓住桌腿,想要接些力,可根本行不通。


    程湍进了帐子不见人影,转了一圈又出去。


    “人呢?”


    “回禀大人,姑娘刚刚醒来,出来就又回去了,再没有出来过。属下才找人告知您的。”


    程湍气势汹汹地又转回帐子里,沿着帐子边转了一圈,然后就看到几乎要将头埋到地上去晏然。


    “在这做什么?”


    晏然分析,这声音这语气,还是在生气的,冰冷冰冷的。


    她抬头笑笑,“我……刚刚坐下来想看看包裹里的东西,现在……好像站不起来了。”


    “所以呢?”程湍半合着眼往下睨着看晏然。


    晏然心里是服气的,怎么之前那个周到谦和的状元郎哥哥几天就变成这样。她只得直说,“能请大人扶我一把吗?”


    程湍看了她几眼,然后走到她的右边,蹲下来,就要将她打横抱起。


    晏然心中大惊,左手几乎不受控制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一下子被程湍拦住。


    “有伤,消停点。”


    程湍固定住她的左手,看到她眉头后知后觉地皱在一起,眼睛紧紧闭了一下,的确是被疼到的样子。


    程湍凑近看晏然,在晏然睁眼的一瞬间,吻了上去,又是一个很深的吻,亲到最后,晏然无力地靠在那宽厚的臂膀里,只能喘气。


    程湍面无表情地亲完,又缓缓地将晏然挪回床上,让她坐着。


    “已经让小厨房去准备饭食了,一会端过来。”


    晏然肚子仿佛应和般叫了一声,晏然觉得脸面全都丢尽了。


    当然更加丢脸的事马上就来了。程湍根本不让她拿筷子拿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她,他的眼神里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就像在写公文一样,郑重,一丝不苟,每一勺饭里都有米饭和小菜。


    虽然是清淡小菜,但也十分可口,晏然反应过来自己吃撑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脑袋往后一躲,躲闪对面人目光的追随,小声说,“我……饱了,有点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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