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洞百出的结果,就是网络上渐渐掀起的猜谜游戏。
那些后续,细节,异想天开,言之凿凿,喷涌而来,一夜间,越来越多的人产生了疑问:方景云是哪位土豪?甘宁到底是谁?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低调了一辈子的方景云,大概没想到自己会在死后破圈南州,飞向全国,连带着他的后代们都得到了飞升的潜力。
有趣的是,因为这一波操作,甘宁和宁莨云裳的故事显得尤为励志,名声不跌反涨,意外成了有志青年的代名词,她的几所母校都纷纷出来认领这位初出茅庐的校友。
而方为文和他的云涧实业则没那么幸运了。
毕竟,一个是刚成立四个月的新公司,挖料挖到了尽头,顶了天了也只是二十四铜人光天化日之下赤裸着上半身晒莨有损市容。
云涧实业的集团规模却是它的成百上千倍,分公司众多,单拎其中某个总出来,都未必有哪个是一尘不染的。
方为文的自以为是,到头来给甘宁做了嫁衣,还引火烧身。
他大概没有猜到,那些突显时尚和女性力量的口播稿背后,是甘宁主动揭开的伤疤。
轰轰烈烈了两三天,方为文暂停了这波不太明智的烧钱举动,开始反向烧钱——雇人删除不友好的舆论。
掐着台风间隙短暂的运力恢复,宁莨云裳掏尽箱底,兑现承诺,将能发的货一次性全部发出。并且,甘宁不惜成本,给每一个订单都做了保价和加急,务必要把货完好无损地送到客户手里。
线上舆论掐得火热,线下的货运也是如火如荼。
当凝练了工人心血的香云纱被送到手上,太阳和薯莨入药的清凉感沁入心脾,独特的乌银色泽搭配费尽心思的剪裁轻柔触碰皮肤,再沉默的大多数都忍不住发起了买家秀。
# 天啊,我原以为只是就酱身材好,穿得好看,没想到我也可以!
# 从今天开始,斩男又斩女。
# 完了,我为什么这么想不开把之前好不容易抢到的黑银外套退了?我现在愿意等了,快重开预售吧!
# 不是吧,香云纱不是只有那些五颜六色的大花纹吗,怎么突然变高级了?
# 出来了出来了!凤舞黄沙的定妆照出来了!
# @宁莨云裳求出Cosplay同款!钱包已经备好!
短暂的喘息和林清尘的帮忙挽救了宁莨云裳的声誉,但也只是暂时的。随着台风地陆续造访,瓢泼的大雨继续无止境地下。晒地浸泡在雨水和黄土里,依旧无法晒莨。
不同的是,随着自来水涌入,提前确认收货的客户开始增多,甘宁有了尽快收回货款的希望,流动资金的问题得到了缓解。
于是,她拥有了更多的议价空间,不用像从前那样,被方为文为首的恶劣资本按着打。
那些想要收购的人纷纷开始抬价,其中,抬价最猛的就是来自港岛的X小姐。
“她现在出到多少了?”方为文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问身旁的夏立轩。
夏立轩也是好不容易才搞到的情报,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可方为文的耐心在甘宁的消磨中已经逐渐见底,此时很不耐烦。
夏立轩只好说:“……五、五千六百万……”
“什么?”
这是个耻辱的数字,方为文觉得自己被耍了,而且还是被耍了两回。
那张唐卡至今还躺在地下室的角落里,脱不了手。上面的神像定定地睁着双眼,像在嘲笑他。
大儿子方世海今天也在,忍不住道:“这太贵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本。不如放弃吧,爸。设计师多的是,晒莨场也多的是,你要是真想做,我们自己也能做,价格还便宜,你这是何必?”
“不!”方为文说,“方家的东西就应该全部是我的,方临溪也好,方砚秋也好,只要我不点头,他们休想从我手上拿走半点资产。”
方世海:“可甘宁的启动资金也不是我们投……”
他刚说完前半句,方为文就已经猜到他的下半句要说什么,瞪眼道:“我是没有注资,但不代表甘宁身上的钱就是她自己的。一直以来,都是我苦苦支撑着这个家,不然,她妈能住上别墅?她们能每个月定时拿零花钱?我想拿回她的铺子,就当是这十多年付出的回报,过分吗?”
方世海和夏立轩暗暗交换了个眼神,同时噤声。
“你,”方为文朝夏立轩说,“去找那个顾一天。告诉他,如果想要她妈平安工作到退休,就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立轩!”方世海一把拉住夏立轩,回头对方为文说,“爸,现在已经不是十三年前了,到处都是天眼,监管严厉,有些事情不能做!一个铺子而已,你就当是施舍给甘宁的呗……”
“你要教我做事?”
“……”
“夏立轩。”简单三个字,方为文一字一顿地说完,语气强硬。
被叫到名字的夏立轩只好点头:“我现在就去办。”
夏立轩找到顾一天的时候,对方正窝在公司宿舍里,用沈晴山借给他的台式电脑建模。
书桌上有两座书山,一堆是从图书馆借来的各种工科书籍,一堆是参加成人中专和成人高考的参考书。最顶上放着两只喝奶茶送的鸭子,它们的头顶贴着便签:一年后拿中专证,两年后上大学!
外面传来哗啦啦的雨声,还有隔壁二十四铜人打牌、开黑的声音。
顾一天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嘈杂的环境,惊人的专注力使得他连手边的电话震动都没有注意到。
等手机震动到第三次,终于震动到了书山边缘,垂直掉落地面,顾一天才注意到那一连串的未接来电。
那是个陌生号码,顾一天以为是营业厅打来的“骚扰”电话,本不想理会,不料对方过于坚持,没过多久就又响了,顾一天只好接起:“喂?”
“小天,还记得夏叔叔吗?”
顾一天浑身一震。夏立轩的声音带着十三年的噩梦向他袭来,叫他头皮发麻,耳道传来心脏加速的声音,嗡嗡直响。
夏立轩:“听说你现在在宁莨云裳晒莨,生活还过得去吗?”
十三年的蹉跎岁月,顾一天被消磨成了内敛的人,此刻更是直接结巴:“过、过、过得还行。”
“和故交重逢,感觉怎么样?不过……甘宁应该不认得你了吧?”
顾一天心头一震。
这是事实,可当旁人说起,他还是觉得难受,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夏立轩似乎掐住了他的软肋,半是寒暄半是暗示地说:“你中午饭吃了吗?我恰巧路过附近,现在雨也不大,不知道你有没有空陪叔出来吃顿饭?我还给带了些礼物,就当是庆祝你出来,为你接风洗尘。”
顾一天虽然被他的突然来电吓结巴了,但脑子并没有坏掉。
夏立轩的话自相矛盾,所有的说辞不过都是顾左右而言它,其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来找他。而这位叔要说的事,很有可能和甘宁有关。
前几天的事情,他们二十四铜人全都关注了,忍不住和那些不明就里就胡乱喷话的网友对线,最后被沈晴山教育了一顿,他们才偃旗息鼓。
前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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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刚停,后脚夏立轩就找上门,怕不是什么好事。
顾一天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好,叔你、你现在在哪里?”
“很近,就在金源广场顶楼的骑士西餐厅。”
金源广场,距离他们的宿舍只有一公里的距离,显然,夏立轩早就在查他。
“好,我、我现在就过去。”
“不急,我等你。”
顾一天把电脑里的文件保存好,拔下移动硬盘,在衣柜前左右徘徊,最后纠结良久,把装有原文件的移动硬盘塞进了沈晴山的枕头里。
二十四铜人的开工日常是包吃包住的,但不用开工的日子,他们就自己点外卖,或几个兄弟到菜市场提前买肉菜,轮流到一楼的公共厨房里煮。
顾一天下楼梯的时候碰巧遇上了取外卖的小组长,却只打了声招呼,就拿着雨伞往下跑去。
组长和小伙伴吃了一惊,忙道:“饭已经拿到了,你还要去哪里?”
“我有事出去一趟。”
“那饭怎么办?我放冰箱里,你今晚回来吃?”
“你们分了吧。”
“诶……喂?!”
顾一天跑得极快,组长还来不及多说两句,人已经跑没影儿了。
“我看他神色慌张的,不会家里出什么事了吧?不然谁会这个时候出门?”有人问组长。
组长走到走廊栏杆边上,视线穿过绵密的雨丝看着顾一天在雨天里快步走的身影。黑色的雨伞底下,露出他被雨水打湿的裤腿。远处跑来一辆出租车,顾一天快速钻进车门。
联想顾一天节俭的生活习惯,一行人很是意外。
组长心绪不宁,把外卖拿上去后,转头给沈晴山留了信息。
来到骑士餐厅时,顾一天的长裤已经半湿。
台风天的堂食店里,顾客寥寥无几,显得临街而坐的夏立轩尤为突出。
“叔……”
“坐。服务员,点餐。”
在旁人看来,这是一顿再普通不过的午餐。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带着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吃饭。期间,中年人热情地给男子倒柠檬水,点甜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父子俩。
一直到双色冰淇淋吃完,夏立轩都没有提半句关于甘宁的事,只问了几句他的近况,末了,问他:“你怎么不吃?”
顾一天的牛排还剩大半,冰淇淋绵软的膏体在空调房里慢慢融化成奶昔,和夏立轩的光盘行动形成鲜明对比。
夏立轩:“你这样显得我很像个大胃王。”
顾一天低低“啊”了一声,拾起刀叉,缓缓锯开牛排的肌肉组织。
夏立轩久久看了他一眼,从身旁的空座上拿起一个小礼品袋,轻轻推到顾一天的手边。
顾一天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一眼,又迅速把目光移开。恰恰是这一眼,被夏立轩捕捉到了。他将纸袋里的天鹅绒锦盒取出,露出里面名贵的手表。
他将手表拿起,拉过顾一天的右手。
顾一天往回缩了缩,却还是被夏立轩强硬地握住。他一边把手表戴到他手上,一边说:“我记得你是左撇子,应该没有错吧?表带我也已经调整了,应该适合你的手围……你看,完美。”
冰凉的机械表圈在顾一天的手腕上,像一道枷锁。
顾一天:“……我平常只是晒莨,用不着戴手表。”
夏立轩:“要是不喜欢,卖掉便是。”
顾一天看着深蓝色的表盘,上面一层细碎的银粉在灯光下微微闪动。他沉默许久,最后开口:“叔,你想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