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萨迦·林德
莱伊的来电在我的预料之中。
但我肯定,我的“茫然无知”不在他的想像范围。
“怎么了,莱伊?你不敢告诉哥哥你不想去吗?”
我继续眨巴眨巴眼睛,回忆着脑海里他惯用的面部表情管理技巧,力求将他“无辜天真”表情拷贝完全。
“那需要我帮你开口吗?”
“唔,就说巴泽雷克雄子专校好是好,但是对皇子来说还是太艰苦了些。”
“你细胳膊细腿去了,肯定三天两头生病,到时传出去,又会有一堆虫说皇室虫不行……”
“不用了!”
莱伊恶狠狠地打断了我,下一秒又立刻放软声音:
“既然小叔叔不清楚,那打扰了……”
莱伊就欲挂断。
我面色丝毫不改,像是钝感力超绝,完全察觉不出他的不悦继续微笑,将诱饵抛出。
“莱伊,过两天我会和林德元帅,一起去塔尔萨军校,你想不想一起去?”
“塔尔萨军校?”
莱伊怔了怔:“小叔叔去那里做什么?”
“塔尔萨军校邀请林德元帅去做新学年的开幕致辞。”
“恰好他这两天在圣廷。如此难得机会,我就开口问了。”
我垂眸低头,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科尔……他现在在那边读书,我想去看看他。”
“你要一起吗?就……当帮我掩护掩护……”
饵这么大,不怕对方不上鈎。
果然两秒过后,鱼咬饵了——
“可以是可以……”
莱伊犹犹豫豫,似乎很是为难:“但雌父那边……我刚回宫……再出门感觉不太好吧?”
“哥哥那边我去说服。”
做戏做全套,我自认演技还可以。
这时候便顺理成章地拍拍胸口,一副包在我身上的可靠模样,声音因过度兴奋都抬高不少。
“稍后我让拉格将日程安排发你。预定后天早上出发。”
通信挂断。
我瞬间沉下脸,在沙发上坐直身子。
拉格恰好给我送早饭,估摸着在门口已听了一会。
我朝他招手,亚雌推着小推车进来,静音滚轮没发出一点声音。
“查的怎么样了?”
我先咬了口刚烘焙好的司康,又给自己倒了杯红茶。
葡萄汁也添上一杯,再来两块生巧巴斯克。
“舒尔西在来圣廷之前,是中央星警备区的一名治安警察。”
拉格打开平板,将查到的数据投影出来。
“他在治安局里表现优异,升迁很快。”
“帝国历1123年,舒尔西从治安局辞职,来到克墨斯星参加圣廷护卫甄选。”
“选上后干了不到一年便升职为圣廷三级骑士,第二年越级升为一级骑士。”
“……这速度,有点不正常吧?”
阿尔托利当年没什么干部管理经验,只觉得自己情虫年轻能干。
我却好歹也在新政府混了个脸熟,补了很多这方面的常识。一听就觉得不对劲。
治安警察对一只平民来说,是份很不错的体面工作。
有机会接触到雄子,干得好升到中层还可转任政府机关部门,算是由下向上的固定越阶层路线。
“他每次升职,背后都有大人物在推。属下查了查,是莱伊殿下的虫。”
……由此推断,改变科尔·舒尔希命运的事件,早于他在圣廷迷路的那个早上。
第一次见面时,他对我的“不认识”更显可笑。
明明是处心积虑,却被我当成意外之喜。
处处精心雕琢,我却以为是浑然天成。
二十岁的阿尔托利以为那只平民雌虫是自己奢华鸟笼里飘进来的一片树叶,带着自由的风,弥足珍贵。
透过它,似乎就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缩影。
但其实,那不过是机器精心制造出的仿真叶片,就连所谓自由的味道,都是刻意喷上去的信息素。
目的只是将他捕获进更小更深更暗的牢笼。
“最近七天,舒尔希的终端号收到通信请求33次,发出通信请求18次。”
拉格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有莱伊的号码?”
都不用再问。
拉格点头。
“……都没有用其他终端号联系么……”
我朝后靠倒在靠枕上,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是莱伊粗心大意,还是料定我根本不会起疑心?
怎么想都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
被理乍得当草包,被他弟子查斯当草包,被莱伊当草包,被科尔当草包,被哥哥当草包……
转了一圈,也就老师对我有点信心,贝卓对我半点信心……
一时之间,真是所感复杂。
= =
不过俗话说扮猪吃老虎。
被当草包,对我的后续行动很有实际助益。
上辈子的很多实例更是佐证。
就让这次塔尔萨之行,成为草包反击的第一战吧。
……
接完这次通信,圣子阿尔托利的一日正式开始。
和祝祷仪式前没什么太大差别。
早起、晨跑、用早饭,修习精神力、对外公关活动;
午餐、午休、体术训练、听助祭汇报教区内的管理情况。
晚上还有一场和帝国安全委员会成员的视频会议。
这是今天的重中之重。
上次与老师、兄长三方会谈结束后,我从那本记载着我过去十五年记忆的本子上,将最关键的几个情报整理了出来。
分别发送给了两只虫。
无论他们信不信我,情报共享都是必要的。
老师和兄长也自有方法手段去验证。
要挽救帝国,须从三个方面下手。
一、彻底清扫外患:普兰巴图。
此次出征必须胜利,且不能是上辈子那样的一换一。
那些影响巨大的寄生体,必须在寄生前被有效防护,在寄生后及时发现、消灭。
不光要靠前线出征的将士,还要靠最高决策层。
所以我得和安全委员会谈,每个成员一对一;
还有军部的大佬。林德元帅是其中之一,先探探他的口风。
兄长本想代劳,但这种事不能代劳。
安全委员会、军部在他面前是乖顺小猫,在我面前却定会张牙舞爪。
但也能发现更多东西。
二、强化圣廷的地位作用,铲除艾尔瑞亚。
这些年圣廷声望、地位在不断下降。
除了大局势影响外,也在于圣廷已很久没有出现过能将民众凝聚在一起的圣职者。
老师力不从心,枢机主教们又忙于争权夺利。
贝卓必须发挥更大作用。
另一只虫,则是我。
除此之外,就是艾尔瑞亚。下个月,要将他的老巢一窝端了。
三、帝国自身的改革。
这块形势复杂微妙、利益盘根错节,不是短时间就能处理的。
放入长期计画,一点一点来。
我发去的数据里有一些想法,让哥哥先看看。
与此同时,我在圣廷图书馆、皇家内部数据库大量查询、梳理我需要的星际局势、各国情况、内部军政、各星域民生、民众构成等信息。
还会随时随地向老师、兄长请教。
要成为下一任教宗,正如老师说的,这是都是最基础的功课。
阿尔托利欠的太多了。
既然绝无可能地成为另一只虫,那边带着觉悟,履行好自己应尽的责任。
这是我过去十年来,学到的重要一课。
所以回来的这段时间,我恪尽职守得让圣廷众虫跌破眼镜。
祝祷仪式后,我也并没有如他们所想那样变回一条咸鱼,而是继续延续。
每一项需要我做的,我都主动积极做了。
甚至在闲暇休息时间,我都在用我的网络小号,挨个点赞我能看到的每一条圣廷新闻。
我还主动要求和我的形象官与发言官开会,谈谈我公众形象的新面貌与可挖掘点,头脑风暴如何让民众将对阿尔托利圣子的迷恋,转为对圣廷和皇室切实有力的支持。
哦,最近一次独家专访中,我拥抱了那个和鼹鼠没啥区别的皇家报社总编,给他刚破壳的虫崽签签名照。
我不是作秀,也非为了他虫的夸奖。若要一直向里深究,大概是如影随形的愧疚和忏悔。
为我曾犯下的那些错 。
我再也不想有虫为我而死、因我而死。
不想听到无辜者的凄厉哀嚎,也不想看到无家可归家眼里的死寂空无。
负面情绪的驱动力,远比正面情绪要强。
……
话说回林德元帅。
我这次能在圣廷看到这只西恩的偶像,履历恢弘强大到可怕的S级军雌,还要多亏老师。
那天我有精神力修习方面的问题想问老师,便抱着精装本大部头去他书房。
结果他不在。问过侍从,说刚刚出去,我就懒得再跑,索性将书垫在脑袋下面,躺到他书架后的小沙发上小憩。
睡了没多久,听到一阵脚步声和谈话声。
“圣座,您不能再用抑制剂了!”
“再用下去,会出事的!”
是老师的第一侍从官梅恩。
作为老师的左右手,梅恩也一百多岁了。
平日对谁都笑眯眯的,实则是只滴水不漏、心狠手辣的笑面虎。
很少听到他语气如此焦急、情绪这么激动。
“你是在教我做事?!”
老师拉开椅子坐下,能听出心情极差。
“我只是担心圣座您的身体。”
梅恩毫不畏惧,直面向前:“您上次FQ已经是去年上半年的事了,距今已已有十九个月。”
“您何苦……就算您一向药物控制,到如今也该纾解一或两次……”
“只要您放出一点消息……军部……”
“……就是嫌他们烦。”
老师很是嫌恶,砰的一声,似乎是将梅恩总是揣在怀里用来记日程、写备忘的平板扔到了桌上。
“我是什么很香的肉骨头吗?还放消息!不放一只只都天天围着我,明里要求暗里打听。”
“我最近已经够忙的了,不想连觉都没得睡,还得一边在床上伺候他们,一边和他们斗心眼!”
“哈马迪元帅不会的。”
梅恩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他很有眼力劲,也很钦慕您,上次FQ期,您不是也夸过他吗?记得事后您二位还一起喝茶复盘,感觉您体验不错。”
“梅恩。”
这语调,我常听到。通常发生在我反覆横跳在老师底线附近的时候。
“哈马迪元帅前天才向您发送了公务问候短信。”
“昨天派虫送来了他从拉里尼亚星系带回来的土特产。”
“……你是说那只全身无毛的聒噪怪鸟?还没处理??”
老师已在爆发边缘。
“哈马迪元帅要求拍摄反馈视频。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但他要求您和礼物一起出镜,我目前还没想到办法。”
“……”
老师发出一声沉沉叹息,重重倒向扶手椅,半晌都没吭声。
“圣座,属下坚持,请您认真考虑我的提议。”
梅恩才不会放过这难得机会,继续进攻:“信息已经编写好了,只要您点头,马上发出。”
“最快,哈马迪元帅十二小时后就可入廷。”
“按五天FQ期计算,您目前日程可均匀调配至前后两周。考虑到阿尔托利殿下分担了很大一部分,您还可以再多两天休息时间。”
听着我都心动了。
一秒从要完成的头疼任务,变成了洒满草莓糖霜的诱人蛋糕。
“……好吧。”
老师沉默半晌,再次叹气,“不过,不要哈马迪。联系林德。”
“他正在附近公干,过来只要八个小时。”
“……”梅恩一时没吭声,也站着没动。听不到任何声音。
“怎么了!!!”老师抬高声音,听得出已有些烦躁,“上次是戴恩,这次只能是萨迦!要做到公平!”
“戴恩过来,我要被他吵死……萨迦沉稳安静点。”
“安静些好。”
“属下……明白。”
梅恩声音中突然染上了一点笑意,“属下这就去安排,您先休息。”
“晚餐我让他们送进来。再加两道林德元帅爱吃的菜。”
梅恩出去一分钟后,我就被老师抓包。
他一把将我从书架后拎出来,手劲大的吓虫。
我赶紧将胳膊下的大部头在他眼前摊开,指出某处问了两个问题,成功硬控老师半小时。
半小时后,老师脸色终于恢复正常。
谈论学术问题,尤其是抽象的理论问题,就是老师的强力恢复剂。百试百灵,永不出错。
“老师,哈马迪元帅和林德元帅两只虫里,民众们大多更喜欢前者,因为他风趣幽默、英俊开朗。”
“林德元帅,虽然也帅得没话说,但冷冰冰就像一只仿生虫。”
“您平日对两比特帅一视同仁、看不出分别。但据我观察,您是不是……”
终是没压过自己的八卦心。
我凑过去,放低声音,悄声说道:“更喜欢林德元帅?”
“而且不是一点,是很多,很多。”
与我相似的紫色眼眸犀利地看过来,半晌没说话。
“年纪一大把了,就不要折腾自己了。”
我合上那册精装本书籍,起身理理衣服,回看老师,狡黠一笑:“告诉你个秘密,林德元帅也很喜欢你。”
“同样,比喜欢哈马迪元帅多得多得多。”
重生一次,不仅要拯救帝国,还可以顺带当回红娘,撮合一对有情虫,也算给自己和西恩攒福报。
再介绍一下林德元帅。
萨迦·拉迪戈斯特·格罗贝·安诺·林德。
这是他原名翻译过来的帝国正式通用名。
但这个名字,据说也只将他原名翻译了一大半。还有一小半,因为超出普通虫族亚种的听觉范围,没有必要翻译。
林德元帅出身帝国偏远星系。
是一百多年前一颗已经被帝国吞并、纳入行政局域,现在为普通行星的部落首领的雌长子。
中央星区的虫普遍将那里的虫称为尚未开化的低等生物。
用地球语言表示,就是蛮荒部落少数民族。
那颗行星参与了一百五十多年前由伯利兹特子爵主导的一场内部叛乱。
事变失败后,行星上所有虫都被刻上永远无法消除的烙印,贬为奴隶。
时年三十二岁的林德元帅由于在战争中特别能打,杀了很多帝国军,被各方关注,当做杀鸡儆猴的典型,留了一条性命,扔进帝国偏远区最混乱无序的犯罪星中的竞技场去打黑工。
打了四五年,撑不住了,差点狂化,毁了一整颗星球。
时年三十岁刚继承教宗之位的老师,被拉去救火。
这就是他们缘分的开端。
之后,老师爱惜人才,用了些手段关系,把林德从那里捞了出来,又不知中间如何操作,林德之后被中央星区哈马迪将军收养,认作养子。
没错,就是现在这个哈马迪元帅的父亲。
有名的儒雅之将、得体之虫,帝国公认的良心家。
随后林德进入军部,一路从下层士兵,实打实地用各种军功爬了上去。
他和戴恩·哈马迪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关系好到什么程度?
至今还有流言,说两比特帅搞私密雌雌恋。
最大的证据就是他们两一百多岁大龄军雌,到现在都没结婚。
林德你可以说他不近虫情机器一只,出身又不好,没雄子看得上;
哈马迪可不一样。想当他雄主的就是圣廷也有一堆。
“他们都比不上圣座。”
某次公开采访,哈马迪元帅直言不讳。
“我已经准备好所有申请材料。只要圣座想结婚,只要他点头,我们就可即刻成为合法夫夫。”
“走战时紧急申请信道。叠加元帅和哈马迪家族特权,字都不用签。”
红发雌虫眉飞色舞,笑容闪瞎记者双眼,口气却格外严肃认真。
那为什么还有雌雌恋的流言?
因为老师公开宣言,自己将终身不娶,献身于圣廷事业。
据说哈马迪那夜大醉,在军部数十位大佬面前抱着林德元帅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那你娶我吧。反正你也不喜欢雄虫,我们就凑合著过。”
哈马迪按着林德元帅来了长达三分钟的法式热吻。相关视频如今星网还搜得到。
从老师那出来,我就在终端上重温了一遍这个视频。
儿时经典,童年回忆,诚不欺我。
视频里的两只雌虫非常年轻,那会正在战场上大展拳脚,眼角眉梢满满都是风发的意气与潇洒。
这边刚联手将帝国境内不法分子打得屁滚尿流。
那边就驾着浩瀚级机甲横杀四方,直直杀进了隔壁公国主星王座上。
短短二十年不到,就给无数军团和各大军校贡献出一连串比理论还精彩的事实案例。
成功让自己的姓名每年期末时被无数军校生咒骂,还获得了一个专属的内部猜谜——
谁是帝国军校生最大的仇人?
我之所以这么清楚,还不是因为西恩。
那只臭脸雌虫如果哪次见面滔滔不绝打开了话匣子,十有八九都是在说哈马迪和林德。
视频里他两吻的热火朝天。
虽然林德感觉是被强迫的,但也没有特别反抗。
媒体流言,也不算空xue来风。
就连和老师的治疗契约,也是前后脚签下,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不过我现在有上辈子的记忆做金手指。
我可以断言,这两比特帅性取向都很正常。
真相则是,老师、哈马迪和林德,三虫构成了一场异常纠葛的三角关系。
万物为一。
一分为二,是为存在。
再演化为三。
三是什么?
三是发展,是动态,是你进我退中可回避第三方,也是最稳固的结构。
我不是八卦。
就是这瓜落到老师头上,还在我眼前触手可及,就有点控制不住。
一没控制,就忍不住在餐桌上多看了林德元帅两眼。
老师说八小时。
但实际上,不到六小时,林德就已经进了老师书房。
第二天早上,一身笔挺军装的雌虫坐在我的对面。
与我、老师、兄长共进早餐。
用一个词形容萨迦·林德。
冷。
是说整体气场。
高等雌虫,常年征战,即使不上前线多年,骨子里被硝烟浸出的血腥味依然在。
一个眼神就将圣廷侍从吓得绊了一跤,再来几眼,我也有点扛不住。
两个词。
淡,冷。
是说整体存在感知。
浅金色短发,琥珀色瞳仁,几乎没有血色的唇,还有同样毫无血色的皮肤。
整只虫就像用坚冰雕刻出来的虫偶,就连血管都是淡淡的浅蓝,彷佛冰面下暗暗流动的海水,
林德元帅所属的亚种,非常冷门,是虫族进化史中被淘汰的残次品,至今只有少量虫口存活。
这个亚种没有自愈因子,很难适应周围环境,很容易生病受伤,星际旅行对他们是大灾难。
所以基本都蜗居在种族聚集地,即林德元帅老家。
林德元帅用自己的钢铁意志和铁血纪律打破了这种传统偏见。
他是冰,却不是脆弱的冰,而是烈火也烧融不了分毫的坚冰。
三个词。
寡、淡、冷。
是说他面无表情、沉默寡言,一顿饭吃完,总共说的话不超过五句。
那张脸,我实在是读不出任何情绪。
摇摇头,真的不理解:老师怎么会喜欢他。
又想了想。
他会喜欢老师,某方面来说更惊悚。
百分百有很深的受虐癖好。
不着痕迹地打量,在林德脖颈处重点打量,没有任何可疑痕迹。
手腕……袖扣全扣上了,根本看不到有没有淤痕。
信息素闻起来也很正常。
老师纯控制狂,能吃早餐,说明他还没有停止注射抑制剂,FQ还没开始。
但林德都火速赶来了,还和老师同一间卧室过夜。
不是,昨晚真纯睡觉?
“咳咳咳。”
许是我眼光太火热,梅恩看不下去,低咳两声走上前来:“殿下,还要再加些餐点吗?”
我的超大食量,至今快两周,没有缓解。
“不了,我用完了。”
我收回目光,不敢再瞅:“有事处理,我先回殿。”
被两块大冰左右夹着,我难受的不行。
老师脸都冻起来了,林德也转过来看我,像那种末世电影里黑化的AI,在激活毁灭程序。
哈马迪,你真牛逼。
这么多年,怎么在这三角关系里成功存活至今且感觉过的不错?
留兄长撑场子。
落荒而逃。
不过有事也不是我的藉口。我真有事。
出征军团到达中转星了。
西恩回我讯息了。
不止如此,我们还约了二十分钟后的,全息传感链接!
全息传感链接,最新黑科技,专为出征军雌和家属量身打造。
满足雌虫对雄主信息素、精神力、身体的需求。
从名字就能看出来,这东西链接后,和现实见面的相似度可达70%以上。
采集的精神力可以传输到雌虫精神域(当然会有不少被浪费)。
也能刺激到雌虫G潮。
唯一缺点,JY和体——液无法同步传输。
如果不出错,三周过去,胚胎应该已经在西恩生殖腔内扎根。
早期需要大量灌溉。
只能另想他法。
……幸运的是,我当然不是第一个遇到此问题的虫。
链接一接通,我就猛扑过去,将视野里的雌虫压倒在地。
我激烈、粗暴地吻着西恩,像一只毫无章法的野兽。
我撬开西恩的唇,不顾一切地挤进自己的舌头。
我能感觉到雌虫推开我的力道,却不管不顾,继续深入,紧紧箝制住西恩的肩膀,舌尖强硬地追逐纠缠。
绞缠的一瞬,感觉如同触电。
快感爬过我的脊背,冲向我的血管,我们明明吻过很多次,却许久已没有这样让我冲动得两眼发黑!
不过十来天,却似已几十年,没有见到过他。
我们在全息空间的虚拟而出的沙发上厮磨挣扎。
安静的房间内是我和他同步响起的急促浓重喘息。
我紧紧抱住西恩,趁他不备,将他一个翻转,用力压在沙发上。
大口大口喘息,胸膛随着气息剧烈起伏。
某处憋得快要爆炸。
若不是仍有一丝理智底线吊着,知道这不是现实,我感觉我已经犯下了强迫罪行。
我看向身下的黑发雌虫。
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
绿眸里未及褪去的激情和情欲像电一样透进我的心。
我一下捏住西恩的下巴,对着他的嘴唇。
目光又从嘴角移动到他的脖颈。
敞开的衬衫领里,一条黑色皮项圈,紧紧锢住雌虫的脖子,遮住了后颈腺体。
下面是被我扯掉扣子的衣襟,和因此而敞开的大片春色。
还有印着牙印的锁骨、胸沟。
“嗯?我家雌君,也太懂我了吧。”
“上次是催r素,这次是项圈,下次,你要给我什么?”
我低喘着问。
“阿尔托利……”
西恩哑着嗓子,叫了我名字后就不说话,
随后垂眸,只微微撇过头,似要躲避我的目光。
“寄过去的JY……你收到了吗?这两天,有好好用吗?”
我扳过他的下巴,凑到他的颊边,撕咬他戴着耳环的右耳,将热气喷洒上去。
西恩呼吸蓦地变重,我们双目勾缠、信息素在空气中急速交换。
我用不着听回答了。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第042章 前一夜(上)
不眠不休,将八小时路程,压到六小时。
发出讯息时,林德没想到会收到回覆。
这已经是融入本能的一种习惯。
每三日向教宗塞尔苏斯报告自己的身体状况。包括常见监控指标、精神力狂化值、自我感知评价等数十行。
哪怕是前些年领兵作战在外,战况最焦灼时,也不例外。
早些年,林德在战场时肆无忌惮地消耗自己。
将身体机能压榨到极限,精神力施展到边缘、再边缘,无限接近那条线,彷佛死神一样,无情地收割从他刀下经过的生命。
留下的后遗症,便是几十年后的现在,半夜时不时都会被尖锐的头疼扎醒。
忍耐已和其他岁月带来的痕迹一同成了他的良师益友。
熟悉得像是每日卧在他脚下的宠物犬,虽然他没养,但并不妨碍他在电影里看到这一幕时的心有戚戚。
一间狭窄居室,被大量物品填塞。
因为没有足够精力收拾,它们随意散落、随机组合在一起,构成一副杂乱无章却充满故事的场景。
一只年迈军雌,瘫睡于沙发椅上。
午后暖热阳光变成夕阳,又转为安静星光。脚下的猎犬也年事已高,牙齿掉落、毛发稀疏,每日起来转两圈后便卧回小窝,耷拉眼皮,陪主人一睡就是一天。
估计死亡后要过上十天半月,甚至更久,等到尸体发臭,或者肉都腐烂完了,只剩白骨时,才会被邻居察觉。
那只单身一辈子的退休军雌,好像已经一月未见,该不是……?
这时,那间昏暗的居室,这才有长达百日之后的第二只虫踏进。
林德摇头,挥去这些无用念头。
三日汇报之前,是十日一报。
改频率至今,也快有二十年。
二十年前,他头痛了一周仍不见好,在出席会议时突然晕倒。
常用救援程序和药物毫无作用,现场配备的医师也不是新手,但依然束手无策。
又换了几只高级治疗专家,也没虫成功进入他的精神域。
恰逢教宗在中央星主持庆典。
教宗来后半小时,林德在一片晕眩中醒来,虫影还没看清,教宗已带虫离开。
自那以后,便改为三日一次。
后来半年,林德才从哈马迪那里知道,他那次突发急病,若非教宗来得及时,怕已入土为安。
虫族成年期外表会持续很久。
直到生命最后二十年,皮肤才会开始松弛、细胞活性老化,显出衰老迹象。
林德因此一直没什么自觉。
但这具躯体的小毛病越来越多。
总在他对自己年龄毫无所感时突然冒出来,告知他,你已不再年轻。
不再年轻另一个征兆,会突然忘记刚做了什么。
比如这次,发完汇报讯息便忘得彻底,甚至完全想不起。
因为那边虽然是私虫号码,但从不回覆。
除了偶尔几次。
再查看时,距离他发消息时已过了半天。
他突然发现下面多了一个对话框,回覆时间在两小时前。
【准备于10月2日停止注射抑制剂,度过今年第一个FQ期。】
【如果你能配合,请让我知道。】
所以,实际是八小时路程,他用四小时赶完。
但进入圣廷时,没虫看得出他有多么匆忙。
军服一丝不苟、军靴擦得锃亮、头发全部上梳,没有一丝多余碎发。
大迈步,坚决有力、节奏分明。是他一贯风格。
面部表情更不用说。
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漂移、视线固定看向一个点,就连转移焦点,也是缓慢却又锋锐的。
——捕猎者目光。
媒体这样称呼。
外表管控,是林德的强项。
是他虫生近百年来,最可靠安全的盔甲。
进入教宗书房前,在最外面那道门那,林德交出了腰间的军刀、靴筒里的匕首、还有枪套里的几把便携手枪。
没有虫觉得他会伤害教宗。但这是传统惯例。
林德如今的权势地位,可以带武器进入圣廷总部。
但近到离教宗只隔一道门才解除,是近二十比特帅里,他和哈马迪独有的荣誉和优待。
厚重雕花大门被拉开。
林德步履悠闲地迈步进入。
雌虫看起来那般淡定从容、熟稔自在,彷佛不是前来觑见圣座,而是回到自己的居所。
教宗的书房并不奢华,反而很像一间研究室或者收藏室。
到处都是纸质书,还有教宗本虫收藏的大师画作和各类雕塑。
晚上2000。
教宗塞尔苏斯在书桌后等待。
雄虫已洗过澡,落到肩膀的黑发半湿半干。
他穿着一件黑色长睡袍,敞着领口,就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翻阅手工装订的牛皮卷册。
“坐。”
塞尔苏斯指向书桌对面的椅子,没有抬头,“没吃晚饭吧?先垫一下。”
林德坦然落座,脊背挺得笔直。
面前放着托盘,托盘里一虫份的精致晚餐,有他爱吃的烤肉串,还有常喝的薰衣草茶。
摸了摸,还是热的。
林德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下坐姿。
他来时换了套崭新制服,只浆洗过一次,布料仍然保留着粗硬质感,此刻在桌下阴影处摩擦,让他很不好受。
书房里充斥着浓郁的乌木和玫瑰干花味。
这是塞尔苏斯喜欢的熏香,也和雄虫本身信息素味道十分接近。
“精神慰藉。”很早之前,塞尔苏斯淡淡解释。
“我不会给我医治的雌虫提供瓶装信息素。但熏香,他们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林德也买过很多这个配方的熏香,甚至还厚着脸皮接受过梅恩的礼物。
教宗的第一侍从官一连几年,都会在他离开时送上一箱精美打包的香薰原料。
但天差地别。
只有在这里,只有嗅闻到雄虫的信息素,哪怕只有短短两秒,被称为禁欲派军雌代表的林德就会变成欲望的奴隶。
像一只巴浦洛夫之犬。
雌虫,生来便是如此卑贱的动物。
早年他憎恶这种本能,每每□□燃烧时,另一种愤怒也将他吞噬。
他的身体遭遇生理酷刑,精神则被自己淩迟辱骂,让他恨不得撕裂自己,将肉-体碾磨成粉。
暖黄色的台灯灯光下,雄虫翻过一张纸页。
林德默默地吞咽,喝了一小口薰衣草茶。
没有动餐叉和刀子。
“吃过了?”塞尔苏斯挑眉。
林德点头。
这不是真的。
收到信息后第一时间,雌虫便给自己做了后方清洁。
同时自发禁食。
水可以摄取少许,但最多不超过100毫升。
A级治疗契约中,这些是基本条款。写在标准操作里面。
按圣廷教义,罪者在接受雄子恩赐前,该沐浴焚香、禁食三日,后四肢贴地、全身心臣服。
直到雄子满意,才可抬头跪起,进行下一流程。
但塞尔苏斯好像从没看过。
每次都会提供食物,有时还有美酒,甚至偶尔还会多出几块点心。
奶油绕几圈那种,又甜又腻,没虫知道林德爱的要死。
疲惫之时,林德抵抗不了这种诱惑,会违反规则吃上一点。
今天,雌虫严格遵守流程,和自己意志做斗争。
——这只是斗争的一小部分。
他的心口充斥着一种焦渴,脑中神经全部高度紧绷,四肢随时都有可能,背离他的意志,直接跪到雄虫脚下,捧起那只踩在棉布拖鞋里的脚。
然后亲吻、舔舐。
情欲之火,在他收到信息那一刻起,已在他体内燃烧翻腾。
在见到雄虫之后,彷佛重重加了一把燃料,烧得他耳鸣阵阵,只听得到自己血流急速奔过和心脏重重跳动声。
膝盖发酸发胀,明明坐着,林德却觉得自己两条腿软得随时都会滑落地毯。
星网常有虫做各种投票调查,选出帝国现在最强的虫,不分雌雄。
林德、虫帝奥兰和教宗塞尔苏斯是永远的前三。
但林德清楚,教宗塞尔苏斯对他,甚至不用一根指头,就可让他全面溃败。
从被这只雄子彻底占有的第一天起,林德就知道自己失败了。
不管如何不甘、难堪、痛恨,他还是失败了。
变成了一只Y荡不堪、容易失控、非常不堪的普通雌虫。
为雄子的信息素发狂,为雄子的体-液中毒上瘾。只要雄子看上一眼,便会跪倒在地,尊严尽失地摇尾乞怜,只求对方的一次碰触。
“……时间还早,那下会棋吧。”
看出他没有用餐意图。教宗合上牛皮卷册,起身走出书桌,走向后方书架旁的另一局域。
那里铺着另一块地毯,有一张星际立体棋桌,还有两张舒服的小沙发。
角落架子上是古董唱片放映机,偶尔塞尔苏斯会用它放点音乐,分给林德一根香菸,或是从架子下的柜子里拿出玻璃酒杯和工具,亲自调酒喝。
林德如常操控自己双腿,以和之前并无两样的行走节奏,转移到棋盘前的沙发坐下。
棋局开始。
教宗执棋先行。
“祝祷仪式有看吗?”塞尔苏斯问。
“嗯。”林德答。
“如何?”塞尔苏斯又问。
“不错。”林德继续答。
“阿尔托利,让我很惊讶。”塞尔苏斯陈述。
“确实。”林德附和,“殿下成长不少。”
静默半晌,只有棋子落下声音。
“记得萨洛提斯少将是你学生?”塞尔苏斯另开话题。
“是的。”林德肯定,“带过几个月。好苗子。”
多说了两句,对林德已是极为难得。
塞尔苏斯轻笑出声。
“你输了。”雄虫陈述。
林德目光仍在棋盘上,但开局十五分钟,第一次集中注意力认真看。
努力重复三四遍,模糊确认,好像是真输了。
日常状况,他和雄虫水平差不多。赢面四六分。
后者多一点,是因为林德下棋风格刚直,略显急躁。
准确来说,是他在塞尔苏斯面前,无法保持耐心。
这和他战场用兵风格却是相反。
只要涉及到排兵布阵,林德可以以极强的意志力无无限期地忍耐下去。
只要是为了胜利。
天生的指挥官。狡猾的猎手。
塞尔苏斯曾在某次权威杂志采访中如此评论他。
林德觉得对方有溢美之嫌。其实他只是擅长忍耐。
对弈时,林德连这唯一擅长的都丢了。
不用雄子进攻,他自己已经溃败。
“萨迦,没必要故意放水讨好。”
塞尔苏斯看他,摇头:“我心情是不太好,但放心,只是最近太累,不会迁怒于你。”
林德舔舔嘴唇。
他口干舌燥得厉害,多希望刚才有多喝一点那杯薰衣草茶。
“圣座,您刚说圣子殿下不错。”
“但在我心里,他的风采完全无法与您相比。”
话一出口,林德便恼恨自己僵硬干涩的语气。
他不像是在讨虫欢心、说着甜言蜜语,而像是干巴巴地汇报任务。
但效果出乎意料的不错。
因为塞尔苏斯一愣,随后忽然对他弯起唇角,见面以来,拒虫于千里之外的薄薄冰层瞬间解冻化水。
“难得听你嘴甜一句。”
林德垂下头,低喃:
“戴恩上次从圣廷回来,将您和他之间的一部分对话转述给我。”
“说让我学着些说话技巧,以备不时之需。”
“我学了——”
后颈一凉,四肢跟着传来同样触感。
像被什么活体低温动物卷缠起来,有种悚然的惊恐和掠夺性的森然压力。
林德坐姿未变,大量汗水从后颈涔涔冒出、流下,彷佛奔流河水,瞬间没过坚守的堤岸。
下跪、臣服的欲望无比强烈。
压在臀下的沙发垫,一瞬就被泅透了。
林德扛着压力向雄虫看去,只见对方一双深紫双瞳像封着冰,看不出任何情绪。
……说错话了。
林德囚困在这一酷刑中,喘息加重,心跳加快,浑身涌起一阵高热,像被抛进喷发的火山口,被滚滚岩浆包裹、浸透。
他总是把不准。
开口的时机、词语的组合、措辞的语气。
就像一幅几百万张的复杂拼图,他每次随机得到毫无关联的一组,绞尽脑汁,却只能拼出惹虫发笑的图案。
书本上的知识却截然不同。
他学得飞快,掌握的轻松随意,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只有语言。
如此深奥、艰涩,他费了大半辈子去攻克,依然连幼崽都比不上。
只要多说几句,再热闹的谈话氛围,也会变得鸦雀无声,直接进入坟墓。
“去年,我上一次FQ期,叫了戴恩,没有通知你。你生气吗?”
雄虫目光缓缓扫过林德。
“没有。”他摇头。
“戴恩当时状况更差一些。圣座考虑的很周到,那样决策,没有问题。”
“……”
那只精神力凝成的生物已将他整个包裹,后脑、脖颈、四肢、腰腹、后背,钻进几根细细尖刺,在下一瞬,直直冲入!
“!”
噗通一声,林德再也支撑不住,双膝重重磕地。
若非双手及时撑住,他怕是要直接摔断鼻子。
一声呻吟还没出口,雄虫的精神力又蓦地收了回去。
林德本该得到解脱,但酷刑却因此更上一层。他全身都因过度空虚而泛起疼痛。
他四肢撑地,张嘴剧烈喘息,汗水滴滴答答,和某处湿粘Y体,一起弄脏膝下的柔软地毯。
林德迷迷瞪瞪,努力抬头去看雄虫。他喉头上下滑动,想说点什么,又在最后关头克制那股冲动。
还是不说得好。
雌虫贴地,伸出手去握视野中雄虫光裸的脚踝。准备按标准流程强行激活。
亲吻、舔舐、一次次一遍遍表达自己臣服。
直到雄虫示意,再继续下一步。
立体雕刻的棋子哗啦啦掉了一地。
雄虫一把抓起林德,将他按倒在棋桌上。猝不及防下,林德本能就欲挣扎,又被压住胳膊。
这棋盘是林德五十年前送给教宗的新年礼物。
日日摆在虫前,被侍从精心擦拭、护理,圣子阿尔托利碰一下都会被教宗呵斥。
此时却不知第多少次被当做床板,遭遇如此粗鲁随意地对待。
第043章 前一夜(中)
林德被压倒在棋盘上,上半身悬空,额头抵着塞满书的书架。
几颗棋子倒在棋盘上,尖锐的棱角深深陷进雌虫腹股沟中。
他的外套在进门时被侍从挂到了衣架上。
套着枪套的衬衫被整个扒开。
林德越挣扎,塞尔苏斯动作就越凶狠。
他看准时机使出逃脱技,又被雄虫武力镇压——这些年,塞尔苏斯擒拿功夫越发精进,近距离短时间肉搏,林德竟常常落于下风。
塞尔苏斯和林德第一次时,雄虫全凭信息素强行压制,靠精神力从旁作弊。
林德输得很窝火。
那会他刚从精神域中的白雾恢复意识,就发现自己正被不知名的雄虫压着,狂风骤雨一般,将他那具年轻强悍的身体,吹得七零八落、支离破碎。
他剧烈挣扎,嘶吼怒骂,试图让那只虫停下、或者逼退对方,但都无用。
雄虫咬死他的后颈,掐着他的脖子,越来越粗暴冷酷,像只凶态毕露的野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不是被咬得流血而死、就是窒息而死,或者在极度的痛苦与快乐交织中被弄死。
书房内,雌虫仍在挣扎。
越动,他崭新的制服就被扯得越淩乱,暴露在外的皮肤就越多。
如冰雕一样的躯体便会泛上一层浅浅粉色,更能激发虫想要在那里留下点什么的暴虐。
塞尔苏斯不太明白。
他明明应该很想要,却为何挣扎的如此拚命,倒不像做戏或是情趣。
就因为林德这摸不清何时会突然咬虫一口的毛病,塞尔苏斯自相遇起,便苦学近身搏斗术。
第一次见他,是作为主教,前往平叛前线,视察战情,搜集数据。
那会这只军雌浑身浴血,半虫化态地在包围大军中杀进杀出,金发被血肉淋成深红,全身都像裹了一层浓厚颜料。
塞尔苏斯为他杀戮之神般的强大姿态心炫神迷。
第二次见他,雌虫赤身-裸-体,在原始荒林的河水边冲洗身体。
水珠如钻石飞溅,血水哗哗而下,彷佛某种野生生物在蜕皮。
血腥暴虐的外皮缓缓剥落,露出里面如纯净冰雪般的光洁躯体,干净、纯粹、充满勃发的生命力和强韧不屈的原始力量。
那时,塞尔苏斯就想,他要占有这只雌虫,羞辱他、爱怜他、看他愤怒咒骂、听他喘息哭泣。
他要用尾鈎深深扎入他的腺体,彻底标记他,让他为自己生下一只又一只虫崽,再也离不开他。
只是可惜。他看上的雌虫,绝不可能成为他的雌君。
他是叛军战将、是残次亚种,还有一双绝不会困于圣廷的野性双眼。
而塞尔苏斯自己,也早在十几年前就明白自己的命运。
他一生都将走在众虫前方,引导他们、教化他们。
他可与成千上百只雌虫签下契约,却独独不可能只属于某一只。
在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刻,塞尔苏斯已看到他们两虫的结局。
林德被送入竞技场后,塞尔苏斯就一直在暗暗关注。
这类战犯,为了安全,圣廷会定期派专虫去为他们做身体检查和精神域检查。
每一次,林德的报告都是直接上报到教宗手中。
林德陷入狂化前半年,雄虫已知道他状况不妙。
趋势是显而易见的,扫两眼发展数据就能得出。按一般流程,这种有状况的,会第一时间被挑出来,分发到圣廷专门处理小组。
塞尔苏斯大手一挥,将报告半途截取,换上旧的内容。
持续几次后,事情如预料中发展。
塞尔苏斯早就空出相关时间,专门选了那颗星球附近的一次教区活动。
为了不让其他主教有机会插手,更是精心挑选了陪同的圣廷虫,确保除了自己,没虫有能力控制已狂化的军雌。
压下一个星球的生命,只为了正大光明地强取豪夺一只雌虫。
“不……”
林德挣脱不得,只能挤出烦躁的闷哼。
刚嚷了两句,便被雄虫捂住了嘴,用全身的力量贴得更近、压得更紧。
“不、不够……不够……”
林德听到自己喉间涌出低鸣,像是模糊的哭腔。
他被疼痛刺激得头皮发麻,所有神经都像全部暴露在外。
痉挛般的颤抖袭来,紧跟而上是无法填补的巨大焦渴。
无休无止,无边无际。
是精神烙印。
最近四年多,教宗塞尔苏斯在他精神域中留下的烙印名为“饥渴”。
所有的欲求都会转化为永不满足的匮乏,如此贪婪摧毁最强大战士,让他们变为只想缠着雄虫、一次次哀求、却永不满足的野兽。
这便是他曾深恶痛绝的“掌控”。
交出身体、交出精神域,让另一只虫替自己主宰意志,本我便沦为附庸,成为永远无法逃脱的奴隶。
就连痛觉、快感、甚至情绪,都可以被对方随意开关、切换、调整。
林德身体一阵剧烈痉挛,眼前泛过一阵白光。
他抬起手背捂住脸,不想让雄虫看到自己眼角渗出的生理性泪水。
不,或者不是生理性,而是很久以前的自己,为现今的自己流下的怜悯之泪。
虽然雄虫什么也没说,但林德知道,这是惩罚。
去年二月,乍暖还寒时,他和教宗同时在中央星出席一场重要会议。
会议结束后,他们在林德住处,进行了一次日常治疗。
限于有限肢体接触的亲吻和拥抱,辅助以精神力浸泡冲洗,让林德舒服极了,浑身上下都懒洋洋的。
他躺在雄虫腿上,意识模糊,雄虫絮叨说着什么,大多飘耳而过。
直到他听到一个词:FQ期。
教宗阁下同他谈论著自己剩余几月的日程规划。
月末有段难得休息时间,雄虫准备将被药物控制缩减到每年一次的FQ期安排到那时。
且正在询问他的日程。
林德一个激灵。
雄虫声音难得柔和,甚至还正在他肩胛脊背上落下轻吻,两虫姿态极为亲昵。
林德浑身僵硬,却想起二十多年前那次FQ期意外。
日常治疗,塞尔苏斯如机器一般准确、高效。
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一切都恰到好处。
哪怕是林德记忆中自己最意乱情迷的几次,对方双眼一直都有一丝清醒。
教宗塞尔苏斯,永远在掌控、指导、观察、分析。
永远高高在上,俯瞰他们这些尘世蝼蚁。
但FQ期……不一样。
虫族平均一年四次FQ期。
但教宗这个数值是一次。
经年累月,被雄虫强制剥夺的本能会迎来难得的反击机会。
它们积蓄了那么久、等待了那么久,只有有一点缝隙,都会发挥最大的生存本能,想要将自己的基因延续下去。
二十多年前,它们成功了。
那次是林德作为“伴侣骑士”陪同教宗度过FQ期。
伴侣骑士是圣廷一个传统职务角色。
以前由专职虫担任,后逐渐变为临时兼职,特指在教宗本虫没有特定配偶下,陪伴雄虫度过FQ期的雌虫。
伴侣骑士既然加了“骑士”后缀,便代表这是“公事”。
伴侣骑士没有资格受孕。
那次,塞尔苏斯在FQ期最后两天彻底失去控制,且醒来后失去了记忆。
那次,林德被迫犯了错,却不后悔。
错只犯一次,便惊心动魄、危机重重。
岂能再犯?
林德心有余悸。
之前几年,他也有当伴侣骑士的时候,但都不是他一虫。而是几只一起。
虫多,塞尔苏斯便始终留有几分克制。
再有几次,是他一个。
可那几年,塞尔苏斯状态很好,一次FQ期也变为趋于正常的两次、三次。不会失控。
这次,林德全身上下所有直觉,都在警告他——
危险!危险!危险!
林德沉默半晌,找出一个看似无懈可击且真实存在的日程,拒绝了教宗。
二十分钟后,雄虫冲澡清洗,换衣离开。
之后,一个月都没有联系。
两个月后,哈马迪兴奋地给他发短信。
【宇宙主宰,不敢置信!猜猜我撞了什么狗屎运??】
【塞尔苏斯邀请我当伴侣骑士!就在下周!而且这次只有我一只虫!】
【萨迦,我该怎么准备?送他一件新睡袍怎么样,和我那件一样的情侣套装,布鲁星系特有的华丽刺绣,他一定会喜欢……】
【不不不,还是亲手做些点心!我苦练家政技能,终于到A了。这个时候不秀什么时候秀?】
喋喋不休。
恍惚中,被雄虫抱下了那张棋桌。膝盖碰到冰凉的石砖,林德发现自己正在那张雕花大门前。
他的后背弓起来,脸被压进门上雕刻的凸起花纹,双臂被拉着推上,又被雄虫用从他脖间扯下的领带绑上手腕。
打了死结,缠得很紧,紧到那淡色皮肤勒出一条深深红痕。
雌虫的背肌绷紧,蜿蜒出流畅健美的曲线。
塞尔苏斯一看便知,雌虫的身体已再次做好准备,且充满期待。
可他的表情……
雄虫露出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微笑。
琥珀色的双目隐含薄怒,锐利剑眉蹙起深沟,狠狠咬着下唇,明明已经意识恍惚,还是努力找着焦点,且的确很快就会恢复那股深入灵魂的沉冷与镇静。
这就是林德和其他雌虫的不同。
其他虫这时早就放弃。
与不可违抗的兽性本能做斗争,徒劳无益,庸人自扰。不如彻底沉溺放纵,享受宇宙的恩赐。
可林德还会是这个表情,还会是这个眼神。
愤怒,永远的愤怒,藏于厚厚冰层下的火焰。
是一种对抗。
对抗种族既定的命运,对抗竞技场中的兽性,对抗雌虫的本能,对抗自己对他的吸引、对他的掌控。
他在为什么拚搏?在为什么战斗?什么时候会熄灭?又或许,永远不会?
塞尔苏斯发出一个又一个疑问。
而正是这一个又一个疑问,让他一层一层钻入、剥开,继而着迷、有了私心。
变换的角度,带来新的体验。
雌虫的信息素开始弥漫,往日朦胧清淡的味道像被踩爆的果子,扑鼻而来。层层叠叠的茉莉香铺叠在白麝香与雪松之上,涌动着蜂蜜的粘稠与明媚。
往日宁静安谧的空间里,回响著有节奏的杂音。
“……塞尔索……啊……”
嘶哑的叫喊,片刻前的对抗烟消云散。
哪怕不久后它们就会卷土重来,但现下这一刻,能逼得林德叫出自己的昵称,雄虫已觉自己获得了胜利。
秘密筹划的第一次,如约而至。
塞尔苏斯当时还很年轻,一个没把持住,在将雌虫从狂化雾海中拉回后,直接荡开了雌虫的精神海。
那会林德整个脑子和身体都刚刚才从狂化中复苏,身体上全是被他自己撕扯出的伤口,血淋淋的,因为没有自愈因子,一直在往下滴血。
精神域更是千疮百孔,即使是最轻柔的精神力抚慰,都会带来一阵应激般的颤抖。
塞尔苏斯就是在那时,在林德精神域中,深深cha进自己的精神烙印。
疼得雌虫当场如野兽般凄厉哀嚎!差点再次虫化态!
后来更是直接将雌虫艹晕了过去。
醒来后,察觉出雄虫对自己做了什么,林德面目狰狞,伸手就要折断塞尔苏斯的脖子。
塞尔苏斯发动精神烙印。
上一秒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呜咽惨叫着,捂着脑袋垂下身子,蜷缩成团。
然后没多久便浑身燥热通红,qy泛滥成灾。
雄虫靠近,摩挲雌虫脸颊下巴,然后被狠狠咬了一口。
几分钟后,是第二口,外加一道撕裂的爪痕。
塞尔苏斯将林德绑在竞技场专门用来惩罚不听化战奴的房间。
那里各类工具一应俱全。
整整一周。
熬到最后,林德对自己名字都没什么反应了,却依然不肯认输。
塞尔苏斯望着血痕累累、无比狼藉,但一双眼睛清醒时仍如猛兽的雌虫,想起一个词,熬鹰。
驯服野性生物,极其困难,但创建起信任和信赖后,回报也极其丰厚。
塞尔苏斯非常兴奋。
而今七十多年过去,这只猛兽已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学会了妥协、求饶、哀求,甚至谎言,但骨子里依然没变。
“到底是慢,还是快?”
塞尔苏斯慢条斯理地将林德身上的衬衫扯下,扯到最后,被手腕处的领带阻拦。索性将领带一并解开,和团成一团的衣服一起扔下。
如此,林德上身便只剩了勒在肩膀和脊背处的黑色枪套,松松地挂着,随着动作在半空悬挂摇晃。
反观塞尔苏斯,睡袍只松了些许衣带,头发也被雄虫在脑后绑成发髻,避免落下的碎发粘上额头。
白皙秀美的脸上浸出一层微微薄汗,紫瞳变深变沉,眼底隐有兴奋,嘴唇颜色更加红润。
可除此之外,他看不出和刚刚翻阅卷宗时有任何区别。依然那般气度端庄、优雅从容。
“慢……”
林德低喘,趁对方刚要调整,抓住门框,试图脱身。
“想干什么?!”
塞尔苏斯微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雌虫腰腹,将林德再次制伏。
动作之间,旁边架子上的东西砰砰落了一地。
“换、换个……地方。”
实则是因为受不了了。
林德的忍耐已逼近极限,而他并不想让门外的虫听到自己的声音。
“圣座?”
门外传来梅恩的询问,林德几乎同时一抖。
雄虫瞬间变得粗暴恶劣,将他脑袋狠压在门缝之上,也许距离门外的侍从官只有几十厘米。
“想让梅恩看看吗?”
塞尔苏斯声音里又带了笑意,在此刻显得无比残忍冷酷。
第044章 前一夜(下)
林德内心暗骂,却被这个问题刺激得浑身颤湿。
头发后背全湿了,一塌糊涂。
身体的反应不会撒谎。
这很不合理。
雄虫甚至没进入到FQ期,只是随便弄弄,他居然就变成这样。
当然可以算到那个该死的精神烙印头上,但此刻感知到的刺激,像是一种更复杂机制下形成的混合物……
一声长长呻吟,林德闭上眼睛,感受着另一只虫毫无所动的反应。
一年一次FQ期,让雄虫日常很难得到欢愉。
上次,林德用尽浑身解数,结果也没太大变化。
难怪提起A级治疗,教宗总是很嫌弃烦躁。单方面的服务,再有奉献精神的圣职者,次数多了也会耐心尽失。
“圣座?”
只有粗重喘息的空间里,突然响起梅恩的声音。
“无事,夜深了,最外面留两只虫就行,你退下吧。”
塞尔苏斯抬高声音吩咐。
“是。”
随后是远去的脚步声,连门外小厅的灯都关了。林德终于可以放声呻吟,却又被雄虫按着转了方向。
塞尔苏斯把枪套在他身上重新穿戴,扣好。
还从旁边刚才掉落的东西中拿过一个物件,扯开拉细,一圈一圈,再次缠缚在雌虫手腕,比上次更紧更难挣脱。
不过两秒,林德辨认出那是什么东西。
上上次送雄虫的又一件礼物。
他某次回老家行星时带回的原始矿物,亲自研磨,混合了其他几个文明的特殊材料,最后做出了一件十分小巧趁手的武器。
一条可伸缩、变形,自行改变硬度和尺寸的长鞭。
可以当成装饰手镯缠在手腕上,也能和腰带并扣在长袍间,能通过所有安全检测,却蕴含极其强悍的性能,十分适合用来自卫和暗杀。
他做这件礼物用了两年。是他能想到的,给雄虫的最好、最合适的礼物。
如今却被束之高阁,变成对方TJ、使用雌虫时的下流玩具。
塞尔苏斯按住林德折后的手腕,身体力行、极其恶劣地挑拨却不解决。
林德呻吟、喘息、闷哼、嘶鸣,却仍是差一点点。
“怎么?元帅阁下,还是比较喜欢有其他虫在?”
“闭、……闭嘴。”林德哑声,在塞尔苏斯掰过他下腭时,泄愤般地去咬对方的手。
到不了是因为手腕的东西,总是在他快要沉沦时,转为第三方视角,居高临下地确认他现在的Y荡无耻模样。
雌虫就是这么卑贱。
收到信息时,他恨不得立刻马上含到……且最好一直一直保持那个状态。
来到这里之后,他又想让对方填满自己。不留一丝缝隙。为此激动的神不守舍、胡言乱语。
可当雄虫一一满足他时,他又渴求起另一些截然不同的感情。
一次温柔的抚摸,一个亲昵的热吻,还有心贴着心的拥抱……以及更多更多,雄虫也许根本就从未有过的东西。
“那我可以将戴恩叫来。”
塞尔苏斯喃喃自语,林德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一怒之下真的下了嘴。
他变长变尖的牙齿深深嵌入雄虫手掌边缘,血滴滴答答瞬间就流了下来。
雄虫吃痛,一个颇为坏心眼的报复。林德倒吸一口气,以为早已麻木的皮肤窜过一阵闪电般的电流。
他全身都湿透了,也将雄虫的衣袍沾脏了。
塞尔苏斯停在那里,不再动作,手却开始蹂躏他的胸肌,一下一下,当玩够弄烦了,雄虫俯身低头,张口亲吻。
彷佛幼崽搜集营养,雄虫吻的津津有味,配上耳边响起的水声,让这一幕显得尤为煽情。
林德全身皮肤都开始发红。雄虫完成一边,复又粘贴来,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又贴到他的耳边。
“上次我t戴恩时,你不是很爽吗?自己好兄弟在……,你也跟着……弄坏我一块地毯。”
几年前?记不清了。
但脑中画面却被这句话直接勾出,近得好像发生在昨天。
原来自己一直都没忘。
又怎么可能忘?
同样是在书房,同样是在这里,不过跪在这里的是戴恩。
戴恩·哈马迪。
他名义上的兄弟、拥有同一个父亲,逢年过节会一起度过;
他在战场上最亲密的搭档,他们的默契经年累月,只要一个眼神,便能完成最漂亮的战术合围与夹击。
他最好的朋友、共享工作和生活几乎所有的记忆,生活上更是受到对方很多照顾。
他们……
甚至跪在同一只雄虫脚下。献出身体、精神和灵魂。
就连治疗,也有三分之一的时候,是一起进行的。
教宗塞尔苏斯亲自治疗的军雌,最多时约有二十多只,最少时也有五六只。
每只雌虫,都是功勋卓越的帝国英雄,很多同时还有不凡的家室背景、格外出色的外貌身材或者品性嗜好。
每一只都渴望教宗的垂青,愿为他献出所有财富与权力,甚至性命。
林德在里面战力值最高,但综合情况,只能在下游。
多虫治疗,他只和哈马迪一起做过。
不像其他将军,有时日程排不开,教宗会将他们合到一起,最多一次,听说有七只。
往日军部,这些将军元帅们彼此看不顺眼,恶声恶气,你呛我我黑你。
但治疗时,却都不约而同做着同一件事,安静、驯服、乖巧,试图不着声色地表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来获得更多的关注。
到后半段时,理智抛掷脑后,全为本能操控。
祈求、哀怜、哭泣、嘶喊……彼此什么丑态,都见得干干净净,时间久了,倒生出一股奇特的默契,彼此关系竟也微妙好转。
上一次……便是合并治疗。
塞尔苏斯全程对林德非常冷淡,不闻不问、不看不碰。
只是专心挑逗红发雌虫,亲昵地蹭他脸颊,揉摸他的杂乱头发,啃咬他的耳垂脖颈。
戴恩早就忘了林德还在,全然放开,尽情喘息、呻吟、给予雄虫每一次碰触最激烈热情的反馈。
塞尔苏斯治疗戴恩时的每一个细节,林德在昏黄灯火下,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他喜欢的雄子,抱着他最好的朋友。
看雌虫一声声闷哼,发出小动物受伤般的低吟,又看他主动贴到塞尔苏斯耳边,叫雄虫的昵称。
“啊啊啊啊啊——”
塞尔苏斯低头,吸咬。戴恩反曲弓背,头朝后垂下,眼角渗出泪水,逆流着飞落。
塞尔苏斯抬头,继续征战。
那双紫瞳越过戴恩,直直锁定在林德身上,精神力随着倾覆而来,彷佛无形大手,将林德死死按压在地。
林德跪在地上,穿着每一处细节都打理完美的军服,TM的全湿透了。
一般圣职者治疗雌虫精神域时,使用的是圣愈。对于雌虫干裂粗糙的精神域,它们是治愈滋养的水,温柔包容,非常舒适。
但教宗塞尔苏斯,会配合圣言、圣祭一起使用。
用精神力化成极细的刀片,在雌虫的精神海里刺入抽出,来回碾磨,铲去腐化陈旧的伤疤,挖出皮下最新鲜的血肉。
再用圣愈在雌虫哀鸣时温柔抚慰,给予甘霖般的滋润修复,同时用圣言让雌虫彻底地交付自己,让所有血液组织都服从最高调配。
治疗效果极佳,还非常上瘾。
尝过一次就和吸了迷幻剂一样,念念不忘,想法设法、倾家荡产,也只想再来一次。
一次又一次。
那次,塞尔苏斯一边抱着戴恩,一边用精神力化作刀子,入侵着林德的精神域。
戴恩和林德同时到达。
之后,塞尔苏斯将戴恩从自己身上拨开,看也不看地丢到一边,一手抓起林德,全身压下。
林德一阵发冷地颤抖,随即便是烈火一样的热,彷佛被烙铁烙进,让他忍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沙哑的低吼。
雄虫冷酷坚定,对待戴恩时的温柔彷佛从不存在。
他既没有俯下身来吻他,也没有一点温存——他经常对戴恩那样做,亲昵的像体贴的恋人,而非他和林德之间这样,总是冷冰冰血淋淋的公事公办、或支配与反抗的反覆争夺战。
……回忆和现实重合。
完全分不清是什么状况,只有身体被对折的酸胀疼痛、背部烙到什么金属的冰凉混成一团,涌入林德波涛翻滚的意识之海。
耳边金属物件失去节奏的晃动声,还有他自己的喘息-呻吟,以及塞尔苏斯的声音。
好像是在叫他名字。
“萨迦……萨迦……”
帝国这么多虫中,只有这只雄虫能完全叫对他这个音译过来的姓名。
林德眷恋般地抬起上身,伸手去碰雄虫的侧脸。
对方正抱着他,肢体相贴的地方,汗水都被浸润的湿热黏滑。
林德忍受着钻心的煎熬,本能地收紧腰腹和腿部的肌肉,汗水流了一层又一层,完全浸湿他的浅金色的短发。
临到最后,哪怕强悍如林德,身体上下都因疼痛和充胀而痉挛颤抖。
他终于明白醒悟过来,不能再挣扎,更不要说逃。只要他有些微征兆,便会换来雄虫最凶狠无情的报复。
“塞尔瑟……”
林德率先认输。他垂下眼眸,伸出舌头去舔雄虫手掌上,自己刚刚咬出的伤口。
塞尔苏斯怔了一下,两虫相叠的躯体僵在那里,像按下了奇妙的时间暂停键。
“你是我的……”
“萨迦……”
静止片刻后,雄虫低喃自语,忽然又凶狠起来!
他用发红的眼睛凝视林德的脸,由自己激起的每一处细微表情变化都不放过。
总是冷静理智的双眼被炽烈的火焰覆盖,浓浓的野性和情欲剧烈翻滚,夹着不容抗拒的绝对占有!
林德哀嚎出声,仰头闭眼,紧紧环住雄虫的脊背,指甲在那里留下一道道抓痕。
他没有看到雄虫此刻的面容。
却在最后失去意识前,得到了一个梦寐以求的吻。
……
但以为那是梦。
梦醒,一切仍是原样,毫无改变。
他不过是与教宗塞尔苏斯签下A级治疗契约中的众多一员。
毫无特别。
第045章 礼物
全息链接70%的真实度让虫绝望。
绝望的原因?
一是居然可以如此真实,那剩余的30%为何不能补足?
是得到一部分,清楚看到存在鸿沟,仍然奢望不可能的绝望。
二是意乱情迷、就要被烧融时,意识之海总有一处,静静地告诉你这是假的。
达不到彻彻底底的浸入、却又无法干脆的脱离。
此时此刻,我就被夹在这30%的缝隙之间,活脱脱被逼成了只疯虫。
视野中,黑发雌虫双膝着地,跪在我的身下。
他的手掐着我的大腿,只是接触,便在我皮肤上激发出一阵阵颤栗。
西恩抬头看我,眼神闪着捕食者的机敏之光。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深吸一口气,开始。
没有试探的亲吻和安抚,直接就是最高难度,像是要弥补分离这么多天的空白。
我被震出了一声叫喊,不是说这行为多么不习惯,而是三秒不到,就差点丢脸。
我推搡着雌虫:“慢……慢一点。”
西恩仿若未闻。
“停下来。”
西恩加大力度。
我是意志力薄弱的虫,我说过很多次。
因此我只能让他如愿所偿,将小阿尔整个全部唤醒。
不只是不是之前做雌侍留下的习惯,我和西恩每每开始,第一道程度通常都是这样。
T到我大脑发晕,话都说不清楚时,他再扯开上衣,露出软硬合适、形状完美、大小刚好的胸肌,用不可思议的灵活性和技巧,让我尽情使用。
要说性感,是真的很性感。
以至于这么多年我都没腻,一见他上手,小阿尔就反射性地回馈。
要说好处是什么?
程序太熟悉,我轻轻松松在他第一轮进攻的短暂间歇抓住他的手,拦下了他。
“全息传感链接,黑科技诶。西恩,你不想玩点新的?”
30%,让我保留了雄主的尊严。
30%,让我有了一点额外的想法。
科技,改变思路,改变生活。
西恩:“?”
两秒后,雌虫反应过来我的意思,一张帅脸蓦地飞红!
“阿尔托利!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同我谈吗?是什么?”
呃,糟。
这句话就像一个神奇的开关,雌虫突然就变得一脸正经。
似乎终于从本能驱动模式退出,理智和薄脸皮一起回归,直接从我腿上滑下来,坐到沙发上一颗一颗的……
开始扣扣子。???
我瞠目结舌。
“先说正事。”
扣完扣子,出现在我面前的已经是萨洛提斯少将阁下,他挺直腰板坐在沙发上,气度威严、冷意飒飒。
一双长眸一扫,雌虫想给他敬军礼,雄虫比如我,则非常想撕衣服。
“……正事就是你的那通视频留言。”
成年虫可以控制自己的冲动。
比正经,我也可以很正经。
“你要瞒着我,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赶紧交代。别逼我用圣言。”
一想起来就心惊肉跳,连带着口气也有些冲。
“……没什么。”
果不其然,西恩撇过头,视线看向右前方,乍看平静淡然,再看标准撒谎姿态。
老夫老夫,我若被这一句话打发,也太好笑。
“怎么,你之前当独裁BOSS几十年当惯了,还没过够瘾,还要继续?”
我盯着眼前明显不想合作的雌虫,一股怒气直上心头。
西恩的记忆如浪一样,跟着涌过来。
那只半虫化态的黑发雌虫,所到之处一片凄厉哀嚎。
他是死亡的代名词,是雇佣军团最强大的领导者、保护者、杀戮者。
每只虫都怕他、畏他,却没人知晓很多次他也曾命悬一线。
用指甲挖开溃烂的伤口,倒上劣质过期的消毒剂,自己就着脏污的油灯缝合。
冷汗湿透染血的绷带,浑身高热嘴唇开裂,陷入噩梦中挣扎哭喊,醒来后抱着膝一直一直望着灰蒙蒙的天。
“我可不是你雇佣军团里的那些垃圾,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对不起……呵,别顾着感动自己,要真觉得对不起,就把这句话给我收回去!!”
越说越气,越想越怒,直接扑过去,一把扯住他的领带,近距离地逼视。
“告诉我,你到底准备做什么?!”
这些记忆,是属于西恩的。
看过一遍,本该封进盒内,沉入意识最深处,最好渐渐忘却,只留一个模糊轮廓。
时间久了,也可以装傻,装着装着,便真以为是他转述给我的。
而非剥夺他所有的隐私、身临其境地体验。
更不是快放、倒带,又一帧一帧检索,360度无死角地观察打量。、
再在这里站在高高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斥问。
“阿尔……”
饱含歉意和痛楚的呼唤,低哑深沉,和晃过片段中的虚弱梦呓交叉重叠。
胸口的火一下就小了,力气突然间消无影踪。
我松开手、垂下头,视野中只看到雌虫紧闭的唇角、
“你不想说的话,那听我说,看我猜的对不对。”
认识三十多年,旁观西恩领兵作战、打过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战役。
也有一段时间,认真翻阅过科尔书桌上关于西恩作战风格、布军策略的分析报告。
新政府成立后,专门就西恩的处置问题开过很多轮军事内部会议。
那份报告就是那个时候用的。
相关的危险性分析和一些保密文档我也看过。
加上那段七八十年的记忆,如今,我可以说这帝国里,没虫比我更了解眼前雌虫的思维模式。
“上一次,你作为指挥官,定下了双线进攻战略。”
“一方在后,稳扎稳打地和普兰巴图打攻防战。”
“一方在前,突袭他们女皇驻地,釜底抽薪,斩杀指挥首脑。”
“可现在,你拥有关于‘未来’的先机。它们都是非常有价值的情报,据此,可以做出全新决策。”
我一句一句,将最近分析所得陈列而出。
“普兰巴图侵略帝国,是因为他们赖以生存的恒星能量将要耗尽,正在快速衰亡。”
“衰亡的恒星发射出非常高能量的辐射,让他们生命体数量骤减,新生命存续几乎停滞。”
“如果他们继续待在那里,就会彻底灭族。”
“四个月后,在这场战争的尾声阶段,女皇会因看到胜利希望,从母星迁移到普兰巴图已侵略占领的行星中,为最终决战做准备。上一次,你就是捕捉到这个时机,趁她们刚刚迁移,还未完成筑巢,带队杀了进去。”
“这些事情,帝国军部还不知道,他们甚至到现在,还没法准确定位普兰巴图母星的坐标。”
“西恩,如果我猜的不错,你还要做和上次一样的事情。不过不在四个月后,而是一到前线,便会行动。”
“你会带队,前往他们母星,提前斩杀皇后!”
“得益于垂死恒星的辐射,女皇在母星时更为虚弱无力,而那里是他们的大本营,后防空虚,只要成功潜入,便可一虫大杀四方,夺取比上次更迅速、更辉煌的战果。”
随着我的叙述,雌虫脸色愈加严肃,目光发寒发冷,简直就像变了一只虫!
“不要这么凶的看我。”
我翻着白眼瞪回去:“没偷看任何军事机密。只是加上我的记忆和这么多年对你的了解,换个角度做出的合理推断。”
“所以你明明是少将,却能做这次出征的总指挥官。”
“诚然,无虫想去是一方面原因。但更根本是因为这次出征整个都是幌子。”
“普兰巴图和帝国的交锋,不在前线,而在于无虫知晓的大后方,你和你直属特战队将去执行的危险任务。”
老师和大哥都瞒着我。
军部估计也只有寥寥几只值得信任的虫知晓真相。
不怪他们。
一个月前的阿尔托利,还是个彻底草包。
前几天才被我旁敲侧击、软磨硬泡套出话来。
但守口如瓶的西恩让我无法接受。
“我让虫查了萨洛提斯少将这些年的情况,明面上,看不出任何异状。”
“但两年前,你缺席了圣廷的安息节。只说身体不适,事后却未让任何圣职者检查,也没有请求阿尔托利的治疗。”
“自那以后,你来圣廷次数有所下降,对阿尔托利也格外冷淡。”
临时起意的调查,导致报告我昨天晚上才收到。仔细翻看,只有这一条感觉不对。
再搜罗记忆,模模糊糊预知到,问题出在这里。
时间太久远,我已无法得知当年是否真的有段时期西恩对我格外冷漠敷衍。
只能真假掺说,看西恩反应验证。
雌虫身体一僵,很短暂,若非我留了心,定察觉不到。
看来猜对了。
“西恩,你回来的比我早,时间就在两年前,对吗?”
“这两年,你忙着调查普兰巴图、在军部游说劝服,甚至疏远阿尔托利,只是为了要将女皇彻底歼灭的这一战。”
“你,早就为那一天,做好了赴死准备。”
“哪怕你知道我……已经回来,你还是选择执行这个计画。”
在这虚拟而出的寂静空间,我的声音被拉长、扭曲,根本就不像我发出的。
一片沉默。
视野里,是雌虫扑动翅膀般不断颤动的眼皮,还有褪尽血色、隐约抽搐的下沉嘴角与下颌。
我叹气。
长长的叹气。
我将脑袋窝进雌虫的胸膛,分开双腿向前挪动,用体重将对方再一次朝后压去,将西恩半个身子都压进垫子中。
“阿尔,我搞砸了很多,不想再让你失望。”
西恩哑声开口,身体僵硬干冷的像具尸体,一点都没有片刻前的温热滚烫。
“我只是……想完成和你的约定。”
“如果用我一条命,就能换来普兰巴图的彻底溃败,和帝国未来三十年的和平稳定,我愿意。”
我知道西恩现在轻描淡写说出的话是非常认真的。
他是真的这么想。
且一定思考了很久,早已下定决心。
西恩行动力一向很强。
比起阿尔托利的优柔寡断、困于感情,雌虫更冷静决然、所有事物,包括他自己本身,都是服务于目标的可用资源。
就像自动导航,只要目标定下,输入限制条件,配置资源,便会自动生成路线图。
这种思考方式让他在军队无往不利,几乎已成了他的本能。
我无法接受,却没有立场去指责。
因为他不止是我的西恩,也是西恩·萨洛提斯少将,也有他自己作为军雌无法推卸的职责和使命。
“所以催r素……项圈……你的热情主动,都是最后的晚餐吗?给我的施舍?”
我微微抬起上身,手触上西恩下颌,示意他微微仰头,以便就着光源,更好打量他脖子上的项圈。
项圈勒得很紧,隐约能看出红痕。
粗制的皮革边缘还有一排非常细密的铆钉做装饰,对比着雌虫脆弱的蜜色脖颈,显得很se情。
“是我……自己。”
“想要。”
脖颈上的喉头上下滑动,传到耳边的声音低沉柔缓:“有了这些回忆,我想我会坚持的更久。”
是在说万一被女皇的分体寄生,将会面临的惨烈斗争。
“我是做好了赴死准备,但为了你,我会努力活着、坚持到最后一秒。”
头顶传来西恩的呼吸,随后脑后一紧,已被雌虫反身推倒。
颤抖的唇迅猛地压了下来。
这是一个狂热、滚烫、焦渴却又充满恐惧的吻。
西恩抓着我的头发,像是要把我吸进身体般的吞噬舔吻。他狠狠厮磨我的唇瓣,卷着我的舌头来回纠缠,手解开我的长袍盘扣,深入触碰。
两具躯体紧紧相叠、激烈拥吻、互相抚摸……
火热的、淫-靡的、濡湿的……
西恩贪婪饥渴的舌、强有力的手、再次滚烫起来的强健躯体……
直到我受不了推开他,喘着气说:“停。”
“叫声雄主,这次我就原谅你。”
“……对不起。”西恩定定地看向我,嗓子被欲望灼烧得低沉瘖哑,“雄主。”
“…!”居然这么听话。不好玩!
“是我自以为是、考虑不周,只想到自己。”
西恩贴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像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剧烈的颤抖顺着每一寸相贴的肌肤传来,令我的神经末梢痛苦灼烧。
“我明明经历过……”
“明明应该知道,被留下是多么……痛……”
西恩插-进我长发的手也在抖。
沙哑的声音近在咫尺,充满再也无法压抑的不安和绝望。
“对不起……”
“阿尔托利,相信我,我不会死。”
下一刻,雌虫手臂收拢,力道大得我快要无法呼吸。
我艰难地伸出双手,主动勾住西恩的脖子,手脚交缠,下身相贴,厮磨挤压。
“我相信你,西恩。”
“我等你回来。”
如此紧紧相拥,赤-裸的皮肤似乎都要被融化了,带来一种极致的安定和亲密。
热度迅速渗进四肢百骸和每一根神经,在血管内不断翻腾,汇成鲜明强烈的渴求。
哪怕还差30%,也不影响我做想做的事。
就连隐藏体内的尾鈎也不知道何时自己跑了出来,正在唰唰扫动,越来越快,然后猛地向西恩窜去……
……
……
全息链接下的精神域,就像蒙着一层厚厚的半透明布,原本清晰的图景被粗暴的摺叠、交错,只能看出大致的斑驳色块。
西恩全面开放,迎接我的到来。
得益于之前植入的精神烙印,我很快就掌控了“扭曲变形”的精神域。
在拨开一层又一层稀薄的“塑料纸”后,我在不断旋转的漩涡中心,找到了ta。
一个微弱的、依稀可辨,不断闪烁的小光点。
是已经形成、正努力在雌虫体内扎根发芽、存活下来的小生命。
我用精神力包裹住了ta。又分出一点点细细枝桠,小心翼翼地去碰触。
碰到了!
软软的、热热的、像刚刚出炉的小蛋糕。
纯粹的喜悦和快乐随之而来……
……
全息链接断开,我第一时间,不是去处理狼藉的下半身,而是转个身,直接将脑袋深深埋进枕头里。
……又哭了。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我难以自持。哭着哭着,又开始笑。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能重来一次,真的太好了。
还能有机会弥补,真的太好了。
曾经,这是我和西恩关系中的鸿沟,永远无法填补、跨越。
哪怕只是稍稍触及,都会有一块地方被吞噬。
所以我不敢开口。连对不起都只说过一次。
这次,我希望他能原谅我。
希望还可以再次一起,共同为另一个生命的未来畅想。
我抹干脸上的泪水,调整好心情,去冲了个澡。
再出来时,脏污的床单已消无影踪,新铺的床品干干净净,散发著经日光烘烤过的暖意。
哈勒指挥其他侍从将全息链接传感仪——一堆铁盒子一样的东西从我房间搬走——看上去无比快乐,甚至还哼起了歌。
“有什么高兴的事?”
我擦着头发问他。
“替萨洛提斯少将开心。”
哈勒心直口快,不假思索:“殿下晋升S级,食欲、□□缺口都很大。”
“您一天吃五虫份餐食,却从不叫一只雌虫。我每天都提心吊胆怕您忍不住。但您真的做到了。”
“……我是成年虫,有理智,能控制自己。不是失心疯被精虫操纵的傻子。”
他如此直接,我倒连气也生不出来。
忍着是难受了点,但难受又死不了虫。
我戴上刚刚因洗澡取下的终端,发现有好几条西恩的讯息。
【!!!!!!!!!!】
第一条满满一显示屏感叹号。
【你怎么弄到的?不可能,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第二条是十几秒的语音,一直重复这几个词。
【图片1.图片2.图片3……】
一口气传来六张图。
六张图全拍的同一个东西——
一台身形庞大、通体全黑的机甲,约有三百米高,安静地屹立在冷白色调的机库中。
天花板、墙壁和地板上的几十台探照灯照着,给它棱角分明的四肢和机体笼上一层光晕。
再仔细看,能看到十几只工作虫正吊在机甲外壁,拿着记录平板,在测试数据和功能。
帝国无价之宝,曾属于林德元帅的浩瀚级机甲——墨丘利,在尘封二十年后,重见天日。
上古语墨丘利。意为宇宙的使者。
这就是我刚提到的“礼物”。
我的雌君要为了帝国数百兆生命,深入敌后、孤注一掷地去冒险,我当然要送他匹配的趁手武器和保障。
【还有一批,正在运输途中。争取给你的小队每只虫都配上。】
【都是浩瀚级有点困难。我尽量。】
浩瀚级机甲是“活”的。
它们都来自帝国曾殖民过的一个古早星系(现已灭亡)。
这种生命体是矽基生命体,具有高度智慧、能够思考、交流和用特定方式表达情感。
它们可以存活上万年,可以与虫族等其他生命体共生,以他们的情感精神能量为食。
非常适合做机甲。
所以也真的被纳入了这座钢铁巨兽的内核,成为了浩瀚级机甲的“灵魂”。
墨丘利的上一位共生者是林德元帅。
林德元帅不再上前线后,便一直保留在军部秘密部门,进入“沉睡”状态,相当于休大假。
我成功说服兄长,结束了它们的假期,并将林德这台,假公济私调配到了西恩名下。
希望他早日取得墨丘利的认可,争取任务结束后,成为它的新搭档。
【……这不可能……】
西恩大概是被喜悦充昏了头,半天还是这么一句话。
【也不看看你嫁的虫是谁?(得意)】
发完这句,再附带一张戴墨镜扬唇笑表情包。
【你可是被十几个零的雌虫嫉妒着。】
西恩回覆:
【什么十几个零?】
咳。
这就不用解释了。
只要西恩还上星网冲浪,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记得试用新武器。等你反馈。】
我发出短信,想像他登入驾驶舱后试用武器系统的惊讶表情,嘴角不由翘起。
浩瀚级机甲是非常稀有的。价值已经不能用钱来衡量。
但普兰巴图这一战要是赢不彻底,留着也没用。
除了机甲本身的力量,我还通过帝国科研院以及武器研究所给它们加装了些专门针对普兰巴图的新武器。
普兰巴图生命体,单性分裂繁殖,可迅速产生大量后代,有利于种群的快速扩散;
外表为液体金属,可以根据附着的生命体变幻外形,默认为类人雌性体态。
它们的难缠在于会吸收寄生体的基因特性,且只要有一个细胞还存活着、有足够修养生息的时间,就可以卷土重来。
但当它们以本体单独存在时,是非常脆弱的。
所以西恩才会想出那个计画。
风险非常高,但诱惑极大。
普兰巴图本体以高频率的声波为武器,刺入雌虫精神海,让机体功能受挫、失灵。
而它们的致命弱点,却是电磁波。
3kHz到300GHz频段的电磁波(即微波和射频部分),会让他们从寄生体上剥离出来,并回归到脆弱的本体状态。
上一世,直到战争中后期,军部才研发了可以有效杀伤普兰巴图寄生体的射频脉冲武器。
这一世,为什么不提前呢?
原理都是相通的,科学院和武器研究所都是精英,只要给他们一个方向,再努力赶赶工,终于在机甲运出前成功改装了一些旧武器、加装了一些新玩意。
这就是祝祷仪式前,我和老师午餐一谈的结果。
功能上还有很大提升空间,但应急,也要求不了太多。
今天晚上针对安全委员会和军部高官的会议,也主要是用来说明这些。
……
会前二十分钟,我来到圣廷专门的会议室。
进去之后,房间里除了兄长、老师,还有林德元帅。
提前说好的,兄长、老师在旁边观会,但不参加会议。
安全委员会的成员和军部高层,也不知道他们在。
这是以圣子阿尔托利名义召集的会议。
林德元帅则是因日程重叠,直接在圣廷这边参会。
突然明白为啥今天老师没有停药、甚至还照样工作了,感情都是为了我。
压力山大。
我坐在专门的视频参会席位上,有点心虚地偷看老师几眼,再瞅几眼旁边的大冰山。
林德元帅换了一身纯白金边军服,立体剪裁十分凸显他伟岸挺拔的体格,胸前佩戴着垂着黄金穗子的勋章。
如此全副披挂,是正式场合著装要求。
他正在平板上翻看我准备的一些简短说明文本材料,腰身坐得笔直,只有眼帘微垂而下,琥珀色的眼珠随着视线微微转动,看上去真的很像机器虫。
完全无法和情-欲一词联系起来。
老师,您品味真的很独特!!!
当年,我发现这一真相时的震惊不比现在少,且每次想起,每次都要适应一下。
我怎么发现的?
会前这几分钟,给你们讲讲也无妨。
那会老师病重,需要卧床修养,很少下地走动。
他有一个很宝贝的精美小箱子,是纯手工做的,传承很多年。放在他书房的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
我帮他从书房找出、拿到卧房。
生物锁。没法偷看。
有次他抱着箱子、靠在床头睡着了。我小心翼翼地将箱子从他手中抽出,扶着他躺下睡好。
结果箱子没关,就那么敞开一条缝,放在我面前。
谁能忍住不看?!!
反正我做不到。
打开后,里面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和我想像的秘密宝藏或者机密文档完全不是一回事。更像一个杂物收纳箱,什么都有。
有一堆纸质的节日问候卡,手写着很官方的新年祝福。
有一把匕首。一个盘起来的银色圆环,看着像手镯又比手镯大。
一套迷你星际棋棋子,虽然打磨的非常细致,但仔细看看就能发现是手工做的。
不敢翻动,一眼扫过去就看到这些。
正准备关上,眼角晃过一抹亮光,鬼使神差拿出,发现那是一个军牌。
没错,就是军雌们脖子上都有的那个,标注姓名、基本信息和所属部队。
军牌擦拭的很新,但是旧物。
证据是它上面的部队,已是历史旧物,很早就在整编中被合并了。
老师从过军?
这个念头下一秒就被我直接划掉,因为我看到了军牌上的名字。
好长一串。但最后一组姓,我认得。
是林德元帅的军牌。
我惊了。
又在那处翻了翻,翻出好几个类似物品。军牌上的部队编号不断变化,不变的是军牌刻印的姓名。
再看那叠节日问候卡。
捏着军牌,两边对照,我认出结尾有点熟悉、写的非常难以辨认的署名是什么了。是林德元帅的姓。
宇宙主宰,这问候卡内容和签名是同一个字体,说明居然是林德元帅亲手写的!
星际时代了,手写只用于非常非常稀少的场合,用以表达写信虫最大的诚意。
所以,我可以合理猜测,这一箱子,全是那只雌虫送老师的礼物?
无法开口询问老师,也无法找雌虫当面确认。
因为那会,距离林德元帅战亡已有两年。
老师死前,要求我将箱子和他葬在一起。
我得以重新打开、清点物品,发现那些手工制品,都有小小的名章刻印,全都来自同一只雌虫。
“……殿下?”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中断回忆,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冷淡双眸。
“这份数据,不错。”
雌虫对我微微点头,阳刚深邃的五官因长年保持同一种表情而生出不近虫情的冷峻威严。
“会议会很顺利。”
“您不用紧张。”
“啊?”
我刚回神,思绪还没转换过来,他说的话,直直从耳朵里穿过,根本没进脑。
好像是在夸奖我?还是安慰我?
“谢谢?”
我试探地回覆。
金发雌虫抿了抿唇,对我微微点了点头,收回目光,又开始盯着那份数据看。
话没听清,但友好的意图我已经GET了。
看来不是虫型灭世AI机器虫。
也对。哪个品种的灭世机器虫会手写问候卡?
明明这种卡片,其他将军们都是有专虫负责的。
逢年过节,会跟着昂贵稀有的礼物一起送进圣廷,堆在专门的房间,按序摆好后让教宗阁下看。
礼物才是重点,卡片没虫会看。
会议开始只剩5分钟了。
安全委员会成员和军部大佬们陆续上线。
我心情复杂地瞅了一眼林德,正要移开目光,突然发现一处不对劲。
雌虫裹着衬衫的小臂从金色宽边军服外套里伸出来,早上扣得很紧的衬衫袖扣松了。
手腕处,一条颜色很深的细淤痕清晰可见,是被什么条状物长时间捆绑所致。!!!
原来不是纯睡觉!
一个想法掠过脑海,快速成型。
我打开终端,给哈勒发了条讯息。
让他现在马上找点东西,亲自送到林德元帅副官手里,让他务必要在会议结束后交给元帅本虫。
会议开始前1分钟。
我速度打字,发了条长讯息给林德元帅。
【阁下,过去的经验非常重要,它会帮我们快速适应环境、高效处理问题。】
【因为省力省心,我们会非常依赖这些经验。】
【但过去的经验同样会束缚我们,有时甚至会成为阻碍。】
【我准备了一些礼物,已让虫转交您的副官。请您务必收下、进行尝试。(附网络图片2张)】
【亲身体验,效果很好。相信您和老师也会喜欢。】
会议开始的提示音和林德元帅收到讯息的的提示音几乎同一时间响起。
“晚上好,各位。我是阿尔托利,感谢你们今晚的出席。”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在座的帝国重臣,共同商讨。”
简短说完开场白,视频镜头按重要顺序一一切换。
安全委员会第一位成员就是林德元帅。
却见他一向洁白如玉雕的面颊,不知怎么的,微微有些红。
雌虫低咳两声,声音有点低哑:“晚、晚上好,诸位。”
“有一段时间未见了……”
“感谢阿尔托利殿下。”
第046章 老房子着火
帝国安全委员会,负责统筹、领导和协调国家安全工作。
此次召开的是部长级扩大会议,除去委员会本身的成员,还有很多来自国防、财政、各军团的大佬。
视频镜头将出席者全部过了一遍。
除去林德元帅,我还看到好几只上辈子在与普兰巴图战争、以及后续镇压叛乱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的虫。
一大堆虫同时出现,非常考验记忆力和脸孔辨识度。
材料已经提前发给了他们。
都是业内行家,没必要废话。
说完开场白,我便直接切入主题。
“……必须在所有军舰上加装寄生体检测仪器。”
“每次作战开始前和结束,所有士兵将领,都要严格执行刚才所提及的清洁消毒流程。”
我不谈论具体作战战术和策略,那自有一群专家军雌操心。
他们可比我专业多了。
我只说目前还没虫意识到的普兰巴图寄生体的强大、凶残。
如何防治他们的初步方案思路。
以及研发武器的事。
可即使如此,也遭到了比我预想多得多的疑问和反抗。
卡斯帕·萨洛提斯率先发难。
国防部长,也是萨洛提斯家现任掌权虫,即大家经常说的萨洛提斯公爵。
也是西恩的雄父。
“我理解殿下的谨慎。普兰巴图寄生体确实一度让我们措手不及,但目前这些方案,是否太过夸张?”
中年雄虫面色阴沉。
财政部长紧跟其后,做出附和。
“殿下,全部加装检测仪器预算太大。很多后勤舰组只负责维修保养,可否将他们排除?如此费用预测值可下降25%,能勉强控制在可执行范围内……”
尼米兹,国防部直属武器研究所所长也提出疑问。
“我也有类似问题。”
“殿下,前些日子给浩瀚级机甲加装武器,若只是墨丘利尚可理解。却也要求其他浩瀚级同样配置……”
“加装武器对机甲本身系统会有影响,诸多调整设置非常麻烦,时间又那么紧……”
科学院院长眉头紧蹙,久盯材料,缓缓摇头:
“您提到的这种电磁波武器,我们是有一些项目内容很是类似,但终究有根本性差别……”
“没有足够的样本和可靠数据,就这样激活新研发项目,并配备最大规模的科研虫……恕臣直言,风险太大,很是不妥。”
都是预料之中的问题。
我早有准备,态度很客气,但立场很明确,也不会做出任何妥协。
“寄生体可不分后勤还是前线士兵。只要有一虫感染,便会快速传播至其他士兵。当然,费用过大是问题,这个需要进一步详谈。”
“夸张?萨洛提斯部长,不夸张的后果就在眼前。”
“雅里布等几位将领的死亡详情,国防部瞒得密不透风,但相关报告你们想必都亲眼看过,需要我帮诸位回忆一下吗?”
“普兰巴图母星什么情况,没虫知道。浩瀚级机甲也不过是多加一层保障。我们的士兵,可是堵上了他们的性命。这个时候舍不得机甲,难道要等我们的将军们全死光后用来当棺材板吗?!”
说到这里我沉下了脸,猛地站起来,一拳头狠砸向会议桌。
“……”
全场有几秒的静寂。
我目前只是圣子殿下,他们小瞧、质疑很正常。
但圣子殿下,没有官方职务,自然也可以口无遮拦,肆意任性,甚至因为未婚夫的关系,耍点脾气也无伤大雅。
“已将之前普兰巴图的调查报告发送到诸位终端。”
旁边,林德元帅淡淡开口,声音冷沉严厉:“诸位可以再看一遍最后结论。”
他目前任帝国情报总监。兼任奥兰陛下的首席情报顾问。
情报总监统领全帝国的情报体系,包括情报局、安全局、调查局。
不仅为奥兰陛下、以及帝国安全委员会和国土安全会议提供策略建议,还要确保这些机构在国家安全决策中得到全面、准确的情报支持。
目前帝国政坛中,哪怕经历了两年的战斗胶着,大部分虫还是不把普兰巴图当回事。
只觉得是以前没遇到过的对手,熟悉熟悉,习惯习惯,就会取得逆转。
当然,有虫迟钝自大,就有对危险格外敏锐的虫,已察觉出了后面的来势汹涌。
林德元帅是,中央军团总司令官佐洛·阿赛德也是。
后者同时兼任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
“根据目前研究进展和前线反馈来看,普兰巴图生命体非常棘手。”
“圣子殿下的忧虑完全可以理解。”
阿赛德是只蓝发蓝眼,外表十分柔美的雄虫。
单兵作战能力极强,不输同级的军雌。
据说脾气非常好。
但能稳稳统领中央十几个军团几十年,将一干桀骜不驯的将军治的服服帖帖,我感觉应该是薛定谔的脾气好。
他也曾是哈马迪和林德元帅的上司。
八卦一句,坊间也有不少他和林德元帅的暧昧传闻。
“诸位,是最近秋干物躁吗,怎么一只只这么着急上火?”
开场过后就没怎么说过话的戴恩·哈马迪发言了。
“初次会议而已,一切都在最初商讨阶段,还不着急做决策。既如此,大家何不开放一点?别总这么古板难缠。”
明眸皓齿的红发雌虫长叹一口气,一边熟练转着手中的电子笔,一边突然抬头开口。
“对内,我们所在职位不同,角度不同,难免会有不同意见;但对外,我们是一体的,所做都为国家利益和臣民的安全与福祉。”
“这么出色的方案听说是殿下亲自写的。我们这些老家夥,不该给句年少有为的称赞?”
“对了,殿下,请问圣座近日身体如何?上次祝祷仪式也没看到他在场。”
雌虫朝我抛出一个笑容。
长眉舒展,眼角和唇角一同弯起,绿色瞳孔溢出光彩,似有辽阔星空。
我微微一怔。
戴恩·哈马迪。
现任帝国特种作战司令部部长。
特种作战司令部主要负责各军团、各军种之间的协调、规划和执行特种作战任务。
当不同的特种部队需要协同完成一项任务时,特种作战司令部便成为联合指挥机构。
这次针对普兰巴图的秘密行动,便由哈马迪元帅在后方总指挥。
在目前这个节骨眼上,是备受瞩目、也是压力非常大的一个职位。
上辈子接触下来,我得说,没虫比他更适合这个位子。
这只军雌,是天生的乐观派、行动者,不论何种境地,总有一副尽在掌握的自信泰然气度。
他比林德元帅整体块头小一圈。
红发绿眼,高鼻深目,一头蓬松浓密的自来卷短发,气质明朗潇洒,外表极其出色。
出色到什么地步呢?
帝国数百家媒体,八十多年来,一直将他的脸当做完美雌虫模版。
五官精致又立体,脸部轮廓该锋利的锋利,该圆润的圆润,被网友称为不含一丝水分的“没有技巧、纯粹硬帅”。
而他本虫也很争气,除了长得帅,还很会倒腾自己。
用地球词汇来形容——
他是一个永远走在时尚前端的型男。
用虫族形容来说——
他是一只完全不像军雌的军雌。
除非必要,不穿军装。
而媒体街拍里的哈马迪元帅,从没有将同一件衣服穿过两次。
天气炎热时,这只军雌会毫不吝啬地秀出自己的恰到好处的健美身材。
日常休闲是简约白T和牛仔裤,既凉爽又不失风度。
运动场合则为球鞋长袜加短裤POLO衫。
若要逛街,无袖背心加低腰牛仔裤,高筒靴,一辆重机车,再紧跟当下潮流,搭配一顶棒球帽与墨镜,游刃有余地在运动复古风与时尚性感中游走变换。
春秋两季,雌虫会穿上剪裁精致的西装外套、卡其色风衣、高领毛衣和休闲裤,化身为低调优雅的贵公子。
气温寒冷时,哈马迪元帅则格外钟爱长风衣或长大衣。
他会选择剪裁合体、线条流畅的经典款式,搭配格纹或素色长围巾,每一件都完美衬托出他的宽肩长腿和高挑身材,以及成熟军雌的优雅魅力。
媒体随便一拍,都可登上时尚杂志封面。
常有眼神不好的路虫误入,疯狂打问号追问,然后被全网带着善意嘲笑。
#论哈马迪元帅的便装又骗走多少虫的心#
#那是你没看过军服照#
#一看军服照,哈门永不归#
#当年万虫空巷、看他凯旋而归#
#八年级第一次看到近代战争史课本第155页插图,我恋爱了#
#永生珍藏,死了也要带进坟墓#
没错,从这些你们也看出来了——
戴恩·哈马迪,除了已到顶峰的军雌职业生涯,业余时间,还兼职星网红虫。
他的社交账户粉丝数甚至比阿尔托利官方账号还要多上一倍,可谓帝国名副其实的NO.1公众虫。
虽然是上世纪出生的虫,但哈马迪和年轻虫一样,很喜欢上网冲浪,常年奔赴在吃瓜一线。
除了时不时爆料各种娱乐圈和贵族圈的内幕消息,还会对帝国时政进行幽默点评,发文吐槽自己同僚和上司,抱怨奥兰陛下凶残高压。
然后就是各种对老师的赞美、表白与隔空喊话。
好几次喝醉了,还发了狗屁不通但篇幅巨长的表白小作文,一直挂到第二天酒醒,到删的时候,网友们的截图转发已满天飞。
只能好声好气地在主页发满满一页的泪流满面表情包,说他还想续签治疗契约,求网友高抬贵手。
……且真的有用。
网友们都删了。
他的好虫缘不光体现在在线,也体现在线下。
他这一插话,刚刚还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
大佬们你看我、我看你,各个表情复杂,像是有槽要吐。
就听在线一阵你来我往的咬耳朵:
“又来……”
“这家夥,我就知道他要问!”
“哈哈哈忍了很久吧?对他来说不容易了。”
“……林德不就在圣廷,干嘛不私信问?”
“嘘!你傻?林德在圣廷,他在这儿,说明什么?说明他上次把圣座得罪了!告诉过他做虫要低调的……”
“那是他活该!”
……哈马迪元帅,硬生生凭一己之力,将一场严肃的军事会议变成了八卦现场。
“诸位,我建议会议现在中断,休息二十分钟后继续。”
林德元帅估计实在听不下去,虽是“建议”,话音刚落就直接切断会议语音链接。
大佬,感谢!
我离开视频会议席位,趁机喝了几杯水,同时大口炫起桌上提前备好的小饼干。
既动脑子又动嘴,太饿!
吃了刚两口,林德元帅手腕终端狂响。
雌虫默默等了二十秒,通信没有停下的迹象,只能面无表情地接通。
“萨迦!”戴恩热情万分地打招呼。
“圣座在吗?在吗?在的话能让我和他聊会吗?”
“他把我私虫号拉黑了。已经三个月了!还没放我出来!”
他说这句话时,我扭头去找,只见原本在会议室角落旁听的老师已不见了身影。
“圣座不在。”林德元帅言简意赅,“再见。”
说完挂断。动作流畅,彷佛已做了数万遍。
“……”
休息时间,语音断了,但视频还保持在线。我缩在角落,趁机观察萨洛提斯公爵。
奥兰陛下的左右手、可诚之为心腹,两百多年以都很受重用的家族,也是帝国祸乱四起、焦头烂额时,率先提议和革命军议和的国防大臣。
也是他,在得知西恩被寄生后,毫不犹豫的以帝国安全之名,要求兄长处决他的雌长子,迫不及待地和西恩切割,彷佛为帝国立下大功的军雌是什么垃圾一样。
和坚决主战的中央军团总司令官佐洛·阿赛德不同,现在想来,从一开始,萨洛提斯公爵的立场就很暧昧。
中后期他开始站出来,拉拢了一批和自己相似观点的大臣议员,将本就分裂的内政,激化成一盘再也拼合不起的散沙。
新政府成立后,萨洛提斯公爵得到独裁者的重用,继续延续了家族在帝国的辉煌。
上辈子,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搜集了不少证据,可以证明——
萨洛提斯公爵,是灭亡帝国的有力推手。
还有很大可能,甚至是主谋者之一。
我面无表情地咔嚓咀嚼,彷佛在咬着这只虫的血肉。
这个时间点,那件事也很快就要发生。
暗地嫁祸、挑拨阿赛德和圣廷的关系,利用老师的手,成功将这位才华横溢的政敌逼出权力中心。
……
会议后半场,比之前半场,顺利许多。
无故存在的恶意,以及对圣子插手内政的质疑少了一些。
讨论不再浮于表面,一些反应快的大臣,已经在考虑施行这个方案的可能性。
结束时,达成了一些共识。
多亏了哈马迪和林德。他们两只虫,不愧是最佳拍档。
哈马迪嬉笑,三言两语就和对面创建联系,顺利破冰,林德二话不说,冷着脸给直接甩出绝对数据支撑;
哈马迪提出一个风险点,林德直接递上解决方案;
林德逻辑推算遇到阻碍,僵卡半途,哈马迪灵机一动,提出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但仔细考虑,竟真的可行。
阿赛德则集合两虫特点,大局观强,思维缜密,负责搭建起整个框架,且随时调整,完美融入各方有用意见。
一场会开下来,我心中踏实不少。
有这种精英在后方运筹帷幄,加上老师、兄长,帝国怎可能输?
常年和他们共事的萨洛提斯公爵肯定比我更清楚……这个节骨眼上,他弄走阿赛德,真的只是巧合?
非常可疑。
雷达狂响。
会议结束后,观察到其他虫都离开了,我从后面叫住刚刚起身的林德元帅。
“殿下。”随着我的靠近,雌虫莫名显出几分拘谨。
“?”我摸不着头脑,索性当没看见。
“刚才真的很感谢您。如果不是您和阿赛德阁下、还有哈马迪元帅,这场会时间会很长。”
“我们没做什么。”林德摇头,“您的方案考虑的很周到,非常有实用性。实话说,看到这份材料,我起初很震惊……你指出了我们战略的盲点,殿下,是我要感谢您。”
一长串说下来,口气依然生硬,表情也没什么改善,听着很像在念稿。
但那双琥珀色眸子,一闪而过的情感波动是真的。
我回以微笑,放弃商业互夸,又看了眼四周,上前半步,将我和他的距离缩短到一臂之间。
我压低声音:“林德元帅,请您提醒迪亚斯,近期务必警惕身边的虫,会有虫针对他策划‘意外’。没什么重要的事,先不要回圣廷总部。”
“一定要避免,和老师在同一个场合出现。”
今天见到阿赛德,我才想起这件事。如要旁敲侧击提醒,已是来不及了。
不如直接挑明。
“殿下!您……”
金发雌虫如临大敌,整个虫在我说出迪亚斯名字的一瞬间就绷紧了,脸色冻结成冰,杀气四溢而出。
“世上没什么不漏风的墙。”
我快速说道,以作安抚:“虽然您将迪亚斯交由阿赛德阁下庇护抚养,以至于大家都以为他是阿赛德阁下的私生崽。但您和迪亚斯的关系,有心虫想查,都查得到。”
帝国高等军雌,找不到合适雄虫,自己在精子库里申请,孕育后代的情况不多,但一直都有。
林德大概也属于这种。
不过他比一般军雌幸运,迪亚斯是雄虫崽,还有绝佳的圣祭天赋,因此出生不久,就被阿赛德看中,匿名收养,多年来亲手教养,生活的很不错。
(贵族圈内一直都说那只雄虫崽是林德和自己上司春风一度的产物。但当年调查,没有发现这方面的决定证据。)
迪亚斯自己也很争气,前几年以非常牛逼的成绩从圣廷学校毕业,进入裁判所工作。
至今短短几年,已完成起无数超难度工作,在裁判所创建了自己的名望。
“我说这个,不是想威胁您什么。放心,老师并不知情。他大概隐隐知道迪亚斯和阿赛德的关系,但从未深究。这点我可以向您保证。”
听到这里,林德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他额上甚至渗出了几滴薄汗,而我到现在才发现。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掀你的底啊!
真难做。
“我给您的东西,请您今晚一定要用。”
“另外,还想请您答应我,事后如果老师问起,请不要说出我的名字。”
我真诚恳求,努力狗狗眼博取同情。这招对老师百试百灵,对他应该也有用吧……
心里七上八下时,却听雌虫沉声道:“我会的。您放心。”
林德元帅一言九鼎。我悬起的心脏立刻回归原本位置。
我对他展颜一笑:“谢谢元帅!”
随火速撤离。
回到寝宫,我唤来哈勒,和他确认东西是否送出。
哈勒列出清单以及图片,和我一一确认:“qinqu皮革内衣三套、调教工具两盒、跳dan等小道具数件,还有……催R素五管……”
念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说。”我示意。
“殿下,送这些东西给林德元帅,是不是有点逾矩……冒犯……”亚雌小声嘀咕,脸又红了。
“你以为元帅和你一样没见识?”我无奈。
追求力量和快感,是虫族天性。那方面的贞操观念也极淡。大部分虫都很放得开。
但也是有西恩和哈勒这种薄脸皮以及羞耻心比较强的内敛敏感型的。
虫口众多,多样化。
“他和老师纠缠多年,与其让这座老房子倒了,不如加把火,让它烧起来。”
不信这些东西,拿不下教宗这个老闷骚。
我继续解释,成功看到哈勒因听不懂我的地球比喻,而一脸茫然。
上辈子迪亚斯被萨洛提斯公爵下黑手,精神域陷入幻境,在一次日常觑见中,攻击了老师。
恰好兄长也在。老师受了点小伤,奥兰陛下大怒。直接将迪亚斯扔进了军部大牢,以谋反罪处置。
阿赛德大惊,联系各方,出面保他名义上的私生子。
结果成功激怒阿尔托利和兄长。
被萨洛提斯公爵暗中拱火后,阿尔托利提出了十分苛刻的条件,里面最重要一条,就是要求阿赛德卸任退休。
阿赛德答应了。
迪亚斯被放出了大牢,但因为过度逼供和延迟治疗,精神域留下严重不可修复的损伤。
裁判所的名噪一时的天才,就这样陨落,直到数年后,我还听过有圣廷虫在老师逝去后感慨——
若有迪亚斯在,圣廷还可再撑五十年。
一个帝国的命运,由那些关键个体来决定。
而决定一个人生死、一个国家存亡甚至整个种族命运的的关键时刻,往往发生在某一天,某一个小时,有时甚至仅为一分钟。
已经历过一遍的悲剧,我要插手、要阻止它们再次发生。
如此才能改变那些关键虫的既定虫生,才能让每只虫都走到最适合自己的位置。
而只有每个位置上,都有最合适那个位置的虫在,谈改变才有可能。
……我是在做最坏打算。打个双重保险。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和林德都不在圣廷。就怕防不胜防,最后还是让萨洛提斯公爵得手。
上辈子林德当然也为自己虫崽挺身而出了。
但火上浇油,听说他们谈得很不愉快,爆发了一场剧烈争吵。老师直接将书房都砸了。
这次FQ期,林德若和老师关系能更进一步……这样由他出面,迪亚斯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
接下来五天,老师和林德元帅没离开过卧室一步。
我和帝国安全委员会的虫又开了两次在线会议。
同时收拾行李,准备塔萨尔之行。
等老师FQ期结束,林德元帅恢复自由之身,我们便可出发。
这五天,我和兄长单独相处、每日共进午餐。
除了每天都要管我饮食作息、指定我穿什么之外,兄长比我印象中好相处很多。
……或者是我忍耐力强了也说不定。不再就一点鸡毛蒜皮小事都要和他拉扯。
他既然格外在意,那我听他的就是。
不就是浮夸打扮几天、总爱拉我合影拍照,不能吃那么多甜点饮料,忍忍都不是事。
等他走了,大可补偿回来。
唯一一次他给我脸看,是我提出要莱伊一同前往塔尔萨。
“他?”奥兰陛下一听莱伊名字,表情就沉下来。
“上次圣廷发生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他算账。”
“他不好好在宫内反省,还想求你,跟着去塔尔萨、跑出去玩?”
“谁给他的胆?!”
……我给的。
又不能这样说。
莱伊……
我的小侄子,与我血脉相连之虫。
哥哥去世后,我一直带着愧疚,一一满足他提出的要求。
可他依旧恨我入骨。
在西恩的记忆中,哪怕我死了,也没有一点减轻。
至此,我便知道,这只虫不能留。
但同样,简单的杀掉或者放逐,浪费又无意。
他既然想将我当棋子,那便也尝尝当棋子的味道罢。
至于棋子是死是活,全看他如何算计。
将莱伊偷溜出去玩、闯了祸,还想让阿尔托利收拾的旧事,示意圣廷侍从私下多聊几句。
很快,果然传到兄长耳里。
听说哥哥当晚怒到晚饭都没吃。
第二天见我,便提起如何安置莱伊的事。
他高中已经毕业。
原计画走皇室传统路子,在中央星读皇室就读最多的大学,学点历史、政治相关学科。
挂个虚职,靠着兄长这棵大树,舒舒服服过完一辈子。
现在见虫崽如此顽劣,兄长难得有些犹豫。
我明白兄长死xue是什么。
本质上,莱伊做什么,他都不会太在意。
前提是,不要拉阿尔托利下水。
上辈子阿尔托利会替莱伊遮掩,粉饰他在兄长眼里的形象。
这次我当然不会多此一举。
我只会老老实实当我的小叔叔,发挥小叔叔该有的“管教后辈”职责。
所以,我彷佛不经意间,在每次早饭时间,对兄长提起了雄子专校。
顺说一句,迪亚斯也是那间学校出来的。
这么大一优秀成果放在那,兄长果然意动。
吃完早饭就多问了几句,不到两小时就定了主意,吩咐下去让虫操办。
雄子专校偏远艰苦,短时间内,不用给莱伊太多注意力。
剩下的一点隐患,用这次塔尔萨之行来解决。
“莱伊马上就要去大学了。最后一点时间,放松一下也没关系。”
我劝说着兄长,扮演慈爱的小叔叔。
“……阿尔,别替他说话!”
银发雌虫眼神森冷,面上挂了一层霜,“早知这么麻烦,当初就应该在他还是蛋时,就捏碎了。”
“错过机会,就没有了。”我狡黠一笑。
“其实不满意,哥你可以再生几只。你还年轻,多找找,总有基因优秀的雄子,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奥兰陛下一愣,呆滞三秒,上手抽我——当然还是轻轻的。
“连你哥的玩笑也敢开?找死!”
“不是开玩笑,说真的。”
我想起上辈子兄长最后几年的形单影只,就很难过。
帝国能用的将军一只只死亡。前线形势越加紧迫。
最后,奥兰陛下亲自领兵上了战场,一度将颓势挽了回来,士兵们士气大振,却没虫晓得,那只是最后的辉煌。
SS级王虫,一旦大开杀戒,生命倒计时便已开启,自此再也无法回头。
等待他们的,是比彻底狂化更可怕的地狱。
我说让兄长多生虫崽,是曲线救国。
从我记忆起,兄长就对雄虫不太感冒,大概强大的雌虫都这样。
可林德元帅好歹有老师帮忙治疗,兄长却拒绝任何虫进入他的精神域。
年轻时还有过几只情虫,但通常半月不到就腻了。
莱伊是里面最得宠的一只留下的血脉。
兄长对我解释是:好奇生育这件事。于是试了试。
得出结论:真没意思。
那只雄虫,印象中也因为勾结大臣企图影响兄长决策,被状态不好的兄长一手杀了。
若能让他重新动了这个心思,也许会有雄虫能入他的眼。
入了眼,便有了牵挂,在战场上冲锋作战时,也会给自己留点余地。
“……”兄长深深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
我茫然看回去。
“过来,送你成虫贺礼。”
奥兰陛下带我走进他的临时书房,派虫取来一个长盒。
长盒打开,一把古朴长刀在阳光在熠熠生辉,一看就知,是神兵利器。
“做了三年,找了最好工匠,尺寸什么都是量身定做的,试试?”
看到那把刀时,我的心脏都暂停了一瞬。
……上辈子,我在捉奸现场,用来砍杀科尔和莱伊的那把。
也是西恩,最终捅穿自己心脏的那把。
恍惚间,重叠的时空交织在一起,在我瞳孔深处,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不是你找虫做的。”
我走过去,情不自禁地用手抚上锋锐的刀刃。
那里不知怎的,覆有一层浅金色的光芒,像是什么保护罩,轻巧地扣在外层。
手指一疼,一道血口划出。
血滴落刀刃,只见那层金光闪了闪,倏地消失不见。
我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低头,手指的伤口仍在。
另一张清晰的图案从脑海中浮现出来,缓缓和眼前的物件重叠。
没有一丝差别。
“这是克墨斯大帝的佩刀。”
“他的雄主……送他的礼物。”
身后安静下来。唯有呼吸清晰可闻。
我等着兄长回答,等来了兄长由后而至的一个拥抱。
雌虫将脑袋轻扣在我肩上,令虫安心的信息素随之传来。
就听他轻笑一声,带动胸腔震动,声音低沉悦耳:“……阿尔托利,你还是傻点可爱。”
什么鬼!
我挣脱开来,转身去看,却见奥兰陛下抱臂倚到窗台,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你说对了,是他的佩刀。老古董了,怕你不收。”
“……”
感觉怪怪的。
但兄长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摇摇头,没往深处想,将佩刀收了下来。
……
几天后,我和贝卓等在圣廷专舰停泊处。
已过了约定时间,林德元帅却还没有出现。
“……联系不上。”
贝卓神色凝重,关掉终端通信调用页面,“要不去他住处看一下?”
“……再等等。”
今天是老师FQ期结束后第一天。
稍微晚点,也很正常。
正想着,远处一个挺拔身影,带着下属匆匆而来。
“抱歉,久等了。”
林德元帅步履匆忙,一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金发都有些淩乱。
他裹着一件长披风,神色显出几分憔悴。
不待我细看,他已先行一步登舰,留下副官抱歉地对我和贝卓鞠躬示意。
“……是我错觉吗,阿尔托利,元帅好像心情不好?”
贝卓挠头,颇为疑惑。
我拍拍他的肩,不发一语跟着上舰。
岂止是心情不好……
冰山是撞上了礁石吧。
原因?
我回忆着刚刚匆匆擦肩而过的情形,那会,我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玫瑰香。
坐到舰艇里后,这丝香味更重了。
来源……是已靠在座椅上、凝神闭目的金发雌虫。
彷佛打碎了什么香氛精油,一股一股地、强势地向虫鼻孔里窜。
远远超出残留信息素该有的剂量。
我和贝卓交换了一个眼神。
林德元帅,被虫标记了。
标记者,是教宗塞尔苏斯。
第047章 精神屏障
舰艇内。
在我的示意下,侍从调暗灯光,又找出一条薄毯。
却迟疑着不敢上前。
我将毯子递给林德元帅副官,示意他为看似已睡过去的雌虫添上,然后拉着贝卓离开公共休息区,随便打开一间舱室的门,换个地方讲话。
还未站稳,舰身一阵猛烈颤抖,舰艇加速至逃逸速度,飞出克墨斯星引力圈。
贝卓身子一斜,一头撞上旁边装饰格挡。
他就势一屁股坐倒,捂着脑门发出一声惨烈痛呼,不见一丝圣廷主教的沉稳风范。
“……”
对了,还没解释,贝卓为何会与我同行。
事实信息:
从圣廷前往塔尔萨军校,与从圣廷前往德罗萨星,航线大方向一致。
去往塔尔萨,可直接去德罗萨,不走回头路。
主要原因:
我对莱伊说,我去塔尔萨是为了找科尔,暗含旧情复燃的意味。
实际上,科尔只是顺带所为。
最初萌发这个念头,是因为马克里姆·维多纳。
是个从未见过的新名字,不是吗?
但这只虫,你们其实并不陌生。
马克里姆·维多纳。
新政府历史称其为大革命的先行者;
将他塑造为被压迫底层雌虫的辩护者、保皇党和腐败政客的可怕对手;
同时饱含深情地为他冠上新政府创建者和守护者之名。
我称他为阴谋者、野心家以及独裁者。
没错,马克里姆·维多纳,就是我的最大敌人。
他是新政府共和国的第一执政官也即最高掌权者。
执政期间,他不顾共和国凋零现状,多次对外扩张,发起战争。
我死后几年,他加冕称帝,后陷于内部血雨腥风的权力斗争,最终被西恩暗杀。
这个时间点,马克里姆·维多纳三十一岁,表面上看,他不过是塔尔萨军校一名普通的历史老师。
实际上,他已开始暗中活动,四处游说结社,并创建了一间秘密俱乐部,定期开会、讨论帝国政务,发表政治见解。
几年后,当帝国因内忧外患召开三级会议时,他积极投入竞选工作,成功当选为第三级别代表。
马克里姆极擅演讲,很擅长调动民众情绪。
会议期间,他多次发言,抨击圣廷腐败、支持公民普选,呼吁废除一雄多雌婚姻制、加强伤残军雌福利保障。
每一次演讲主题,都是最敏感的话题。
因此他的提议虽很少被采纳,但为他在民间赢得了极高声望,民众都认为他学识渊博、品洁高尚、不可腐蚀。
我先前送科尔来塔尔萨,就是为了让科尔跟马克里姆牵上线、搭上桥。
他们两只虫,上一辈子关系就挺好。
这辈子提前相遇,想必一样会成为知己好友。
就目前收到的线报结果而言,果然如此。
现阶段,马克里姆明面上是个一腔热血的有志青年。
背地里,却已和艾尔瑞亚牵扯不清,在找寻革命同伴的同时,也在悄然传播艾尔瑞亚的宗教观点。
其中不少行径,已触犯帝国宗教法和相关法规。
这么大的把柄,当然得让贝卓来查,将这些实打实的功绩送他手里,以此塞住圣廷那些占坑不拉屎虫的嘴。
……我们的行程就此定下——
塔尔萨见见这只历史讲师,翦除一下他的羽翼。
顺带给科尔和莱伊送上份礼。
再去德罗萨,完成安息节仪式,处理掉艾尔瑞亚这一肘腋之患。
按之前安排,现在这个时间点,我、贝卓本来是要与林德元帅细谈一下马克里姆和艾尔瑞亚相关事宜。
结果却横插这么一出,顿时弄得贝卓格外迷茫。
“……阿尔托利,那我们……还开会吗?”
舱室内,贝卓揉着脑袋迟缓起身,开口问我。
“不着急。”我摇头,“林德元帅看起来很累,让他先休息一下。”
“呃,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贝卓点头如捣蒜,圆乎乎的脸蛋上飞上一片红。
其实对S级雌虫来说,尤其是军雌,性-事那点操劳,完全不算什么。
哪怕上一秒被艹得神志不清,下一秒一样可以暴起杀虫。
林德元帅的憔悴,是精神和心灵上的疲惫。
不光本虫需要时间缓缓,作为幕后推手的我,也需要时间消化。
不要说我装,我是真的没料到。
当然,我是想他们关系更进一步、给迪亚斯上个双重保险,同时也撮合一下这对有情虫。
但谁能料到,我不过轻轻一推,老师居然就玩脱了。
——教宗居然肉-体终生标记了林德元帅!!
老房子是烧着了。
不光烧着了,TM的还烧榻了,留下一地灰黑烟尘和无法处理的灾难现场。
这可彻底超出床上那点情-趣,变为了截然不同的另一回事。
它所引发的后续影响,远超老师和林德元帅两只当事虫的范围,一个操作不当,甚至会导致军部现有平衡被打破、从而促使政坛走向出现微妙改变。
林德元帅在军界、政坛混迹多年,现在还任着情报总监这一关键敏感职务。
我都知道的后果,他自然比我更清楚,且能看到更多由此引发的混乱麻烦。
也正因为如此,他心累到上了专舰连分配的房间都没力气去,直接就倒在公共休息区。
……由此可见,打击有多大。
回想刚才那幕,我格外心虚,不由摸了摸鼻子。
又想起五天前专门让林德允诺的事。
希望他顶住压力,千万不要把我暴露给老师。
不然这次……我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过我还挺为他们开心的。”
正在我略有不安时,贝卓忽然开口。
我一转头,便见这只雄虫从身上口袋掏出一个贝果面包,给自己在房间倒了杯热茶,坐到旁边就餐椅上,开始吃吃喝喝。
“?”啥意思。
“我跟在圣座身边这么多年,也算旁观林德元帅和圣座一路走来,他们其实挺不容易的。”
“这次FQ期,圣座能踏出这一步,真是太好了。”
不知是自己做的面包味道很好,还是热茶让他很满意,贝卓说着说着,脸上洋溢出一种超绝的满足感来。
“林德元帅一定很开心。阿尔托利,你说,我要不要做个蛋糕,我们晚上小小庆祝一下?”
“……”
我瞠目结舌。
“对了对了,晚上再问问元帅,准备什么时候向圣座求婚?提前告诉我们,你和我都可以帮忙。”
贝卓继续,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喝完最后一口茶,打了个饱嗝,满怀期待地看向我。
“……阿尔托利,你怎么了?”
他见我呆滞,疑惑问道,过了两秒,又突然跳起来,像突然恢复记忆一般喊道:
“啊啊啊对不起自己先用了早饭!阿尔托利你应该也饿了!我给你也带了面包,但是放在外面了,要不我现在去取?”
“殿下,您千万不要介意!我只要饿了就会开启自动进食模式,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这是老毛病了真的我一直想克服但就是做不到……”
说着说着,贝卓就要开门冲回公共休息区,去取他随身带着的包(我现在知道那鼓囊囊一大袋到底都塞着什么了)。
我从背后按住他的手,拉开,将门又关上,把他揪回舱室椅子上。
“老师……和林德元帅,互相有意,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圣廷虫要有科研精神。
死也要死个明白。
“?很明显啊。”
贝卓比我头上问号更多,看得出他对于现在发展很疑惑,但迫于我的眼神威慑,只能如实回答。
“圣座虽然和很多将军签了治疗契约,但单独治疗次数最多的,就是林德元帅。”
“就算是合并治疗,也只和哈马迪元帅一起。”
“然后呢,圣座忙碌时,虽然不算太多,但哈马迪元帅的治疗也会和其他将军合并进行。”
“可只有林德元帅,我进圣廷这么多年,没发生过一次。”
“这就是独宠嘛。”
贝卓露出一抹神秘微笑,带着那种发现秘密的小小兴奋,还有一种美好的祝福与期盼。
“而且林德元帅来圣廷的时候,圣座总会提前将日程挪开,空出闲暇,和他一起用餐、休息。”
“那段时间,圣座心情会格外好。我若有什么麻烦的问题或事情需要圣座指示,就会挑那会再去,基本不会挨骂哈哈哈。”
“林德元帅啊,每次来也都会送圣座礼物。”
“上次还拿了一套迷你尺寸的星际棋,是他自己做的!雕得特别精细,一看就花了大功夫。圣座喜欢得不得了,没事就拿着摸。”
“上次放在书桌上,被我不小心碰掉一个……圣座那脸色,吓得我落荒而逃。”
“对了,林德元帅每次来还会亲自去护卫团那里安排调整圣座的安保方案,查出好几次疏漏。还换了一大批护卫。”
“现在听说他要来,据说护卫团团长都会做噩梦哈哈哈哈。这个是我听的小道消息,也不知真假啦。”
一句一句,贝卓滔滔不绝地枚举着他发现、观察到的事实和细节。
而听完他说的那些,我相信没一只虫会怀疑老师和林德元帅之间暗暗流动着的深沉感情。
他们认识了七八十年,纠缠了七八十年,本以为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却峰回路转,突然迎来了一个全新的转机。
那些爱着他们、一路看着他们走来的虫,怎么能不为之期待、开心?
……我有点被打击到。
明明上辈子我才是离老师最近的虫,但我居然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而作为老师的亲人,知道老师标记了林德元帅后,我第一反应不是站在私虫角度为老师感到高兴,而是像个政客一样,开始分析全局利弊和后续影响。
并打从心里,觉得这是一件“麻烦事”。
我差点就走歪了路。
多亏贝卓。
“谢谢你,贝卓。”
我走到雄虫面前,将双手放上他的肩,弯下腰,无比认真地道谢。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真的是圣廷的一颗明珠。”
“……夸、夸张了……”
上一秒还滔滔不绝的虫瞬间冻结、结巴,视线四处瞟,就是不看我,双手在桌下不安地搓着,窘迫极了。
“我饿了。你做的面包,能分我一块吗?”
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好像一直没告诉过你?你送来的饼干非常棒,已经被我吃光了。”
“当、当然可以!”
雄虫眼睛闪闪发亮,疯狂点头,“我这就去拿!你等一下!”
主教贝卓。
媒体和大众总因为他太过普通平凡的外表,忽略他实际做出的贡献和优秀的处事能力。
圣廷内部,他平易近虫的老好虫性格,为他披上一层怯懦无害的表壳,导致其他主教从不将他放在眼里。
明明是颗光彩夺目的珠子,却落入厚厚的落叶与灰尘间不见天日。
老师眼光独到,将他从落叶间寻出,一手将他培养至如今的位置。
我也要接续跟上,擦干净它的灰尘,让它重放光芒。
……
四个小时后,我站在舰艇一间舱室前,按下门口通信按钮。
“阁下,我是阿尔托利,有些事想和您当面谈。您现在方便吗?”
通信器绿色光灯闪烁,没有声音。
“阁下?”
我蹙起眉,稍稍有点担心。
被雄虫肉-体标记后,雌虫会有短暂的不舒服。类似FQ前期征兆。
因此林德元帅在公共休息局域一觉睡了两个小时,不久前才醒来回到房间洗澡清理,重做修整。
“……殿下,请您稍等。”
就在我犹豫是否要请虫强行开门时,雌虫回应了。
十分钟后,我进入林德元帅的房间。
雌虫果然洗过澡了。
他重新换了身舒适宽松的衣服,金发还有些湿漉漉,面色仍然苍白毫无血色,但整体精神看着比之前好一些。
“冒昧打扰您。”
我在最外边的局域停下,伸手按上房间控制面板,让舱门保持打开状态。
又回头看了看,确认走廊无虫经过。
我要说的话,有点私密。
但孤雄寡雌,虽然后者刚刚被虫标记,单独待在密闭空间也不合适。
只能出此下策。
“我手边刚好有您也许会用得上的东西,就拿来给您。”
我将手中的小盒子放到雌虫面前的桌上,退回原位置。
“谢谢……?”
林德看起来有些惊讶。他迟疑地拿起、打开,在看到里面的物件后,又垂下眼眸,陷入沉默。
盒子里的是一条十分小巧的项圈。
只有一指粗细,材质柔软舒适,外观颜色可以变化调节,默认会和用户肤色保持一致,是一款隐形项圈。
专为被标记的雌虫设计。
能够完美地遮盖雄虫外泄、宣誓主权的信息素,洗澡也不用特地摘下,适合各种场合,市面上销售量很可观。
“…殿下带着这个……是早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形?”
雌虫淡淡开口,听不出喜怒,却有微妙的距离感生出,夹带着一种隐约的威慑,彷佛几天前的亲近和善意只是我的错觉。
“我若说没有,您肯定不信。”
我苦笑道:“……但在我的立场,凡事做好预案,才能将风险降低最低。您做了这么多年情报工作,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是一种刻入本能的习惯。”
“请您务必相信,我和您利益一致,并不期望看到现在的发展。”
“之前的建议……只是晚辈的一点心意。当然……还有点看热闹的意思。”
“难得见老师那番模样,就想捉弄捉弄……却没想到……”
林德元帅这只军雌,优点和缺点是一体两面。
做事太讲数据与逻辑。
我按他的思考模式,坦明我没有算计他的动机和立场,他的那份警戒便肉眼可见地消散。
因为逻辑上,我刚那一番话,挑不出一点毛病。
当初他能接受我的建议,真的用了那些工具,也说明他事先运算得出的结果,是一样的。
我,阿尔托利,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对不起,殿下。我知道您是好意。”
林德元帅揉着额角,朝后靠进椅背:“这次的事不过是FQ期的一次意外。我和圣座阁下会妥善处理。还要麻烦您和贝卓殿下,暂时保密。”
“意外吗?”我喃喃自语,缓缓摇头,“不,林德元帅,这不是意外。”
雌虫楞住。
他猛地朝我看来,琥珀色眼眸中的倦意茫然被一道锐利和冷酷快速取代。
“换成任何一只其他雄虫,FQ期标记雌虫,事后都可推说是场意外。毕竟生物本能,无虫可以违背。”
“但教宗塞尔苏斯,您见过他的虫生有任何意外吗?”
我毫不畏惧地迎上林德的冷然逼视,解释着我刚说出的话。
“林德元帅,您作为当事虫,身在局中,看不清很正常。但我和贝卓,都是旁观者。”
“我可以向您打包票——”
“教宗塞尔苏斯,没有意外,只有真心。”
“他标记了您,只是因为他想那么做。”
“信息素、荷尔蒙,根本左右不了老师的意志。”
金发雌虫呆呆地望着我,目光里的凶狠冷酷变成了一片白雾茫茫。
似乎是AI机器虫处理不了刚刚听到的信息,短路下线了。
“……不……不……不是那样的。”
不知过了多久,林德终于动了。
他翕动着嘴唇,脑袋无力地垂落下去。
强壮高大的身体,明明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却在此刻像无助的幼崽一样,无力地倚上墙面,环住自己的臂膀,慢慢蜷缩成了一团,发出一阵一阵的颤抖。
“他很生气。殿下,圣座非常生气。”
“……我从没见过他那么生气。”
“他什么都没说……一句话都没说……”
“就离开了……”
雌虫的声音低的近乎听不到。
我释放出一点精神力,让它们化作一张柔软的毯子,无声无息地包裹上林德元帅颤抖的躯体。
给他一点力所能及地支撑。
“他一定已经厌倦我了……一定……”
林德发出一声嘶哑的苦笑,艰涩悲哀。
精神触角向我传递归远超我能观察到的情绪。
不舍、愧疚、忧伤、恐惧、绝望……满满一堆,就像一个狂乱无序的杂物箱,哐啷一声全部倾倒在接满电线的插座上,随时都可能烧得金发雌虫彻底短路走火。
我心惊胆颤。
“阁下,请允许我为您做精神力梳理和沐浴。”
我匆忙大步向前,临到跟前,却又迟疑。
察觉到我的气息,林德垂下的头抬了起来——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像是所有的内部秩序已全部崩塌。
往日冷静清冽的眸子刮着毁灭性的飓风,已是一片混沌;
冷峻如石的面部裂出无数缝隙,所有线条都有各自意志,杂乱交错,横冲直撞。
你能听到寒风在下面呼啸,看到滚滚落石宿命般地轰然落下,所过之处,倾覆吞噬掉所有的光明与生命,只留下一具腐朽衰亡的躯壳。
这是……
正在我眼前发生的,无声无息,却最可怕的毁灭。
没时间思考。
等我有回过神时,我已贴近林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精神力全部刺进他的精神域……
……
……
这天下午,当林德元帅在舱室内沉沉睡去不久后,专舰在中央星皇室专用空港,接到了带着行李箱和两位侍从的莱伊。
“小叔叔!”
莱伊虫未到声先来,我还没来及关掉终端投映出的电子书,他已扑到我怀里,亲昵地将我抱住。
“莱伊。”
我推开这只雄子,转头对他微笑,“大半个月不见,你气色看起来不错。”
两只侍从手脚麻利地为莱伊重新布置他在休息区选定的座位。
换上专用的奢华精致椅垫,放上两个靠垫,拿出拖鞋,点燃香薰器,甚至一眨眼的功夫,连水果和甜点都准备好了。
莱伊这才舒舒服服地靠上去,发出满意的叹息:
“小叔叔才是,最近的采访照容光焕发的惊人。晋升S就是不是一样呀,皮肤感觉都细腻了。”
“对了,晋升S以后,食欲、性-欲都会几何倍数增加,小叔叔,我听说雌父带了一整批雌虫去圣廷让你选。怎么样?是不是玩得很开心?”
贵族雄子见面,除了交流吃喝玩乐、圈内八卦,就是两性床-上那点事。
其正常、频繁程度,就和人类男性谈论最近新出的豪车没什么太大区别。
是个非常安全、普适性极高又适合打发时间的话题。
“阿尔托利才……”贝卓刚要替我否认,便被我打断。
“好奇?好奇的话送给你,你亲自试试。”
没必要改变莱伊对“阿尔托利”的看法。顺着说下去最省心省力。
“小叔叔用过的……”莱伊抿唇犹豫。
“嫌弃我?”我挑眉。
“那怎么会!”莱伊摆手,“……最近雌父对我很严厉,我还是乖点好。”
他俏皮地吐吐舌头,做出一副后怕样子。
“对了,贝卓殿下怎么也在?”
莱伊问道,“我以为就我和小叔叔,还有林德元帅……对了,怎么没见林德元帅?”
“有些事就一起同行了。”我含糊带过,“元帅在休息。稍晚应该会出来。你不用紧张,有我在,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心。”
“那就好……”莱伊拍拍胸口。
“我很怕军雌的。身上气息都太吓虫了。上次撞到林德元帅,直接将我吓腿软了。一想到要和他同去塔尔萨,几晚都没休息好。”
雄虫委屈道,一脸脆弱无助地看过来。
我若还是当年的阿尔托利,一定会觉得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平白受了委屈,肯定要想方设法补偿补偿。
“啊,莱伊殿下原来你这么胆小?”
在我另一侧,贝卓突然接话,他甚至还越过我,凑到莱伊面前颇为认真继续补充。
“你可是陛下的虫崽,不应该啊。”
我一愣,差点没笑出声。
莱伊神情一顿,有些尴尬地打哈哈:“……林、林德元帅……比较……吓、吓虫啦。”
“哦。”贝卓点点头,好像真的懂了,又坐了回去。
过了不到十秒,又突然凑过来:“殿下,您能说说具体是哪里吓虫吗?我觉得和其他将军们差不太多呀。”
莱伊:“……”
因为有某方面神经超粗的贝卓在,总共合计两日的日程,我得以轻松很多。
因为不用太陪着莱伊演。
莱伊每每要演“柔弱不能自理”“天真无邪”的雄子虫设,贝卓就会当真,且会发出最直接、不按套路回应,但逻辑上毫无问题的回应。
比如:
莱伊拿出他为我准备的礼物,是一条很漂亮的宝石发带。
“小叔叔,这条发带是我很珍藏的宝贝。但我觉得更衬你的发色,就给你带过来了。”
“你试试,应该会很好看。”
贝卓:“呃……意思是殿下你戴过?”
莱伊:“……”
比如:
“那天宴会小叔叔你和萨洛提斯少将先离开,舒尔希很失魂落魄。看着非常伤心……”
“他肯定不明白,怎么您突然就不理他了。”
“但我们这些雄子,碍于家族和政治立场,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自由。”
“我安慰了他,说您还是喜欢他的……让他不要太伤心。”
旁边好像已经睡着的贝卓突然睁眼:
“你们在聊什么?最近看的狗血恋爱剧?”
“舒尔希是谁?这设置听着怎么像是炮灰路虫?”
莱伊脸黑成了锅底。
“就是受不了他的装腔作势。”
最后一天航行,我和贝卓在走廊碰见。
圆圆脸的主教抖了抖根本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翻着白眼说:“不知道圣廷那些家夥为什么都在夸他?什么好相处没架子又可爱。”
“明明就是在凹虫设,还凹得这么假。”
“你不也被他说服过,要帮我代行’吗?”
我想起往事,忍不住揶揄他。
“黑历史!求别提!”
贝卓懊恼捂脸:“不知道怎么竟被他骗了,以为他真的为你考虑。”
我哈哈哈大笑,他脸越来越红,作势要揍。
几天相处下来,贝卓明显对我亲近很多。
之前的距离感消失了,仅存的“主教”礼仪也基本扔在脑后,显出几分覆盖于“老好虫”下,活泼又犀利的本性来。
“对了,有个事要拜托你……”
我凑到贝卓耳边,悄声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
最后半天航行,在自己舱室闭门不出,休息了近两日的林德元帅终于露面了。
整体看去,比刚上舰时状态好了很多。
他戴上了那条隐形项圈,信息素被隔离屏蔽,就连和莱伊近距离面对面,也没被虫发现他已被“标记”的事实。
莱伊乖巧地打了招呼,随后一言不发地贴到我身边,彷佛一只无害柔弱的小兔子见到顶级捕猎者,连呼吸都要凝滞了。
【谢天谢地,精神力屏障看来有用。】
一臂之隔的贝卓发讯息给我。
【是的。希望屏障能坚持久一点。】
【我不觉得元帅肯让我为他做第二次。】
此处所谈的精神力屏障,是指我用精神力,在林德元帅的精神域中布下一层薄薄屏障,用来减缓他本虫的“情感感知与反应”。
就像在神经回路中间插了几道关卡与分流器,同样的事情,引发的感情反应会减少六到七成,雌虫本身体验到的情绪,像是模模糊糊地被蒙了一层布。
所以才叫“屏障”。
是精神力圣愈的一项基本技能,主要用于严重的心境障碍治疗。
那天出了林德元帅房间,我就将情况告诉了这只雄虫。
贝卓赞同我的判断和处理。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想……”
贝卓为自己片刻前的乐观感到自责。
“元帅和老师之间……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我跟着叹气,于心不忍:“他情绪太强烈了。我只能临时建了精神力屏障。”
金发雌虫差点崩溃的场面对我冲击力太大,让我现在怎么看,都无法再将机器虫\AI这几组词和其联系在一起。
“估计能撑个十天半月。但等他忙完最近的工作,最好还是再去一趟圣廷,找老师当面谈清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不然……情况会很不妙。”
我不是危言耸听。
原来萨迦·林德不是冷冽严寒、不可催折的坚冰。
也许他曾经是。
但不知什么原因,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内部突然裂开一条缝隙。
日复一日,裂隙从底部开始蔓延扩展,直到某一天,无声无息地穿透整个冰层,在冰架背面裂开了一条大型裂缝。
而教宗塞尔苏斯,标记后不发一语地直接离去,就像在那条裂缝上重重扎了一把刀。
无声轰鸣中,冰架即将崩解。
最后几个小时,我、贝卓和林德元帅,终于开了那场本该在一上舰就开的会。
主要讨论马克里姆·维多纳。
莱伊没提出要回避。
而我们几只虫也像突然忘了相关保密条例一样,任他安静在旁边旁听。
但讨论的重点,已经因为他的到来而做了调整。
“马克里姆·维多纳……”
我将平板上的照片,指给林德元帅和贝卓看。
“他将在您致辞之后,作为军校文科系老师对新生发表讲话。”
“元帅阁下,他可是当地有名的演说家,听说每次演讲场场爆满,想挤进去看虫连窗户都能塞满。”
“这么厉害?”贝卓夸张惊呼,将照片放大,贴到眼前仔细看,“他看上去是贵族,穿衣打扮的风格,还有这神态。”
“平民。”我说出答案。
“你一定在骗我。”贝卓摇头不信。
“他不是还创建了什么俱乐部?平民能创建俱乐部,还定期举行聚会?哪来的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塔尔萨给的工资再多,也不够的。”
“可数据上说他就是平民。”
我不高兴地沉下脸,试图用气势让贝卓闭嘴。
“也许背后有什么大贵族资助呢。”
莱伊忽然从旁插话,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想从政的虫不都是这样?四处游说,参加聚会,结交虫脉,总有一些钱多的没处花又无聊的贵族老爷看上,投点钱玩玩的。”
“没听说他做过这些事。”我调出几个投影页面,都是网页上能搜索查到的一些消息。
“元帅阁下,你看,五年前、三年前还有去年,陆续有几家小报,旁敲侧墙暗示过维多纳有可能是帝国某个大贵族的私生子。”
“说他背后有极强的势力……最好不要得罪他,否则前有例证,那些虫下场都很惨。”
“感觉蛮可疑的。”
我说出最重要的重点句,开始播放刚刚找出来的一个马克里姆的演说视频。
视频里,他穿着衬衫西裤,拿着扩音器,正在一棵大树下高谈阔论,激昂的声音和激动的表情吸引了不少虫驻足。
仔细听去,他正在痛斥圣廷的腐败——
“请小心,我们每只虫,正在被一些虚假的概念欺骗!他们利用我们的懦弱与善良操纵我们。”
“让我们像狗一样乞尾求怜!为了一点精神抚慰拼得头破血流!而他们却高居宝座之上,用阴谋诡计压倒真理,嘲弄正义、鄙夷热情、用压迫欺淩作为他们不可侵犯的权势!”
“沙泥俱下、鱼龙混杂。在这样的制度下,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请扪心自问!不要害怕!……”
“我的同胞们啊,不要让那些本该唾弃的原则使你的灵魂堕落,消减你的美德。”
“我们要自救!……”
林德元帅琥珀色的瞳仁静静扫视着那些投映出的显示屏,似乎在思考。
几秒钟后,雌虫点点头:“是有些可疑。我让虫查查。”
“等等!你们弄错了!!”
莱伊忽然喊道,脸上神情格外焦急,“马克里姆·维多纳不是可疑分子。”
“他只是有些理想主义、太过天真而已。”
“他的经费,都是他的雄父给的。”
“你认识马克里姆·维多纳?”
我装作惊讶,实则内心已忍不住微笑。
林德元帅是总管帝国所有内外情报的头。
他要说这只虫可疑,这只虫就是毫无污点,也会被挖地三尺,变得可疑。
与其被林德元帅派虫调查,莱伊肯定更愿意主动交待。
而我呢,作为十分信任他的小叔叔,自然是他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
“……是。”莱伊眼神游移,看上去十分不安。
“他的雄父是谁?真的是大贵族?”我继续问。
林德元帅也跟着冷冰冰地看过去。
“是……是……”莱伊低头,说出了那个名字,“是萨洛提斯……公爵。”
BINGO。
我默默将视线转到林德元帅身上。
果然。
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是嗅闻到不同寻常之处、即将开展搜索的捕猎者神情。
第048章 迫不及待
科尔·舒尔希的过去一周,简直像部绝处逢生的励志电影。
落选塔尔萨军校。
被一直帮助他的皇子冷嘲热讽。
四处奔走想要解决困境,却各种碰壁、被无情拒绝。
而同栋公寓楼的大少爷们,居然真的有除了他以外的虫入选。
年轻雌虫们聚在一起,为那几只虫庆祝,他还要装作一切如常,与大少爷们畅想未来军校计画。
在这些虫眼里,他是出手阔绰的贵族子弟。
天赋奇高、年轻有为。
和这些混日子的二世祖不同,去过很多星球,有真材实料,且能为他们指点迷津。
科尔很喜欢这些虫,希望被他们接纳、认可,真正融入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的谎言破裂,他愿意去做任何事。
短短一周的前五天,他拿着阿尔托利的推荐信,找了好几次军校招生负责虫。
对方态度一如既往:热情礼貌地接待他,但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他拨打拉格的通信号码。
一向对他很有耐心,很关照他的亚雌态度却颇为冷淡。
一句殿下最近很忙,便将他打发。
一定是有虫从中指使!
科尔恨得又将房间砸了好几次,给房东付了一笔不小的修理费。
阿尔托利明明那么在乎他!!
绝不可能对他的困境视而不见!之间的落选定是有虫从中作梗!!
十有八九就是那只少将军雌,每次见到他,眼神高高在上、充满不屑与愤恨,似乎要用目光将他从这世上抹杀。
科尔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落选第三天,他就接到了莱伊皇子的通信。
知道了那个消息。
——阿尔托利殿下要亲自来塔尔萨军校看他。
雌虫喜不胜收。
不停地在房间发出胜利的欢呼姿势,晚上吃晚饭时,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根。
“你怎么了?有什么除了被录取之外的好事,说出来让兄弟们听听。”
杰拉德子爵朝科尔挤眉弄眼。
“没、没有——”
“当我们瞎吗?!老实招来,恕你无罪!”
利奥弗里克轻拍他的肩,凑过来笑着打趣。
“估计和雄子有关。”
三虫组里最后一只埃德蒙德淡淡回答。
他是这几只虫中最富有的。
科尔他们目前就正在埃德蒙德的游艇上,挨个并排躺着,吹着惬意的风,静享蓝天碧海和美酒音乐。
“……被你们猜中了。”
科尔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满意地看到三只虫都朝他看来,充满好奇和关注。
“我的雄子,过两天要专程飞来塔尔萨看我,说是要当面庆贺我入学。”
骄傲、得意和一些无法掩盖的炫耀,成功让科尔引起了一阵玩闹般的嘘声。
一旦话题转移到这方面,这些血气方刚的雌虫便没法停下来了。
一只一只,开始比赛般的说出自己和雄虫曾发生过的一二三四件事。
而在这场小小竞争中,科尔依然占了上风。
他先给他们看了阿尔托利的背影。
一头柔顺长发在灯光下被染得变了色,看起来像浅色金属,华贵璀璨,散发著高雅奢华的气息。
还有纤细优雅、微微舒展的四肢,线条柔美流畅,皮肤细腻透彻,灯光游走其上,就连指尖都是完美的。
“哇!大美雄!不对,超级美雄子!!”
“超想看正脸,兄弟求你了,给看看吧!”
“不能一虫独享啊啊啊啊我们是好兄弟吧!真诚求介绍!!”
他又他和阿尔托利的床笫细节分享而出,其大胆热辣的花样让三只虫羡慕疯了。
“艹,他看起来柔柔弱弱,结果这么猛???”
“你肯定在骗我。那个姿势绝不可能!绝不可能!除非你给我看证据!!”
“雄子殿下接受一对多吗?真的,我有更好玩的玩法,我们可以试试……”
他还讲了几个他和阿尔托利恋爱期间的暖心小故事,这才是绝杀!
刚才还兴致勃勃和他讨论细节的雌虫们都沉默了,一双双眼睛看过来,全是大写的——
羡慕。嫉妒。渴求。
科尔那晚睡得很香。
连怎么解决落选的担忧都忘了。
他这么幸运,能得到那只云上之子的青睐。就已证明他的非凡才能和独一无二。
塔尔萨,不过一个军校,只是有点名气。等他再找机会,一定会被发现潜力,拿到录取。
梦境里,他和阿尔托利殿下的故事继续着。
阿尔托利拒绝了那只少将雌虫,毅然决然地和他结婚。
他成为了圣子殿下的雌君。
他还有了一只虫蛋,虽然阿尔托利那段时间很忙,灌溉的很少,但每次对他都很是抱歉,额外补偿了很多好处。
虫蛋发育不良,夭折而亡。
他表现的大度得体,温柔体贴,再次得到雄虫的爱怜。
用愧疚牢牢抓住对方的心。
他进入军团,一路表现出色,飞快升迁。
很快就当上中校、上校、少将、中将,最后竟然在面向全帝国民众的同步直播里,拿到了上将的指挥权杖。
他的虫生无比顺利,一路风光。
就连那只曾看不起的黑发雌虫,都要仰仗他的鼻息生活。
在他示意下,那只雌虫被调去了偏远辛苦的巡游部队,一年大多时间都在外忙碌,根本没多少时间来阿尔托利面前争宠。
而就连雌虫怀上虫蛋,妄图以此夺取雄虫注意一事,也被他提前发现了。
‘你没资格生下阿尔托利的虫崽。’
科尔狠狠踩着雌虫的手指,欣赏着痛苦在对方脸上像蛇一样爬过。
‘阿尔托利不过是同情你、可怜你,你却以为他对你有意?’
‘别做梦了!西恩·萨洛提斯,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不过一只下贱的B级残废雌虫,却居然敢偷偷藏J,偷偷怀孕,想借此翻身?’
‘打得一手好算盘,哈哈哈,没想到吧,被我发现了?’
‘刚给你打的药,会让你在六小时内自然流产。最妙的是,你随便去做任何检查,都查不出来问题。’
‘说你怀过虫崽,被我弄掉了?只会被虫以为你嗑药磕多了。’
‘找阿尔托利主持公道?你觉得他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记着,我才是阿尔托利的雌君。你,不过是他捡回来的垃圾。’
‘容许你活着,是我给他面子。别再得寸进尺!!’
梦里,他敞开大笑,别提多舒爽了。
那种快意、爽感、愉悦让科尔在梦里也跟着笑出来。
且笑着笑着居然笑醒了。
科尔一骨碌翻身,跳下床,拉开窗帘。
外面晨光正盛、鸟叫虫鸣、一看就是个绝佳的好天气。
——今天,他会顺利解决录取问题。
科尔换上一件新定做的三件套西装,对着镜子系紧领结,微微露出笑容。
他的预感成真了。
这次,在科尔再次前往军校招生处时,有一只儒雅温和、打扮得体又精致的雌虫将他拦了下来。
朝他伸出手。
“你好,你是科尔·舒尔希吧?”
“我是马克里姆·维多纳。塔尔萨军校的历史系教授。”
“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了点麻烦,需要帮助吗?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马克里姆·维多纳。
科尔知道他。
当地小有名气的演说家、活动家。
刚来塔尔萨时,他就听说了。也跟着杰拉德子爵他们去听过一两次他的演说。
听得热血沸腾、豪气万千,恨不得马上站起来,冲进市政厅,强势捍卫自己的权益!
马克里姆·维多纳请他吃了午餐。
两虫相谈甚欢。
马克里姆谈到了很多社会民生问题。
犀利地指出了现有国家的根本性不公,指出了教会的虚伪腐败,痛斥圣廷虫虫用精神力治疗吊着雌虫、压榨雌虫的事实。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庸碌之辈。只顾自己的蝇头小利,残忍地践踏着弱者。”
“平民阶层努力一辈子去工作、保家卫国,结果落的一身伤残,无虫理会、无虫解决,只能一日日疯狂。”
“然后还会被裁判所处决,连尸体都不给家属留下。”
“实在是太可笑了!”
马克里姆说的情深意切,直戳科尔隐藏多年的旧伤疤。
“录取的事,我会帮你。”
“他们这些虫,尸位素餐,只因你不是贵族,就将你的名额给了其他虫。真是可恶!”
“你放心,三天后,等我答覆。”
马克里姆和他碰杯,一仰而尽,豪气丛生。
直到他走出很远,科尔才回过神来。短暂的不敢置信后,是无尽喜悦和自得!
他果然,是被宇宙主宰选中的虫!!
三天后,他拿到了塔尔萨军校的录取通知书。
四天后,他收到了莱伊殿下的消息。
【我们已到塔尔萨。校方正在安排住宿。】
【已和小叔叔约好。今晚20000,接风洗尘。】
【穿上你最好的衣服,带上你的朋友们,让小叔叔看看你的全新一面。】
【他将会为你,再次神魂颠倒。】
当晚2000。
科尔带着马克里姆、杰拉德、利奥弗里克和埃德蒙德,前往一家只提供给内部会员的壁球俱乐部。
门口侍者十分仔细地验过他们的邀请函,又一一检查他们所携带的物品,才让他们进入。
进门后,马上就有衣着华贵的侍者走上前来询问。
“是舒尔希先生?请这边走。”
“殿下已经等您一会了。”
五只虫跟着侍者一路前行,穿过走廊,踩上旋转楼梯,又是一条走廊,再两个楼梯。
一路过来,安保十分森严。且越往内部走,装饰越华贵,看得杰拉德不时发出啧啧声。
“科尔,你说是惊喜,我感觉是惊吓了。”
“这么大阵势,大贵族?伯爵还是公爵级别的?”
“没听到是殿下?……虽然一般雄子尊敬的话也可以叫殿下,但我感觉刚那个是真的。”
“哈哈哈不会吧。殿下……殿下……难不成是皇族?”
“或者是什么位高权重的雄虫。”
“……不会是圣廷虫吧?行啊,厉害啊兄弟,你那只雄子原来是圣廷学徒吗?”
马克里姆一路都很安静。他微笑着看着几只年轻虫,彷佛在看自己家族的晚辈。
终于,房间到了。
侍者停下,一扇巨大华贵的雕花大门前,站着四名穿着制服的侍从官。
他们动作划一地同时拉开那扇门。
光倾斜而出,一同扑来的,还有冰雪般的幽幽冷香。
一只雄虫斜斜倚在沙发椅上,室内的光源和阴影将他堪称完美比例的修长躯体分割出明暗交界线。
浅银色的发,深紫色的眼,白皙的肌肤映着落地玻璃窗外璀璨的城市流光,疏离神秘的同时,又冷然艳丽得浓墨重彩,美得让虫头晕目眩。
雄虫轻握一个酒杯,微微晃着里面的冰块,在科尔等虫看过去时,轻轻瞥来。
就那一眼,深紫眼眸里便溢出一丝染有情欲的性感、慵懒;
就那一瞥,刚进来的雌虫们,便感到一阵电流隔空传到皮肤上,将他们电得通体微颤、即刻兴奋起来。
“科尔,好久不见,你……”
雄虫微顿,挑眉,微笑。
“过得还好吗?”
科尔的膝盖神经质地自动弯曲,待他回过神来时,他已跪在地上。
“殿、……殿下。”
他天真无邪、柔美单纯的阿尔托利殿下,何时有了这样的危险气息?!
科尔·舒尔希心惊胆颤,却也在同时,悄悄并拢双腿,夹紧身后某处。
他……已经……
迫不及待了。
第049章 西恩的反击
帝国皇家歌剧院内,正在上演一幕经典戏剧。
主演多年名演员,又是备受好评的经典幽默喜剧,因此一开演就场场爆满。
此刻,正是开场前二十分钟。
虫来虫往的大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萨洛提斯公爵一身燕尾服正装,刚和财政大臣聊完星际经济大形势,便见自己的心腹步履匆匆而来。
下属恭敬行礼,公爵藉口有事,走进一间无虫的小房间,关门转身。
“阁下,这是最新发来照片。”
“小羊上鈎了。”
萨洛提斯点开。
一段立体视频在幽暗的房间中亮起。
画面中,是被绿意环绕的复古建筑群。
建筑群此刻正对镜头的局域,是一个宽阔的广场。
广场后方,是座大教堂。
教堂尖顶高耸,威严屹立,稍有点眼力劲的虫,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塔尔萨军校的地标式建筑。
有两只虫在广场上散步。微风吹起他们的衣角,光束照映出些许浮尘。
两虫开怀笑着,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其中身形纤细的那只,是只十分漂亮美丽的雄虫。
他带着一顶圆边礼帽,穿浅色复古西装三件套,拿着手仗、领结是繁复有花纹的华丽款式,手指和脖子,甚至耳朵上,都戴着奢华珠宝,一看便知出身非凡。
“蠢货。”
萨洛提斯公爵注意到这点,不屑嘲讽。
光复礼后,全国上下都在为圣子阿尔托利和出征军团指挥官西恩少将的美好爱情祝福祈祷。
圣廷的声望也跟著有了回升。
结果后者刚戴宣告被标记的项圈奔赴前线,圣子阿尔托利就飞往塔尔萨见旧情虫。
这消息但凡漏出一点,那简直就是将巴掌直直打在星网支持他们的虫脸上。
可这只雄子,做就做了,居然还不戴容貌修改器、不低调着装,反而怕别的虫认不出他式的,如此大喇喇地行于光天化日之下。
亏自己之前还有点怀疑这只雄子一个月前突如其来的“回心转意”,以为对方真的看出点什么。
安全委员会上,阿尔托利和先前判若两虫。更是加深这些怀疑。
现在看来,不过是虫帝和教宗的计谋。
将阿尔托利推到台面前来,还想垂死挣扎一番。
可惜,已经晚了。
而草包,再怎么包装,也是草包。
“都嘱咐好了吗?”公爵关掉视频。
“您放心。媒体都提前说过了,还找了一些有影响力的公众虫,他们会引导舆论,在各大平台和论坛保持消息热度。”
“莱伊那边如何?他有什么反应?”公爵满意点头,继续询问。
“那只雄子……”下属嗤笑,“他只要阿尔托利倒霉出糗就行。才不在乎皇室和圣廷颜面。”
“奥兰陛下英明一世,谁能想到生出这么个恶毒崽子。”
萨洛提斯公爵听着好像是在为虫帝惋惜,嘴角却不受压制的上抬。
“办的很好。按计画继续。”
“是。”下属领命而去。
萨洛提斯理理衣服,出现在贵族包厢里,依然是那个容光焕发、备受虫帝陛下信任的国防大臣。
台上,厚重的帷幕已经拉开。灯光从天花板直射而下,将登台的主角包围在光晕之中。
台下,响起一阵轰鸣掌声。
……
距离帝国中央星系中央星十五万光年的外围星域。
这里已经跃出中心的球状星团和旋臂,星系薄盘和光晕在此交界,星际物质非常稀薄,恒星也被拉得格外遥远,从宇宙天幕看去,光辉渐渐暗淡,寂灭又苍凉,彷佛被彻底遗忘。
名副其实的帝国星域边疆。
也是远征军团一路跃迁的最终目的地。
由于普兰巴图战争,这片星系重新燃起了璀璨灯火。
一颗颗虫造卫星陆续升空,一座座基地在坚硬冰冷的岩石上拔地而起。
巨大机械的建造声日夜不停,一艘又一艘军舰飞落星空,将一批又一批的士兵将领送进即将这些全副武装的钢铁之星。
特战队驻扎营地。
忙碌一天后,军雌们终于将将安顿下来。
副官亨德利端着一份晚餐,进入萨洛提斯少将的房间,却见他的上司军服外套都没脱,正坐在房间椅子上,目光森然地盯着刚刚才装备好的外置显示终端显示屏。
“少将?”
亨德利下意识地放轻放慢脚步,虽然很好奇对方在看什么,但求生欲更强烈。
“晚餐在这儿。您记得趁热吃。我还有些杂务要去处理,先退下了!”
亨德利来的快、去得更快。
麻溜干脆的不像他往日。
若是往日,他一定会拉着自己上司絮叨几句。
一路舟车劳顿,加上军纪森严,可把他憋坏了。
西恩完全没注意到下属的异常。
他的心思已全然被显示屏上的一张照片攫走了。
一张阿尔托利和科尔·舒尔西的合照。
照得非常清楚、正对着下午阳光拍的。
背景是美丽幽静的户外园林,两虫骑着马在林间散步,几乎并肩而行。
阿尔托利垂眸,眼睫又长又浓密,嘴唇水润粉嫩,似乎认真在听另一只虫在说话。
——阿尔托利,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还是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西恩精神域掀起一阵狂风浪潮,声声怒吼着击溃他引以为傲的自持力,满脑子都是因耻辱而爆发出的强烈杀意。
沸腾的愤怒趋驱赶着强大的压制场由内至外扩展,从房间向走廊覆盖。
还没走远的亨德利一个趔趄,幸亏眼疾手快扶住墙壁,才没膝盖软到直接摔倒。
但他也被少将不受控制的压制场压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更远处,感知到雌虫压制场的军官士兵们一片哀嚎。
“艹???”
“靠!!”
“是谁?!”
“能有谁?!”
“BOSS又咋了?好久没见他生这么大气了。”
“对对对,我还以为狮子改小猫了。原来是错觉,错觉。”
“咋一段时间不见又变猛、猛了?咳咳咳咳咳我好晕,谁扶扶我,我……”
“老、老大这、这波6666……你说对普兰、兰巴图会、会不有用?”
房间内,黑发雌虫面沉如水,指甲变长变尖,在合金制成的金属桌面上抠出几道深深指痕。
指痕尖深,细看已劈开金属表面,留下一道裂缝。
再仔细看,桌面已下陷出了半个手掌印。
精神域里,已是一片疯狂肆虐。
西恩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被切成两半,竭尽全力忍耐,也不过是忍住想要大吼大叫的冲动。
感受到雌虫狂乱的精神力波动,戴在西恩左手无名指上的海勒斯之戒发出淡淡光芒。
同一时间,右耳和左ru上的配套饰品也跟着微微发烫。
敏感之处的热胀,刺激得西恩一声低吟,不由伏倒在桌面上。
随后又是一阵温凉,从这三个点无声地蔓延至血管,又渗入精神域。
狂乱的海面落入星星点点的黑色闪耀光斑,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安抚住了,风浪开始变小、变缓。
吸气、呼气。
吸气、呼气。
吸气、呼气。
……如此反覆一两分钟,雌虫双眼中眼白部分渐渐出现,变长变深的瞳孔也慢慢恢复正常。
“……阿尔托利,你是在考验我吗?”
西恩皱着眉忍耐,同时沉沉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他捂着似要裂开的胸口,够搂着身子站起,踉跄着走向里间卧室。
作为军团指挥官,他分配到了一间套房,有单独的起居室、卧室、清理间,甚至还有一个小阳台。
经过衣柜时,西恩脚步暂停。
他贴近柜面,生物识别锁应声打开,里面还是空的。
行李打包成一个小小方块搁在地上,尚未打开收拾。
但里面附带的加密安全箱已经启用,正亮着幽幽绿光。
安全箱主要用来给军团高级将领放加密文档材料以及重要的物品。
西恩打开箱门,里面灯光跟着点亮,照上内部存储的物品。
一排排半透明玻璃管,整整齐齐插在架子上。
旁边是另一排类似却更小的玻璃管,装着透明液体。
仔细嗅闻,能闻到隐约的幽香。
是雄子的信息素,而旁边那排更多的,是雄子的J液。
这点东西,随便拿出一些,放到黑市上,都可卖个非常好的价钱。
而若是标明提供者的身份,哪怕开到天价,也会有不少虫为其拼破脑袋。
那可是S级雄子圣子阿尔托利的信息素!
随便一点,就可以缓解各种生理心理不适。
整整一管,怕是从里湿到外、连着做一个月酣畅淋漓的美梦!
至于J液,更不用说,能有这些量,足以弄几只虫蛋出来……
那可是钱也买不来的无价之宝!
西恩面无表情地取出一管信息素和三管J液。
还有下面放置的一个长长铁盒子。
这些都是阿尔托利前些日子走特殊管道,跟着最紧急的军需物品送过来的。
是定期派送。
目前随着他们不断跃迁,已送来了四次。
这件事,阿尔托利没有提前说。
西恩收到后,也没有提及。只是上次全息链接情动时提到了一嘴。
因此阿尔托利送来的实际超过了西恩需要的量。
战时耗着巨大的财力物力送东西并不是为了情Q,而是为了繁衍。
为了种族的存续。
西恩下意识地按上自己小腹。
军服里面,是一件适用于星际航行的紧身作战服。
其完美包裹住雌虫健美强悍的躯体,紧紧贴合在每寸肌肉之上,勾勒出平坦紧实的小腹。
四天前,他向生ZQ内注射了足量的所需。
四天后,腔体已将液体完全吸收,并通过忽然勃发的欲望提醒自己的主人,还需要雄虫的灌溉。
为了他身体中的另一个生命。
西恩垂眸,过往的回忆在脑中匆匆而过。
他冷笑一声,砰的关上安全箱,向里面的床走去。
反锁房门,调暗灯光,西恩脱去军服外套,打开铁盒。
盒子里赫然是一只仿真……
这个物件上面覆盖的深色触甲做得栩栩如生,用手摸去,带来轻微的刺痛感。
尾部有专属数字编号,代表这是定做的。
全帝国有且仅有一只。
而阿尔托利甚至还在数字末尾加上了自己的姓名缩写。
再次强化物品的独一无二。
当时拆开和体-液一起送来的这件礼物时,西恩一眼就认出了它的特殊。
和雌虫无数次亲自触摸的真品几乎完全一致。
是雄虫能给雌虫的又一项可以彰显在外的宠爱——
你的身心都只能由我支配。
就连玩耍的道具,也是按我的形状量身定做。
雌虫绿色的眼眸忽然变深变沉,握着物件的手甚至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西恩强制压下翻涌而上的兴奋,舔着嘴唇,打开那三管玻璃瓶,倒置,将液体先后全灌了进去。
然后再将信息素玻璃管拆开,用雾化喷头喷洒到床铺被缛之上。
黑发雌虫脱去靴子,膝盖作为支撑点,直着腰跪下。
水雾从高处飞舞而下,他高高仰起脖颈,伸出舌尖品味滴落的水珠。
是冰雪的幽香,初闻很有距离感,简洁有锋芒、高贵且优雅。
再吸一口,在微冷的水汽之中,又带着一丝丝甜,且越闻越明媚,又逐渐多出一股乳香和清新的果味,变得温柔低调,让人眷恋。
和那只雄虫非常像。
西恩细细品味着舌苔味蕾上的信息素,不知不觉,嘴角已浮上一丝丝笑意。
明明长了一张迷惑众生、近乎妖孽般的脸,却因眉眼中永远存在的疏离淡漠,让虫感觉不到一点世俗般的se情,反而只有发自内心的臣服。
想要跪下、亲吻他走过每一寸土地,心悦诚服地献出自己的所有,只为求他的一次回眸。
然后这只是大部分虫能看到的阿尔托利。
对西恩来说,阿尔托利比之又多了许多层面貌。
就如此刻将他彻底包裹、每一个毛孔都侵占的信息素。
寻常雌虫费劲心思也只能闻到一点点残留的余香,而他,哪怕出征在外、远离故土,都有可以随意浪费的奢华用量,由雄子本虫亲自奉上。
黑发雌虫笑意渐深。
他深深又吸了口,忽然垂下头来,手臂翻折,扣上作战服前襟。
刺啦——!
响亮的拉链滑动声中,紧身作战服已被雌虫一把撕开,露出精壮饱满的蜜色胸膛。
而这一幕,被雌虫放置在床头的终端如实记录而下。
“阿尔托利……”
“好好看着我。”
对着镜头,雌虫舔着嘴唇,笑得肆意张扬。
说话间,戴着戒指的右手,已覆了上去。
第050章 阅后即焚
彷佛那只雄子就在自己眼前,做这些事时,西恩·萨洛提斯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放置终端的方向。
一开始,他跪在床铺上,上身笔直挺拔,显出军雌特有的、如劲松一般的风姿。
冷峻深邃的面孔上,一双长目如鹰隼,敏锐犀利,因发现猎物而闪闪发亮。
他敞开着衣襟,上半身光-裸一半。
肩膀、胸膛、腰腹的线条,如被尺子规量过一般,因克制收敛着格外标准,因暗暗蓄力,显出臻于完美的肌肉形状。
裤子紧绷在腿上,两条充满爆发力、一踢即可踢碎钢板的长腿弯折着,微微向两侧分开,露出被勾勒出的肉-感弧度,而那薄薄的贴身布料似乎要承不住里面的健美躯体,马上就要被撑破了。
略微昏暗的灯光,从舱室顶部照下晕开,彷佛一层轻纱,将雌虫柔韧细腻的肌肤轻轻覆盖,为其添上一层模糊却诱惑的滤镜。
他蜜色的身体上有很多纵横交错、已经泛白的旧伤疤,显示着他遭遇的每一场战斗。有些只是浅浅的痕迹,有些却颇为丑陋。
有些雌虫会在意雄虫目光,为了取悦他们,而去做修复手术。
但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西恩从未羞耻于自己的伤疤。它们每一道,都代表着他挣扎生存的记忆。
现在,雌虫缓慢地用手抚摸着这每一道伤疤,就像每次阿尔托利会做的那样。
由上至下、由里到外。
从侧方的臂膀腰腹,摩擦到挺起的胸膛。
从温柔的抚慰,到略带恶意的捉弄。
西恩回想着那只雄虫贴覆过来的热度,呼吸逐渐加快、鼻息开始沉重。
阿尔托利总是会耍点少年的坏心思,还会故意制作出声音,刺激西恩的听觉,让他面红耳燥、羞耻难耐。
西恩往往很快就会受不了,腰又酸又软,只能弓起背来,发出带点轻颤的脆弱呻吟,惹来罪魁祸首的一声轻笑。
‘这就不行了?我们少将阁下,还是这么敏感。’
恍惚间,彷佛那只雄子就在身边。
西恩抿着唇,颤抖的呼吸从鼻腔呼出,腰不由弯折下来,头深深垂下,将胸膛向下贴去。
在他面前正前方,放置着对方随着军需物品一起送来的物件,其已经自动加热到缺省的温度,触甲发亮发湿,在灯光下闪着迷惑虫心的光。
‘这么想……?’
‘不行,太早……阁下要学会忍耐。’
脑海中响起调笑的声音。
西恩烦躁地闷哼一声,欲念之口已被打开,他才不要忍耐。
反正那只虫根本不在这里,且正在与那只可恨的雌虫厮混……
念头滑过脑海,雌虫想起最初的打算,当即冷笑一声,一把抓起那个东西,再次跪直,看向终端镜头的位置。
曾经,他因为该死的自尊和放不下的脸皮,太看重自己的所谓的“爱情”,不屑于像其他雌虫一样想尽办法去钻研、讨雄虫欢心,将他的珍宝拱手相让。
他以为阿尔托利需要完全纯真的呵护,却忘了对方也是雄虫。食色性也,本能欲望,和吃饭喝水一样,需要满足。
而那只平民雌虫,却抓住这个机会,做了所有其他圣廷骑士都不敢做的事。
风险很高,回报却更高。
相同的错误,西恩·萨洛提斯只犯一次就够。
所以,什么脸皮、自尊、虫设统统去死!他只要阿尔托利!
如果对方做不到,他就来帮对方做到!
让那只雄子明白,其他雌虫能做的,他西恩·萨洛提斯可以做得更好!且将会做到无以伦比的完美!!
不就是诱惑圣子阿尔托利,他也可以!
西恩对着终端镜头张开嘴巴,开始使用那只阿尔托利送来的礼物。
礼物是1:1制作,因此只是初步技巧,就让雌虫费了不少力气。
口水滴答而下,在来回的反覆运作下,雌虫发出无法忍耐的闷哼声,鼻息越来越仓促,喉咙深处一片火辣辣地疼,满下巴都淌着溢出来的津液。
这样做着的同时,西恩还在触碰自己的上身。
阿尔托利最喜欢玩弄他这里,喜欢到有段时间西恩一解开扣子,雄子就会从背后闪现,一把搂住,二话不说低头开始。
雌虫明明没有生崽哺乳,却硬生生被雄虫用极高的频率,将那里整得又红又肿,甚至还出现了荷尔蒙失衡,导致一段时间的假性M乳。
现在,这具年轻健康的躯体当然没有这样毛病。
但不久前打入的过量激素还没有彻底代谢干净。只要花上足够久的时间,就会从里面挤出一点点稀薄液体。
手指凉凉的,西恩抬手,凑过去舔干净指缝间的残液。
他仍目不转睛地盯着终端方向。
为了确保画面位置,西恩开启了终端拍摄时的校准模式。
该模式会自动跟踪动作聚焦,同时还会投映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即时画面窗口,供用户监控查看。
一阵轻微的提示音后,终端镜头锁定住西恩的下半张脸和上半身。
随后,镜头移向下方。掠过松开的腰带、裤子……镜头跟着前进、聚焦,将雌虫两条强壮的大腿纤毫毕现地录入进去——
黑色的布料,包裹两瓣饱满挺翘的臀。
大腿肌肉随着动作收缩、鼓起。沿着蜿蜒曲线一路向下,便能看到横跪分开的两条小腿,正在微微颤抖,在强硬的力量感间,生出一种动态的脆弱美感。
“啊!啊……哈啊……”
西恩上身向后倒去,软倒在靠垫上。
这玩具做得太TM真了,轻易地将雌虫的意识扰乱,让他分不清回忆和现实。他激烈地喘息,眼神开始涣散。
“阿尔托利……你的……好喜欢……”
“想……想……”
西恩加快了速度,可不够,这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是温柔的抚摸、爱怜的亲吻,也不是调侃戏谑的话语,或慢条斯理的甜蜜折磨。
他一直、一直喜欢的、想要的,都是阿尔托利带给他的痛苦,以及彷佛连灵魂都要被撑裂被撞碎的迷乱与疯狂。
他喜欢对方颐指气使的冷傲、喜欢他威严淡漠的斜睨,喜欢那高高在上的雄子因他生出欲望、跌下神坛,因他变得疯狂激动。
他想被阿尔托利粗暴地舔咬啃噬、喜欢对方因他发出不可抑制的呻吟喘息,永远渴望、不管多少次都不满足阿尔托利占有他,在彼此狂乱交错的呼吸中,他们的灵魂交融撕缠在一起……
西恩拿过枕头,垫下,背部朝下躺倒,随即抬腿屈膝。
终端忠实的将这幕记录。小窗口里,特写镜头拉近、聚焦,展现出雌虫完全袒露的部位。
每隔几日,西恩都会使用这个礼物。
不管是身体还是意识,对此都格外熟悉,完全可以一气呵成。
但今日重在展示。
“啊……哈……啊……”
雌虫半闭上眼,想像着阿尔托利的手指就在那里。他的指尖冰冷坚实,带给雌虫一阵猛然袭上的颤栗。
却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西恩紧皱眉头,发出失望的闷哼,咬着下唇继续探索。
不在这里,也不在这里……艹,阿尔托利平日到底怎么做的?
西恩失去耐心,直接放弃。改为拿起旁边的东西,开始模仿雄虫往日行为,彷佛真的是阿尔托利在捉弄自己的猎物。
同时想像着这不是录摄,而是直播的情况。
阿尔托利就在那头看着他,雄虫会无意识地吞咽,脸颊微微泛红,双眼明亮得像被雨水浇过一样。
他如此渴望地看着自己,透亮澄澈的眼神深处,有种臻于疯狂的沉溺,好像西恩是最强烈的致幻剂,他用尽一辈子的力气,也无法挣脱逃开。
‘西恩……西恩……’
‘……给我……’
一瞬间,雌虫身体猛地颤抖起来,火焰烫得他连皮肤似乎都要化了。汗水一滴滴落下,额头、鼻尖、脖颈、胸腹,都变得湿津津、滑腻腻。
雄虫的信息素从四面八方将西恩包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刺入他的每根神经末梢。
痛苦和欢愉一起攀爬,充盈进雌虫寂寞干渴的身体。
这不容易。
经过这么多次,每一步依然前行得非常困难。
但西恩绝不后退。他的手很稳,坚定、持续地向前。彷佛用一把刀子,正在一寸一寸剖开熟透的果肉。
这是阿尔托利,是阿尔托利……
每每稍有迟疑,这个念头便翻滚而来,重新唤起雌虫浑身的燥热。
他低哼一声,猛一用力,高昂地嘶吼一声,绿色瞳孔倏地缩小!
这场自我施加的暴行,在西恩的推动下,更上一层。
若只是为了灌溉,其实雌虫不必做到这种地步,针管注射非常方便快速,全程不超五分钟。
而雄虫的礼物,无法像真品一样,适时收起触甲。
只适合前期浅度使用,若像现在这样继续,就彷佛用刀子撕割雌虫此刻格外脆弱和敏感的神经,如被挖出内脏痛苦,让西恩汗湿的身躯微微颤栗。
“阿尔……托利……啊……”
雌虫苦苦压抑的呻吟冲出喉咙,他抽着气低声喊叫,舌尖从张开的口腔中露出,唇边全是缓缓渗流的口水。
他将脸深埋进另一只枕头里,疯狂地攫取片刻前在那里落下的信息素。赤裸的胸膛难耐地在床单上摩擦。
‘太慢了……西恩……太慢了……’
恍惚间,又是雄虫的低低劝诱。西恩再次伸出手指,调整功率。
“啊呃——!!”
雌虫昂起脖子,发出一丝带有哭腔的呻吟。
这只强悍高傲的雌虫,为了一只雄子,将自己艹的神志不清、一塌糊涂。
此时此刻,他勉力睁开双眼,看向无声记录的终端。
“阿尔……”
“阿尔……”
西恩发出一声声动情的沙哑呻吟。
“阿尔,你得看着我……”
“只能看着我……”
西恩神情迷乱,呻吟喘息着不成样子,到最后完全只剩下了兽类濒死的嘶吼。
往日的锋锐长眸被生理性的泪水充盈涨满,高大强悍的躯体覆着蒸腾而出的汗水,在一声声低低哭泣中绷直痉挛、不断颤抖。
“只能有我……”
而就在那一刻,手中的物件也忠实地按照程序设置,将雌虫平坦的小腹再次撑起一个个微微圆弧,将这片属于阿尔托利的领地深深标记——
……
……
黑发雌虫躺在一塌糊涂的床上,眼看意识快要跟着睡意荡进黑沉的虚无,却被角落亮起的小屏幕勾回。
西恩翻身坐起,拿过终端,停止拍摄。
显示屏跳出“保存完成”的提示,还智能化的列出了最近的通信虫名单,询问是否要将其发送?
点击否后,西恩快速将视频拉了一遍,也没脸细看,只掐头去尾剪去了多余的片段。
冷静下来后就觉得刚才行为幼稚可笑。可若不是一时冲突,饶是多活几十年,他也干不出这种事。
毕竟脑子想想是一回事,真的拍下来又是另一回事。
但拍都拍了,西恩可不打算浪费。
他点进通信页面,给阿尔托利发讯息。
【已到远征军基地。】
【你最近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出发去德罗萨?】
语气平静,佯装无知,完全看不出之前那会,还想掐着脖子将对面那只雄虫咬死的意图。
西恩运气不错。阿尔托利在线。
【我到塔尔萨了。和林德元帅一起,有些事情要处理。】
【想我了吗?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再全息链接?】
【军务繁忙,最近不可能了。】
雌虫一咕噜爬起,靠到床头,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发讯息。
军团远征,为了军事机密,是限制对外通信的。
但西恩身为指挥部一员,需要随时和后方保持联系,只要不在作战,通信和平日无区别。
包括全息链接,虽然程序有点麻烦,也是可以想安排就安排的。
这件事,西恩现在不准备让阿尔托利知道了。
【你用这个解决吧。】
西恩将刚才的视频作为附件发送。
发送前,雌虫将其设置为观看三次后就自动删除。
随即心满意足地下床,一边向清理室走,一边拨给自己的副官。
【亨德利,我要检查身体状况。叫随队医生到我房间。】
……
……
西恩发讯息来的时候,阿尔托利正和贝卓缩在自己房间,回顾前几天的进展情况,并对后几天的行动做细致讨论与安排。
“目前他们已逐渐放下戒心……马克里姆还准备向我介绍几名同他一样的活动家。”
“时间约在今晚。在他的秘密俱乐部。”
阿尔托利在终端上确认自己的行程,一边看一边对贝卓说。
“胆子这么大?”
圆圆脸的主教十分诧异:“据我们调查,俱乐部有一些发言实在是很……居然敢邀请你去?”
“不怕你现场将他们抓了?”
“因为我是草包呀。”
银发紫眸的俊美雄虫彷佛在说什么夸奖,得意极了:“林德元帅与我们同行,他们还是怕了。”
“与其每天猜测我们在塔尔萨干嘛,不如主动出击,给我做一场清白无辜、关心帝国大事的表演。”
“而且,我只要去,他之后就能用圣子的身份为自己背书、赚取更多支持。”
“哪怕有虫看不顺眼想搞他,也得顾及着圣廷,可谓一石二鸟。”
“啧。口口声声说我们如何腐败。结果到头来,还想抱圣廷大腿。真是两边好处都被他占了。”
贝卓气愤地鼓起腮帮子,使劲咀嚼面前盘子里的面包,结果咬着咬着,更生无可恋。
“……这太难吃了,居然还能卖100星币……有没有天理……”
“这次先不动他,贝卓。”
阿尔托利在桌面交叉双手,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只清扫他那个俱乐部的主要骨干。”
“借此看看萨洛提斯公爵那边反应……”
“经此一闹,他那俱乐部树倒弥孙散,短时间内成不了什么气候。密切观察就行。”
“这招我懂!叫放长线、钓大鱼!”
贝卓嘿嘿一笑,欢快点头,“对了,除了他,还有莱伊和那只雌虫,你是怎么——”
贝卓的话没说完,便被阿尔托利终端发出的提示音打断了。
这么多天同行,贝卓从没见对方的终端响过,似乎是设置了静音。
可现在,这提示音巨洪亮巨明显,感觉连聋子也能震得听力复原。
贝卓本以为雄虫要生气——阿尔托利一直都以性情乖戾著称,虽然最近脾气好转很多,看着也沉稳不少,但少年气性哪那么容易改变——却见对方那张脸一瞬就被点亮了!
阿尔托利急急抬起手腕,眉眼同时弯起,是那种喜悦发自内心、怎么忍也忍不住的甜蜜表情。
“诶诶诶诶?是西恩!”
然后贝卓就被迫吃了几分钟的狗粮。
眼睁睁看着片刻前还沉稳优雅的圣子殿下,变身为喜不胜收、满脸红晕染开,俨然情窦初开、被恋爱冲昏头脑的傻子一枚。
当初祝祷仪式,贝卓可是在阿尔托利身后,近距离地旁观了这两只虫的交互。
光复礼的现场布置还有细节,也是他被圣座委托,一手掌控、具体安排。
就连萨洛提斯少将和圣子殿下的服装,也是他在多个备选方案中挑出来的。
贝卓,表面上人畜无害的圣廷吉祥物,却很擅长观察身边的虫。
他记不住科尔·舒尔西的脸,是因为那只虫一看就是在攀附圣子,不是什么值得他浪费脑容量的存在。
但西恩·萨洛提斯,圣廷短短半月,他看对方和阿尔托利相处,便知这两虫有点什么。
而且是很认真的什么。
因此现在的这种发展,预料之中,且喜闻乐见。
贝卓喜滋滋地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恋爱酸臭,正要调侃几句旁边的虫,就见一个投映窗口突然跳了出来,因为感知到现场有两只虫,而自动变换尺寸,
“阿尔托利……好好看着我。”
画面中的黑发雌虫笑得肆意张扬,非常惑虫心魄。像是吸收了所有的日光,
是西恩·萨洛提斯。
贝卓从没见那只冷冰冰的雌虫这样笑过。
还在震惊时,就听刺啦一声,对方手落再抬,已撕开了自己的作战服,袒露出他宽阔的胸膛和一身强健结实的肌肉。
而在雌虫饱满胸肌上的左ru,还缀着一只细细圆环,在灯光下闪烁晃动,十分惹眼。
身边的阿尔托利僵了一下,呼吸转瞬就变得急促而又沉重。
贝卓脸颊一红,明白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当即扭头闪避。
而几乎同时,阿尔托利一阵手忙脚乱,试图关掉视频,却不知按错了什么按钮,视频快速拖动、闪过,只听见少将阁下一连串难受喘息、最后的高昂呻吟以及断断续续含着哭腔的“阿尔托利”。
“啪”的一声。
视频终于关掉了。
阿尔托利抬头看向贝卓。
银发淩乱、紫眸慌张,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有点窘迫似得,忍住了没说出口。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家面包店,就在附近!我还没有去过!”
“我、我出去一下!”
贝卓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速度跳起,抓了自己的外套,便朝门外奔去。
屋内,阿尔托利心脏砰砰直跳,因为冲击太过巨大,甚至有些恍惚。
他刚看到了什么?
是看错了吗??
没有。
阿尔托利坚定地回答。
甚至不用闭上眼,眼前都能清楚浮出刚才的影像。
朝他魅惑笑着的黑发军雌,矫健充满力量的躯体,每每看到,都忍不住惊叹其中蕴含的力量与生命。
那是最原始的美。
刚刚匆匆一瞥,简直是雌虫从他梦境里活生生脱出。
阿尔托利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西恩·萨洛提斯。
日常你可以说那具躯体是冰冷的大理石,高高在上、完美强悍、极具压迫。是冰冷的杀戮机器。
可在他身下的西恩·萨洛提斯,永远是炽热、紧致、情欲勃发的,他野性粗暴,却又驯服温顺,将强悍和脆弱结合的浑然天成,有种让虫着迷的魔力。
那是他的雌君。
只能供他一个人观赏和占有。
雄虫再次点开视频,这次,全身心地投入观看……
……
酣畅淋漓、意犹未尽。
阿尔托利靠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眼神放空、眼角发红。
他刚刚就着雌虫发来的视频来了,浑身都酥软的无法动弹,却还是感到不够和空虚。
看看时间,还早。
阿尔托利起身,回到自己卧室,快速准备好一切物品,舒舒服服地躺下,准备再次欣赏、重温。
不知道西恩抽什么疯,才能拍出这样大胆火辣的视频来。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机会极其稀少、再次发生的概率无线趋近于零。
所以,这个视频他要珍藏一辈子!一辈子!
阿尔托利想像着雌虫就躺在自己身边,用那双湿润火热的眼睛看着他,下腹一阵骚动。
迫不及待地再次点开,却发现视频卡主了,再点一次,这下,直接变成了空白。
等阿尔托利不耐烦地退出,重新点进去时,只见页面提示:
【该视频已达设置播放次数,已成功删除。】????
什么鬼?!!!
“怎么自动删除了??我什么也没碰啊???”
圣子阿尔托利从床上跳起,发出痛苦的惨叫。
萨洛提斯少将的反击,成功完成。
……
……
一周前,塔尔萨军校新学期开幕式成功落下帷幕。
现任帝国情报总监、曾任多个军团军团长、参谋长,并为帝国做出过卓越贡献的一代传奇军雌,萨迦·林德元帅出席,并做开场致辞。
这条新闻在星网上引起了广泛关注和讨论。
刚开始,讨论还很正常。
【林德元帅阁下,好久没见他公开露面了,随便拍拍还是这么杀气逼虫】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不看看林德元帅履历,死在他手下的虫估计能凑够一个军团了吧】
【我的偶像!!!多出来活动活动啊,舔着这张脸我都能多吃十碗饭】
【??真假,这大冰块有啥好吃,感觉含嘴里牙都要被冻掉】
【何止是牙,血和心脏都要被冻停了,直接一命呜呼】
【帝国军雌黑脸排行,林德元帅第二,没虫敢说自己第一】
【他比起来,就连萨洛提斯少将都可爱鲜活不少】
【无法想像哈马迪元帅怎么会和他成为朋友,还是超级死党那种】
【哈马迪那么聒噪,也只有林德能受得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哈马迪元帅正常情况还是挺帅的】
【只要不发颠是吧?(偷笑)】
【是挺帅?去掉挺,换成绝壁帅!谁TM能拒绝那张脸?谁TM能?我一只大直雌,因为他,性向都有点危险了】
直到有虫突然开始神秘兮兮的爆料。
【……我最近听到一个消息,特别假,但爆料的虫又有很可靠的消息来源】
【什么料?和林德元帅有关的?是林德元帅的料?来来来】
【……据说教宗阁下最近一次的伴侣骑士,被教宗肉-体标记了。】
【几个特征:元帅级别、S级、没结婚、还活跃在政坛】
【这范围有点广吧?扒拉一下还有七八只。】
【哈马迪?是哈马迪吗?这种事情想想只有哈马迪可能。他可是爱教宗爱的死去活来,很可能铤而走险来这么一着棋】
【没长眼啊是最近一次!】
【哈马迪那都什么时候了,去年上半年的事了(翻白眼)而且要真是他,他能忍着不说?】
【对啊,这中间教宗都不知道睡过多少只虫了】
【别说的那么龌龊!那是治疗!治疗!对教宗来说就是工作!】
【可靠内部消息:教宗用药物控制FQ期,一年只有1-2次。】
【那真是哈马迪?我嘞个去!居然让他给赚到了!!】
【艹,不敢想像他会有多嘚瑟。】
【没有点开他的主页,但脑海已开始自动循环他的小作文。真·精神污染。】
【不是哈马迪。是林德元帅。】
【是林德。】
【没错。可以自己去查,上月末,林德元帅在克斯墨星附近有会议出席。后来就秘密入廷,据说走的很急,还有半天会议都没参加。】
【啊????】
【开什么玩笑????】
【不可能吧!!!!!】
【教宗这是在干啥?我看不懂了,谁来解释一下?】
【圣座不是说他终身不婚的吗?咋,年纪大了,要打自己的脸?】
【圣廷这又是想搞什么幺蛾子?】
【艹,那可是林德元帅啊!!标记谁都不能标记他啊!!!】
【对啊,一只叛军,还是个残次种,教宗要真想标记雌虫,军部哪个大佬不比他合适?】
【滚滚滚!不能标记林德元帅因为他是独立雌虫的象征!!我TM就不信了,感情军雌都是舔雄派,没一个正常虫了??那么恶心的不平等剥削条款居然也接受了??】
【林德太恶心了!艹,亏他平日装得各种禁欲高冷,结果还不是高高撅着屁股求艹!】
【不是,就没一只虫理智讨论一下这背后的政治含义吗?普兰巴图战就要开始反击,林德元帅是后方关键虫,教宗这是要和虫帝夺权吧!】
【圣廷和虫帝看着是一家,其实各有利益面和心不和。看看历史课本就知道,内部争权夺利血腥死了。】
【所以SS级王虫从不让教宗进自己精神域。一家虫怎么了,一家虫也分你我,也要防着】
【SS级王虫都是疯子,圣廷妄想驾驭疯子却屡屡失败,被虫帝杀的圣座们都可凑一桌麻将了】
【呵呵,但拦不住愿意为圣廷当走狗的雌虫啊。SS级再牛,也顶不住十只二十只S级】
【十只二十只还是可以的。有真实历史数据。三百年前那只王虫,杀了三十多只S级才自爆而亡。帝国国力大伤、一蹶不振,后一百多年没被星际联盟其他国欺负死】
【啊提起来就生气!!!明明是个名臣悍将繁荣朝配置,结果杀完硬生生进入黑暗时代,一堆酒囊饭袋来充数,搞垮帝国】
【现在才被普兰巴图打成这样。真是垃圾死了。我要是军雌,都没脸见虫直接自sha了!】
就是在这样的暴风雨前夜,又有一批图片在星网各大论坛悄悄泄出。
是圣子阿尔托利和另一只不知名雌虫的亲昵出行照。
背景是毫无疑问的塔尔萨军校。
雌虫很快就被扒出身份,是前圣廷骑士科尔·舒尔西。
甚至还有不知名网友发布了一张两虫的热辣亲吻照。
哪怕很快被虫发现图片是假的,但风言风语已经传出,是假是真,已然不重要了。
【项圈出卖少将小心思:心甘情愿被标记!】这篇帖子被重新顶起,大量网虫涌进讨论咒骂。
即时最高赞评论为:
阿尔托利,管不住自己虫D的垃圾!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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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苏斯,满心只有权力的伪君子!去死!
第三高赞评论为——
圣廷,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