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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作者:橘子味汽水瓶盖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待小侯爷走后,云棠拉了拉太子的袖子,“哥哥,这真是件奇怪的事情。”


    太子垂眸看着她白皙的手指揪着自己的衣摆,有种自然的亲昵。


    目光自手臂而上,越过圆润的肩膀与修长柔韧的脖颈,他将视线定格在云棠粉白的面颊上。


    他第一次见云棠,是她十岁回京那年,从马车里跳下来一个小小的、瘦瘦的小姑娘,她也是这般拉着自己的衣摆。


    只是那时候是怯生生的,圆圆的眼睛长在过于瘦弱的脸上,显得尤其大而无辜。


    “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那时他点了点头,从此开启了长达六年的兄妹关系。


    可现在的他,看着这张已经充盈的、明媚的面庞,一天比一天后悔。


    哥哥,这个称呼,看似亲密却隔绝了一切亲密可能。


    若早知有今日,就不该把人找回来,可不去找,又怎么有今日的缘分。


    这是个死结,他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能把这个身份去掉?


    云棠瞧他黑眸如星,盯着自己的脸看,下意识摸了摸,没有沾上脏东西啊。


    “哥哥?”


    太子回神,看向她困惑的双眸,抬手将她被风吹到唇边的碎发别到而后,“什么奇怪?”


    两人迎着暖风,并肩而走,夏初的落日有些刺眼,她将团扇遮在额角,“贺开霁,很奇怪。”


    “方才他说,他仰慕我,可我并未与他有来往,这仰慕从何而来?”


    “他与崔昭然似是有情,却在我面前全盘推翻,男子的仰慕情爱都是如此淡薄吗?”


    太子垂眸看她,默然不语。


    她将自己视作可依赖的哥哥,才会将这少女心思讲予他听。


    但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折磨,他既为这份信赖而喜悦,也因这信赖而难过。


    “阿棠喜欢他吗?”


    云棠沉默了,什么叫喜欢,什么样的情感才算得上喜欢。


    她想到了崔昭然看向贺开霁时泛红的双眼,那样的感情叫喜欢吗?


    她沉默得越久,太子的心就越按捺不住,在他看来,这是一个不需要考虑,不需要犹疑的问题。


    她考虑,她犹疑,就代表她对贺开霁存了心思。


    “阿棠。”太子沉声如金石。


    “哥哥喜欢过什么人吗?”


    太子眸色一闪,骤然停下脚步,这句话像是一记闷雷突然响到他心上,掩于袖中的双手指尖都在发麻。


    他转头看向太液池,湖水轻轻荡漾,岸边杨柳飘动如烟。


    春和景明,但他的所爱却见不得光,吹不得风。


    云棠察觉他未跟上来,转身走了回去,“哥哥?”


    “有,”太子看着那一池吹皱的春水,“男子的仰慕从不会是空穴来风,若有人如此对你说,定是有所图谋。”


    哦吼!


    哥哥竟然有仰慕之人!


    她捂着嘴,眨巴眨巴眼睛上下打量,活像第一天认识他般,最后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问。


    “是谁?我见过吗?谁家女儿?”


    太子仔细甄别她的目光,想在其中搜刮出一点点其他的、他期待的意味,但显然,浓浓的全是八卦。


    他径自往前走,“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


    这是害羞了?


    云棠偷笑了几声,灵巧地抬脚追上去。


    哥哥竟有如此痛脚,这谁能忍得住不多加调侃?


    “哥哥,那要到什么时候啊,不会等到我都嫁给贺开霁了,你的时候还没到吧?”


    太子本就一腔心绪难平,看她轻松模样更是恼火,如小时候般熟稔地拧着她的耳垂往前走。


    “哎呀,哎呀,哥哥快放手,”云棠偏着头,抓着他的手腕,“我已经是大姑娘了,你不能...”


    两人谈笑的声音散在风里,身影也慢慢消失在紫藤长廊下。


    贺开霁自认为与公主开诚布公谈过后,这门婚约已有了半数把握。


    只是崔昭然始终是个隐患,更何况她手里还有一份情信,是他在除夕夜即兴之作。


    这东西得拿回来。


    他回到宅邸后,立刻差家仆去了一趟尚书府,约崔昭然明日瑞庆斋叙旧。


    崔昭然自小被捧在手心长大,第一次有人要跟她抢,且还是个她抢不过的公主,气得她晚饭都吃不下。


    结果到了半夜,又饿得睡不着觉,看着窗外高悬于空的明月,对公主和贺开霁的讨厌又深了好几分。


    想起白日里的那一句,不过一面之缘,心里忍不住就开始泛酸。


    明明他在崔府暂住的那段时日,他们常在人后说话,也曾一桌用膳,怎么就只有一面之缘。


    他难道真是个负心薄性之人吗?


    也说不定是迫于公主强权,有苦衷的呢?


    越想越伤心,又饿,她忍不住淌起了眼泪,微微抽噎声惊醒了守夜的丫鬟。


    “小姐,这是怎么了?”


    崔昭然不想说自己想贺开霁哭了,只说饿哭了。


    丫鬟早有准备,将藏在百宝柜里的一碟子桃酥姬和辣卤肘子端了出来,又取了一张小几放到床上,厚厚的帷帐落下来,外头就看不到里边。


    “这是瑞庆斋的肘子,”崔昭然一尝就尝出来了,想到明日,又是一阵伤心,一碟子肘子拌着眼泪吃了个精光。


    其实她平日里十分像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唯有一样不大像。


    嘴馋,好吃。


    京城里有什么好吃的她都知道,就算在旮角窝里,她也能闻着味儿寻过去。


    吃得多,肉长得也多,于是她日夜奋斗在吃与不吃的艰难抉择中。


    但往往是,先吃了再说。


    次日,她弄了个十分精致的妆容,穿上京城里如今最时兴的淡青仿花罗织金襦裙。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远山蛾眉,双眸妩媚,嘴唇嫣红饱满,这副娇美面容他会喜欢吧。


    但想到昨日见到的明华公主,依偎在皇后身边温顺的模样,拿着团扇盛气凛然的模样,那就是贺开霁喜欢的模样吗?


    她拿起团扇对镜用力模仿,一点都不像。


    努力无果后,摇着头上了出府的马车。


    马车“哒哒哒”地驶出信义坊,拐入热闹的清平街,在其后边远远的跟着一辆马车。


    里面歪坐着小侯爷陆思明,昨晚他安插在贺开霁家旁边的探子回来说,今日贺开霁估计要私会尚书府女公子,他高兴地一宿没睡,早早在尚书府门口蹲点,果然蹲到了崔昭然。


    这可是被他拿住把柄了!


    他必须要一棒子敲醒云棠那颗混沌脑袋,不能白白让那伪君子骗了去。


    一国公主,理当是养十个八个面首,每日里潇洒快活,而不是嫁个什么五品官,傻傻给人当血包。


    他在贺开霁定的包房旁也订了一间,只是这墙壁太厚,听不大真切,隐约能听到争吵声。


    “哐!”


    一声巨响。


    小侯爷桌上的茶杯都晃了一晃。


    “探花郎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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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子,怒气冲冲地走了。”小厮机灵地通风报信。


    小侯爷喜上眉梢,麻利地站起来,弹了弹衣袖,推开了隔壁的木门。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他得意洋洋地在崔昭然旁边坐下。


    崔昭然却是一脸的仓惶与难过,她从未想过贺开霁会对她恶语相向。


    从前的翩翩君子,刚才彻底撕下伪装,露出内里血肉淋漓的尖锐犬牙,只因为她说了一句。


    那份情信已经在来的路上给了陆小侯爷。


    “刚才半路上,我就说了,他对你没有真心,他只想攀高枝,从前你是那高枝,如今有了更好的高枝,怎还会理你。”


    “你看,一试就试出来了,现在他要恨你入骨了。”


    “你输了,快把那份情信给我。”


    崔昭然红着一双眼,眼眶里盛满了将落未落的眼泪。


    前头小侯爷半路截停她时,她甚至还在为他力争,真是一颗真心白白喂了狗!


    男人都是狗!


    狼心狗肺、趋炎附势的玩意儿!


    老天怎么就不降个雷劈死他啊!


    看旁边的小侯爷洋洋得意的模样,怒气瞬间喷薄而出,端起酒壶就往他脸上泼。


    那酒是用冰镇过的。


    “哎呀,好凉,好凉!”小侯爷细皮嫩肉,怎受得了这等风霜,“你是失心疯了吗?!”


    崔昭然识破情郎真面目本就难过,小侯爷还兴高采烈地来撞她枪口,十分可恶!


    又端起桌上还未动筷的辣卤肘子,朝人身上扔去!


    小侯爷敏捷地弹跳后退,指着她警告,“你再撒泼,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崔昭然作势还要泼,“情信在我手里,你能怎么样!”


    “你!你如此泼辣,哪个,哪个男人会喜欢!”


    崔昭然被踩了痛脚,当下怒吼:“又不用你喜欢!你操得哪门子心!”


    盛怒之下,也不管后果,一盘接着一盘追着朝小侯爷掷去。


    小侯爷东躲西藏,一室狼藉,两人气喘吁吁地看着彼此。


    “我若是将信给了你,他会死吗?”


    “死不至于,估摸着尚公主是要黄了。”


    那就行,她不好过,狗男人也别想攀高枝。


    崔昭然撒完气,将那份信从袖中取出,扔给小侯爷。


    小侯爷接了信,踩着一地的叮铃咣啷出包房。


    门口那个机灵的小厮看着他春风得意地进去,灰头土脸地出来,诧异道。


    “小侯爷,你脸上有水。”


    小侯爷沧桑地抹了一把脸,“我知道。”


    这笔账他要记在云棠身上,招惹的都是些什么人!


    必须狠狠敲她一笔,让她替自己写上半月的作业,不,一个月!


    身在宫中的云棠并不晓得小侯爷今日的崎岖,只以为他是真病了,才告假没来进学。


    今日太傅说了,每个人都要做一篇为官之道的策论,明日要交,点名告假的那位也要写。


    到了晚间,她写完一篇,又铺了一张纸,打算把小侯爷那份也写了。


    就算用脚想都知道,小侯爷一定不会写,明日开天窗又要被太傅责罚。


    但她学艺不精,写完一份已经是勉力而为,再另做一篇也是抓耳挠腮。


    她忽然想起贺开霁,这人虽然人品不详,但才学是公认的好,写这些文邹邹的策论想必是信手拈来。


    哎,要怎么才能让母妃放弃这门亲事,她还没有想出来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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