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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很乖

作者:海盐荔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裴云菁看不上赵洵,他身上文气过重,适合陪同赏画写字,不能过日子。


    诚然赵洵姿容不错,甚至些许胜过赵池。


    但她就喜欢赵池那种热烈中带着痞气的,和她吵完架又舍得拉下脸面低声下气哄她,太顺心了没意思。


    不过赵池远在幽州,这辈子没指望翻身,她不可能陪他吃苦的。


    只能和赵洵凑合,谁让现如今郑王夺储的机会更大。


    赵洵喜欢姚雪乔正好,最好纳她当妾,堵住说她善妒之人的嘴。


    反正姚雪乔可怜巴巴依靠裴家过活,性子柔软,可比外头不知底细的莺莺燕燕好拿捏。


    这些是赵洵与她说好的,否则她不会安排他和姚雪乔见面。


    但现在,赵洵要过河拆桥。


    裴云菁一杯酒泼到他脸上,“赵洵,你再给我说一遍!”


    赵洵抹开满脸的酒渍,压下眉间怒意,郑重其事道:“我要娶的人是姚雪乔,不是你裴云菁。”


    裴云菁气笑了,双手抱在胸前,眉眼倨傲,“好啊,你娶吧。”


    他们齐齐转身。


    姚雪乔正拿起帕子擦拭袖口的酒液,抬起雪白的脸,恍如置身局外,轻描淡写道:“是啊,你下聘吧。”


    赵洵眼睛骤然亮起,“是真的?雪乔,你愿意嫁给我?”


    姚雪乔起身抚平裙摆褶皱,语气平淡犹如谈论天气:“嗯,你现在就回去告知王爷王妃,派媒人登门提亲。我只等你三天。”


    在赵洵怔愣,裴云菁惊愕中,她推门出去。


    但问题还没解决,要么去租马车,要么等裴云菁,否则她只能走回去。


    她闺秀打扮,行走于鱼龙混杂的西市中不太安全。


    “表哥。”


    裴承聿站在斜对面的雅间门外,看起来像被里面的人绊住脚步,要走不走的,眉心微微拧起,很快舒展开。


    他抬眼望过来,“何事?”


    一如既往的冷淡。


    姚雪乔明知他看穿,还是不想换个借口,“表哥,我真的不太舒服,能不能请你送我回去?”


    他定定看她许久,久到她已经黯然垂首,在廊内卷起的秋风中飘摇,单薄可怜,才施舍她一个“好。”


    马车行驶稳当,茶炉中升起细烟。


    修竹般的玉指手法娴熟洗茶温杯,动作舒展随性,有着行云流水的潇洒。


    她目光缓缓上移,温煦的秋光透过纱帘,镀上一层金光,他眉眼间覆着的霜雪微融。


    “表哥,这是什么茶?”


    她不喝茶,可马车里太安静了,显得胸膛里扑腾翻涌的浪潮很刺耳。


    于是故意和他搭话,非要撬开他的嘴。


    他不是很能指挥人,使唤赵洵招待她么,没他那句话她本可以不上楼的。


    裴承聿撩起眼尾,以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她,热气自他眼前掠过,飘到她手边,“扬州名茶,茉莉锦毫。”


    如今倒是人人记起她是扬州来的,处处提醒她。


    姚雪乔接过来,慢悠悠抿了口,望着他的指尖发呆,忽然道:“表哥为何允许我和世子见面?”


    她想得抓心挠肺,都有些魂不守舍,索性问出来。


    他想试探她乖不乖,有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裴承聿不着痕迹收起手,睇她一眼。


    吓得她不敢乱瞟,只好低着头,露出半截雪白细腻的颈。


    他搓搓沾了茶水的手指,湿意淡去,饮茶压住喉间干渴的燥意,“他说得再动听,也不会娶你,我没必要阻挠。”


    “可是他今日亲口允诺,要娶我为妻。”姚雪乔握着绿玉茶杯,坦诚老实地告诉他。


    剩下的半口喝不下去,放回桌案上,掩盖她心中浮动的忐忑,她莫名紧张道:“我答应了。”


    恰好他抬手举杯,衣袖不经意蹭上她的手背。


    丝滑柔软,透着凉意,姚雪乔脊背上却攀升一股热。


    男人只有在男人面前才会诚实,赵洵答应她又如何,他没可能说服郑王,也不会舍得拿世子之位博取婚姻自由。


    哄她的心,再占她的身,可不就是成了他的“妻”。


    这种过于直白的道理,不便告诉她。


    况且她现在很有主见,明知他不许她和赵洵牵扯,还答应他的求娶。


    轻巧随意,有种抛下诱饵,愿者上钩的意味。


    当局者迷,赵洵心中沉沉浮浮的欲望迟早要被她勾起来,她还自以为能全身而退。


    自作聪明的人总要栽个跟头,才肯乖乖听话。


    “那很好,我拭目以待。”


    “表哥,你别想看我的笑话。”


    姚雪乔听出他的讥讽,想为自己争口气,“我只是想以此为由,彻底让赵洵死心。你看,我步步退让,什么都可以不介意,他还没本事娶我,就怪不得我非要和他一刀两断了。”


    幽深沉静的眸凝视她,她好似唱了一出独角戏,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声音细细的,“表哥说的,我都记着呢,不和他纠缠。”


    包括他们之间那点见不得人的亲密,就该和庄子上的烈火一样,焚烧殆尽,强风吹过淋一场雨,什么痕迹都别留下。


    “表妹近来确实很乖。”


    不轻易言笑的他居然罕见的,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姚雪乔眼睛追过去时,只看得见未收起的微微的弧度。


    她经不起夸奖,举起衣袖晃两下,“我连香也换了,表哥有没有发现?”


    衣袂飘然掠过,裴承聿淡然道:“是木兰香。”


    很少有人能笃定说出她的熏香。


    姚雪乔找到知己般,滔滔不绝说起用料和工艺,偶尔听见他几句回应,认可她的选择,更是高兴得眼睛晶亮,光彩几乎溢出来。


    她说得口干舌燥,拿起未喝完的茶,“等我的桂花香囊制好,也请表哥为我指点一二。”


    裴承聿神色有些怪异,看她手里的茶杯,姚雪乔闭眼饮尽,“茶香清淡,回甘悠长,果然是好茶。”


    真是,明知她不能多喝,还非要盯着她全部喝完。


    裴承聿所用之物皆非凡品,小小香囊也是院中侍女精心配色刺绣,搭配他的衣衫制作的。


    旁人所赠不伦不类,更何况还是女子亲手所做。


    香囊本就沾惹一些暧昧的意味,像她的手帕,多是用来向情郎传递心意的。


    他不该收,但姚雪乔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她一高兴起来就顾不上旁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轻巧道一声“多谢表哥送我”,翩跹蝴蝶似的钻出帘缝。


    车帘起落,抛进来一束光,唇脂沾染在不属于她的茶杯上,嫣红夺目。


    木兰香气停滞在空中。


    晚上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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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聿回到逸云山房,桌案上多了个香囊。


    杜明犹犹豫豫追在他身后,小心撇清责任:“表小姐一片心意,说是主子答应要收下的,小的也不清楚,就先放在这儿。”


    手脚倒是挺快,布料色泽素雅,绣了竹枝竹叶,针脚紧密,能将就看。


    “拿下去。”裴承聿翻开一页书。


    风簌簌而起,空气中淡淡的桂花香收拢到他鼻息处。


    金色花瓣点缀绿叶,随风抖落月影,甜香柔润。


    待花香散去,留下的气味纯正,浓淡适中,悠长潜入心扉,如同温热馨香的呼吸,闻得人脖颈发痒。


    翌日,杜明守着时辰,轻轻叩响房门,三下不多不少,不消十息房内就会传来起身的声音。


    可今日,杜明足足等了一刻,犹豫着再次叩响。


    “进来。”裴承聿的嗓音略微沙哑,似是长久干渴,没有滋润。


    但不可能,杜明年纪不大,干事麻利又细心,桌上的水壶从不空着。


    “主子生病了,恐怕是上次的风寒未能痊愈,入秋后复发了。”


    这话只在私底下说说,逸云山房的人好根据主子身体情况伺候,增被子的增被子,关门窗的关门窗,又从箱笼里取出过冬的厚衣,以备不时之需。


    动静不大,偏偏老太太那处知晓了。


    姚雪乔零星听见几句,上次他受寒归咎于她,想到此她脸色涨红,发了热一般滚烫。


    “表小姐的脸怎这般红,也是病了?”黄莺作势伸手,试探她的温度。


    姚雪乔忙捂住脸,晶亮乌黑的眼睛眨了眨,“屋里有点热。”


    老太太上了年纪畏寒,屋里早早摆上碳炉,可只在晚间点上,白日屋内留有余温,但不至于热。


    倒是屋外凉风飕飕,扫过万物,确实很有萧索衰败之意。


    姚雪乔一路走回去,仆役三两分散在园中扫落叶,不时听见几声沉闷的咳嗽声。


    审刑院密不透风,一旦有人感染风寒,病气很容易扩散。


    裴承聿的官廨人来人往,府中的住所也有不少奴仆进出,再强健的身子也有中招的一日。


    几日前爹娘来信,沧州黎刺史免去娘身上的劳役,只用在矿山为人治病疗伤。


    这一切都是看在裴承聿的面子上。


    她不敢马虎半分,熬出一罐浓郁滋补的汤药,治疗风寒见效很快。


    打听到裴承聿回府,她带上春桃过去。


    不巧,裴承聿正在会客。


    “表小姐将药给我吧。”连峰伸手欲接,姚雪乔却缩回去。


    她对上连峰狐疑的眼神,嘴角僵硬露出笑,“还有些注意事项,我想要当面告诉表哥。”


    喝个药能有什么忌讳,连峰也不能多说什么,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


    杜明从屋内奉茶出来,门前两人无声对峙着,他瞥一眼姚雪乔的药罐,深深嗅了嗅,“治风寒的药?主子没生病,有劳表小姐关心。”


    姚雪乔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呢?”


    裴承聿乃当朝郡王,审刑院的主事大人,在朝中是金銮殿的煞神,在府中是人人敬畏的长公子,谁那么大胆子散布谣言,传说他生病?


    杜明摸摸鼻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这时裴承聿已经推开房门送客,闻言淡淡道:“为什么不可能,表妹很希望我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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