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娘子,你要一同前去吗?”梁蔚然看向一直沉默的郑敏,询问道。
“梁捕头与蔡捕快同去便是。”郑敏摇摇头,“我想在府衙里找些关于张夫人的信息。”
梁蔚然将一直守在门外的孙平叫了进来,让他协助郑敏去案牍库查找卷宗。
“郑娘子?”孙平眼巴巴地看着梁蔚然带人离开,才转头询问郑敏,“要查什么?”
“先去案牍库。”郑敏没有错过孙平眼中的失落,边走边询问,“你想和梁捕头他们一起去盯梢?”
“是。”孙平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很愿意帮您,只是……”
“只是觉得在外能抓人,还能找到更多线索?”
“您怎么知道。”孙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以前跟着蔡捕头,什么都不懂,只有抓人的时候才让我觉得我是在做好事。”
“而且我就是一个粗人,让我去做查阅案卷那些精细活,我、我实在是做不了。”
“其实,查阅卷宗也很重要。”案牍库的房门就在眼前,郑敏止住脚步,等着孙平拿钥匙开门,“从过往卷宗中能找到的线索也很多,而且很有价值。”
孙平只是笑笑,以为郑敏在安慰他,伸手为她推开房门,“郑娘子先请。”
“就比如本案。”郑敏看出孙平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有争论,只将要查的东西告诉他,“先找找张夫人的户籍。”
“好。”孙平将桌上的一本书册递给郑敏,“这个应该是记载卷宗如何摆放的总录。”
郑敏将厚厚的书册翻开,发现上面的记载十分混乱,找了半晌才查到张夫人户籍的归档位置。
“就在第三排书架上,我们一起找。”
孙平却愣在原地,直到郑敏再次催促,才有些窘迫地说道:“我,不识字。”
郑敏想了想,从书桌上找到一张宣纸,在上面写上几个大字后递给孙平,“你就比对这这几个字找。”
说罢转身走到第三排书架前,认真寻找起来。虽然郑敏没有说什么鼓励的话,但孙平却突然觉得浑身都充满力量,加快速度走到书架尾端,拿出那张字条将上面的字形记在心中,也开始寻找起来。
最后,孙平在角落里找到记有张夫人信息的户籍册子,拿出来吹去表面浮尘,抬头正要和郑敏说,才发现眼前早已没有郑敏的身影,心下一惊,直到转身看见紧闭的房门才镇定下来。
只是一瞬之后,他又将方才慌张时刻忘记,心头浮上羞愧。
“找到了?”郑敏抱着一沓卷宗,看到孙平看到原地,出声询问道。
“嗯,找到了。”孙平将手中的卷宗放到郑敏桌前,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整理手头卷宗。
“这些都是近几年内未曾勘破的失踪案。”郑敏将案件卷宗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放好,“现在需要找到这些案件失踪者的相同点。”
“您的意思是,张夫人她不止一次作案?”
“是凶犯可能多次作案,现在只是怀疑张夫人,并没有证实她是凶手。”郑敏提醒道。
“哦、哦,是凶犯。”孙平点点头,纠正用词。
郑敏将手头的五个案子全都翻阅一遍,发现其中只有两桩案件有些微联系,提笔将相同点写在纸上。
“郑娘子,这些是什么?”孙平站在一旁,看着郑敏在纸上写出一大串陌生字符,没忍住问道,话音方落便看到郑敏悬停的笔尖,连忙解释道,“我就是随便说说,郑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无妨。”郑敏加快写字速度,将最后几个字写完,“这些本来也是要同你一起商议的。”
“这两桩案子失踪者都是背井离乡,独自生活在梁京的年轻郎君。”
“与冯季月的情况很相似。”孙平很快想到冯季月的情况,“但是冯季月还有一个兄弟。”
“或许是冯季月隐瞒了。”郑敏猜测道,毕竟冯季月的目的是入赘富贵人家,坦诚有一个弟弟并不会为他带来好处,说话间,她的手滑到第二条相似之处,“他们皆是正值婚龄的男性。”
“二者皆是邻居发现不对前来报案,或许是掌握信息不多,失踪者行踪记载语焉不详。”郑敏将两桩案子的详细情况念给孙平,“孙捕快对这两桩案子可有印象?”
孙平一听,对其中一桩有点印象。
“城东钱梧案,我有印象。当时是住在他隔壁的一位娘子前来报案。”
那位娘子自称是钱梧的相好,已经三天没有见到钱梧的踪迹,报案时情绪还算平静,只是半个月后来询问案情,发现没有进展后,竟在府衙撒起泼来,还是梁捕头好说歹说才将人劝走。
“之后她又来过几次,有一次走之前还嘀咕虽然钱梧与她感情淡了还欲另娶,但她还是会找到钱梧。”孙平当时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将女子的言行记得很清楚,后来才发现在府衙当差,类似的事情多不胜数。
“钱梧想要另娶他人。”郑敏复述一遍孙平的话,“冯季月想要攀高枝,他们的共同点……是喜新厌旧?”
“但是冯季月没有议过亲,谈不上喜新厌旧吧?”孙平蹙眉,只恨他脑子转得太慢。
郑敏又翻开另一桩案件,发现失踪者陈适因流连青楼乐坊而休弃发妻。
“如若是张夫人所为,她的身份确实能与这些人产生联系,钱梧和陈适都想要另娶。”郑敏将案卷重新堆放整齐,又翻开张夫人的户籍册,发现户籍已经有四年没有变动。
张夫人本名张淑蝶,十八岁嫁人,最后一次户籍变动是在四年前,与夫君朱良吉和离之后,到城西青槐胡同租房做起冰人为他人说媒。
“户籍没有问题。”郑敏逐字逐句看完后,但仍旧觉得何处不对,“与夫君和离到次年三月,这个时候她住在哪里,娘家吗?”
“应该是记录时疏忽了。”孙平最是清楚之前府衙记录户籍之时有多敷衍,之前的户籍有缺漏之处再正常不过。
郑敏却觉得并非如此简单,但此刻天色已暗,只能明日再思索。
“替我转交给梁捕头。”郑敏将方才梳理出的疑点通通记在纸上,递给孙平。
第二日一早,梁蔚然收到纸条,第一时间去找了郑敏。
“昨日我和蔡捕快已经将张夫人周遭盯梢之人安排妥当,也在附近打听过张夫人的事迹,但是没有说过近日她院中有何异常。”梁蔚然从袖中拿出折叠齐整的宣纸,上面正是郑敏列出的疑点,“而且张夫人名声极好,许多人都是冲着名声去找她做媒,如若她借做媒便利物色人选,那不是自毁名声?”
“谨慎些,找那些无牵无挂之人,便能避开这些麻烦。”郑敏昨日也深思到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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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张夫人虽然有作案可能性,但是没有动机,毕竟她作案承担极大风险,“没有直接证据指明她就是凶犯,昨日列出的那些关联其实都很牵强。”
“不如这几日辛苦郑娘子,与我和蔡捕快一同再打听打听冯季月见过张夫人之后的行踪。”渡口和张夫人的探查皆停滞不前,冯季月见过张夫人后,曾又回到客栈,或许突破口还是要回到客栈寻找。
“好。”郑敏点点头,突觉一阵冷风从墙顶细窄的窗口吹进牢房,激起一阵冷颤。
“今日骤然降温,或许是要落雪。”梁蔚然注意到郑敏苍白的脸色,单薄的囚衣,眸中划过一抹担忧,下意识便要开口询问,却在话语即将出口之时沉默下来。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郑敏自有她的傲气,从不屑于在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难处,比如昨日在外行走之际,脚上镣铐使她行走不便,再次外出之时她便借查找案卷为由留下来。
再比如现在,牢房阴冷,她情愿强忍着也不愿开口朝他取些取暖之物,即使她心中清楚,只要开口,便会有。
“梁捕头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梁蔚然回神,朝郑敏歉意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转身之际,与一道身穿斗篷的瘦弱身影擦肩而过,梁蔚然心中装着其他事,并没有注意这个人直奔郑敏所在牢房。
“阿姐。”田怀慕快步走到郑敏面前,瞧见郑敏苍白的脸庞,声音哽咽,“阿姐!”
“你怎么还在梁京?”郑敏初见田怀慕,先是一喜,随后脸色一变,声音严厉道。
“阿姐,不用为我担心。”田怀慕抬手抹去眼泪,从怀中拿出一枚仍烫手的汤婆子和油纸包着的几个烧饼,递给郑敏,“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有人发现我。”
郑敏看到田怀慕倔强地举着手,本不欲理会,转眼却看到她指尖泛起的粗茧,又心疼地伸出手去。
“为何不回家去,在外面吃这种苦。”郑敏握住田怀慕的手,感受着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源,终于不忍心再斥责。
“我怎能将你一人留在此处。”田怀慕想到行刑之日已经不足一年,说着又要落下泪来,但瞧着郑敏关切的目光,她硬生生忍住了。
“我托人将案卷藏在墓中。”郑敏看到四下无人注意,附在田怀慕耳边悄声说道,“寻一个安全的时间,尽快取回。”
田怀慕一时忘记言语,只紧紧握着郑敏的手。
“不要害怕。”郑敏慢慢放开田怀慕的手,此处终归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
“阿姐,我会救你的,我能救你。”
“别做傻事。”郑敏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田怀慕见郑敏将汤婆子握在手中,不安的情绪缓和下来,最后又深深地看了郑敏一眼,才转身离去。
“你怎么在此处?”梁蔚然刚从牢房出来,便碰到孙平站在入口处。
“方才有人来看郑娘子,我在这里望风。”孙平压低声音,按理来说,像郑敏这一类嫌犯,是不许家人探望的。
“她尚有家人在梁京?”
“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小娘子,应该是她妹妹。”
梁蔚然看过郑敏的户籍,家中确实有一位幼妹,便没再多问,只嘱咐孙平道:“明日我会带些棉被,请你以郑娘子妹妹的名义转交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