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清晨,寒风混着雪粒拍在脸上,路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不如往日那般行人如织。
锦绣酒楼也安静下来,不复平常热闹,只剩下两三桌喝酒的常客。
因着角落里烧得正旺的几个炭盆和门边挂着的厚棉帘,屋内暖意融融,让人筋骨舒畅。
跑堂正热着酒,便听到门外一阵马蹄的哒哒声,又有客至。他连忙跑到门边,将帘子撩起来,将客人都迎了进来。
“几位爷……”跑堂抬眼间见到梁蔚然的衣摆,改口道,“几位捕爷,里面请。”
正在算账的东家循着动静抬起头,见到这情形,放下手中事情,亲自前去问候。
“几位请上座。”
“不必。”梁蔚然示意东家不必忙活,从袖口拿出冯季月的画像,“掌柜对此人可有印象?”
东家双手接过画像,仔细观察了半晌,又叫来跑堂。
“这不是那天陪王大哥一起喝酒的郎君吗。”他一眼将人认出,“他就穿着这种款式的衣服。”
“除了喝酒,他还做过什么让你有印象的事吗?”蔡达一听有线索,追问道。
“别的事…”跑堂沉思片刻,真想到一件小事,“那天晚上,我正给客人上菜,这位郎君急匆匆地跑下楼来,与我撞了个正着。”
“什么时候?”
“已经过去好几天,我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跑堂挠了挠头,为难道,“只记得当时天黑透了,他好像很着急。”
“你看到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没注意,给客人们上菜还来不及呢,哪还有空看别的事。”
蔡达环顾四周,发现客栈也只有这一位跑堂,他与梁蔚然对视一眼,先离开了。
“这天可真冷啊。”一出门,蔡达便被冷风吹得一哆嗦,他挥手散开说话间呼出的雾气,“冯季月什么时候出门,出门去干什么都不知晓,接下来怎么查?”
“先去药店。”
“药店,去药店干什么?”蔡达和梁蔚然一起上了马车,将寒风与冷雪一起挡在车帘之外,他忍不住感慨道,“你都能买得起马车,还来府衙吃这苦做什么。”
“有必须要做之事。”
“现在也是必须要做之事?”蔡达一拍脑袋,想到今早郑敏着了风寒,“我们尚且有求于她,自然要看顾好她的身体。”
“早上孙平送的那些被褥也是你准备的吧,那料子虽然看着普通,可街上买来的棉被哪有那么厚实。”
狭小的空间里,梁蔚然听着蔡达的喋喋不休,仿佛快要喘不过气,一把推开侧面的小窗呼吸到夹杂着风雪的寒气,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郑娘子那么聪明,肯定…你做什么?不冷啊。”蔡达抱着手臂往一旁挪了挪,冷风却还是直往脖子里钻。
一旁的梁蔚然仍沉默地盯着窗外,蔡达也只好默默咽下即将脱口的抱怨,毕竟这是人家的马车。
直到马车行至杏林街,梁蔚然才后知后觉地看了眼蔡达,向他致歉。
“这有什么。”蔡达听到他的声音在颤抖,抬手揉了揉冰冷的脸颊,只想寻一处遮风挡雪的屋舍,“快去抓药吧。”
“喂,起来吃饭。”有人拍拍郑敏的脸颊,将她从旧梦中唤醒,“待会凉了更难吃。”
郑敏坐起来,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正端着碗烩菜大口朵颐。
“你起来了。”方霞生将另一碗菜放到郑敏面前,“这里伙食还挺好,馒头都是软的。”
郑敏拿起温热的馒头咬了一口,方霞生又推了推菜碗。
“得多吃点病才能好啊,你看,你家人给你送这么好的被子,肯定也舍不得你在牢里受苦。”
有方霞生的陪伴,郑敏觉得眼前食之无味的饭菜都变得鲜美起来。
“你犯了什么事啊?”
吃完饭后,郑敏将碗筷收到一旁,仍将被子裹着,方霞生闲不住,和郑敏攀谈起来。
“杀人。”
方霞生听后却噗的一声笑出来,拍了拍郑敏的肩膀,道:“我不是恶人,你不用害怕我欺负你。”
郑敏弯唇一笑:“你是个好人。”
“可惜,好人没好报啊。”方霞生摇摇头,凑上前打量郑敏一眼,“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没有杀过人。”
“单凭眼睛就能判断?”
“当然,我曾去过砍头的刑场,行刑的刽子手眼神都可狠了,就是人们常说的…透着杀气!”方霞生想了想,“而且就连杀猪屠夫的眼神,看起来都比你有杀气。”
“你呢,为什么在这里。”郑敏觉得方霞生活泼有生气,不禁多和她说了几句。
“我呀,唉。”方霞生摇摇头,“在路上将一位调戏民女的纨绔揍了一顿,谁知他送我见官,更可气的是,那狗官还将我关了进来。”
“不过,看在他们对我还算客气的份上,我大人大量,不与他们计较。”
“下次碰上这种事,不能冲动。”
“下次,再有下次我还这么做。”方霞生眼中要冒出火来,语气愤怒,“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先打听清楚他的身份,伺机麻袋套头打上一顿,再报上一个他惹不起的纨绔名号。”
方霞生听完眼睛一亮,“这样他不会去问,如果真问起来他们就会……”
“狗咬狗!”
“想不到你看起来斯斯文文,竟能相处这样的方法。”方霞生惊奇地看向郑敏,眼中的佩服如有实质。
“幼时我还曾做过更过分的事。”
梁蔚然提着食盒来找时,方霞生正将手放在郑敏额头上。
“还是有点烫,得吃药啊。”话罢,便跑到牢门处想要叫来狱卒,一眼看到缓步前来的梁蔚然,受惊似得往后一退,还不忘护住郑敏。
“郑娘子。”梁蔚然将牢门打开,将糕点与药摆在桌面上。
郑敏拍了拍方霞生的手,示意她不必紧张:“霞生,没事。”
直到看见郑敏端起药碗,方霞生紧绷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你家里人对你真好。”方霞生接过郑敏递过来的糕点,小心翼翼地瞧了眼梁蔚然的神色,才伸手接过。
郑敏轻轻一笑没有解释。
“多谢梁捕头。”她将最后一块糕点递给方霞生,又把碗收进食盒里推回给梁蔚然。
由于方霞生在场,梁蔚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等到出了牢房,他的脑子才清醒几分,自己和郑娘子男女有别,她同其他娘子亲呢,自是应当。
“梁捕头,张夫人那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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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了。”蔡达气喘吁吁地跑到梁蔚然面前,“她今日带了一位年轻娘子去了柳湖园。”
梁蔚然回过神来,立刻跟上蔡达的思路,“换上常服,我们一起去。”
“不叫上郑娘子吗?”
“她身子还没大好。”梁蔚然转身快步离去,蔡达只好跟在他身后。
等两人赶到柳湖园时,张夫人已经撮合那位娘子同郎君相看起来。
“瞧着也没什么不对。”蔡达远远瞧着那对年轻男女,两人明显是第一次见面,张夫人介绍完两人情况起身离开后,他们紧张得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
还是郎君提议去梅园里赏景,他们才相携离开。
蔡达正看得津津有味,便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先盯着二人,我去跟张夫人。”
在梁蔚然的提醒下,蔡达才发现张夫人在二人走后,独自一人去了柳湖园另一侧的假山石内。
“好。”蔡达点点头,悄无声息地跟着二人去了梅园。
“郭郎君。”张夫人绕过假山石洞,在一位样貌周正的郎君面前停下脚步,“久等了。”
“哪里哪里。”郭正谊将油纸伞上的积雪抖落,邀张夫人一同去了凉亭小坐。
梁蔚然将身形隐在假山之后,远远瞧着张夫人拿出几页纸来,两人的交谈声被风雪簇拥着传入梁蔚然耳中。
“这是符合郭郎君要求的娘子们的家世,你先看看。”
郭正谊只是粗略地扫了几眼,对张夫人歉意一笑:“听说张夫人是这一带有名的冰人,为何来找您的娘子都是些…”
“怎么,这些娘子的条件还不够好吗?”张夫人讶然,蹙眉看向郭正谊。
“不是不好,只是我好歹也是个举人。”郭正谊还不想得罪张夫人,连忙解释道,“配我嘛,差了点。”
“郭郎君的意思是?”
“不知夫人处还有没有其他正值适龄的娘子?”郭正谊解下腰间绣着芙蓉的荷包,将它送到张夫人手中。
“这个,倒也好说。”张夫人犹豫一会,拿起沉甸甸的荷包看了一眼,半推半就地点了点头。
“只是这两日天寒地冻,不如等到后日酉初,仍旧在此相见,如何?”
“全凭张夫人安排。”
梁蔚然一看二人谈妥,打了个手势,便从暗处出来一人,待郭正谊心满意足地离开后,悄然跟上。
尚坐在凉亭中的张夫人将荷包一把仍在石桌上,冷笑一声。
“既无官职在身,又无财产田地,仅凭二两银子便想谋后半生富贵,哼。”
等到张夫人从假山中走出,面上的愤怒已然看不出痕迹,施施然前往方才三人定好的会面地点,等待二人出现。
梁蔚然等了约莫一炷香时间,蔡达先从梅园出来。
“梁捕头,没有异常。”蔡达快步走到梁蔚然面前,朝他摇了摇头,那两位郎君娘子是正常前来相看。
“先离开此地。”梁蔚然注意到张夫人若有似无的目光,低下头与蔡达一同离开柳湖园。
“你那边有新线索吗?”
“有些眉目,不过要等到明日。”
蔡达长叹一口气,看着眼前不断飘落的雪花,只希望快点找到冯季月,结束这起邪门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