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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关于我没想到的展开

作者:雪花石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漏掉了什么呢...


    换作是推理小说的侦探主角,这个被我漏掉的细节,搞不好就是破案的关键,一旦错过,大概就会和事件的真相以及制造混乱的‘真凶’失之交臂吧。


    还好我不是。


    所以我毫无心理负担地将这件事抛之脑后,而且铃木老师和安部教练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


    不论是他们,还是我,对于这样的结果。


    “感觉怎么样?排球部的比赛。”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了,但这次的提问人不是作为部门经理的白福同学,而是铃木老师。


    安部教练的神色倒是看不出异常,想来也是铃木老师提前跟她说过了。


    想到这里,我收回悄悄揣摩的目光,也跟安部教练问好。


    这个总是不苟言笑的女人还是跟平时一样,简单地冲我点了点头,不过这次,我明显感觉到她似乎也期待着我的回复,关于排球部的比赛。


    “他们很厉害,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那种,说实话,关于排球,我能看懂的部分也不多。”


    我不是健谈的人,大部分时候,我想说的话都在心里说完了,像我这样的人如果把真心话脱口而出只会伤害无辜的人。


    现在这个社会,过度的自我否定也会引起人们的反感,自信又谦逊,这才是主流认可的品行,而我也很难在谦虚与自卑间找到平衡。


    所以我选择减少发言的频率,避免我错漏百出的人生出现更多的差池。


    于是当鲜少发表高谈阔论的我开始以一种‘接下来我要说很多’的状态作为开头时,不论是铃木老师、还是安部教练,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当然,后者只是挑了挑眉。


    铃木老师倒是显而易见地高兴。


    “他们的王牌,是跟我同班的木兔...同学。”


    “啊,木兔的话我印象也很深刻哦,怎么说呢,的确很有王牌的气魄啊,那孩子。”铃木老师偏过头,向安部教练解释。


    王牌的气魄吗。


    “但是,有一段时间,他的状态很不好。”面对熟悉的人,没有委婉的必要:“我以为比赛会就这么结束。”


    听到这里,铃木老师始终保持的微笑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我很少在他脸上看到的严肃。


    还有安部教练。


    他们大概也猜到了,看到那样的木兔,我又会想到什么。


    “的确,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比赛结束了。但那个时候,我看到的是那个熟悉的木兔同学,也是铃木老师说的...”


    “有着王牌的气魄的人。”


    “一定发生了什么我没能理解的事情,或许是木兔自己的功劳,又或许是场上的其他人做了什么。总之,能在比赛结束之前迅速调整到和之前一样...不,甚至是比一开始还要强大的状态的排球部,在我看来,很厉害。”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走神。


    许久,我意识到安部教练和铃木老师一直没有说话。


    一般情况下,面对突如其来的沉默,我应该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仅是说错了吧...不反思自己的比赛,反倒在这里对着别人的胜利大加分析。


    “抱歉,教练,老师,我好像有点分心了。”


    “不,比赛已经结束了不是吗?”安部教练摇了摇头,是少有的温柔语气。


    我听了却更不好受。


    “我倒是觉得,小光你可能搞错因果关系了呢。”


    “因果...关系?”


    “不是看到了以前没有发现的事物才分心,而是因为‘分心’,才会注意到曾经忽略的东西。”


    “抱——”


    铃木老师摇了摇头。


    “老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专注’是小光的武器,但‘分心’并不等于放弃这项优势。”铃木老师笑着继续:“而且就像安部教练说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我继续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但铃木老师似乎并没有要向我解释这段听上去相当矛盾的话的意思,于是我也只能带着这一头雾水跟在两位大人身后闷头向前,直到坐进铃木老师的汽车。


    在车上,我忍不住开始思考许多问题。


    比如,木兔到底为什么会跟白福同学提到我,难道让她当场认出我的,真的只是高一开学的那件事吗?我不认为除了小心眼的我,还会有人记得那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更何况是一看就心眼大到没边的木兔。


    对他而言,我大概只是一个不那么好相处的同班同学吧。


    算了,还是换个问题好了。


    又比如,铃木老师所谓的‘分心’到底是指哪件事?是我过分关心和自己的比赛无关的排球部的事情?还是今天来看比赛这件事?不...这根本就是同一件事吧。


    不行,脑细胞不够用了。


    我本来也不是多聪明的人,而且也不擅长分析别人的想法,虽然我经常干这种事情...


    但如果硬要在我身上挖掘那么一两个优点的话,我想‘自我认知清晰’大概会是其中之一。


    所以我现在很清楚地知道,我该放弃纠结这些没有结果的问题,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回到学校以后,我独自回到了训练室,在安部教练和铃木老师的确认中,表示自己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毕竟,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待在无数间出租屋里,不管是待了很久在我以为那间房子可以被称作‘家’的时候,还是离开所谓的‘家’刚刚搬进的一个新空间。


    一个人离开原来的学校,一个人去新的学校,一个人面对一整个已经互相熟悉的班级,一个人在体育课的分组练习上落单最后只能跟体育老师互相垫球。


    那个时候我是讨厌排球的,但具体说来,我讨厌的也并非排球本身。


    而是看到我和体育老师练习对垫时,时不时飘向我的,莫名同情的目光。


    什么啊,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既然人数是奇数,总得有人落单吧?


    只不过这个倒霉蛋是我而已。


    现在想来,被我迁怒的排球还是挺无辜的。


    啊,好安静。


    当我将明天要用来练习的皮衣和设备放回原位,重新将门锁上以后,我察觉到了熟悉的场景里,不同于以往的氛围。


    排球部的比赛还没有结束,成员这个时候应该还在体育馆附近的旅馆休息,也可能还在用餐,但不论是什么活动,一定都安静不到哪里去。


    将钥匙拔出锁孔,我走出了学校。


    但我还不想这么早回家。


    去哪呢?


    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左转,回家。


    右转,600米左右的位置是我打工的咖啡店,但今天没有我的排班,当然是因为那场首轮败退的比赛。


    不过我没有告诉店长或者值班的同事自己是为了参加比赛,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替那位今天出勤的同事顶了一个休息日的工作,然后把今天空了出来。


    最好还是不要去了。


    要是被问到“今天不是有事吗?怎么有空过来了。”——这样的问题,我可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是回家吧,难得空闲,晚上早点休息好了。


    但一想到今天那些没有结论的纠结,和下午在车上睡的觉,我很怀疑自己晚上能不能早点睡着。


    回到家,父亲在客厅看球赛,茶几上是熟悉的罐装啤酒,母亲在厨房准备晚饭。


    “我回来了。”


    “诶?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今天没有上课...”想了想,我还是补充了理由,毕竟身为学生周内不上课,又不是假期,还是很奇怪的不是吗?


    “因为去比赛了。”


    至于比赛的结果,也不必多说。


    母亲大概是猜到了什么,沉默地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看向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的炖锅——


    “冰箱里还有之前便利店打折买的即食米饭,要一起——”


    “不用了,我吃三明治就好了,今天想早点休息。”


    “嗯,那你早点休息吧。”


    我点点头,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路过客厅的时候父亲也看到了我,看样子他也听到了我和母亲刚才的对话,顶着被酒精熏红的脸大声安慰:


    “没关系的小光,下次赢回来就好了!那位...嗝,高木老师不是说了吗?你可是有天赋的孩子。”


    “嗯。我先回房间了。”


    所以高木到底是谁啊。


    坐在书桌边,我想起昨天的作业还没写,虽然因为有比赛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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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也不会急着让我明天就补上,但是毫无睡意的我还是打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于是我翻开数学作业。


    不会。


    要换成英语吗?反正不会的也可以查英语词典,至少还能选出大意差不多的选项,最多就是慢一点。


    或者国语。得益于那些一个人度过的无聊时光,我还是看了不少书的,所以我的国语成绩还算拿得出手,起码从来不用担心及格的问题。


    用父亲正在看的棒球比赛来作比,就是所谓的‘好球区’。


    看着摊在面前的数学作业,我最终放弃了纠结,认命般翻开教材,对照着之前的笔记开始复习相关的知识点,实在搞不懂的也只能空出来了。


    一个小时过去,我勉强完成了欠下的数学作业,完全不知所谓的题目也誊抄了我自认为沾边的公式。


    此时时钟指向七点。


    距离我平时睡觉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就算要早睡,至少也得再熬两个小时。


    时间太多原来也是一种烦恼吗?真奢侈。


    那些还在比赛的选手大概是永远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


    不论是当时站在我旁边,冷静地打出更靠中心的成绩的选手。


    还是我看到的,成功扭转颓势,用漂亮的反击拿下胜利的排球部。


    所以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直到我将剩下的作业补完,毫无困倦地躺回床上,这个问题还在不断困扰着我。


    和那身挂在墙上的灰蓝色制服一起。


    两天以后,排球部带着全国八强的成绩回到学校。


    在我看来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但木兔却对此并不满意,我猜可能是赛场上发生了令他在意的事情。


    但我一定猜不到那到底会是什么事,从认识他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搞不懂这个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不聪明,也没有木兔那种奇奇怪怪的直觉。


    不过...虽然没有直觉,但我对别人的视线还是很敏感的。


    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不是因为我自贬的话说多了突发奇想觉得也需要夸夸自己,而是——


    谁能解释一下他为什么突然开始看向这边?


    在看窗外吗?


    不。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被早上的值日生擦到反光的窗户,对此我深表感激,因为正是这位同学的认真保洁,我才能透过玻璃的镜像看到木兔直直落在我身上的视线。


    是的,不是窗外,是——


    眼见他的视线焦点就要朝我眼睛的方向转移,我迅速低头,看回自己干干净净的课本。


    嗯,抄点笔记吧。


    于是我又抬头看向黑板,将板书不加思考地誊抄到书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意义不明的视线终于移走了,下课铃也适时响起。


    就在我以为危机就此解除、准备带上昨晚忘记吃掉的三明治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午餐时,一道巨大的阴影将我整个人罩住了。


    我像被当场抓包的小偷一样抬起头,手里还捏着用保鲜膜包裹起来的三明治:


    “那个...你有什么事吗?”


    “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那真是太好了。


    但我猜这句话后面应该还会跟上一句‘但是’。


    “中岛,你是不是来看我们的比赛了?我好像在观众席看到你了。”


    “嗯,当时刚好就在附近,所以就去看了。”


    “啊!那个人果然是你,要不是赤苇说你后来又走了,我还怀疑自己看错了。”


    他跑过来跟一个大半年没说过一句话的人就为了聊这个?


    就算是木兔,这种行径也过于诡异了吧?


    我犹豫要不要把这份疑问问出口,但苦于一时还没找到合适的措辞,于是只能沉默着等待木兔继续:


    “你看得不开心吗?那天的比赛,我们明明赢了。”


    看吧。


    我果然还是理解不了他在想什么。


    但就算无法理解,时隔一年,我还是会被这份不给人留退路的直觉吓到说不出话。


    过度惊吓之下,我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在那双肖似某种猛禽类的金色竖瞳的注视下,我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


    “因为我刚刚输掉了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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