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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回忆

作者:秸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星星低垂,月光朦胧,一层层地把地上的行人镀上层圣洁的光辉。红衣少年走得不紧不慢,束着马尾的那条垂下来的朱红发带缓缓飘动,不妨缠绕在了余以若肩侧。


    两人都没注意的是,脚下的一高一瘦的影子被红发带连在了一块。


    牢牢地牵连着,就像昔日的金线,斩不断,砍不完。


    “哇!”余以若突然看到那群在洞穴内的萤火虫出现在了眼前,她伸出一只手想去碰碰,但这些萤火虫却比洞穴里看到的机灵些,通通灵活地避开了她这只捕捞的网。


    她收回手,默默地说道:“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大冬天的连萤火虫都能见到。”


    “嗯。”尉迟景煞有介事地点头,“倒是个别致的名字。”


    萤火虫又慢慢地增多了不少,余以若倒没了兴致,只因脚踝上的砸伤,已经开始红肿。疼痛取代了她发现稀奇事物的热情。


    尉迟景察觉到背后的人突然一声不吭,有些不对劲,思忖了片刻,便大差不差地猜了出来。


    一边掐了道微弱的火苗覆在她的脚踝,一边打趣余以若给她转移注意力,“好好的五采神鸟被你养成那个样子,你师父见了不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青阳道长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却对他的徒弟好得不得了,起初我还不信,直到看到那只胖得不是鸟的鸟,我才发现那些流言不是空穴来风。”


    “你觉得肥鸟很胖?”余以若眉头一颤,下意识想附和他,理智一拳战胜了她的本能,“大鸟怎么可能胖,它一点都不胖!”


    “是吗?”尉迟景弯了弯唇。


    “只是小鸟肥,虚胖,虚的!”余以若据理力争。都说灵宠是主子的门面,这下余以若觉得自己的巧嘴是肥鸟的门面。


    不等尉迟景拿别的来搪塞她,余以若立马开口道:“不过尉迟景,你怎么好端端地会来救我?”


    “为什么不可能?”尉迟景反问。


    “因为你……”余以若想说他绝对不是个多管闲事的,连点同理心也没,但总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便换了句恭维的话,“不大可能会救自己的敌人,毕竟我们之前好像还是敌人来着。”


    尉迟景愣了愣,笑道:“你希望我们是敌人?”


    “自然不是,我一条小命可不够挥霍的。”余以若撑着他的肩头,激动之下差点就要跳起来,摇摇晃晃的,要不是尉迟景重心稳,只怕余以若就要翻了下去。


    尉迟景道:“余以若,你可给我搂好了,要是摔成什么样,我可不负责。”


    “哦哦,好。”余以若依言老老实实圈住尉迟景的脖子,轻声道:“所以我们不是敌人了是吗?”


    温热的鼻息徜徉在耳畔,她的音量放得很低,似乎有些不太确信,又因两人的距离实在是过于亲近,分明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话,放在两人的身上。


    倒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尤其是尉迟景分外不自在,耳尖通红,罪魁祸首的余以若却丝毫没察觉到,一个劲地催促尉迟景回答她的问题。


    “不是,从来都不是。”


    也不知道尉迟景的话余以若有没有听见,只因就在他开口的刹那,天空“嘭”的一声炸响,四下登时如同白昼。但只存在了一刹那,很快又随着天穹上铺开的七彩火光湮灭下去,不复喧闹。


    烟花去得迅速,来得也同样急速。眨眼间,又炸响了第二发,余以若此刻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尉迟景,兴奋道:“快看,是烟花,是新年夜的烟花,真好看。”


    尉迟景偏头看去。


    点点繁星短暂地隐藏了下光芒,主场交由斑斓的火花,如同水花四溅,却又比水花来得艳丽,来得热闹,一发落下,另一发又紧随其后。


    单调的,一成不变的夜空,这时候也妆扮得同少女般热烈洋溢,纷纷扬扬地点缀着夺目的星粒。


    尉迟景收回目光,转过头的瞬间跌进了她的眼眸,里头同样是星光点点,煞是好看。他翘了翘唇角,罕见地认同了余以若的观点,“确实很美。”


    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


    范呈路收回完好无缺的符纸,里头传来的是好消息,他的师妹没受伤。悬着的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然而没有落到底。因为在离开之前,他看见尉迟景朝他师妹的方向跑去,他便差不多明白,尉迟景的心思觉没有那么单纯。


    隐藏身份在凡间,不是为权就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范呈路自来对这种挖人墙角的男子没什么好脸色,要不是师妹劝着他少和他争执,只怕他一剑过去,现下也没给他英雄救美的机会。


    但还有一事他没想明白,尉迟景在容貌上没变幻分毫,名字也用的是他的原名,而鹤览川和程舟怡却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对他说尉迟景前些时候在长乐镇同他们碰面,他们总觉得尉迟景的名字有些怪,叫什么景迟,却原来是因为他的名字和下界的邪神同名同姓而不敢直接言明。


    话里话外可怜的意味都出了来,范呈路大为惊骇,只觉他们被尉迟景的术法蒙了心。


    他已经走回了余府,府门大开,分别挂着的笼喜庆非凡,圆溜溜的就好像柿子,一想到柿子,他就想起了闻蝉。


    也有好些时候没见到她,虽然嘴上说着要进去照顾风信,但他们打照面的时候非常少,三天能看到一次也算是好的。


    但这也是他所乐于见到的。


    正这般想着,过了一个转角,突兀地听到了几人的谈话,他狐疑地寻着声音过去,却在他们讲到尉迟景和余以若几字时打住了向前走的念头。


    “很小的时候,小余见过天玄宗的那位被追杀的邪神,那是她刚出生的一年后,才刚刚学会走路,咿呀咿呀的,不知道有多可爱。”


    大鸟眯着半只眼,“余以若不是刚出生的吗?”打量着手里的毛,“我的毛上没记错啊。”


    余夫人笑道:“没错是没错,因为小余的命格比较奇特,我们当时瞒了一段时间,实际是她已经一岁了。”


    大鸟略有所思地点头,余夫人目光悠长起来,继续说道:“想当日啊,那雪下得老大了,外头传得风风火火的,天玄宗的天之骄子弑父杀母,又跑下山,想要继续修炼他那邪法,一时间人心惶惶。”


    无人在意的角落,一个影子沿着弯弯曲曲的路溜进了胡同,更准确地说是跌了进来。因为他受了伤,而且伤得非常重,朱红的衣袍被血浸泡得愈加鲜艳,同样在冰天雪地之下也冷到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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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个影子似乎不知疲惫,躲进了一个草垛里,打算在里头避一避。奈何外头很快就响起了冲天的喊叫,“杀啊,那个邪魔就在四周,大家仔细找找,可别遗漏了任何一个地方,大家也要注意安全,可千万注意啊!”


    “快!杀啊!”


    “杀了邪魔,护卫我大都!”


    喊杀声混着匆匆的脚步声无一例外灌进了影子的耳朵里,瘦弱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他把身子往里头挤了挤。


    要是没有这一动静,他是不可能被发现的,也不可能见到余以若。


    起夜的伙房尿完,提起裤子,转身就要走,不妨看到远处的草垛动了动,神经本能地紧张起来。


    配合着这几日紧张的局势,他聪明地放慢了脚步,让里头的人会错意。就这样,他安全地退离此地,报告了外头巡逻的侍卫。


    草垛里的少年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等那伙人举着冒着黑气的火把过来,他这时连剑也握不住。


    七天七夜的追赶逃命,滴水未进,就算不是肉体凡胎也禁不住这样消耗。


    要么屈辱地饿死,要么被他们杀死。


    但年幼的尉迟景选择了另一条路,他瞄准了仅一墙之隔的余家,侍卫们不敢进里面搜,而且就算是搜,里面的屋子也够他们搜的,能拖延好长一段时间。


    只要一天,他的伤就能好。想到这,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破开包围圈,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打开了余府其中一间的房门。


    同他想象的没有区别,里头黑魆魆的,但他约摸感觉到这间屋子很宽敞,又拥挤,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受。


    但不可否认的是,是个避难的绝佳场所。


    尉迟景倚着柱子坐了下来,四周虽然很黑,但他莫名地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放下了从未离身的剑,这一动作做完,他自己都大为惊讶。


    直到听到那群来捕杀他的人转身离去,他才长长地吐出口气,往后一靠,闭上了眼。


    不知哪来的风卷着一缕清香送到鼻尖,尉迟景漂泊求生了几个月,乍闻到这股洁净的香,心头不自觉为之一颤,唯恐亵渎了这份圣洁。


    也就在他睁眼的间隙,一只白白胖胖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他几乎本能地缩了回来,拔剑出鞘,连是谁都没看清。


    剑就架在了对方的身上。


    好在这时候来了道月光,照亮了幼小的余以若,也照亮了走投无路的尉迟景。


    “呀咿……”余以若捏起一只布老虎往尉迟景手里塞,全然没流露一点刀架在脖子上的害怕。


    只怕这么小的孩子,连死是什么都不知道。


    要送进她瓷白的脖子上的剑这时候微微晃了晃,余以若歪着脑袋,看着他笑,一边还不忘把总是溜下来的布老虎捡回他怀中。


    尉迟景看见了她眼底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手中的剑晃动得更加厉害,他蹙了蹙眉,把剑收了回去,只道:“现下我杀不了你,待来日再杀你。”


    “呀?”余以若把脑袋歪向另一边,好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我说,我现在没办法杀你。”十二三岁的尉迟景无端地和一个小孩讲起了理由,“等以后,以后我一定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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