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世世代代在城郊看守义庄。”他边说边哭,豆大的眼泪从他已经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最近几日不知是不是纪宅没了的原因,莫名升出一种怪病。”
怪病?木白不着痕迹得和赤烟对视一眼。
“这病在人还活着的时候没事,也不常犯病,可一旦犯病几乎瞬间暴毙,死后就开始传染。”老翁叹了口气,“我家那个义庄自然而然堆满了不少尸体。结果我一家老少,全都染上了这种怪病!”
赤烟越听越迷糊,寻思这事儿去找大夫啊,他们又不会治病。
但老翁接下来的话,就解开了他的疑惑。
“我小儿子因为这病死了,我和他娘不得不将他也放进义庄存放。”老翁继续说,“这孩子夜里一直是和他娘一起睡的,突然走了,他娘受不了,冒着和他一起死的心也要去再看看他。”
“结果刚到停尸房门口,便听到里面有莫名其妙的声音,他娘立刻推开门闯进去,发现染了病的尸体都在莫名奇妙的发烂,原不是会腐烂的时候,就像是有看不见的人趴在尸体身上一口一口啃一样!”
老翁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
木白按了一下他的胳膊,不知是不是被自己说吓着了,这老人身上竟没有一丝温度。
“您冷静些。”木白微微皱眉,“生病找大夫,尸体被损坏去报官,为什么会来找我?”
“哪有大夫会管这些染了病的人的死活啊,更何况是已经死了的人。”老翁两只手用力无奈地甩了两下,“官府也是,荒郊野岭的,官府本就不愿管,更何况是会传染怪病的尸体。”
“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现在大街小巷都传有位奇人解了纪宅多年之事,救人水火。这才四处打听,斗胆前来一试!”
木白听的真切,又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只说他回去思索一日,叫老翁明日同样时辰再来。
“人死魂离,尸身是他们还未投胎前与尘世最后的‘根’。”赤烟跟在木白身后,一起往楼上走,“肉身若是被毁,无根之魂就难入轮回。救肉身等于救魂。救还是不救?”
“我只是觉得事有蹊跷。”木白摸摸下巴,“况且现在也不能说就是有妖魔邪物作祟。”
“我们得去看看!”听木白转述后,知晓所有事情的江月道,“我身为亡魂,自知不可入轮回之痛,保全尸身送魂入轮回,也是一种拯救啊。”
“我赞同。”霁雾点点头,“他说夜里有声响,我们不如夜里去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不是妖鬼作怪,再做打算。”
众人探讨一番,最后决定第二天跟着老翁一起回去探个究竟。
临近午夜,一行人潜行至义庄停尸间。
离出去老远就闻到空气中漂浮一阵腥臭气息,老翁取出带在身上的方巾,折成三角模样递到江月和木白面前:“二位,带个面巾吧,能防一些是一些。”
木白道了谢接过面巾,给自己带好后转身去给江月也带上。
月亮西移,临近丑时,终于听到有细碎的声音浮现,二人轻轻靠近,藏在石头堆砌的矮墙后,借着月色瞧。
“快看!快看!”老翁睁大双眼,压着嗓子指向角落的一具尸体,“老天爷啊!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众人顺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五六只小妖匍匐在尸体上张嘴啃噬。
那妖体型不大,换算成人形也不过一只手臂那么长,但长相可怖,尖嘴獠牙,一张脸上横着长了四只眼,每只眼睛朝向可以不同,低头撕咬的同时眼珠子还在不停向四周打转观察。
因此众人并不敢贸然靠近。
“食刹鬼。”霁雾在一旁轻声提到,“这种小鬼大多以群体出现,以刹气过重之物为食。不少除魔降妖的道士挺喜欢他们,觉得他们是污秽清道夫。”
“他们惯会以土遁前行,这附近绝对不止这几只,恐怕还有不少,不知道都躲在何处。”
木白和江月碍及老翁在场,微微垂头以示知晓。
“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木白将老翁引致一旁,摘下面巾,“数量应该不少。”
老翁瞬间呆滞在原地,紧接着锁锁着眉头一声重重的“啧”:“哎呀!你说说!这这这...”
“您先别急。”江月看他瞬间慌乱,急忙上前安抚,“并不是不能解决之事,且等我们商量下对策。稍安勿躁。”
老翁点头,连应好几声,先回了住所。
江月同木白找了个稍微隐蔽些的角落,喊上赤烟和霁雾一同商讨对策。
“这小鬼单个并不强,主要是群体出现比较难缠。”霁雾在旁边补充。
“刚才啾姐姐也说了,这些‘食刹鬼’以刹气重的东西为食,那就代表并不是做坏事的妖鬼。”江月轻声说道,“那是否代表着,并没有一定要杀死他们的必要,毕竟我们的目的是让其不吃义庄内的尸体,以免造成魂魄的投胎问题。”
木白始终没有说话。
赤烟看了他一眼,胳膊耸了他一下:“咱可以先试试设置结界,实在不行再说。”
众人说干就干。当晚便将尸身周围的小鬼尽数赶走,霁雾在尸体周围架起结界,为保效果,霁雾连设置三道屏障。
第一道隐气蔽味,以免引来更多邪祟。
第二道遮拦驱赶,凡是进到这一层的妖魔鬼怪,定会被弹开,难以突破这道关卡。
第三道捉妖定妖,以防万一,万一有漏网之鱼进来,也保准你有进无回,绝对不放出。
几道屏障下来,弄好时鱼肚泛白,天几近蒙蒙亮。
白天几人在老翁家休整一日,正如他所言,老翁的妻子整日整夜的哭,眼睛都哭花了,小儿子没了只剩下一个大儿子,勉强做些农活维持生计。江月看着于心不忍。
入夜,老翁又随众人前去义庄,准备来个降魔捉妖。
和昨日差不多的时间,义庄后山突然响起吱吱怪声,赤烟和霁雾小心绕过房子,看到四五只食刹鬼半立着身子,四只眼睛滴溜溜地向不同方向转悠。
像是在寻什么。
片刻,他们歪着脑袋,颇有些疑惑地刨地隐入地下,不知去向。
就在霁雾以为事情成了的时候,突然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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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跃出将近二十只,甚至接连不断还在往外冒。
她当即在心底暗呼一声不好,立刻回到江月和木白身旁,将消息带给众人。
“您先回吧。”木白企图支开老翁,“数量有些多,担心误伤您。”
老翁一听可能会受伤,支支吾吾了半天,估计是和内心的降魔除妖快意人心的心愿挣扎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命要紧。有些不舍地往回走。
他前脚刚走,食刹鬼地数量便已经翻倍增长,木白已无空暇再顾老翁,立刻进入备战状态。
赤烟站在原处,也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似乎只要这些食刹鬼胆敢步入尸身一步,便立刻会被原地处死。
为首的小鬼头顶有两只触须,四只眼睛向不同方向瞧,触须也跟着摇摆在空中——显然他是负责侦察的那个。
他越来越靠近义庄,一步一个脚印,穿墙越瓦,带着越来越多的小鬼从外涌进来。
木白扯下珠串缠在手上,双眼死死盯着为首那只。
他越靠越近,不知用何种方法,似是不像嗅觉,精准找到堆放在一起的尸堆。
第一道屏障失效。
就在他伸手去摸的时候,双手突然被弹开。他四只眼睛在一瞬间齐齐聚焦在同一方位,触须越摆越快,似乎是在找寻一个原因。
他围着屏障绕了一圈,向后一转身,嘴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身后几乎所有小鬼突然整齐向前冲去。
第一批被弹开,弹开的又被后来的挡住再推回去。一声“嘎啦”声响,在小鬼一波一波的冲势下,硬是将屏障压碎了。
第二道屏障失效。
外围的屏障碎裂,小鬼们失去支撑,在碎的那一刹那,全都因为惯性扑在尸体之上。
美餐在嘴边,他们也不管什么同胞情,生死义,张嘴就是开啃,被挡在后排的甚至扒着前面的脑袋争着抢着往前挤。
木白见此状,也顾不上什么第三道屏障是否奏效,没有一秒犹豫,想都没想便挥着珠串在空中画一道法术,一拳砸在地上,火蛇从拳直冲进小鬼之间。
顿时义庄火光撩天,劈里啪啦的火声,垂死挣扎的小鬼,一阵动静,好不热闹。
“木白!”江月大喊一声,“不是说好不轻易杀的吗!”
“可他们已经伤到了尸体。”木白也转过身,背着火焰,“若是伤不到这些百姓就算了。”
“可你这样一把火烧了,和那些食刹鬼有什么区别!”似是先前的积压被这把火尽数一起引燃,江月几近咆哮,“驿站是、纪宅是!他们明明做的不见得一定是坏事,可你为什么总要将他们赶尽杀绝,我们只救人不行吗!”
“妖永远是妖。”木白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不含一丝温度的声音和身后大火显得格格不入,“不论初衷为何,害人就是不行。我这火不伤人间物,你无需担忧。”
江月看着面前冰冷的人,突然心底感觉也渐升冷意。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略带颤抖:“那要照你这么说,鬼也终究是鬼。既然自古以来神鬼殊途,你我何必纠缠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