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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有鸟高飞(五)

作者:陈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祝昭也从台阶上蹦了下来,接过袁琢递过来的缰绳:“和牵驴没什么区别嘛!”


    “我们先牵着马去归芜山,你也趁这个时间和它熟悉熟悉。”袁琢有些好笑地望了望她,而后转身牵起了自己的马,“归芜山有一处地方,适宜跑马。”


    祝昭大大方方地摸了摸小白驹的毛发,笑嘻嘻地倾身询问袁琢:“我觉得这匹马与我甚是有缘,中郎将,这马多少银两,我买了!”


    “不卖。”袁琢牵起缰绳就向前走去。


    祝昭也连忙带着小白驹追他:“我出钱的,不白拿!”


    “本来就是赠予你的。”袁琢头也不回地说,“何须出钱?”


    “不行!无功不受禄,我还是自己买了比较安心。”


    “袁琢你说话啊,多少银两,我能出!我真能出!”


    “......”


    秋阳将整座归芜山都晒得暖融融的,袁琢抱臂倚靠在一棵参天大树下,望着那个在与小马驹闲叙的姜黄色的身影。


    祝昭正轻柔地抚摸着小白驹,絮絮叨叨地和它吩咐着:“待会咋俩可要配合得天衣无缝哦......”


    “好了,准备上马吧。”袁琢走上前来牵过小白驹的缰绳,“借着马镫上。”


    祝昭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正手脚并地攀上马镫。


    小白驹甩了甩尾巴,有些不舒服地踏了甩尾踏蹄,喷着响鼻,袁琢拉了拉缰绳,控制着不让小白驹乱动。


    祝昭知道马背定是比驴背高,但是没想到高这么多,实在超乎她的预料,上来后好容易刚坐稳,四下一望,不禁心生豪情。


    “好开阔的视野呀!”她禁不住轻呼。


    “坐稳了。”袁琢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扶住她脚踝帮她调整着,“踩实了。”


    做完了一切,他仰起头来看着祝昭:“慢慢来,学骑马没有一蹴而就的道理,多少都会遇上惊马之事,若真是遇到了不要慌,有我在。”


    说完,他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她:“交给你了。”


    祝昭攥住了绳子,心头忽然觉得很安定,到了元安以来遇上了许多不可控的事情,诸事纷乱,可如今缰绳在手,这匹马就是受她控制的,她也算拥有了执掌方寸的机会。


    这缰绳,交给她了。


    袁琢后退了几步重新倚靠在了大树之下,他抱臂看着祝昭在马上的动作,适时说到:“不用坐得笔直。”


    祝昭攥紧缰绳,指节微微发白,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她深吸一口气,依言松肩,调整坐姿,脊背靠向马鞍的弧度。


    “缰绳松一寸,紧三分,要让它知道谁才是主宰。”


    “如果准备好了。”袁琢沉声道,“可驱之。”


    “怎么让它走哇?”祝昭有些僵硬地问,她能感受到身下这匹白驹的躁动。


    “我帮你,你坐稳了。”


    袁琢突然扬手掷出枚石子,精准落在马侧,受惊的马匹惊嘶,箭窜而出,祝昭喉间逸出一声闷哼,却死死咬住下唇,双腿如铁箍般紧扣马腹,手腕灵活地调整缰绳角度,经历控制着马驹与方向。


    袁琢微不可察地颔首。


    祝昭控制住了白驹的速度,白驹渐缓,此刻小白驹正悠闲地带着她信步草地,路过袁琢身侧她得意一笑:“一点也不难诶!”


    袁琢嘴角轻牵,问道:“来点难度?”


    “放马过来。”


    袁琢笑着上前几步,猛地一掌拍上了马脊,小白驹嘶鸣着腾空而起,飞一般地载着她奔驰,祝昭瞳孔骤缩,却在马匹落地瞬间顺势俯身,手掌贴住马颈安抚,额前发丝被风掀得凌乱,眼神却愈发锐利。


    白驹绕着跑了几圈,速度不减,可马背上的祝昭却越发自如了。


    疾风吹动了她的发带,吹动了白驹的鬃毛,脚边的落叶也被扬起,祝昭策马疾驰,衣角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她灵活地调整着缰绳,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浑然天成的掌控力。


    袁琢看着她飞扬的眉眼,喉间逸出来一声轻笑。


    祝昭驭马急停,马蹄扬起的尘沙落下,她垂眸看向他,眼尾飞扬:“中郎将,我这骑术如何?”


    袁琢扬起头来看她:“竟毫无我用武之地。”


    祝昭轻轻拍了拍小马驹,利落地翻身下马:“毕竟我会骑驴嘛,二者异曲同工。”


    袁琢将自己拴在参天古木下的马驹解开,正准备带着祝昭下山,可回首间却看到祝昭亲昵地和小白驹窃窃私语,他忽然眉目一挑,朗声道:“为你的马起个名字吧。”


    “叫过隙。”祝昭回身望向他,笑得灿烂。


    “为何?”袁琢牵着白马走向她,“有何寓意?”


    “取自白驹过隙。”祝昭眼中带着笑意,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很是认真,“至于寓意嘛——”


    她忽的调皮一笑,极快地说道:“没有!”


    “没有?”袁琢含笑反问。


    “觉得好听便叫了,我问过它了,它也很喜欢。”祝昭摸了摸过隙的毛发,转而扬起头点了点袁琢的白马,“它叫什么?”


    “没有名字。”袁琢看了眼跟了自己多年的白马,自然而然地回答。


    没等祝昭说话,他又道:“来元安这么久,你可曾去过九松寺?”


    祝昭老实地摇了摇头:“倒是听人提起过好几遍九松寺,却还真是从未去过。”


    “今日得闲,我带你去一趟吧。”袁琢翻身上马,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九松寺祈福最灵。”


    “你还信这些呢?”祝昭也爬上了马,一脸不信地与他对视,“我可是听说你不敬神佛,单枪匹马闯了九松寺。”


    袁琢冷嗤一声:“你怕了?”


    祝昭没回话,只是一如既往地看着他,袁琢低低地笑了一声:“是啊,我就是这样目无尊法的人,世上怕我的人可太多了,你——”


    “你真的很可爱诶袁琢!”祝昭突然笑眯眯道。


    袁琢被她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击中了心弦,慌忙别过眼压抑下心头难言的情绪,硬邦邦地说:“祝昭,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有啊!”祝昭回答,复又道,“你不问问我为何说你可爱吗?”


    袁琢沉默了片刻,才冷冰冰地问了句:“为何?”


    “你想啊,如果呢我站在老天爷的视角看你,你就是一个小小的人,每天都按部就班地习字,习武,处理公事,哦对了你还会假装很凶,其实心很软——”


    袁琢听不下去了,他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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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满了可疑的血色,赶忙出言打断了她:“我心可不软。”


    “是吗?”祝昭挑眉,不以为意,“喏,你这个小小的人又开始嘴硬了。”


    祝昭刚说完,就听见了一阵马嘶声,转头再看,袁琢已经策马扬鞭跑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祝昭“诶”了一声,连忙循声跟了过去。


    九松寺在坐忘山,坐忘山之名,取自坐而忘机。


    日头西斜,坐忘山便显了形骨,秋深霜重,草木凋了大半,山石嶙峋处,透着一股清瘦气。


    山脚老槐树下,二人系了马。


    马儿轻嘶几声,最后消散进了暮色里。


    石阶蜿蜒,苔痕斑驳。


    二人一前一后踏阶而上,足音落在空寂里格外清晰。


    阶旁老松虬枝盘踞,风过也只簌簌落下几根松针,无声没入枯草。


    “这台阶怕不是得有百十级吧?”祝昭在前,微微侧首询问。


    在后的袁琢抬手替她拂开了斜探的松枝,应着:“没数过。”


    祝昭觉得他这一板一眼的回复着实有些无趣,正走得百无聊赖之际,她忽然看见前方的台阶上横着一段枯枝,形状笔直像是李烛常常用来威胁她的棍子,她快步上前拾起来把玩。


    袁琢瞥了一眼,没说话。


    祝昭在前方点着枯枝探路,越走越觉得此处石阶荒芜,显然是少有人行,她不禁转头询问:“袁琢,这是正道吗?”


    袁琢探身走到她前面,拿过祝昭手中的木棍拨开了有些挡道的杂草:“是正道,只是世人不常走罢了。”


    祝昭恍然失笑:“听你这意思,是有一条可以打马上山的道?”


    前方的人不言语了,只是一味地顾着清道。


    祝昭追了上去,恶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不是吧,有大路不走何故走小路呢?不会因为我刚刚说你可爱,你记仇了吧?”


    “不是。”这一次他倒是没有装聋作哑,反而答得飞快。


    祝昭知道袁琢是个闷葫芦,他要是不想说,那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让他开口。


    祝昭劝慰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此人目无尊法,眼无神佛,斗不过他便随他去吧云云。


    可这一路过于漫长,如此静默地走着实是有些折磨人,闭嘴了一会儿祝昭又道:“你知道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六宫典范,行无差踏无错。”


    祝昭听后,微微仰首:“那——”


    “皇后少时失怙,次年随母依舅氏,舅家厚待,恩义难忘,娘娘外祖父乃大雍名史官,见幼孙聪颖,亲授诗书。”袁琢接话,“至及笄,适于陛下,归于天家。”


    祝昭讶然,连忙追到他身边:“你怎知我要说这个?”


    袁琢唇角微动:“你有青史之好,最是爱究生平始末。”


    祝昭微微抬眉:“中郎将倒是擅长洞察。”


    “习惯罢了。”袁琢信口回答,转而又问,“我常常见你与我阿翁谈笑甚欢,我着实有些好奇,你每日都与我阿翁聊些什么,竟终日不倦?”


    祝昭爬得有些累了,停住了脚步,探手扶住一旁的山石:“阿翁翻来覆去说的那些陈年旧事不过也就那几桩,你应当都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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