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幕下的纽约市飘荡着雪花。
空气中浮动着鸡尾酒清甜与红酒的醇香,伴随着主人与宾客的交谈声,新任管家端着托盘,漫游的视线在屋内随意流转:
黑金磨砂质窗框在墙壁里切割出硬朗的线条,直垂落地的玻璃窗一扇隔着一扇,中间墙上悬挂着色彩斑斓的艺术画和摄影作品,正中央呈回字形摆放的Minotti米色沙发,屋角摆着一架漆黑锃亮的施坦威。
这是一所矗立在曼哈顿街区的高档私宅别墅,满室铺着灰羊绒毛毯的会客厅,一只光泽柔亮的阿拉斯加犬,正温驯地抱着毛绒球玩具呼呼睡觉。
管家走上前,贴心地替主人这只每天啥也不干、单月开销就高达五千美金、从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乐缠着主人的肥硕爱宠解下围兜,以免它穿着衣服睡觉不舒服。
“你要买直升机?”
“嗯,已经让人去办了,我的分公司在硅谷,往后来往加州方便些。”
“那你是准备在这边定居了吗?嗯,我的意思,我以为你早晚会回国继承家业什么的。”
“我是家里最小的,没有继承权。”他笑着抿了口酒,见对方一脸抱歉同情地望着他,解释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是独生子,毫无疑问你会在未来接手你父亲的公司,但对我这种多子的家族来说,继承公司就像继承皇位,只要有一个人戴上了皇冠,其他人就应该自觉走远一点。”
对方满目柔情地望着他,一双浓卷睫毛大眼睛,眸底闪动着对他深切的同情:
“约书亚,你真的很懂事。”
“我也这么觉得。”何湛程笑。
“不过我父亲说,”对方一秒变成苦瓜脸:“如果我不结婚生子的话,他半毛钱都不会给我。”
洛斯是个gay,24K纯gay,八岁时穿着粉红小洋裙在房间里玩厨艺玩具,他父亲路过不小心看见,立刻冲过来把他那堆破玩意儿全部扔进垃圾桶,然后塞给他一把弹弓和装满子弹的玩具枪,让他去院子里射杀麻雀,说要培养洛斯的男人血性。
洛斯对父亲的做法提出抗议,因为血性不等于血腥。
他父亲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洛斯还是个坚定的素食主义者,据说幼时经常被父亲强迫宰割家禽牲畜,给他吓出心理阴影了。
洛斯的父亲是一家开连锁百货公司的大老板,据说还参选过德克萨斯州的州长,差两票没选上,他希望有一个正常的儿子;
洛斯目前在华尔街某交易所做实习生,因为业绩出色,等明年毕业就可以转正成全职二级交易员,下一步就是项目经理、主管、高层……步步高升,然后回家继承家业,年薪百万、千万甚至过亿,前途光明未来可期,他希望有个能理解他的父亲。
何湛程对洛斯、和洛斯的家庭毫无兴趣。
一场下午茶,从中午一点喝到晚上六点半,难得的假日,被这位不速之客打扰。
他的狗都听睡着了!!
他们是朋友,曾经的朋友。
刚上大学时,因为何湛程父亲的关系,俩人可以一起去本地著名投行做算法分析师,后来何湛程厌倦了,中途跑去做对冲基金,仗着身后有大佬替他扛事,不顾一切地在股市大捞特捞,他赚到过钱,也差点把命赔进去,人生大起大落,一个不高兴,转头就退学回家躺着去了,洛基依旧按部就班地上学、实习、做项目、接offer,人生稳如静水细流,偏偏又被何湛程这样的人吸引着。
他们是不小心遇见的。
昨天,何湛程提着礼物上门去拜访那位在华尔街做投行的叔叔——
对方和他爸同辈,何湛程叫对方爷爷都不为过。
前辈资深金融大鳄,何湛程去请对方指点迷津。
去年他借着新科技的东风赚了点钱,但当下同赛道挤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偏偏科技在短期内难以突破瓶颈,他这个年纪做投资,纯为了赚快钱显名声,卷完一波,果断下桌走人,再转战新战场。
当初戚时出事,他把名下几个初创公司的股权都转卖给了李铮鸣,李铮鸣家大业大,为了一个看好的项目,可以长时间持续注资,他孤军奋战比不起,倒不如忍痛割爱换点钱。
这就像在培养一个注定会回报率翻倍、甚至翻百倍的孩子,当初他和他花了大价钱雇来的咨询团队,精挑细选,反复商讨,才在一众实验瓶里选中这几颗焕发着勃勃生机的精良种子,小半年过去,他才刚尝到甜头,就被迫把孩子卖给了别人,说实话,何湛程是非常不甘心的。
他爸给他留的遗产可谓是金山银山,足够他好几辈子吃喝不愁了,但如果他为了搞他自己的事业变卖家产的话,那也太没良心了。
其实,他也不是不想。
他主要是怕他爸真让他给气死,还怕他两个哥哥联手削他一顿,再把他逐出家门。
前辈之前领教过他的折腾劲儿,叹了半天气,第一句就是劝他最好放弃这个念头。
他一个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干什么不行,非要创业?尤其他爸年事已高,他跟家里掌权的哥哥关系又很微妙,日后一旦涉足生意场,吃苦受累赔钱热脸贴冷屁股这些都是家常便饭,届时没人给他撑腰,他越往后,肯定越要扛不住。
何湛程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有人给我撑腰的。”
前辈纳闷:“谁?”
何湛程没好意思提。
他总不能说是前男友吧?
嗯,前男友上月在送我去机场的路上,担心我太操劳了,于是说以后有困难随时找他帮忙。
前男友身价好几百亿,兜里有的是钱,他说都给我呢!
鬼才信!
前辈的意思,他非要坚持做公司的话,最好在三十岁之前从投资人转变成企业家。
“要做实业,而不是一直在股市搅混水。”
“还有你行事作风,太狠,太绝,你要学一学收敛,给别人留条活路,也是给你自己留活路。”
有些话说得很有道理,有些话说了好像又跟没说一样。
何湛程听个七七八八,自认为领悟的不错。
他目前手下还剩几个在专攻算法模型的科研团队,京城一个、沪上一个,还有两个在硅谷组建了公司,起码五到七年才能生根发芽,这期间,他要做事。
他绝不会再放手把自己孩子卖出去了,只要看见他们,他就可以预见一座挂着“聚星集团”大字标牌的高楼大厦跻身华尔街的生死场,他要用自己的血液去滋养、博弈和厮杀,无论功成名就还是一败涂地,那都将是他生命价值所在。
然后,他就在离开前辈家时遇到了正在敲门的洛斯。
只是简单打了句招呼。
“嗨,约书亚,好久不见,听说你回校了?”
“嗯,是的,哦!五点了,时间过得真快!我该回家喂狗了,再见!”
没料正好给洛斯提供一个登门拜访的机会:
看狗。
何湛程也无奈。
在很古老的十八岁,他和洛斯暧昧过一段时间。
洛斯是个长相很甜美的男孩儿,浓眉碧眼,一头金黄清爽的短发,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小酒窝,很讨人喜欢。
洛斯也是商学院的学生,俩人不熟的时候,洛斯冷漠得像朵高岭之花,一天起码冷脸抱着书经过他面前八百次,这位学霸只耍酷装逼,不怎么和他搭话,何湛程以为这人讨厌他,有天心情特别差劲,见这装货又一次从他面前横穿而过,他立刻发飙就大步朝人走过去,一把揪起洛斯衣领子冲人吼:“你他妈是陀螺吗!每天在我面前转来转去的!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洛斯吓一跳,怀里书哗啦全掉在地上,小鹿般灵动的眼睛望着他,眨啊眨的,下一秒,脸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了。
何湛程:“……”
但他们未曾有过亲密关系。
洛斯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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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原则的一位富家公子哥儿,他要求约书亚必须做他的男朋友,他才愿意献出他珍藏多年的处男之身,何湛程无所谓地笑,说,他没喜欢他到那种份儿上,洛斯愿意就脱裤子趴下挨操,不乐意就别影响他干别人,很快,在何湛程和投行那帮金融精英们混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洛斯伤心欲绝彻底离开了,何湛程男男女女老的嫩的全吃一个遍了,也不差他这一口。
“洛斯——”
快八点了,何湛程饿得头都要昏过去了。
他懒得顾忌陈年旧情,直接起身开口赶人:“我送送你吧。”
洛斯脸上闪过几分尴尬,犹豫着站起身,来回搓着双手,望着他深情道:“你回来以后,变化很大。”
何湛程臭屁一撩头发:“变更帅了?”
洛斯脸上一红,点点头:“是,更帅了,而且,你家里也没有男人或者女人了,很干净,也很温馨。”
何湛程淡淡一笑。
洛斯被对方温柔的笑容迷得心脏扑通跳。
他鼓起勇气,正要开口争取,没料对方突然来一句:
“因为我结婚了。”
洛斯险些惊掉下巴:“What?!”
何湛程姿态端庄地紧了紧衬衫领口,下巴一抬,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闪婚,对方是中国人,双方家长都认可过了,婚礼是在墨西哥办的,他很好,皮肤白,会打扮,漂亮又贤惠,还会自己吃饭喝水和洗澡,结婚不到一年,他就给我生了九个孩子。”
洛斯目瞪口呆。
大脑被这荒谬信息冲击过度,缓了十秒才反应过来,幽怨地望他一眼:“你骗我。”
何湛程两手插兜,下巴冲门口一抬,笑道:“走吧,我送你。”
洛斯想走螺旋式楼梯,因为可以多磨蹭一会儿,何湛程直接不客气拽着他衣领,把人给拖到电梯里去。
然后两眼直勾勾盯着对方,直言挑明,他真的有在追求的人了。
“鉴于未来你我会有很大概率要合作,所以,别逼我现在和你翻脸。”
“知道了。”洛斯被迫举手投降。
外面似乎还在下雪,寒风一阵阵吹,二人到达客厅,屋内壁炉里燃着温暖的火焰,旁边木质橱柜摆台上,放着一个和整排雕塑艺术品十分不相称的另类摆件:
一颗很普通的水晶球,圣诞老人正在滑着雪橇向山下村庄里冲刺着,后面甚至还折叠起个红色礼品袋,充当喜庆的圣诞背景。
洛斯好奇地瞟了眼,见袋子上还有中文,正要问约书亚那上面写得什么,对方的管家走上前来,恭敬递给他一把伞,请他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开车来的?”何湛程问。
“嗯,停在大道上了,”洛斯问,“你要送我到那儿吗?”
“这次先不了,”何湛程笑,“我怕冷。”
话虽这么说,何湛程随手拿了件貂披身上,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把洛斯送出院门。
也就几步路的距离。
洛斯替二人打着伞,正兴高采烈地和对方谈论起自己这两年在交易所忙碌充实的实习生活,料定约书亚有兴趣听他多聊几句市场内幕交易和工作趣事,便见对方突然脚步一顿,愣住了。
“约书亚?”洛斯也愣了下,然后沿着对方发怔的目光,扭头朝门口看去。
隔着一道漆黑栅栏大铁门,一个目测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发型潮流帅气,宽肩长腿身姿笔挺,穿件黑色毛呢大衣,脖子里缠着条灰羊绒围巾,皮鞋踩在雪地里,英俊白皙。他左手抱着一大捧露珠晶莹的玫瑰花,那绽放的花朵几乎将他整个胸膛淹没,右手稳稳地撑着一把黑伞,正沉眸站在别墅外,目光深邃,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Wow!”洛斯忍不住一声惊叹,忙转头询问:“他是你的朋友吗?”
何湛程怔愣表情刹那间转化为一脸陶醉,冲门外人痴笑道:“No!That''s my w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