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靶场在山谷里的一处平坦腹地,离着停机坪很近,目前是半开发状态,草地都推秃了,风一吹,湿泥土味混着枯草味,空气吸到肺里,整个人躁动起来。
四周设有密密麻麻的电网和围栏,放置枪支弹药的仓库由所辖ZF的军卫把守,闲人不得入内,连何棣坤进去溜达一趟出来都要被搜身检查,可见当地ZF对枪支的管控异常严格。
戚时心想,幸亏管控严格,不然就凭何老二随便拿枪指人脑袋的臭毛病,他成天跟这种喜怒无常的疯子住在一起还挺危险的。
何湛程摇了摇手指,连说三个no。
何湛程解释,这是因为他家老二不老实,雷萨他们才对他进行地毯式搜身。
据说某次何棣坤从里面偷摸顺了把AK,下午在游艇上开party的时候朝天上打鸟玩儿,岛上听到枪声立刻响起了警报,雷萨带着一众人全副武装地赶来,发现原来是某个喝高了的酒鬼在拿他寻开心,一瞬间生气又无语,从此再不允许何棣坤乱来。
戚时犀利点评:“你俩真不愧是亲兄弟。”
雷萨叫人拎来几箱轻重不一的家伙,摆在射击台前,两个安全员也围过来,告诉戚时一些注意事项,见戚时已然从何湛程口中解过,他们便开始一一为他们介绍枪型。
“这把是Glock17,这一把是Beretta92FS,这两把都是手枪,一把枪体验一次40美元,五十发子弹算50美元,不过我们是自己人,随便玩,随便打。”
安全员在一旁说,何湛程同声传译给戚时听:“这把AS50是半自动的,能5发连射,这把T5000是俄制顶级高精度狙击枪,钛合金枪机,中东战场上用这个最多。”
“这把HS.50是无托式设计,后坐力不强,我没试过,但他们说这把穿透力比巴|雷特还强。”
接着,何湛程递给他一把黑色的沙|漠之鹰,说:“这一把,你掂量掂量,看看用得惯么?”
“老二和雷萨他们玩儿的时候经常用这款,一般肌肉练不到位的人拿不稳,我上次试过,虎口被震得有点疼,打了十发以后就没再玩儿了。”
自从踏入射击场,戚时上扬的嘴角就没停下来过,全程陪站在他家无所不能的少爷身边见世面,看着面前一排排形状各异的枪型,任何型号都随便摸、子弹也随便打,心情雀跃又亢奋,直到接过来这把重型手枪,戚时有些紧张地握在手里,感受着游戏世界完全感受不到枪的纹路与重量,终于觉得这一切真实得不像一场梦。
戚时低着头,将手里这把黑色的沙|漠之鹰辗转反复地看,美得直接笑出声来。
“怎么样?”何湛程看出来了,笑了声:“喜欢么?”
“当然!”戚时横身举枪,眯起眼,动作标准地瞄准百米外的人形靶,自动配音:“biubiu!biu!biu!biu!”
何湛程笑起来,说:“不是biubiubiu,是砰砰砰!”
戚时也笑,再次瞄准,重新配音:“砰砰砰!”
何湛程拍了下他肩,笑道:“喜欢的话,经常来练,回头再考个狩猎执照,这把枪就是你的了。”
戚时诧异扭头:“真的假的?”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不喜欢枪。
尤其还是真枪。
尤其还是爱人要送给他的真枪。
多好啊,戚时想,他在这一刻感觉自己人生的幸福值达到了巅峰:在一个安逸的地方定居,每天和爱的人一起喝酒闲聊晒太阳,还有他家果汁儿,果汁儿成天待在那才三百多平的草坪上玩球,估计早就腻了。
果汁儿应该和他一样,扔掉锁绳,尽情在旷野里奔跑才会开心。
如果何湛程高兴,他愿意随时陪少爷坐飞机去世界各地旅行,手痒了就来射击场打枪——
不,他很快就可以拥有一把自己的枪了!
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戚时突然对过往的旧生活充满了怨恼和嫌弃。
整天待在棺材一样的办公室里和一群脂粉小生打交道像什么话?
“上次我来,”何湛程笑,“老二说可以送我一把枪,我就选了这把。”
“这是你的?”戚时挑眉,“你不是说用不惯么?”
“我就喜欢这把,再用不惯我也喜欢。”何湛程一脸坦然,抓起护目镜和降噪耳机塞戚时怀里,说:“玩儿你的去。”
戚时飞快戴上耳机和护目镜,扭头好奇问:“那你是有执照了?”
何湛程抬两个食指,冲他比了个十。
戚时挑眉不解。
何湛程一脸认真打广告:“何氏集团总裁何棣坤手把手教,资深雇佣兵教官雷萨亲自陪练,十天下本,童叟无欺,价格优惠,不满意可以退款。”
戚时哈哈笑起来:“知道了。”
心情愉悦地转回头,笑容敛起,置身射击台,整个人庄肃起来,仿佛自己真的是个要上战场作战的兵。
戚时从桌上选了两排大小不一的枪,轮番装好弹匣瞄准远处的靶子,脚踩定点,开始正式射击。
空荡山谷里,接连不断地响起手枪“砰砰砰”和机关枪“突突突突”的喧嚣回声。
何湛程站在一旁,见他家总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打枪换匣逐渐上瘾,子弹四散蹦得跟烟花一样,表情是压抑不住的亢奋,操纵起器械来也愈发熟练,每一款枪型都爱不释手,还怪可爱的。
何湛程掏出手机,转头冲雷萨晃了两晃:“我可以给他拍几张照吗?”
雷萨点头:“可以,但是不能外传或者发在互联网上。”
何湛程一笑:“这个我知道。”
举起手机镜头,对着模拟激烈作战的戚某人咔咔咔拍了十来张,又趁雷萨不注意,飞快帮人录了个五六秒的视频。
雷萨发现后皱了下眉。
何湛程冲人笑嘻嘻;“别这么小气,我今天都请你吃早餐了,你难道不应该报答我一下吗?”
雷萨:“……”
这姓何的两兄弟,真是叫人头疼!
雷萨平时跟何棣坤常来往,虽然中文一直说不利落,但是听懂没问题,他知道刚才何湛程要把自己的沙|漠之鹰送给恋人,于是好奇地问:“原来你那把枪是要送给他吗?你们早就认识了吗?”
何湛程嘴角一勾,说:“你猜。”
雷萨困惑地挠了挠头,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坤说你是单身,还让我介绍兄弟给你呢。”
何湛程轻哼一声:“我现在也是单身。”
只是当初何老二让他选枪的时候,他发自内心地选了这把唯一弄痛过他的枪。
让他痛了,他才会有感觉。
有感觉了,他才会在意。
别的枪、别的人,碰过再多,使用再熟练,他内心毫无波澜,也只觉得不过如此。
一轮红日升至中天,戚时精神旺盛,扛枪持续猛干了五小时,身上都起了一层薄汗,终于过足了瘾。
他一撂下枪,飞速闪身蹭地少爷身边,激动开心到语无伦次,但长篇大论不出什么心得体会,于是两手一攥拳,冲人大声吼:“爽!”
何湛程一笑,将自己喝过半瓶的水递给戚时:“你跟了我,我让你天天爽。”
戚时不自觉想歪了,耳根一红,扭头喝水去了。
何湛程让雷萨先帮戚时将那把枪收好,又说,他和戚时下午要去附近海域潜水,需要雷萨他们帮忙备好游艇和两套潜水设备。
“OK,”雷萨收起枪,问道,“你们现在要吃午饭吗,我们基地食堂里有单独的餐厅。”
何湛程伸手扯了下戚时衣袖:“你饿吗?”
戚时拧着水瓶盖:“不饿。”
何湛程就让雷萨开车把他们送到去靶场外的山谷。
说是山,海拔在300米左右,漫山遍野的绿地,丘峦起伏,空气清冽,几条绕着山脚的溪流蜿蜒汇入湖泊,每座山头都设置一座十平米左右的瞭望台据点,由所辖ZF军把守。
何湛程无意惹事,等雷萨走了,和戚时手牵着手,二人漫步在山野谷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干净鞋底踩在柔软草地,何湛程嘴角微扬着,听身旁人不住唏嘘感慨,说这次到墨西哥可算是没白来,他要是每天都过成这样就好了!
何湛程试探问:“如果你想,这也没什么不能的吧?”
戚时长叹一声:“是啊,但是我一个人天天这么过也没什么意思。”
何湛程笑:“那就和我过呗,反正你也不喜欢现在国内的生活,我带你去纽约吧,我在曼哈顿有套房,回头我继续去哥大上学,你给我当陪读兼司机,咱俩一起住,我靠自己也能赚钱养你。”
戚时不乐意:“怎么是我跟你去纽约,不是你跟我回燕京?”
何湛程挽住他胳膊,歪头靠在他肩膀撒娇:“二哥,跟我走吧,你不是想要自由吗,我可以给你。”
戚时鼻孔朝天不屑嗤一声:“真跟你去了纽约,老子连句英文都说不利落,我自不自由不知道,反正你是能随便处置我了,想得美,不去!”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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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湛程阴沉地笑起来。
好一个不识相的狗男人,他昨晚想了一整个通宵,才终于下定决心继续回美国去过原来一成不变的生活,本想着有戚时陪在他身边,他的世界就会变得不一样,没料到这狗男人完全不在乎,还一副瞧不起他的蔑视态度?
呵呵,就这,他还包养个屁!
他现在想把人踹海里喂鲨鱼的心都有了!!
戚时毫无察觉,伸手指点了点何湛程的眉心,警告道:“你别想着在老子这儿选妃,我今晚就走,到底跟不跟我回燕京,你尽快考虑清楚。”
何湛程抬眼望他:“今晚一定要走么?”
戚时昂首挺胸:“当然!”
“那今晚你不干我了?”
戚时:“……”
险些脱口而出一句“当然要!”,戚时激动得心脏狂跳,沉眉肃声道:“干完你再走。”
何湛程笑容嫣然,一个闪身横到戚时面前,手指重重戳上对方的胸膛,一字一顿道:“你、也、想、得、美!”
戚时眉头一锁,立刻紧攥住他手指,盯着他:“你昨天答应过我了,不能说话不算数。”
何湛程笑得无赖:“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这世界万物都是瞬息万变的,昨天的我也不是今天的我,所以昨天的话,今天也不能算数。”
戚时磨着牙笑了:“何湛程,你给老子玩儿这套是吧?”
何湛程无所畏惧地挑衅:“我就这么玩儿,有本事你就打我啊!”
戚时深眸一沉,倏地攥紧他手腕,欺身压上,干糙嘴唇暧昧地蹭着怀里人泛着丝丝凉意的耳廓,在人耳畔恶笑低语:“程儿,你这么欠操,二哥才舍不得打你呢,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何湛程瞬间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头发都吓得翘起来了。
毕竟比人家少活七年,他有点招架不住这个老变态。
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冲人干笑几声,卖乖道:“二哥,痒。”
“别痒啊,”戚时将额头抵在他鬓角,刻意卖弄着烟嗓,与怀里某只试图挣扎逃跑的兔崽子低笑调情:“这才到哪儿啊,二哥还没把你操得下不来床呢,你小子当初那么整老子,当我没脾气呢,嗯?”
兔崽子缩成一团,连忙举手投降:“我错了!真错了!我认输!”
戚时冷哼一声,正准备撒手放人一马,不经意瞥见对方雪白细嫩的脸庞,猛地又饿狼扑食一样在人脸蛋上狠狠咬了两口,何湛程吃痛一叫,眼见着下一秒就要恼了,戚时才慢吞吞将人松开。
何湛程揉着脸擦口水,皱眉瞪他:“你发什么疯!”
戚时心虚清咳一声,两手插兜,别过脸朝向一边:“老子乐意!”
何湛程愤声问:“那你确定不跟我走了?”
戚时纳闷挑眉:“咱俩啥关系啊,就让我抛下一切跟你走?你咋不跟我走?”
何湛程气得蹭一下蹲地上,弯腰两手一抓,挖起两块绿油油的草皮就砸人脸上,恨声喊:“是!我们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从一开始你就是这种扫兴又没劲的傻逼!小肚鸡肠又瞻前顾后的中老年人!你是早泄的乌龟!阳|痿的鸵鸟蛋!你当本少爷稀罕你这种晚年迟暮的残次品呢?!还跟你回燕京?艹!你又算哪盘儿菜?干你一回你都得趴在床上缓半天,气虚又没用,像你这种中看不中用的王八蛋,你就算是送上门来,本少爷还要嫌你皮松呢!!!”
猝不及防被劈头盖脸砸满脸泥土的戚时:“……”
不跟他计较,这突然对他又打又骂的干嘛?
还骂得这么脏。
一脸镇定地抹了把脸,戚时勾指拂掉挂在鼻梁上的几根草,盯他:“闹够没。”
何湛程瞪他:“没有!”
“行。”戚时妥协般点点头。
何湛程微愣,正疑惑这人咋突然这么好脾气了,就见戚时暗沉着眼眸,将他仔仔细细上下打量起来。
接着,面无表情地活动着脖子抻了两下胳膊,迈着一米好几的大长腿朝自己走来。
何湛程以为这狗男人被触怒后又要强吻他什么的,连忙闭紧嘴,一副态度坚决宁死不屈的样子,没料对方停在他面前,冷不丁身子矮下半截,蓦然抡出右臂,一把收拢住了他双膝。
何湛程还没反应过来,戚时霍地起身,将他整个人扛在右肩,浑身寒气四溢,扛着他大步往山谷外走。
何湛程懵了,扭头问:“你干什么?!”
“没看出来么,”戚时重重“啪”的一巴掌扇上他屁股:“不去潜水了,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