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别墅庭院里经过一个身着迷彩的肌肉猛汉,五官深刻,深黑短发,据说是来自中东地区的退伍雇佣兵,他粗壮右臂纹着黑鹰,步履间军靴带风。
将要进门时,头顶露台忽地传来一声呼唤,那汉子抬头上看,见好友家的三少爷赤着精白上身,长腿穿一条碎菊花蓝底沙滩大裤衩,手里端着杯牛奶,笑吟吟的,正搂着一位新情人靠在白玉扶栏朝下望。
是位长得很英俊的东方情人,汉子瞄了一眼,就是对方脸色不太好。
不过,跟在少爷身边还能随心所欲摆臭脸,可见其得宠程度。
汉子就冲那位东方情人点了点头。
东方情人冷哼一声,手里抖出件真丝薄衫,披在少爷肩上。
汉子一愣,随即又笑。
原来是一位擅长嫉妒的东方情人。
“吃饭了吗?”少爷问他。
“还没有。”汉子笑回。
他每次见这位漂亮少爷,对方都习惯问他吃饭了没。
“我们给你留了一份中餐,请你尝尝。”少爷朝他举杯。
安德森闻声出门迎接,邀请汉子进屋先用餐,汉子招手对少爷道了句谢,笔挺魁梧的身姿隐没在廊檐下。
少爷抬手喝了口牛奶,薄衫从肩膀滑落,身旁男人瞪着他,鼻孔呼哧呼哧地喷气。
何湛程斜他一眼:“干嘛啊,大早上的就哮喘?”
戚时眼神幽怨:“我不想你露这么多给别人看。”
何湛程下巴一抬,岛屿崖下的浪涛正激打着黑礁石,他说:“这是海边,雷萨是我们家老二的好哥们儿,待会他开直升机载咱们去岛上打靶,我跟他多聊两句怎么了?”
戚时态度强硬:“就算是在海里,你也不准这么露!”
何湛程盯着他看了几秒,忽地将牛奶杯塞回他手里,转身进屋里换衣服。
渐远的声音清冷无情:
“你管得着么。”
戚时站在原地,沉眸望着那人半裸的修长背影,左手攥着真丝衫,右手握着只喝了半杯的牛奶,心里好一阵懊悔。
他谈恋爱向来以自己的感受为主,昨天在接吻巷,他只是单纯觉得很没意思,加上何湛程又着了凉,他怕人感冒才提出要走的。
何湛程想也不想就同意了,这让他以为对方也不是很在意这些虚的,毕竟按照何湛程的性子,如果真想继续等,那人稍微磨他几句,他肯定会陪着人待下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直到他上飞机后察觉到身旁人的落寞。
那小子本来是打算跟他表白的吧?
戚时看出来了,心里惋惜得很,恨不得立刻拽着人回去重来一遍,他发誓,他肯定会老老实实排队,绝不嫌弃吐槽,绝不再搞插队,并且何湛程让他摆什么pose,他一定百依百顺摆什么pose!
可惜少爷情绪如潮水,涨落有时,他强求不了,只能尽量不去惹人生气。
昨夜和少爷一起睡觉,戚时表现得很老实,只是趴在少爷身上和人啄了几下嘴,连接吻都没敢。
他还从未经历过和人盖着被子纯聊天这种事儿,不过喜欢裸睡的少爷身上很香,细腻肌肤如丝绸般泛着凉意,他睡眠质量直线上升,欲求不满的同时,又感受到一种他在和少爷一起白头偕老的幸福。
早上起来,戚时惯例问候,一抬头,惊讶地发现少爷竟然熬出了黑眼圈。
戚时问对方怎么回事,是不是半夜压着他了?何湛程臭着一张脸,说他夜里打呼噜,害得自己一整夜没睡,然后猛地一个翻身就跑去浴室冲凉水澡,十分急不可耐。
戚时尴尬又心疼,连忙下楼去给少爷热了杯牛奶。
少爷喝了他的奶,戚时就以为他们俩和好了。
可难得的,少爷这种豁达性子,居然肯记一个人的仇。
戚时端着牛奶,默不作声跟在少爷屁股后面转悠,少爷动作暴力地翻箱倒柜挑衣服,上一秒摔门,下一秒砸抽屉,赤脚踩在地上噔噔响,余光一瞥,发现戚时尾随,心火更盛,气得半天提不上一条裤子。
戚时很有眼色,将牛奶放在橱柜边,从背后将人紧紧抱住,手把手帮少爷提裤子。
“程儿,”他歪头咬上少爷发烫的耳朵,烟嗓低沉,“来,这么提。”
何湛程耳根爆红,扭头大力推他一把:“去死吧你!”
砰一声,少爷力壮如牛,戚时被推撞上身后的四敞衣柜门,侧腰咯到叠放衬衫的硬横板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嘶——骨头断了……”戚时眉头紧皱,扶着腰倚着柜门,满脸痛苦。
何湛程有点慌,双手无措地捏了下裤边,强壮镇定道:“你、你少来!你练的肌肉都是白长的?关键时候就不管用了?”
戚时额角青筋爆出,咬牙忍着痛,一副想发火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老子练体育的时候骨折过好几次,有旧腰伤!”
“你不早说!”何湛程忙凑过来看,一把撩开戚时的黑背心,冰凉凉的手指绕着戚时的侧腰摁来摁去,急声询问:“这里吗?还是这里?很疼?艹!说话!艹!不行!你别说话!我现在叫个医生过来给你看!”
眉宇间正色起来,何湛程立马掏手机就要拨号,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何湛程愣住,下一秒,腰间搂上一条结实的手臂,疾如闪电将他一把捞进怀里。
砰!
戚时霍然翻身,将何湛程整个人压在闭合平整的柜门上,一手攥紧对方两只手腕举过头顶,另一手钳在怀中人腰间,一双深邃笑眸,自动忽略过何湛程的惊愕表情,对着何湛程的嘴就大力啃了上去。
“崽儿,知道你还疼我,我就不疼了。”
咬住怀里人嘴唇,因为贪恋那过分的清香柔软,戚时每次都喜欢先咬磨两下,再伸进去逮舌头。
被圈禁在狭窄空间,大概知道挣扎闹腾没用,何湛程难得安静地任人摆布,甚至闭上眼,抬下巴与人亲密配合。
等戚时一吻结束,何湛程肿着嘴,抬眼望他。
戚时一笑,松开手,替他擦了擦湿漉漉的唇。
何湛程却忽地抱住他,垫着下巴在他肩头蹭了蹭,似乎像轻松了一口气。
“大宝贝,你要好好的。”
戚时笑着揉了揉他的鸡窝头,手臂环住他腰,也将他抱住,埋头在他颈窝吸了两口气。
“大宝贝知道了,谢谢小宝贝。”
一架通体全黑的直升机轰隆隆从别墅天台上飞起,凌空于无限广阔海域,朝西南方向的私人岛屿上进发。
雷萨坐在驾驶座,动作熟稔地操控着驾驶台,告诉身后黏在一起的两位:“这架直升机名叫黑鹰,因为一流的抗毁能力强和高使用寿命,常做军用飞机,哪怕在地势高、空气稀薄的青藏高原上也能灵活飞行。”
身后黏在一起的二位,因为不想分开,没人来坐副驾,更没人和他聊天,当下全挤在后面二人座扒拉手机,兴奋激烈地讨论待会将要使用的各类枪型,雷萨回头瞥了几眼,见三少爷得意洋洋地和他那位英俊的情人聊起打枪的经验,不禁莞尔。
犹记得半月前,少爷被坤领来靶场玩儿,一身冲锋衣全副武装,只是总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看起来很没精神。
坤热情地向弟弟传授经验,少爷态度敷衍,望着绿荫草地上摆得黑色人靶出神,学习能力倒很强,小枪型上手快,少爷试了几把小格|洛克和m249,一个新手,命中率就在85%,后来觉得不过瘾,架着把巴|雷特突突突扫射,子弹打得满天飞,似乎不是为了命中,而是发泄,一下午连耗三大箱子弹,到傍晚天黑,少爷摘下降噪耳罩往旁边一扔,说了句“没劲”,两手插兜,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
少爷在那个英俊的男人面前却不一样。
就像个对一切事物充满新奇感的欢乐小孩,一张清俊冷淡的脸始终焕发着动人的光彩,笑声更是清朗动听。
少爷一笑,那个似乎要年长些的男人也笑,两人一路净讨论些“如果你用M93打我,我就用M200打你!”、“切,老子怕你?谁还没摸过枪,老子玩和平精英的!”、“我是新手咋啦,那也比你强!你不相信我,那干脆让雷萨教你好了啊!”、“你这身娇肉贵的大少爷能扛动巴|雷特?骗鬼呢?!”、“嗯嗯嗯是我扛不动,刚才谁不知道碰了一下衣柜就鬼哭狼嚎的,大把年纪了也不嫌丢人!”、“艹!你再给老子说一遍?谁大把年纪了!”……无穷无尽的聒噪。
两个幼稚鬼小孩。
雷萨忍俊不禁。
心想,这不是一对情人,这是一对恋人。
直升机很快就降落在岛屿,纵横四顾,整座岛屿随处可见聚集的施工队伍,按照岛屿主人的设计蓝图,这片200多英亩的荒地,将在五年后开发成面向全球富豪群体的高奢度假庄园。
除去高尔夫练习场、潜水、跳伞、私人婚礼定制等开放性项目,另有与所辖ZF协约合作建造的靶场射击基地、私人研究所、濒危动物生态环境保护区、艺术交流中心等,可为科学家、艺术家、各行各业的富豪等提供休闲娱乐,重要基地则由岛屿所辖ZF派来的退伍雇佣兵在重械把守,兼具私密性与安全性,同时监督何棣坤这个心口不一、行踪不太老实的异国商人。
幸而何棣坤与这群雇佣兵的头儿——雷萨,十分投缘,二人相处还算和谐,何棣坤偶尔搞点小动作,只要不触碰协约规定的底线,雷萨也权当看不见。
沿海浅滩尚在建设工程,一片茂盛棕榈树林前,白沙空地上堆着成片的钢筋木材;西北港湾处新开辟了码头,当下停着两艘亮白的游艇,水面波光粼粼,映着一轮从海平线上升起的红日,在游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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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壁两侧反射出金色的光。
何湛程跟戚时讲,他家老大小时候流亡在外,经历过暴动与枪战,别看何闽轩总一副气定神闲的跩样,实际上别说听到枪声了,那人就是听炮仗声都会应激到浑身发冷汗。何闽轩每次被他吓一次,起码要缓好几个小时,所以这辈子只想待在国内。
何老大认为,全世界只有国内最安全,所以他哪里也不要去,国内毗邻东南亚地区的边境也不要去,生意上遇到需要他亲自到场的,一律派何老二替他出马,宁愿给生意伙伴写亲笔信道歉,也绝不踏入半点有安全隐患的地域。
于是何老二就成为整个家族有实权、且最喜欢出门耍的浪子。
何闽轩十七岁踏入集团董事会,何棣坤与他相差三岁,等何闽轩在集团稳固了地位,何棣坤也才刚满十八。
刚满十八好,正是喜欢四处闯荡泡妞玩男人的好年纪,凭借这五六年在国内外攒下的人脉资源,加上何家雄厚的实力背景,何棣坤年少得意,狮子大开口,找何老大要了五个亿,跑来墨西哥搞度假村建设。
何棣坤是打着反恐反走|私、保护海洋生态环境、维护国际海域治安和平的旗号,找到岛屿所辖ZF协商合作,签订一系列互利互惠条约,才终于把这块地给拿下。
何棣坤的度假庄园,何闽轩持股10%,本来何闽轩嫌老二贪玩不务正业,派了心腹来这边监工,没料何棣坤情场失意,又刚犯了事儿从牢里里放出来,身份敏感,不便在国内生意场上行走,于是跑来墨西哥度假,把何老大监工的几个人全给撵回去了。
何闽轩起初不同意,说老二不靠谱,这么大个项目要是因为何棣坤任性就砸手里了,他把何棣坤宰八百遍都不够赔的!
何棣坤第二天就甩给他大哥两个账本,吊儿郎当,但态度鲜明:何老大的人贪了他两千多万的油水,他们再不滚蛋,他直接掏枪把人给毙了。
何老大于是就没再吭声。
何湛程认为,这事很难说不是他大哥授意,因为老二吃喝玩乐花的钱几乎和做项目一样多,五个亿对半分,倒不如令人紧缩点,也好控制。
没料何棣坤长大了,脾气也大了,不好糊弄,老大才不得不放手。
戚时不太理解,说,你们何家三个兄弟又不争夺财产,干嘛彼此的关系搞得这么复杂,亲兄弟还玩制衡那一套,多伤感情啊。
何湛程挠挠鸡窝头,不太自在地一挥手:“你不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家的经更是又臭又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戚时一把将人搂怀里,胳膊搭在他肩头,问:“那,你明知道你大哥怕枪响,你还吓唬他?”
何湛程别过脸,嘟嘟囔囔道:“谁让他从小就不喜欢我,整天板着个脸,也不对我笑,我闲着没事了,就忍不住想放鞭炮逗逗他。”
戚时挑眉:“你们家那么大,在庭院里放鞭炮的话,里面应该听不清楚吧?”
何湛程心虚地低下头,声若蚊蝇:“谁说我在庭院里放了……”
“那你在哪儿放?”
“他屋里……”
“………………”
何湛程一抬头,见戚时不悦地皱起眉,心里一慌,忙在人胳膊上揪起一丢肉,死命掐他一下。
戚时这次是真疼得叫出声来,两眼喷火,捂着胳膊叫嚷:“你干什么!”
“我错了,我都知道错了!”何湛程理直气壮地喊:“我跟老大已经和好了,你敢嫌弃我一个试试,你敢不喜欢我试试?!”
戚时:“……”
这哪儿来的疯狗,他的兔崽子呢?
兔崽子一把抓起他胳膊,啪一声重新搭自己肩膀上,扭头瞪他,命令道:“继续!搂着我!”
戚时又气又笑,揽臂搂人进怀,勾指刮了下何湛程的鼻尖,嘱咐道:“以后要尊重你大哥,不能再没礼貌了,他一路走来不容易。”
“知道了,”何湛程一脸笑容灿烂地卖乖,“我都听你的!”
笑容灿烂完,心里闪过一丝狐疑。
戚时什么时候跟他大哥这么要好了?
就算他大哥迫于压力把他出卖给戚时,可戚时向来强盗做派,从不觉得亏欠,更不该这么向着他大哥吧?
看看这人刚才臭极了的脸色,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替他大哥替天行道,搞得好像何闽轩是戚时自己的大哥一样。
正要开口问戚时是不是背着他偷偷跟何老大交易了什么,身后百米外传来一声呼哨,二人不约而同转头回望,就见雷萨驾驶着辆军用越野车,后座站着两个手持重械的魁梧壮汉,从停机坪方向朝他们疾速迅猛地奔来。
须臾,车尾尘土阵阵飞扬,越野车停到二人跟前,雷萨扭头冲他们憨笑两声,为了表达对戚时的友好,他操着一口有点蹩脚的中文说道:“上车吧,我们去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