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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对簿公堂

作者:木弓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吕梁正在街边馎饦摊上吃馎饦,近来如意馆没开门,他已经许久没吃到合心意的早饭了。


    他咂巴了两下嘴,还是梁娘子做的鱼汤红丝馎饦好吃,这摊上的馎饦太寡淡,没味。


    正当他怀念起那馎饦的滋味时,忽而见旁边的人和同伴说了两句话,连馎饦都顾不上用完,便朝外头跑去。


    吕梁心下好奇,忙问:“二位兄台这是要去哪里?”


    其中一人回头说:“你不知道城里头最近的一桩大事麽?”


    吕梁不解:“甚么事?”


    那人道:“如意馆梁娘子状告孙五哥恶意征租,现下正在官衙里头开堂会审呢。”


    吕梁惊讶道:“原来如意馆这些时候不曾营业是因为这个。”


    另一人说:“嗐,孙五哥也是缺德,日日都找人去如意馆闹,这生意哪能做成呢?”


    先头那人不耐烦道:“快别说了,再晚些都占不到前边的位置了,这种热闹还不快去瞧瞧。”


    吕梁亦点头附和,三人一处去了官衙。


    拨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映入眼帘的正是扬州州衙。州衙坐北朝南,沿中轴线依前自后按序排列着大门、仪门、大堂、二堂、三堂等,一片庄重威严的氛围。州衙前半部分为审案、办事的大厅,后半部分是官吏居住的宅院,形成前堂后宅的格局。门口一扇朱漆大门,门柱挺拔,两侧分别一堵八字墙,照壁上刻有“贪兽吞日”的浮雕。仪门下两侧设东生门和西死门,专供囚犯押送。


    三座公堂在最靠前的位置。堂中间设暖阁一间,朝南摆着三尺公案,户曹参军与司法参军常在此处会审。


    不过梁照儿和孙五哥的民事纠纷暂且用不着到大堂里解决,只需到二堂处先进行预审。


    二堂便与梁照儿所想的布局一致,左右两侧摆着刑具,诸如廷杖、夹棍、拶子之类的。堂下小吏高喊一声“威武”,户曹参军才从后头慢悠悠地出来。


    李瘸子站在一边小声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进到这里头来,该说不说还有点激动。”


    沈度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这厨子现在倒癫神癫魂了,杀鸡杀猪的时候却躲得八丈远!”


    每回在厨房里头杀鸡杀猪的活李瘸子都丢给沈度去干,美其名曰不敢杀生。


    户曹参军轻咳几声,拍着惊堂木道:“肃静。”


    公案前坐着一位年约四旬的官爷,身穿浅绿色官服,佩九銙银带。


    本朝户曹参军主管户籍赋税以及与婚姻、户籍和田产等方面相关的民事诉讼案件。新任户曹参军姓曾,是付文兴的顶头上司,据他所说人还算和气,不过暂且不知其屁股歪不歪。


    曾参军说出了那句再熟悉不过的开场白:“堂下何人状告,又所为何事?”


    “贱妾润州梁氏,来扬州投靠舅父舅母,如今在城中卸盐巷赁了家铺子做食肆生意谋生,”梁照儿依次说来,“孙五哥乃是贱妾所租铺子的房主人,眼见卸盐巷因重修瓜洲渡口一事坊市间重新活络了起来便欲涨租金。”


    李瘸子捧哏:“这一涨,可涨了不老少!”


    曾参军又一拍惊堂木道:“本官同当事人问话,闲杂人等不许插嘴。”


    李瘸子一听这话便欲解释自己并非闲杂人等,却被沈度捂了嘴拉到一边,“你还想有地方干活就多闭嘴,少说话。”


    “知道了。”李瘸子缩了缩脑袋。


    曾参军看向一旁的孙五哥问:“孙五哥,可有此事啊?”


    孙五哥只露出笑眯眯的一张脸,伪善道:“回禀官老爷,是有这么桩事。”


    曾参军见孙五哥丝毫不惧,身子向前严肃说:“你们既已签署了租契,行约未满,便不得随意涨调租金,你可知晓这点?”


    孙五哥诚恳地点了点头,“知晓,知晓。”


    梁照儿适时将怀里的租契掏出,呈给曾参军瞧,“这是在城北牙行签下的租契,还请曾老爷过目。”


    曾参军应了一声,将那租契展开来一瞧,又是一声霹雳惊堂木震声而起,“这白字黑字写的清楚,你有何抵赖之处?”


    门外围观的居民们附和:“就是就是!”


    孙五哥拱手道:“草民却无抵赖之处,只是如今家中偶生变故,便需要些兑些银钱,才出此下策。”


    曾参军冷哼一声,“既如此,本官瞧着此案倒很简单,租金仍维持现状,待到期满再做商议即可。”


    孙五哥摇了摇头,掀开折扇走上前来说:“参军且慢,草民还有半句话未讲完。如今家中急需用银钱,既然这租金涨不成,我也只好将这块地卖给旁人来填补窟窿。”


    说着,他给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神,那小厮立刻将地契呈上。


    梁照儿心下一阵愤怒。


    看来孙五哥和任老爷是打定主意要将她赶出这块地,居然想出这种阴损的法子来对付她。先谎称将地已经卖了,强制命她搬离,待到之后这块地再悄悄地转回给孙五哥便结了。


    即便不转,就凭孙五哥和任老爷之间的关系,名义上的地主人和实际上的也没差。


    曾参军为难地看了一眼梁照儿,付文兴前几日还交代了他,能帮着的地方便照拂一二,如今这局面也是他前所未料的。


    为了能继续吃到红烧肉,他又说:“孙五哥你可知有句话叫‘买卖不破租赁’?虽然你卖了地,可租契在先,便不能擅自驱赶租户。”


    梁照儿补充:“禀参军,孙五哥不仅想逼我搬走,还时常找些地痞流氓在食肆门前扰奴做生意,这又何算?”


    孙五哥讪笑着说:“梁娘子,我虽体恤你一介寡妇经商讨生活不易,可你这话也不能乱讲哩,我何时派地痞流氓去你店前啦?总得拿出真凭实据才好。”


    梁照儿望向门外聚着的人群。


    “可有曾在如意馆用过饭的食客愿意出来替奴做个证的,奴感激不尽!”


    门外的气氛组顿时鸦雀无声。


    梁照儿心中虽有些失落,倒也能理解。


    毕竟人人都是来看个热闹,谁又想把自己搭进去呢?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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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是个有头有脸的乡绅,岂是区区草民可以对抗的。


    不想真有这傻里傻气的人出头。


    吕梁猫着身子上前来说:“参军大人,我……我就看见了。”


    曾参军安抚道:“你别紧张,将你看见的尽数说来。”


    吕梁絮絮叨叨地讲了好几件事,不过讲话有些颠三倒四缺乏逻辑,叫人听起来有些费力。


    曾参军皱着眉从他的言语中提取了些相关信息,连忙挥手道:“本官知晓了,你先退下罢。”


    吕梁连连点头,退下之前还对梁照儿小声说:“我嘴笨,只盼着能帮上娘子些个。”


    梁照儿认出吕梁真是之前在小食摊上吃馎饦的那位食客,那会儿她刚找着地方做生意,广撒网向许多食客宣传新店。可惜就那么寥寥几个人真的跟着来了,吕梁便是其中之一。


    好几次梁照儿都见他是悄悄地来,吃了便走了,也不与她攀关系、要些好处之类的。


    倒是个一等一的实心人。


    梁照儿冲他和煦一笑道:“感念您相帮,若如意馆能平安度过这一遭,还盼着您来多吃几场才好。”


    曾参军说:“人证既在,你还什么好狡辩的?”


    孙五哥讪笑说:“冤枉啊参军老爷,草民本也没想狡辩。为着补偿娘子,我愿将租金都退了她,再额外补贴她一两银子,这总够诚意了吧?”


    沈度不忿道:“你这人极善诡辩,如意馆本经营良善,如今因为你个人私事已经导致近来一段日子营收受损,这又何算?”


    “嗐,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反正我收了卖地的钱,手里也活泛,多给你们些只当打发叫花子了。”孙五哥淡淡道。


    这话成功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惹怒了,除了孙五哥和他的小厮。


    梁照儿不过想要个合理的说法,涨租她也同意,怎么就被扣上顶此前种种皆是爱财之举的屎盆子?


    她不服。


    故而她直言:“孙五哥与冶春巷任老爷二人合谋迫害良民,不信请曾参军看看那地契上的买家可是任老爷的大名。”


    曾参军闻言一瞧,还真是。


    孙五哥似乎早就预料到梁照儿一众人等会反咬一口,此刻只风轻云淡道:“妇人家梦话呓语是常有的事,只是这病症久了,难免失心疯,娘子也该好好看看郎中才是。”


    他又说:“任老爷本就是扬州城有名的富商,这城里出手这般阔绰,一买就买一块地皮的想来也寥寥无几。我将地卖给他不是很正常麽?”


    梁照儿反驳说:“你孙五哥原是任老爷府上的管家,你的儿子如今仍在任老爷的铺子里做账房先生,这话可有错?”


    孙五哥道:“我一遇难首先想着的便是以前的老东家,任老爷也肯帮着我,不更能说明他是何等的宅心仁厚,顾念旧情?”


    梁照儿:“……”


    孙五哥乘胜追击:“娘子说我与任老爷合谋下套于你,可据你方才所说,你打从润州来的,并非扬州城里人,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何故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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