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息偌起晚了。
她睁眼的时候,即便透过不算轻.薄的床帐,也能感觉到外面透进来的明亮天色。她懒洋洋地展了展腰背,在床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才坐起来拉开帐子。
房间里,霍恂穿着一身浅色的居家长袍坐在一旁,听到动静以后,他放下手中的公文抬头,看向了息偌。
息偌愣了一下,立刻合起了床帐,重新转身缩回了被子里。
原因很简单,她害羞了。
婚前,息偌和所有的新嫁娘一样,接受了非常完整的新婚教导,也包括晚间的夫妻敦伦。甚至连息夫人昨日同她说的某些避孕手段,那时候也是都教过她的。
那时息偌自觉责任重大,婚后不能骄矜任性,便老老实实将所有都学了一遍,包括这些。
所以昨晚在和霍恂拥抱到一起的时候,息偌已经非常清楚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她诚然有些害羞,但好在环境昏暗,即便霍恂离她如此亲近,也看不到她赧然的表情。
这就让她的胆量大了许多。
但是事实和理论还是差了很多,没有人会告诉息偌这种事能发展出多少花样。息偌自己将主动权让渡给了霍恂,就只能由着他翻来覆去。
就……还挺不好意思的。
夫人醒了,公文就没意思了。霍恂放下东西,迈步走过来坐在床沿,用床帐将他们两个再度笼在里面。他拍了拍被子里的一团,笑问道:“我的夫人被你藏到哪儿去了?”
息偌冒出头看了他几眼,才卷着被子坐好在他面前,只露出一张脸对着他。
霍恂又笑,将这团被子左看看右看看,道:“我记得昨晚我替你穿好衣服了。”他在揶揄上次午睡起来时他们出现的那次意外。
但息偌脸红了,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外头,道:“天亮了,不许你说。”
霍恂挑眉道:“说话不算话?白天就不认账了?”
息偌气鼓鼓地扑过去捂他的嘴,被他含着笑伸开双臂连人带被子地拥入怀里。他俯下身在她脸颊边蹭了蹭,又轻轻亲了一下,才看着她道:“醒来就看到你,我很开心,夫人。”
她缩了缩,道:“夫人也很开心。”
他将她扶起来,叫侍女进来帮她洗漱,换衣服的时候侍女们看到她身上的印子,没忍住笑,闹得息偌又是一阵害羞。
息偌换好衣裳,将茯苓和豆蔻都撵出去,这才自己坐到旁边去洗漱。小盼还在跟前,凑近了低声问她道:“娘子昨天才回家和夫人说了那些话,就与侯爷在一起了吗?”
她说完这话,觉得奇怪,又连忙补充道:“不是说侯爷不好,可我总是担心,你是个姑娘家,他们郎君在外没个定数,你……”
她也不知道如何说了,拧着眉毛,很纠结地看着息偌。
息偌明白她的意思,面目也从刚才的羞涩中变得平静。她垂眼看着干净的水面,道:“他没做到最后。”
小盼一下没听懂,愣愣道:“啊?”
息偌扯了扯唇角,将她推开道了句“说了你也不懂”,又转过身去洗脸。布巾覆在脸上的时候,她的笑意也落了下来。
昨天晚上,要说什么都没做,那确实是几乎什么都做了,但要说什么都做了,他偏偏又没完全做到最后一步。
若是说,昨晚他们刚刚表明心意,他待她珍之重之,记得她腿上还有伤,所以没有去做,那这理由也就罢了。
但她就觉得不是这个理由。
她想来想去,但也实在是没有想明白,他究竟为什么如此瞻前顾后,为什么一点都不敢冒进。
息偌收拾好自己走出来,看到他仍旧坐在那里等她,有些低落的心情复又驱散,算了,他肯如此已经算是向前一步了,她总要给他点时间让他一步一步过来才行。
她扑过去倚进他怀里,问道:“今天想要夫人陪你做什么?”
霍恂已经让人摆好了早饭,一边揽着息偌过去,一边道:“有件公事,不大麻烦,我写两封书信就好。你稍等等我,之后我都听你的。”
息偌话说得骄矜,但没真打算妨碍他的公务,于是点了点头痛快答应。
他们也不面对面坐了,干脆并肩坐在一起。霍恂替她布置,口中闲话问道:“昨日.你回家如何?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息偌自然是不可能将长兄房里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跟他讲的,息停不嫌丢人,她还嫌丢人。
她心安理得地享受起霍恂的体贴,答他道:“我嫂嫂本不想要孩子的,让侍女买堕胎药的时候被我阿娘身边的妈妈瞧见了,我阿娘这才去将我嫂嫂接回去。但她身子太弱,胎像不稳,被个不稳重的侍女冲撞了,所以有些麻烦。有我阿娘一直看着的,倒不是什么大事。”
能怎么弱,才会让息夫人听见爱女坠马都不过去,反倒在家照顾儿媳?纵然息夫人一向疼爱李常希,听着也难免奇怪了。
霍恂猜想到这里头大概还有息停的缘故,但也没有多问,只与息偌道:“你若不放心你嫂嫂,回头回家时叫上小茹。她嘴还是严的,不会说不该说的话。”
息偌点点头应了,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靠近他道:“我不是不想和你说的,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霍恂道:“我知道。”
他是真觉得没什么,感觉到息偌一直盯着他看,便道:“你不肯说,我大概能猜到和你长兄有关。实话说,他夫妻不睦的这件事,朝廷中确实有人一直盯着,想以此为由攻讦他。但他是他,我纵然因为政见和立场与他对立,也不会用家宅中无辜妇人来做借口,没意思。”
息偌点点头,往他身边靠了靠,轻快道:“知道啦。”
她吃了两口,又担忧起来,问道:“你说朝中很多人盯着这事……很多?”
霍恂道:“不用担心。你长兄在这件事上手段狠着,前头有人因此事被他料理过,眼下没人敢动。再说了,李相虽亡故,李家门生却遍布朝野,没人这么不长眼去故意招惹。”
息偌想了想,身子微微转过来,膝盖和他的贴在一起。
霍恂瞥她一眼,扯了扯唇角笑道:“想让我帮忙?”
息偌笑着道:“我知道你们俩不对付,但现在不是都成了一家人嘛,若他有哪里不对的,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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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提醒他,帮一帮他。”
霍恂故意道:“原来给我甜头儿,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息偌晃一晃他,道:“答应我嘛。”
霍恂道:“他提出联姻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故意给我使美人计,眼下让他这一步走成了,那我多没面子?将来陪你回息家,他不会念着我帮他,还反要让我矮他一头。”
息偌偏头道:“怎么会呢?我阿爹阿娘都更喜欢我些,你有我陪着,必定处处高他一头。”
霍恂笑道:“这些事儿,你不用担心,我都有分寸。”
他做不出什么实质的承诺。朝上的事风云变幻,他与息停的关系本就微妙,真要如息偌所说处处偏帮,那他入局这一步就算是白走了。
息偌明白这个道理,撒娇也见好就收。她现在倒是方便吹吹耳边风,但是这不是随便吹吹风就得办到的事儿,息停是她的家人,霍恂是她的爱人,谁也不能落入险境。
两个人黏黏糊糊地凑在一起吃完了饭,霍恂回到书房去写信。息偌看他离开,想着自己去了别院几天,回来正好管管家里的内事。
她本想着,霍恂眼下正是被用的时候,如此抽不开身还要被今上派出,可见事情麻烦。他眼下留了下来,即便有旁人替他去了,他在宁都中的事也不会变少。
什么写封信,她也没想着他能尽快回来,自己去做自己的事了。
但令她意外的是,霍恂虽然的确去了一阵子,绝不只是写两封信那样简单,但他却也很快就回来了。
息偌手里捧着账本,看见霍恂迈步走进房中的那一刻,险些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霍恂看着她那副模样便笑,故意问道:“这么惊讶做什么?不是夫人自己说的,让我好好陪着吗?”
息偌只怔了很短的时间,随即便笑了起来。他不去忙,她也开心。昨晚昏昏暗暗的,她手抚在他心口的位置,摸到了好大一片狰狞的疤痕,大概都是当初没养好的缘故。
他能歇一会儿,哪怕时间不长,她也是开心的。
她自在地让出位置让他陪着自己,面上却骄矜道:“那你可要等一等了。夫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一时间顾不上你呢。”
霍恂点头坐在她让出的位置上,悠闲地向后一靠,道:“成啊,我看着夫人就行了。”
眼下房中不知他们两个,霍恂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也不避讳,惹得旁边的侍女和管事都笑。他们一笑,反倒让息偌害羞起来。
豆蔻稍活泼些,敢在这时候开口,打趣道:“娘子可千万当我们不存在,我们都听不见也看不见的!”
这话简直此地无银,招得息偌扬手拍她一下。
只是教训完她了,息偌又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她仔细想了想,转头问霍恂道:“我说哪里奇怪呢,小盼叫我娘子就算了,她是从我家里跟来的。怎么府上也叫娘子?”
这其实是最初时霍恂想着迟早要和离,没让府上人改口那么叫她。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懒懒散散地靠在那里笑看她,道:“夫人是我讨来的赏,哪儿能让他们白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