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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被发现

作者:蜡笔鲈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还有,燕绥之常常亲自指点怀素的刀法,指点归指点,他却从未真正与她对战过,总是点到为止,生怕伤着她。


    在燕绥之的指点下,怀素的刀法突飞猛进,在遇到燕绥之之前,怀素确实是一位非常出色的杀手,以前每次公子鬼卿派给她任务,又或者是谲诡城内的厮杀选拔,她都能毫不犹豫,甚至还能嘴角带笑地取人性命。


    谲诡城中常进新人,年龄小的不过十二三岁,大的也才二十五六岁,其中有些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因为在谲诡城中,只有活下来的人才会有。


    怀素是个例外,她是被公子鬼卿所救,在来到谲诡城的第一天便得到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后来,她身上的武功和刀法也都是公子鬼卿亲自传授的,她后来也的确做到了,能力足够配得上“鸱”这个名号,这也是为何公子鬼卿一直都很满意她的原因。


    只是这些,在遇到燕绥之后似乎都破碎了,在燕绥之面前,她哪里还像个杀手?她简直感到无地自容,失败到家了。


    有一次,在燕绥之指点完她的刀法后,他问她,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条路。


    她说,有些人天生就是受苦的,她们被迫成长、接受,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能不能。


    燕绥之又问她:“害怕过吗?”


    她反过来问他:“什么是害怕?”


    他说:“当然是杀人啊!又不是谁天生就喜欢见血。”


    就像燕绥之自己也是一样的,他自己也不例外,怀素能有如今的成就,所付出的代价绝非常人可比,她不像他们姐弟几人,生来便是为羅生门而活,她是后天成为的杀手,又怎会真正喜欢这种为杀戮而生的生活?


    怀素害怕过吗?


    自然是害怕的,她永远记得第一次杀人时的情景,那时,她紧握着刀的手不住地颤抖,那晚,她发了一整夜的高烧,梦中尽是猩红的血色与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可她又不能把害怕流露出来,当时的她,最怕的就是公子鬼卿不要她,她渴望得到他的认可,所以她只能逼迫自己克服内心的恐惧。


    从前,喜欢公子鬼卿的时候,怀素明知两人之间不会有结果,却仍旧怀揣着一线希望,希望公子鬼卿会看到她,她以为只要她真心待他,他总会待她不同的。


    可是,现实却一次次击碎她的幻想,到头来才明白这不过是自欺欺人,公子从来不曾把她放在心上。


    甚至在妹妹出现之后,等到了那样的一个结果,在得知公子鬼卿与妹妹之间的感情时,她并不生气,也不觉得妹妹夺走了本属于她的东西。


    怀素只觉得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原来,无论何时何地,她总是那个被抛弃的那一个,好像从没有人需要她、珍惜她。


    在公子鬼卿说出要放她自由时,那片刻,她知道公子是真的抛下她了,他不再需要她,那句“自由”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将她最后的一丝幻想斩断。


    那一刻,她的世界崩塌了,公子鬼卿的一句话如同利刃刺穿了她的心脏,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付出与牺牲,可当真正被抛弃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才让她意识到,原来自己也不是无所不能。


    当时,怀素是打着必死之心来到羅生门,心里想得都是,能用她的命杀了公子鬼卿讨厌的人,也算还了他的恩情。


    而今,她总算彻悟:往昔种种皆如迷雾般虚幻,而眼前的这个人,方是她此生真正难以舍弃的存在。


    那时的她未曾料到,自己那颗封冻的心会被另一个男人的温情所唤醒,还是她的任务目标,她这短短二十多年,经历了半世流离,这是她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心安,这都是燕绥之给的。


    在怀素眼中,他更像是一位风姿卓绝的翩翩公子,怀素并非没有见过他杀人,对于背叛羅生门的人,他从不手软,出手总是干净利落,快、准、狠,没有一丝犹豫,但这样的场景,他从不让她看见。


    相反,他始终将自己最柔和、最温暖的一面展现给她,即便知道她是谲诡城的人,他也从不曾担心过某一天会被她所害。


    偶尔,燕绥之还会与怀素开玩笑。


    一边轻轻拨弄着她的手指,一边笑着问:“狐狸,你说,要是哪天公子鬼卿知道我把你追到手了,他会不会更想除掉我啊?”


    怀素觉得他这个问题有些无聊,她反过来问他:“你会害怕吗?还是你觉得自己打不过他?”


    燕绥之听后,先是轻轻吻了她一下,又揉了揉她的脑袋,脸上满是意气风发。


    “笑话。”


    “我怎么会怕他?”


    “也不看看你男人是谁。”


    话音刚落,两人对视片刻,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燕绥之甚至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有些中二,完全不像平日里的自己。


    相处久了,怀素有时候会觉得燕绥之身上有着一种孩子气般的可爱,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起初,怀素以为自己只是稍稍有些喜欢燕绥之,这份喜欢或许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可日子久了,她才明白,自己其实早已深爱着他,就像燕绥之爱她一般,如今她才知道,幸福原来可以如此触手可及,只需遇到那个对的人,便能知晓幸福的模样。


    现在的她,很幸福,也很满足。


    那一晚,二人并肩而坐,饮了许多酒,也说了不少心里话,燕绥之捧着酒壶递到她面前,歪着头说道:“狐狸,好久没喝酒了,陪我喝点,如何?”


    酒液自壶中缓缓注入杯中,搭配玉杯,显得晶莹剔透。


    怀素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二人便在月下赏月畅饮,直至微醺,醉意朦胧间,怀素似是想起什么,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带着浅浅笑意看向身旁之人:“燕绥之,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杀你,你会怎么做?”


    燕绥之闻言,嘴角笑意未减:“若真到了那一步,那你便杀了我吧,反正你也不要我了。”怀素一愣,还来不及开口说什么,又听他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想要我的命,只需告诉我一声就好,我给你,但别亲自动手,你是我的狐狸,你的手上不该沾染半点鲜血。”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怀素久久地凝视着他,最终落下两行清泪,燕绥之宠溺地擦去她的泪水,笑着调侃道:“怎么哭了?这下倒成了小哭包了?”


    怀素沉默不语,只是红着眼睛盯着他看,见她许久都不说话,燕绥之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叹气道:“狐狸,多大点事,别哭了,我的这条命,本就是你救的,你想取走,随时都可以。”


    怀素更难过了,燕绥之怎么可以这么好呢!他太温柔了,他是真的有把她放在手心里疼爱,她语气哽咽着说。


    “燕绥之,你别对我这么好……不值得的……”


    燕绥之听后,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他的声音如同夜风般柔和,一字一句都透着深情:“值得的,狐狸,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爱你更值得的事。”


    他顿了顿,又缓缓开口,语气依旧轻柔又坚定:“我希望自己能多爱你一些,每天的爱都要比昨天更多一点,但永远比明天少一点,这样,无论风筝飞得多远,那根线始终攥在放风筝的人手里;无论你走到哪里,我的心都会一直陪着你,这样,我的小狐狸就永远不会孤单了。”


    怀素听着这些话,心中百感交集,她想,或许老天爷终究还是眷顾她的,让她遇见了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人,并将他带到了她的生命里。


    她默默地祈祷,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再长一些,再久一些,与燕绥之相处的每一天,都是她最幸福的时光,幸福到让她甘愿沉沦,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但上天似乎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在第三个月“牵枝引”发作的那天,怀素早早便回了房,她生怕被燕绥之察觉,毒发前特意将门插好。


    彼时,她蜷缩在床上,浑身不适,忽然听到窗边有响动,以为是“蟁”过来给她送解药,可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开口,便虚弱地唤道:


    “蟁,是你吗?”


    “怎么不说话?”


    沉默中,时间一分一秒就这样过去,怀素渐渐意识到,来人绝对不是‘蟁’,她忍着剧痛,苍白的脸色因痛苦而扭曲,额头满是虚汗,她忍着疼痛艰难起身,由于眼前一片漆黑,她只能靠双手在虚空中摸索前行。直到触碰到一双冰凉而颤抖的手,她才终于停下动作。


    怀素的声音几不可闻,若非刻意倾听,几乎难以捕捉。那声音里还夹杂着一抹忐忑不安:“燕绥之,是你吗?”


    时间仿佛凝滞了许久,她才终于听见回应,来人果然是燕绥之,可他的声音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哽咽,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她能听出他的声音里夹杂着后怕。


    他说:"怀素,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这是第一次,燕绥之这样郑重地喊出她的全名,而非平日里亲昵的“狐狸”,怀素能感觉到他的愤怒,那种压抑却炽烈的情绪,透过声音直击她的心底。


    此刻,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连开口说话都显得吃力,但即便如此,她仍旧努力抿住嘴唇,不愿两人之间有任何误会,她很珍惜和燕绥之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于是,说道:“燕绥之,你对我来说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很重要吗?”他反问了一句,语气里满是苦涩,“可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我对你来说,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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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可有可无吗?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燕绥之眼眶泛红,语气里满是质问和心疼,他知道怀素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但他仍无法理解,为何她要将一切隐瞒下来,看着她如今虚弱不堪的模样,他甚至不敢靠近,生怕自己稍一用力就会让她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这一刻,燕绥之甚至觉得是他自己没用,才会让怀素如此不信任他?中了毒也不告诉他,他是很气怀素,但更多的是心疼,这是他最爱的狐狸啊,疼在她身,痛在他心,这也是他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哭,还是一个没有良心的女人。


    怀素明白燕绥之是在生她的气,她不愿他误会,急切地拉住他的手,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哽咽着解释道:“我瞒着你,并不是因为不信任你,而是不想让你为我担忧,燕绥之,我真的没事,这种毒虽然厉害,但并不致命,而且公子每个月都会派人送来解药,只要按时服用,第二天就能恢复如常,所以,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燕绥之望着怀素泪眼婆娑的模样,心中一阵叹息,他对她实在是无可奈何,更别提生她的气,此刻满心只剩下疼惜。


    他小心翼翼地将怀素抱起,又温柔地将她安置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随后,他坐在床边,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指尖触及那冰凉的肌肤,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送解药的人呢?怎么没来?”


    解药迟迟未到,怀素心中也能料到缘由,无非是公子鬼卿对她的警告,她清楚自己与燕绥之的事,迟早会败露,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被发现。


    她觉得自己大概往后都不会再有这所谓的解药了,公子鬼卿绝不允许有人背叛他,此毒虽不致命,但若无解药,随着时间推移,发作的时间只会越来越长,直到彻底失明,直到周身奇异香味长久不散,她最终可能会因剧痛,被活活折磨而死。


    虽说这是最为糟糕的结局,但怀素不愿让燕绥之为她担忧,并非她不想告知他,而是她着实不愿见到,燕绥之因她而去做一些伤害自身的事,这是怀素所不愿,也不想见到的结果。


    她出声回应他:“可能是公子忘了吧,没关系,只是一次不吃而已,就算没有解药,明日也会好的,只是身体会虚弱一些,你别担心。”


    怀素不知道燕绥之有没有相信她的话,但他确实不再纠结此事,而是将话题转向别处,怀素听到他再次开口。


    他问:“这是什么毒?”


    她道:“牵枝引”。


    燕绥之知道这毒是谲诡城独有的一种毒,毒虽不至死,但只要是毒,又有几个不折磨人?不会残害身体?他眼神突然变得幽深可怖,双手紧攥成拳,公子鬼卿好的很啊!他怎么敢如此伤害他的人?


    怀素因为失明,此刻完全察觉不到燕绥之眼神中的可怖,那是一种恨不得立刻置人于死地的愤怒。


    可他即便眼神再可怕,他对怀素说话的语气却依旧温柔至极,唯恐吓到她半分,他关切地问道:


    “狐狸,很疼吗?”


    “你别怕,我这个人很擅长用毒的,解药我一定会帮你研制出来,相信我,就算我不行,我也会给你找最好的医师,一定能把你身上的毒解了。”


    怀素听着他的声音,微抬起头看着他,虚弱地笑了笑:“燕绥之,我不怕的,你也别怕啊。”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接着轻声说道:“燕绥之,我好疼啊,你能搂搂我吗?”


    这是怀素第一次向燕绥之撒娇,燕绥之听后,毫不犹豫地躺到床上,轻轻将怀素拥入怀中。


    “当然可以,你就算让我搂一辈子我也愿意。”


    怀素微微一笑,一辈子太漫长,她不敢奢求,只是在他唇角轻轻一吻,刚想退开,却不料这一举动彻底点燃了燕绥之,他小心翼翼地搂着她,生怕弄疼了怀里的佳人,却还是加深了这个吻,缠绵悱恻,难分难舍。


    一吻结束后,燕绥之的下巴抵在怀素的头顶,呼吸尚未平复,胸膛起伏不定,嗓音低沉沙哑。


    “狐狸,别再勾引我了。”


    “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那样他可就太禽兽了。


    怀素听到这话,脸颊顿时绯红一片,他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说,于是小声反驳道:“我…我才没有勾引你。”


    燕绥之忍不住轻笑出声:“还说没有?你本人就对我是最大的诱惑,你现在这幅身体,我可不想伤害你,乖点。”


    “歪理!”怀素小声嘀咕着。


    经过这番胡闹,怀素一时间竟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燕绥之也一改刚才的沉闷,心情好许多,两人再次相拥在一起。


    不久之后,困意袭来,他们便在彼此的怀抱中沉沉睡去,一室安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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