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月色如纱,轻轻笼在窗棂上。
怀素倚在窗边,眉间凝着化不开的愁绪,自从知晓燕绥之的心思后,每次与他相对,胸口便似压了块石头,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远。
她想起远在谲诡城的妹妹,不知她近些日子可否安好?公子待她如何?有没有好好照顾她?想妹妹会不会在某个瞬间,想起自己这个姐姐呢?
“有心事吗?不妨说给我听听。”燕绥之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
他的声音似三月春风,指尖掠过怀素的长发,今日他难得换了一袭白衣,不似平日的墨色深沉,衬得那张俊美近妖的面容愈发清逸出尘,恍若谪仙,叫人忍不住想将心事全盘托出。
“我只是有些想念妹妹了。”怀素话音刚落,心中便泛起一阵酸涩,明亮的眼眸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燕绥之知道怀素有个妹妹,姐妹俩失散多年,后来才得以重逢,并将她接到谲诡城,但没过多久,怀素便来到了羅生门。
他望着她泪光闪烁的眼睛,提议道:“今夜月色怡人,若心中烦闷,不如随我出去走走?”
羅生门虽有宵禁,但对燕绥之而言,这并不成问题,夜风微凉,他细心地将自己的披风裹在怀素身上,轻声叮嘱道:“别着凉。”
深夜里的羅生门安静得出奇,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寂静,燕绥之仰头望向天空中的明月,缓缓开口:“小时候,我们姐弟三人常常趁父母不注意,偷偷爬上屋顶看月亮,也是这样安静的夜晚。”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怀念,“只是随着年纪渐长,肩上的责任越来越多,很少有机会能像从前那样聚在一起。”
怀素能想像到那个场景,她与妹妹之间,似乎从未有过如此温馨美好的回忆,过去的生活,总是被柴米油盐的琐碎和艰辛填满。
小时候,因为没有父母,妹妹又年幼,她为了填饱肚子,常常与人争抢食物,每次抢来的饭菜,她都舍不得自己先吃,总是让妹妹先吃饱,等妹妹吃完后,她才会动筷子。
后来,她和妹妹失散了,那段日子成了怀素心底最深的痛,她无数次责备自己,为什么没能把妹妹照顾好?为什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她心里,自己是个不称职的姐姐,好在,老天还是眷顾她,让她重新找到了舒姝。
也许夜色适宜,燕绥之侧目望向静立一旁的怀素,她面容平和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哀伤,目光始终追随着天边的那轮明月,不曾言语。
他喉间微微蠕动,心底涌起万千思绪,想说的话终究还是脱口而出,只是声音低得几乎快要被夜风淹没。
“怀素,今晚月色很美,你以后要不要和我一直这样看月亮?”
这句话什么意思,不含而喻,他相信怀素能听懂,怀素确实听懂了,所以她有些为难,开口道。“燕绥之,月色的确挺美,可美丽的东西总是容易消逝,与其贪恋片刻清辉,不若不看。”
听到怀素的回答,燕绥之的心情顿时低落了几分,他早该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他仍不愿轻易放弃。
他的语气依旧带着一丝笑意,继续说道:“你怎么就笃定它一定会消逝?而不是永存?”
怀素望着天边的圆月,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缓缓转身,神情平静而柔和,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轻声说道。
“你理应清楚,别放任自己在清醒中沉沦。”这句话又何尝不是说给她自己的听呢?
燕绥之缓步靠近,衣袂带起一阵微风,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可我偏偏就想沉沦其中,怎么办呢?”
怀素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真不值得。”
“只要我觉得值得,那就够了。”他的温柔如同春日暖风,让人难以抗拒,怀素能感觉到腰间传来的温热触感,他的双手轻轻环住她的腰肢,耳畔再次响起他低沉的声音:“不试试看,又怎会知道结果?”
话音未落,他已俯下身,唇瓣轻轻触碰上她的,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怀素的心脏猛地一颤,睫毛不安地抖动着。
对于燕绥之的行为,她心底并无反感,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她没有推开他,而是任由自己沉醉在这浅尝辄止的吻里。
月光下的一吻结束,燕绥之神色认真的问她:“狐狸,要不要试着和我在一起?”
听到这话,怀素心中第一反应竟是:你都已经亲了,现在才问,是不是有些迟了?
而燕绥之自己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失了分寸,但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无济于事,如今问出了想问的话,他反而有些紧张起来,耳后微微发烫。
他其实害怕被拒绝,目光紧紧盯着怀素,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情绪的变化。
他就这样注视着她,随后缓缓说道:“我喜欢你,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地喜欢你,能够遇见你,对我来说是最大的幸福,未来的日子里,我无法确定会发生什么,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怀素忽然想起游湖那天,燕绥之对她说过的话:“狐狸,为自己活一次吧。”
是啊,为什么她不能为自己而活一次呢?不带任何功利目的,纯粹为了自己,没有谲诡城的纷扰,没有羅生门的纠葛,她只是她自己。
看着眼前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她明白,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像日升月落、潮涨潮退,是一种再自然不过的情感,哪怕他试图掩饰,可他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他对她的喜欢昭然若揭。
燕绥之是一个很好的人,好到让她不忍心伤害他,还从未有人像他这样真心实意地对她,她想,像他这样的人,哪个女子能不为之心动呢?
而她,也不例外。
怀素瞥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羞涩:“都已经亲过了,还问这种话做什么?莫非你不想负责?”
燕绥之耳根的红意更浓了,但他的笑容却格外耀眼:“狐狸,那你这是同意了?”
怀素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她想,她应该是喜欢他的,她知道以她的身份,与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可那又如何?
至少这一刻,她是开心的,她看着他笑了,这笑与以往不同,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她笑得格外动人心弦。
燕绥之没忍住,再度俯身,在她含着笑意的眼睫上留下轻柔一吻,而后,又克制地退后半步,望着她佯装平静却早已通红的脸颊,他温柔地将她鬓旁散落的发丝捋到耳后:"狐狸,我很欢喜。"
对于她的选择,他亦不会辜负,他的掌心温暖干燥,正如他许下的承诺,字字清晰。
喜欢一个人,就会想尽办法对她好;而深爱一个人,则恨不得将世间最好的一切捧到她面前,燕绥之便是这样的人。
自打两人在一起后,几乎每日都形影不离,燕绥之处理羅生门事务时,怀素总会在一旁为他研墨,却从不主动窥探那些机密。
每到这时,燕绥之总会笑着打趣她:“我又不怕你看,何必如此小心翼翼?”
但怀素就是不想打破这条底线,而燕绥之每次都会无奈地将她拥入怀中,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肩膀,呼吸洒落在她的颈间,带来一阵酥痒。
有一次,燕绥之在纸上写下两人的名字,那是怀素第一次见到他的字迹,他的字虽不像世家公子那般工整端正,却自有一种独特的美感,笔画间透着洒脱与狂放,恰如其人。
难怪古语有云“见字如见人”,此话果然不虚。
燕绥之总说她穿红衣最美,他喜欢看她穿,因此差人送去的衣裳十有八九都是绯色,自此每逢相见,怀素必是一袭红裙翩跹。
因为这件事,羅生门渐渐起了风言风语,说她以色侍人,是个不知检点的祸水,她对这些闲话置若罔闻,可燕绥之每每听到这些话,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些碎嘴之人。
那天,燕绥之将怀素堵在终玄楼的桃树下,她站在他面前,一袭红衣勾勒出纤细身姿,虽不算过分暴露,却因白皙锁骨的若隐若现而平添几分撩人意味。
她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带着些许羞涩低下头,轻声问道:
“燕绥之,我好看吗?”
“好看。”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压声道“但以后……不要再在外人面前这样穿,听到了吗?”他的狐狸这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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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让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看见,他的狐狸,甚至不知道在一个男人面前穿成这样,会如何?真的好想将她藏起来,独占这份美丽。
“那燕绥之……你可喜欢?”话音刚落,她便觉得自己问得有些不妥,于是侧过身去,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然而,燕绥之却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低笑着在她耳边呢喃道:“嗯,最喜欢我们家狐狸了。”语罢,他在她唇间落下一吻,仿佛要把她融入骨血,怀素回应着,直到这一吻结束,燕绥之才抬起手,轻轻撩开她耳畔的发丝,怀素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这般娇羞的模样让燕绥之忍不住笑得更加灿烂。
“他们都说我是个狐狸精,说是我把你勾引到手的,你觉得呢?”怀素的声音如同蚊蝇般细弱,眼神流转间带着几分狡黠与忐忑。
燕绥之听后眸色一沉,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微红的眼角,那里还残留着方才缠绵的余韵。
“狐狸精?”他低声笑着,用指腹轻轻摩挲她滚烫的脸颊,“他们错了。”
突然,他将怀素抵在桃树干上,惊得几片绯红的花瓣飘然落下。
“分明是我处心积虑……”
俯身时,衣袂带起一阵夹杂着桃花香气的清风,“从初见那日起,我就一直在想……”薄唇擦过她的耳垂,“该如何把这只小狐狸收入囊中。”
怀素攥着他衣襟的手突然被十指相扣按在树干上,剩下的话,化作唇齿间的一声呜咽。
远处传来侍女呼唤燕绥之的声音,燕绥之却故意加重了这个带着桃花清甜的吻,直到怀素眼尾沁出泪光才稍稍退开。
"明明就是我觊觎你。"他拭去她唇上水色,眼底翻涌的暗潮让怀素心跳如擂,枝头忽有雀鸟惊飞,振翅声里他贴着怀素绯红的耳尖轻叹:“可惜世人总是喜欢颠倒黑白……”
怀素被他灼热的气息烫得浑身发软,桃枝在头顶簌簌作响,她的心也随之荡漾开来,一个埋藏心底许久的问题忽然涌上心头。
“燕绥之,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燕绥之的动作一顿,目光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还真不记得了,小狐狸?”他指尖缠绕着她的一缕青丝,缓缓说道,“连自己救过的人也忘了吗?”
怀素一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春寒料峭,正是她成为杀手的第一年,在山间,她遇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青年,他被一群刺客围攻,怀素看不下去,便出手相助,替他包扎伤口、喂药疗伤,当时,她并未仔细端详那少年的模样。
“原来……是你?”她喃喃自语,难以置信命运竟如此奇妙,他们之间的缘分竟然来的这般早。
燕绥之低笑一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那时你蒙着面纱,可这双眼睛,我记了整整五年。"
怀素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耳边仿佛又响起那日山涧的流水声,她记得自己当时急着完成任务,连名字都不曾留下,只丢下一些草药和字条便匆匆离去。
没想到当年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竟然是羅生门的门主。
怀素仰头望着他,桃花纷纷扬扬飘落在两人肩头,她忽然伸手抚上燕绥之手腕处那道狰狞的疤痕:“难怪,之前我总觉得这里的伤痕似曾相识。”
燕绥之捉住她的手腕,将掌心贴在自己心口:“世人常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但怀素是自由的,而燕绥之,却是永远属于你的。”他声音低沉如陈年酒酿,带着醉人的温柔,“这五年,我走遍九州大地,历经无数风雨,但如今,我终于找到了当年那只不肯留下姓名的小狐狸。”
桃树下忽然卷起一阵风,吹得满树花瓣如雨纷飞,怀素在漫天绯红中望进他的眼底,那里盛着的深情,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听过的一句话:这世间最锋利的刀,也斩不断命中注定的红线。
想到这里,她踮起脚尖,靠近燕绥之的颈侧,落下了一个轻吻。“明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还记得……”
话音未落,便被他捏住后颈,脸颊擦过她的耳垂,“因为小狐狸喂药时,身上散发的清香,让人闻之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