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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婆母朱氏

作者:木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寿阳这一场病拖拖拉拉将近半个月才好的利索。


    天中洋洋洒洒的又落下了雪。


    锦书担心主子再不小心着了凉,今晨服侍主子穿衣时特意翻了几件厚衣服出来,放在了显眼的位置上。


    寿阳见了有些无奈,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然大好,奈何府上的人将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更加精心的照顾着。


    最终寿阳还是披上了那件鹅黄色的缎子风毛披肩,又喝了今晨许清早起熬了两个多时辰的汤药才得以被放过。


    在屋里闷的久了,躲在暖阁里向外望望天都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院落中的海棠树仅剩下了枯枝在寒风中直立,树枝上和悬挂着的秋千都被一片白色笼罩,平白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寿阳淡淡扫了眼便移开了视线,今天的天景也不算好,一朵大片的云恰好的挡住了长公主府上方的整片天空。


    坐在躺椅上晃了没多久,寿阳无聊的有些犯了困。


    “长公主,季将军求见。”


    许清步子轻,声音也轻,没有惊到正困倦的主子。


    倒是寿阳闻言精神了不少,她没有忘记那日在寺中季霍非对她许下的承诺,只是这些时日生了病没有旁的精力操心别的事了。


    “请将军进来吧。”


    长公主府门前人多口杂,季霍非被一侧的小门放了进来。


    府上布局复杂,庭庭院院每一处都是不一样的风格。季霍非跟在长公主身边太监许清的身后,没一步冒犯。


    将人引到了专门见客的院落中,许清甩了甩冗长的衣摆,袖口下的一双手白的过分,向前微微一探。


    “季将军,请吧。”


    长公主身边的大监许清,就连长年久居边疆的季霍非都对此人有些耳闻。


    许清最为人所善谈的是他那一副君子如玉般的温润好相貌,那一弯浅眸清亮如同一块上好的天然青玉,单单是看你一眼就久久不能忘怀。


    又有人说,许清入宫前曾是个书香世家的公子哥,因家道中落才被卖进了宫。


    视线扫过眼前人纤弱的背影,季霍非抿了下唇。


    听闻前些年,豫王曾向还是公主的寿阳讨过此人,不过被先帝连夜骂回了封地。


    民间总爱编撰些夸大其词的话本子,这对主仆间情意绵绵的故事季霍非不知听了多少,对此他嗤之以鼻,许清一介阉人,怎么配得上金尊玉贵的长公主。


    季霍非轻点了下头,大步跨了进去。


    面上不显,低头的倏那间,眼神却不自觉的下移。常年在战场上厮杀,季霍非的一双手不仅不白净,上面还满是粗糙的茧子和伤疤。


    深吸了一口气,他不动声色的缩了缩衣袖。


    屋内的各个角落处燃了小炉子,单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寿阳都觉得热,就把身上的披肩褪了去。


    大概是等的有些无聊了,季霍非进来正瞧见长公主支着脑袋,看向窗外望得出神。


    进门之前他状似随意地扫了圈侍奉在门口的几位小太监,无一例外都是白嫩青涩的好样貌。


    压下心底的旖旎,本就燥热遇上屋内的火炉更觉得难捱。


    目光冒犯的上移,仅看得到白嫩透着红的侧脸,想到半月前有光长公主病重的消息,目光又贪恋的多停留了一会。


    气色不错,应该...已经大好了。


    “季将军到了?”


    清竹堂曾是寿阳专门见客的地方,不过已经好段日子没来这里了。方才见到熟悉的景色一时有些入了迷,没有注意到已经进屋的季霍非。


    季霍非弯腰行礼,“臣季霍非,参见长公主殿下。”


    停了许久都没听到回音,再抬头对上的是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长公主不在乎这些虚礼的,季将军快快请起吧。”


    说话的是寿阳身侧的丫鬟,季霍非不认得,他看了看长公主,缓缓地支起了弯着的腰身。


    寿阳:“季将军今日前来可是有了什么消息?”


    季霍非:“回长公主,当日那小和尚名为陈一,臣派人查了他如崇福寺之前的行踪。此人原是在京中专为贵人们采摘奇珍药材的药童,一年前被太师府的朱夫人看中待回府上照顾三公子...”


    声音停顿了一瞬,季霍非抬头望过去,长公主身侧的两个丫鬟几乎同时面露不悦。


    太师府的三公子正是寿阳那早亡的夫君宋璟,提及此人寿阳瞬间皱起了眉,似是没想到此时还与他有关。


    不过她很快收敛了情绪,抬眼示意季霍非继续说下去。


    季霍非:“太师府三公子病故后,陈一被朱夫人以照顾不周为由将人打了一顿扔出了府。听崇福寺的人说陈一就是拖着一身伤进了寺的。”


    手指摆弄掐丝珐琅兽耳炉的动作一停。


    若陈一是太师府的人,徐丽玉再硬闯她卧房的行为就是早有预谋,那天发生的事情就极有可能是宋府或者她的先婆母朱氏一手策划而成的。


    但寿阳知道此时背后定有隐情,朱氏想来是个自私自利的,将太师府的权势地位看的比什么都重。


    宋老太爷走后,府上剩下的都是些不自量力的蠢人,即便如此寿阳也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季霍非还在屋内候着,他看着长公主的眉心皱起又渐渐舒展。


    上方的声音仍旧温柔婉转,似是一点都没有受到此事的影响。“本宫知道了,多谢季将军了。”


    季霍非哪里受的长公主的一句感谢,他忙行礼托词,嘴边绕着的几句话转了好几圈都没有说出口。


    “季将军还有什么事吗?”见季霍非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寿阳开口询问道。


    一抹可疑的红晕悄悄爬上脖颈处,而其本人仍是一脸正色,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男人猛地抬头,眼神坚定地仿佛立马就要上阵杀敌,那目光看的寿阳身边的锦书、锦竹下意识的向前几步,护着长公主。


    “长公主您...”的病可好些了?


    季霍非刚开了口,一道更高声略带写奸细的嗓音将他的声音压了下去。


    许清快步走了进来:“长公主,太师府朱夫人求见。”


    朱夫人?


    寿阳心下哑然,她那个心高气傲的婆母怎的亲自登门了?


    先叫人在外面候着,寿阳的目光重新放回了季霍非身上,“季将军,你刚才说什么?”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人打断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很难再积攒回来。


    垂敛下神,季霍非又恢复了大将军的冷峻。


    “回长公主,臣无事了,暂且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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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男人大步离开的宽大背影,寿阳有些疑惑。


    与锦书、锦竹交换了下眼神,三人都有不解。


    近半年没有见,朱氏看起来苍老了不少,脸颊上消瘦的凹了进去,脸上的皱纹也明显多了。曾经这张脸上还能看出几分贵妇的富态,如今只剩下了满眼的精明。


    让不知情的人见了怕是以为,她都多么的因为亲子的离世而感到难过。


    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五年的寿阳却再清楚不过,朱氏此人无情,如今这般的萧瑟不过是因为宋老太爷的离世让宋家在元京城的地位一落千丈。


    心中有再多的鄙夷和嫌恶,见到朱氏的第一眼寿阳还是和和气气的让人给她搬了椅子。


    曾经在宋府,朱氏坐在上首,寿阳哪怕身为公主也矮人一头。


    如今二人位置调换,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朱氏今日穿了件绛紫色的外衫,上面用金线绣了几朵牡丹花,看起来贵气十足。


    这是她让人从箱笼中翻出的最好的衣裳了,平日里根本不舍得穿。


    饶是如此,在踏过长公主府高高门槛的那一刻,她还是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格格不入。


    这种感觉在见到寿阳后尤为的强烈。


    踏进门的那一刻,寿阳正闭着眼睛假寐,闻声缓缓抬眸。


    周身被香烟环绕着,一身明亮的红装妖艳逼人,衬得她更不似真人。


    朱氏腿脚一软,迅速地扶住门框才堪堪站稳了身子。


    寿阳以前也这样吗?当然不是。


    朱氏至今还记得在得知皇帝最宠爱的公主要嫁进她们家时,内心翻涌而上的一股难以言说的涨的要爆炸的心情。


    一瞬间脚步虚浮,整个人飘飘欲仙,以至于她根本听不到公爹和丈夫的叮嘱之言。


    老三是个病秧子,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这是满元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公主为何还要嫁进她家,当然是有求于宋府!


    公爹是两朝元老,更是前后教导过两位皇帝,在朝中的地位不用多说。


    虽然当时的陛下对嫡子元熹宠爱有加,但毕竟是没有立为太子。


    朱氏是个内宅夫人,对朝堂上的事情了解不多,但她知道公主嫁进宋家图的就是那个位置。


    而宋家只有她的三儿子未婚且适龄,这般想着朱氏在公主就面前可以轻而易举的摆起婆婆的谱。


    想到过去几年公主在宋家的那几年,朱氏好不容易稳住的身形又软了下去。


    寿阳坐在上首,冷眼看着朱氏面无血色的一张脸,心中没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快意之情。


    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平淡,朱氏已经年过四十,宋家接二连三发生的打击让她看起来如同六旬妇人。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寿阳心中既没有怨恨,又没有同情。


    锦书搬过来的椅子朱氏是一点都不敢坐的,曾经在宋府的时候这两个丫鬟也没少受苦。


    过去了半年之久,今日再见到宋氏,两个丫鬟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的,肯给搬了椅子还是因为长公主大度。


    想想当初的自己,朱氏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了。


    凭什么觉得凭这个婆母的身份就可以押寿阳一头,那可是公主,整个天元朝最受宠的公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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