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幸好夜色够黑,就算此地有火把高照,也是一片灯火斑驳。
刘秉瞬间凝固住的表情,才并未被人察觉出异常。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自己的冲动,没有猛地向司马懿看去,顺带掰开他的脑子,看看他是怎么将这句话说得如此顺口的!
啊???
什么叫做“不如即刻杀之”???
被迫上贼船的到底是谁啊???
哦,他这个皇帝也是被迫装的。还不像司马兄弟一样是“本地人”。
那没事了。
但司马懿的这个反应,还真是把他吓得不轻。
前方的司马朗没能得到一句应得的解释,却忽觉一道凌厉的目光从后方刺向了他,他惊觉回头,就对上了刘秉压低了眉心略显烦躁的神情。
“管好你弟弟,如此行事,固然斩断后患,岂不与贼子同流。”
司马朗茫然地去看司马懿,完全没听到他先前说了些什么,就已被刘秉一把拂开。
刘秉抢身上前,向周遭下令道:“即刻将人拿下,烦请李公交出印信凭证之物,借我等一用。再为我等指一指路!”
“遵命!”
留守在外的黑山军士卒早得了张燕的吩咐,同行的还有将司马朗兄弟绑来的王当,一听“皇帝”下令,飞快地行动了起来。
李邵刚刚收拾起来的包袱又被重新拆开,私人联络的印信之物都被搜略了出来。
他脸色发白地被仆从搀扶着,眼看着一名上来搜寻的壮汉趁着夜色黢黑,将两块碎金揣进了自己的怀中,小步挪到了刘秉的面前,像是献宝一样递了一半出去,正想怒斥一声贼子,又被雪亮的刀锋照得眼睛生疼,顿时再不敢言语。
心中却已忍不住去想,当年他还在做冀州刺史时候的情况。
那两年冀州疫病丛生,他坐车穿街而过的时候,在人群中看到的也是这样如狼似虎的眼神。
但当时,他还有卫队庇护,让这些人不得不退回去,去向那施舍符水的大贤良师求救,现在却已无人挡在他前面了。
在这被人拦截了退路之际,他连自保都做不到!
那为首的青年跛着脚走上前来,打断了他的回忆:“李公,请说一句真话,这野王县的县令身在何处?”
李邵脱口而出:“确是明日清晨折返城中。”
“那好,”刘秉示意一旁的人,“去告诉张将军,我们连夜夺城,控制府衙。”
“我……”李邵连忙补充,“我可以为你们带路。”
“不必了!”刘秉语气果决,“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根本无心对抗董卓吕布等人,何必为了自保而说出这样的话。”
刘秉转了回来,向司马朗说道:“李邵无用,但毕竟如你所说,是城中德高望重之人,若是此时有何意外,野王县内必定人心惶惶,先让人将他看守着也就是了,你们陪我往府衙走一趟,助我一臂之力。”
司马朗愣了片刻,方才恍然应道:“……是!”
说什么需要他们助刘秉一臂之力,听起来像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而已。
他这寥寥几句发号施令,已再看不出先前坐在马车上时的温吞和蔼,只剩下了处断决策时的雷厉风行。
果然是帝王之风!
不必刘秉多说,当府衙被入城的黑山军控制住后,司马朗两兄弟已主动地自府衙中搜寻起了各类文书印信,将一封按照先前计划草拟的书信快速写就,盖上了李邵和县令“联名”的各式印章,递交到了刘秉的手中。
刘秉接了过来,凭借着认字认半边的本领,勉强猜出了全文的意思,在司马懿更显忐忑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就这样吧,再让人寻一套县中衙役的制服,给送信的人穿。”
司马朗垂眸沉思了片刻,像是下了某种决定,开口反驳:“不,不必让什么送信的人,这个送信的任务,由我来做!”
“你……”
司马朗点头:“为保万无一失,这一趟我亲自去。只是还需要劳烦张将军那边配合一二,为我准备些东西。”
刘秉总觉得,看司马朗这个孤注一掷的表现,好像是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眼下的局面于他有利,他也没必要拒绝。
他点了点头:“也好。”
那就由司马朗,去会一会吕布吧。
……
次日清晨,这野王县的县令正当回城之时,便被直接扣押了下来。
随即就见一名年轻人走了上来,自他腰间摘下了最后一枚印信,向着另一侧的青年行了个礼,随后跳上了马车。
“……”
县令大惊失色。
哎等一下,有没有人来给他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
那大概是没有的。
司马朗已带着一封足以瞒天过海的邀约踏上了行程,在行出一段后,又与张燕的另一路队伍碰面,从他们的手中接过了一份“礼物”。
在临近正午的时候,他已撞上了吕布的斥候,向对方释放了友好的信号,在对方半信半疑的目光注视下,被领到了吕布军前。
……
吕布。
这位并州虎将此刻正当意气风发之时。
斩杀上司丁原,向董卓投诚,让他何止是官升一级,也让他“名正言顺”地变成了并州军的统领。
早前跟随丁原辗转来到洛阳的并州军中,并不服从这位上司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先前丁原上头有何进,统筹天下兵马,让他们不得不听令行事。丁原一死,他们反而自由了,认了吕布这位能靠武力服众的将领。
司马朗入帐而来,就见吕布头顶红帻武弁,身上的大鱼鳞甲明光璨然。
再细看去,垂缘肩甲的方形金银甲片之间,还混杂着几缕彩带,更衬得他英武非凡。
他斜着一双丹凤眼看向来人,一股逼人的锐气扑面而来,直将司马朗上下打量了个遍。
见来人不是个瘦竹竿一般羸弱的家伙,只是腿脚有些不便,吕布撑起了身子,开口问道:“我听斥候说,你是从野王县来的?”
“正是。”司马朗拱手答道,“我奉县令和李公之命,有要事想请将军相助。”
吕布冷笑一声:“且慢!我是来出外执行公务的,不是谁说什么有要事相助,就要听的!”
司马朗:“可我要说的事,正与将军的公务有关。”
吕布的笑意一收:“说来听听。”
“方才入营之时,我已与将军的部将交接,将十余名贼寇送来,此事,将军应该已经知道了。”
吕布颔首。
这来使口中,“贼寇”二字被专门加重了语气,只因被他送来的,正是丁原旧部中的犟种,非要继续听从故主的号令,已逃遁而走。
按照董卓对吕布的嘱托,这些人就该按照处决贼寇为名杀了立威的!
司马朗道:“这些贼寇四方流窜,野王县上下也很是头疼。不仅如此,他们近日间还因将军出兵,与太行山中真正的黑山贼搭上了关系,准备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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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会合,我们截获了几人,知晓了计划,县中上下大惊。”
“野王县是何地?河内地界上的近山小县,若是这两方人马会合,必定先攻取野王。我等万般无奈,不得不恳请将军出兵支援,平定这两路贼兵,还此地太平。”
他一边说,一边将那封书信呈递到了吕布的面前。
吕布抬手去接,跳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个规整的印章,连带着被司马朗送来的那枚私印,仿佛是这写信之人生怕他有所疑虑,就差没将所有有效的身份代表,全部盖在这封邀约之上。
也为了证明,这封信上的有一句承诺有效。
算起来,吕布还比刘秉认识的字多呢,一眼就看到了这信上最重要的一句话。
他长眉一挑:“这重礼相谢是什么意思?”
司马朗仿佛是因看到了吕布的意动,连忙摆出了笑脸:“重礼就是重礼,今日到访求见将军,我也奉李公之命带来了一份见面礼。”
一旁的士卒见吕布脸色,走上前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那话中的见面礼,便是一份数量不菲的金银财货。
吕布抬眸:“你说的那李公是……”
“李公已自官场隐退,但先前曾是冀州刺史,尚有几分家底。若是被贼寇劫掠,就什么都不剩了,还不如分与将军,请您庇护一二呢,您说——是吗?”
司马朗小心地观望着吕布的神情,又添了一把火。“李公还说,他与将军虽未谋面,但也总有一份缘分。野王与并州只一山之隔,如今将军又恰好驻扎在河内,若蒙将军不弃,也有半份同乡情谊了,往后,还有互惠互利的机会。”
吕布脸色微变,低声自语:“同乡……”
这句同乡和互惠互利之说,看似不过是空口白话,威力一点都不逊色于那句“重礼”。
他选择向董卓投诚,当然是为了往前走出一步,可光只有董卓这个“义父”,和他手下的一干并州武将,只怕依然要被朝中的官员排斥在外,有了李公这“半个同乡”就大不一样。
别看对方现在只是个被贼寇所扰,不得不向他求助的可怜人,但他归根到底也是一位士人,还是个当过大官的士人!
他来这河内收拢丁原旧部,竟还有这样意外的收获!
吕布心中已有了定夺,一把抄起了手边的画戟站了起来,开口便道:“好!既有贼寇作乱,岂可耽搁,我这便出兵,与你往野王走一趟。”
司马朗面露惊喜,快步跟上了吕布:“将军如此大义,我代县令与李公先行谢过!”
“且慢!”二人刚刚掀帘而出,就听前方一个声音拦住了去路。
司马朗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异色。
他朝着前方看去,只见那刚直的声音出自一员年轻的武将之口。
那人见两人止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了并不赞同的表情:“将军不可轻举妄动!我等屯兵孟津,已能起到威慑之用……”
“哎,文远,你比我们先来洛阳数月,怎么把胆子也给丢了!”吕布哈哈一笑,一把拍上了他的肩膀,打断了对方的话,“区区一县之地,诸事易得,有何可惧!也好趁机叫那黑山军知道,我们随时能让他们滚出河内。”
他也去多得一份家财,结交一路人脉!
人家的诚意都已到这里了,他又怎好将人拒之门外。
已有士卒将他的坐骑牵来,这身着宝甲的英武将军即刻翻身上马,与他手中的画戟一般蓄势待发。
“文远,你留守此地,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