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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50

作者:竹里人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41章 于阮柔来说,韩悦和舒一铭的纠缠,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  舒一铭的放弃与醒悟,……


    于阮柔来说,韩悦和舒一铭的纠缠,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


    舒一铭的放弃与醒悟,只是对他自己过去人生的纠正。


    而韩悦的执着,相较于其他,只是对财富的追逐,更不值一提。


    时隔几个月,再次回到学校,阮柔什么都觉得新鲜。


    几万名学生汇聚于占地并不大的学校,过着集体上学、吃饭、读书的生活,不可思议、却又无比和谐。


    要说期末的学校,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图书馆,看着一位位同学埋头苦读的模样,阮柔也拿出自己的画架,登上学校最高的那座小山头,俯瞰学校,笔下慢慢勾勒成型。


    很快,一座微型学校跃然纸上,图书馆里密密麻麻的人群,操场上奔跑漫步的人群,教学楼下跟老师请教问题的学生,教师内认真教学的老师和学生,更外面,是喧嚣的街道和人群。


    学校坐落于其中,就像一座独立的象牙塔。


    花费了整整一周的课余时间,阮柔这幅画才算正式完成,染上色彩的画作更添几分灵性。


    最后交上去的时候,阮柔都有些不舍,甚至问了老师评完作业后能不能拿回来,逗得老师哭笑不得,连连摆手。


    “学校有一座展览馆,负一层就是用来展示学生的作用,若是画得好,说不定可以入优秀学生展览馆呢。”


    阮柔听完这才作罢。


    画作完成,其他的考试都很简单,阮柔容易顺利度过。


    阮母那边安排的交换生已经妥当,对接的是东城艺术大学,交换期暂时一年。


    恰巧阮父那边生意正是紧要关头,三天两头往东城去,阮母念着暂时无事,干脆趁着假期,直接带着女儿前去东城。


    潜城与东城相距一千公里,坐飞机只要两个小时,但碍于女儿的身体,即便再多专家、医生说无碍,阮母也不敢冒险,故而还是乘坐火车前往。


    足足五个小时的车程,即使最好的商务座,依旧让人疲惫不堪。


    下了车,阮父那边的司机来接,一家三口再次在东城团聚。


    用过饭,三人各自回房休息,阮柔来到阳台,透过窗户,能瞧见外面成片的大学群,东城大学赫然就在不远处。


    正值假期,学生们或归家、或外出游玩,往日热闹的学校里并没什么人。


    阮柔没着急去学校参观,而是跟着阮母,拜访了当地几位阮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再加上几场宴会,东城这片地界,好歹有了几分人脉。


    除去必要的商业应酬外,阮母带女儿痛痛快快在东城游玩了几个月,逛遍了本土的名胜古迹,留下数不尽的照片与欢声笑语。


    只有阮父,每每瞧见妻女开心从外归来,深觉自己就像一头老黄牛,每日里勤勤恳恳忙着公司里的事情,在东城待了几个月,连景点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又是一个周末,趁着周五晚上加班加点把工作赶完,凌晨才睡的阮父早早起来,只为跟上妻女外出游玩的脚步,可谓辛苦。


    熬夜工作的阮父精神状态并不大好,走起路来都带着疲惫的意味。


    也是这时,阮柔才突然意识到,阮父年纪其实并不年轻了。


    阮父跟阮母年轻时拼搏事业,直到年近三十方才正式成婚,又三年,有了原主这个女儿,算起来,原主今年十八,阮父也已年逾五十。


    五十岁的人,还跟三十岁的年轻人一般用心事业,再精心保养,都比同龄人苍老上几岁。


    倒是阮母,因为需要照顾女儿,早早从公司退出,如今看起来倒还很年轻。


    心头的酸涩只一瞬间,没让阮父阮母察觉。


    但在无人时,阮柔开始思考,自己能为这个家做些什么。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堪称她所经历的世界中,最为开放自由的,尽管还有种种不足,可起码给了女子最基本的权利。


    在这里,女子有同等的权利继承父辈遗产,在职场上与男子一起竞争、工作,女子可以昂首挺胸走在大街上,无须担心任何人横加指责。


    这或许不是最好的时代,但已经很好了。


    而身处这样的世界,她或许能做些什么,为自己,也为阮父阮母。


    有了目标,她不再憨吃酣睡,会刻意留意阮父生意场上的事,更有心与几个世交家的同龄人开始接触。


    阮父做的是酒店生意,旗下酒店遍布全国,最近在东城则是计划建设一个游乐园,大笔的钱财投下去,疏通关系、盯着建设进程、拉招商投资,其中门道,非外人能弄清,更不是阮柔一个古人兼不怎么出门的大小姐能轻易插足。


    故而,阮柔没想着掺和进去,而是思考能为酒店做些什么。


    从自己的专业出发,阮柔很快有了主意,那便是给自家的酒店画一些宣传画。


    征得阮父同意后,阮柔与阮氏集团公关部取得联系,开了一个集团官方号,开始了连载酒店日常的日子。


    从东城的五家酒店起步,阮柔一家家跑过去,细致耐心地摸索酒店的特色,绘制成一张张精彩的画册。


    同时,她还成为了阮氏集团的小监工,画画到第三家的时候,随着越来越多的网友关注,阮柔作为阮氏集团小千金的身份很快被人扒拉出来,一个个揪着她抱怨这、抱怨那,不是酒店的隔音不好,就是保洁不到位。


    提意见的人多了,阮柔便正经把它当做一件正经事,但凡检查过后有问题的,便联系公司立即整改。


    互联网时代的好处显而易见,无数普通人的发声都可以被看见。


    阮父虽说在公司事务上是一把好手,可到底在互联网上有些跟不上时代,阮柔的参与正好弥补了这方面缺陷。


    东城的五家酒店逛完,阮柔惨兮兮迎来了开学的日子。


    东城大学艺术系在国内十分知名,但绘画专业到底没有传媒、表演这些大众,阮柔的大二生活波澜不惊。


    最让阮柔满意的点在于,阮父在东城并不算十分知名的人物。


    咳咳,主要还是因为东城的有钱人更多,阮父夹杂在其中不显眼。


    没了富商之女的光环,兼之这具生意养好,病弱之态去了七分,阮柔在学校的生活普通而平凡。


    先前满怀希望的修炼,尽管阮柔多次重新尝试,可惜依旧没什么进展,只能略微吸引点灵气进入身体,勉强调理身体,两个月过去连练气一层的门槛都没踏过,她也就不抱什么希望。


    如今的阮柔,已经很为熟悉现代的科技,手机、电脑每日不离手,若不是险些影响到视力,她准保沉迷进去。


    进入大二,各种艺术比赛越发频繁,她的绘画能力和技巧精湛,受到同专业导师的大力推荐,参加了不少比赛,也收获了不少奖牌,她自己还没什么,倒是引得阮父阮母骄傲不已,就差一一打电话跟亲戚朋友炫耀。


    渐渐的,阮安安在东城大学有了一丝丝名气,长相漂亮、家世不错,又有才华,身后慢慢有了追求的人。


    只阮柔都一一拒了,言说自己暂时无心情爱,阮母得知后,还好生安慰了一番。


    “安安,你谈不谈恋爱都行,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阮柔哭笑不得,“妈咪,我没多想,就是觉得没意思。”


    “嗯嗯。”阮母敷衍应着,将几个饭搭子准备介绍的小伙子全都抛在脑后。


    对于女儿将来会不会结婚生子,阮母不甚在意,自小小心呵护着女儿长大的阴影,使得如今在她心中,女儿自己过得健康开心才最重要。


    如此,阮柔的全部心神便都放在了继续给阮氏酒店作画上。


    最近她新学习了些绘画手法,并不用纸笔,而是靠着电脑软件,做出来的画竟然与真的一般无异,让她很是稀奇了一阵,方才重归纸笔作画。


    几个月过去,阮柔连载的阮氏集团酒店篇章已经跨越三座城市,酒店风格配上点小故事,十分引人注目。


    人多了,是非也多。


    不知何时起,阮柔每次发布新作品后,总能在评论中发现一些“黑子”。


    黑子,也是她新近学会的网络词汇,说有一些网络上的无事闲人会对公众人物进行贬低乃至侮辱,阮柔但凡看见一个便封一个,压根不手软,更不会为此生出什么坏情绪。


    且不提她本就是为自家酒店揽客,夺人钱财如害人父母,保不齐背后就有对家公司在暗中做手脚,面上抹黑自己,实则打击阮家公司。


    即便真的单纯因为那些人不喜欢自己,她也不会因为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而对自己产生什么怀疑乃至怨憎。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黑子不曾对她造成什么伤害,真正跳出来咬他们一口的,竟然是韩悦这个曾经当做养女一般教养的人。


    腊月十三,正是学校期末考的日子,阮柔最近为一副风景画费神,暂时没顾得上网络上的纷争。


    而阮氏集团公关部不了解老板家事,更不敢轻易做出官方回应。


    结果这一疏忽,不过几天时间,网络上的谣言便纷纷扬扬,铺天盖地。


    等阮柔回过神来,看见网络上的消息,险些气笑了。


    韩悦发了一篇长长的道歉信,说是道歉信,其实更像控诉书。


    【亲爱的妹妹,对不起】


    一千多字情真意切的感谢信,通篇总结下来,就一个意思——我是清白的,你们误会我了,虽然你们为此赶我出家门,但我并不怨恨,只希望你们能原谅我,重新接纳我。


    这一事件甚至挂在了热搜的尾巴,被好事者直接与阮氏集团关联,取了一串儿吸人眼球的标题。


    “阮氏酒店养女被赶出门,究竟为哪番?”


    “两女争一男,背后原来是他。”


    阮父气得连夜召集公关部写澄清声明,阮母更是被气得直哆嗦。


    唯有阮柔淡定依旧,安抚两人的同时,手下飞速打字,针对对方的要点一一做出回应。


    【大家好,我是最近事件中心的阮氏集团千金,针对韩女士的道歉,我有几句话要说综上,一个在阮家十年、花费几百万的非亲生、更未曾收养的女孩,在其成年后,阮家赠予几十万财物送其出门,自认仁至义尽。且我们在调查中发现,韩女士近来账户有不明大额转账,我方将始终保留起诉的权利。】


    一番有理有据的说明,除去文字外,还附上了几张图片,分别是阮家这些年养大韩悦的花销、韩悦离开时带走的财物、阮氏集团每年给慈善基金会捐款捐物,等等,堪称狠狠打脸。


    第142章 “砰。”桌上的陶瓷杯被主人用力甩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大的一居省


    “砰。”桌上的陶瓷杯被主人用力甩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大的一居室中,窗帘并未打开,显得整间屋子格外暗沉,只一盏小夜灯亮着,灯光的映射下,韩悦盯着电脑上的网友评论,眼神幽深,满是恨意。


    越看越生气,桌上除了手机、电脑外的东西被她一扫而空,尽皆落在地上。


    “嘀嘀嘀。”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显示未接来电。


    上面的号码韩悦并不陌生,毕竟她银行卡上的五十万,就是号码的主人打过来。


    “喂,你好,侯哥。”她干巴巴打招呼。


    “韩悦,你怎么回事,看看网上,你拿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贾大少,我也没想到,前几天局势很好你也看到了,要不再多买点水军?”韩悦小心翼翼建议,试图撇清责任。


    “还买水军?”对面男子显然气极,“你知道网上多少自来水自发为阮氏说话的,我得买多少水军才够,你当网友都是瞎的?”


    对面的贾少爷显然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傻子,事实上,逐渐开始接手家中酒店的他,懂得很多营销上的黑招,靠挖掘同行竞争者的黑料,给自家酒店扫清了不少障碍,这还是第一次踢上铁板。


    本以为挖到阮氏的黑料,结果没想到,给对方送菜不说,还让其在网友面前刷了一大波好感。


    贾少爷不是个忍耐的性子,有火气当即发了出来,“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黑料,若是想不出来,那五十万,你怎么吃下去的,怎么吐出来。”


    “啪嗒。”对面电话挂断。


    韩悦抬头,乱糟糟的头发间,一双眼睛红得几欲滴血。


    就她所知道的,自己的事就是阮氏集团最大的黑点,至于其他的,还真没听说过,也可能是阮父提防故意瞒着她。


    想到最近娱乐圈闹出的几场偷税漏税风波,韩悦灵机一动。


    “喂,你好,是潜城税务局吗,我要实名举报”


    税务局的工作人员认真记录电话,再三确认,“你好,请问是否确定实名举报?你有相关的证据吗?”


    韩悦连连应是,在她想来,那么大的公司,挣那么多钱,谁舍得交那么多税啊,故而举报起来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工作人员记录下有效信息,查了一下阮氏集团,发现其竟然就挂在热搜上,当即加急将其排在了前排。


    无他,这年头公职人员也难做,税务的问题本就不好查,认真追究起来,那么大一家集团,少说也得几个月,可网友的耐心显然没有那么多,恨不得当即就能收到官方回复,甚至自以为是的,连官方调查都不相信,就会扯什么官商相护。


    叹口气,工作人员再次跟领导汇报了一次,领导当机立断,立即对阮氏集团启动调查。


    ————-


    发完澄清声明,阮家三人情绪激动,一时都有些难以安定。


    阮柔安抚二老,给两人冲泡了些营养品,也没劝人去休息,三人一起盯着网络上的言论。


    直到凌晨一点,确认网络上阮氏集团的风评被重新扭转,甚至不少人表示这样愿意做慈善的企业值得信赖之类的,阮父阮母才不安回了卧室。


    却还有一些脑子不清楚的,动不动就提什么故意作秀之类的言论,好在大部分人的三观还算正常,对做慈善的企业大加赞扬,将那小部分人压了下去。


    而阮柔,则给公关部的几人发了足额的加班费,叮嘱时刻关注网上的舆论,若再出现问题第一时间打她电话。


    即使这样,阮父三人晚上都睡得不大安生,睡了不过五个小时便悠悠转醒。


    确定网络风向没有转变,阮父都没敢去公司,主要公司早有一群闻了腥味的记者盯着,企图扒点什么八卦新闻出来。


    阮父嫌弃闹得慌,索性在家视频处理工作。


    一波未平,一波未起。


    上午十一点,忙碌了一晚上加一个上午的税务局工作人员,一个个顶着黑眼圈,精神疲惫坐在原地,看着同事给阮氏集团打去电话。


    “好的好的,身正不怕影子斜,随时欢迎税务局的同事前来莅临调查。”阮父对着电话,信誓旦旦,丝毫不担心。


    若说别的,他可能还会担心底下人会不会出篓子,可税务上,他敢以整个阮氏集团发誓,自家的税绝对都是按实缴纳,从不弄虚作假。


    一回头,母女两个皆双眼灼灼盯着他,一副好奇的模样。


    阮柔担心问,“爸,咱家税没问题吧?”


    “那必须的,你以为你爸是什么人。”阮父没好气道,对自家女儿不信任自己,闹了点小情绪。


    阮柔嘿嘿笑两句,转而怀疑道,“爸,昨天咱们刚反击网上舆论,今天就来这一出,会不会还是韩悦做的。”


    “估摸是,不过后面可能还有人,这类事,我在同行老家伙身上看见过几次,大概也知道是谁了。”


    “呸,就是个小白眼狼。”阮母可不管背后有没有人指使,“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不指望她报答,也别背后捅刀子啊。”


    “好了好了,不生气,她这一举报正好,给网友们看看咱家公司的规范,说不定还能有正面宣传的效果呢。”


    “别生气了,不值当为这玩意儿气坏身子。”阮父到底久经风浪,事件一出,立马在心中打起腹稿,该如何利用这次事件做宣传。


    要知道,同等级的酒店在很多人眼里,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而知名度则是他们挑选酒店的最重要指标。


    阮父很快联系公司市场部,做起后续一连串的营销策划,而这一切都基于他们光明坦荡的基础上。


    一天后,税务局整理了手头现有的资料,并没找到什么证据,第二天只得正式入驻阮氏集团,彻查近几年的账务。


    税务局的人上门大大方方,阮父也没遮掩,甚至学会花钱给自家买了一个热搜,一时间又炸出不少潜在的吃瓜群众。


    而此时,韩悦正小心跟贾大少讨好连连。


    “做的不错。”只从语气,韩悦都能听出对方心情的愉悦,面上恭维的同时,心内鄙夷,就只会使这些小手段。


    贾大少可不知她的腹诽,享受着吹捧,再次邀请对方出来一起玩。


    韩悦忍着恶心拒绝,挂掉电话就“呸”了一声,要不是为了那五十万,她怎么会跟这么个东西谄媚。


    如果自己还在阮家,如果自己还是阮家的副小姐,韩悦恨恨两声,不再去想,总归有了五十万,足够她撑到毕业,届时要么找个高薪工作,要么找个有钱的嫁了,不至于这么艰难。


    网友们的关注只不过投进湖水中的一颗小石子,不过几天,就被互联网遗忘在了脑后。


    时隔一个月,税务局的工作人员们忙得脸色发青、眼下乌黑,依旧没能找到一点证据,内心把瞎举报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对上阮氏集团的招待,还得小心翼翼。


    毕竟,人家那么大企业,若有问题也就罢了,没有问题,还连带人家财务连带一群领导们跟着折腾,他们也有点不好意思。


    阮父则摆摆手表示这都是小事,毕竟他连后面通稿怎么写都准备好了,就等税务局公布结果后发出来。


    税务局工作人员离开,又仔细研究几天,确保万无一失,才敢发布公告。


    果不其然,下面有眼睛雪亮的,就有睁着眼说瞎话的,甚至于有故意抹黑他们收受贿赂、被阮氏收买了的。


    对此,他们例行先来一波警告,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再贴一下造谣超过多少就得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如此,喷子们才算安生。


    阮氏集团的通稿紧随其后,首先表示了对税务局工作人员们的感谢,其次就是对造谣诽谤人员的零容忍,最后,还晒出了自家每年慈善用来抵税的总账目,末尾一句,好心可以带来回报更是画龙点睛。


    阮氏集团的公关到此结束,阮母则在自己的私人账号上放出来不少出去做慈善的照片,更是阐述了一番自己的拳拳爱女心。


    一张张照片里,那一张张阮家人与孤儿院、养老院、医院等的和谐场面感动了不少人,小小的阮安安穿着病号服、小脸瘦弱苍白的形象更是让不少人心疼不已,连带阮柔账号下都多了不少粉丝,一个个自称姐姐,把她当做妹妹对待。


    于公于私,阮氏的这一场公关都堪称完美。


    而阮父却并未就此罢休,因为背后搞事的人还没揪出来。


    经过调查,他们发现韩悦在节俭了一段时间忽然又变得大手大脚,很难不怀疑。


    有样学样,阮父直接将事情捅到了官方,理由是怀疑有人被买通、故意造谣自家。


    警察调查到大额不明资金,当即立案侦查。


    可怜韩悦刚接受完贾大少的无能狂怒,转头就迎来了国家爱的调查,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对着警察,什么都一股脑招了。


    顺藤摸瓜,找到当初转账账号的侯哥和贾大少身上,可惜,这两人没那么容易松口。


    贾大少长了一百个心眼,从头到尾除了在侯哥电话里出现过,压根没跟韩悦有接触,一推三六五。


    而侯哥,则更是混不吝,他承认那笔钱是自己打的,不过原因是自己最近在跟韩小姐玩玩,压根没要求人做什么。


    警察无奈,哪怕明白其中有猫腻,没有证据也只得放过。


    但官方判案需要证据,网友们心中自有一杆秤,当即浮想联翩,将韩悦此人扒得干干净净,彻底钉在白眼狼的耻辱柱上。


    尘埃落定,阮氏集团的酒店不仅没有受到负面影响,反而更上一层路。


    可劳累许久的阮父、阮母连带阮柔,都真心希望不要再来一次,实在是太费心了。


    第143章 就在阮柔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舒一铭那边却又站出来帮忙澄清。  当然,他是站在阮家这边的,言说当……


    就在阮柔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舒一铭那边却又站出来帮忙澄清。


    当然,他是站在阮家这边的,言说当初阮家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反而帮助良多,万分感谢云云。


    对此,阮柔十分不屑,现在风向已定,知道出来澄清了,早干嘛去了,不过见风使舵的小人。


    随着时间风波逐渐平息,阮柔却猛然发现,自己在学校的平静生活一去不复返。


    任何时候走在校园,乃至上公开课,都有不少八卦不嫌事大的东瞅瞅西看看,甚至有在她耳边直接说那些八卦的,严重影响了她的学习进度,搅得人烦躁不已。


    好在,很快一个学期过去,眼看到了寒假。


    阮父这边的游乐园项目走上正轨,便商量着回去潜城过年。


    阮家的老家就在潜城,大多亲戚朋友都在那边,似农历新年这样的重大节日,自然是要回去的。


    腊月十二,学校里再没了课,三人便第一时间收拾东西回了潜城。


    几个月不见的潜城一如往西,依旧是记忆里熟悉的模样。


    走在潜城街头,阮母只觉得天更蓝、水更绿,就连天气都更清新几分。


    “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一向得体的阮母今日竟然说了一句俗语,逗得阮父哈哈大笑。


    “你刚去东城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阮母乜了阮父一眼,揽着女儿快走几步,扔下他一人在后头,惹得阮父连连道歉。


    回到熟悉的城市,就连吃饭也更顺心。


    东城位属北方,偏重口咸口,而作为正宗的潜城人,阮家一家三口都偏清淡口味,尤好甜口,在东城的日子,为吃饭可没少费心思,就是特意找的潜城厨子和酒店,吃起来也不那么得劲儿。


    还没回到阮家的宅子,三人就随意找了家做本地菜的酒店,先点了一桌喜欢的菜色。


    饭桌上,阮父还频频接到几个公司的电话,一顿饭最后吃的也不大尽兴。


    “爸,你说我去公司帮忙怎么样?”阮柔思考了好久,到底提出了这个提议。


    “不用,你爸我还年轻,起码还能干个二十年。”阮父欣慰笑,却并不接受。


    不是他不想家里有个人能帮自己,而是女儿身体不好,难以接下这么沉重的担子,女儿心疼他,他却更担心女儿的健康。


    “就是,安安,你不用操心,就是你爸干不动了,我们找个职业经理人就是,现在的职业经理人可成熟了,保准能把公司经营得好好的。”


    话是这么说,可若自家人能干,谁愿意外人来插手,更别提听说过很多职业经理人出问题的。


    钱这东西,不放在自己手里,总是不那么放心。


    “爸妈,我没有勉强自己。你们想想,我这半年身体是不是都没出什么问题,等过年前,咱们全家一起去医院做一个体检。”


    “再说吧。”阮父挥挥手,态度很是敷衍,没一会儿又来个电话,话题没能继续。


    阮柔瘪瘪嘴,没强求,阮父年纪还不算太大,她可以慢慢接触公司,等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后,阮父自然不用再担心。


    吃罢饭,阮父继续去公司忙碌,阮柔则跟着阮母返回家中。


    保洁早已提前打扫好卫生,被子床单刚刚晒过,带着股阳光的清香。


    临近春节,阮柔没能在家中休息几日,就被阮母拎着去准备年货。


    别看阮家如今家大业大,可越是富贵,亲戚们就越多,穷的、富的都有,只要扯得上关系的,不管什么外八路,上门来都得热情招待,不然少不得在亲戚圈里落一个瞧不起穷亲戚的坏名声。


    态度和善,更帮衬过家乡以及特别穷困的亲戚,阮家的名声还算不错。


    要说这些亲戚里面,最为难缠的,当属阮父的一个堂弟。


    阮父没有亲兄弟,父系这边血缘最近的就是这个堂弟,若可以,阮父不想跟对方把关系闹僵,奈何这个堂弟实在没眼色,且贪心太过。


    女儿阮安安刚生下来没多久,他媳妇就故意说些酸言酸语刺激妻子,妻子不好翻脸,还是他出面呵斥几回,才止住这股风气。


    等到后来,原主的身体一直不好,阮父阮母又没有再生一个孩子的打算,堂弟便再三说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阮父,让他死后有人承继香火,且他要过继的儿子还不是跟妻子生的,不知跟外面哪个小情儿生的私生子,家里妻子不让人进门,就惦记往阮家塞。


    阮父被恶心了好一阵,压了几笔给堂弟的投资款,逼得人低头认错才罢休。


    即使如此,每年这个堂弟都会折腾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总叫人心里不痛快。


    但不愉悦的事情终究不多,春节团圆日,走亲访友到底是一件乐事。


    阮家,光是年货就装满了二十平的储物间,其中有昂贵的、也有平价的。


    不是所有人都长着一双势利眼,阮家送的礼厚了,人家自己也不安心,索性跟着对方的水平来。


    多年下来,阮母心中更有一杆秤。


    至于阮父那边的生意伙伴,则由公司采购部统一采购,无需阮母操心。


    家里的一系列事情,阮柔只参与了一小部分,闲暇之余,她继续在官方号上连载潜城的酒店,还搭配新年,做了几个春节特刊,广获好评。


    除此之外,为了便于日后插手公司的事务,阮柔还去公司企划部报到,暂时挂了个实习岗。


    先前她在官方号连载,只是作为阮氏集团大小姐,到底不名正言顺,也根本无法参与公司事务。


    如今挂了个职位,作为公司员工,不管得知消息的速度,还是参与度,都将大大提升,等她一点点熟悉,总有一天能真正走到阮父面前,届时,无需她多说,阮父总能看到她的能力。


    刚去公司没两天,就迎来了新年。


    阮氏集团照例在腊月二十五这天举办了年会,阮母和阮柔一同参与,公司员工可以带两位家属参与,花费的费用且不多说,光是抽奖的奖品就高达几十万。


    欢欢乐乐地过完年会,阮父终于能暂时放下公司的事务,开始和阮母一起专心准备过年。


    临近过年,阮柔也接到了好几封邀请函,圈子里邀请的,她都尽量去一趟,多积攒些人脉。


    最后还有一封,阮柔看了好久,一直犹豫要不要参与。


    那是她高中班长举办的聚餐,虽说她只在学校待了一年,可同学们依旧没有落下她。


    倒不是别的,而是担心会不会有人当面再问起韩悦和舒一铭的那些事。


    思考一会,她到底决定参与,说到底,潜城是她的家乡,抬头不见低头见,早晚都要碰到,且本来不是她做错了什么,旁人还以为她亏心呢。


    腊月二十九,新年头一天,阮柔早早起来,细致地化了妆容,带上首饰、穿上半正式的衣服,方才前往目的地。


    聚餐被安排在潜城的一家咖啡馆,说是咖啡馆,其实更像一个年轻人聚餐休闲的场所,气氛适合,菜色和味道都还不错,颇受年轻人欢迎。


    阮柔到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已经在了。


    大家都在读大学,初步接触社会,成年人的世界,似乎少了学生时代的惬意和无畏,个个脸上挂着笑,哪怕当时关系很僵的两个男学生,此刻也能勾肩搭背,活似一对好兄弟。


    阮柔盛装到场,引起了不少人的叫号。


    “哦,黛玉妹妹来了。”黛玉是班上同学给她起的外号,意为病美人。


    她倒没为此生气,寻了个位置坐下,面上依旧笑盈盈,“我身体好了不少,现在可不兴叫待遇了。”


    “知道了,阮大小姐。”另几人起哄,言语中不乏些许讨好之意。


    当然,也有家世相当的,安静坐在一旁,听着周围同学们聚在一起献殷勤。


    真说起来,气氛多少有点尴尬,好在很快服务员上饭上菜,饭桌上,酒过三巡,一个个便也露了真性情,说起话来随意很多。


    阮柔本以为今日会平静过去,却不料真有喝多的,三两杯黄酒下肚,酒壮怂人胆,什么都敢说。


    “阮大小姐,高中时候可有不少人喜欢你来着,结果你就看中了舒一铭那么个货色,结果呢,人就是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我呸。”


    阮柔身体不适合喝酒,此时正小口喝着鲜果汁,闻言,若不是维持基本的形象,险些一口喷出来。


    她蹙着眉头,也不回话、不反驳,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包厢内的氛围渐渐变得奇怪,一个个皆屏声敛息,仿若被惊到的呆兔子。


    那人又不是真的喝醉了,此刻酒早已醒了九分,只尴尬不已,挠头搔耳立在原地,想要道歉却下不来面子。


    “噗嗤。”此刻阮柔反而笑了,依旧一眼不看那人,笑呵呵跟旁边同学聊着天,将无视进行到底。


    一直到饭桌结束,又吃过水果点心,众人都说继续下一场。


    不出意料,所谓下一场在ktv,乌烟瘴气的地方,阮柔直接以身体不好直接拒了。


    因着刚才那一出,即使她先前说过自己身体没什么毛病了,依旧无人敢说什么。


    其他诸人,有的选择去,有的不去,也不强求。


    阮柔先一步出了咖啡馆,在门前等候司机。


    忽然,身边一个女同学凑过来,小声贴近她耳边,问,“你知道舒一铭最近怎么样了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阮柔摇头,连听都懒得听。


    无他,结局她都想得到。


    舒家还欠着债务,又有舒父这么个吞金兽,除非找到一个跟她一样的冤大头,否则,未来十年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如此她又有什么在意的必要。


    女生本以为她多少还会在意,才会故意凑上来讨好,闻言,面色变得尴尬,说了再见,匆匆走开。


    第144章 司机本就在不远处等待,接到消息连忙过来,很快阮柔上车离开。  天上乌压……


    司机本就在不远处等待,接到消息连忙过来,很快阮柔上车离开。


    天上乌压压云层攒动,北风呼号,不多会,雪花自天上飘然洒落。


    透过窗户,阮柔只见到天空灰蒙蒙一片,偏雪花晶莹剔透,可爱得紧。


    “小姐,我把窗户关上了。”司机杜哥征求她的意见。


    “嗯,关吧。”阮柔应道,自车窗飘到手心的雪花,早已在体温下融化。


    窗户缓缓摇上,与外界似是隔了一层。


    回到阮宅时,地上已经累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有调皮的孩子穿着圆滚滚、胖乎乎,堆雪人、砸雪球,玩得好不欢乐。


    他们这栋小区本来是高档小区,住的不是公司老板、也是高管之类的,路上遇见认识的人,也只礼貌地打个招呼,并不会过多寒暄,如今这些孩子倒是添了许多生气。


    杜哥直接将车开到地下车库,两人直接坐电梯回到阮家。


    阮家有一片单隔出来的小房间,专门用来给保姆、司机休息,杜哥早已熟门熟路,并不需要她招呼。


    比如出门时候,这时候的阮家早已焕然一新。


    家里干净透亮,似是有雨水冲洗过一般,就连家具都重新涂上了一层蜡油,地板更是光洁可见人影。


    往常多少有些不大干净的整面落地窗,也请了专业人士来清洁,力求每一处都做到一尘不染


    “安安,你要不要来写一幅春联。”阮母见女人回来,招呼道。


    原主自小被教导修身养性,小时候画画、毛笔字这些都学过,不敢称大家,起码能见人。


    “好,我写一幅我自己门上的。”


    自家人写春联,这是阮家多年的老传统,大多是阮父写,偶尔阮母和原主也会写一两副。


    阮家门多,光是春联就得写上十来副,阮父手都算了,忙将位置让出去。


    被阮父又央着写了两幅,那边阮母又在喊,“安安,你来看看,明天的年夜菜,还有没有要加的。”


    阮柔便又赶忙过去,跟阮母和厨房阿姨一起看着菜谱点食材。


    一圈下来,她忙道,“够了够了。”


    春节是一家团团的好日子,阮母也没让人一直留在家里。


    似阮家请的阿姨和司机们,外地的提前两日就放了假,省得回去路上挤,而在本地的,基本二十九也就放假了,每年待得最晚的就是厨房窦阿姨,为了请她做完年夜饭再回去,那时也才将近下午四点,并不算太晚。


    阮母会给她包一个大红包,窦阿姨自己也乐意。


    说起窦阿姨,阮柔隐约记得听阮母提过,她也不容易。


    窦阿姨这辈子就生了一个儿子,早年丈夫去了,靠着给人当厨子,含辛茹苦将儿子养大,直到娶了媳妇生了孩子,才自觉功成身退,回家养老、顺便带带孩子。


    结果,儿媳嫌弃她天天在家不干活,白吃饭浪费钱,连孩子也不叫她看,儿子更是不站她那边,她一气之下索性继续出来做厨师,落个自在,手头有钱,儿子儿媳都得看她脸色。


    窦阿姨活了一辈子才算看清,谁有都不如自己有,她如今身体还好,在阮家衣食住行一样不用操心,多攒点钱以后不管是去养老院、还是叫儿子儿媳伺候,都有个章法。


    否则,人老体衰,再来场病痛,手头没钱吊着,那时才是难过日子呢。


    ————-


    点过食材,阮母紧跟着开始查看各个房间内的摆设装饰,见都没出错才放心。


    客厅平常吃饭的小圆桌,早已换成可以换选的大圆桌,铺着红色桌布,喜庆又养眼。


    阮柔从一旁看去,阮父仍旧在勤勤恳恳写对联,阮母更是如一个负责的监工,一点点巡视脚下的土地。


    忽的,她就起了作画的心思,索性回房间取了画笔,照着记忆里的模样勾勒成型。


    这一次,她并未如过去一般画国画,而是画了流行的卡通小人物,一副精英小老头范儿写毛笔字的阮父,一副精心操持家中的阮母,配上懒散咸鱼的自己,一家三口跃然纸上。


    心血来潮,她将画传上,又给提前拜了个早年,满意下线。


    刚做完,那一边阮母又在喊,“安安,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阮柔老实回答,实不相瞒,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还没交到一个交心的朋友。


    一来是她自觉与这个世界有些隔阂,刻意与人拉开距离,二来,她总觉得太过周围人都太过浮躁,很难有那种能够静下心来真心交朋友的,与其聚集一帮狐朋狗友,倒不如自己一人落个安静。


    “那就行,上午你爸有个宴会,咱俩一起跟着去,中午回来,正好准备年夜饭。”阮母利落吩咐。


    “哦。”阮柔怏怏,即便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也逃不过应酬,果然哪个世界都一样。


    “都是你爸的生意伙伴,你不是想要进公司嘛,跟着一起见见。”


    生意伙伴,就不是指公司员工或者管理层,起码也是跟阮父平起平坐的,看阮母态度,应当是投资人之类的存在。


    阮柔顿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挑选起明天的礼服,她可要以最好的姿态出现。


    一旁终于写到最后一副的阮父,努力撑着手,耳朵却一点没漏母女两个的对话,见老妻这么快松口,他颇有点恨铁不成钢。


    起初,女儿身体病弱,他们又只有一个女儿,自是不准备让她继承公司。


    他早都想过,不拘女儿日后会不会结婚,等自己干不动了,他就出售一部分股份,只留下一小部分,专门吃红利,养活他们一家三口绰绰有余。


    后来女儿身体好起来,他也没想那么多,可女儿一点不放弃,如今做出来的事情虽然稚嫩,可依旧能看出她的决心。


    故而,他偷偷跟老妻商量,若女儿真有心,考验一两年,他再亲自带在身边教养。


    哪想到,老妻这么快就透露出去,瞧着嘴角都笑得勾起来的女儿,阮父一阵头疼,这将来还怎么树立他公司老总的地位啊。


    第二日,阮父阮母并阮柔,一家三口,皆盛装出席,前往潜城大剧院。


    阮柔的记忆里,这是潜城唯一一场不在晚上的慈善宴会,参加的都是潜城的富商名流,据说,这一天捐款又被称为捐福气,意为捐款越大,来年得到的福气也就越大。


    有钱人,尤其是有钱的商人,尤其相信这点,故而每年都会“大打出手”,争抢这场宴会的头筹。


    在她想来,跟古代去寺庙烧香时抢头香是一个道理,总归不拘善意多少,捐出的善款都是实打实的。能帮到人就是行善事。


    今日捐出的首饰阮母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阮父是一块手表,她自己的是一串珍珠手串,而阮柔则是一条蓝宝石项链,价格为三者中最高,可见阮母的良苦用心。


    “我只盼着你健健康康。”在车上,阮母如是说道。


    阮柔心内有些酸涩,若没有她,原主只因为两个小人的卑劣行径就此丢了性命,即使事后能为她讨回公道,可失去女儿的二老,又该如何面对未来。


    “爸妈,你们放心,我以后都会好好的,不生病、不吃药。”阮柔煞有介事宣布,逗得阮父阮母直乐呵。


    大年三十,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一向繁华的潜城,此时才露出点荒寂。


    “潜城的本地人还是太少了。”阮父忍不住道。


    “是啊,等下一代就好了。”阮母附和。


    阮柔不大懂这些,只静静听着,偶尔做做彩衣娱亲的活儿


    一路顺畅到了大剧院,门口早已有保安拉了警戒线,只许有邀请函的人入内。


    说是必须持邀请函,实则那些保安都有一双鹰眼,哪些人够格进、哪些人是来攀关系寻交情的,几乎一眼就能看穿。


    这不,还没等阮母掏出邀请函,一名保安就笑着上前,“是阮氏集团的阮总和家人,快请进。”


    门口人来人往,三人也不耽误,径直进去。


    进去的时候,阮柔居中,阮父阮母分别位于她的左右手,使得她像是一个被父母宠爱着的小公主。


    快门闪过,阮母放下手,只觉得有点酸。


    慈善宴会还没开始,宽阔的宴会厅内,左边是一群商人富豪,互相吹捧,交流着各行各业最新的咨询,洽谈合作与共赢,几乎年均四十以上的成功人士中间,偶尔夹杂几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右边则是夫人小姐们的底盘,阮柔跟着阮母往那边去,却又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人似乎与周围的场景格格不入,独自坐在最角落里,兀自低头玩手机,偶尔抬头看看周围,又很快掩入黑暗,若非格外熟悉一眼或许看不出来,但原主与对方朝夕相处十年,哪有看不出来的理。


    就在阮柔愣神之际,阮母用手肘捅了捅她,同时不忘跟面前的贵妇人聊天八卦。


    阮柔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不妥,无数摄像机照耀的场所,任何一点点失态都可能被记录下来。


    尽管她认为自己并不理亏,却不代表她能接受自己一直跟对方被捆绑在一起营销非议。


    她的视线只短暂停留了一瞬间,故而并没看见,对方恰在那一刻抬头,看见了她的存在。


    “阮安安。”女人呢喃一声,再次挪了挪自己的身形,努力将自己往后隐藏,可惜那本就是最角落的位置,早已藏无可藏,只得将头低得更深。


    而与此同时,阮柔也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韩悦。”


    她怎么会在这儿,霎时,阮柔内心闪过无数复杂的想法。


    第145章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阮柔转过身,姑且当自己没看到,继续跟在阮母身边,做一个微……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阮柔转过身,姑且当自己没看到,继续跟在阮母身边,做一个微笑的花瓶,偶尔被人夸赞两句后,礼貌道谢,而阮母更是笑意连连。


    带来的首饰等早已被工作人员取走,摆放在专门的柜子中展示,用于后续募捐。


    约莫一个小时过去,慈善宴会才正式开始。


    阮父笑容满面回来,想来应当在方才的交谈中有所收获,一家三口寻到安排给他们的位置,一家三口,是一个占地不大的小圆桌,上面摆放了丰富的吃食,有坚果、水果盘,巧克力零食等,甚至还有两瓶红酒。


    阮柔先一步将红酒放到桌下,再给阮父阮母倒上果汁。


    阮父隔空点点她的脑袋,想说什么,最后忍不住自己先笑开了。


    阮母倒是不介意这些,捧着果汁喝得美滋滋,一家三口悠闲看向前方。


    那边是宴会的主席台,两个主持人早已上台,俊男靓女,为舞台增添了几分亮色。


    后台,估值师紧急将众人捐赠的物品估了一个大概价值,按照价格高低排好顺序,依次上台。


    慈善宴会的主持方,潜城青山基金会,会先根据估值出一个最低价,避免后续无人跟拍的尴尬场面,虽然大部分时候这种场面都不会出现。


    也不知巧还是不巧,阮柔抬头,再次看见了韩悦,简直不是冤家不聚头。


    循着女儿的方向,阮母同样看见对方,眼里忍不住闪过一丝嫌恶。


    无他,以韩悦的资产和人脉,根本没有资格来到这里,显然,是有人带她进来,而此时,带她进来的人与韩悦凑在一起,打情骂俏,很是亲密的模样。


    阮柔认出来,那是圈子里一个富二代,姓徐,家中父辈早些年赶上时代的顺风车,小富了一把,本是好事,奈何这家人就跟暴发户一样,男的包小三、养情人,当做有钱人的象征,女的穿金戴银,成天不是道这家长就是说那家短,丝毫不避讳。


    至于小的,也就是这个富二代,天天学校里混日子,更是年纪轻轻就拿钱砸女人,张嘴闭嘴有钱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总而言之,一家子都颇为一言难尽。


    至少,在潜城的顶级圈子里,徐家人是不被允许与自家孩子往来的,就怕被带坏了风气。


    这年头,有钱人也难当,不是说二代继承了上一代家业,就可以轻轻松松度日,跟小说电视剧里一般,成日里谈情说爱,不务正业。


    真正合格的豪门继承人,最迟也得从小学就开始培养,除去学业必须优秀外,还得掌握一定的特长,包括家族产业、豪门圈子里最基本的“常识”,经营人脉圈子交往,等等,不一而足。


    就是没有继承权的豪门小姐,对时尚、服装、首饰等的了解也非比寻常。


    总之,惹人羡慕的同时,承担了很多,并不是大多数人想象中的只顾享受。


    相反,若真是一个无用的纨绔,要么是家中人宠昏了头,早晚有一天把家业败光,要么就压根不是家中继承人选,刻意将人养废,只要不违法犯罪,边随他去,就是养一辈子也不是大事。


    徐二代明显就是前者,听说徐家前些年做商业地产,有钱很是挥霍,近些年局势举步维艰,资金链出了问题,到处找人拉投资、找银行贷款、拖展期,他还没事人一般,可见其无能无知。


    这样一个人,韩悦在阮家时,凑上来估计都懒得理会,如今却主动在其身边,也是不得不让人感叹。


    阮母叹息一声,对这样害了女儿的人,她自然没有一丝同情心,只是可惜,不知是他们没将人教好,还是她本就性子歪,掰不过来,好好的路不走,偏走歧途。


    “别看了,跟咱们再没关系。”阮父提醒一声,喝上一口酸酸甜甜的果汁,到底不大适应。


    阮母准备的募捐物夹在一群有钱人中,价值并不算太高,大概排在中游,很快就轮到他们。


    阮柔举起小木牌,听阮母吩咐,不时报价。


    勉强过了三四轮,捐出去几百万,东西重新回到手上。


    摄像头转过来,一家三口凑在一起,跟主办方颁发的奖励勋章一起合影留恋,今日的流程走过一半。


    等到最后一件物品依旧被原主人回收后,慈善宴会就此结束,事后,青山基金会还有一场午宴,阮父刚才跟人商谈正欢,此刻自然还是跟人一起,阮母和阮柔则依旧在贵妇人圈子里晃荡,趁机寻觅有没有合适自家公司的机会。


    结果,话题聊着聊着,不知怎么来到阮柔身上。


    一位还算熟悉的秦阿姨凑近阮母,细声打听,“你家闺女身体调养得怎么样了?”


    “最近好多了,说不得还是东城的水土养人,专家也更厉害,这半年再没有不舒服的时候。”阮母有意宣扬,声音说得格外大,周围不少人听见都投过来视线。


    “我看她面色好了很多,这不,有人托我来问问。”阿姨挤眉弄眼,调笑意味浓厚。


    问什么,自然是问起她的婚事。


    这事儿阮柔不好出面,还是阮母替她挡了,“现在我们不着急想那些,大学都还没毕业,太早了些,说不定日后就能碰见自己喜欢的,我们不强求。”


    “那倒也是。”想到阮家资产日后都是小姑娘的,饶是秦夫人都忍不住心生羡慕。


    像是她,出身名门张氏,后联姻嫁到秦家,别看表面风光,其实两家的产业,她压根插不上手。


    婚前只管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找个圈子里的人嫁了,嫁人时张家给了大笔嫁妆,只股份不外流,没她的份。嫁人后依旧如此,生下儿子,公公倒是转了点股份给孙子,可惜依旧没她的份,说来也是让人心酸。


    别过秦阿姨,只见她回到原本的饭桌中,跟人似乎说了些什么,很快,那些关注的目光一一散开。


    “别看他们现在一窝蜂挤上来,实则都没安什么好心,你不用理会。”无人处,阮母忍不住叮嘱女儿,“当然,我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一个圈子,他们想什么我都有数。不管你多好,都比不过咱们阮氏集团的利益动人心。”


    “我知道的。”阮柔乖乖点头。


    “若你将来有看中的,谈恋爱只管随心意,只是走到结婚这一步,必定要我和你爸好好把关。”见状,阮母连忙补充了句,生怕女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嗯嗯。”阮柔点头如捣蒜,那乖巧的模样惹得阮母母爱大发,要不是顾忌她的发型,就得跟家里一般揉她头了。


    实则,阮柔说的都是心里话。


    学校里不是没有追求的,只都被她打发了。来到这样一个新鲜的世界,她每日里忙着接触新事物还来不及,哪有心思应对那些情情爱爱。


    好在阮父阮母也看得开,并不强求她必须结婚或者留下子嗣。


    “妈,你真好。”阮柔毫不在意他人眼神,赖进阮母怀里挨挨蹭蹭撒撒娇,十分贴心。


    只是,总有人不识趣前来打扰。


    “安安,我们可以聊聊吗?”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方才还柔和万分的阮柔瞬间冷面。


    “你不想知道这半年我经历了什么吗?还是你也不在意那些人的眼光。”


    八卦好似人的天性,潜城就这么大,哪家哪户发生些什么压根瞒不住,更何况阮柔与韩悦之间闹出圈的大新闻。


    尽管一个个都依旧有说有笑,或彼此聊天、或正常夹菜吃喝,但那竖起来的耳朵暴露了她们的心不在焉。


    “那走吧。”阮柔起身,拒绝阮母陪同,来到前方的看台处。


    这里视线广阔,距离宴会厅有段距离,不至于让人听见声音,可又在视线所及范围内,是一个合适的说话地点。


    “我跟舒一铭在一起了。”韩悦率先抛出一个惊天雷。


    阮柔都被她震惊了,虽然韩悦做的不对,可舒一铭同样不是个东西,韩悦图什么。


    “他缺钱,我正好有钱,不是正合适嘛。”韩悦嗤笑。


    隐约间,阮柔问道一股浓浓的酒味,皱眉问,“你喝酒了?”


    “嗯,就喝了点,不会熏到你。”韩悦说的话里总带着刺。


    “所以,你就是想告诉我,你跟他在一起了?”阮柔更加不悦。


    “不,我还没那么无聊,我只是觉得,他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好了。”韩悦苦笑,“你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很羡慕你。”


    她絮絮叨叨,从自己当初在孤儿院第一次见到阮家人说起。


    “明明我健健康康,却还是被家人遗弃,可你又先天心脏病,家人不离不弃不说,还想尽办法给你治疗,甚至就连做慈善、救济我,都是为了给你积德。”


    “那你应该怨恨你的父母,他们生而不养,你若是找到人,还可以告他们一个遗弃罪。”


    “可我找不到他们啊,这世界上,我无亲无故,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韩悦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故作姿态,说了很多很多。


    其中大部分都引不起阮柔的丝毫情绪,唯独后几句,让她心中颇感不平。


    “在你跟舒一铭认识之前,我就快跟他在一起了,可实际上,我并不喜欢他那样的,你知道吗?活泼、爱运动,有活力,都是你喜欢的类型,我其实更喜欢温文尔雅的。”


    “那你还跟他在一起?”阮柔实在没忍住。


    “可能是没得到的总在惦记,真正在一起后,果然,我就没了兴趣。”


    “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些。”


    “也对,我们不过你生活中的调料品,即使坏了一波,总有下一波,对你又有什么影响呢。”


    韩悦也自觉无趣,酒意驱使下的谈兴去了几分。


    在她转身之际,阮柔还是劝了一句,“徐家公子不是个好东西,他的钱更不是白拿的,你别想着占便宜,还有,阮家培养你那么多年,更不是为了让你出卖自己,你学金融是为了什么,现在都忘记了吗?”


    闻言,韩悦浑身一震,可随即嗤笑,“没有资本,学金融有什么用。”


    “听不听随你,我言尽于此,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阮柔留下这句话,果断离开


    身后,韩悦的眼眸有些湿润,可随即倔强的擦干,嘴里轻吐几个字。


    “安安,对不起。”


    还未走远的阮柔听见,脚步丝毫不停。


    她相信此刻对方的歉意是真心的,可那又如何,有原主的一条命在,她们的关系永远不可能恢复如初。至于刚才的提醒,只是不忍心见一个女子误入歧途、走上不归路,更多的,却是再也没有了。


    第146章 慈善宴会彻底结束,已是下午一点半。  出了大剧院,阮母匆忙叮嘱,“赶紧回去,……


    慈善宴会彻底结束,已是下午一点半。


    出了大剧院,阮母匆忙叮嘱,“赶紧回去,阿姨估计还等着呢。”


    路上没什么人,司机车速开得飞快,回到阮家正好两点整。


    “小杜啊,待会把我们送到,你也赶紧回去过年。”


    “哎。”杜哥利索应了,很是开心。


    他可是听前辈说了,腊月三十这一天帮着干活的,除去加班工资外,阮家还会额外包个一千的大红包,他家里缺钱,今年就干脆顶上,能多赚点是一点,没想到这么早就能回去。


    想起家中的老婆孩子,他心中激动,一溜烟将人送到阮家,自己转而找了公交回去。


    回到家,果然,窦阿姨已经忙活开了。


    厨房两个灶台都开着大火,另外还有几个炉子,电饭锅、紫砂罐、焖烧罐,等等,各自有各自的用处。


    “窦姨,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忙的过来,你要有空,就帮我尝尝味道。”窦阿姨可不敢让女主人沾手,这就是位厨房杀手,偏自己没点自知之明,若一不小心把年夜饭毁了,她都没处哭去。


    阮柔跟阮父在一旁听了偷笑,阮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在厨房实在没天分。


    阮母瞧见父女俩的眉眼官司,狠狠瞪了一眼,先上去把一副换了,穿上一身家常服才下来。


    阮父则回到书房,准备给各个合作伙伴们、亲戚朋友发祝福语,还得在公司群里给员工发红包,除去飞信消息,还有短信、邮件等等,国内外都有,总之,十分繁忙。


    不一会,阮柔下来,跟着来到厨房。


    厨房面积很大,三人聚在一起也不挤,就是窦阿姨的嫌弃实在明显,逗得阮柔很是欢快。


    窦阿姨在阮家做了好几年的厨师,手艺自然不差,一手正宗的潜城本地口味,重油重辣,一道道菜品红红火火,似是跟新年的喜庆相互映衬。


    阮母专门负责品尝,基本上都能说出个大概好坏,做饭的本事没有,品尝的能力还不错。


    阮柔则在品尝后偶尔加点调料,使其味道更加美味,又不至于让人察觉出异常。


    唯有窦阿姨忙个不停,洗菜、切菜,前一道菜刚刚出锅,下一锅菜立马就得下锅,烟熏火燎的,夹杂着人间烟火,汇聚成新年最适宜的温度。


    直至下午四点,几乎所有菜蔬都尽数出炉,只有一锅鸡汤还在熬煮中,香气浓郁,可以等到要喝时再来盛。


    窦阿姨取下围裙,将厨房打扰干净,这才告辞。


    “窦姨,辛苦了,这是我们一点心意,你千万收下。”


    “哎。”窦阿姨爽快接下,她知道主家不缺这些,故而接得十分大方不忸怩。


    阮母很是满意,叮嘱道,“快些回去吧,家里人估计也在等着呢。”


    “嗯。”窦阿姨对回去的兴趣不大,但过年嘛,没地方去好像显得她多么可怜,只是可惜,刚到手的红包就要没了。


    在她看来,在阮家全新干活的日子反而轻松很多,对比起来,回去那个所谓的家,反而诸多掣肘,要想待得安生,就得“花钱买平安”,哪怕那房子本就是她的。


    送走窦阿姨,阮柔将待在书房一下午的阮父拖出来,客厅的电视早已打开播放,作为背景音。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旁,满满当当一桌子菜,荤素搭配,汤锅点心俱全,阮父与阮母面前都放了一瓶红酒,唯独阮柔跟前依旧是果汁。


    见状,阮柔眉心蹙起,堵嘴很是不情愿,“爸妈,我也想喝一点红酒。”


    “瞎说,你怎么能喝酒。”阮母嗔怪道。


    “就是。”阮父跟着附和,看似关心,实则多少带着些幸灾乐祸,显然是报中午让他喝果汁之“仇”。


    阮柔不情不愿拿起来,先敬了阮父阮母一杯。


    “祝爸妈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健康快乐,就是阮柔对家人最真挚的祝福。


    “砰。”伴随着三只杯子碰在一起,外面同时响起了烟花爆竹响亮的报喜声。


    城里这两年终于解除了燃放烟花爆竹的禁令,只是必须得去正规报备过的店铺购买,且他们这般小区里,要去物业提前圈定好的位置,即使这样,对于跟烟花爆竹久违了的城市人来说,依旧是一项大惊喜。


    阮家拢共就三人,对自己去放烟花爆竹没有太大的兴趣,但看着旁人放,空中烟花璀璨,照亮半个天空,心情都甚是愉悦。


    “这才有年味嘛。”阮母忍不住感慨。


    外界的响动衬得她声音有些失真,可听见的阮父与阮柔仍旧连连点头。


    “是啊,年年学人家外国节日,哪里有咱们祖上传下来的好。”


    别看阮父生意做的大,好似跟时代接轨,实则就是个老古董,年年清明雷打不动给祖宗上香祭祖,从不落下,阮氏族中的祠堂、祖坟等更是隔三五年就得修缮一回。


    按他的话,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肯定是有意义的,就说祠堂吧,没有祖宗就没有后人,孝敬才是应该的,否则三五代之后,无人记得,岂不是叫人寒心。至于人死了几百年,是不是还有心可寒,反正他是不管的。


    一家三口,品尝着美味的年夜饭,身后是电视里每年春晚前的固定节目,万家灯火,窗外,是一阵接一阵的烟花爆竹声。


    不一会,阮母举杯,三人再次碰杯,“祝老阮生意越做越好,安安身体健康,咱们全家都万事如意。”


    将果汁一饮而尽,阮柔觉得不大够劲,都想着要不偷渡点酒,哪怕果汁配酒也可以啊。


    奈何阮母盯得紧,压根没有她偷摸做手脚的机会,只能遗憾放弃。


    阮父在生意场上从不缺口才,在家中反而木讷寡言,说不出多好听的话,只是祝了一句,“大家都健健康康。”


    阮柔心知父母对她的所有期许,那就是健康、安全,欣然全盘接纳,内心也在默默许愿,他们一家一定都会好好的。


    正说着,阮母从身后摸出两个厚厚的大红包。


    “安安,压岁钱。”


    “哇。”阮柔惊喜,回想自己究竟有多少年没接到过压岁钱了。


    压岁钱最重要的不是其中钱的多少,而是在于,给你压岁钱的人,一定还把你当做一个孩子。


    “谢谢爸妈。”被人全心宠爱的感觉很好,阮柔接过红包,笑得开怀。


    桌上的饭菜吃得很慢,足足两个小时,直到晚上六点半,一家人才逐渐收筷。


    阮母去厨房,往鸡汤里下了几个饺子,不须多,一人吃上两个,重在含义。


    说起来,潜城是南方城市,偏阮母娘家是北方人,每逢过年、过节必吃饺子。


    鸡汤炖得格外软糯,饺子被煮得汤汁饱满,满是鸡汤的香味,格外诱人。


    勉强塞下两个饺子,阮柔已经撑得仰倒在靠椅上,小腹微凸,显然极其享受,一旁的阮父也不遑多让。


    “可让我逮着了。”阮母看向一模一样的父女俩,乐不可支,掏出手机来了一张照片。


    阮柔和阮父再要起身已经来不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阮母拍下丑照,后悔不叠。


    歇息一会,剩饭剩菜被撤下,转而上了果盘点心以及饮料。


    新年夜这天,阮家基本不会来外人,即使来,也是阮父那边几个亲戚。


    其实亲戚们大多关心不再亲近,只是对方上门总得招待。


    大概轻松了一个小时,三人坐在椅子上聊着天,间或回复下,外面的门铃开始响动。


    阮柔主动上前开门,果不其然,以阮家堂叔为首,聚集了一众阮家亲戚。


    “新年好。”她笑呵呵道,让开位置。


    “新年好。”对面同样回应,紧跟着进来,对阮父阮母再次道了一句“新年好”。


    阮父是阮家那边最有出息的人,不仅摆手起家,创办下偌大的阮氏集团,将酒店生意遍布全国,更是在外有不少投资。


    如此,自然是阮家众人眼中的香饽饽,从小到大,时不时就有人上门求帮忙,小到安排一个工作,大到借钱求投资,总之什么样的都有。


    来要工作的,阮父只有一句,走公司应聘面试,能面上就进,面不上他也不是收垃圾的,什么人都要。


    而对借钱的,有正当理由,不拘是家中有人生病住院、结婚成家,还是装修建房、创业做生意等等,只要有正当理由,金额不大,他都愿意往外借。但若只借不还,绝不会再有下一次。


    至于投资,他更是从商业的角度去看,基本不会顾忌私人感情。


    好在阮家亲戚们也有自知之明,并不会仗着亲戚关系吆五喝六,除了自以为血缘关系亲近就指手画脚、视阮家家财为囊中之物的阮家堂叔。


    邀请人在沙发下坐下,阮父阮母作陪,阮柔跟他们不熟,只偶尔提到自己时微笑抬头,实则眼中满是迷茫。


    但阮家堂叔显然来者不善,几句话刚过,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堂兄啊,我老婆娘家有个侄子不错,名牌大学毕业,哦,对了,跟安安一个学校,有共同语言,我正好介绍他们认识认识,将来也能帮着照顾安安。”


    “不用了,安安还小,暂时不考虑这些。”阮父直接拒绝,额头青筋直冒。


    “哪能不急,安安都二十几,搁以前村里孩子都生了几个,再说,等以后年纪大了,可不好嫁人,生孩子也难”


    巴拉巴拉一串长篇大论,尽是什么普信男发言,将女人贬到了尘埃里。纵使极力忍耐,阮柔的白眼也险些翻到天上去。


    都说女人爱八卦说闲话,依她看,这等八公也着实不少。


    第147章 秃顶男人的发言仍在继续,阮父和阮柔都受不了,更别提将女儿视为珍宝的阮母。  不像阮……


    阮家堂叔的发言仍在继续,地中海的发型,在灯光照耀下格外显眼,衬得整个人更为猥琐丑陋。


    阮父和阮柔都受不了,更别提将女儿视为珍宝的阮母。


    不像阮父要顾忌亲戚关系,阮母就没那么多掣肘,甚至顾不上一向的贵夫人风度,直接骂出了脏话。


    “放你的屁。”


    一时间,四下寂静。


    阮家亲戚们小心看向阮母,阮父也瞧稀奇似的,唯有阮柔毫不掩饰,扑哧一声笑开了。


    阮母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严肃氛围被破坏,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而对阮家堂叔怒斥。


    “别说这些乌七八糟的,我听了都嫌脏耳朵,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就会催女孩子嫁人。别说我家安安年纪还小,就是三十岁四十岁,不嫁人照样是我和老阮的宝贝女儿。”


    “嫂子,你不能不讲理啊。”阮家堂叔还欲狡辩。


    “什么讲理,你在我家讲你的歪理?”阮母显然气坏了,“那我还就不跟你讲理了,有我和老阮挣下的家业,你信不信我家安安到了五六十依旧会有人上赶着追求。”


    这下子,阮家堂叔彻底息声,无他,这些话他觉得可能,毕竟阮家有钱嘛。


    “行了,年拜过了,大好的团圆日子,你们还是回家跟家人一起跨年吧。”阮父站出来道。


    明摆着赶客,一个个也不是完全不要脸皮的,面上勉强挂上笑,道别离开。


    “啪嗒。”身后,是迅速被关上的铁门。


    一群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后将罪过都扣在了阮唐叔身上。


    “你说你,好好的过年,说那些做什么,安安多好一个孩子,被你说的一文不值。”


    “我有说错吗,一个女孩子,不嫁人留在家里都要成老姑娘了。”


    “就是老姑娘也比你家儿子值钱。”有人嘀咕道。


    “你说什么呢,我家儿子带把的,将来能传宗接代,不比一个丫头片子好,没有儿子,再多的钱财,那也是绝户命。”


    “那你就别求上门啊,抱着你家儿子过去吧。”


    你一言我一句,越说情绪越激烈,若不是顾忌路上偶尔路过的行人,一群人险些原地打起来。


    但即使这样,出来门口,一群人也分了好几波,分道扬镳,压根没有来时的团结和乐,


    其他人都开车离开,小区门口就剩一个阮堂叔,他郁闷啐一口,骂了句“小丫头片子”,掏出手机给老婆打电话更是怒气满满,“你家侄子什么玩意儿,也要我来这儿丢人现眼”


    一连串的国骂,骂得阮家堂婶也莫名其妙,大过年的谁乐意,当即二话不说啪一声挂了电话,爱咋咋地。


    “嘿。”阮堂叔本就喝了酒,醉醺醺的,也不敢开车,蹲在马路牙子上等车,被冻得瑟瑟发抖,活似一个流浪汉。


    ————-


    阮家,送走不礼貌的客人,阮父连忙安慰阮母,“你跟这些人生什么气,当个乐子看就行。”


    “呸,”没了外人,阮母对他的态度也不大客气,“你把人当乐子,人还把你当冤大头呢,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说得阮父霎时无言,他多少还有点宗族观念,对血缘看重,否则不会容忍阮家堂叔这么久。


    “好了,爸妈,大过年的,别因为外人弄得自家人生气,我再敬你们一杯。”


    阮家亲戚确实是个大问题,但绝不该在今日这般好日子闹出来。


    看在女儿的面子上,阮母和阮父重新握手言和,只同时心中想着,定然是要给点教训的。


    吃过饭,简单收拾过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闲聊。


    阮家没有守夜的规矩,准确来说,原先是有的,等阮柔这个女儿出生后,就再没有过。


    若无事,一般阮柔晚上十点会准时上床睡觉,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足足睡够九个小时。


    放在其他人家,或许会被称一句懒姑娘,可阮母反倒更疼惜女儿,念着女儿定然身体虚才需要睡这么长时间,故而,从不在她的睡觉时间打扰,甚至时常叮嘱她多睡会儿。


    经过这么长时间,阮柔好容易引气入体,修为没多少,可身体状况却大大改善,似有一种沉珂尽去的感觉,后来去医院做过几次检测,都没太大问题,她这才敢肯定,自己身体一定好全乎了。


    她又是正年轻的年纪,哪里能每天睡九个小时。


    因此,她每天虽然依旧十点回到房间,可总会留一个小时跟着网络上学习知识。


    她学的东西多而广,不仅有文学、艺术、历史这类人文类的,更有物理、化学、生物的基础知识,更有生意场上的市场、营销、金融、酒店管理等等,庞大而繁杂的体系,让她如同掉进了米缸里的米虫,乐不思蜀,甚至深感时间不够。


    十点整,电视机上的节目依旧继续,僵硬的小品引不起人的任何情绪,几人的心思都不放在电视机上。


    今日如同往常一般,阮柔跟阮父阮母道过晚安,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却是并未直接躺到床上,反而坐在书桌前,点开小夜灯,就着湛蓝的灯光,开始新一日的学习。


    就在她沉浸在视频里老师讲解的案例中,忽然门从外面被打开。


    她登时被唬了一跳,回身去看,却见阮母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


    犹如贪玩被发现的顽童,阮柔一时讷讷不敢说话。


    “学累了吧,喝杯牛奶,最多半个小时就得去睡觉,不能熬夜,知道吗?”


    出乎意料,阮母并没有斥责,将牛奶递过来,顺势坐在她的身边,温柔嘱托,看到电脑上的讲解,甚至还用自己的经历给她解释,让阮柔获益匪浅。


    十一点,阮母盯着她把牛奶喝光,这才起身。


    “我跟你爸商量过了,不拘以后公司如何,你多少要懂点,明年我去公司带你,先熟悉熟悉,看看你适合哪方面。”


    “嗯,谢谢妈,也谢谢爸。”阮柔顿时喜笑颜开,给阮母一个大大的抱抱。


    阮母离开,她看着电脑依旧精神百倍,只是又学了半个小时,想起阮母的嘱咐,总算舍得上床睡觉。


    一夜好眠,第二日,早早的,阮柔就听见外面的爆竹声,迷迷糊糊起床,穿上新衣,就见阮母笨手笨脚准备早饭


    其实早饭很简单,用昨晚的鸡汤煮几个饺子面条,会做饭的要不了十分钟功夫,可阮母愣是忙到手忙脚乱,不是多加水、就是少了盐。总之,最后炖了满满一大锅,看起来颇为惨烈。


    阮柔忙上前帮着把面盛起来,没等端到桌上,阮父就看得哈哈大笑。


    阮母一下子恼了,将碗重重放在桌上,气哼哼道,“一年也就这一顿,中午就有的你吃了。”


    阮父顿时不敢再笑,即使面条被煮得透烂,都不敢再坑一声,阮柔同样跟鹌鹑似的,唯恐惹得阮母恼羞成怒。


    吃过早饭,将将八点。


    不比昨日的清闲,今天可是忙得很。


    阮母盯着两人换过衣服,整理好妆容,由阮父开车,正式开始初一的出行。


    第一站两人去的是阮母娘家。


    阮母爸妈早年去了,娘家还剩下两个兄长,一个大姐,她是家中老幺,自小就受宠,一路上心情很好。


    阮柔坐在后座,听阮母说些大舅二舅家的日常,琐碎寻常,却又格外温馨。


    等到了地方,阮柔俨然是全家的视线中心,拢共五个表兄表姐连带表弟都将她当成易碎的玻璃,烘得她心里暖暖的,听闻她在公司学习,照例传授了不少经验。


    接下来还要跑不少人家,阮柔三人没有多待,不过半个小时就继续下一趟。


    这一次换成阮父介绍,“待会去的是你爸我的生意伙伴、老相识薛叔叔家,你以前见过的。他家就一个儿子,还在国外留学,听说今年没回来”


    阮柔小鸡啄米点头,在后座昏昏欲睡。


    薛家、李家、章家一家上午就跑了四家,又跑到钱家吃过午饭,下午继续,跑了五家,返程的路上,三人都有些提不起劲来。


    “这一天也是够累的,都说初一闲,一年闲。今年初一忙成这样,今年又是个劳碌年。”阮母忍不住嘀咕道。


    阮父哈哈大笑,“忙才好,不忙那才叫着急呢。”


    做生意的不怕忙、不怕麻烦,就怕闲下来没生意,尤其阮父做的酒店,全靠人来人往挣钱,对此格外在意。


    闻言,阮母忽然想起什么,“你明天要去酒店看看吗?”


    阮父是个勤快性子,又是白手起家,产业来得艰难,便对生意格外上心,每隔三日必定要到酒店巡查一遍,唬得潜城酒店员工个个工作态度勤恳,摸鱼都得小心翼翼。


    “去,必须去。”


    果然,阮父毫不犹豫,“现在的年轻人啊,做事不行,成天不寻思好好干活,就惦记什么要享受生活、拒绝资本家剥削,我也没少给加班费啊,想当初,我刚大学毕业出来,不说前辈安排什么做什么,没活还要自己找活,你说说”


    眼见阮父又要长篇大论,母女两个无奈对视一眼,尽是无奈。


    好在阮父是真累,本来说去找一家酒店吃饭,结果一个个没有胃口,愣是直接回了家。


    本以为要饿一顿,结果,却见家中有人。


    几人还以为家中来了贼,可小区防卫森严,陌生人压根进不来,结果,等开门一看,却见是窦阿姨回来,正打扫家中卫生。


    “窦姨,你怎么回来了?”


    窦阿姨面上勉强挂上一个笑,“家里待得不舒坦,索性回来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阮母见状,体贴不再多问,反而笑呵呵道,“这家中还真不能没了你,我早上做顿饭,老阮都嫌三嫌四的我是再不想招他嫌弃。”


    窦阿姨霎时自在许多,“我来,我来。”


    第148章 窦阿姨的事情,几日过后,阮家众人到底还是知道了。  原是那天窦阿姨回家,虽然嘴硬说是家里烦心,到……


    窦阿姨的事情,几日过后,阮家众人到底还是知道了。


    原是那天窦阿姨回家,虽然嘴硬说是家里烦心,到底还是高兴的。


    阮母封了三千的大红包,她便想着给儿子、儿媳以及孙子一人一千,添个喜气。


    本是欢喜的日子,结果,饭桌上两三口饭菜下肚,儿媳就默默鼓捣儿子找她要钱。


    “妈,小宝眼看要上小学,咱们家房子学区不行,择校费要不少钱,儿子没本事,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不能耽误了小宝啊。”


    “我没钱。”她冷着脸道。开口就是钱,仿佛刚才的美好都是错觉,窦阿姨冷嘲一声,心道明明已经失望很多次,可每一次过后依旧如此。


    “妈,您不疼小宝了,他打小聪明,以后一定有出息,好好孝顺您。”


    儿媳也带笑谄媚道,还推着孙子凑过来讨好。


    “孩子是你们自己生的,有什么能耐就上什么学校,找我做什么。”


    话虽如此说,却不妨碍她将孙子揽进怀中,给他喂食喜爱的菜,看着小孩子露出纯粹的笑意,心情都不由变好几分。


    然而,这丝美好也很快被人打破。


    几番软言软语,窦阿姨皆不为所动,不是她狠心,而是她为这个家付出的已经够多,结果得到了什么。


    况且,她年纪大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也不知会有什么病痛,届时,身上没钱的她难道还能指望这对眼里只有钱财的儿子和儿媳。


    她对儿媳尚且谈不上厌恶,毕竟两人在此之前毫无关系,可亲自养大的儿子如此,时常让她感觉无比陌生,甚至会有一种恶心感。


    小孙子突然在自己怀中扭捏起来,她抬头,看见儿子儿媳尚未收回去的眼神示意,顿觉彻骨的寒冷。


    如今就连孙子与自己的亲密,也是他们要挟的工具。


    下一刻,她看着在儿媳怀中撒娇的孙子,仿佛看见了另一个儿子。


    真可怕啊,她想。


    因着她始终没有松口,一顿饭吃得格外僵硬,连带她一开始准备送出的红包也没来得及掏出来。


    饭毕,窦阿姨回到临时为自己收拾出来的小仓库休息。


    家里的房子不大,拢共八十平的空间,才将将三室一厅,原本是她住主卧,儿子一间,另外一间不过六平的面积,充做仓库。


    等后来儿子娶亲,她便将主卧让了出来,自己住到了次卧,仓库则给孙子做了婴儿房。


    再后来,家里多番闹了矛盾,她寻了阮家的活计,吃住在阮家,结果等再次回来,次卧已给了小孙子,另外又在堆满东西的仓库里摆了一张床,全做她的临时歇脚地。


    躺在昏暗的仓库,房间里只靠一个小灯泡照亮,身下的床铺发冷发硬,没有空调,没有取暖器,甚至没有一个暖水袋。


    越躺越是心寒,再回想起阮家内被自己布置得温暖的房间,窦阿姨忽然就不想忍了。


    一步退、步步退。如果这个家的和平必须要她出钱不断退让,那她还就不愿意了。


    想要走,她甚至连包裹都不用收拾,只来时的一个双肩包,依旧原样背回去。


    大年三十晚上,公交车早已停运,窦阿姨临走前跟儿子儿媳招呼一声,没得到任何回应,最后是自己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大半程,才遇到一个同样为生计出来奔波的司机,这才顺利回到阮家。


    得知真相,阮母叹息,只待窦阿姨更好,借着新年的理由,又给她涨了工资,彼时,窦阿姨就只剩喜悦,哪还记得家里的烦心事。


    ————-


    这些不过阮柔生活中一点小小的水波,整个新年,她都在跟着阮父东奔西走。


    阮父经营酒店,认识的人之多自不必说,光是潜城内交好的生意伙伴就不知多少,成日里转不完的宴会,甚至有时候一顿饭要跑两个地方,连带阮柔也没得歇。


    三十那天晚上,阮母说自己带她,但实际上,她远离公司多年,早已不大熟悉,最后还是阮父亲自带她。


    偏他又忙,于共事上待阮柔这个女儿全然没有平时在家的小心和关怀,更像一位严苛的老板对待不聪明的下属,让阮柔时刻觉得自己是不是很笨,才叫人这么头疼。


    连阮母都说了好几次,阮父依旧不为所动,反倒是阮柔十分开心于阮父的态度,这说明他把她当做继承人在培养,而非一个娇弱的女儿。


    平等的继承权,在往昔漫长岁月中,阮柔从未敢想的东西,如今出现在她面前,叫阮柔欣喜到忘乎所以,唯一的念头唯有日后好好经营公司,才不负阮父的教导。


    从初一到元宵,阮柔几乎就没闲过,而等元宵过后,则也到了她回校的时间。


    一旦想起自己还是个大二学生,阮柔就颇有些奇怪,一连半个多月的忙碌,竟然让她忘记了这一点。


    但显然,阮父没有忘记。


    临行的前一日,一家三口难得聚在一起吃饭,每人十二个芝麻馅儿汤圆,又热乎又黏腻,直甜到人心坎儿里。


    阮母细细叮嘱,潜城这边的夫人需要交际,这一次她不能再跟着去,便格外担心,叮嘱她多吃饭,少吃零食,又要她安生少外出,好好学习,等等诸如此类。


    而阮父则简洁的多。


    “东城三家酒店都有总经理负责,你去了,便要好好看着这三家店,若出了什么问题,我就拿你是问。”


    阮柔不惊反喜,承担的责任越大,便说明她的权利可以越大,当即询问,“爸,那我的职位呢,你可不能糊弄我。”


    阮父满意一笑,看着女儿依旧单薄的身体,少了几分忐忑和担忧,身体弱不可怕,就怕心灵跟着弱,挑不起担子、做不了决定,女儿这样恰恰好。


    “审计经理的位子怎么样?”


    “不好。”阮柔连连摇头,审计经理的职位是够高了,可也将自己与分公司隔了一层,融入不进去不说,还容易让人提防,这可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那你想要什么位置?”


    “人事经理!”阮柔斩钉截铁道。


    “嚯,口气可真不小。”


    “那当然,我都想好了,”阮柔侃侃而谈,“人事经理总得有任命免职权,那他们就得怕我,同时也得捧着我,可比审计好多了。”说完斜了阮父一眼,很是娇俏。


    “好,好,好。”阮父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见其高兴程度。


    “可不许乱来。”见父女俩一个比一个胆大,阮母不由得叮嘱几句。


    “放心吧,爸妈,我保证,今年想办法把酒店业绩翻上一成。”


    “那我就在潜城等你的好消息。”


    “砰。”阮柔的牛奶杯与阮父的茶杯相碰,两人发出如出一辙的嘿嘿笑声。


    第二日,说服阮母,阮柔第一次乘坐飞机出行。


    上天,是无数人的梦想,她上一世修仙,自己就能御剑飞行,见识过广阔天空,可如此凡人能靠自身力量飞上天空,依旧叫人惊叹不已。


    气流颠簸间,身体一阵晃荡,接连持续十分钟,没有任何意外,飞机顺利上空,平稳飞行,不过两个小时就到达东城。


    “真神奇啊。”下飞机时,阮柔眼中只有欣喜,这可大大节省了时间,如此,往来潜城和东城,最多不过半天功夫,她来回跑也方便。


    再次回到别墅,家中只她一人,司机与保镖另在别处居住,还请了钟点工,每隔两天打扫一次,倒不会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阮柔的正经专业是艺术类的画画,可显然,绘画专业早已不能满足她如今的需求。


    若不是大二不能再转专业,她定然要试一试的。


    不过,她从同学间听说了另一个办法,那便是第二专业,即在本专业外,可辅修一门专业,期末考试正常通过,就可以拿到第二专业的毕业证书,且她还可以去听那些专业课,阮柔顿时动了心思。


    家中产业是酒店,她自然不会舍近求远,故而坚定地选择了酒店管理专业。


    东城大学作为顶尖名校,其中各类专业基本都是国内翘楚,唯一的难题在于,她其实并非东城大学的学生。


    作为交换生,其实她在东城大学的自由度很大,参加完必修课,其他的时间都是自己的,考核也并不严格,可以说,很是自在。


    对于一个不想认真学习的人来说,无异于天堂,但对此时的阮柔来说,却着实有缺陷。


    不得已,她又飞回潜城大学,在潜城大学报了第二专业,再回到东城大学,好歹有个名义。


    即使这样,日后她的毕业证书上,也只会有潜城大学的名字,无奈,却也没有办法。


    再次回到东城大学,可以光明正大参加酒店管理专业的大部分专业课,涉及到市场营销策划、管理经济等专业的知识更是不计其数。


    很多专业课的导师,既是学校高薪聘请的教授,同时在校外也有自己的产业,教学与实践相结合,常常叫阮柔有醍醐顿开之感。


    而这般高强度的学习,则迅速被阮柔转化为行动力,尽数施展在了东城的自家酒店身上。


    阮家在东城的三家酒店,其中只有一家位于东城的核心地带,靠着优势的地理位置,以及高昂的价格,每年盈利也是最多的。


    至于另外两家酒店,位置稍偏,生意则差了许多。


    早已看过两家近几年的财报,阮柔不说对几家酒店了如指望,却也称得上七八分了解,可以说,酒店硬件条件有个七八分,但软件配置上,却缺乏进步与创新,当然,这与几家酒店的总经理年纪偏大有关。


    于是,阮柔第一要做的,就是先谈,若谈不拢,就得换人。


    第149章 都说柿子挑软的捏,生意场上也是如此。  阮柔拿着地图,仔细观察酒店周围的同时,也在默默思考 


    都说柿子挑软的捏,生意场上也是如此。


    阮柔拿着地图,仔细观察酒店周围的同时,也在默默思考。


    从整个东城俯视而看,市中心的酒店编号27,属于阮氏集团早期创办,在如今寸土寸金的东城,当初整间酒店也只花了几百万,反倒是另外两间不好的,编号分别为103与129,位置不好,当初花费的成本却多了几倍不止。


    位于市中心的27号酒店生意最好,她不便轻动,就寻了位置中等的103号。


    103号酒店在东城偏西边,是东城中产阶级的聚集地,一般回来这儿住宿的,大多是外地条件尚可、但又不那么富裕的上班上学族,以及外地的中产阶级,既舍不得27号酒店高昂的房租,又忍耐不惯129号的恶劣条件,只得居中选择。


    她所学的课程中有一门叫做消费者行为学,便是说明每一种消费者的背后,其所存在的消费逻辑,那些消费者本身以为的自身习惯、偏好等,其实都能得出合理的分析与解释。


    阮柔活学活用,趁着周末就找103号酒店总经理并一众管理,直接开了个会议。


    作为集**驻的人事经理以及阮氏集团的继承人,她在开学之初就与三位总经理吃过饭,此刻自然不见生疏。


    前者的身份不见得多让人重视,但后者,无疑为她的存在大大加码,不管旁人如何想,对她表现出足够的重视与尊重就行。


    酒店作为7*24小时营业的组织,全体员工实行轮班制,每天三班倒,保证每人工作时间不超过规定的8小时。


    按照阮氏集团的架构,每家分公司会配备有一名分公司总经理,一名副总,一名财务经理,以及一位人事经理、一个物业经理作为管理者。


    五人同样在周内轮休,保证每天会有三人在公司,若遇到紧急时间,也有个做决定的人。


    而实际上,财务除了管账和发工资,基本不管事,物业忙得千头万绪,更是没有实际的管理方向,物业经理甚至是个四十多岁的维修工人出身,整个酒店内真正能做决定的人也就总经理、副总、以及人事经理。


    不是她瞧不起维修工,而是从维修工出身,维修技术上绝对优秀,但论起管理以及物业服务,就真的很一言难尽。


    阮柔几次抽查,都见他们看人下菜碟,电梯里面的灯一闪一闪许久,给人感官很不好,就是不见主动更换,总之,主观能动性上很难叫人满意。


    拉出历年的顾客数据以及会员情况做分析,果然与她猜想的一致,更偏向与稍微有钱点的年轻人。


    如此,对症下药非常有必要。


    酒店的装修暂且不动,整体的装饰布置要改变风格,迎合年轻人的品位,对这点,在场六人全部通过,无一人反对。


    还有,房间里的电视机不知摆了多少年,早几年还有人打开看看,近几年却是立在那等灰,全部价值大概就是使得桌子不那么空。


    阮柔做出,先换掉二楼房间的电视机,改成安装台式电脑,配备中等就行。


    她这个提议一出,首先有意见的是财务经理。


    财务经理是一个三十三岁的秃头男子,名王一海,明明工作不怎么忙,面像却活似苍老十岁不止。


    “小老板,二楼房间就有四十间,打一台电脑5000配置,四十台就得20万,还不算其他的费用,这么大一笔钱,得要集团批呢。”


    “才20万?”阮柔故作惊疑道,“难道酒店干了半年,连20万都拿不出来?谭总,你这业绩可不行啊。”


    谭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哪是酒店没钱,而是不想这笔钱从自家出。


    要知道,总部年初对每家酒店都做了预算,收入和利润卡得死死的,20万看似不多,等到年底,若就差这20万,那才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面上不显,几人私下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响,20万,一间房打均价400算,也得订出去500天房间,几乎是酒店正常营业状态下半个月的利润,事关在做几人年底奖金,谁敢陪着小老板赌。


    “谭总,王总,酒店真拿不出这笔钱?”


    “账上真的紧张。”王一海与谭总对视一眼,苦巴巴做戏道。


    “好,你们不出,这笔钱我出了,不过说好了,因为添置电脑吸引来的客人,可就不算你们的业绩了。”


    “这”谭总一时语塞,接受不是,拒绝也不是。


    傻子都能想明白,添置新电脑肯定能吸引来一部分客人,但显然,小老板没那么好忽悠,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且指不定他就要吃瓜落。


    赌,还是不赌,对谭总来说是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阮氏集团在潜城算得上庞然大物,可对偌大东城来说,不过诸多酒店中的一员,很难形成明显优势。


    他十年前跳槽来阮氏,从副总做到总经理,一点点熬上来不容易。


    谭总思忖,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恰好烟瘾又犯了,索性作个借口去隔壁抽烟室,几人商量商量。


    眼看谭总,副总周总,以及财务王一海、物业董永胜一个接一个出去,阮柔看着剩下来的人事经理奇怪道,“你不去吗?”


    “我不抽烟的,小老板。”人事经理很年轻,也很亮丽,二十八的年纪,打扮艳丽,性格也很是豪爽,丝毫不避讳。


    “哦。”阮柔若有所思点头,问,“你是什么时候来公司的?”


    “我是五年前阮氏校招的管培生,因为家在东城这边,就被派过来了。”宣乐乐答非所问,说着眼睛微微一眨,水润润的双眸,似是在诉说什么。


    “嗯?”阮柔一愣,忽的明白过来,原来是总部派过来的,她之前没有注意到,难怪五人小团体不是一条心。


    任何管理者,对于上级指派过来的人总归不能全然信任,用是能用,可真到交心的时候,绝对会被排除在外,而宣乐乐融入不进去、说不得还要跟总部时不时汇报,可谓两面不是人。


    ————-


    就在阮柔与王乐乐相互会意之时,走道尽头的抽烟室此刻没有客人,以谭总为首的三人正吞云吐雾,思考着应付毛头丫头的计策。


    谭总仔细思虑,俗话说,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自己今年已经四十八,眼看就快熬到安稳退休的年纪,再出个什么幺蛾子,纵然是小老板自作主张,他少不得跟着吃挂落、背锅,倒不如省事点,一推四六五。


    如此,若是不成,自然跟自己无关,而若成了,多少有自己几分功劳。


    这么一想,顿时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得起来。


    相较谭总的谨慎与畏缩,周副总则想的更多。


    阮氏酒店待遇不错,他从其他公司跳槽过来,本想着大干一场,挤走谭总自己上位,偏遇到谭总这个才四十几岁就想着退休养老,实在没什么进取心的,又抓不到什么把柄,少不得跟着同流合污。


    眼看机会就在眼前,周副总不由得蠢蠢欲动,可又担心直接表露出来,谭总会使绊子,一时犹豫不定。


    财务的秃顶王一海摸着越发稀疏的头发,诉苦道,“我当年那一头秀发,如今成了这样,可都是替公司操劳操的。小老板是嫌我们平常太闲了吧,折腾这折腾那的,唉,也怪我们酒店位置不好,若跟27号一样,真的是躺在床上数钱了。”


    酸里酸气的模样,显然惦记很久了。


    周副总心内不屑,27号酒店赚钱不假,可里面也尽是能人,他当年都没能进去,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差一筹的103号,这人也就会说说酸话了。


    罢,跟这群人也就图个清闲,没大出息,还是寻着背人处,偷偷去投靠了小老板,不管小老板的提议成功与否,总归是老板唯一的继承人,总不会吃亏。


    物业经理董永胜则没想那么多,他算下来,是谭总的远方小舅子,有着七绕八绕的亲戚关系,这个经理的位子更是谭总给的,故而,他一向坚定站在谭总身后,从不多想,毕竟谭总吃肉他喝汤。


    四人面上有志一同地议定,撒手不管,任由小老板去折腾,这才起身回去。


    前后不过两刻钟时间,谭总在前,回到会议室。


    “怎么说?”阮柔一边问,一边嫌弃地带上口罩,默默挪远了凳子。


    从听说这玩意儿能致癌,她就立志时刻远离二手烟,可不能因为别人伤了自己的身体。


    谭总尴尬笑笑,也自觉坐在了更远角落的位置,隔着两米长的桌子,谄媚道,“我们年纪大了,不懂这些东西,全凭小老板发挥。”


    周副总接着讨好道,“相信有小老板的英明强干,一定能带领我们,让酒店生意蒸蒸日上。”


    王一海态度淡淡,“以后就靠小老板了。”


    董永胜最为谄媚,“电脑那些东西,我一个大老粗是真不懂,配置还有安装这些,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若有什么重活累活,尽管招呼若,我保证随叫随到。”


    憨厚的面容,不熟悉的人见了定然以为是个多么老实的人,可其实不过都是假象。


    可方才跟宣乐乐一番推心置腹、交换情报后,阮柔早已将几人的性格和作风了解的十成十,此刻看着他们做戏,只觉好笑。


    不过一家小小的酒店,恨不得分为几个派系,哪里还有心思好好经营酒店。


    改革势在必行,不止是酒店的硬件软件设施,更有这些心思各异的员工们,


    第150章 就在阮柔大刀阔斧,对103号酒店进行变动的同时,远在潜城的阮父,百忙之中却也抽出不少空来,……


    就在阮柔大刀阔斧,对103号酒店进行变动的同时,远在潜城的阮父,百忙之中却也抽出不少空来,关注女儿的进展。


    偌大的阮氏集团,下面酒店众多,阮父作为老板,哪能没有几个眼线,故而,对下面酒店发生的事情,不说立刻知道,也不会迟太晚。


    关注,却不插手,就是阮父对女儿的考验。


    阮氏集团下辖酒店众多,很多时候,都是任由下面人自己管理,不论是出于私心,还是上下观念未统一,总是与计划中有些出入。


    他早有心整改,一来限于那些老伙计有的跟了自己几年乃至十几年,他也不好直接驳了他们的面子,二来,事多繁忙,没心思一直盯着,所以只能一放再放。


    说是对女儿的考验,何尝不是对酒店的一次救治。


    偏他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不好对外人言明,只回家对着阮母一个劲诉说。


    若女儿哪里做的不对,他一脸惋惜,恨不得到女儿身边亲自指导,若女儿做的好,又在家里给她鼓掌,俨然化身女儿控。


    总之,阮柔在103号酒店的进展还算顺利。


    谭总冷眼旁观,既不帮忙,也不泼冷水。


    而周副总出去私底下略微提点两句,旁的一应不敢多做,阮柔更是觉得可惜。对于这位副总,想法是有,可都是很多年前的了,或许多年以前的周副总是一位有志青年,可混在猪圈里这么多年,早变得跟猪一般蠢笨。


    用吧,总担心自己被他坑了,不用吧,放置又有点可惜,就跟那鸡肋一样,怎么都不合适。


    经过半个月的整顿,二楼的老式电视机统一被当做二手,在内部员工中间出掉,算是给公司回点血,当然,这点卖二手的钱跟买新电脑的钱相比,不值一提。


    阮柔一次性采购了四十台电脑,堪称大客户,电脑卖家直接派人上门安装,阮柔也购买了维修服务,后续会有专人对接。


    电脑配置上了,网络自然也不能差,升级网络又是一笔钱出去,饶是这钱不从公司出,王一海也心疼得直抽抽。


    前后不超过一个月,只见钱出去,不见钱进来,阮柔确实丝毫不急,毕竟,磨刀不误砍柴工。


    一切妥当,阮柔又开始修改各个平台的酒店推荐语,着重强调全新电脑、千兆网络,等等,又买了当地几个做视频号的,大力宣传之下,很快,初建成效。


    东城地域大、人员多,但阮氏酒店这点子动作,压根没想着隐瞒,不止同行,很多外行人也都多少听说过。


    由此,阮柔首次凭借自己的名号,打入东城社交圈。


    寂静了许久,忽然,邀约帖如雪花般飞来,不是参加哪个宴会、就是参与某个商业论坛,总之,算是初步被认可了吧。


    就连在学校里,同学院的很多学生,也有了交好的意向。


    对于这些,阮柔一直来者不拒。


    她以前也是惯常做生意的,自是知道生意人最不能要的就是假清高。


    作为生意场上的个中老手,她周旋于各个宴会中间,与各色人交好,甚至还给自家酒店牵头了两家不错的供应商。


    除此之外,人脉的拓展使得很多事情都简单许多。


    例如她认识了传媒企业家的小姐,就多了不少对外宣传渠道,结交的几个旅友团,则更是帮忙在很多自驾游爱好圈子里,开始宣传酒店的特色,还有电竞圈等等。


    有道是,得道者多助,阮柔如今就有这种感觉,一路顺畅,宛有神助。


    或许是老天爷都看不惯她近来的轻松,硬是在她心情好的时候,朝她扔来一坨粑粑。


    意料之外的,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任何接触的舒一铭,却是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呃,就是他出场的身份,着实有些令人意想不到,是东城千金圈子里的一场私人宴会,本来去的人都是熟悉且家世相当的。


    这些人中,有跟阮柔一般试图接手家中产业的,也有那擎等着家族安排联姻、以后做一辈子富太太贵夫人的,当然同时也少不了一些家族中的叛逆分子。


    卜红叶就是卜家的叛逆者。


    原本家族为她安排了前两条路,若是能力足够,可以分她一些家中产业,自己打理,若是能力不够无心事业,选一户好人家嫁了便是,随她选择。


    结果,她愣是在高考后报考了外地的志愿,远离繁华的东城,来到略微寒酸的潜城。


    卜家是国内通讯行业的龙头企业,阮柔在课程上听导师解析过很多次经典案例分析,但卜红叶本人,着实不像一个这般家庭长大的,起码,她原先在潜城就从未听说过这位的名号。


    她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舒一铭,他昂着头,身穿昂贵的衬衫西裤,与在场其他公子哥没什么区别。


    显然,对方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她,微微点头示意,没有以前的歉意和畏缩。


    阮柔饶有兴致,视线瞥过他,转到身旁的卜红叶身上。


    严格说来,卜红叶是卜家当家人的外甥女,而非女儿或者孙女。


    这又涉及到卜家的一桩往事,听说当年上代卜家当家人女儿的卜母千挑万选,奔着自由恋爱,挑了个外地考上东城大学的穷小子,两人在校园内相恋,等毕业后,两人未曾留在东城,卜母为了爱情义无反顾,跟着对方去了遥远的东边边界孟南市。


    这一去就是十年,十年间,卜母彻底从东城圈子消失匿迹,只偶尔会听到知情人的几句叹息。


    而回应这一切的,是多年后被送回来的卜红叶,以及卜母三年前的死讯。


    卜红叶是卜母取的名字,随她姓,然而,也仅止于此。


    听说那时的卜红叶瘦瘦小小,见人就瑟缩害怕,只会躲在人后。还是卜家精心喂养,才有了后来康健的卜红叶。


    这样的卜红叶本该与卜家亲近,但在其高考前后,却与家中爆发了矛盾,几乎是空着手离开卜家,来到遥远的东城,独自生活。


    脑海中飞速略这些,或真或假的八卦消息,阮柔将其甩在脑后,显然,这些没法让她理解眼前的处境。


    眼前的卜红叶,留着一头利落短发,面容带着几分爽利,性格开朗活泼,一切都很好,只是她有些难以想象,她会是舒一铭喜欢的类型。


    毫无疑问,舒一铭就喜欢韩悦那种小白花类型的。


    “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舒一铭。”


    卜红叶态度落落大方,即使面对她这个众所周知的前女友,亦是光明磊落。


    “你们的已经是过去式,不拘对错如何,都不必再详究,以后他归我管了。”


    “哦。”阮柔兴致缺缺。


    卜红叶并不强求,带着人坐下,专心致志玩着手机,而舒一铭则辛苦的多,一边给她剥瓜子,一边给她喂水果,态度堪称殷勤备至。


    事后,阮柔才打听到,卜红叶替舒家还清了几十万欠款,与之相付出的代价则是,舒一铭做她的男朋友。


    啧啧,倒贴男人的冤大头,卜红叶可别步了她妈和原主的后尘啊,毕竟,男人,可不是那么好用钱收买的。


    神奇的,有了舒一铭,卜红叶的性子似乎终于定了下来,即将毕业的她,开始频繁在卜氏集团出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不到一周,她就争取到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公司,专心为事业忙活起来,而舒一铭,则如同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给她当助理,做饭、洗衣,送饭,等等,格外贤惠与贴心。


    同处一个圈子,即使她不去打听,总会有消息传到她的耳中。


    听说两人毕业后就打算结婚,女主外,男主内,看起来好像挺正常。


    但也有不正常的,例如,卜红叶经营的公司不在自己名下,每个月辛苦只赚个工资,只勉强够日常生活,至于其他生活花销,则全由卜家提供。


    一次聊天,阮柔实在没忍住八卦,跟阮母提起这件事。


    经历过众多八卦的阮母很快明白了其中算计。


    “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当年卜母等于被人骗了,偏卜红叶也喜欢上这么个,怎么办呢,钱照给,但这次的主导,从男人便成了女人。”


    给他足够多的钱财,是为了将他安置在家里,省得外面到处跑。


    不要公司、不领股份,是为了压缩自己的收入,竭力降低婚姻可能会带来的风险。


    来到东城,是为了让舒一铭孤立无援,只能依靠她。


    “这女娃,是真厉害啊。”饶是阮母也由不得感慨。


    阮柔这才明白,顿觉稀奇,这一波操作她给满分。


    但还有一点他不明白,“你说舒一铭他图什么,即使一时困难点,潜城出来的大学生,未来总不会会差。”


    “人啊,捷径走多了,就会变得懒惰,懒惰去走布满荆棘、需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才能缓缓前进的荆棘路。”阮母幽幽补充,“你和韩悦啊,养大了他的胃口。”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阮柔嘻嘻笑着,忍不住幸灾乐祸。


    大二结束的这个暑假,103号酒店改革正式步入正轨,每日爆满的酒店入住率,让所有观望的人都彻底闭上嘴巴。


    与此同时,为期一年的交换生结束,与班上同学以及认识的朋友们告别,连续吃了几顿送别宴,阮柔方才包袱款款回到位于潜城的阮家。


    阮母这期间只勉强挤出几次时间来东城探望女儿,早已思念得紧,拒了所有邀约,直奔机场接女儿。


    下了飞机,重回故土,不过半年时间,阮柔却觉得恍如隔世。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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