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六月底,天气越发炎热起来,烈日高悬,蝉鸣声聒噪。
干尸案最终以兰秋当街杀人吸血结案。
冯景恒本想顺着兰秋这条线继续探查下去,可惜也许是怕惹祸上身,没有人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连冯家人都不知道冯文汉是从何处寻到她并将人带进冯府的。
来来往往打听线索的警察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都无功而返。
干尸一案风波渐渐平息,临城又恢复成往日的热闹模样。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半个月前,这里还曾因为有吸血怪物的事情而闹得人心惶惶。
长顺大道,小公馆。
冯景恒留了于三儿和宋虎在书房,正谈着事,敲门声传来,管事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二少爷,五爷请你去后院。”
“行了,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明日去警察厅说。”冯景恒说着,起身出了书房,下楼往后院去。
于三儿和宋虎跟在后头,三人在大厅分开。刚出大门,于三儿便与宋虎凑在一处,低声问道:“虎子,咱真要回北平去啊?”
“怎么,你不想回?”
“啧,那哪能儿啊,”于三儿将帽子拿在手里转着玩儿,他回头去看小公馆,继续道,“不过二少爷不是喜欢林小姐吗?真就这样回了?”
宋虎睨他一眼:“五爷亲自来临城,估计是为了与谢家小姐的亲事来带二少爷回去的,主子若是反抗,你以为结果会如何?”
于三儿不知想起什么旧事,下意识抖了抖身体,摇摇头,“算了算了,不想了,我也就随便说说。”
冯景恒刚到后院靶场,一道破空声隐隐传来,随即弓箭擦着他的耳侧而过直直落在后头的柱子上。
他神色未变,抬手将弓箭拔出握在手里,往崔西华所在的方向走去。
行至崔西华跟前,冯景恒便随手将弓箭丢进护卫怀里,转头去看对方:“小舅,您找我有事?”
崔西华放了长弓,接过手帕擦了下手,示意冯景恒坐下,他还未伸手斟茶,冯景恒便已经主动接活,将茶递了过去。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崔西华端起茶浅啜一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冯景恒没说话,崔西华也不甚在意,他将茶杯放下,看着旁边闹成一团的护卫们,开口说道:“过两天就要启程了,事情都处理好了?”
“小舅说的事情,指的是什么?”冯景恒也不顺着崔西华来,故意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崔西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家外甥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些不爽快,只说:“你也别怪小舅特意来接你回去,与谢家的亲事拖了太久,别惹你父亲不快。”
冯景恒不吭声,只听崔西华继续道:“我先前便同你说话,若你不想与那位林小姐落得同你大伯一样的结果,便乖乖回北平完婚。”
良久的沉默后,冯景恒才微微扭头顺着崔西华的视线往远处看,他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甘心:“若我有办法不成这个亲呢?”
崔西华目光微顿,眼底闪过淡淡的惊讶,他倒是没想过出来一趟,自家这个小外甥竟然也会为了旁人想要反抗家里的安排。
姐夫的专制,姐姐的柔弱,兄弟二人从小到大如出一辙的培养方式,让他一度以为这两个外甥这辈子会永远活在自家姐夫的控制下。
如今看来,就算自己不做什么,恐怕日后也要热闹了。
崔西华想着又拿起旁边的长弓,挽弓搭箭直直射出一箭,没入靶心,随后看着冯景恒,笑了:“那阿舅我便拭目以待。”
-
午后。
林臻刚从二楼小堂出来,从上往下看去时,便瞧见了摆在大厅里的棺材。
发财正在棺材顶躺着,摊成一块大肉饼。
林臻身形微顿,视线移到卧房的方向又转了回去,而后往前半步手撑在栏杆上,“邵钧,你在做什么?”
“房间里太闷了,”邵钧的声音从棺材里传出来,听不大清,有些沉,“不好睡觉。”
林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任凭谁躺在棺材里都会觉得沉闷,她刚想回房去,忽地想起什么似的,皱着眉道:“这棺材为何不满屋子乱窜了?你耍我?”
话音未落,棺材盖“砰”的翻开,发财猝不及防被甩了出去,“喵喵喵”的朝着人叫唤,无人在意。
邵钧从里头坐起身来,半长的头发落在肩头,额前发随着窗口进来的风轻轻晃着,他抬头,露出些无辜神色来,“小仙姑,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
不等林臻说话,邵钧便起身,谁知他人才离开,原本安静待在原地的棺材便如同着了魔似的到处撞,客厅里的东西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林臻黑了脸:“邵钧!”
“你瞧,我真没骗你。”邵钧一个跃起,正想回棺材去,却被忽然出声的林臻打断,生生撤回动作。
“等等,先别动!”林臻垂眸,瞧着在大厅里乱窜的棺材,看似轨迹混乱,实际从二楼看去,两三次后便能感觉到它的行动轨迹是重复的,似乎是在画什么符。
她伸手顺着轨迹描摹着,越来越肯定这是一道符。
片刻后林臻拿出黄纸,将符画了下来,堪堪画完,符箓便自动漂浮在空中,在两人一猫的目光注视下,径直贴上棺材。
原本满大厅飞窜的棺材被符箓在瞬间定住,不等有反应,只听“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响起,棺材已然是裂开了。
上头原本泛着流光的符文也在瞬间失去了光泽,邵钧走上前,在一片狼藉中扯出个包裹来,仰头与林臻对视:“小仙姑,这不会是你藏的罢?”
林臻下楼接过包裹,仔细端详着,她眉头紧锁,压根想不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两人站在一处,将包裹打开,里头露出本书页泛黄的书卷来,封面上的字已经有些看不清,隐隐能辨认出一个“谱”字来,整个书卷发出淡淡的墨香味,底下还有个手札,外头的牛皮纸都有些旧了。
林臻翻开书卷瞧了几页,里头的内容几乎不能辨。
邵钧微微侧头,道:“怎么瞧着像是家谱,这字糊成这样,难不成被泡水了?”
林臻不置可否,将这本书册递给邵钧,“你认认,是不是你的。”
“我的?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也许是你的陪葬品。”
邵钧噎住,替自己辩驳道:“我可没死。”说着,他又连续翻看了几页,可惜,时间太久又加上曾经泡了水,书里的内容大多看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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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视线凝在一处,伸手指着让林臻瞧:“你看这儿。”
林臻正要翻来手札,听见邵钧的声音后,顺着看过去,对方手指落的地方,“林氏牧徽”四个字有些糊,却依稀能看得清楚。
邵钧道:“你家的家谱。”
林臻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她与师父并没有血缘关系,况且她从来没有听师父说过,甚至自己也没有任何关于家谱的记忆。
邵钧瞧着她这模样,忍不住也皱起眉来,他盯着林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不会没印象罢?”
“没有。”林臻毫无情绪的回应,她推开邵钧的手,翻开了底下的手札,这手札外头看着只是旧了些,里头却已经被烧掉了大片内容。
大厅陷入了静谧之中,林臻与邵钧一人捧着本书,家谱被水泡,手札被火烧,而且还是藏在棺材里头的,当真是叫人想不通。
林臻沉默着,企图能够从记忆里找到点有用的东西,可惜,什么也没有。
邵钧扭头去看旁边碎成木条的棺材,将家谱放在小茶几上,“你师父还挺了解你,知道你会把棺材带回来,特意留了这么道符,好让你发现其中藏着的东西。”
林臻闭了眼睛复又睁开,想来师父早就猜到自己可能会出事,所以才将东西和棺材藏在地下室。
他也清楚自己不会将房子出售,这才在大厅设了符术,故意以符引路,让自己能够发现其中的不同来。
只是,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家谱和手札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还有邵钧,到底与这一切有什么关系,竟能够让师父如此谨慎。
邵钧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眉间浮现出一抹疑惑,他抬眸与林臻对视,从容不迫的温声道:“怎么这么看我?”
“你当真对被我师父藏在地下室这件事没有任何记忆?”林臻沉沉地看着邵钧,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化。
邵钧很是淡定,他点点头,神色不似作假,声音低了几分,眉眼间隐隐有些委屈:“我从来不会骗人,小仙姑若是还怀疑我,那我……无话可说。”
不知为何,林臻瞧着他这模样,心口跳了跳,莫名觉得自己不该如此逼问对方,她轻咳两声,移开视线,仍旧绷着脸道:“没有最好。”
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札上,视线落在最后一张留了大半的纸页上,许久后,她起身道:“去北平。”
“北平?”
“想要调查清楚一切,必须去北平。”林臻沉默片刻,眸底有难过转瞬即逝,低声喃喃道,“两年前就该去北平的。”
两年前,她与师父的那趟火车行终点正是北平,如今想来定然是背后之人担心他们真的去了北平,所以才设计了爆炸,害死了师父。
因此无论如何,此次前往北平之事势在必行,她一定要调查清楚所有事情!
邵钧仍旧坐在沙发上,他抬头看向林臻,将小茶几上的书册递过去,道:“既如此,那便一起。”
林臻低头看他,没说话。
邵钧悠悠道:“是师父把我留给你的,你不会不要我罢?”
林臻还没回答,大门口的电铃声忽然响起,两人下意识看过去,邵钧鼻翼微微动了下,随即拧眉哼笑一声:“姓冯的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