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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避宠

作者:妙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颂兰眉心一跳,只别开脸淡淡道:


    “姐姐说笑了。你年轻体健,此番受惊不过小病,又有宫中御医调养,不日便会痊愈的。”


    温昭昭深吸一口气,苦涩道:“不过入宫两日,便招来如此多忌惮。如今还未侍寝,嘉妃便已视我为眼中钉,若往后承了宠,我怕……”


    若非她有意穿了宝蓝色与嘉妃撞衫,嘉妃怎犯得着去同她一个小小常在争风吃醋。颂兰不禁腹诽,温昭昭果然还是那般白莲做派。


    “姐姐或许不必冒险,嘉妃娘娘已命尚仪局撤了姐姐的绿头牌了。”


    温昭昭一愣,大约是没想到嘉妃会如此恨她,不禁脱口而出:“我不过无心冒犯,她竟如此赶尽杀绝。”


    前世嘉妃罚温昭昭跪在景阳宫门口,可不过前后脚太后就到了景阳宫,亲自让温昭昭起来不说,还斥责嘉妃小题大做、有失贤德。嘉妃虽恼恨,矛头却主要对准了“落她面子”的太后。至于温昭昭,她倒还真没放进眼里,转头就忘了。


    而温昭昭顺理成章地“受惊过度”装病避宠,做了众人眼中病如西子备受欺凌的小白花,白赚了好一把同情分。


    而这一世因着端午夏祭之事,嘉妃与太后握手言和,自然有了余力来对付“逃过一劫”的温昭昭。


    至于温昭昭后续生病也好,作妖也罢,都与她萧元姝没有干系。


    毕竟她没有实打实地做什么,自个儿敏感多思,身子不争气,也别怪她落井下石,多踩几脚。


    顺手的事。


    颂兰伸手轻轻掖了掖温昭昭身上锦被的被角,凝声道:


    “姐姐可知昨日那冷宫疯妃是何人?”


    温昭昭张了张口,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在床上昏了整整一天半,刚刚醒转,此刻脑子亦是混沌一片。


    “那是先帝亲封的睦贵嫔。睦贵嫔出身寒微,却因美貌获宠,直上青云。若非家世有限,恐怕四妃之位亦是其掌中之物。”


    见温昭昭面色惊疑不定,颂兰缓声继续道:“睦贵嫔性情乖张,仗着先皇宠爱在后宫中结怨颇多。后来她怀孕小产,小月子中言语冒犯了当时出身萧氏的琳妃。


    “恰逢先帝出宫祭祀,琳妃代皇贵妃摄六宫事,当即便罚她在夹道受刑三日,待先帝回宫后,事已成定局……她如今的情形,姐姐也看到了。”


    颂兰的声音仍柔柔的,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叫人心惊,“这不单是条活生生的人命,甚至还是先帝爷的宠妃——可萧贵太妃,如今可还好好地在寿康宫颐养天年呢。


    “有宠尚且如此,何况无宠。宫中人情炎凉,姐姐当真要铤而走险吗?”


    许是想起了昨日的凶险情形,温昭昭手一抖,那一碗温热的红枣桂圆汤泼在鹅黄锦被上,洇开一团深红似血泪的污渍。温昭昭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睦贵嫔的死将会是一剂最好的猛药。一个足够让皇帝能够注意到她们,又能完美祸水东引的“意外”。


    良久,她抬起头。


    因着昏了几日,温昭昭口唇泛着不健康的白,双眼中布满红血丝,端着甜汤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这一切的反应,皆被颂兰尽收眼底。


    而温昭昭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咬牙道:


    “妹妹,我不能得宠……”


    ……


    在延禧宫养了三日,颂兰便道身子已基本无恙,挪回了钟粹宫。


    太医来把过平安脉,说她已基本无虞,只不过那日昏倒时跌在地上,还有几处皮外伤,再将养数日,便可大好了。


    颂兰笑道:“多谢祝大人。”又吩咐霜降:“去取片金叶子来赏祝太医。”


    选侍份例微薄,一个月到手不过八两银子。祝太医常年行走内廷,对此了如指掌。此番蕙选侍一出手就是一片金叶,祝太医忙拱手推辞道:


    “为小主调养身体本是下官的分内事,怎敢收小主的礼呢。”


    颂兰微笑,“不过一点心意罢了,另外,实是我还有一事相求。”


    听闻此言,祝太医停了推辞的动作,却也没立刻去接那赏银,只谨慎道:


    “小主请说。微臣学艺不精,若能效力,不敢不尽心。”


    “我这有一个家传的养身方子,家中长辈一向吃着。不过到底出自民间,如今我得了入宫的体面,便想劳烦祝大人替我掌掌眼。若真是好方子,我便让婢子也去抓了来服,往后给家人用也放心些。”


    见只是这点小事,祝太医松了口气。这蕙小主显然是个识得做的,一番措辞滴水不漏,即便往后真生什么事端,想必也无从查起。


    便松了口道:“小主不妨将那方子拿来,让微臣一观。”


    身后霜降递上来一张折起的纸片。祝太医将方子展开,上边墨痕尚新,想来是才誊的。祝太医细细看了,见上头只是人参、当归等常用的温补药材,当即道:


    “回小主,此方补性平和,并无不妥。只其中一味五味子,适量用可安神补气,切忌不可多服。您若想按此方调理身体,到太医院抓药时叫当值的御医斟酌用量即可。”


    “那我便放心了,多谢祝太医。”


    祝太医这才接过那枚金叶子,拱手告辞。霜降好奇道:


    “小主,不过是帮忙看个方子,您出手怎的如此阔绰。”


    颂兰屏退屋内众人,方对霜降道:“数日前我在延禧宫,同温小主曾有一叙。温小主将我引为闺中莫逆,托付了一桩棘手的事给我。”


    她芊芊玉指划过那张散发着墨香的药方,“嘉妃跋扈,她先被体罚,又撞见那番血腥,一时间被吓破了胆,犯了糊涂,竟想到了……装病避宠。”


    霜降登时吓得面色雪白,仓惶道:“小主,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她心中思绪一时间千回百转,毕竟现在她们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损俱损,她可真怕自家主子也错了主意。


    又蹙眉道:“此般大不敬的秘事,自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托付给一两个心腹已是极限。她怎的就这般大剌剌地告诉了小主……”


    霜降欲言又止,颂兰轻笑一声,“我晓得你的意思。”


    是啊,就是这么拙劣的计策,前世竟真将乔颂兰绑上了她的贼船。


    “方子存到了我手上,若真有一日东窗事发,大可说推是我给的方子,其中加了害人的东西。毕竟,自己主动染病想要避宠,同受人陷害以至病弱无宠,二者哪个更易取信于人,是一目了然的。”


    霜降听得心惊肉跳,“温小主莫不是与您有什么仇?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她竟也……”


    乔颂兰苦笑,重生十数日,这亦是常常盘旋在她脑海中的问题。


    她与温昭昭无冤无仇,非亲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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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温昭昭何至于就恨她至此,独独挑中了她做那个祭天的倒霉蛋呢?


    压下心中思绪,她垂眸道:“放心。我略懂些医术,已将她给我的方子改成了温补无害的调养方子,方才也让祝太医看过,留了人证。往后她在延禧宫称病,只要有太医来把过脉,必然瞧出端倪。”


    “小主心有成算,奴婢佩服。”


    颂兰将那张方子随手折起,安桂袖着手从外边进来,恭敬道:“小主,这几日各宫主子娘娘们送来的礼都已存在库房,登记造册了。因着前些日子您在病中,奴才们不敢拿这些俗务打扰您,如今您大好了,可要将那礼单过目一遍?”


    “你与霜降都对过无误便好。其中摆件、首饰类的,都尽量寻些门路去换成金银。”


    大约是没见过她这么俗的小主,安桂愣了愣,忙应答道:“奴才遵旨。另外,嘉妃娘娘宫里特意送来了几品血燕,说是娘娘体恤您身子弱,特意送来给您养身的。”


    “温小主的延禧宫可有?”


    “素心姑姑来时特意说了,这是独一份的好东西,只有咱们宫里有。”


    这嘉妃,赏人也好似赏巴掌。这招并不高明的“离间计”,倘若她和温昭昭当真是情比金兰,真不晓得要平生多少猜疑。


    好在对于此时的乔颂兰来说,这份诛心的上品燕窝,却是正中下怀。


    她扬声吩咐安桂:“给延禧宫的温小主送些去,务必要让她晓得,这是嘉妃娘娘的手笔。”


    嘉妃此人性情莽撞,又向来眼高于顶,行事比起德妃少了几分狠辣,活脱脱一个高配版的梁常在,不过胜在有一家子能行军打仗的父兄,和一张貌比杨妃的娇艳容颜。


    那日她因着一点小事就要随意责罚嫔妃,可回了趟咸福宫,再次粉墨登场时,竟能搬出那样一套连消带打、借力打力的连环计……


    颂兰在脑中细细回想着前世嘉妃的一举一动。萧元姝若要养个替自己鞍前马后的“军师”,自然是同住咸福宫最为方便。奈何萧元姝本性善妒,待同宫的妃嫔素来刻薄,是满宫出名的。


    可若不是咸福宫里的人,那日情况紧急,她是怎样在那般仓促间,就和那个隐在幕后的“高人”定下了那般妙计呢?


    颂兰呷了口温温的香片茶,吩咐霜降道:“往后几日,你叫小卓子留心打听,看咸福宫的宫人爱同哪个宫来往,或者咸福宫内,有没有特别得脸的宫女太监。此事不急,叫他切记小心谨慎,宁可徐徐图之,也莫要露了把柄。”


    ……


    当晚,尚仪局终于传来消息:陛下有意挑选新入宫的小主伺候。


    消息来时不过傍晚,主殿的梁常在便喜滋滋地开始梳洗打扮、沐浴焚香,一时要热水,一时又要玫瑰味的香胰子,闹得钟粹宫鸡飞狗跳,就差把“翘首以盼”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金乌西沉,天光愈发昏暗,暮霞如血,将大地染得一片金红。今日是罕见的火烧云——是个难得一见的吉兆。颂兰倚在窗边,听着外边笑笑闹闹的人声,又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册。


    霜降点了灯进来,轻轻放在案头,“小主好心境。”


    “左右今日不会点我侍寝,将自己熏成个香球,也进不了仪元殿。”


    “奴婢方才路过下人们休息的伍房,好几个宫的宫女太监们都凑在一块儿,押今晚陛下会翻谁的牌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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