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需要棉花？”
饭桌上，程十一突然开口。
耿二牛和祝成才对视一眼，俩人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光。
耿二牛问：“十一，你能弄到棉花？”
那语气急切又充满期待。
程十一眨巴眨巴眼，点点头：“能，不过价格不便宜，当然，不要布票。”
这话对于这两位男同志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祝成才连忙说道：“可以可以！你能弄到多少？”
“你们要多少？”
“十斤？不，二十斤！”
祝成才赶紧回答。
其实具体多少的，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觉得二十斤已经很多了，如果要得更多，怕是会难为程十一。
二十斤吗？
才二十斤啊！
程十一有点不满意。
二十斤就要折腾自己出去晃一圈，这样的天气，着实有点不划算。
“是不是太多了？”
祝成才小心询问：“要不，少点也行的。”
耿二牛则是问：“那，布能弄到吗？”
“布倒是没问题，粗布，黑色的，灰色的，不要票，当然，价格也会稍微贵一点。”
程十一没接棉花的话茬。
主要是要的太少了，她是真不想折腾这么一下。
至于那七位老人……没有新棉袄也不见得就一定会被冻死，毕竟现在他们都已经安置好了。
祝成才还是有些不死心：“十一，棉花你帮帮忙吧！没有二十斤，十斤也行。”
“二十斤，太少了。”
程十一摇头：“不值当折腾这么一次，担的风险太大了。”
这话说得就很直白。
利益不够，她才不折腾。
只是这话也让饭桌上的两位男同志全都傻了眼。
他们真是怎么想都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原因。
陈丽娇想了想，问：“十一，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弄到更多的棉花？”
程十一点头，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到嘴里。
唔，好次！
这下不是两位男同志震惊了，就连陈丽娇的眼睛都瞪圆了：“十一，那你能不能多弄点棉花回来？陈婶子的儿媳妇儿要生了，说是家里面弄不到棉花，小孩子的被子都只能用大人盖过的，一点都不保暖。”
“还有王大嫂家也需要棉花，她婆婆老寒腿很厉害了，一到冬天连炕都下不来，要是能做一条厚实的棉裤或者是棉被，这样在炕上也能更暖和些。”
“还有还有……”
“停。”
程十一叫停了陈丽娇的叽叽喳喳，视线搜过三个小伙伴，很淡定的说道：“你们回头统计一下具体要多少棉花，回头报我一个总数。”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这件事最好和大队长招呼一声。”
“好！吃完饭我就去找大队长！”
耿二牛最先发言。
祝成才点头表示赞同。
陈丽娇倒是也想出去，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外面天都黑了，天黑后不出门，尤其是不能一个人出门，这个要求还是十一妹妹提出来的，她必须好好遵守。
顾草根在知道牛棚塌了后，第一个反应就是问有没有伤亡。
得知分出去单住的四个知青竟然收留了那七位老人，顾草根的心情其实很复杂。
他知道这样不好，不仅可能会给大队带来麻烦，更会影响到那四个孩子。
可他更清楚整个大队除了他们四个人外，其他人家根本不可能收留那七个人。
所以，最后他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事才过去没两天时间，那四个孩子竟然又给他找事来了。
“棉花？你，你确定？”
顾草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棉花啊，那可是在冬天里能够保命的东西。
他们大队要说每年都饿死人，那不现实，但冻死的人却是每年都有。
刚出生的娃娃，上了年纪的老人，每年冬天都会走一两个，着实让人心痛。
可是没办法，他也去上面申请过了，但棉花这玩意儿稀缺，上面也只能是宏观调配。
倒是也能种植棉花，可和粮食相比，大家更愿意多种粮食。
耿二牛点点头：“真是棉花。大队长，我们就是想问问咱们大队有没有谁家需要棉花的，咱们一起买，到时候可能还能讲讲价。”
讲价是不可能讲价的。
别说十一没说了，就算十一说了，他耿二牛都不带同意的。
顾草根的手有些抖，拿住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手里拿着火柴尝试了好几次都没点燃。
最后还是耿二牛帮忙，这才让顾草根吸上了一口烟。
“叔，只一个，这件事不能弄得外面的人都知道。你也清楚，这可不是小事，如果传得沸沸扬扬的，到时候别说是我们了，就连您和咱们整个大队都落不得好。”
耿二牛没忘了提醒这一点。
这一点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顾草根连着狠吸了两口烟，这才点点头：“叔明白。你先回去吧！我亲自去统计，回头统计好了再去告诉你们。”
这是保命的东西，他就算是拼了不当这个大队长了，也要努力促成这件事。
让社员们能穿得暖和些，只盼着今年这个冬天不会有人再被冻死。
程十一不知道耿二牛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吃饱喝足后洗漱好，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天给她累得，连数钱的心思都没有了。
第二天傍晚，天色擦黑，天空倒是晴朗，只是寒风凛冽。
顾草根和蔡桂琴来到了程十一家。
很快，耿二牛和祝成才也过来了。
六个人就在程十一的小房间里，显得屋里有点挤。
“丫头，叔也不给你绕弯子了，那棉花，咱们大队要八百五十斤，你看能弄到不？”
关于价格，程十一昨天晚上就已经报给了三个小伙伴，耿二牛和告诉给了顾草根，要不然顾草根也不可能统计出具体的数量。
程十一点点头，看向耿二牛：“你们呢？要多少？”
耿二牛回：“我们要五十斤。”
除了棉衣棉裤外，被子也是需要用到棉花的。
程十一再次点头：“大队长，明天早上拖拉机我开走，再给我开个去市里的介绍信，时间就定三天吧！”
“成成，明天一早你去大队部，叔直接开给你。”
顾草根连连应下，又叮嘱道：“你一个人可得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