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到——”随着礼官唱喏的长音,一张摆满了各色贺礼的木案被粗使婆子抬了上来。金铸的弓箭、玉雕的印绶、迷你版的刻笔、精致的竹简……满堂哄笑中,袁娥将儿子抱出来展示了一圈,将一个银光闪闪的马鞭塞到他的手里,引导高举着藕节似的小手扑到父亲的怀里,引来曹纯抚掌大笑:“这是谁送的?我儿一眼就瞧中了,乐哉乐哉!当备一份回礼才是!”
袁娥的嬷嬷堆着笑上前:“是七公子的贺礼!荣安翁主送了块长命锁,小公子也是爱不释手,刚还抓着不肯放呢!”
两件礼物都是曹冲准备的,此时被袁娥特意推到宾客的面前,既能体现曹纯对主公曹操的重视,又能彰显袁娥娘家妹子的翁主身份,借一借曹冲的势,一举两得。
曹纯一眼就看出了袁娥的用意,笑着向妻妹和曹冲致意:“多谢七公子和翁主厚礼!”
“恭喜阿父!”曹纯的嫡长子曹深带头举杯,看向弟弟的眼神中满是喜爱,“十二弟如此喜爱七公子送的马鞭,未来定也是个像阿父一般能上阵杀敌、驰骋沙场的大将军!”
“大哥说的是。”在家中排行第三的曹泽瞥了眼身侧的二兄曹演,见他正忙着给两岁的儿子曹亮擦嘴角糖渍,仿佛对最小的弟弟毫不在意,表情无奈地提醒,“二兄,咱们一起贺一贺阿父吧!”
“啊?哦,好!”曹演后知后觉地放下擦过糖渍的巾帕,捧起面前的杜康酒听话学话,“恭,恭喜阿父!”
话音未落,衣襟便被曹亮拽得歪歪扭扭,险些一头撞进面前的汤碗中。
“二兄,小心!”曹泽关切得喊了一句,待曹演站稳,扶住他的手臂,语气急切,“幸好没烫着!不然,沾了衣裳倒是不打紧,要是烫伤了皮肉……”
“怎就至于烫伤皮肉了?”坐在曹泽下手的曹溉轻笑出声,一双木箸敲出脆响,“阿父在二兄的年纪,已经跟着丞相举义兵、讨董卓了,虎父焉有犬子?三兄莫因二兄整日埋首书卷,倒忘了我们侯府是军功起家、以武立身的规矩。”
“四弟说的是,方才是我关心则乱了。”曹泽并不争辩,倒是坐在女眷堆里的一个白脸妾室可能是曹演的生母,急着为儿子找补,“二公子今早才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定是这地上太滑……”
“滑?”端坐在主位的老夫人生得慈眉善目,之前一直笑吟吟的,仿佛一尊谁都可以随意糊弄的泥菩萨,此刻却突然将杯盏重重一搁,“哥儿们说话,有你插嘴的地儿吗?来人,掌嘴!”
“妾身不敢!”白脸妾室膝盖一软,眼睛却盯着袁娥所在的方向。
今天是袁娥长子的满月宴,老夫人吩咐掌嘴,打的可不仅是妾室的脸,还有袁娥的脸面。
“还不快谢过老夫人的教导?”袁娥用帕子轻拭唇角,似笑非笑,“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坏了府上的规矩,老夫人却只罚你打嘴,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当年我怀头胎被突然窜出来的猫儿惊着,在宴席上不慎尖叫了一声,老夫人就责我失了体面,罚我大着肚子跪了一夜的祠堂呢!”
她说话时目光始终下垂,仿佛说的只是件不痛不痒的旧事。头上的凤钗忽明忽暗,像是毒蛇的信子一吞一吐。
“罢了,大喜的日子!”曹纯敛了笑,放下酒盏,“都坐吧。”
满堂寂静中,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白脸小妾和站着的几个儿子,后者乖觉地坐回了原位。
“今日阿润满月,当举杯同庆!”曹纯很有大家长风范地示意,在场所有宾客共饮杯中酒,嬉笑声重新回到了席间。
袁媛盯着面前白玉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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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堆着的三枚栩栩如生的牡丹酥,裹着口中熏人的酒味,只觉得喉咙发紧。
开席前先免费观看一场刀光剑影的宅斗大戏,害得她还没开吃就有些消化不良了。
哪怕她不真是袁娥的妹妹,也不由自主为她在侯府的处境担忧。
曹操生了二十几个儿子,曹纯比他小十五岁,如今膝下也已经有了十二儿六女。曹深是先夫人留下的嫡长子,法理上的侯府世子,但曹纯不知出于何种考虑,迟迟没为他请封。二子曹演一副不善言辞的憨直模样,却是历史上笑到最后的宅斗赢家,曹纯死后他进封平乐乡侯,去世后又将爵位传给了曹亮继承。三子曹泽心思机巧,四子曹溉性直敢言,往下的五个弟弟没有言语,但难保不心怀鬼胎。
加上坐在袁媛对面,一字儿排开的三十五位貌美妾室,以及威名在外的老夫人,高陵亭侯府可谓一屋子魑魅魍魉,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宴是满月宴,但乳母抱着在怀中呼呼大睡的主角曹润退场时,酒宴还未过半。
袁媛已经百无聊赖地想打哈欠了。
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话要讲,明明相互恨得巴不得把对方掐死,面上却个个笑容温柔举止优雅,好似跟对方好得能穿进一条裤子。
“翁主怎的不吃?可是这菜肴不合胃口?”六公子曹瀚生得眉目清秀,执扇遥点袁媛面前食案,笑得人畜无害,“殿下瞧这道莲饺,像不像用荷叶包裹着的月亮?旁边缀着的几点金辉,是今晨刚从湖里捞上来的蟹粉,你尝尝?”
袁媛寒毛直竖。
她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个充场面的布景板,可不想成为别人盘子里的菜。鬼知道曹瀚在打什么主意,平白无故的来跟自己搭话。
“我不爱吃莲饺。”袁媛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