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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闹事

作者:南方早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临近酉时,青竹轩忽的嘈杂起来,南枝正从厢房出来,见这情形与文儿咬耳朵,“这是怎的了?那被押着的可是吴妈妈?”


    她只见过吴妈妈几回,不熟,但认得脸,只是这会儿的吴妈妈丝毫没有了往日那等气派。


    披头散发,脸上还有巴掌,只怕脸都丢尽了。


    “正是。”文儿下午当值,原是打算去用饭,见此也不急了,慢慢说道:“说是七姑娘理顺了库房的物件,发现少了三十五件东西,有些还是先夫人的陪嫁,一查,那库房钥匙一直被吴妈妈把着,才给了秋扇没十天半月,所以吴妈妈有错。”


    从前她被吴妈妈压了许久,如今见她落魄,没了往日的稳重沉静,竟噗嗤一声笑出来。


    “而且,之所以是今日才把她带回来,是因为昨天五夫人派人去搜她家,找出了一部分首饰,剩下的都被她当了,当票子都有,千真万确抵赖不得,彻底定了她的罪。现在教她回来把偷盗每一件首饰的时间都说清楚,要记下来的。”一旁的翠平也恨恨地啐了口,“真是不要脸,连姑娘的东西都偷,往常姑娘也没有薄待她,在这青竹轩,谁不给她面子?”


    按照她说,合该不给吴妈妈脸面,直接赶走,亦或是罚一场,再教她干苦活,如此她才能知错。


    “姑娘,七姑娘,您行行好,饶我一次吧……”吴妈妈嗓子像公鸭子叫唤那般粗哑,可见是喊了许久。


    “那茯苓呢?”南枝又轻声问,茯苓是吴妈妈的女儿,她当真不知吴妈妈偷盗?


    “吴妈妈一口咬定是她贪心,与茯苓无关,姑娘便让茯苓留下了。”翠平有些不了解七姑娘如何想的,照这般,岂不是便宜了茯苓?


    见着吴妈妈被五花大绑着入了主屋,看热闹的丫鬟们便散了。


    南枝来到竹林边,这儿阴凉,哪怕六月太阳毒辣,竹林也不会闷热,立夏与春杏脸颊微红,额头冒汗,衣裳也湿湿的贴在身上,但状态还行,没有晕厥。


    “还不错,没有偷懒。”


    立夏咬牙切齿地想,她哪里敢偷懒?那边三个人六只眼睛紧紧盯着,教她动一下都不敢。


    春杏更恨南枝了,原本大家都是一样的丫鬟,可她一朝走运,竟也能惩罚她,简直比立夏更加可恶!


    人就是这样,见不得他人好。


    “可以了,明日还是这个时候,若是迟了半点,就加半个时辰,继续练。”


    “知道了。”立夏有气无力地说道,站了一天,腿仿佛不是她的,她缓了许久,听见春杏与她说,“立夏,咱们就这样算了吗?”


    “什么?”


    “咱们刚进来就被她欺负,往后可怎么熬啊?”春杏打着算盘,她想的是跟她姐姐春兰一样作个姨娘,后半辈子泡在荣华富贵中。进了青竹轩,若是能作七姑娘身边的得意人,往后给姑爷做妾也成,可她不受南枝喜欢,在青竹轩呆不长久。


    如此就只能谋算,脱离这青竹轩。


    春杏瞧着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的立夏,暗想:她姐姐教她的手段,说动立夏对付南枝,随后她借机离开,等她们斗个两败俱伤,她从中得利。


    “还能怎么熬,就这样。”立夏从小娇纵,哪里见识过这等磋磨的手段,早怕了。可不敢再动歪脑筋,又恼春杏出的法子,骂她,“你看看你的馊主意,害得我丢脸,早知就不听你的了。你别挨着我,要不是那日你头上戴个大红花,我哪里能被七姑娘瞧上。”


    前个还互称姊妹,今个就闹翻了脸。


    春杏憋着气,不回嘴,要是立夏怒了她,回去告状,她那个势利眼的娘能打她一顿。


    “立夏,南枝,都是小贱.人,等我来日当了主子,有你们的好,到时候看我怎么对付你们。”春杏独自一人在竹林边,愤怒地踢了一脚竹子,被戳到了,又捂着脚单脚跳,好不招笑。


    *


    “你们做甚?你们做甚?反了天了,你们凭甚动我的东西,都给我住手,住手!”后罩房传出来的动静,仔细一辨别,是茯苓的声音。


    此时快到戍时,正是南枝当值。她已经把流云教的点茶手法学了一小半,自个静心练着,听闻声响,开门走出去。


    院子里比以往要冷清,七姑娘带了几个丫鬟,押着吴妈妈去了福寿堂,故而一旦有风吹草动,总是比平日要惹人注意。


    “南枝姐姐,你快去瞧瞧,她们,她们打起来了。”双儿急匆匆跑来,她原想找翠平,但她不在,她看着南枝说道:“姐姐们都跟着姑娘出门了,还请姐姐快些去拿个主意。”


    甭看她比南枝大两三岁,但南枝行事有章程,而且早上又把几个底下的丫鬟训了一顿,如今她们都乖乖的,不敢在南枝面前拿乔了。


    “这是怎的了?”南枝边走边问,不禁皱眉,这也太难闹腾了。


    “是,是冬霜她们几个,说茯苓偷拿了她们的东西,所以把茯苓的东西都拿出来翻找,茯苓自然不肯,说她们不问自取,这就吵起来了。”双儿不敢隐瞒,马上说了。


    冬霜?南枝拧眉,她虽来的时间不长,但也见过冬霜唯流云马首是瞻的模样,这事……单单是冬霜她们不忿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后罩房内,地上以及炕上都乱糟糟一片,甚么衣裳、罩衣、小裤、手帕、零零散散的首饰,一些干果糕点、还没做完的鞋垫子……


    茯苓像是被激怒了,一人对战三人,薅头发扯衣服,竟也不落下风,嘴里还不停地骂道:“一群不要脸的小蹄子,也敢欺负到我头上,也不想想从前是谁提携你们的?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啊呸,今个我遭殃了,明个就到你们,不要以为我下来了,你们就能上位,想都别想……”


    “呸。”冬霜端的是彪悍,头发散了一半,脸颊带了猫抓似的红血丝,一口唾沫吐在茯苓脸上,反骂道:“你也不瞧瞧你自个,从前怎么指使欺压我们,趁着姑娘不大管事,你倒是抖擞起来,提携?你也好意思说这个词,要不是你,我岂能一直当个提水的粗使丫鬟,我知道你记恨我当时进院子没有请你吃饭没有给你送礼,你才是最该滚出青竹轩的人。”


    还有其他两个丫鬟也异口同声地怒道:“对,出了这院子。”


    “你就不配来!”


    南枝扫了眼巧热闹的人堆,喝道:“还不快把她们拉开,你们光看着,待她们成这样,就没错了?”


    年轻的丫鬟们面面相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但一时没人动,一是南枝年纪小,二来,她们到底与冬霜她们相处更久,日日都见的,吃酒喝茶不知多少回,要是这回过了,她们还在院里,岂不是撕破脸皮?


    立夏被吓到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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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脑子更快行动,正想上前,被春杏拉住。这头彩就被双儿与慢几步来到的陈小娘子夺去了,陈小娘子坡脚,但手又稳又快,一下子分开两个,又捧了梳妆台上唯一一个铜镜来,看重样貌的冬霜一下子尖叫,不用动手就自个松开了茯苓的衣袖,倒在被子上盖着脸哭。


    “南枝姐姐,你小心脚下。”存在感不强的红叶捡起几件衣裳,替南枝开出了一条路。


    南枝走到茯苓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挨个说怎么回事,你先开始。”


    “……我刚从外边回来,”茯苓情绪还没有稳定,抽着气回答道:“就见她们翻我的箱子,你看,地上这些,都是我的,还有我的首饰,这几个偏要说我偷了谁的,这些明明就是我自个攒回来的。”几个珠钗宝串碎了一地,茯苓心疼坏了,她恶狠狠地瞪着那几人,恨不得再打上几个来回。


    “你们瞧瞧,把我东西摔成这样,照赔!”


    一听见要赔,不待轮到她们,冬霜先开口了,“凭甚要我们赔?谁知道这些是不是你偷来的?吴妈妈那样的娘,生出你这样的姐儿,说不准把你娘本事学了个十足。”原先还怕吴妈妈回院里,可这会儿吴妈妈也倒了,她们还怕个甚!


    多少把积压的气泄出来!


    “你!”茯苓眼泪跟不要钱一般唰唰的流,两旁脸颊火烧火燎,她娘还不知道去向如何,她就被从前看不上的丫鬟欺负,往后还要贴上“不干净”的几个字。她不再辩解,低着头收拾地上的物件,颇有凄凉的模样。


    冬霜几个脸上顿时浮现出得意,像是打了胜仗。


    “闹够了?满意了?”南枝扫视一圈,特意瞧了陈小娘子一眼,“帮她一起收拾。”


    陈小娘子“诶”了一声,照做。


    “我管不着你们以前闹了甚么不对脸的事,也管不着你们心里是因为甚么才闹起来,不过,姑娘命我当这二等的丫鬟,院里暂时又没有姐姐们做主,我也就当这一回的主事。”南枝沉着脸,因着不再梳双丫髻以及脸上点了胭脂,整个人褪去稚嫩,有了几分领头的威严,她逐一看去,被她看着的丫鬟躲躲闪闪,不敢直视。


    她说,“不管是不是一起共事的丫鬟,无凭无据就说人家偷东西,那往后我看谁不顺眼,便也可以借着这个理由去翻人家东西,闹腾一场出口气?谁愿意当这被欺负的人,举个手我看看。”


    鸦雀无声,没有人动。


    “既一个都没有,那便是你们都知道,这是没理的事。冬霜,晴儿,宝丰,你们三个无确切证据就说茯苓偷盗,且没有禀报给姑娘做主,就是有错。这样的大事,唯有请姑娘来决断。”见三人面上松动,南枝又说,“可我也得表示我的态度,你们四个,去正屋门前跪着,教姑娘一看就知道你们犯错。”


    “跪着?”宝丰惊叫,被南枝一个眼刀子甩过来,瞬间哑口。


    “我为何也要跪?”茯苓忍不住出声。


    “你应该找姑娘为你做主,而不是演变为互殴,还把房内东西砸个遍。”南枝不偏袒一方。


    “还有你们,在一旁由着她们胡闹,便在她们后面站着,直到姑娘回来为止。若不听,罪加一等。”


    半刻钟后,南枝站在正屋的台阶上,面前跪着四个丫鬟,再后面,站着三排,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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