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琉璃劝解后,老夫人也相信了七姑娘无辜,就像她说的,七姑娘长久不出门,唯一吃过的别处的吃食还是逢年过节聚在一起时才品尝到,偏偏年节的吃食只要求形好看,味道次要,这就给了七姑娘错觉:吃食都一样,冷的油腻的。
“再则,七姑娘才受了那档子事。”琉璃说,没人为七姑娘做主,她不就苦得跟苦瓜一样。
“造孽啊。”老夫人心中泛起了怜惜,好好的李家姑娘,竟养成这样。
*
内室,南枝与秋扇替七姑娘擦脸涂油,七姑娘还问南枝,“方才拿了甚么赏赐?就一样?”
她视线往上看,正看见多出来的小插。
南枝揣摩七姑娘的心思,“还有一根金镶红宝石的步摇以及三颗金花生,给了琉璃姐姐。”说这话时她贴着七姑娘耳朵,没叫端水进来的福寿堂丫鬟以及秋扇听见。
七姑娘挑眉,“聪明。”没成想她还挺有脑子,她身边就该有这些人,不然看着蠢货,她也恼。
但光有机灵没用,还得完完全全忠心于她,光是这点,整个青竹轩就能撵走不少人。
“回去后,赏你金元宝。”
只凭这句,南枝就知道这事做对了,见缝插针搭上琉璃,往后有事也能多个人。她姐姐虽然也在福寿堂,但不是老夫人贴身的人,终究有差别。
况且她也不愿意姐姐被扯进来,万一事后问责,岂不是连累?
“慢些,还有面脂唇脂薄薄一层就好,一定要淡。不用太快出去,且等着吧。”七姑娘闭目,让老夫人与大夫人斗去吧,她暂且看着。
待听见巨大的“咣当”一声清脆的响声,七姑娘才缓慢起身,“走吧,给大伯娘见礼。”
“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些菜能入口?哪个主子吃这些冷饭冷菜,传出去没得叫人说嘴,议论咱们家虐待姑娘,不把小主子放在手掌心上捧着呢。”老夫人坐在雕刻了寿桃的黑木圈椅上,用手指捻着帕子,指着一大桌饭菜说。
大夫人看了两眼,精致可口不见油腥子的饭菜定是给老夫人吃的,而另外几道不用瞧,就是七姑娘吃的。真是一堆吃干饭的混账王八羔子玩意,面上功夫也不做好点,叫老夫人抓到了。
“母亲仔细身子,喝口茶消消气。”琉璃端了茶水来,递给大夫人,而大夫人接了后,半跪在老夫人膝盖边,哄着她喝了。
老夫人轻轻抿了几口,脸色好转,“你且说说,有什么想法没有?”
“谢老夫人给儿媳辩白的机会。”大夫人也精,四十多的人了,愣是伏低做小,也不嫌臊,慢慢解释道:“这首先,便是儿媳有错,最近忙着姑娘公子议亲的事,外出赴宴多,可绕是如此,儿媳隔三差五就叫大厨房的奴婢前来问话,她们总是说好,儿媳叫妈妈去查看,给七姑娘那儿送的份例样样不错,儿媳便以为七姑娘没受委屈。厨子厨娘们都是做了二十多年的老人了,总有疏忽瞧不中的时候,一时不察,就叫大厨房的帮工怠慢了七姑娘。”
预备出声的七姑娘无声冷笑,想要舍车保帅?帮工值当什么,没了这个还有那个,但大厨房的管事掌勺们都是大夫人的人,这要是换人,她不就失去掌控大厨房的手段了?
赶在老夫人说话之前,七姑娘开口了,“见过大伯娘,大伯娘安。”她被人掺扶着,弱柳扶风的姿态。
“过来我这里坐。”一瞧见她,老夫人表情就软了,拉着她不住地说道:“可吓到了?这等刁奴迟早撵出去。”说这话时,她斜眼看着大夫人。
真真遭罪。大夫人烦躁得不行,却还是打起精神说道:“七姑娘,往常你不声不响,伯娘还以为你日子滋润,不成想竟闹出个笑话,你放心,这事定会处理好。”
“母亲,您有什么想法?”大夫人请示,又添了句,“赶走帮工们也不麻烦,再找就是了,或是从家生子里挑,或是叫人牙子领了短工来聘,都不成问题。”
大夫人想保管事妈妈们,若是以往,老夫人睁只眼闭只眼也就随她去了,可如今,这事闹到她面前,而且七姑娘又是这一副懵懂的模样,刚出过事,全心依赖的唯有她,她这个祖母又怎能含糊过去。
上回落水她就受了委屈,这回,无论如何,也得有个公道。
“作管事的,底下人胡作非为,上边的人不知,那就是能力不足,便也是有错,不然她们当管事,岂不是很轻松?”老夫人说,“我知道你忙,没心思管这些零碎也是正常的,不怪你。”
“只是那大厨房管事,却是有罪,依我看,便罚她一年月例银子,往下经常为青竹轩做菜的厨子厨娘,一人十个手心板子,过后就去了职,不叫他们这些没心肝的伺候。至于人不够,像你说的,去聘去请,总会不缺。”没动大管事,也算给大夫人面子,只是往下的那些人,老夫人不打算放过,杀鸡儆猴是要的,不然这回慢待七姑娘,下回岂不是慢待她。
大夫人快速在心里思量一阵,罢了,选个不重要的厨子顶罪便是,左右大厨房还是她管,老夫人也没有扯了她的管家权就成。
“就听母亲的吩咐。”大夫人扯着嘴角笑,看不出一丝勉强的滋味,她还言笑晏晏地对七姑娘说道:“七姑娘遭了这番罪,回头三餐不如到伯娘这儿来用,伯娘亲自盯了他们,保准不让这些事有第二回。”
这种虚词,七姑娘也只当听听,她睁着澄澈的大眼睛回道:“伯娘事情多,我不敢打扰。可惜我的小厨房只有个做糕点的娘子,要是多几个人,我也就不会闹笑话了。”
大夫人内心一动,提议道:“不若这样,叫那个犯错的厨娘去你的小厨房当差,将功补过,随你差遣,如何?”
“祖母。”七姑娘抬头看老夫人,眼中孺慕之情都要溢出来了,就像在说:全靠祖母做主。
“也成,不过先把他们叫进来,我亲眼见过,探探老不老实,如果再敢欺瞒,就不只是二十板子那么简单了。”老夫人“哼”了一声。
七姑娘攥着老夫人衣角,有了孩童的稚嫩感。她多了解老夫人,佛口蛇心、喜好面子,惯会在面上作文章,背后淡漠着呢。
她也就是挑的时机更好,落水、变了性子、想着感恩祖母关心、进而献菜……这一步步,才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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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件事。
她都决定好了,该争取就争取,至于往后,还不知有什么变数,且看着再作打算。
“诶,儿媳这就去安排。”大夫人摆摆手叫妈妈去安排。吃了亏,她也不肯善罢甘休,眼珠子一转,便说道:“是了,只不过这青竹轩小厨房是五夫人开口设的,这凭空多了人,母亲您看是不是派人告知她一声?”
提到了五夫人,老夫人就想到她的不足,顿时皱眉,不喜道:“不必,她院内事情不少,这等小事就不用教人走来走去。”当初设小厨房却不安排妥当,想也知道五夫人的小心思,但她没有摆在明面上来说。
“是。”这回大夫人才是真的恼了,她为李家操心多年,公中时常亏损,她还要自个贴嫁妆银子进去,可老夫人从不会这样为她着想。反倒是那个五夫人,成天捧了金银财宝孝敬她,她就巴巴儿地为她说话,可恨!
不多时,便有一个脸生嫩的厨娘来了,大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说,“启禀老夫人,这就是经常为七姑娘做膳食的厨娘,已经带来了。”
老夫人视线从厨娘脸上移到大夫人身上,心里明镜似的,却没有说出口,而是说道:“既如此,就叫她受了罚,然后去青竹轩。”
和稀泥一般,这事就完了。
“祖母,您礼佛,叫她在福寿堂挨打也不好,不若让孙女把她带回去,再罚。”七姑娘言语间都是为老夫人着想,“左右她知道错就行了。”
“也好,就依你的意思。”
从福寿堂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到了五院,一个衣着鲜亮的丫鬟主动迎上来,“奴婢莲春见过七姑娘,五夫人请您去正院。”
“我回去换身衣裳,你去禀告母亲,我晚一点过去。”七姑娘掀了掀眼皮,淡淡地看着莲春。
待回到青竹轩,七姑娘就吩咐,“翠平还有满月陪我去正院,你们两个回去歇息。”
“是。”
南枝此刻嘴皮子起皮了,去福寿堂这么久,一口水一口吃食都没有。
即便是这样,她也还是没落下秋扇,“秋扇姐姐,这老夫人赏我们的菜摆在哪儿吃?”
“这是老夫人赏你的,我怎好脸大?”秋扇长的花容月貌,是小家碧玉的娴雅美人,此刻她微微蹙眉,瞧不出情绪。
原来是老夫人与七姑娘重新用膳后,问到了南枝选了甚首饰,见南枝挑的头饰不起眼,老夫人觉她不贪心,不像大厨房的刁奴,顺着杆子往上爬,故而把剩菜赏她。
别看是主子吃剩的,对于她们丫鬟而言,可是一顿美味佳肴。
“诶,姐姐为七姑娘尽心,老夫人看在眼里,只是不好提出来。瞧这菜的数量,就知道不单是赏我一个人,姐姐有功,合该一起用了。”南枝舌灿莲花,对上大丫鬟是一个面孔,对无甚存在感的丫鬟,又是一个面孔。
她倒不怕拆穿,这是拍马屁吗?这是她一片赤子之心,发自内心想这样做,哪儿就是不入流了?
哪怕流云与满月觉得不对,可又有甚证据证明她有两幅面容?
“那就一起用。”秋扇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