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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拐走男主

作者:苍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轻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好歹是一支军队,军纪竟然能松散成这样,简直比他大学时候的军训还要儿戏——好歹军训时碰上霸凌事件,教官是一定会管的!


    看来今上虽在求仙问道方面颇有诚意,治国理政方面却是不甚上心。


    沈轻随用剑尖挑起青年的下巴,眼睛微微眯起,半是肃然半是玩味地问道:“你刚才说要谁的命?”


    寒意瞬间侵透神经,青年两股战战,扑通一声跪了:“仙、仙……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沈轻随掏了掏耳朵,笑道:“我不是仙人。所以……


    “不饶你的命。”


    甫一抬手,那青年便“哇”的一声,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噫!”沈轻随往后退了一步,向不远处呆若木鸡的众兵摊手道,“你们可看到了,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众兵哪敢吱声,一个个点头如捣蒜,生怕仙人一个不高兴玩什么株连,纷纷撇清关系:


    “对对对,他自己死掉的,我们都看见了!”


    “自作自受,死了也活该!”


    “早看他不顺眼了!”


    沈轻随哭笑不得,心说这货大概率是没死的,因为他的手还在不停发抖,似乎想捂着伤口,但碍于自己已经“死”了,捂的动作不敢太大,生理疼痛与心理恐惧天人交战,憋得汗都要下来了。


    沈轻随懒得管他,手上的剑幻化成一把素雅的纸伞,走近谢负尘,将他整个人遮在伞下。


    谢负尘半边脸映着跳跃的火光,半边脸沉在幽深的夜里,睫上落了一点晶莹的雪珠,慢慢融化成水,顺着他的脸往下落。


    可怜又倔强的模样看得沈轻随心里一团柔软,不由自主地收起了调笑的态度,低声道:“好了,没事了。”


    还没待谢负尘有什么反应,就听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敢问阁下是?”


    众兵纷纷拜礼:“曲将军。”


    沈轻随回头看去,只见走来的分明是个男人,却生得格外秀气,甚至可称得上一句“芙蓉如面柳如眉”,负手踱步的骄矜模样也不像一方统帅,倒像是个深宫里的跋扈宠妃。


    沈轻随振了振衣摆,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紧不慢道:“问别人名字前不知道先自报家门吗?”


    那人把玩着手里的杨柳鞭,轻笑道:“我以为敢来御灵军挑事的人,至少该听过我曲柳的名字。”


    哦。不仅听过,你这名字还是我取的呢。


    说起来,曲柳这人也挺牛逼的,天生一条麻雀命,偏偏长了颗凤凰心,投胎在一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也硬生生被他给挣了出来,攀上高枝一路飞升,改了皇姓不说,如今还当上了御灵将军。


    沈轻随抱拳笑道:“久仰久仰,百闻不如一见,人如其名,果然不是很直。”


    “你说什么?”这话似乎触到了曲柳的哪片逆鳞,一张芙蓉面隐隐有爆裂之势。柳鞭如蛇,在他指尖嘶嘶游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窜出来咬破沈轻随的脖子。


    沈轻随假装没看见他的杀气,打哈哈道:“在下自号怀微,师从披云。你年纪还小,不认识我很正常,下次记住就行。”


    “披云”二字一出,曲柳周身噌噌往外冒的火星子瞬间消失,变脸似的端出一个恭谨的笑容,道:“原来是怀微君。您方才用剑指着张公子,是要为这位……”


    旁边下属提醒他:“谢负尘。”


    “为这位谢小友出气?不过是些小口角罢了,一帮大男人待一起久了,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打了骂了,最后不还是一样称兄道弟?何况……”曲柳顿了顿,笑道,“恕我直言,御灵军冠在花湖洲座下,与披云山庄素无交集,您这好像……不大妥吧?”


    意思就是说沈轻随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这话不假,别看御灵军名义上是个“军”,其实就是一群被朝廷圈养的猪牛羊,这一军种之所以要设立,得从坐镇北地的仙门花湖洲说起。


    一般来说,仙门都是避世清修的,花湖洲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避,还要入世,与凡间历朝历代的帝王都交涉颇多。


    御灵军便是架通皇族与花湖洲的一道桥梁。凡人子弟有投军者,其本人能有机会进入仙门修炼,家族也可受到相应的“仙家恩泽”,在花湖洲需要之时,御灵军也必须为其所用,不得违抗。


    而因为花湖洲大部分时候是“不需要”的,所以投军就约等于是个空手套白狼的买卖,不少达官贵人削尖了脑袋也要把自家兄弟儿子塞进去。


    能不能一脚踏进仙门暂且不提,就是在皇帝面前表表忠心——圣上爱仙我爱仙,屁股跟您坐一边——也足够了。


    御灵军不仅是皇家的颜面,更是花湖洲的颜面,沈轻随身为披云山庄术阁长老,若自仗身份公然在这里耀武扬威,还是为了一个“无名小卒”,传出去还真是不太好听。


    沈轻随这厢还没想好要怎么呛回去,谢负尘竟是比他先一步开口了:“曲将军一张巧嘴惯会搬弄是非。”


    他眼神冷峻,嘴角却始终挂着一点浅浅的笑容:“先不论过往种种,就只让我在张公子身上讨回您‘赐’我的那二十鞭,他若还有命活,我便认他是我兄弟,如何?”


    沈轻随心中叫好,不愧是我儿子,有气咱不憋着!忙趁热打铁,顺着话头冷笑一声:“哦?还有这种事?曲柳将军,你怎么说?”


    地上躺尸的青年士兵听见这话,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连连朝曲柳叩首:“曲将军!你可不能答应他!你别忘了,我爹可是给你……”


    “闭嘴!”曲柳低声喝道,笑容只僵了一瞬,马上又恢复正色,微笑道,“谢小友,你这睚眦必报的性格着实是……不太讨人喜欢。”


    哇还倒打一耙你脸皮要不要这么厚?


    沈轻随道:“那不然这样,不都是一个营的弟兄吗?二十鞭什么的就不必了,卖我个面子,让他俩切磋一下,让我见识见识传说中御灵军的风采,曲柳将军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前半句,青年刚松下一口气,后半句话一出,直接瞪出了一双死不瞑目的鱼泡眼,连滚带爬地扑到曲柳脚下:“不行啊将军,这小畜生……”


    曲柳本来就烦,听他嘴里还要不干不净地喷些什么,干脆利落地往他脸上踹了一脚。


    他大概是真动了气,这一脚踹得无比实在,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过后,张姓公子便彻头彻尾地成了条躺“尸”。


    隐约还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沈轻随觉得可能是门牙,看得他一阵牙酸。


    曲柳微微一笑:“怀微君您也看见了,张公子身体不适,今日天色已晚,就不设这些虚礼了。您此次来得突然,没能好好招待是我的不是,若不介意的话,就随我来帐内喝上一杯吧?”


    他嘴上是这么说,眼神却臭得仿佛在骂“你最好马上立刻原地滚蛋”。


    沈轻随长这么大不知道“眼力见”仨字咋写,闻言兴冲冲道:“好啊!”回头招呼谢负尘道,“还愣着干什么?一起呀!曲将军是要向你陪那二十鞭的罪呢,还不快跟上?”


    贱嗖嗖的语气听得曲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人纯粹是闲得没事来找不痛快的!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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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如此!


    沈轻随在皇城没头苍蝇似的转了两天,到处找不到人,心里早憋了一股气,正愁没地儿撒呢。谁让你曲柳把姓张的混混给踹走了,那可不就只能逮着你一个人死命恶心了吗?


    沈轻随说着还凑上去捏了捏他的杨柳鞭,笑道:“曲将军,这鞭子做工好像有点粗糙啊,你说要是绑在身上会不会太痛了点?”


    这话一出,曲柳的脸不青也不白了,而是彻底红成了一朵娇芙蓉,他咬牙切齿地道:“怀微君——我敬你一声怀微君,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跟曲某过不去?”


    沈轻随心中狂笑,他可太清楚要怎么激怒曲柳了。你以为曲柳是攀上了什么高枝?当然是花湖洲之主嵇归雨的高枝!


    要知道,花湖洲虽位列四大仙门之一,作风上却跟其他三者大相径庭,整个洲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脂粉气。以洲主嵇归雨为首,一个个妖娆得仿佛是青丘转世涂山再生,是民间小册子上最喜欢编排的对象,名声可谓是与潘氏女金莲旗鼓相当。


    曲柳本身就是阴柔的长相,自从成了花湖洲的马前卒后,不仅是他本人,就连他那条引以为傲的杨柳鞭也逃不开一些绮艳流言了。


    曲柳平生最恨这种长舌的小人,偏偏沈轻随在这个当口提起,他就是有再好的涵养,也撑不住一张笑脸了。


    沈轻随笑着摆手道:“曲将军说哪里的话,我怎么会跟你过不去?我还有事儿求你呢。”


    曲柳深深呼出一口气:“你说。”


    沈轻随揽过谢负尘的肩膀,道:“我和这孩子有缘,问你要了。”


    如果让这尊打不过骂不得还贱得要死的大神麻溜滚蛋的代价只是损失一个伙夫,那曲柳觉得这简直是太划算了,想也不想就道:“可以,您自便。”


    众兵一片哗然,不知这小子是踩了什么狗屎运,伙房烧烧饭也有仙人要他!他们呢?拼死拼活挣功劳,上头人看也不看一眼,能混到颗仙丹吃吃都是了不得了。


    曲柳冷眼一扫,顿时鸦雀无声。他讥讽道:“怎么,你们以为人人都有跟披云长老有缘的福气?”


    谢负尘猝不及防被人揽到了怀里,眼珠几不可察地颤了颤,身子一僵,手里的伞猛地往下倒去。


    沈轻随眼疾手快地把伞接住,另一只手在谢负尘单薄的肩头没轻没重地揉了一把,道:“曲将军,你们这儿的军服好像有点寒酸呐,看看这布料,这做工,啧啧,好像比你那根鞭子还粗糙嘞。”


    曲柳大概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粗糙”这个词了,忍无可忍地吩咐属下:“把我帐内那件大红鹤氅拿来!”


    属下动作很快,沈轻随将伞悬于半空,接过大氅,亲自给谢负尘披了上去。


    谢负尘人生得极好,身如修竹,貌似寒梅,不卑不亢偏又妖冶多情。白狐领的绒毛随风翻飞,银色的暗纹在灼灼的篝火光中流转如浪。


    忽然一片没头没脑的雪花一头撞了过来,触及他面庞时悄然融化,在他双颊染上了淡淡的水渍。也许是受了冻的缘故,谢负尘的脸在水里透着红,若敷着薄粉一般,给少年常年沉郁带讥的眸子都软化了三分。


    在写下“谢负尘”这个名字的时候,沈轻随就把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少年模样都给了他,现在这张脸真正地出现在眼前了,哪里都是恰到好处,说不惊艳肯定是假的。


    沈轻随简直难以抑制自豪的心情,同时也不免有些吃味,顿了一下,又情不自禁地捏了捏他的脸,想要抓到什么实感似的。


    回过神来又觉得肉麻,别开眼神,把伞胡乱一抄,道:“谢小友,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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