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书案前的青年男子蓦地抬起头来,既生气又无奈:“你想什么呢,我是让你去查查,三个月前究竟有哪些人购买过情幻药!”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要霸王硬上弓呢……”
顾十安松了一口气,转身欲走,身后之人忽又叫住了他。
赵弛看向摆在窗边的月季,面无表情:“把这花撤了,换成一盆望日莲……”
顾十安有些不解:“老大,您不是一向都喜欢月季的吗?好端端的,干吗要换成望日莲……”
“我让你换你就换,哪来那么多废话?”赵弛不耐烦的打断道,可话音刚落,他忽然改变了主意,“算了,别换了……”
顾十安挠了挠头,一面往外走,一面嘀嘀咕咕:“一下子要换,一下子又不换,怎么去了一趟莲州,整个人就变得婆婆妈妈起来……”
待处理完手头上的公务,天色已经有些黑了,赵弛独自一人走在繁华的夜市街上,看着街上的灯红酒绿,软红香土,心中竟是无比的寂寥。
不知不觉,他又走进了先前的那家宠物医馆,然而,接待他的却不再是那个蒙着面纱的美丽少女,而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学徒。
小孩看他两手空空,还以为他走错了地方,忙好心提醒道:“这位公子,我们医馆是专给小动物瞧病的……”
赵弛却是置若罔闻,他缓缓走入馆中,抬手轻轻抚过那个特制的小木架。
夏乔嫣把他带过来的小猫小心翼翼绑在这上头,然后给小家伙清洗伤口,上药,还事无巨细地同他交待术后事项。
可彼时的他却是那么的不耐烦,仿佛听对方多说一个字,于他都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还记得,离开医馆时,夏乔嫣苦笑着看向他:“原来都尉大人一直都记得,自己还有个未婚妻?”
他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说实话,我真希望我没有……”
倘若言语伤人时有迹可循的话,那他这句话,恐怕比刀刃还要锋利几分,赵弛不敢去想,夏乔嫣当时听到此话时,内心是何等的悲伤绝望?
转身匆匆离开医馆,赵弛再次回到大街上,阵阵凉风从身旁拂过,却带不走他内心的痛楚,更带不走那铺天盖地的悔恨……
漫无目的继续往前走,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眼见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赵弛却依旧不愿意回去。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害怕独处过,当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那空荡荡的屋内时,他就会被那海浪一般汹涌澎湃的思念一点点吞没。
他逃不掉,也根本无处可逃!
他忽然很想喝酒,或许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急走几步,进了不远处一家并不起眼的酒肆,要了一坛最烈的烧酒,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闷头痛饮。
几碗烧酒刚下肚,便见莫南北拎着酒坛子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
赵弛瞥了他一眼,抬手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还未将碗端起,手却叫人给摁住:“都尉大人,你怎么也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正好,我也是一个人,咱俩一起喝,如何?”
莫南北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他扶着桌沿缓缓坐了下来,笑看着对面的青年男子,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眸此时醉意朦胧:“你都赢了,怎么看起来也不高兴?”
赵弛没有答话,自顾自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接着又将空碗续满,推到莫南北面前:“喝!”
莫南北也不客气,同样将满满一碗酒喝了个底朝天,红着脸笑道:“怎么样,我的酒量可不比你差……”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止酒量不比你差,别的我也不比你差……”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摇头苦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嫣嫣心里只有你,不管我为她做了什么,不管我是否陪在她身边,她始终看不到我,她看不到我……”
赵弛也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静静地凝望着面前的华服少年,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最后,只将满心的苦涩连同碗中的烈酒一道咽回腹中。
“我本以为,你俩退婚了,我就有希望了,”莫南北继续醉醺醺道,“可那日在甲板上,我鼓起勇气问嫣嫣可否愿意嫁给我,她虽没有正面拒绝,可从那日起,她便再也不肯见我,每日我守在屋外,她躲在屋内,我们俩就隔着一堵薄薄的墙,可我觉得,我与她之间就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我莫南北这辈子从未羡慕过谁,更未嫉妒过谁,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少年的眼圈渐渐泛红,“我费尽周折也得不到的东西,于你而言,却是唾手可得……”
“倘若你爱她,倘若你能给她幸福,我可以放手,真的,”莫南北看着眼前之人,眼中又是痛,又是恨,“可是,你为何要一次又一次在叫她伤心,一次又一次地让她落泪,你怎么忍心……”
最后,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几乎是在咆哮:“你回答我……”
赵弛一言不发,只一碗接一碗地喝着酒,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见他无动于衷,莫南北愈加恼恨,忽地揪住他的衣领,狠狠地朝那张已经模糊不清的脸挥出了拳头……
见对方既没有躲闪,也没有要还手的意思,莫南北怒到了极点:“你还手啊,你为何不还手,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怂了……”
赵弛用袖口轻轻试去嘴角渗出的血渍,若无其事地拿起桌上的佩剑,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肆。
方才那一拳是他欠夏乔嫣的,他必须受着,他也愿意受着——假如,这样能让夏乔嫣不再那么恨他的话……
然而,即便夏乔嫣知道赵弛为她挨了一拳又能怎样?
难不成,就能抹去对方曾经带给她的种种委屈与伤痛?
要知道,有些伤疤一旦留下,便很难再恢复如初。
更何况她内心的天平早已倾向了另一个人,此时的赵弛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而已。
说到底,赵弛挨不挨这一拳,夏乔嫣根本就不在乎!
夜深人静时,她独自坐在榻沿上,指腹一寸寸抚过那副被锦布层层包裹着的桃木拐杖,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带着这副拐杖千里迢迢来到莲州,原本只是为了自己留个纪念,不曾想,现如今它却成了夏乔嫣想碰又不敢轻易触碰的美好与甜蜜。
那日在船舱外,莫南北向她求婚时,夏乔嫣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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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莫名的烦躁。
或者说,彼时的她根本不敢正面这个问题。
不过此刻她的答案是肯定的,她愿意嫁给莫南北,是的,她愿意嫁给那个爱笑,也总能想方设法逗她笑的少年。
然而,她不能!
且不说莫夫人不会同意她嫁入国公府,就是同意,她也不能嫁。
在她心里,莫南北比任何人都值得拥有一份全心全意的爱,他应该娶一个很爱他很爱他的姑娘,然后生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孩子……
而她,只能是远远给对方送祝福的那个人。
手,轻轻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夏乔嫣不禁有些头疼,这还没到四个月呢,怎么就开始显怀了呢?
难道,她真的要为了腹中的胎儿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翌日一早,夏乔嫣与桑菊照旧备上干粮跟着宋灼上山采摘桑葚,几人忙活了一整天,摘了整整几大篮子,将近天黑才回到自家院里。
几人正在井边清洗果子,住在前院的英子忽然从院墙上探出了脑袋:“乔嫣妹子,乔嫣妹子……”
夏乔嫣神情不自在起来,她起身擦干手上的水渍,低着头闷闷地说道:“我出去一下。”
刚跨进院门,英子便急急把她拉进自己的屋子:“乔嫣妹子,我先前跟你说的那事你究竟考虑得怎么样了,人家可是诚心诚意地等着咱给回复呢?”
夏乔嫣脸颊一红:“我还没想好……”
“这都好几天了,你怎么还没拿定主意呢?”英子皱眉想了想,忽又道,“这样吧,你明日一早先别急着上山摘桑葚了,我领你到人店铺里瞧瞧,顺道与人家见个面,先看看合不合眼缘再说……”
“明天恐怕不行,”夏乔嫣面露难色,“酿酒用的坛子和冰糖都送来了,我还得抓紧时间酿酒呢……”
“哎哟,我的乔嫣妹子,姐姐我该说你些什么好呢,”英子有些哭笑不得,“等你把酒全部酿完了,你这肚子还瞒得住吗,再说了,你要是嫁给他了,哪还用得亲自去酿这些酒,不嫌累么?”
见她还在犹豫,英子一把拉住她的手:“咱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一早我去找你……”
顿了顿,又安慰道:“你放心好了,见一面而已,又不是非让你嫁给他……”
虽然很不情愿,可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思来想去,夏乔嫣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或许,对方真的值得她托付终身也未可知。
与宋灼一道将洗净的桑葚用簸箩晾好,夏乔嫣才终于红着脸道:“明早我要和英子姐去镇里一趟,就不跟你们上山摘桑葚了……”
“镇里?”宋灼满脸不解,“酿酒用的东西不都备齐了吗,你还要去镇里做什么?”
夏乔嫣扭过头看向别处:“就一些私事,你别问了!”
宋灼看着她绯红的脸颊,似是猜到了什么,声音忽地冷了下来:“是去跟什么人见面吗?”
见少女没有吭声,他又问道:“什么人?男的女的?”
“我都叫你别问了,你还问……”夏乔嫣莫名有些气恼,转身匆匆回了自己的屋子,随手把门也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