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袋里的银子虽不算多,但已足够夏乔嫣她们几人两三个月的所有开销,特别是在这种坐吃山空的日子里,这些银子更显得尤为重要。
姑娘家都爱打扮自己,可为了待会儿能多订几只酒坛子回去酿酒,夏乔嫣在首饰铺里看了半天,硬是连一只最便宜的桃木簪都没舍得给自己买,而眼下她竟把钱袋子给弄丢了。
她急得几乎就要哭出来了,明明知道钱袋子可能叫人给偷了,却还是沿着方才走过的地方一路寻过去,希冀着能把钱袋子给找回来。
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各种吆喝声叫卖声亦如方才一样不绝于耳,然而夏乔嫣再无心关注这些,只慌里慌张地在人群里来回穿梭。
再次从首饰铺里出来时,心神恍惚的夏乔嫣迎面撞在一人的胸口上,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那人一把将她扶住,忽地笑道:“姑娘,我可算找着你了……”
夏乔嫣一愣,亦抬眼去看他,见眼前的年轻男人很是面生,以为又是来搭讪的,遂扭头欲走。
男人急忙喊住她:“姑娘,你的钱袋子是不是丢了?”
夏乔嫣蓦地回过头来,但见男人的手里正拎着她的钱袋子,不由得大喜过望,急急上前将东西接了过来。
“你是在哪里捡着的?”她仰起头看向男人,眼圈仍旧红红的,可眉眼间却满是欢喜。
“哪里是捡着的?”男人还未开口,一旁的掌柜就插嘴道,“你那钱袋子方才叫一个小混混给偷了,多亏了陈老板行侠仗义,帮你把钱袋子给追了回来,还到处找你去,你呀,可真该好好谢谢人家……”
夏乔嫣闻言感动不已:“多谢恩公出手相助,小女不胜感激……”
“姑娘不必客气,在下举手之劳而已,”男人微微一笑,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姑娘下回可得多注意些,别又再遇到小偷了。”
朝前走了两步,忽又回过头来:“不知姑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见少女面露困惑,他又笑着解释道:“在下想买一支簪子送人,可到底不懂女人家的喜好,不知姑娘能否帮忙给个建议?”
原来只是帮他挑选一支簪子而已,夏乔嫣欣然答应,随口问道:“是送给嫂子的吗?”
男人眼眸中多了几分尴尬:“算是,可也不是……”
夏乔嫣若有所思:“那,收礼之人年龄几何,平日里喜欢穿什么样的衣裳?”
男人笑了笑,看起来坦然了许多:“听说今年刚满十七,至于喜好嘛,这我倒是不知,毕竟,我与她还不曾谋面。”
“这样啊……”夏乔嫣似是明白了什么,走到柜台前拿起一支做工精致的金海棠珠花步摇递了过去,笑道,“作为见面礼,无需太贵重,但也要显示出您的诚意,所以,这支步摇就很合适。”
男人接过步摇看了看,笑着拿起旁边那支孔雀银步摇,让掌柜的一并包起来。
夏乔嫣正要告辞,男人却把那只装了孔雀银步摇的锦盒递给了她:“送你的,算是谢礼。”
“不不不,这礼我不能收,”夏乔嫣连连摆手,甚是惶恐,“恩公帮我追回了钱袋子,我且尚未报答恩公,如何还能收这礼物?”
“不要紧,区区一支银簪,何足挂齿?”男人强行把锦盒塞到她手里,转身便大步离去。
夏乔嫣愣了片刻,才急急追了出去,可男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打开锦盒,看着躺在里头的孔雀银步摇,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方才帮那人挑选簪子时,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可对方怎就知道她看上的正是这支样式别致的孔雀银步摇?
难道只是巧合,还是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读心术?
想至此,夏乔嫣不禁对那人好奇起来,她一面走,一面胡思乱想,冷不丁被一只从角落里忽然窜出来的老鼠给吓了一大跳,拿在手里的锦盒连同那只孔雀银步摇也掉在了地上。
正要弯腰去捡,宋灼已先她一步将东西拾了起来:“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我都跟了你好半天了,你还没发现?”
未等她开口,来人又自顾自地说道:“这支步摇还挺好看的,而且这孔雀的造型跟你裙子上绣着的孔雀纹也是如出一辙……”
说到这里,宋灼忽然住了口,神色不自然地别过脸去,耳根处微微有些泛红。
夏乔嫣一把抢过那支步摇,故意板起脸揶揄道:“方才也不知是谁让我别打扰他看书来着,怎么,这会子不怕被打扰了么?”
宋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方才是我不好,你做姐姐的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这不懂事的弟弟计较了罢……”
夏乔嫣“噗呲”一笑:“你终于肯做我弟弟了?”
宋灼亦重重松了一口气:“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想把我当你什么人都可以。”
“这还差不多,”夏乔嫣挽起他的胳膊,一脸坏笑,“走,先给我当不要钱的苦力去……”
俩人订了一批空酒坛子,除了米面和香油,还买了些肉和酱萝卜,又顺道给母亲裁了两匹葛布,这才大包小包地拎上了牛车。
牛车刚驶出没多远,宋灼忽然扭过头来:“我有几本书落在书院了,你能不能陪我一道去取?”
“可以啊,”夏乔嫣想也没想便点头道,“反正咱们都到镇上了,我正好也到你们书院瞧瞧……”
牛车一路颠簸着拐进一条林荫小道,宋灼看向她,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猜我今早醒来时,在咱们院里看到谁了?”
“谁?”
宋灼微微垂下眼眸,语气淡淡:“赵都尉!”
夏乔嫣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
宋灼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就那天晚上我在你屋中看到的那个人……”
夏乔嫣蓦地想起那夜被赵弛逼到床榻边,俩人以极其古怪的姿势重叠在一起的场景,脸颊不由得滚烫起来,半晌,才闷闷地开了口:“可知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我只看到他鬼鬼祟祟地从你屋里头出来,然后翻身越过墙头离开了,”顿了顿,宋灼又满脸不解地自言自语道,“这人也是奇怪,一个大男人,出门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方帕子……”
“帕子?”夏乔嫣仔细回忆了一下,却怎么都记不起赵弛有手拿帕子出门的习惯,不由得联想到自己丢失的抹胸,下意识地扯住了宋灼的袖子,“什么颜色的帕子?”
“好像是白色的,”宋灼皱着眉头想了想,复又补充道,“当时天还没完全亮,我也看不太清……”
白色的?难不成,宋灼看到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帕子,而是她丢失的那件用银线绣着孔雀纹的乳白色抹胸……
丝丝寒意涌上心头,可夏乔嫣仍不愿相信,那个生得光风霁月,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的翩翩美男子会是一个有着特殊恋物癖的变态偷窃狂!
正想着,牛车已经停了下来,宋灼神色如常:“要不要随我到书院里看看?”
夏乔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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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心乱如麻,再无闲情逸致,便故意打了个哈欠:“我突然有些犯懒,不想动了,你自己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也好,那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夏乔嫣不耐烦地催他快走,压根就没看到对方在转过身后,噙在唇边的那抹冷笑。
夏乔嫣坐在牛车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伫立在道路一侧那棵爬满白蚂蚁的参天古树,心里头憋闷得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曾经深爱过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如此树一般,外表虽仍苍劲挺拔,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腐朽不堪……
而她平日里看到的,不过是一张刻意伪装过的假面皮而已?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很快就会变得枝繁叶茂,蒙住了人的双眼,让人渐渐丧失了原有的理智和判断。
不过短短几日时间,再想到赵弛时,夏乔嫣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反感与抵触,甚至还为腹中的胎儿有这样一个父亲而感到耻辱……
刚刚抵达京城的赵弛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在夏乔嫣的心里竟已变得如此卑鄙不堪,甚至已经到了面目可憎的地步!
他风尘仆仆,连身上的衣裳都来不及换,便匆匆进了皇城去向宣和帝请罪。
宣和帝看着满脸憔悴的他,眉头几乎皱成一团:“这些天你都上哪儿去了?”
赵弛垂下眼眸:“儿臣处理一些私事……”
宣和帝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究竟是何私事能让你一声不吭就出了城,且一消失就是二十来天?”
见跪在殿中的青年男子久久不予作答,宣和帝脸色愈发的难看:“别以为孤的探子都是吃干饭的,你不说,孤也知道你做什么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嘴上口口声声说看不上人家,身体却实诚得很,她一走,你就冒着大雨不管不顾地追上去,期间还几次差点丢了性命,你说说你,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
是啊,至于吗?
从大殿里出来,赵弛一路都在不停的问自己这个问题。
作为身份尊贵的靖王殿下,他拥有着许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权力和地位,享受着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银财富,更何况,上天还给了他玉树临风的身姿,俊美不凡的相貌……
如此得天独厚,天底下能有什么样的女子是他得不到的?
可是为什么,这些天他会为了一个女子食如嚼蜡,夜夜难眠?
得知赵弛回京的消息,顾十安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赶,见他只一人一马,身边再无旁人,不由得一愣:“嫂子呢,老大您没把她给带回来吗?”
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弛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冷冷盯着他看了一瞬,才一言不发地从来人身旁疾驰而过。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与对方擦肩而过时,马蹄恰巧踩在一个不深不浅的水坑里,飞溅的泥点几乎一滴不落全打在顾十安身上。
顾十安欲哭无泪,呆愣半晌后方朝着赵弛离去的方向气道:“自己没本事把媳妇儿追回来,却拿我撒气做什么?”
回到府内,还没来得及先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便又被赵弛叫了去。
赵弛低头看着手里的卷宗,眼皮也没抬:“你去查查京城内到底都有哪些渠道可以买到情幻药……”
“情幻药?难不成您要来强的?”他话未说完,顾十安便已大惊失色,“老大,我跟您说,这事万万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