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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温存

作者:文无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杨柯终于回到观云阁,又是一番喜极而泣。


    青桃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顾拉着杨柯的衣袖掉眼泪,杜衡一边自己抹着眼泪,一边替她传达意思。


    “姑娘,您是不知道,您不在的这段时日,咱们观云阁都快散了。”一旁的小云子尚还冷静些,看着众人涕泗横流的场面,忍不住插话。


    杨柯闻声望去,半年不见,这孩子已经蹿高了不少。


    “阁里的人都调走了?”


    他点点头:“不是放出宫去,就是调去别的主子那儿了。”


    杨柯道:“无妨,有你们几个在就好。若实在忙不过来,我改日向内务府再去要几个回来就是。”


    青桃插道:“用不着,等到月末,咱们就可以按例出宫了!”她抓起杨柯的手,“老爷夫人都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呢!”


    这时,杨柯才恍然惊觉,三年之期竟转眼已到尽头。当初信誓旦旦要逃离这座深宫,如今天意匆临,她才蓦地察觉时间过得太急,猝不及防之余却是深深的留恋——她得走了,也该走了。


    可这座深宫之中,还有一个人,让她如何舍得?


    小云子见她一时怔忪,赶紧找补道:“月末的事儿月末再说!”说完又嘿嘿一笑,“姑娘,现在有个喜事儿,羲王爷从今日起又回到武华殿住了。您今晚是歇咱们这儿,还是去殿下那儿?”


    青桃气得嗔他一眼:“你这没出息的小崽子!姑娘才刚回来,你就盘算着把她往外推!”


    小云子挠挠头,委屈道:“奴才也是眼看着殿下和姑娘分开了一年半载的,好不容易重归于好,想着让他们多处处嘛,怎就被姐姐说成没良心了?”


    杨柯不禁笑道:“小云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她看向青桃,“今晚哪儿也不去,就在观云阁住。”


    众人齐声应道:“好嘞!”


    回到房内,青桃和杜衡服侍着杨柯梳洗,见青桃还在抽噎着,杨柯忍不住打趣:“瞧你哭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魂魄归西了呢。”


    青桃虽泣不成声,但仍旧嗔怪道:“姑娘还、还说呢!你在外、外面的消息,够、够我和杜衡受的了。”


    向来温和的杜衡这回也站到了青桃的一边:“当时听闻义县被屠城,我们吓得腿都软了,青桃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青桃激动道:“不、不光是我呢,听说……夫人在家里……也几天几夜没合眼。”


    听着她们道出背后的忧惧,杨柯的心也跟着揪紧。爹娘方才那般云淡风轻,不知暗自吞下了多少担忧心疼。


    “是我对不住你们,以后再也不会这么轻率行事了。”


    杜衡柔声劝慰:“姑娘也别太自责,你的选择固然没错,只是我们做亲人的,难免要担惊受怕。”


    青桃却对杜衡道:“你、你听她说得轻巧,下、下次啊,她一准还会如此!”


    说完,杜衡与杨柯相视一眼,二人忍不住笑出声来,青桃也跟着破涕为笑?。


    梳洗完毕,屋里只剩下杨柯自己。她躺在熟悉的床榻上,帐中温香袅袅,不知不觉便沉入梦乡。


    眼前又忽然回到了义县,身边是一具刚刚倒地的残尸,鲜血从颈间的裂口汩汩溅出。不远处,一个身着单衣的平头攥着从地上捡起的断橹,正跟柔然士兵拼刀厮杀,嘴巴咧得巨大,哇哇大叫。


    杨柯被吓得连连后退,可往哪里跑都是在原地打转,好像被困在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中。只能放声尖叫,但井壁又高又滑,那些歇斯底里也只能在井壁嗡嗡相撞,好不容易挣扎到井口,又一次次无力坠下。


    胸口越来越窒闷,“啊——”杨柯猛地睁开眼,挺身坐了起来,才发现单衣早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身上。她懊恼地叹了口气,只得下床更衣。


    脚尖刚触到地面,透心的冰凉传来,镇住了她内心的空寂和恐惧。


    门外忽然传来几声轻叩,“阿柯?”听到宇文泰的声音,杨柯才感觉自己终于被拉回了现实。


    打开门,他重又穿着往日的玄色常服,只是眉间风情已改。


    他的目光落在她汗湿的衣襟上,微微蹙眉:“怎么衣衫都湿透了?”


    杨柯垂下眼:“方才做了梦。”


    他跨步入内,反手合上门,手掌抚上她的肩头:“又梦到义县了?”


    见她点头,宇文泰将她轻轻揽进怀中,温热的手在她发间抚摸游走,扫去了她心底的惶惶无助。


    杨柯将脸埋在他胸前,闷声道:“阿泰……回家之前,我去见了章老将军。”


    她感到他的手停滞了一瞬,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回应:“嗯。”


    “我同他说了些话……关于擎哥,关于义县。”


    他仍是淡淡应道:“嗯。”


    杨柯从他怀中抬起头:“你不就好奇,我同他说了什么吗?”


    宇文泰抚了抚她的脸:“我自然好奇,但我也明白,你自有你的道理。”


    杨柯重新钻进他的怀里,声音越发低了:“本以为,看他懊悔痛苦,我会觉得痛快,可当真见了,我竟跟他一样难过,甚至也为他感到悲哀。”


    宇文泰低叹一声:“舅舅如今,又何尝不是个可怜人。他种下的因,终得自食其果。”他稍作停顿,又道,“收复义县后,我找到了擎哥和容徽的遗体,已向父皇上表,用国礼安葬。”


    “好。”杨柯心中郁结稍解,又轻声问道,“可有可馨的消息?”


    宇文泰望入她的眼睛,温言安慰道:“她在突厥过得很好,王爷待她极为珍重。”


    杨柯眼中终于漾开真切的笑意:“当真?”


    “可馨自幼喜欢骑马,性子又飒爽不羁,”他唇角微扬,眼中却掠过一丝阴影,“如今回想起来,或许辽阔的天地,才是真正适合她的地方。”


    这片刻的喜讯冲淡了连日阴霾,二人都宽慰地笑了。可杨柯却察觉到他笑意背后,还存着一丝悲伤。


    她不禁轻声追问:“你怎么了,阿泰?”


    宇文泰摇了摇头,避开她的视线,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无事。快换衣服吧,仔细着凉。”


    杨柯从他怀中仰起脸,虽早已赤诚相见过,但此刻在他注视下更换衣衫仍令她有些羞涩,“你在这……我怎么换?”


    宇文泰了然地笑了笑,转过身去。


    杨柯迅速解下身上汗湿的衣衫,取过架上的干净寝衣换上。


    她歪头瞧去,宇文泰身姿挺拔地静立原地,好像院里的那棵古槐树,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角:“好了。”


    宇文泰回转过身来,眉目在烛火的映照下格外温柔:“嗯,时辰不早了,快睡吧。”


    “你这就要走了?”


    宇文泰颔首道:“是不早了,我该回武华殿了。”


    杨柯拉住他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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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步,偎进他的怀里:“我一个人睡不着,阿泰,你陪陪我吧。”


    宇文泰顺势拈起她鬓间一缕发丝,在指尖缠绕:“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这般撒娇了?”


    “本来就会,”她将脸埋在他胸前,“只是从前总觉得……时日还长。”


    宇文泰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流连,眼底情绪翻涌:“这是第一次,你如此需要我。”


    杨柯抬手覆上他的手背:“以后……也会的。”


    宇文泰勾起唇角,抹去了眼底掠过的涩意:“以后是以后,”他忽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向榻上走去,“此刻既得佳人相邀,为夫岂能辜负?”


    杨柯顿时羞红了脸,抬手轻捶他肩头:“还没过门呢!”


    宇文泰将她轻柔置于榻上,熟悉的吻随之落下。他的触碰并不急迫,反而像初春的微风拂过第一朵盛开的结香花,没有情欲,没有占有,只有温存。


    彼此交融过的身体仿佛早已记下了重逢的暗号,只要一瞬便能重新点燃激情。


    “阿泰。”她轻声唤他的名字,他只是垂眸静静地看着她,黑瞳中的亮光像是璎珞上的那颗宝珠,勾得人只想占为己有。


    “我在。”他低声回应,侧身乖乖地躺着,任由她解开他的外衣,露出薄衫下紧实的线条。他身上的龙涎香再次涌进杨柯的脑海,这熟悉而甜蜜的气息好似潮水一般,一浪又一浪地拍打在她的心上,驱策着她心底的渴望。


    杨柯俯下身去,吻上他的唇,郑重其事得像在品尝世间最难得的珍馐,唯有鼻尖的温热气息喷洒在对方的脸上,才让人感觉自然一些。


    宇文泰忽然低笑出声,唤醒了此刻不该有的宁静:“上回还没学会?”


    杨柯直起身,面颊绯红,讷讷道:“只有一次啊,哪能就会了?”


    宇文泰撑起上身,向她倾靠过去,却不急着吻下,只是凑近她耳畔:“那这次,还是交给我吧。”


    热气在耳畔簇拥,惹得杨柯一阵战栗,一种炽烈却又决绝的渴望自心底涌起,却又被未来那道无形的缰绳勒住,最终融化成无声而全然的交付。


    他的吻细细地落下,像在确认,又像在铭记,带着近乎虔诚的珍惜。


    唇齿相依间,轻微的水声混杂着逐渐急促的喘息,向寂静的夜晚昭示着欲望的胜利。


    汗水自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她锁骨之间,犹如一颗温热的眼泪。他一次次吻住她的眼睛,仿佛要将无法言说的珍重一遍遍刻进她的心底。


    昏暗的烛光里,二人的影子倒映在帷幔上,紧密贴合的曲线随着呼吸起伏,像是黑夜里随风涌动的海浪,慢慢地吞噬掉浮于空中的零星理智,一把拽进爱欲的深海里。


    喘息成为唯一的倾诉,身体交出唯一的答案。汗水融化了所有的界限,体温交融,再也分不清谁是谁。


    潮水汹涌,一浪高过一浪,却似踩于悬丝之上。


    这一刻拉长、再拉长,仿佛夜晚可以永不天亮。


    云雨渐歇,她偎在他怀中,轻轻地蹭着他左胸上的疤痕,一下一下,仿佛在描一道会消失的刻印。他握紧她的手,将它按得更紧。


    夜色沉沦,他们深深望进彼此眼里,却未说一句。唯有枕上的青丝铺陈缠绕,仿佛这样就能缠住流逝的时光,缠住即将到来的天明。


    可是,她知道,他也知道,总有一刻,天会亮起,青丝终将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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