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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赵秋珊

作者:什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待赵汀兰开口,姚氏便楚楚可怜地呜咽出声:“二姑姐教训得是,可小妹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夫君如今如此,我都没法近他的身,连夫人和小少爷我也没法见到;老太爷和太奶奶也都在侍卫们看护下,我去拜见也都被拒绝。今日前来本也没有抱什么期望,可您愿意见我,您是唯一愿意与我说几句好话的人,小妹的确不知今后应当如何,只能求助您了!”


    姚氏又磕了一个响头,“小妹嫁来赵家也有数年,虽无子嗣,但也悉心侍奉夫君夫人,侍奉老太爷和太奶奶。恳请大姑姐,看在小妹如此尽心尽力的份上,收留我吧……”


    听她字字恳切,赵汀兰心中五味杂陈。她倒也能够理解姚氏,恰逢家族剧变,曾经熟悉的一切都陌生起来,身为小妾又人微言轻如随波浮萍,十分惊慌,于是便只好来抓能够抓取的一切填充自己空无之心。


    可在另一个层面上,分明茂实与她也已经成亲多年,按理来说情分不浅,这姚氏竟然在如此关头只顾着自己的前程与自己安危,没有想过对茂实不离不弃,也没有想过要重新塑造茂实让他走上正轨。


    两般情绪下,赵汀兰只有默然。她静静地看着姚氏,开口:“先起来吧。”


    姚氏用巾帕拭着泪,依言起身,又换了语气轻声道:“还望大姑姐不要嫌小妹无情,东院如今前途未卜,小妹也是念着,只有我先撑起来了,才能去帮助夫君他们。现唯有大姑姐能够助东院一臂,小妹眼下也是无奈之举啊。”


    “这种套话就免了罢,”赵秋珊再次一击致命,嫌恶道:“姚妹妹,大家都是女人,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我们还能不清楚么?嫌弃茂实不能再庇护你也是人之常情,现下若姐姐不当赵家的主,仅仅作为外嫁女,难道你还会来找我们吗?”


    赵汀兰目光向着姚氏,只见她捏紧巾帕的手指泛白,小声着:“不是的,小妹虽有私心,但也想夫君安好……”


    “哎,”赵汀兰叹,“姚妹妹,实情我知晓了,你先回东院,待我考虑考虑再答复你罢。”


    像是被她说的话吓到,姚氏睁大了眼,又赶紧跪下来:“大姑姐,小妹早已是赵家的人,自然会以赵家为重,望大姑姐垂怜!”


    “姐姐都说了要考虑考虑,你这是不当场问出答复不罢休了?”赵秋珊嗤笑一声,唤着侍女,“没眼力见的东西,掌嘴,得让你知道谁才是主人。”


    赵汀兰立刻皱起眉喝道:“秋儿,不必如此!”


    见姐姐如此反对,赵秋珊才换了话:“那便不用掌嘴了,带出去吧。”


    跪在厅堂的姚氏被两个侍女架起,不得不退远的同时高声唤着:“大姑姐,大姑姐!请允许小妹每日来向您请安,大姑姐!”直到声音被架着远去消失不见,前堂重新回归静谧。


    赵秋珊冷笑,唤人将石花膏扔掉,侧头问赵汀兰:“要不要把点心撤掉?”


    这才想起还有份点心,赵汀兰看向木桌。素醒酒冰被做成了莲花状,在杯碟中绽放,如此精细,足以得见姚氏下的功夫。她摇了摇头,捻起勺子尝了一口,入口膏冻清凉细甜,滋味不错。


    “她的厨艺不错,”赵汀兰说着,看向赵秋珊,“秋儿,我有些事想……”


    “那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赵秋珊截住她,“前堂人多耳杂,不适合咱们姐妹在此私话。”


    两姐妹便从前堂回了后院,在曾经的院落里让侍女们把守,单单二人,进了屋内。


    “姐姐是否觉得,我做得过了?”一关好门,赵秋珊便当先回问。


    只见赵汀兰默然一下,点了头,问:“她也有苦衷。虽有私心,但也不至于如此敌视。秋儿,你为何会这般敌视她?”


    “就知道你不懂,”赵秋珊让她坐下,语气缓下耐心解释,“姐姐知道她家中境况吗?”


    不待赵汀兰回话,她又道,“我打听到,姚氏家中贫困,除了她顶上四个姐姐,还有底下两个弟弟。她是十五岁被家中人主动推荐来做三弟妾室的。近日还将一些金银首饰寄回了家中。姐姐难道当真认为,她只是单纯想求你庇护吗?”


    赵汀兰听罢敛目沉思,道:“赵家在鸣县的确算得上中上人家。你的意思是……?”


    “她今日来恳求你,并不是只是因三弟如今势弱她无依无靠,否则在姐姐你说出东院待遇不变之时,她便会知趣退下了。她越是可怜求你,越是另有所图,”赵秋珊目光寒着,“这种人不应留在你身边,她能够背叛茂实一次,也能背叛二次。”


    “这……”赵汀兰扶了扶额,“可她毕竟嫁入赵家也有多年,茂实也只有她一个妾,再如何,赵家已经是她的家,跟茂实也总会有两分夫妻情分,应当不至于。”


    “唉。”赵秋珊摇摇头,自行添茶,抿了口:“你认为她与茂实夫妻情分,又嫁入赵家,理应与茂实共进退,与赵家共存亡。不是的,姐姐,她只是个妾,又有什么资格?只有正妻才会如此。”


    在赵汀兰疑惑的神色中,赵秋珊神思悠远,娓娓道来。


    当年赵汀兰嫁入京城,令她羡慕。鸣县虽好,可赵秋珊也想去更繁荣的地方瞧瞧,如今姐姐先一步实现了她想达成的心愿,虽然赵秋珊尚未出阁,却也忍不住受到诱惑,想着出不了鸣县,至少也要去城郊看看。


    鸣县城郊草原无垠,她在县内被爹约束多年,第一次得见如此美丽之景。在原野上出了神,看草叶纷飞,感清风凉爽。


    一队车马在草原的尽头出现,离得越近,她便能看得越清晰,领头之人身形挺拔、面庞俊朗,骑在高头大马上,格外惹眼。


    赵秋珊看着他,胸中涌出一股热烫的情愫。待他马匹近了,与他对上视线,心痒下不禁直接出声:“敢问公子名讳?”


    骑马的公子也正瞧着她,勒马停下:“在下燕信,小姐呢?”


    他声音也低沉悦耳,赵秋珊想听他多说说话:“小女赵秋珊。我似乎没在鸣县见过公子,燕公子是来作甚?”


    “哦?赵小姐没听过燕城燕家吗?”


    她茫然摇头,燕公子失笑,换了话道:“此间风凉,你一人在此恐有危险,我先送赵小姐回府吧。”


    直到她被送回赵家,直到当夜章县令派人来赵家传话,赵秋珊才知道燕信是何人。


    晥州燕城,是晥州最繁荣的城池。燕家的家主,便是燕城城主。燕信是当今燕家大公子,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城主,是以赵家身份,是绝对攀不上的富贵人家。


    可不久章县令派人来传话,道燕公子请赵小姐去百味楼宴席一聚。她心脏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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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回头期待的望向爹。


    赵老爷闻言也面上喜色。待传话的人离开后,他才转回来问赵秋珊:“秋儿,没想到燕公子竟还记得你,此番机会难得,你须得谨记言行慎重,切不可再如以前那般直言快语,明白吗?”


    “知道啦,爹!”赵秋珊声音轻快。跟着侍女换了身新衣裳,做了芙蓉妆,乘着马车去县衙。


    夜宴觥筹,赵秋珊看着宴席上一堆平日难得一见的大人们,不免拘谨。直到小侍带她到了燕信身边,她才缓缓松气。


    燕信笑眼看过来,令她心如擂鼓。待她坐下,便见他长臂一展直接揽住她的肩,赵秋珊顿时慌乱,都不敢去瞧周围人的神色。


    他的声音染着些朦胧醉意,“姑娘总算来了。嘶,有些头疼,能否带我去潇湘馆歇歇?”


    百味楼的潇湘馆是一雅间,带有一露天月台,很适合酒后醒神。赵秋珊便没怀疑,点头扶他起来,在侍从指引下将燕公子带到潇湘馆,将他扶到月台坐下,小声道:“公子在这醒醒神罢,我去唤人拿醒酒汤。”


    燕信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拉住她,道:“不急,临时唤姑娘来,是有些话想告诉你。”


    月色下他眼眸中似有流光,瞧得赵秋珊都忘了抽手丢了礼数。只听见燕公子声音温柔:“初次见到姑娘,便心中欢喜,本应按照仪礼向姑娘家下拜帖,隔日登门拜访,可我实在有些等不及。”


    他使力再拉,赵秋珊立不住入了他怀中,靠在他胸膛听见他温热呼吸,被抚摸着发丝脊背:“不知姑娘对我是何种心情?”


    脑中轰一声炸开,赵秋珊慌了神,左右看看,月台上独他们二人与清风明月。她忍着羞怯与某种预感下的惊慌,试图用力稍微离远燕公子,说:“公子,有些近。”


    燕信的脸近前来,呼吸也落在面庞,笑着:“姑娘慌了?”便侧头更近。


    这一夜赵秋珊只记得天边月极亮,她慌着羞着,疼痛又喜悦着。


    次日她被燕信送回赵家,燕公子表示待他回了燕城会来下聘纳她为妾。赵秋珊自然愿意,回了赵家便向爹娘提起此事。赵老爷未曾想女儿竟然如此能耐,颇为惊喜,在等待期间给她备了许多嫁妆。


    坐着燕家的车马,迢迢入了燕府,赵秋珊见过了他的父母、正室、其余妾室,紧张期待的心才在燕府众人淡漠以待中稍冷。可她还存着期待,既然燕公子如此费心也要纳她,或许她是不一样的。


    赵秋珊期盼着燕信忙完事回府之时,因她性子直爽热烈,被他院中女人刺话时也毫不客气,过了月余便在燕府有了泼辣名头。


    直到她某日逛园时被人推入浅洼中,转头只有一堆他后宅女人惊异面色,根本不知是谁出手,气得去找燕信诉苦求他彻查,他却眉心拧起一副为难模样,道:“秋儿,近日我在官事上正忙,只能遣些下人替你看看。左右你没事,日后也该好好自省,收敛脾性与她们交好才行啊。”


    刺骨冷水泼下,她终于在这一刻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不是他爱戴的妻,只是闲时逗趣的妾,若她不能逗趣,无依无靠之下,日后处境必然堪忧。


    趁着燕信热情未褪,赵秋珊从此收起了少女情怀,变得谨慎言行,主动与燕老夫人、燕信正妻交好,才真正一步步站稳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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