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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想要和好

作者:什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通过闭眼屏息,惠芷玉咽下了自己的泪。她抬起头,平日黑亮的眼睛不复光彩,说:“我不要你的侍卫,我要回家。”


    游万洲抱着她脊背的手紧了紧,把头埋在她脖子里。他的泪淌在她肩颈,顺着肩颈滑落,冰冷又滚烫。惠芷玉心中忽然烧起一股无名火,她抬手用力,把他使劲推开。


    “世子,殿,下,”惠芷玉胸膛大幅起伏着,捏紧了拳头,过于用力手臂都颤抖,“我说,我,要,回,家。”


    “……”游万洲低下头以手背揉揉鼻尖,吸了吸鼻子,对车夫道,“回府。”


    随着鞭子拍打马匹的声音响起,车辆缓缓移动。来的时候怎么热闹,回的时候怎么死寂。游万洲低垂着眼,偶尔扫一下旁边人又垂下。惠芷玉捏着拳,忍受着心焦如焚、头脑发胀、太阳穴抽跳三重的苦。


    她眼前愈发模糊了。她反复努力睁大眼,实在不想这时候晕倒。


    凝滞如胶的空气中,像水泡从水潭冒出般,模糊入耳一道声音,“……抱歉,安安。”


    强撑着不晕倒已经是她的极限,实在无暇给高贵的世子殿下一丝空隙。惠芷玉充耳不闻。


    “我,我会,多想想办法的……”游万洲越说声音也越轻,没有底气的话再好听都是虚妄,可他实在想说点什么,又瞄去一眼,“我的确没有想到……安安!”


    他立刻扑去,径直跌坐在车内,接住她倾倒的身。必须赶紧把她送回家!


    ——但,游万洲茫然了。


    怎么办,把安安背回她家吗?可是送她回去的话,她以后还会来见我吗?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要是她再不见我,难道我只能以世子身份强行拜访,可是那有什么意义,我们,我跟她之间的嫌隙只会加大啊。


    可是应该把她送回去的,那是她的家,她说她想回家,赵姨是她的娘,应该让赵姨去找大夫,给安安治疗。这么想着,游万洲咬住了唇,把她在怀里搂得更紧。


    “……抱歉,安安,我太自私了。”


    白衣男孩紧紧搂住黄衣女孩,在摇晃跌宕颠簸起伏的车内。


    听到侍从回禀的消息,夏瑶岑面色古怪,她可万万没想到,出去一,回来俩。于是放下手中已经翻卷页的《山河名胜记》,在侍女伺候下穿好外套,疾步朝车停处去。


    甫一抵达,便看见自家儿子正背着一个粉嫩可爱却又精神恹恹的小姑娘,正在吩咐人去找府里的大夫。夏瑶岑眼神辛辣,捕捉到儿子殷红眼角与惠姑娘脸侧清泪。


    ……吵架了?她这么想着,疾步又端正地过去,开始吩咐侍女去接惠姑娘入东厢房歇着,马车夫去马厩停车,大夫去照看惠姑娘,侍从把周围护卫住不准人进出。随后让低眉顺眼的游万洲去西厢房。


    “可是安安她……”游万洲背着惠芷玉不想听命,夏瑶岑镇定地看着他,“听娘的。”


    看见娘亲镇静的眼,游万洲鼻子突然就酸了,他低下头让侍女接过了惠芷玉,一步一回头,跟着夏瑶岑去了西厢房。


    夏瑶岑命侍女们守门,只让自己与游万洲二人独处,刚合拢门,就听见儿子一声弱小可怜又尖细的:“娘……”她回头,儿子已经呜呜哭出来。


    哎。夏瑶岑摇摇头,抬手,“啪”扇了儿子一掌,问:“知错了吗?”


    游万洲哭声被巴掌声打断了一下,不顾脸颊火辣又接着呜哭:“知道,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弯腰,伸出双臂把儿子抱在怀中,夏瑶岑一下下顺扶他的脊背,温和下来,说:“发生什么了,跟娘说说。”


    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温暖怀抱。游万洲泣不成声,又努力成声,把方才发生的事跟娘亲说了一道,说自己只顾着自己取乐,一点没注意安安因家里已经疲累不堪;说自己自以为是,根本没去关注安安家已经困难至此;说自己担心把晕倒的她送回家,她就再也不跟自己玩了。


    “明明安安都晕倒了我还只顾着自己把她带回府,说着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一点都没做朋友该做的事,我真的好虚伪,但是我控制不住……娘,我该怎么做……”游万洲埋在娘脖颈里痛哭。


    夏瑶岑一下又一下顺扶着他的背,垂眸深思,等待儿子哭声渐弱,才开口:“既然错了,那就弥补。去把赵汀兰夫人请来,你去。”


    “安安她……”


    “我看着,不会有事。现在你去把赵夫人请来,惠姑娘出事她必须知道。态度要恭敬,那是长辈。”


    游万洲擦擦眼睛,点点头:“嗯。”


    他立刻叫上三个王妃的侍从出发,幸而信王府离惠宅近,哪怕奔跑过去也不用一刻钟。游万洲和三个侍从飞奔过去,拜托惠宅门侍通报,游家游万洲有关于惠芷玉的急事寻赵夫人,门侍知道是世子爷,动作那叫一个麻利。


    赵汀兰正在看账,听见禀报心中惊跳,立刻叫人去核实惠芷玉闺房,一听见没人,甩下账册奔来。看见门口站着的世子殿下和他三个侍从,赵汀兰面庞一抽,心想怎么又是这个世子爷,皱着眉近了去,问:“殿下,小女怎么了?”


    游万洲行了一礼:“芷玉又晕倒了,现在在信王府接受治疗,请赵夫人过来……”


    “那就快走啊!”赵汀兰瞪了游万洲一眼,抬步当先往信王府奔去。


    匆匆来到信王府,哪怕是第一次踏足如此达官贵人的府邸,赵汀兰也没什么兴致细看,简单问王妃安,她立刻去了东厢房见女儿。


    信王府的大夫是宫廷中休下的太医,太医胡须花白,神色平静,对不掩焦急的赵汀兰道:“令爱无恙,夫人莫慌。”赵汀兰神色缓下,还是过去看看女儿脸色,摸摸她的额,转回来问:“大夫,小女近日总是晕迷,能不能想个法子?”


    太医抚摸着他花白的山羊长须,说:“外显思虑过重之症,实为心智催长之兆。如同幼子长身体,身上会显出纹路。夫人莫慌,是正常之事。”


    夏瑶岑站在游万洲身后,站在东厢房口,道:“早些年我儿也有这征兆,现在也是活泼得紧,赵夫人莫担忧。”游万洲看了娘亲一眼没搭话。


    赵汀兰又转过去摸了摸女儿的额,看见她眉目慢慢舒张,才终于放下心来。


    “夫人,既然令爱无事,不妨让她静歇,我也给夫人安排了一间房,可近处照料,如何?”夏瑶岑适时切入,说话之妥帖无不体现高门教养。


    住在亲王府。赵汀兰犹豫了几秒,又看着自己正静睡的女儿,她点了点头,“那就麻烦王妃殿下了。”


    见事态缓和下来,游万洲挪动脚步想往惠芷玉跟前凑,被夏瑶岑偷偷揪住衣领。王妃面上温柔和善,说着:“不麻烦,那我们就不打扰夫人了。”底下手指凑到儿子后颈掐了下,游万洲面上也是仪态端方,与赵汀兰拱手道别,跟着夏瑶岑离开。太医也离开。


    终于关起门来,夏瑶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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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眉:“罪魁祸首还敢往人家跟前凑?”


    “我只是担心安安。”游万洲不服气。


    “你昨天惹了惠姑娘晕,今天又惹惠姑娘晕,而且都是背着赵夫人惹的,你现在还往她眼前凑,你觉得妥当?”


    的确不妥当。游万洲泄气,扒着窗口遥遥远望,望着又忽然焦心,看向娘亲:“娘,我以后是不是会被拒之门外啊。”


    “我不知道,”夏瑶岑也望过去,望着紧闭门扉的东厢房,仿佛望见了那对母女,“这要看她们会怎么待你了。”


    游万洲焦心起来,干望着东厢房,又站不住,来回绕圈圈。夏瑶岑看他绕,终于等到他有了主意,他说:“我去收拾一下屋子。”


    “去作甚?”


    “去赔礼道歉。”游万洲已经往自己屋跑。


    埋头翻找,翻找出刀枪剑戟不对,古玩字画不对,终于在书架上找到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张地契,据说是他满月宴时,夏家的老族长赠送的。地契上是蓉街的一处房产,现租给钱庄做生意。他也是因此,手头能够宽裕。


    这张地契或许是他弱冠之前唯一能够自由支配的财产了。游万洲垂眼将盒子合上,拿上盒子去东厢房。


    东厢房内,惠芷玉已经转醒,正在宽慰娘亲。听见敲门声,她问:“谁?”


    “赵姨,安安,是我,游万洲。”


    赵汀兰皱起眉,惠芷玉抿起唇,母女俩对视。赵汀兰摇摇头,惠芷玉沉默了一会,说:“我们现在想自己待会儿。”


    “……是我唐突了。”游万洲的脚步声在房门外逐渐远去,惠芷玉的心跟着下沉。


    转回头看向女儿,赵汀兰小声道:“安安,不要再跟世子有牵扯了,他身份特殊,若非王妃殿下家教有方,他再起不正心思,像今天这样把你掳走,你可要娘怎么办啊。”


    “娘,”惠芷玉犹豫着开口,“其实今天……”


    “不许,明日我们就回家,再也不许跟他来往了。”赵汀兰态度坚定,断了女儿的话。


    娘一直待她都是极好。惠芷玉到底还是没能反驳。


    是夜。惠芷玉一人躺在王府厢房的床榻,床榻柔软,她却无心睡眠。窗框轻响一声,她立刻弹坐而起,看着窗框有些犹豫。


    窗框轻响二声,惠芷玉仍在犹豫。娘亲的言辞利切就在耳旁,自己的委屈繁复就在心中。


    窗框轻响三声。随后一道轻微的木撞石音落下,像是他放了什么东西。惠芷玉心里一凛,却又定在原地。


    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窗外响起细微的脚步,逐渐远去。惠芷玉抹了抹脸,拉开窗户往外看。


    一个看着有些普通的木盒躺在窗台。她拿进来,打开木盒。摸出来两张纸,她又拿出去,借着明亮皎洁的月光细瞧。


    看见第一张是地契,惠芷玉瞅了瞅重要条款,发现竟是蓉街旺铺,她震惊抬头左右去找方才那人,早就不见踪影。她只好耐下另一种莫名的心焦心酸,去看第二张纸。


    是道歉信纸,上书:致安安,没能及时发现你家如此境况,整日哄你出去没能发现你的心绪,趁你晕迷带你回府,是我不对。我虽身为世子,现在却无甚可堪补偿的,只有这张地契还算我自己支配,希望可以缓解你家燃眉之急。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抱歉。


    惠芷玉捏皱信纸,又把它放平抚平,月光照耀下,纸上新显两滴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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