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李兰钧收起舌尖,面上脸不红心不跳,含笑看着她,“怎么了?”
他眉眼轻弯,眼下那颗小痣在丝丝笑意里万种风情,配上病态苍白的肌肤,说不上来的引诱之态。
叶莲看得有些发愣,回过神来才赶忙垂下头,捏着裙角道,“没……没事。”
李兰钧想必也不会承认。
“那你退这么远做甚?”他抬起手朝她招招,散漫得像唤狗似的,“过来,到我身边来。”
身在寝居,李兰钧又是宽衣解带的模样,叶莲苦思苦虑,犹豫着不愿上前。
见她踟蹰不前,李兰钧收了笑意,有些愠怒地放下手对她说道:“你蹬鼻子上脸的本事倒很有长进啊!”
“我白日才给你的特权,现下就要用在我身上?”
满室风暖,软帐黄烛,窗边迎春在乍暖还寒中瑟瑟绽放,几片花瓣从缝隙掉入室内,桐油红酸枝地板上点点淡黄。
他这捉摸不定的脾气如今却让叶莲安心,她习惯于他的乖张,对他柔情蜜意的模样毫无应对可言。
“奴婢方才不是成心的……”她哭丧着脸抬头。
“方才,哪个方才?”李兰钧冷哼道,语气里带着揶揄。
“碰了您嘴角的方才,少爷,奴婢知错了……”
叶莲哪里有装傻的时机,干脆也不跟他打哑谜,直言不讳。
李兰钧脸一扬,傲气十足地道:“你还知道?那还不来给我把嘴擦干净?”
周旋不过,叶莲应声垂着脑袋走到他身前,又拾起一块新的手帕慢吞吞地凑近唇边。
她这回不敢多碰,用手帕包着手指一点点给他擦了个干净,才谨慎地退到一边放下。
李兰钧本想趁她擦拭的时段再逗逗她,没成想叶莲怕他怕得跟鬼似的,半点不让他碰着。
“……”
眼见她要端着碗告辞,李兰钧几乎厚了平生最多回的脸皮,又唤道,“我要睡了,给我掖被子。”
他开始懊恼为何之前不任职个暖床丫鬟,弄得他想尽手段也只能让她掖掖被子,而不是上榻上来给他煨暖手脚。
曾经万般挑剔,不愿下人与自己有过分接触,更是洁身成性,受不了亲近他人,如今这苦头终是显现了。
“是……”小丫鬟不情不愿地欠身,放了手上东西又上前给他掖被子。
李兰钧只穿着素色中衣,松散地笼在他身上,衣领交叠处露出胸口一小块皮肤,墨发披散于肩头锁骨上,背后长至抵床。
几缕发丝搭在胸前,交缠着藏入衣领之中。
叶莲要略过他才能够得着锦被,见李兰钧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望着她,她几经思索,还是开口道:“少爷,您先躺下……?”
语气怯怯,明显中气不足。
李兰钧挑眉,依言躺在床榻正中处,等着她来为自己盖上被子。
若她俯身去扯被,一定会被李兰钧趁机抓住,然后发生她绝不想看到的情况,叶莲盯着床榻上的一人一被犯难。
她忽然看到床沿,于是计上心头,扒着床沿伸手去扯过锦被盖在李兰钧身上:比起双手去掖,被李兰钧拉下滚在一起,至少现下能有脱困的可能!
李兰钧见她用一种诡异的方式给自己掖被子,一只手紧紧攥着床沿,另一只手忙活于锦被之间,他静默看了一会儿,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莲儿。”
最终恼怒战胜了喜意。
他脸色骤然一变,抬起眼不悦地看着叶莲。
叶莲被他的脸色吓得一抖,收拾锦被的手指顿时僵住。她也知自己举止荒唐,但实在没别的办法躲过,所以只能想出这个蠢法子,以掩耳盗铃用。
李兰钧大手一捞,将她拉落困在怀里,“你就厌恶我至此?”
叶莲呈“大”字落入他怀里,二人肋骨碰撞在一起可谓是一阵惊痛,她闷哼一声,泪花差点被撞出来,向来娇生惯养的李兰钧却一声不吭。
这下他是真的生气了。
“不……不是的,”叶莲手足无措地回,挣扎着用双手支在李兰钧脑袋两侧,撑起来看着他,“奴婢一点都不讨厌您……”
说一点都不讨厌还是有些虚假,但她第一眼见李兰钧之时,便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体会到他的坏脾气后虽有些怨言,对于他那张俊脸却是无话可说的。
“那你躲我?那你像防贼似的防我?你嘴里到底有一句实话么?莲儿,你是要气死我么?”李兰钧一通责问,他眼尾微微发红,皱眉龇牙的模样像只炸毛的狸猫。
叶莲支着的手抖若筛糠,近看李兰钧发怒让她的害怕成了具象,她只得咽咽唾沫,抚慰似的回他:“奴婢只是还未思考好,少爷您别生气了……”
是李兰钧说给她时日思忖,也是李兰钧对她的退缩大发脾气,如今却要叶莲小心安抚,迁就调解。
“到底何时想好?”李兰钧给她下最后通牒。
白日才允诺的话,夜里就要她给答复,李兰钧的脸果然变得比翻书还快。
“奴婢不知……但奴婢会尽快的!”
见李兰钧脸色急转直下,叶莲连忙将后面的话飞速吐出。
“哦……”
李兰钧撇撇嘴,万分不情愿地道。
“那少爷可否放奴婢下去,让奴婢回房好好想想?”
叶莲不自在地动了动,细声乞求他。
她由上而下地俯视着李兰钧,碎发散下落到他面上,双腿与他的交叠,外人怎么看怎么奇怪,更何况她自己。
李兰钧盯着她不说话,像是没消气。
叶莲只好支在他身上,等他的金口玉言,间隙将碎发别到耳后,又大着胆子拂开他面上散落的。
她此行已是示好,不过李兰钧吃不吃这一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兰钧捉住在他面上拂动的手指,凑到唇边吻了吻,柔软的唇瓣擦过指尖,又细细往下吻,直至吻到那块歪扭的伤疤上。
他用唇蹭了蹭那儿,停在伤疤上许久。
手掌的痒意蔓延到心上,叶莲触电般要撤开手,李兰钧却使力不给她挣脱,琉璃珠似的眸子直直盯着她,纤长的睫毛扫过指尖。
叶莲直觉得心里和耳边同时传来“扑通扑通”的声响,愈发热烈强劲,声量大到几乎要被李兰钧听见。
“少爷!”
似是有什么东西要断线了,叶莲急着把它修补完全,不顾情形挣开桎梏从床榻上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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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狼狈地摔到地上。
她顾不上身上的疼,连忙爬起来伏在地上,呼吸凌乱地告退,“小厨房柴火未灭尽,奴婢去看看火!”
也不等李兰钧应允,她拖着腿一瘸一拐就奔出门,走得急切万分,一刻都不敢停留。
门被破开,夜风徐徐袭入,室内徒留李兰钧撑着手坐在床榻上,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香气,他要去触时却被春风卷走,只余一室芙蕖香。
锦被下有物件突兀地支起,他单薄瘦削的背细看在瑟瑟打着颤,微风带来的冷意抚过脸庞,经过耳廓时引得他一阵慌乱,耳尖已如海棠花瓣一般点缀上绯红。
“灭灯……”
李兰钧哑声道。
门边的丫鬟闻言入内吹灭烛火,再出门时寝居只点了门边两盏微弱的黄烛,昏黄的烛光打在屏风上,被隔绝过的灯火更加晦暗。
他在一室昏暗中细密呼吸着,随后反手从枕下摸出一方碧色手巾,那条手巾被他紧紧攥在手心,揉皱成团。
仅有过片刻犹豫后,李兰钧将那团手巾凑到鼻间。
丝绸包裹住口鼻,缥缈的暗香便清晰浮现,拨开俗气的脂粉香味,深入骨髓的是恰似酥酪的香气,李兰钧用香十余年,几乎对此不可言说。
他探手入被中,搭上一叠山峦,从顶端向山脚下延伸,指节和脸颊在行进中均染上透粉,绯色沁出层出不穷的薄汗。
那双含情而清高的眉目彻底被污浊淹没,偏偏他眉间的苦闷扰乱安宁,遂以勾勒出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
“嗯……”
李兰钧闷哼着呼出一口浊气,整个人脱力地靠在床栏上仰头大口呼吸。
屏风半掩自化风月,几瓣迎春被风托着往深处落,廊下嫩黄无意吹散入温室,引来半分春色浅淡,最后歇息于屏风一角。
满室活色生香。
他从欲望中抽身而沉寂下来,鬓边几缕发丝黏在颊上,眼前似乎还在朦胧着,瞧什么都不真切。
掌中绵密,一身凌乱难堪,此刻的不适却不能立即唤人进门清洁,须得自行承担,不然要被人见到丑态,他不答应。
幸而他备有多方手巾,才能将手里这方独特的继续掩藏下去,以解愁思。
李兰钧颤颤巍巍地走下床榻,随意在屉间翻找出一块丝绸锦帕,毫无怜惜之意地擦擦手心,又换一面擦别处。
莲儿,莲儿。
他逼迫自己不去想这个人、这二字,不然羸弱的躯体立刻又要投身苦短良宵。可闭上眼笑意盈盈的脸却像烙印般刻在脑中,她俯身为他抹去几缕青丝,柔荑仿佛再度抚上面颊,残余虚假的温存。
李兰钧压抑得彻夜不敢阖眼。
这样劳心伤身的事,凡诊过他的郎中都与他仔细叮嘱过,李兰钧今夜前谨遵告诫,今夜后怕是要阳奉阴违了。
他因病而缠身的邪气拔高数百丈,从前尚能抵制,数千次幻想都被他生生拦腰折断,因为他惜命、怕死;而今食髓知味,恐怕再也不知餍足。
李兰钧曾深深鄙夷被情爱耗干气血的纨绔,牡丹花下死,从不珍惜他求而不得的康健身子——
他也要死了,要死在一枝亭亭清荷之下,苦求不得而焚身欲海……